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于心勿求于气可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何谓也告子以为有人于此不得之于其言勿复求其有此心不得之于其心勿复求其有此气夫言之不然而心则然者有矣未有心不然而气则然者也故曰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由是言之气者心之使也心之所欲为则其气勃然而应之心所不欲而强为之则其气索然而不应人必先有是心也而后有是气故君子养其义心以致其气使气与心相狎而不相难然后临事而其气不屈故曰志至焉气次焉志之所至而气从之故谓至昔之君子以其眇然之身而临天下言未发而众先谕功未见而志先信力不及而势与之者以有是气而已故曰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养志以致气盛气以充体体充而万物莫敢逆然后其气塞于天地虽然心之所以不动者何也博学而识之强力而行之卒然而遇之有自失焉故心必有所守而后能不动其心之所守不可多也多学而兼守之事至而有不应也是以落其枝叶损之又损以至于不可损也而后能应故孔子谓子贡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欤曰然非欤曰非也予一以贯之北宫黝之养勇也曰吾无辱于尔也孟施舍之养勇也曰吾无惧于尔也无辱勇矣而未见所以必勇也无惧而后能必勇故曰北宫黝之守气不如孟施舍之守约北宫黝似子夏孟施舍似曾子曽子之所以自守者曰自反而不缩虽褐寛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夫缩入也入受也自反而心受之以为可为者无憾于吾心也则吾心嚣然为之而吾气勃然应之矣孟子曰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夫馁不充之谓也有行于此而义不受则心不慊心不慊则气不能充体气不能充体谓之馁矣故心不能不动也而有待于义君子之所由逹于义者何也勉强而行之则劳苦而失其真放之而不求则终身而不获孟子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夫君子之于道朝夕从事于其间待其自直而勿强正也中心勿忘待其自生而勿助长也而后得其真强之而求其正助之而望其长是非诚正而诚长也迫于外也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待其自至而不强是学道之要也又曰新喻呉若曰孟子吾师也其称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吾窃喜焉而不得其说请为我言其故予应之曰子居于江南亦尝观于江乎秋雨时至沟浍盈满众水既发合而为一汪濊淫溢充塞坑谷然后滂洋东流蔑洲渚乘丘陵肆行而前遇木而木折触石而石陨浩然莫能支予尝试考之彼何若此以浩然也哉今夫水无求于深无意于行得髙而停得下而流忘已而因物不为易勇不为险怯故其发也浩然放乎四海古之君子平居以养其心足乎内无待于外其中演漾与天地相终始止则物莫之测行则物莫之御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忧行乎夷狄患难而不屈临乎死生得失而不惧葢亦未始不浩然者也故曰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
以佚道使民以生道杀民
东坡曰使民为农民曰是食我之道也使民为兵民曰是卫我之道也使民为郭沟池民曰是域我之道也虽劳而不怨也曰盘庚之民何以怨民可以乐成而不可与虑始葢终于不怨也诗曰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乘屋其始播百榖可谓劳矣然民岂不思之曰上之人果谁为也哉若夫田猎之娱宴好之奉上之人所自为为之者君子葢不以劳民也古之水衡少府天子之私藏大司农钱不以给共养劳费共养劳费一出少府为是也孟子曰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以生道杀民虽死不怨杀者以佚道使民可也以生道杀民君子葢难言之易曰古之聪明睿知神武而不杀季康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曰子为政焉用杀夫杀无道就有道先王之所不免也孔子讳之然则杀者君子之所难言也
辟杨墨
昌黎曰孟子有云今天下不之杨则之墨杨墨交乱而圣贤之道不明圣贤之道不明则三纲沦而九法斁礼乐崩而异端横几何其不为禽兽也故曰能言距杨墨者皆圣人之徒也杨子云曰古者杨墨塞路孟子辞而辟之廓如也夫杨墨行正道废且将数百年以至于秦卒灭先王之法烧除经书坑杀学士天下遂大乱及秦灭汉兴且百年尚未知修明先王之道其后始除挟书之律稍求亡书招学士经虽少得尚皆残缺十亡二三故学士多老死新者不见全经不能尽知先王之事各以所见为守分离乖隔不合不公二帝三王羣圣人之道于是大壊后之学者无所寻逐以至于今冺冺也其祸出于杨墨肆行而莫之禁故也孟子虽贤圣不得位空言无施虽切何补然赖其言而今学者尚知宗孔氏崇仁义贵王贱霸而已其大经大法皆亡灭而不救壊烂而不收所谓存十一于干百安在其能廓如也然向无孟氏则皆服左衽而言侏离矣故愈尝推尊孟氏以为功不在禹下者为此也
孟子言不嗜杀人
颍濵曰孟子生于战国知仁义可以化服暴强以此游说诸侯谆谆言之冀其或信而诸侯皆习于鄙诈莫以为然者梁襄王问孟子天下恶乎定孟子对曰定于一曰孰能一之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当是之时诸侯皆将以多杀人一天下诚有不嗜杀人之君招而抚之天下必将归之孟子之言非茍为大而已也然不深原其意而详究其实未有不以为迂者矣予观战国之后更始皇项籍杀人愈多而天下愈乱及汉髙祖虽以兵取天下而心不在杀人然后乃定子孙享国二百余年王莽之乱盗贼蜂起光武复以不嗜杀人收之及桓灵之祸曹公孙刘皆有葢世之略而以喜怒杀人故天下卒于三分司马父子力能一之而杀心益炽故既一复散裂为刘石离为南北隋文帝又能合之矣而好杀不已至子而败及唐太宗始复不嗜杀人天下乃定其后五代之君出于盗贼乞养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