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安延至于三百年葢髙祖太宗之灵天地神人之赞而乃推于佛何厚诬也呜呼自佛入中国蠧坏至于今矣今髠徒左袵异端之人半中国古之所谓四民者流入于佛老十有六七天下榖帛货贝归于佛老者亦十有六七今以天下奉佛老佛老益盛中国益匮生民益耗生民耗中国匮虽有天下国家何以为国也佛老之患也大矣深矣非有英睿之君神圣威武如禹汤文武者谁能除此弊也在有唐时宪宗迎佛骨刑部侍郎韩愈上疏切谏至于武宗皇帝遂拆天下寺尽去天下僧尼尽毁天下佛像武皇帝英威如此谥之曰武宜哉古之帝王以干戈而定天下而人服则有周武王以征伐而威四夷以来朝则有汉武帝以睿智英断聪明正直而去佛教以殄灭则有唐武宗臣尝论三武之功以谓纣虐无厌武王凭后稷公刘王季文王之徳乗天下厌乱之心一戎衣服天下汉祖志怯戎狄轻北易走武帝驱天下之兵利天下之甲以抗一隅而匃奴臣其功皆易至于佛者深根固蒂七八百年为天下大患如唐太宗之圣神明皇之仁勇宪宗之英睿皆不能除之而武宗皇帝奋于百王之下断自宸智挺然不疑一旦尽除去之其功过于周武王汉武帝逺甚矣
谏官疏皆匿名
范祖禹论曰易曰天下之动正夫一朝廷者四方之极也非至公无以絶天下之私非至正无以正天下之邪人君一不正其心则无以正万事茍以术御下是自行诈也何以禁臣下之欺乎是以术行而欺愈多智用而心愈劳葢以诈胜诈未有能相一者也礼曰王中心无为也以守至正夫惟正不可得而欺欺则不容于诛矣岂不约而易守哉
李徳裕谏不使监使多占精兵不以中诏指挥军事
范祖禹论曰治天下之繁者必以至简制天下之动者必以至静夫用兵于千里之外而君相扰于内则本先揺矣何以制其末乎是故号令简则民聴不惑心虑静则事变不挠此所以能成功也
宦官
范祖禹论士良戒其僚悦天子以奢侈勿令读书近儒生曰小人莫不养其君之欲以济已之欲使其君动而不静为而不止则小人得以行其计矣岂独奢靡之娯恱耳目足以荡君心哉又有甚焉者矣或殖货利或治宫室或开边境或察臣下随其所好以窃权宠人君乐得其欲而不知其为天下害是以政日乱而不自知惟能亲正直逺邪佞则可以免斯患矣
藩镇
范祖禹论李徳裕请讨刘稹宣慰河北三镇三镇无不奉诏曰自天寳以后河朔世为唐患宪宗虽得魏博而穆宗复失之是以朝廷惟事姑息幸其不叛斯可矣岂得而使之哉至于武宗不惟使三镇不敢助逆又因以为臂指之用由徳裕所以告之者能服其心也扬雄曰御得其道则天下徂诈咸作使御失其道则天下徂诈咸作敌人主威制天下岂有不由一相者哉 又论徳裕戒励河北三镇曰书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古之明王天下有不顺者必谆谆而告教之至于再至于三告之不可然后征之则其民知罪而用兵有辞矣自唐之失河朔或讨伐之或姑息之不闻有文告之命戒敕之辞也是以兵加而不服恩厚而愈骄李徳裕以一相而制御三镇如运诸掌使武宗享国长乆天下岂有不平者乎
温公论郭谊杀刘稹斩之曰董重质之在淮西郭谊之在昭义呉元济刘稹如木偶人在技儿之手耳彼二人者始则劝人为乱终则卖主规利其死固有余罪然宪宗用之于前武宗诛之于后臣愚以为皆失之何则赏奸非义也杀降非信也失义与信何以为国昔汉光武待王郎刘盆子止于不死知其非力竭则不降故也樊崇徐宣王元牛邯之徒岂非助乱之人乎而光武弗杀盖以既受其降则不可复诛故也若既赦而复逃亡叛乱则其死固无辞矣如谊等免死流之逺方没齿不还可矣杀之非也
子由论曰李徳裕制变遇事之方裴度有所愧然度之制变务出于中和故事出而人不惊事已而身安徳裕矜才而快意者也故其所发足以悚动人之观聴而后多悔宦者刘承偕监刘悟军悟不堪其侮而言之朝宪宗以其有宠于母后也问计于度度请杀之又曰不能斩则流之夫斩之则风采足以震动而于事也徒然茍求生下足以厌悟意上不伤太后心流之亦足矣何必求动人之视聴哉此度过人者也刘稹之叛计策出于郭谊为多稹势已穷蹙谊斩稹以降此在谊为可怒在朝廷为可赏徳裕以为稹小子安知反谊寔教之而终卖稹以求生卒斩之徳裕之出此不过欲明大义立风声以悚动视聴若谊者置而不问斯可矣何必求名而杀之邪是时强藩叛镇力足以拒王命而所深忌者左右之窃发也诛谊而叛臣始安心于其下其为虑益已疎矣徳裕恶牛僧孺其倾僧孺也曰僧孺闻刘从谏灭而慨叹又诬成其往来之迹夫倾大臣惟有交反者罪为无以加人主之所不恕僧孺由此遂窜徳裕于复怨则快矣而君子岂忍为是哉故一失势羣起而挤之身没南荒非偶然者也
李徳裕
范祖禹论徳裕言为政在慎择宰相令政事皆出中书曰古之王者惟以一相总天下之务是以理出于一政无多门茍非其才则退之而已矣不以小臣间之谗慝疑之所以重责任也徳宗之时宰相失职故其政谬乱徳裕欲先正其本而后图所以为治其能致会昌之功伐盖以此欤
张唐英论徳裕请任世家为要官曰李徳裕言朝廷要官当任世家以其知典故之故也噫徳裕之言私于已可也非天下之公言也且伊尹起于耕夫傅说起于胥靡太公望起于渔钓萧曹起于刀笔公孙弘牧豕菑丘翟方进以孤童入京率皆为时贤臣岂尽出于世胄耶以唐之时而言自房杜已降如马周刘垍狄仁杰刘幽求娄师徳郝处俊裴行俭刘仁轨张说姚崇宋璟陆贽裴度之辈又岂皆世家子弟耶徳裕祖栖筠尝为御史大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