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辅黄图》、《建康宫殿》。此之谓都邑簿者也。
大抵偏纪小录之书,皆记即日当时之事,求诸国史,最为实录。然皆言多鄙朴,事罕圆备,终不能成其不刊,永播来叶,徒为后生作者削稿之资焉。逸事者,皆前史所遗,后人所记,求诸异说,为益实多。及妄者为之,则苟载传闻,而无铨择。由是真伪不别,是非相乱。如郭子横之《洞冥》,王子年之《拾遗》,全构虚辞,用惊愚俗。此其为弊之甚者也。琐言者,多载当时辨对,流俗嘲谑,俾夫枢机者藉为舌端,谈话者将为口实。及蔽者为之,则有诋讦相戏,施诸祖宗,亵狎鄙言,出自床第,莫不升之纪录,用为雅言,固以无益风规,有伤名教者矣。郡书者,矜其乡贤,美其邦族,施于本国,颇得流行,置于他方,罕闻爱异。其有如常璩之详审,刘之该博,而能传诸不朽,见美来裔者,盖无几焉。家史者,事惟三族,言止一门,正可行于室家,难以播于邦国。且箕裘不堕,则其录犹存;苟薪构已亡,则斯文亦丧者矣。别传者,不出胸臆,非由机杼,徒以博采前史,聚而成书。其有足以新言加之别说者,盖不过十一而已。如寡闻末学之流,则深所嘉尚;至于探幽索隐之士,则无所取材。杂记者,若论神仙之道,则服食炼气,可以益寿延年;语魑魅之途,则福善祸淫,可以惩恶劝善,斯则可矣。及谬者为之,则苟谈怪异,务述妖邪,求诸弘益,其义无取。
地理书者,若朱赣所采,浃于九州;阚所书,殚于四国。斯则言皆雅正,事无偏党者矣。其有异于此者,则人自以为乐土,家自以为名都,竞美所居,谈过其实。又城池旧迹,山水得名,皆传诸委巷,用为故实,鄙哉!都邑簿者,如宫阙、陵庙、街廛、郭邑,辨其规模,明其制度,斯则可矣。及愚者为之,则烦而且滥,博而无限,论榱楝则尺寸皆书,记草木则根株必数,务求详审,持此为能。遂使学者观之,瞀乱而难纪也。于是考兹十品,征彼百家,则史之杂名,其流尽于此矣。至于其间得失纷糅,善恶相兼,既难为缕,故粗陈概。且同自郐,无足讥焉。
又案子之将史,本为二说。然如《吕氏》、《淮南》、《玄晏》、《抱朴》,凡此诸子,多以叙事为宗,举而论之,抑亦史之杂也,但以名目有异,不复编于此科。
盖语曰:"众星之明,不如一月之光。"历观自古,作者著述多矣。虽复门千户万,波委云集。而言皆琐碎,事必丛残。固难以接光尘于《五传》,并辉烈于《三史》。古人以比玉屑满箧,良有旨哉!然则萏之言,明王必择;葑菲之体,诗人不弃。故学者有博闻旧事,多识其物,若不窥别录,不讨异书,专治周、孔之章句,直守迁、固之纪传,亦何能自致于此乎?且夫子有云:"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知之次也。"苟如是,则书有非圣,言多不经,学者博闻,盖在择之而已。
神农本草宋艾晟《本草序》:《神农》旧经止于三卷,药数百种。梁陶隐居因而倍之。《唐于志宁传》:帝问《本草》、《别录》,对曰:班固惟记《黄帝内外经》,不载《本草》。至齐《七录》乃称之。世谓神农氏尝药以拯含气,而黄帝以前文字不传,至桐、雷乃载篇册。然所载郡县多在汉时,疑张仲景、华陀窜记其语。《别录》者,魏、晋以来,吴普、李当之所记,其言华叶形色,附《经》为说。故弘景合而录之。
夏禹山经胡渭《禹贡锥指》:《山海经》十三篇,刘歆以为出于唐、虞之际。《列子》曰:"大禹行而见之,伯益知而名之,夷坚闻而志之。"然其间可疑甚多。颜之推曰:"禹、益所记,而有长沙、零陵、诸暨,后人所羼也。"尤袤曰:"此先秦之书,非禹、伯翳作。"二说允当。
世本辨姓《汉艺文志》:《世本》十五篇,古史官记黄帝以来讫春秋时诸侯大夫系谥名号。
偏纪四种陆贾《楚汉春秋》九卷,见《春秋》家。《山阳载记》,《隋经籍志》:乐资撰,十卷。按:山阳公谓汉献帝,禅魏,降封。《晋安帝纪》,《宋书》:王韶之字休泰,私撰《晋安帝阳秋》,除著作佐郎,使续后事,讫义熙九年。善叙事。按:《晋安帝纪》即此《阳秋》也。旧作"安陆",误。又按:《北史》有王韶,乃隋之武臣。此以属对省"之"字耳。《梁昭后略》,《隋志》:姚最撰,十卷。按:《隋志》无"昭"字,《新》、《旧唐志》并有"昭"字。
小录四种《竹林名士》,《隋志》:《竹林七贤论》二卷,晋太子中庶子戴逵撰。《唐志》亦作《七贤论》。《汉末英雄记》,《隋志》:王粲撰,残缺。萧世诚《怀旧志》,《隋》、《唐志》:梁元帝撰,九卷。按:世诚,元帝字也,讳绎。见《核才》篇。卢子行《知己传》,《隋》、《唐志》:卢思道撰,一卷。按:子行,思道字也。
逸事四种和峤《汲冢纪年》,按:《纪年》见《春秋》家,皆简编科斗文字。《读书志》:所得凡八千五百一十四字,诏和峤等以隶字写之。《西京杂记》,《新》、《旧唐志》、葛洪撰,二卷。按:伯厚《纪闻》谓是吴均及萧贲依托。顾协《琐语》,《隋志》:一卷,梁金紫光禄大夫顾协撰。谢绰《拾遗》,见《书志五行》章。又《书事》篇言谢拾沈遗即此。
琐言四种刘义庆《世说》,见《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