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得实耗,乃罢。时去王所在纔六十里,寂无知者。
己酉(十八日),明桂王驻缅甸之井梗(考曰:亦作井亘),议遣使赍敕如白文选等营;马吉翔阻之,不果。
王至井梗,缅人报我兵四集,请敕阻之。诸臣会御舟前议所使,总兵邓凯、行人任国玺请行。马吉翔恐二臣暴其过恶,私谓缅人曰:『此二人无家,去则不还矣』!旋报各营撤去,辍不行(考曰:此事载邓凯「也是录」;而刘湘客「行在阳秋」误以为议遣二人使缅,吉翔止之。其实二十四日乙卯,缅酋来邀大臣过河议事,始有使缅之议。二十八日己酉缅人之请,则为敕止各营兵;而设议遣使者,乃赍敕谕各营止兵之使,非与缅议事之使也。湘客得之传闻,邓凯则躬亲其事;孰是孰非,不辨自明。故大书以正之)。
徐鼒曰:曰「阻之不果」何?惜之也。缅甸之行,「易」所谓「需于泥」也。白文选以反首茇舍之从,冀出其君于坎窞;使二臣者赍敕至军,消息可通,拯援及早,厮养之御一乘入于鲁师、市人之呼法章保于莒邑,则黎侯之寓卫不赴式微,而楚昭之入随终以复国。又何至君有青衣之辱、臣烦丹穴之求哉!习坎入坎,失道凶也。小人之祸国,可忍言欤!
乙卯(二十四日),明命马吉翔之弟雄飞偕御史邬昌琦使于缅甸。
缅酋来邀大臣过河议事,王命雄飞、昌琦往。至则缅酋不出,令译者传言,问神宗时事;二臣不习中朝典故,不能答。出所藏神宗敕书与今敕书较,玺文小异,以为伪;又以黔国公征南将军印验之,乃信。盖缅人于万历二十二年因乱来滇请救,廷议却之,遂绝朝贡;故出敕书,以示彼国之未尝受恩也。又二使臣不才,遂开蛮人以不恭之渐。
闰三月(明三月),我大清吴三桂兵至姚安,明大学士张佐辰、尚书孙顺、侍郎万年策、翰林刘■〈艹洍〉、布政司宋企■〈金英〉等皆降。
又有少卿刘泌、兵科胡显等一百五十九人先后降(考曰:本「入云南始末」。又中有左副都御史钱邦芑。按邦芑实以僧终,号大错;未尝降也。当日降表中,诸臣衔名仓卒据仕滇者姓名填列,不必人人与闻其事也)。
我大清兵还至云南,明大学士扶纲、侍郎尹三聘、淮国公马宝、叙国公马维兴、武靖侯王国玺、怀仁侯吴子金(考曰:亦作子圣)、宜川伯高启隆、公安伯李如碧及各土官先后降。
臣鼒曰:马宝以下书爵何?「春秋传」曰:『美恶不嫌同辞』。顾名思义,愧之也。土官不名何?略之也,吾无责焉耳。
明德安侯狄三品执庆阳王冯双礼以叛,降于我大清。
三品受吴三桂密指,执冯双礼并「戡定大将军」金印、庆阳王金册赴军前降。于是白文选部将王安等自建昌卫至云南,缴文选「荡平大将军」印、「心膂藩臣」金章。闻风降者相继矣。
明延长伯朱养恩、总兵龙赞阳以嘉定州降于我大清。
明黔国公沐天波、绥宁伯蒲缨、总兵王启隆谋奉桂王出缅甸;马吉翔阻之,亦不果。
三人集大树下,邀吉翔议曰:『缅酋遇我不如前,及此时走护腊撒、孟艮以就晋王之军,庶可图存乎』!吉翔曰:『如此我不能复与官家事,诸公为计可耳』!众默然,遂散。
徐鼒曰:「亦不果」何?重惜之也。一之已甚,其可再乎?
缅甸戕明从官之自陆行者。
陆行者不知王之尚在井梗也,竟抵阿瓦城。缅人疑其有阴图也,发兵围之。总兵潘世荣降于缅,通政使朱蕴金、中军姜承德自缢死;副总兵高升、千户射安祚、向鼎忠、范存礼、温如珍、李胜、刘兴隆、段忠皆被杀。余安置远方,久之无存焉;惟岷王子等八十人,流入暹罗国。
夏四月,明咸阳侯祁三升以兵迎桂王于缅甸;马吉翔遣使以敕书止之。
三升上表迎跸,缅人请敕止之。谏者曰:『此我君臣出险之一恃也』!而吉翔请遣锦衣卫丁调鼎、考功司杨生芳持敕书止之曰:『朕已航闽,将军善自为计』!三升痛哭撤师。吉翔复与缅官之守隘者敕曰:『后有一切官兵,都与截杀』!进生芳文选司郎中,加调鼎五级,以奖其敕止迎扈之功焉(考曰:本「求是录」;而「阳秋」亦误以丁调鼎、杨生芳为使缅,今正之)。
五月乙丑(初五日),明桂王发井梗;戊辰(初八日),驻缅甸之者梗(考曰:者梗亦作赭硁)。
阿瓦城下有地名者梗,即大鹧鸪城旧地也;界大金沙、小盈沙之间,地饶而险。缅人自祁三升奉敕止师之后,知王威令尚行,虑后得罪;乃优奉之为缓急自救之策,且以阻内外声闻。于初四日甲子,遣其都官备龙舟鼓乐迎王于井梗。乙丑,移跸;丁卯(初七日),至阿瓦城,距河止焉。阿瓦者,缅酋所居城也。戊辰,陆行五、六里至者梗。草庐十余间,王居之;编竹为城,守兵百余人。从臣自备竹木,结宇而聚处焉。缅妇来贸易者,杂沓如市。从臣久亦习之,屏礼貌,短衣跣足,阑入缅妇队中踞地喧笑,呼卢纵酒,缅人颇晒之。其译者为大理人,私语人曰:『前者入关若不弃兵器,缅王犹备礼;今又废尽中国礼法,异时不知何所终也』!
癸酉(十三日),明延平王朱成功、兵部左侍郎张煌言复会师大举北上以援滇。
成功闻王师三路攻云南,乃约煌言北上以图牵制。戊寅(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