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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历代名贤确论-宋-佚名-第98页

汉除肉刑逮今千有余祀其间博闻达识之士议其是非者多矣其欲废之者则曰刻肤革断支体人主忍而用之则恺悌恻隐之心乖矣其缇萦所谓虽欲改过自新其道亡繇者也其欲复之者则曰任棰今用鞭刑酷吏倚而行之则专杀滥死之弊作矣此班固所谓以死罔人失本意者也愚以为议事者宜征其实用刑者宜酌其情若以情实言之则可废而不可复也何者夫肉刑者盖取劓椓黥刖之类耳书所谓五虐之刑也昔苗人始淫为之而天既降咎及秦人又虐用之而天下亦离心夫如是则岂无滥死者耶汉文帝始除去之而刑罚以清我太宗亦因而弃之而人用不犯夫如是则岂有罔人者耶此愚所谓征其实者也愚又闻圣人之用刑也轻重适时变用舍顺人情不必乎反今之宜复古之制也况肉刑废之久矣人莫识焉今一朝卒然用之或絶筋或折骨或面伤则见者必痛其心闻者必骇其耳又非圣人适时变顺人情之意也征之于实既如彼酌之于情又如此可否之验岂不明哉传曰君子为政贵因循而重改作又曰利不百不变法愚以为复之有害而无利也其可变而改作乎
贾谊
  刘禹锡诗曰贾生明王道卫绾工车戏同遇汉文时何人居贵位
  子由诗曰贾生料吴楚竟毙大梁城一身不自保痛哭空伤生
  皮日休曰余尝读贾谊新书见其经济之道大矣哉真命世王佐之才也自汉氏革嬴髙祖得于矢石不暇延儒人及为天子制缺度弛礼崩乐壊是时独有叔孙生能定朝仪其制未悉唯生草其书欲以制屈诸侯推定正朔调革舆服通流货币天不佑汉绛灌兴谤竟杜其道出傅湘沅生自以不得志哀屈平之放逐及渡湘沈文以吊之故其辞曰歴九州岛而相君兮何必懐此故都噫余释生之意矣当战国时屈平不用于荆则有齐赵秦魏矣何不舍而相他国乎余谓平虽遭靳尚子兰之谗不忍舍同姓之邦为他国之相宜矣然则生之见弃又甚于平当汉时舍文帝则诸侯矣如适诸侯则新书之文抑诸侯而尊天子也舍诸侯则胡越矣则新书之文灭胡越而崇中夏也是以其心切其愤深其词隐而丽其藻伤而雅余悲生哀平之见弃而生不能自明其道呜呼圣贤之文与道也求知与用茍不在于一时而在于百世之后者乎其生之哀平欤余之悲生欤吾之道也废与用幸未可知但不知百世之后得其文而有之者复何人也【云云】
  乐天曰汉文帝时贾谊上疏云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是时汉兴四十载万方大理四海大和而贾谊非不见之所以过言者以为词不切志不激则不能回君听感君心而发愤于至理也是以虽盛时也贾谊过言而无愧虽过言也文帝容之而不非故臣不失忠君不失圣书之史策以为美谈
  权德舆曰尝读贾谊书观其经制人文铺陈帝业术亦至矣待之宣室恨得后时遇亦深矣然竟不能达四聪而尽其善排羣议而试厥谋道之难行亦已久矣东阳绛灌何代无之嘻一熏一莸善齐不能同器方凿圆枘良工无以措巧此所以治世少而乱日多大雅衰而正声寝汉道不融失之于贾傅焉
  东坡曰非才之难所以自用者实难惜乎贾生王者之佐而不能自用其才也夫君子之所取者逺则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则必有所忍古之贤人君子皆有可致之才而卒不能行其万一者未必皆其君之过或者其自取也愚观贾谊之论如其所言虽三代何以逺过得君如汉文犹且以不用死然则是天下无尧舜终不可有所为邪仲尼圣人歴试于天下茍非大无道之国皆欲勉强扶持庶几一日得行其道将之荆先之以冉有申之以子贡君子之欲得其君如此其勤也孟子去齐三宿而后出昼犹曰王庶几召我君子之不忍弃去其君如此其厚也公孙丑问曰夫子何为不豫孟子曰方今天下舍我其谁哉而吾何为不豫君子之爱其身如此其至也夫如此而不用然后知天下果不足与有为而可以无憾矣若贾谊者非汉文之不用生生之不能用汉文也夫绛侯亲握天子玺而授之文帝灌婴连兵数十万以决刘吕之雄雌又皆高帝之旧将此其君臣相得之分岂特父子骨肉手足哉贾生洛阳之少年欲使一朝之间尽弃其旧而谋其新亦已难矣为贾生者上得其君下得其大臣如绛灌之属优游浸渍而深交之使天子不疑大臣不忌然后举天下而唯吾之所欲为不过十年可以得志安有立谈之间而遽为人痛哭哉观其过湘为赋以吊屈原纡郁愤闷趯然有逺举之志其后卒以自伤哭泣至于夭絶是亦不善处穷者也夫谋之一不见用安知终不复用也不知黙黙以待其变而自残至此乌乎贾生志大而量小才有余而识不足也古之人有高世之才必有遗俗之累是故非聪明睿哲不惑之主则不能全其用古今称苻坚得王猛于草茅之中一朝尽斥去其旧臣而与之谋其以匹夫畧有天下之半以此哉愚深悲贾生之志故备论之亦使人君得如贾谊之臣则知其有狷介之操一不见用则忧伤病沮不能复振而为生者亦慎其所发哉 又曰世尝谓汉文不用贾生以为深恨尝推究其旨窃谓不然贾生固天下之竒才所言亦一时之良策然请为属国欲以系单于则是处士之大言少年之鋭气昔髙祖以三十万众困于平城当时将相羣臣岂无贾生之比三表五饵人知其疎而欲以困中行说尤不可信兵凶器也而易言之正如赵括之轻秦李信之易楚若文帝亟用其说则天下殆将不安使贾生尝歴艰难亦必自悔其说用之晚歳其术必精不幸丧亡非意所及不然文帝岂弃材之主绛灌岂蔽贤之士至于晁错尤刻薄文帝之世止于太子家令而景帝以为御史大夫申屠贤相发愤而死纷更政令天下骚然及至七国发难而错之术穷矣文景优劣斯可见矣
  曾子固读贾谊传曰余读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