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至肆州慰劳所遇跛眇者赦军士为盗者三人
温公曰人主之于其国譬犹一身视远犹迩在境如在廷举贤才以任百官修政事以利百姓则封域之内无不得其所矣是以先王黈纩塞耳前旒蔽明欲其废耳目之近用推聪明于四远也彼废疾者宜养当命有司均之于境内今独施于道路之所遇则所遗者多矣其为仁也不亦微乎况赦罪人以挠有司之法尤非人君之体也惜夫孝文魏之贤君而独有是乎
李崇北征上表乞改镇立州高平镇民叛帝谓崇表之由
温公曰李崇之表乃所以销祸于未萌制胜于无形也上既不能用及乱生之日曾无愧谢之言乃更以为崇罪彼不明之君乌可与谋哉诗云聴言如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其是之谓矣
厯代人君
温公曰神武以高世之略平尔朱之乱功大势盛为魏孝武所疑虽有逐君之惭而能惓惓尽恭以事静帝没身不怠此其可称者也文襄有儁材而无重德悖慢无礼终陨身于奴隶文宣淫湎残暴甚于桀纣能信用贤臣委之以政威加邻敌终其天年盖亦有以得之矣孝武明逹恺悌实有齐之令主享国不永惜哉武成骄淫奢纵齐业始衰后主继之昬狂尤甚诛翦忠良信用谗邪十年而亡已为幸矣
伊娄谦聘齐其参军高遵辱命周高祖克齐执遵付谦任其报复谦请赦遵帝乃止谦待遵如初
温公曰赏有功诛有罪此人君之任也高遵奉使异国漏泄大谋斯叛臣也周高祖不自行戮乃以赐谦使之复怨失政刑矣孔子谓以德报怨者何以报德为谦者宜辞而不受归诸有司以正典刑乃请而赦之以成其私名美则美矣亦非公义也
高祖平齐后务俭约露寝
温公曰周高祖可谓善处胜矣他人胜则益奢高祖胜而愈俭
后周人君
温公后周论曰文帝以关中之众东迎孝武收疲散之兵抚贫困之民任贤使能列官布职明部分务农桑以辅魏室虽以高氏之强不能陵也其所为典法施于后世可不谓贤乎武帝以英杰之资受制强臣恭黙端拱十有余年须其罪盈恶熟为众所弃一旦除之若拨麷振槁可谓知柔知刚智勇兼备者矣然后亲统六师以征东夏齐之险阻不守士卒不战数月之间缚其君臣致于鼓下使有周之境东渐于海南薄于江虽魏室全盛之时不能及也惜其宣帝恣其淫侈进其竒谲自絶于天结怨于民三年而为异姓所有悲夫
宋齐梁陈周北齐后魏
东坡七代论曰英雄之士能因天下之隙而遂成天下之势天下之势未有可以必成者也而英雄之士常因其隙而入于其间坚忍而不变是以天下之势遂成而不可解自晋以下者天下何其纷纷也强者不能以相吞灭天下大乱离而为南北北又自离而为东西其君臣又自相簒取而为七代至于隋而后合而为一盖其间百有余年之中其贤君名臣累累而出者不为少矣然而南不能渡河以有北之民而北不能过江以侵南之地岂其百年之间南无间之足乘而北无隙之可入哉盖亦其势之有所不可者也七代之际天下尝有变矣宋取之晋齐取之宋梁取之齐陈取之梁而周齐取之后魏此五衅者兵交而不解内乱而无救其间非小也而其四邻拱手远望而莫敢入盖其取之者诚有以待之而不可以乘其仓卒也嗟夫北方之人其力不足以并南而南方之势又固不可以争衡于中国则七代之际天下将合之际也姚兴既死而秦地大乱武帝举江南之兵长驱以攻秦兵不劳而关中定此天下之一时也夫刘穆之死关中未安席不及暖兵不及息而奔走以防江南之乱留孺子孱将以抗四方强悍之虏则夫天下之势亦随去之而已矣且夫孙权曹操之事足以见矣曹操之不能过江以攻孙权力有所未足也而孙权终莫肯求逞于中国盖其志将以侥幸乎北方大乱然后奋而乘其弊而非以为其地之足以抗衡于中原也嗟夫使武帝既入关因而居之以镇抚其人民南漕江淮之资西引巴汉之粟而内因关中之盛厉兵秣马以问四方之罪戾当此之时天下可以指麾而遂定矣而何江南之足以蔕芥夫吾心哉然而其事则不可不察也其心将有所取乎晋而恐夫人之反之于南是以其心忧惧颠倒而不见天下之势孔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故夫有可以取天下之势而不顾以求移其君而遂失之者宋武之罪也
宋齐梁陈
李白金陵歌曰石头巉岩如虎踞凌波欲过沧江去钟山龙盘走势来秀色横分歴阳树四十余帝三百秋功名事迹随东流白马小儿谁家子泰清之岁来闗囚金陵昔时何壮哉席卷英豪天下来冠盖散为烟雾尽金舆玉座成寒灰扣剑悲吟空咄嗟梁陈之国乱如麻天子龙沈景阳井谁歌玉树后庭花此地伤心不能道目下离离长春草送尔长江万里心他年来访商山皓
宋齐
李德裕宋齐论曰宋齐以降继体承祧者君德寖微王道凌替纉绪之初始革大运降宥解网以悦众心仁义之风薄骨肉之情废前史论之详矣然政未得中改之可也如弓之高下者抑举琴瑟之不调者更张此亦天之道也岂独人事哉唯用其罪人不可甚矣天下之恶一也古人言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岂有不忠于前朝而能忠于后主者也毁泉台春秋之所讥先儒之所恶宋齐之君有一于此必以为美政泉台见妖尚不可毁况无妖者乎燕人之思召伯甘棠勿翦楚人之懐叔子望碑堕泪彼人臣也而见思若此虽时移政改莫匪旧臣昔伯益赞禹称大舜之德曹参事惠帝守萧何之法魏文帝初受汉禅羣臣皆扬魏德唯卫臻独称汉美文帝曰天下之珍当与山阳共之为人臣者罔念于此可谓有百心矣
歴代名贤确论卷六十五
●钦定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