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国祥以忠忱挚悃,诚实不欺,默化其鸷悍之气,遇事持以定力,虽敌情万变,而不为所挠。同治一朝,边事尚不至酿成大衅者,相国一人力也。闻西人海届岁首,辄遗书通商诸大臣,以为履端之贺。其称文相国,必曰忠鲠清廉,而微嫌其与彼为难,余皆以圆融、识时务誉之。否或称甲第之华美,车骑之都丽,谓太平宰相,安富尊荣,固应尔尔。呜呼!虽在异类,岂无人心,惜我老成骑箕久矣。
◎京城雉堞之数京师内外城堞,凡十五万四千有奇,见《明史》、《明纪》等书。
◎大臣夺情本朝大臣夺情任事者,指不胜屈。前载安溪李文贞公光地,为世訾议,以公承平硕辅,理学名臣,不应有此也(陈文恭公宏谋,初丁外艰夺情,颇类此)。道光四年八月,林文忠公则徐方丁母忧,宣宗命督南河堤工,公闻诏即行,植立河干,不辞劳悴。六年四月,命署两淮盐政,始托疾力辞。贤者出处,自有本末如此。嗣后粤匪之役,胡文忠公林翼,墨视师,曾文正公国藩,且一再夺情,驰驱江皖。金革无避,忠孝两完,此则天下后世所当共谅者已。
◎嘉道以前部曹重于翰林尹文端公继善,官翰林院侍讲时,怡贤亲王请为记室,寻奏补刑部郎中。陈文恭公宏谋,由编修升吏部郎中;张船山太守问陶,且由翰林充御史,由御史选补吏部郎中。嘉、道以前,似此者不可枚举。今新列词垣者,几视部郎为哙等,盖由事例既开,六部司员,皆可入赀行走,而柏台芸馆,必由科目进身,郎部黯然,职是之故。其实郎中非屡考不能得,编检则冗杂无定员,同一进士出身,内升卿班,外放道府,何遽以词臣为美官耶?
◎度支考近年中外士大夫留心时事者,莫不以库藏匮乏为忧。康祺郎曹多暇,亦尝博稽详考,或采之邸抄疏奏,或询之户部友人,综核出入,终不解咸、同已来,何以与康、乾之世,赢绌若是其悬殊。惜官非司农之属,究不获洞见底蕴。私心妄揣,开源节流,因利而利,事事必核其实,人人不顾其私,吾中国之大可有为,断断然也。
考康熙元年至四十四年,所免钱粮共九千万有奇,五十一年又免地丁银三千三百万有奇。且康熙初年,军务、河工,需用浩繁,三逆盘踞、蹂躏之处,正供多未征取,乃至四十八年,户部库银尚存五千余万(见吴督部熊光《伊江笔录》)。
乾隆一朝,大兵大役,散财不赀,四十五年以前,又普免天下钱粮四次,户部尚余银七千八百万(见曾文正公《简练军实疏》)。五十五年已前,又免钱粮多次,而户部尚存银八千万(洪北江庚戌祝诗云:“免钱粮,免钱粮,四次两次看誊黄;今年诏下恩尤厚,普免正供由万寿。”又云:“大农钱粟虽频散,耕九余三积储惯,户部银仍八千万。”)即谓四十六年增兵之案,添兵六万有奇,每年费银二百余万(亦见曾疏),而嘉庆、道光两次裁兵一万六千,计可节省五六十万。
至于道光年间,一耗于夷务,再耗于库案,三耗于河决,以及秦豫二年之旱,东南六省之水,并咸、同二朝剿粤逆、剿捻逆、剿回逆,入少出多,原不可以数计。然中兴迄今十余年矣,以地丁计之,直隶额征二百四十三万余(近年户部咨直隶,地丁额征一百八十万余,与此稍异),耗羡十三万余,近数年截长补短,每年约完九成余;山东三百四十三万余,耗羡四十七万余,近年约完七成;河南三百十九万余,耗羡四十一万余,近年约完八成(光绪四年,袁保恒奏:河南田赋额征三百余万,岁收仅二百余万,与此数符);山西三百零五万余,耗羡三十七万余,近年约完八成;陕西一百六十万余,耗羡二十三万余,近年约完九成;甘肃一百二十二万余,耗羡十五万余,近年实完数未报部;安徽一百六十七万余,耗羡十八万余,近年约不及八成;江南、江宁九十一万余,耗羡三十五万余,近年约完二三成;苏州一百四十三万余,耗羡二十二万余,近年约不及八成;浙江二百七十九万余,耗羡十三万余,近年约不及八成;福建一百二十四万余,耗羡二十二万余,近年约不及八成;湖北一百零六万余,耗羡二十八万余,近年约完五成以上;湖南一百十三万余,耗羡十三万余,近年约完六成以上;广东一百三十二万余,耗羡二十三万余,近年约完三四成;广西四十万余,耗羡四万余,近年完一万余;四川六十七万余,按粮津贴数亦如之,近年全完(同治十三年约八成余);南十九万余,近年实征数,奏明缓报;贵州十二万余,近年完一万余;四川、云、贵三省,耗羡未详;东三省额征各项五十余万,盛京船规在内(岁支约须银一百四十余万)。总计地丁所入,以今光绪初年较承平时,约减七成耳。
以漕粮计之,江苏苏松粮道所属,同治三年前原额漕白正耗米一百七十余万石,四年减定一百二十余万石,十一、十二、十三年奏报起运,自六十七八万至七十万余石不等;额征漕项银六十余万两,除轻赍一项,每年起解外,余俱留充海运经费。江安粮道所属之江北各属,额征正耗米二十五万余石,同治九年、十年、十一年、十二年奏报起运,自十万石至十一万余石不等;额征漕项十四万余,除轻赍四千余两批解通库,余俱留充起运经费。浙江原额漕白正耗米九十六万余石,四年减定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