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知惧如此其能致贞观之治宜哉 又论突厥入冦帝悔不用魏征褚遂良复立髙昌之言曰有国者丧师之祸小而或以霸秦缪公越王勾践是也得地之祸大而或以亡楚灵王齐愍王是也是故广地不若广德强兵不若强民先王患德之不足而不患地之不广患民之不安而不患兵之不强封域之外声教所不及者不以烦中国也太宗不从忠谏卒自咎悔况不若太宗之强盛而可为哉
康国求内附不从
范祖禹曰太宗知招来絶域之弊故有所不为然以兵克者则以为已有而郡县置之其为疲劳百姓一也岂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者欤然其不受康国足以为后世法矣使其行事每如此其盛德可少贬哉
髙丽
范祖禹论陈大德使髙丽回言髙丽闻髙昌亡大惧曰大德出使絶域当布宣德泽以懐远人使声教所及无思不服此其职也而以赂遗觇其险阻诡诈诱其民人以为奇能借口归报启人主征伐之志罪之大者也且天子之使而为谍于外国失使之职岂不辱乎 又论邓素请増戍兵曰太宗以増戍兵不若修文德其言岂不美哉然非能行之直以辩折臣下而已其殆不欲増戍而卒亲征不为其小而为其大岂大者能胜德乎书曰非知之艰行之维艰太宗之谓矣 又论褚遂良谏亲征伐髙丽曰髙丽臣属于唐而其主为贼臣所杀为大国者不可不讨然髙丽之大未如突厥其险远不过于髙昌吐谷浑此三国者皆命将帅以偏师取之遂墟其国何独至于髙丽而欲自征之乎太宗若从遂良之言虽伐而不克亦未失也
孙之翰曰贞观中天下治平天子威德甚盛太宗练兵师尚功名其志甚鋭以此不衰怠之意临天下可预防患难永保太平之业也但因一远臣弑主害民复侵陵邻国诏罢兵不聴然彼有罪岂预中国之事命一二将帅出师境上示征讨救援之势使畏威懐德足为天子能事何至决亲征之计乎忠贤交谏莫非苦言李绩一议坚不可动遂举中国数万之众驱之异域轻其性命已似忍心况万乘之尊力与争胜又自轻之甚虽平辽东数城破延寿大军何足益其威德若延寿纳对卢之计危可测乎此盖太宗英勇自恃忽于深虑李绩顺意生事遂成误计且初议伐辽褚遂良谏止其事太宗然之绩至追逐延陀犯边圣策本欲追撃由魏征苦谏致失事机以此激之遂定亲征之议及败延寿之众太宗下马谢天则危心可知矣诏从行军人战死者加勲级榜殡地则中国士众殒命于远夷者可知矣天子荷宗庙社稷之重为天下生灵之主一旦不因中国之事履危难轻人命威德无乃损乎且李绩追咎魏征谏撃延陀犯边太宗命将御之大破其众足示中国之威不追撃之亦未为失况髙丽本不敢犯边何至亲征乎李绩顺意生事无以逃其罪矣房乔忍死上表恳谏代辽贤哉
范祖禹曰传曰国无小不可易也葢虽小国必有智者为之谋勇者致其死则虽以天下之大百万之众未可恃以为必胜也髙丽对卢之谋正合于太宗所谓上策使延寿聴用唐师岂不殆哉又论帝驿书报太子矜髙丽之功曰太宗之伐髙丽非独恃其四海之富兵力之强也本其少时奋于布衣志气英果百战百胜以取天下治安既久不能深居髙拱犹思所以逞志扼腕踊跃喜于用兵如冯妇搏虎不能自止非有理义以养其志中和以养其气始于勇敢终于勇敢而已矣记曰所贵于勇敢强有力者贵其敢行礼义也天下无事则用之于礼义天下有事则用之于战胜用之于战胜则无敌用之于礼义则顺治太宗于天下无事不知用之于礼义而惟以战胜为美也是故以天子之尊而较胜于远夷一战而克自以为功矜其智能夸示臣下其器不亦小哉 又论帝以征髙丽不能成功悔思魏征曰太宗北擒颉利西灭髙昌兵威无所不加而玩武不已亲撃髙丽以天下之众无功而还意折气沮亲见炀帝以勤远亡国而袭其所为臣以为太宗之征髙丽无异于炀帝但不至于乱亡耳惟不能慎终如始日新其德而欲功过五帝地广三王是以失之然见危而思直臣知过而能自悔此所以为贤也 又论二十一年髙丽之役曰太宗以葢苏文弑其君故举问罪之师当诛其贼臣吊其国人置君而后去之则德刑举矣而唐师入境贪其土地虏其民人使其父兄子弟流为饿殍且弑君者盖苏文也彼髙丽之民何罪岂王者之师乎伐而不克益发忿兵乃更欲扰其疆场害其耕稼则是利于为冦非御冦也 又论使蜀造船欲大举灭髙丽曰昔舜命禹征有苗三旬苗民逆命乃班师振旅夫以舜禹征伐犹无功故用兵非美事也老子曰佳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太宗之伐髙丽其得已而不已者乎圣人有不能服则反求诸已故舜舞干羽而格有苗未闻以苗民逆命为忿也太宗不能反已而耻其无功欲倾天下之力逞志于远何其迷而不复也夫天下如一人之一身四方犹四支也师役四支之病也以髙丽之役不及于蜀而必欲疲之是一支病而使别支皆被其痛也此岂爱身之道乎
薛延陀
司马温公论延陀请昏帝初许而复絶之曰孔子称去食去兵不可去信唐太宗审知薛延陀不可妻则初勿许其婚可也既许之矣可复恃强弃信而絶之虽灭薛延陀犹可羞也王者发言出令可不慎哉
范祖禹论破薛延陀曰昔武王克商通道于九夷八蛮西旅献獒太保作训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因事而戒恐其骄也太宗不得志于东欲收功于北因延陀破亡以兵临之如疾风之振槁自以为开辟以来未之有也昔之有天下者亦可得而畧闻矣舜曰而难任人蛮夷率服又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然则欲其率服莫若难任人欲其来王莫若无怠荒柔远能迩治内安外而殊俗之民向风慕义不以利诛不以威胁而自至矣欲附者则抚之不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