俄迁,建汉坛之未遂。故兹遗命,特付眇躬。尔宜望弓剑以拜恩,守疆垣而效节。”上大喜,不数日,参大政。
仁宗朝,晏元献撰《章懿李皇太后神道碑》破题云:“五岳峥嵘,昆山出玉;四溟浩渺,丽水生金。”盖言诞育圣躬,实系章懿。然仁庙夙以母仪事明肃太后,膺先帝拥幼之托,难为直致才者,虽爱其善比,独仁庙不悦,谓晏曰:“何不直言诞育朕躬,使天下知之?当更别改。”晏曰:“已焚稿于神寝。”上终不悦。
逮升祔二后赦文,孙抃承旨当笔,直叙曰:“章懿太后丕拥庆衍,实生眇冲,顾复之恩深,保绥之念重。神御既往,仙游斯藐。嗟夫!为天下之母,育天下之君。不逮乎九重之承颜,不及乎四海之致养。念言一至,追慕增结。”上览之,感泣弥月。明赐之外,悉以东宫旧玩密赍之。岁余,遂参大政。
景佑初,张唐卿榜赐特恩出身章服等诰词,略云:“青衿就学,白首空归。屡尘乡版之书,不预贤能之选。靡务激昂以自励,止期皓首以见收。”仁宗怒曰:“后世得不贻子孙之羞乎?”御笔抹去。宋郑公庠别进云:“久沦岩穴,夙蕴经纶。莺迁未出于乔林,鹤荐屡先于乡版。纵辔诚希于远到,抟风勉屈于卑飞。”上颇悦。
庆历七年春旱,杨察隐甫草诏。既进,上以罪己之词未至,改云:“乃自去冬,时雪不降,今春大旱,赤地千里。天威震怒,以戒朕躬。兹用屈己谢愆,归诚上叩。冀高穹之降监,闵下民之无辜。与其降戾于人,不若移灾于朕。自今避殿减膳,中外实封言事。”《金坡遗事》。
自苏子美监奏邸,旧例,鬻故官○以赛神,因而宴客。时馆阁诸名公毕集,独李定不预,遂捃摭其事,言于中丞王拱辰。御史刘元瑜迎合时宰之意,兴奏邸之狱,一时英俊斥逐殆尽,有“一网打尽”之语。故梅圣俞有诗云:“一客不得食,覆羹伤众宾。”盖指李定也。自此禁苑阙人。上谓少年轻薄,不足为馆阁重。时宰探上意,乃引彭乘备数。
乘,蜀人,少时尝欲贽所业子张忠定公,因门僧文鉴求见。僧先以所贽示公,公览之殆遍,都掷于地。乘大惭而退,其缪可知矣。
及在翰林,有边帅乞朝觑,上许候秋凉即途,乘为批答诏云:“当俟肃肃之候,爰堪靡靡之行。”田况知成都,两蜀荒歉,饥民流离,况即发仓赈济,既而上表待罪。乘又当批答云:“才度岩岩之险,便兴恻恻之情。”人传以为笑。
后观赵子崧《中外旧事》云:嘉佑丁酉,李驸马都尉和文之子少师端愿,作“来燕堂”,会翰林赵叔平槩、欧阳永叔修、王禹玉珪,侍读王原叔洙,舍人韩子华绛,永叔命名,原叔题榜,朕句刻之石,可以想见一时人物之盛。盖仁宗末年,文、富二公为相,引用得人如此。
淳熙间,周益公子充,久在禁苑。及除右揆,李巘子山当制,词中有“三毋”之戒。公力辞不拜命。寿皇宣谕,令改之。然制麻已廷告,既而复改,人颇异之。不知祖宗朝改制率以为常,但改之于未宣之前尔。
又有中书舍人权直崔敦诗,时谢后自贵妃册后,内廷文字颇多,崔非所长,苦思遂成瘵疾,临卒,有子尚幼,手书一纸,戒其子无学属文,悉取其所为稿焚之。
王右司公衮吉老尝语余云:余后读本朝《名臣传》,翰林学士彭乘不训其子文学,参军范宗翰学士责之曰:“王氏之琪、珪、玘、琰,器尽璠玙;韩氏之综、绛、缜、维,才皆经纬。非荫而得,由学而然。”
二事绝相类。今人教子惟恐不能文,二公乃以属文为戒,与窦禹钧、麻希孟之训子异矣。此可以续《金坡遗事》。
西塘集耆旧续闻卷第六
本朝名公四六,多称王元之、杨文公、范文正公、晏元献、夏文庄、二宋、王岐公、王荆公、元厚之、王履道。
元之出补外,贺同时在翰林大拜者云:“三神山上,曾陪鹤驾之游;六学士中,犹有渔翁之叹。”
又《滁州谢表》云:“诸县丰登,苦无公事;一家饱暖,全赖君恩。”
文公以母病不谒告,兄弟径归许下,责授秘书监,分司西京,谢表云:“介推母子,愿归绵上之田;伯夷弟兄,甘受首阳之饿。”后除汝州,言者攻击不己,公又有启云:“已挤沟壑,犹下石而不休;方困蒺藜,尚弯弓而相射。”
文正公初随母嫁朱氏,后复姓,谢表云:“志在逃秦,入境遂称于张禄;名非霸越,乘舟乃效于陶朱。”
文庄父官河北,契丹犯界,没于王事。后丁母忧,起复,奉使契丹,辞表云;“父没王事,身丁母忧。义不戴天,难下穹庐之拜;礼当枕块,忍闻夷乐之声!”
荆公尤工于四六,并见本集。吕吉甫监杭州酒务,时元厚之自侍从出守,每过之,必论文至通夕。他日,吉甫见荆公问:“钱塘往来之冲,有佳士子乎?”吉甫曰:“才士极难得,如元某,好个翰林学士。”公曰:“有甚制作?”吉甫乃于书瓮中出其一编,皆元所为文也。荆公熟味,甚喜。已而元为词臣,多士犹朱深知之,及荆公除昭文相,制麻云:“若砺与舟,世莫先于汝作;惟衮及绣,人久伫于公归。”于是众皆叹服。
王安中履道,初任大名府元城县簿,吉甫一见奇之,未知其有文也。会熙河奏捷,履道代为贺表云:“方叔壮猷,顾自嗟于老矣;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