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南京太仆卿。十六年(一六四三)二月,擢佥都御史,提督操江。其秋,操江改任武臣刘孔昭;召倬别用,未赴而北都陷。福王立,改工部右侍郎。御用监内官请给工料钱,置龙凤几榻诸器及宫殿陈设宝玩金玉,计费数十万;光禄寺请办御用器至万五千七百有奇。倬上言:『国家草创,民愁财匮,宜力行节俭,为天下先。昔卫之亡也,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通商务农,故能立国。今大难未夷,百万之师嗷嗷待哺,司农无以应之,致觖望掠食。即君臣缟素示以匮乏,彼尚未必信也;而乃雕镂华彩,欲饰美观乎』!皆不纳。既解学龙被劾削职,乃以倬为刑部尚书。
明命太监李国辅开采云雾山;给事中吴适疏谏,不听。
有上书言开化、德兴云雾山开之可以助国者,国辅具疏请往。给事中吴适疏言:『云雾山即封禁山,北通徽、池,南连八闽,东抵衢、严,西界信州。唐、宋以来,每为盗薮;其间深谷穷渊,虎狼接迹;险阻极目,无径可攀。且地接祖陵龙脉,为神京右臂;历朝禁止樵牧,封禁所由名也。英宗初年,遣官采木,地方棍徒互相煽惑,攘夺小民;兼多内外官属供亿之费,数邑坐困,民不聊生,近山良民遂鸟兽散。大盗邓茂七等聚众数万,藉以为窟;合四省兵力讨之,十四年乃戡定,奉旨照旧封禁:往祸盖可盐也。臣窃以界通四省,境地相歧,内阻峻岭、外多绝谷,绵延重迭,筚路崎岖;封禁既久,开凿维艰:不便一。林莽高深,重嶂迭峰,毒蛇猛兽生育繁滋:一旦开伐,奔突狂噬,伤人必多:不便二。邃深幽奥,迥绝恒区;水不通舟,陆难移运;不便三。乘传驿骚,有司困于供亿,吏胥假公行私;而力田小民弃本逐末,消磨岁月,土田有荒芜之虑,力役多死亡之忧:不便四。兴朝举动,天下仰望以卜安危;今以无益害有益之事,摇动人心,倾危四省,垂之青史,贻讥后世:不便五。远迩传闻,必且蜂屯蚁聚,竞营巢穴;居奇召祸,约束无方,是使盗贼复生而杀戮再见:不便六。况臣讯之父老,佥云此山地连陵寝,自正统初开伐,致伤地脉,酿土木之难,泄山川灵气:不便七。举此数端,有害无利;伏惟陛下采择』。国辅亦疏请中撤,俱不许。驰视如适言,报罢。
国辅,司礼韩赞周养子也。赞周颇有忧时之心,国辅提督勇卫营,在宫中多所匡救。马士英恶其不便于己也,属所私以开采事诳国辅请往,其实意不在开采也。及国辅奉命往浙,士英因授其子马锡以勇卫营篆。适之疏论也,士英深衔之(考曰:本「南都甲乙纪」)。
徐鼒曰:自来言利者,多进开采之说;而卒之得不偿失,祸害旋见。如明万历之矿税,其尤甚者也。而或有开水利、浚淤塞为言者,其事宜亟行之;顾格于众议而阻难者何哉?庸人好奇异而狃目前,宝金银而忘本计也。同时巡按周元泰、户科给事中钱增疏请浚刘家河,下部议而中止。钱增之言曰:『苏、松、常、镇、杭、嘉、湖七郡之水,以太湖为腹、以大海为尾闾、以三江入海为血脉。盖自吴淞淹塞,东江微细,独存娄江一派。而娄江之委七十里曰刘家河,乃娄江入海之道,东南诸水全恃此以归墟;不至横溢泛滥者,则带水灵长之利也。元时刘河最深,运艘市舶之所集。近日涨沙淤塞,于是东流之水逆而向西,涓滴不入,灌溉无资;兼之岁岁旱魃,平畴龟坼,人牛立槁,虽复桔槔如林,从何乞灵海若?然此就旱暵言耳;万一大浸稽天,七郡洪流倾河倒峡,震泽不能受,散漫横溃,势必以七郡之田庐为壑,东南数百万财赋尽委逝波,其如国计何哉』!吾故因适之疏而附及之,俾后之筹国者有所择焉(考曰;钱增疏见「南略」)。
明巡按浙江御史彭遇颽为民所逐,犹改调淮、扬。
遇颽,崇祯癸未(一六四三)进士,附马士英授职方主事。诞说蜂涌,召对称旨,改御史,巡按浙江,自任募兵十万。或曰:『饷将安出』?曰:『搜括可办也』。以家丁数百人行。至杭州,掠市钱;杭人蹋署门逐之。抚臣张秉贞以闻,士英以遇颽边材,调淮、扬。
徐鼒曰:不曰浙江民逐巡按御史某,而曰为民所逐何?罪不在民也。犹改调者何?「犹」者可以已之词也。树党殃民,至斯极矣!
明加盐课。
遣户科给事中倪嘉庆、中书胡承善掣盐于瓜、仪,加盐课引五分。史可法疏言:『扬州城内有总督、有提督、有盐科,今又添监督;人人可以剥商,商本尽亏,利归豪猾。不足之害,朝廷实自受之』。
甲子(十一日),明加思宗皇太子谥。
谥太子曰献愍、定王曰哀、永王曰悼。或曰闻有太子北来之信,而预定谥以绝之也。
明增派浙、闽饷二十万。
明史可法请以高杰部将李本深(考曰:亦作本身)为提督,不许;命太盐卢九德驰谕黄得功还镇。
时杰妻子尚在扬州,可法请以本深提督军马,与诸裨将分屯梁、宋间。刘良佐上书追论杰罪,又与泽清、得功合奏:『高杰无寸功,骄横淫杀;可法乃欲其子承袭、本深为提督,是何肺肠?请分其众将之』。马士英持不可,曰:『彼所部乌肯轻属人?假诸将以军号,待高元爵长而还之』。王从之。令邢氏同元爵照旧统辖;本深仍领前锋,俟有功优叙。以提督体统尊,故不许也。寻邢氏上书固请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