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所以忠君也!
明命原任兵部尚书张国维催督浙、直兵饷。
国维字玉笥,东阳人,天启壬戌(一六二二)进士,知番禺县。崇祯元年(一六二八),擢刑科给事中,劾罢魏党(考曰:「绎史」有『劾魏党,为忠贤所逐』云云,误也。国维于崇祯元年始擢给事中),陈时政五策;进礼科都给事中,迁太常少卿。七年(一六三四),授佥都御史,巡抚应天、安庆等十府。是冬,贼犯桐城,官军覆没;国维年方壮,一夕须发顿白。请于朝,割安庆、池州、太平别设巡抚,以史可法兼任其事;安庆之不隶江南,自此始也。又于苏、松间捍海筑塘、浚渠通漕,民德之。入为兵部尚书。十六年(一六四三),大清兵入畿内,檄赵光抃拒战螺山;师溃,言者交诋之,逮下狱。国维知库藏空虚,乃倡开事例一法,杀人行劫者皆得输金赎罪;谓己一至江南,数百万可立致。明帝颇惑其说。会苏民诣阙乞贷;即宥出,召对中左门,以原官驰赴江、浙督饷。拜命后,星夜南行,得不及于难。
徐鼒曰:闻之李逊之「三朝野纪」曰:『国维在谏垣时,不附同乡温体仁之党,然亦不为崖异。镇抚苏、松,与民休息,民颇颂之。中枢之任,值时事多艰,科道交章论列,有曰「深揖打恭,便成职业」;亦略其大而苛其细也。宏光时,再任戎政,先几乞身。南都既覆,钱塘画守,卒能竭力尽节,以死毕事。噫!是亦可以传矣。汲汲避害,或欲留其身以有为乎』?文秉「烈皇小识」之言,或巳刻欤!
壬辰(初四日),明钦天监奏『帝星下移』,诏百官修省。
时灾异迭见:二月,填失光道,星如雨下,荧惑怒角,河鼓坼,摇光坼芒角,黑眚。三月朔,营头画陨,声如雷,东南蚩尤旗见。大学士魏藻德夜闻刀兵之声入其寝,举家又闻哭泣声。太仓张采家李生黄瓜;采叹曰:『李生黄瓜,民皆无家;乱其至矣』!常州五牧镇农家陈姓者,其壁上日影中见行人来去不绝,长不盈尺,头面须发手足毕具,或持兵器、或车骑冠履、或甲冑;最后一人衣黄袍、冕旒,乘辇,群力士拥卫之:观者如堵,一月始灭。
是日,钦天监奏『帝星下移』,诏百官修省;而群臣饮酒高会如太平时。
徐鼒曰:「传信录」谓:『群臣高会知太平时』。其言或未信乎?鼒闻之京师父老曰:『正阳门外黎园馆,自成入彰义门,始踉跄散』。然则范门闻钟,事倘不谬。
明封诸将。
诏封总兵吴三桂平西伯、左良玉宁南伯、唐通定西伯、黄得功靖南伯,给敕印;刘泽清、刘良佐、周遇吉、高杰以下予级有差。
明福、周、潞、崇四王南奔。
先是,诏谕诸藩捐赀守国;乃往往寇未至而长史、推官倡议远遁。有韩王、益王者,亦弃藩他避,谕令回国。
徐鼒曰:特书何?为南都议立张本也。
闯贼陷明大名府,兵备副使朱庭焕死之。
庭焕,单县人,崇祯甲戌(一六四三)进士,以知府累迁兵备副使。知时势将倾,托其幼子于镇江知府钱良辅。贼将刘宗敏传牌至,庭焕碎其牌,励众戍守。城陷,贼缚庭焕大木上射之;骂不绝死,合家殉焉。
明命襄城伯李国祯提督城守(考曰:「传信录」、「燕都日记」以襄城伯李国祯提督城守为初四日事。「北略」记于初二日,又注于初五日)。
国祯有口才,数言兵事。先是,请于京营外选练,俸粮增给岁费二十余万,乞御书营额;明帝亲书「共武堂」赐之。京师外城庳薄,自左安门迤西,无复新河之阻。御史儁裴希请挑窝坑限马足,于总监协三臣内分一人专任外城;国祯请率所领当新桥南之冲,明帝以为能。癸未(一六四三)八月,使代恭顺侯吴维英总督京营戎政。贼既逼,明帝问曰:『卿平日言强兵足饷,今日奚若』?应声曰:『臣兵未尝不强,皇上无饷耳』!每召对,大臣多跪奏;国祯立语睨视,几无人臣礼。被命督练兵守门,国祯日坐西直门;兵无主帅,亦无实籍,贼至遂溃。
徐鼒曰:予始读陈济之「再生记」谓:『国祯为贼所逼,作诗痛哭服药死』;又无名氏「燕都记」谓:『国祯见自成,以头触地争三大事;闯从之。斩衰送葬毕,缢死』:以为言不谬也。长读「魏禧集」,力辨其非。后读乾隆四十一年大学士舒赫德、于敏中奏采访明季殉节事,有『李国祯误国辱身』;而谷应泰「纪事本未」乃谓:『其激烈殉义,足见野史之冒滥难凭』云云。疑野史中无纪其实者矣。晚得钱■〈甹只〉「甲申传信录」读之,委曲详尽,载之以为丹书焉!
癸巳(初五日),明李建泰兵溃于河间。
建泰病甚,兵遂溃。戊戌(初十日),宁武报至,京都大震。程源谓魏藻德曰:『建泰何为尚住河间?其标下总兵马稔有兵万人,令速赴居庸与唐通协守,犹可镇抚万一』。不听。
徐鼒曰:曰溃于河间何?罪建泰之逗留也。出师四旬矣,犹在河间乎!赤眉之众已踏破乎长安,高克之师犹逍遥乎河上。「易」曰:『弟子舆尸』;使不当也。
闯贼陷明河间,知府方文耀死之。
文耀,龙溪人,以郎中擢知河间府。城陷,不屈;贼杖之,骂不绝死。
徐鼒曰:诸书不载河间陷日,书于兵溃河间后何?蒙河间之事而类书之也。「北略」纪南宫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