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屋。此举人颇义之。
○陶隐居瘗鹤铭一证
姑苏大石山人硕元庆作《瘗鹤铭》,考引黄长睿、张子厚、刘无言、曹士冕、邵公元、马子严与我朝都玄敬之说,断以为陶隐居书议论极确,而赏鉴最精,然尚少一证。李石《续博物志》云:陶隐居书自奇,世传画板帖及焦山下瘗鹤铭,皆其遗迹。大石山人何不引此以证之乎?余于隆庆戊辰春日游焦山,从崩岩乱石间榻得十六字,友人宋国儒击碎一“也”字,至今惜之。
○宦官重谏臣
嘉靖末年,陪京皇城守门宦官高刚,堂中悬春帖云:“海无波涛,海瑞之功不浅;林有梁栋,林润之泽居多。”高之意重刚峰,念堂二公之能谏耳。
○举朝皆妇人
海刚峰巡抚应天时,矫激之过,令人不堪言。官劾之,刚峰辩疏,有“举朝柔懦无为皆妇人”之语。李石麓朝回,值扬州贡士曾同笔砚者来访。石麓曰:“适见海刚峰疏中谓,举朝皆妇人,我非一老妪乎?惶恐。”贡士曰:“只此惶恐,尚有丈夫气。”石麓默然者久之。
○清苦回恨
御史陈海楼,用红票买米,减半市价,盖积弊然也。民亦敢怒而不敢言。值经纪家有秀才何敬卿,持其票击都察院,鼓告于都御史海公。海公方尚操切,遂尔大怒,欲加惩治。赖诸御史恳求得免。仍责皂隶三十,革去其役,即枷号于陈之衙前,实所以辱之。一时六部两衙门与府县,闻风凛凛,不敢妄取市物。海楼因此官箴有亏,恨之入骨。及刚峰死,海楼同诸御史入其内,见刚峰受用之清苦,有寒士所不能堪者。海楼乃曰:“回吾怨恨之心矣”。
○执照
秀才何敬卿,既告御史陈海楼于海公,又恐诸御史以他事中伤之,复诉于海公求一执照。刚峰大笑曰:“御史视朝廷明旨尚为虚文,海刚峰一纸执照有何用处?我见秀才有些胆气,原来畏首畏尾,岂能做事?”遂叱出。
○刚峰宦囊
都御史刚峰海公卒于官舍。同乡宦南京者,惟户部苏民怀一人。苏检点其宦囊竹笼中,俸金八两,葛布一端,旧衣数件而已。如此都御史,哪可多得?王司寇凤洲评之云:“不怕死,不爱钱,不立党。”此九字断尽海公生平。即千万言谀之,能加于此评乎?
○生平奇事
陈横崖子野与余云,曩游天台,遇中秋,赏月石桥之侧。石桥,天台胜处也。及游雁宕,乃九月九日采菊于山巅。在名山中,而逢佳节,又值天晴,此最是生平奇事也。可多得乎?
○一钱觅酒
陈藻,字子文,号苍崖。家贫,嗜酒。一日,囊仅一钱,市酒钦之。作诗自嘲云“苍崖先生屡绝粮,一钱犹自买琼浆。家人笑我多颠倒,不疗饥肠疗渴肠。”
○二仙自写像
世之画周颠仙、张三丰像者甚多。惟颠仙自画一像在皇城五凤楼上,三丰自画一像在临淮侯家。
○判断食料
俭庵梁公在广西左布政时,终日坐衙不散。凡属官日用食料,皆有一牌,经其判断,不许过多。右布政林公某,一日欲市肉数斤。俭庵裁去其半,林公大怒,曰“你管得属官,管不得我。”大骂入衙去。俭庵闻之,不动声色。次日林公谢罪曰:“此後不多买矣。”
○尚书异命
俭庵梁公,户部尚书也。一日世宗取刑部尚书印送与梁,命往刑部问三大疑狱。梁到部,即日剖决。又吏部当大察时,世宗命梁同考,坐吏书之左。去官三百余员,铢两悉称,士林服之,士林荣之。此皆破格之异命。
○邵士廉属对
邵佥事士廉,方童时资性颍敏,有问即答,兼能属对偶。除夕,李黄门致远家爆竹,士廉往观焉。李谓士廉曰:“岁除爆竹惊残腊。”士廉即应曰:“正旦传梅报早春。”李大称赏。
○霍公重邵静庵
邵静庵以广西按察司佥事,乞休家居。大宗伯渭崖霍公,初未识面,恒遣存问。适有没官寺,庵命贺掌教查拨送公,将为书院之资。公以非所宜有,托故以辞之。会乡饮,将至霍,以公端方之行,仕止有道,命有司敦请,以为大宾。公不敢居,亟以疾辞,强之乃始出。
○微之交情
方宗显,字微之,与景旸伯时同习举子业于琳宫。出则更衣而衣,入则共仆而炊。茹水饮蘖,相得甚欢。後景以甲第为中允,方沦于布衣。景公赴都下,方与同舟而行。至真州,景以疫卒,亲为视敛,痛逾手足。今乡闾以为盛事,士人以为美谈。
○前溪失仪
武宗在南京行宫,诸司朝参时,景前溪为国子司业。景腹大而矮,几不能俯,颇失朝仪。江彬即大声问曰,第几班第几人是某衙门官?若司业亦是该拿人数。白严即应声曰:“是国子监堂上官。”遂不拿。盖出于一时权宜,而能全朝廷待儒官之体。古人云,此人宜在帝左右。
○子昂题画
西虹太守书画,余从马少虹得以尽观之。独无住庵主画圆泽三生公案一卷,笔法高古,宋元题诗者二十余人,皆是梦话。赵子昂绝句云:“川上清风非有着,松间明月本无尘。不知二子缘何事,苦恋前身与后身。”识见超脱,过人甚远。
○开门望月
万历己卯秋,湖塾两农夫取树根为柴,得银一瓮。每锭上有“开门望月”四字,不知是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