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陈六师而斩之其德于扶苏岂有既乎何蒙氏之足忧释此不为而具五刑于市非下愚而何呜呼乱臣贼子犹蝮蛇也其所螫草木犹足以杀人况其所噬囓者耶郑小同为髙贵乡公侍中尝诣司马师师有密疏未屏也如厕还问小同曰见吾疏乎曰不见师曰宁我负卿无卿负我遂酖之王允之从王敦夜饮辞醉先寝敦与钱鳯谋逆允之已醒悉闻其言虑敦疑已遂大吐衣面皆污敦果照视之见允之卧吐中乃已哀哉小同殆哉岌岌乎允之也孔子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有以也夫吾读史得鲁隐公晋里克秦李斯郑小同王允之五人感其所遇祸福如此故特书其事后之君子可以览观焉
郑伯以璧假许田
东坡曰郑伯以璧假许田先儒之论多矣而未得其正也先儒皆知夫春秋立法之严而不知其甚寛且恕也皆知其讥不义而不知其讥不义之所由起也郑伯以璧假许田者讥隐而不讥桓也始其谋以周公之许田而易泰山之祊者谁也受泰山之祊而入之者谁也隐既已与人谋而易之又受泰山之祊而入之然则为桓公者不亦难乎夫子知桓公之无以辞于郑也故讥隐而不讥桓何以言之隐八年书曰郑伯使宛来归祊又曰庚寅我入祊入祊云者见鲁之果入泰山之祊也则是隐公之罪既成而不可变矣故桓元年书曰郑伯以璧假许田而已夫许田之入郑犹祊之入鲁也书鲁之入祊而不书郑之入许田是不可以不求其说也郑伯使宛来归祊庚寅我入祊见郑之来归而鲁之入之也郑伯以璧假许田者见郑之来请不见鲁之与之也则郑之来请而不见鲁之与之者见桓公之无以辞于郑也呜呼作而不义使后世无以辞焉则夫子之罪隐深矣夫善观春秋者观其意之所向而得之故虽夫子之复生而无以易之也公羊曰曷为系之许近许也讳取周田也谷梁曰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讳易地也春秋之所为讳之者三为尊者讳敌为亲者讳败为贤者讳过鲁亲者也非败之为讳而取易之为讳是夫子之私鲁也
取郜大鼎于宋
东坡曰孔子何为而作春秋哉举三代全盛之法以治侥幸茍且之风而归之于至正而已矣三代之盛时天子秉至公之义而制诸侯之予夺故勇者无所加乎怯弱者无所畏乎强匹夫怀璧而千乗之君莫之敢取焉此王道之所由兴也周衰诸侯相幷而强有力者制其予夺邾莒滕薛之君惴惴焉保其首领之不暇而齐晋秦楚有吞诸侯之心孔子嘅然叹曰久矣诸侯之恣行也后世将有王者作而不遇焉命也故春秋之法皆所以待后世王者之作而举行之也钟鼎龟玉天子之所以分诸侯使诸侯所以相传而世守也桓二年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且夫鼎也在鲁之太庙则是鲁鼎也不幸使齐人挈而有之是齐鼎也是百传而百易未可知也仲尼曰不然是鼎也何为而在鲁之太庙曰取之宋宋安得之曰取之郜故书曰郜鼎郜之得是鼎也得之天子宋以不义取之而又以与鲁也后世有王者作举春秋之法而行之鲁将归之宋宋将归之郜而后已也昔者子路问孔子所以为政之先子曰必也正名乎故春秋之法尤谨于正名至于一鼎之微而不敢忽焉圣人之用意盖深如此夫以区区之鲁无故而得器是召天下之争也楚昭襄王求鼎于周周武公曰周不爱鼎恐天下以器雠楚也鼎入宋而为宋入鲁而为鲁安知夫秦晋齐楚之不动其心哉故书曰郜鼎明鲁之不得有以塞天下之争也谷梁传曰纳者内弗受也以为周公不受也又曰号从中国名从主人而左氏记臧哀伯之谏愚于公羊有取焉曰器从名地从主人器之在人非有即尔宋始以不义取之故谓之郜鼎至于地之与人则不然俄而可以为其有矣善乎斯言吾有取之
曹刿长勺之战
栁州曰长勺之役曹刿问所以战于严公云云公曰小大之狱必以情断之刿曰可以一战栁子曰刿之问洎严公之对皆庶乎知战之本矣而曰夫神求优裕于飨不优神不福也是大不可方鬬二国之存亡以决民命不务乎实而神道焉是问则事几殆矣既问公之言狱也则率然曰可以一战亦问略之尤公也茍公之德可怀诸侯而不事乎战则已耳既至于战矣徒以断狱为战之具则吾未之信也刿之辞宜曰君之臣谋而可制敌者谁也将而死国难者几何人士卒之熟练者众寡器械之坚利者何若趋地形得上游以延敌者何所然后可以言战若独用公之言而恃以战则其不误国之社稷无几矣申包胥之言战得之语在吴篇中
禘于太庙用致夫人
东坡曰甚哉去圣之久逺三传纷纷之不同而莫或折之也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左氏曰禘而致哀姜非礼也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殡于庙不赴于同盟不祔于姑则弗致也公羊曰夫人何以不氏讥以妾为妻也盖聘于楚而胁于齐媵女之先至者也谷梁曰成风也言夫人而不言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词非正也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乎夫人卒葬之我可以不卒葬之乎一则以宗庙临之而后贬焉一则以外之弗夫人而见正焉三家之说左氏疎矣夫人与公一体也存曰公曰夫人既葬公以谥配公夫人以谥配氏此其不易之例也盖有既葬称谥而不称夫人者矣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而未有不称谥而称夫人者也公羊之说又非人情无以信于后世以齐楚之强齐能胁鲁使以其媵女为夫人而楚乃肯安然使其女降为妾哉此甚可怪也且夫成风之为夫人非正也春秋以为非正而不可以废焉故与之不足之文而已矣方其存也不可以不称夫人而去其氏及其没也不可以不称谥而去其夫人皆所以示不足于成风也况乎禘周公而致用焉则其罪固已不容于贬矣故公羊曰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禘用致夫人非礼也
五石六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