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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7-野史无文-清-郑达-第7页

冠带,朝流贼张献忠于鼓楼南街富户孙辉之家受招安。八贼每弁赏银千两,令其安抚百姓。封李禺花为都指挥使。禺花受职得银即遁去。八贼大怒,大杀百姓。民无噍类者,实李禺花等酿之也)。后又二次入城,民无噍类矣。田地荒芜,狐兔之迹满路,令人不忍见闻,虽黄巢、庞勋之恶,不逾是也。
流贼自八年正月略庐、凤等处,至十六年始入楚、蜀。贼首八大王张献忠率大傻子刘通、隔里眼孙仁(乃群贼中之最恶毒者)、老回回马守应、一棵葱王文、满天星刘焕、小袁营张三贵、闯塌天韩国基、曹操王罗汝才、红狼刘希尧、过天星徐世福、混十万刘国龙、一斗粟孙承恩、紫金梁马进孝等贼,率从贼数十万人,侵扰庐、凤、桐、潜、滁、和诸州邑,焚杀掳略奸淫,不可胜言。尸横遍野,白骨如麻,江北无完城。田地荒芜,草莱没人。村绝烟火,路断行人。残黎逃窜山谷水涯,食草根木皮,饥寒而死者,又不可以数记。虽有总漕朱大典、阁部史可法暨总兵参游率兵援剿,每于贼去后方至,见贼先走,从无一当贼者。诸州官吏并无守御之策,惟有听其杀掳饱去而已。朝廷并未发遣一将一卒,百姓汤火,付之膜外,岂不伤哉!其闲臣死忠、子死孝、夫死义、妻死节者多矣,俱淹没无闻,乌得而表扬之?虽有旌奖者,百中无一焉。即有旌扬,皆官室富家,多粉饰之词,不足深信。幸是秋七月上旬,上命总兵黄得功同刘良佐、廖应登等率兵五万余人,援剿流贼,招抚残黎,分镇庐、凤等处。黄得功驻札庐州府,刘良佐驻扎寿州。流贼率众入英、霍山中。贼虽去而官兵害民更胜于流贼,故民间有「贼梳兵篦」之谣。贼虽杀掳惨毒,犹有去时,亦有不到之地。兵之残害,搜括一无遗漏。小民恨入骨髓,相诅云:「宁忍死于贼,不肯死于兵」!是则小民前罹贼之火烧,而后复遭兵之汤烫。奈何民受汤火,国亦随亡。
闯贼李自成于十四年再攻开封府,不克。是年,复合群贼百万围之。上出侯恂于狱,督师河上。调左良玉各镇共十三镇援开封,壁于朱仙镇(在府城南四十里)。良玉持两端,不肯当贼。忽夜半,纵兵大噪突诸营。诸营惊乱,疑贼至。良玉乘乱,掠诸营马羸溃而去。贼觇击之,大败,诸营悉溃。良玉走襄阳。自是开封援绝,遂至沦没。或谓良玉击贼不胜,败去,盖饰词也。
九月九日,闯王李自成、曹操王罗汝才,二人合围开封府,胁从之贼近百万。贼掘黄河之水冲开封。十六日,大水冲开曹门。十七日,满城成渠,人民溺死无算。止存钟楼、鼓楼、各王府屋脊、相国寺寺顶、周王紫禁城及夷山顶。避水者满屋脊。十八日,推官黄澍遣善泅家丁李用过河请救。监军道王燮得推官手书,自乘二十余舟,从北门扬帆人。值巡抚高名衡、黄推官各乘舟至紫禁城上,见周王恸哭,请王同宫眷五六百人同行。在城头屋角树杪避水难民俱渐次渡河北去,在柳园鬻粥食难民。此古今未有之苦,亦古今未有之厄也。知府吴士讲,合肥人,乘筏去,回乡,后论功升川南道,恳辞不仕,隐于田野终身。
上以御史杨仁愿言,诫厂卫罗织。未几,吏科给事中阮震亨有请托书至吏部文选司,为东厂所获,奏之。厂卫之设,实不便廷臣。
晋刘宗周左都御史。上言祖制设红凳二条,责御史之不称职者,请复之。上可其奏。于是御史人人侧目,未几罢去。
大内宫殿鸱吻如烟雾蒙罩,命中官登视,乃蠛蠓也。数日方散(蠛蠓,小飞虫,谓之酰鸡,生于朽坏之木。因久雨而生,睹阳则死。今生大内,亦不祥之兆也)。
黄道周既遣,人谓必不能生还。一日,上御经筵,问儒生品行学问孰优。众以道周对。上曰:『道周何在』?对曰:『在戍所』。上默然。明日,遂诏还道周,仍为少詹事。野史云,上与周延儒论岳飞,延儒乘间言之,故有是命;谎言也。
山东土贼李青山作乱,勇卫营督理太监刘元斌剿平之。御史王孙蕃参其杀良冒功。上怒,逮元斌下刑部,论死,并诛提督太监王之民,即前为司礼监者。
杀兵部尚书陈新甲。先是新甲密建和议,撤关宁劲旅并力剿贼。辅臣泄其语,科道交劾,遂杀之。新甲,枢臣中最有谋略者。乙榜出身。为人所忌,功未成而被杀,伤哉!惜哉!
十一月,京师戒严。是时十七路总兵入援,兵马数十万。首辅周延儒督师。以大同总兵王璞为前锋,克期进兵。璞引兵遁去,致误军机。次年四月解严,命缇骑逮璞至京,诛之。
兵部侍郎金之俟(字起凡,吴江人)督治昌平。上命锦衣卫访之,悉得其守御方略。召之俊来平台。之俟大惧,入朝面无人色。廷臣皆危之,私语曰:『此袁崇焕之续矣』!及见,上温言慰劳曰:『卿某事善,某事善,但守某处将不善,宜易,粮草积某处者非是,宜徙』。之俊惶恐伏地谢。及出,汗流至足、如更生焉。身颤终日,食饮无味。国变从贼,后仕于清,入阁为大学士,晋太傅。苏郡乡绅赠以联云:「从明从顺从清,三朝之俊杰;纵子纵孙纵仆,一代超凡人」(此乡人之确评也)。
三大营领之者,总督、提督、协理。外有四卫营军,以龙骧左、龙骧右、武骧左、武骧右四卫官军充之,为朝廷禁旅,以御马监掌印太监为提督。后曹化淳领之,改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