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而去,曰:『不图今日得聆大儒绪论也』!
次子桓,在建宁被掠,不知所终;少子格,字寿平,见「艺术传」。
郭金台
郭金台,字幼隗;湘潭人。本姓陈氏,名湜。年十五,遭家难,赖中表郭氏卵翼,得脱;遂为继。弱冠,有声黉序间。万历间,两中副车。崇祯朝,屡以名荐,不起;例授官,亦不拜。
既南渡,隆武乡试,登贤书;督师何腾蛟论荐,授职方郎中,再起监军佥事。有司敦迫,皆以母老病,辞不就;避迹山中。然于时事,多所论列。一二枕戈泣血之士崎岖岭海,经营措置,不遗余力。当是时,溃卒猖獗,积尸盈野,百里无人烟;金台请于督师,命偏裨主团练,力率乡勇锻矛戟、峙刍糗,乡人全活者以数万计。
清初,当局特疏荐于朝;力请,得免。晚授徒衡山,深衣幅巾,足不履户外,绝口不谈世事。惟论列当时殉难诸人,辄欷歔流涕。
康熙十五年,以疾卒于家,年六十有七;自题其墓曰「遗民郭某之墓」。着有「石村诗文集」、「五经骈语」、「博物汇编」。
朱之瑜
朱之瑜,字鲁玙,号舜水;余姚人,寄籍松江。少,有志概。九岁,丧父,哀毁逾礼。及长,精研「六经」,特通「毛诗」。崇祯末,以诸生两奉征辟,不就。
福王建号江南,召授江西按察司副使兼兵部职方司郎中,监方国安军;之瑜力辞。台省劾偃蹇不奉诏,将逮捕;乃走避舟山。与经略王翊相缔结,密谋恢复;渡海至日本!思乞师。鲁王监国,累征辟,皆不就。又赴安南,见国王,强令拜,不为屈;转敬礼之。复至日本。
时舟山既失,之瑜师友拥兵者如朱永佑、吴锺峦等皆已死节,乃决蹈海全节之志,遂留寓长崎。日人安东守约等师事之,束修敬养,始终不衰。日本水户侯源光国厚礼延聘,待以宾师;之瑜慨然赴焉。每引见,谈论依经守义,曲尽忠告善道之意。教授学者,循循不倦。日人重之瑜,礼养备至;特于寿日设养老之礼,奉几杖以祝。又为制明室衣冠,使服之。并欲为起居第,之瑜再辞曰:『吾藉上公眷顾,孤踪海外,得养志守节而保明室衣冠,感莫大焉!吾祖宗坟墓,久为发掘;每念及此,五内惨烈!若丰屋而安居,岂我志乎』!乃止。之瑜为日人作「学宫图说」,商榷古今、剖微索隐,使梓人依其图而以木模焉。栋梁枅椽,莫不悉备;而殿堂结构之法,梓人所不能通晓者,亲指授之。度量分寸,凑离机巧,教喻缜密,经岁而毕;文庙、启圣宫、明伦堂、尊经阁、学舍、进贤楼廊庑射圃、门户墙垣,皆极精巧。又造古祭器;先作古升、古尺,揣其称胜作簠簋、笾豆、豋铏之属。--如周庙欹器,唐、宋以来图虽存而制莫传;乃依图考古,研核其法,巧思默契,指画精到。授之工师,或未洞达;复为揣轻重、定尺寸,关机运动,教之经年,不厌烦数;卒成之。于是,率儒学生习释奠礼,改定仪注,详明礼节,学者皆通其梗概:日人文教为之彬彬焉。
之瑜居日本二十余年;年八十三,卒,葬于日本长崎瑞龙山麓。日人谥曰「文恭先生」,立祠祀之;并护其墓,至今不衰。
之瑜严毅刚直,动必以礼。平居不苟言笑;唯言及国难,常切齿流涕。鲁王敕书,奉持随身,未尝示人;殁后,始出:人皆服其深密谨厚云。着有「文集」二十五卷、「释奠仪注」一卷、「阳九述略」一卷、「安南供役纪事」一卷。
沈光文(陈士京)
沈光文,字文开,一字斯庵;鄞人。少以明经,贡太学;福王授太常博士。浮海至长垣,晋工部郎。闽师溃而北,扈从不及;闻粤中建号,乃走肇庆,累迁太仆卿。由潮阳航海至金门,闽督李率泰方招徕故国遗臣,密遣使以书币招之;光文焚书返币。知粤事不可支,卜居于泉州海口,浮家泛宅。忽飓风大作,舟人失维,飘泊至台湾。
时郑成功尚未至,而台湾为荷兰所据;光文受一廛以居,与中土音耗隔绝。成功克台湾,知光文在,大喜;以宾礼见。时海上诸遗老,多依成功入台;光文与握手,相劳苦。成功致廪饩,且以田宅赡之。成攻卒,子锦嗣;改父之臣与政,军亦日削。光文作赋讽之,几不测;乃变服为浮屠,逃入台北鄙,结茅罗汉门山中以居。山旁有伽溜湾者,番社也。光文教授生从自给;不足,则济以医。叹曰:『吾二十载飘零绝岛、弃坟墓不顾者,不过欲完发以见先皇帝于地下耳;而卒不克,命也夫』!已而锦卒,诸郑复礼之如故。
康熙癸丑年,王师下台湾;闽督姚启圣招之,光文辞。启圣贻书问讯曰:『管宁无恙』?且许遣人送归鄞。会启圣卒,不果。而诸罗令季麒光(原文为李麟光),贤者也;为粟肉之继,旬日一候门下。时耆宿已尽,而寓公渐集;乃与宛陵韩文琦、关中赵行可、无锡华衮、郑廷桂、榕城林奕、丹山阳宗城、螺阳王际慧等结诗社,所称「福台新咏」者也。寻卒于诸罗。
陈士京,字佛庄。先世本奉化朱氏;迁鄞,改姓陈。熊汝霖荐授职方司郎中,监三衢总兵陈谦军。谦使闽,偕行;而唐、鲁方争颁诏事,谦死,遂遯之海上。郑芝龙闻名,令与其子成功游。芝龙以闽降,成功不肯从,异军特起;士京实赞之。已而汝霖奉鲁王至,复以公义说成功,始致寓公之敬。会鲁王上表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