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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历代名贤确论-宋-佚名-第114页

其辞以求庸于鲁虽仲尼日月其德人之不侔然扬雄亦慕仲尼之教者以著书立言为事得自易哉夫立言者岂不欲人之从教邪且已不能信人况求信于人乎语曰君子先行其言而后从之斯言可欺也哉王荆公曰孔子叙逸民先伯夷叔齐而后栁下惠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也柳下惠降志辱身矣孟子叙三圣人者亦以伯夷居伊尹之首而扬雄亦曰孔子高饿显下禄隐夫圣人之所言高者所取于人而所行于巳者也所言下者是所非于人而所弃于巳者也然而孔孟生于可避之世而未尝避也盖其不合则去则可谓不降其志不辱其身矣至于扬子则吾窃有疑焉尔当王莽之乱虽乡里自售者知逺其辱而扬子亲屈其体为其左右之臣岂君子固多能言而不能行乎抑亦有以处之非必出故能宗其道孟子曰伯夷柳下惠圣人也百世之师也如其高饿显下禄隐而必出于所高则栁下惠安拟伯夷哉扬子曰涂虽曲而通诸夏则由诸川虽曲而通诸海则由诸盖言事虽曲而通诸道则亦君子所当同也由是而言之饿显之高禄隐之下皆迹矣迹岂足以求圣贤哉唯其能无系累之迹是以大过于人也如圣贤之道皆出于一而无权时之变则又何圣贤之足称乎圣者知权之大者也贤者知权之小者也昔纣之时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此三人者道同也而其去就若此盖亦所谓迹不必同也易曰或出或处或默或语言君子无可无不可也使杨子宁不至于耽禄于弊时哉盖于时为不可去必去则扬子之所知亦已小矣
  曽子固答人书曰蒙疏示某谓扬雄处王莽之际合于箕子之明夷常夷甫以谓纣为继世箕子乃同姓之臣事与雄不同又谓美新之文恐箕子不为也又谓雄非有求于莽特以义命有所未尽某思之恐皆不然方纣之乱微子箕子比干者盖皆谏而不从则相与谋以谓去之可也任其难可也各以其所守自献于先王不必同也此见于书三子之志也三子之志或任其难乃人臣不易之大义非同姓独然者也于是微子去之比干谏而死箕子諌而不从至辱于囚奴夫任其难者箕子之志也其谏而不从至辱于囚奴盖尽其志矣不如比干之死所谓各以其所守自献于先王不必同也当其辱于囚奴而就之乃所谓明夷也然而不去非怀禄也不死非畏死也辱于囚奴而就之非懐无耻也在我者固彼之所不能易也故曰内难而能正其志又曰箕子之正明不可息也此箕子之事见书易论语其说不同而其终始可考者如此也雄遭王莽之际有所不得去又不必死辱于仕莽而就之固所谓明夷也然雄之言着于书行着于史者可得而考不去非懐禄也不死非畏死也辱于仕莽而就之非无耻也在我者亦彼之所不能易也故吾以谓与箕子合吾之所谓与箕子合者如此非谓合其事纣之初也至于美新之文则非可已而不已者也若可已而不已则乡里自好者不为况若雄者乎且较其轻重辱于仕莽为重矣雄不得而已则于其轻者其得已哉箕子者至辱于囚奴而就之则于美新安知其不为而为之亦岂有累哉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湼而不缁顾在我如何耳若此者孔子所不能免故于南子非所欲见也于阳虎非所欲敬也见所不见敬所不敬此法言所谓诎身以信道者也然则非雄所以自见者欤孟子有言曰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二者皆天也顺天者存逆天者亡而孔子之见南子亦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则雄于义命岂有不尽哉又云介甫以谓雄之仕合于孔子无不可之义夷甫以谓无不可者圣人微妙之处神而不可知者也雄德不逮圣人强学力行而扵义命有所未尽故于仕莽之际不能无差又谓以美新考之则投阁之事不可谓之无也夫孔子所谓无不可者则孟子所谓圣之时也而孟子历叙伯夷以降终曰乃所愿则学孔子雄亦为太玄赋称夷齐之徒而曰我异于是执太玄兮荡然肆志不拘挛兮以二子之智足以自知而任巳者如此则无不可者非二子之所不可学也前世之传者以谓伊尹以割烹要汤孔子主痈疽瘠环孟子皆断以为非伊尹孔子之事盖以理考之知其不然也观雄之所旣立故介甫以谓世傅其投阁者妄岂不亦犹孟子之意哉
  孙明复辨扬子作太玄曰千古诸儒咸称扬子云作太玄以准易今考子云之书观子云之意且见其非凖易而作盖疾莽而作也何哉昔者哀平失道贼莽乱常包藏祸心窃弄神器违天咈人莫甚于此虽火德中否而天命未改是以元元之心犹戴于汉是时不知天命者争言符瑞称莽之功德以济其恶以茍富贵若刘歆甄丰之徒皆位至上公独子云耻从莽命以圣王之道自守故其位不过一大夫而已子云旣疾莽之簒位又惧来者蹈莽之迹复肆恶于人上乃上酌天时行运盈缩消长之数下推人事进退存亡成败之端以作太玄玄有三方九州岛二十七家八十一部者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之象也玄君象也总而治之起于牛宿之一度终于斗宿之二十二度而成八十一首七百二十九赞二万六千二百四十四策大明天人终始逆顺之理君臣上下去就之分顺之者吉逆之者凶以戒违天咈人戕君盗国之臣此子云之本意也孰谓凖易而作哉诸儒咸称太玄凖易者盖以易纬言卦气起于中孚震离兑坎配于四方其六十卦各主六日七分以周一歳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执此而论之也殊不知易纬者阴阳家说非圣人格言若执此以为易则易道泥矣且太玄之于易犹四体之一支也可以谓之凖易者乎斯言盖根于桓谭称太玄曰是书也与大易凖班固谓雄以经莫大乎易故作太玄使子云被僭大易之名于千古是不知子云者也
  东坡论扬雄文辨屈原贾谊司马相如曰孔子曰辞达而已矣夫言止于达意则疑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