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尹偕诸卿贰欲诣直,属越为介。既见直,相率诸卿贰叩头出,直大悦。
一日,项忠途遇直。既过,觉之。追及,下舆谢,忠不为礼。寻辱忠于朝,复遣校卒直上堂,辞色甚厉,忠亦不为礼。而王越谋代忠,又毁短之。直以是衔忠,日掇拾其事,危甚。忠具疏倡九卿劾奏直,令武选郎中姚璧持赴署名,曰:“本项公所撰,当以兵部为首。”璧曰:“公六卿长也。”怒曰:“今日亦知六卿长乎?”即遣人报韦瑛,直愈怒,思有以中忠。
会千户吴绶者,先在楚军挠法,忠逐绶。绶从直营求书记,颇工文词。直喜,得授锦衣副千户。及西厂罢,上有时密召直察外间事,直因以吴绶能文事封进,遂命绶于镇抚司问刑。直乃嗾东厂官校,发江西都指挥刘江、指挥黄宾事诬构忠。给事中郭镗、御史冯附直,交论忠违法,忠廷辩慷慨不少屈。狱成,竟坐削籍。璧亦降调。璧,故尚书夔子也。
六月,以御史戴缙、王亿言,复西厂,命汪直仍刺事。缙言:“近年灾变氵存臻,未闻大臣进何贤,退何不肖。惟太监汪直厘奸剔弊,允合公论。而止以官校韦瑛张皇行事,遂革西厂。伏望推诚任人,命两京大臣自陈去留,断自圣衷。”上悦。时缙九年不迁,以觊进,故颂直。其自陈一事,尤直所喜,盖直常恶商辂、李宾难于施行也。亿言:“汪直所行,不独可为今日法,且可为万世法。”天下闻而唾之。
大学士商辂,尚书薛远、董方,左都御史李宾并致仕,以王越为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掌院事。时越附汪直,嗾御史冯瑾排诸大臣。辂既致仕,远等相继自陈去。
十一月,以御史冯为大理寺丞,戴缙为尚宝司少卿。缙寻擢佥都御史,王亿为湖广按察副使。十四年夏五月,汪直奏请武举设科,乡、会、殿试如进士例。
秋七月,兵部右侍郎马文升抚辽,寻还京。先是,海西兀者都指挥散出哈上书,言开原验放管指挥索其珍珠豹皮。命辽东守臣勘之,管指挥者惧。会散出哈侄产察入贡,指
挥贿之,察乃言其诬。散出哈闻之怒,谋聚众入犯边。守臣乃译番书,招散出哈来广宁面质之。散出哈遂率所部,欲由抚顺关进赴广宁。时参将周俊守开原,恐散出哈至则事泄,遣使驰报广宁守臣,诡云:“海西人素不由抚顺进,恐启他日之患。”守臣不虞其诈也,即阻之。散出哈已入关,闻之大怒,折矢誓恨去。而辽左诸卫,故有执杀董山之怨,既藉海西之势,遂留散出哈相煽结,合兵入边,势渐炽。汪直惑于王英,谓往抚可邀大功。上欲遣之,怀恩以直年少喜功,同覃昌至南阁,集尚书余子俊、侍郎马文升议,佥言:“彼既有使入贡,又屠其家,今若何可以消弭?”或言:“酬以大官。”文升曰:“官不足以释其忿。且宋以李继迁为京官,遂至西夏之患。”怀恩曰:“然则遣大臣同大通事往抚之。”众皆曰:“诺。”既传旨,命马文升、詹升往。直令王英与俱,文升谢之,直深以为恨。
文升疾驰抚顺,纵贡使重阳归谕其众,使知朝廷德意。寻召其部长听宣玺书,慰劳备至。已而海西复纵兵寇掠,文升击败之,旋抚定。事闻,直言:“既受抚,何又入寇?”终信王英言请自往。诸部闻直声势,久无一人出听抚者。直至开原,文升在抚顺,直不与之接。于是文升所招兀者、野人、堵里吉三百余人皆怒欲归。参将周俊恐败事,谓直曰:“不可不请马侍郎来。”直乃遣人邀文升。文升驰至,直曰:“若之何?”文升曰:“太监既至,此属即太监招出者也,何间彼此。”直揣知事不易,听文升言犒之,遂与文升俱归阳,会闻于上。
秋七月,江西人杨福为称汪直,伏罪。福尝为崇府内使,随入京。既而逃还,过南京,遇所识者,谓其貌酷似直。福乃诈称为直而所识者,即伪为校尉。自芜湖乘传给
廪,历常、苏,由杭州抵四明,有司及市舶官皆屏息奉命,威福大张。既至福州,为镇守太监卢胜所觉,执问如律。十五年夏六月,命汪直同刑部尚书林聪即讯辽东事,逮兵部侍
郎马文升下锦衣狱,谪戍重庆。初,陈钺巡抚辽东,行事乖方。文升更置之,约束不得动。汪直至辽东,钺戎服伏道左,除道饰厨,供帐鲜丽。文升独与直抗礼,颐指左右,左右多誉钺毁文升。钺又乘间讠替之。
会给事中张良劾钺激变属部,逮至京。钺赂直,言:“海西皆以文升禁农器,不与交易,故屡寇边。”直遂奏文升“妄启边衅,擅禁农器”。仍遣直同聪往讯。直缪致恭敬,深自结纳于聪,聪上报竟如直言。然文升所禁铁器,非农器也。
秋七月,命汪直行边。冬十月,辽东巡抚陈钺请讨海西,以抚宁侯朱永为总兵,陈钺提督军务,汪直监之。直既至辽东,有头目郎秀等四十人入贡,遇直于广宁,直诬以
窥伺,掩杀之。出塞掩不备,焚其庐帐而还,以大捷闻。论功,加汪直岁禄,监督十二团营。朱永进保国公,陈钺户部尚书。已而海西诸部以复仇为辞,深入云阳、青河等堡,杀掠男妇,
皆支解以徇。边将敛兵不出,钺隐匿不以闻。以太仆少卿王宗彝为佥都御史,巡抚辽东。宗彝故大学士文子也。以郎中督饷辽东,阿汪直,得骤进。
十六年春正月,给事中孙博上言:“东、西厂缉事旗校多举细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