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有某梨者,买二百许,每日食毕,恣淡之。”一两旬后复谒医,医问:“啖多少梨?”答云:“二百许。”医曰:“可喜,今君无事矣。然须生疮。”既而三四日间,遍身患大疮,以药调和其内,寻愈。出京过泗州,见向诊脉者,问:“君得官,又安乐,医以何药疗君病?”答云:“某不病,但生疮尔。”医者诘之,乃以食梨事对。脉者呼其子设香案,望京师而拜,曰:“不可谓世间无人。”乃志其方。盖以梨发散其痈疽之气,变作浑身疮尔。士子及太素脉者,忘其姓名,唯记京师医者,是大马刘家。
张文定公年十六发解入京,从汴岸日者间休咎。日者曰:“子来正及时,吾嗜酒,然术甚高。每醉则不能推测,今日偶不饮,当为尽言。”良久,曰:“言之勿怒,子更十年,当以三人及第。又二年当为状元。”文定大怒曰:“三人及第,岂再魁乎!”拂衣而去。是岁下第。后十年,始以茂才异等除校书郎,知昆山县,三人恩例也。又二年,再举贤良方正,除将作监丞,通判睦州,状元恩例也。文定公孙婿曾统云。同上。
郑燕公居中达夫,开封人。少游上庠,登舍选。职学事,每休沐,常与郑绅游,绅尝为省直官,官罢,贫不事生产,公每给之。一日,同至相国寺,有日者榜卦肆,一卦万钱,公如其数扣之。日者云:“此命大贵,与蔡太师相类。”究其详,则拾起卦子,不复言矣。行数步许,语郑曰:“汝试令看。”郑笑曰:“我有万钱,即登旗亭痛饮,决不与此曹。”公云:“吾为偿金。”强之往。日者曰:“吾每日只推算一命,要看时,可预录下,来日见访。”二人如期而往,日者默然良久,云:“怪咤!这五行又与孟太尉相类。”公颇不乐而去。盖公少年驰声学校,意气方盛,得日者言益喜,试以郑验其术,何从解贵。然心怀觊望,又语郑曰:“吾二人更各以五千令覆算。”日者不纳。谕以覆看前二命,乃受,曰:“二命皆大贵。先看者,将来与蔡太师同官。后看者却先发,大抵相去不远。”公复问:“何时当贵?”日者曰:“若见雪纷纷下时,却来相谢。”公戏郑曰:“术者道我贵,吾今已升舍,若登甲科,贵亦不难。谓汝贵时,恐无此理。”郑徐答曰:“我亦有少寅缘,但不欲言。”公力诘之,乃曰:“某自丧偶后,有息女甫七岁,无人鞠养,将与中贵为养女,闻尝进入内,性极慧黠,颇得宠遇。恐异时因此进身未可期。某以私告,切勿语人。”公闻之,沾沾自喜,且欲验日者之言,与郑剧饮而归。后复与郑同行,忽遇雪下。公笑曰:“日者言雪下时汝当贵。”郑曰:“今得一杯暖寒足矣,望岂及此?”公因留外馆,流连逾日。忽有快行屡至学,寻问颇急,学臧辈不知公寓处,及归,乃以告。公亦惊讶,未知何事。语未竟,复至,喜曰:“幸得见学士。慈德宫郑押班欲寻其父,遍问莫有知其家者,闻常与学士相过。”公曰:“少顷须至。但贫甚,吾每赒之,更宽两日,为办些衣服方可去。”时公新婚,奁具甚厚,有银孟在侧,持以予之,曰:“漫为酒资,可以此意覆知押班。”快行得之殊过望,悉以其语达,押班甚德之。及郑入见,具言居贫,每藉公赒恤,谊过手足。郑自此有居第,应供日丰,与公往还,情好愈笃。及徽庙登极,慈德太后以押班赐上,封贤妃。未几,为贵妃,恩宠日盛,六宫无出其右:政和元年册后,以绅为乐平郡王。公初擢第,任真定教官。绍圣初,为太学博士。上即位,迁大宗正丞。祟宁间,自礼部郎召试中书舍人,除知枢密,以后故也。政和三年,再知院。六年,拜少保太宰、兼门下侍郎。蔡儋州再入,正与之同相。日者之言异哉。葛文安公与公之孙为僚婿,尝语余云。
文安公又言;“某自上元丞满罢,除浙东机幕。待次,有相士赵蓑衣者,谓某曰:‘公面有忧色,主服。然便得见任,不待终,更召为学官,历清要,不出国门至宰相。’月余,果丧偶。又数月,报代者事故。到官逾年,刘侍郎孝唯榻前特荐,除太学博士。及为给舍时,赵来见,某令看两府谁先入相,时赵雄为枢密,相士所言皆不验。岂其术偶中,亦有时而差邪。”
余后读范蜀公《蒙求》,云:张邓公尝谓范公曰:“某举进士时,与寇莱公游相国寺,诣一卜肆,卜者曰:‘二人皆宰相也。’既出,遇张齐贤、王随,复往卜之。卜者大惊曰:‘一日之内而有四人宰相。’四人相顾而笑以退。因是卜者消声,不复有人问之,卒穷俄以死。”其后四人皆如其言。邓公欲为之作传,因循未能。时公已致仕,犹能道其姓名,今余又忘之。
绍兴初,日者韩操、曹谷,皆奇术也。汤丞相进之、史丞相二公微时,尝往扣之。一日,调官中都,复同往。韩偶修屋,无延坐处,其家绐云:“出去。”韩,瞽者,闻其声而诧之,亟呼曰:“二相公来,岂可不留坐!”后皆如其言。
又刘枢密珙父、吕检详仲发同访之,时二公已京秩,为干官,韩云:“二命皆改秩。”又指刘后当至枢使,吕为卿监。后刘果为枢密,但非使尔。吕为检详,直显谟阁,终朝议大夫,亦卿监资序。
又余同里前辈林佥判元祖,省试已迫期,病甚,肩舆往扣之。韩云:“今年当第,临试前一日自愈。”是岁果第。余幼年犹及见之,与余言及。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