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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1-郎潜纪闻二笔-清-陈康祺-第56页

容甫为诞率。然今日讲学家,一遇冠服贵倨之商人,吾甚憾其不诞率也。盖汪先生一,某先生者百也。
◎汤文端小节必谨萧山汤文端相国金钊,每遇奏事日,前一夕宿澄怀园,必静数更筹,频问晷刻。偶假寐,辄忄矍然起坐,自咎失时,其小节必谨如此。
◎世祖称赏万古愁曲《万古愁》曲子,沉郁诡瑰,于自古圣贤君相,信笔诋诃,而独痛哭流涕于桑海之际,盖明遗民归庄元恭所作,魏叔子元恭寿序及之。沈绎堂詹事荃谓:“世祖章皇帝尝见此曲,大加称赏,命乐工歌以侑食。”黍离麦秀之歌,乃获播于兴朝之钟吕,亦异事也(按:元恭与亭林齐名,即前笔所称“归奇顾怪”者)。
◎陶紫笥之志节陶紫笥进士元淳昆山、常熟两尚书之乡里也。年少入都,能文章,尚志节,季野、百诗皆忘年交之。昆山领史局,季野为之任考索,而颇委紫笥以文。已而为忌者所排,与昆山绝。紫笥甫通籍,一日在翁邸,翁之子妄人也,辱何义门于众中,紫笥愤甚,请翁出以正谊责之。翁护其子,甚不直紫笥,紫笥长揖出。且谓之曰:“明公之力,不过使陶生不为翰林,请从此辞。”已而果不与馆选,出令粤之昌化,有惠政。呜呼!紫笥设当时稍依违其间,骥尾青云,宜可旦夕致通显。然而冰山一颓,西江莫濯,安得复与万、阎诸老宿,追逐于文苑、儒林二传中哉?
◎沈端恪儒释之奏对仁和沈端恪公,少时尝在灵隐寺中为僧。世宗夙耽禅悦,一日,公独对,上问之曰:“汝于宗门必多精诣,试言之。”公对曰:“臣少年潦倒,偶逃于此,幸得通籍,方留心经世之学,以报国家,日惧不给,不复更念及此。亦知皇上圣明天纵,早悟大乘,然万几为重。臣愿陛下为尧舜,不愿陛下为释迦。臣即有所记,安敢妄言,以分睿虑。”上改容颔之,公真受孔子戒者矣(按:临川李侍郎在朝,世宗尝问:“汝于书无所不读,则二氏谅所尽通。”侍郎对曰:“主臣向于藏经亦谛观之,然无补于天下国家。”上笑曰:“汝言良是。”二公奏对若合符节,前笔未详,爰附纪之)。
◎曾文正公愿法林文忠曾文正公致其弟威毅伯书云:“闻林文忠三子分家,各得六千串。督抚二十年,家私如此,真不可及,吾辈当以为法。”读此,见文忠之清操,亦见文正兄弟之志趣。
◎宣宗勤政道光二十九年,圣躬不豫,自夏徂冬,犹力疾视事,不趋简便。三十年正月十四日,皇四子(敬按:即文宗显皇帝),始代阅章奏,召见大臣,事甫毕,而宣宗龙驭上宾。盖以七十天子,笃疾半载,其不躬亲庶政者,仅弥留之顷也。见曾文正公日记(按:是则与初笔引季文敏所纪,互有详略,谨补录之)。
◎张忠武逸事(二则)
高要张忠武公年十五,贾广西贵县,为土豪所辱,怒率众毁其家,官名捕,亡命江海。伺奸商墨吏,夺其赀,羁孤旅客,戒其曹不得辄犯。人为之语曰:“济弱锄强张嘉祥。”嘉祥,公原名也。
张忠武公驻师金陵,大小数百战,未尝挫衄。一日,偶伤指,向忠武以闻。文宗轸念,驰赐御用药散,公深感焉。自向公卒,和帅骄愎忌公功,遇事。公度不济,誓以身殉,抉一指寄家,示无还意。盖是指即用御药医痊,不欲使落贼手也。
◎董文恪力变川省华侈之风以翰林入直军机者,上元董文恪公教增其一也(按:公乾隆五十二年一甲三名进士)。出为外吏,强毅不阿。任川藩时,俗尚华侈,公力矫之,务为俭约。每公宴,诫不用优伶。总督勒公以春酒召,公至门,已通刺矣,闻音乐声,即返去。勒公为之撤乐,乃复至,饮尽欢,风尚为一变,蜀人两贤之。
◎何子贞手钞东华录不载之事何子贞太史在国史馆,每日手钞十页,录《东华录》所不载,而事有关系者,约五十字。曾文正日记谓为敏而好学。太史所钞,不知今尚存否。
◎人肉价值同治三、四年,皖南到处食人,人肉始买三十文一斤,后增至一百二十文一斤,句容、二溧,八十文一斤,惨矣。今兵事大定,年谷屡丰,愿有位者无忘在莒也。
◎同治间奏裁南河官缺同治间,奏裁南河各官,计裁去河督一缺、河厅十缺、佐杂六十四缺、武员七十六缺。新添总兵一缺,改二十四营为十营,留旧操防兵二千七百余人,以修防改为操兵五千九百余人。每年省工程银一百三四十万两,省廉俸三万余两。曾文正谓近来大政,此事最有条理。噫,承平二百年,国家崇尚宽大,不复校及细微,自海上多故,军谟地险,时有迁改,冗兵赘吏,独南河也欤哉!
◎积古斋钟鼎款识阮文达精心金石文字,能以彝觯簋鼎诸器,通仓籀之学。其所辑《积古斋钟鼎款识》,离奇炫耀,贯串坟典,嗜古者家置一编矣。顾是书虽由文达审定,而编释属稿,实出平湖朱侍郎为弼。侍郎,文达弟子也。其初稿尚世守,先署己名,后改题文达著。路慎庄、独山莫友芝,咸有跋。路、莫,亦文达门下士,言当不诬。康祺按:是书考义释文,远驾欧、薛,文达与侍郎皆当代荩臣硕学,虽不必以之为重轻,而拥清尘,功不可没也。
◎林文忠封翁饲鹤图林文忠公服官中外,常以封翁谷先生《饲鹤图》珍袭行┮,遍索题咏,一时作手,阐述其先德甚详。此举寻常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