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下工部。
十一月丙戌,礼部仪制司主事陈应芳奏:“顷见漕臣开越河一疏,其称论方取土,以丈计之,约用工银九万六千有奇,而木石之费十二万,其派夫必得五万人而后可。窃意夫以五万,每名日工食二分,则当一日千金矣。是所谓九万六千者,止可供五万人三月之费。借曰更番迭用,亦止足供六月之食。大约计之,则九万六千者,可足一年夫役之募乎?其不足者,抚按自有处乎?抑令民自为赔也。臣往见河工之举,抚按下之司道,司道下之州县,州县下之里甲,里甲不足,于是以家赀之上下,为出夫之等第,籍名在官而趋之役。牌票追呼之扰,遍于闾阎;呼号怨谤之声,盈于道路。其状有不可胜言者,此籍名之苦一也。及其不可脱而为之办夫,一夫远者,月有一两二钱之值;近者,月有九钱之值。有称是而计月以安家之值。以一家为率,办夫五名,则月几十金之费矣!往往倾赀以偿其费。不只鬻产,又卖子女,数月之间,闾阎一空。此雇夫之苦二也。及其以应雇之夫,而往即工所也,多方影射,百计索求,一不遂,则鞭挞之。夫往往多逃去,则以逃夫呈而移檄州、县逮之。原籍名之人,则又雇夫以补其额,而就逮之费,亦复如前,是重困也。至于官银,即使尽所议者给之,犹不足以偿十分之一,而况所给者,受值之人,非出值家也。以故不才佐贰通同省察,恣意侵克。以故官徒有募夫之名,而害归于籍名者之家,利入于管工者之手。此赴役之苦三也。请以三策筹之,与其使当事诸臣,阳为节省之虚名,而闾阎小民,阴受包赔之实害,则孰若照粮起科,明为加派。而以九年、十年拖欠存留钱粮,酌为蠲免其旧,而加派其新,人情未有不乐从者。至于东南孔道,各省协济之银,揆之事理,必不可无。昨抚臣议五万,臣犹以为少,奈何不允,而使独累淮、扬赤子也?夫钱粮足,则官操其值以募人,如各驿递等夫,则非以厉民,而且养民,此理之正,策之上也。瓜、仪巨商大贾,往往有建寺修桥者,向者倭夷之变,扬州外城,俱系盐商倡筑,不期月而集。或悬旌表之令,开事例之门,或授以冠带,或给以旌匾,必有应之者。而往来商船,除钞关外,量于湖口抽其税课以佐急,此事之权,策之次也。如其不责名实,而曰加派不可,协济不可,事例、抽税又不可,而忍听民自为赔焉,此则可谓无策矣!”工科右给事中冯露亦言:“总漕侍郎王廷瞻三议,欲将旧堤备用之石,加之新工。以石砌潭,原议者八,今减而六。反复陈旧之堤石不可移,八潭之砌不可已。”工部复:“给事、主事言,皆是。”报可。
十二月丙午,工部复:“应天巡抚王元敬议留苏州府织造银两,除十年、十一年、十二年共十一万五千七百二十四两零准留外,以后大工不得再留。”报可。
十三年正月壬辰,蠲海门县坍江粮一百九十一石。从凤阳抚臣王廷瞻之请也。
二月甲辰,议裁海门县,归并州治下。其事凤阳抚按复奏。丁未,淮安、扬州及应天上元、江宁、江浦、六合俱地震,江涛沸腾。戊申,两淮巡盐御史蔡时鼎条上盐政:一、酌议派支,以免消折;一、补足旧额,以省赔累;一、免解水乡,以宽商灶;一、禁革挨卖,以速贸易;一、禁绝起利,以厘蠹弊;一、增置总票,以核伪引;一、议抽私贩,以偿派引;一、听收折价,以便征纳。部复,得旨:“本色引盐折价,于成法将无有碍,其下御史议之。私贩仍前严禁,不必议抽,以滋奸弊。余并如议。”壬子,太仆寺卿袁三接为应天府尹。丙辰,升江西道御史曹一鹏为镇江府知府。
四月壬戌,升南京太仆寺卿萧崇业为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
五月丙子,复杨舍守备,以原任崇明把总管懋光充之。杨舍外御倭寇,内防盐盗,故应天抚按为之请。丁亥,凤阳巡抚兼河道、右侍郎王廷瞻奏:“淮、扬等府并徐州,频年灾殄,河役烦兴。请自今年始,备用马价俱照万历九年事例派征。系本色改折色者,每匹征银二十四两,原系折色者,每匹征银一十八两,永为定例。”兵部言:“军国所急惟马。今本色改而为折色,三十两者改而为二十四两,二十四两者改而为十八两。暂改以三年为期者,改而为永例,于民得矣,于国事何?臣等职掌所在,谊当执奏。”上是部臣言,准暂改派一年后如故。
六月壬子,宝应越河工成。先是宝应有泛光湖,素称重险。国初,平江伯埴筑石堤于湖之东,蓄水以为运道。上有所受,而下无所宣,因决为八浅,汇为八潭,则兴、盐锗场皆没,而淮水又间从周家桥漫入,汹涌排空。万历十年,一日而毙者千人。十二年,粮艘溺者数十。总漕李世达、按臣马永登、盐臣蔡时鼎议于石堤之东开越河,以避其险。乃命工科给事中冯露往视之,河身长一千七百七十六丈,凡为石闸二,减水闸三,为堤九千二百四十丈,石堤三千三十六丈,子堤五千三百九十丈,费公帑二十余万,民不知役。总河王廷瞻以闻,赐名弘济。
闰九月戊戌朔,淮安府所属灾,诏留漕折银一十五万两赈之。漕折,例不准留,以淮安重地也。
十月甲申,南京操江、右佥都御史萧崇业以母老,应天府尹袁三接以年老并乞休,许之。
十一月戊戌,以原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孙丕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