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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华阳国志-晋-常璩-第122页

本插注云「当有脱」兹补六字。完成结语,为一节。
十五
譔曰:《函海》作「赞曰」。南域处邛笮刘本作?。五夷之表,不毛闽濮之乡,固九服之外也;而能开土列郡,爰建方州,踰博南,越兰沧,远抚西垂,汉武之迹可谓大业。然,要荒之俗,不与华同,安边抚远,务在得才。故高祖思猛士作歌,孝文想颇、牧咨嗟。斯静御之将,信王者所详择《函海》作释。也。马、霍、王、尹,得失之际,足以观矣。交趾虽异州部,事连南中,故并志焉。
附一
   庄蹻入滇考(附路线图)
贵州莫与俦《庄蹻考》(其子莫友芝刻《先文贞公诗文集》,此篇在卷一)征引淹博,论据允当。所持两点,足为不刊之说:一,考订庄蹻是楚顷襄王时人;肯定《后汉书》文,以《史记》、《汉书》「威王时」说为非。二,论证庄蹻系溯江水,经鄨邑,西入夜郎;肯定《史记》文,以《后汉书》与《常志》溯沅水,牂牁系船之说为非。惟于庄蹻如何自鄨进入夜郎与滇池部分,未能论述。兹撮举其精辟处,并为补充说明如下:
杜佑《通典》卷一百八十七,已驳《史》《汉》「威王时」说,谓:「恐《史记》谬误,班生因习便书。范晔所记,详考,为正。」莫氏谓:「《汉书》注引《华阳国志》亦云『顷襄王时』。今本仍作『威王』,则亦误本也。」又引《荀子?议兵篇》、《商子?弱民篇》、《韩诗外传》四、《史记?礼书》,皆有「唐昧死,庄蹻起而楚分」之文。谓《史记?六国表》及《楚世家》并言唐昧死于楚怀王二十八年,即周赧王十四年。其后三年,顷襄王立。足知庄蹻为顷襄王时人。今按:顾观光《华阳国志》校勘记亦辨作「威王」之非,谓:「《史记正义》,《艺文类聚》七十一,《北堂书钞》百三十八,《
太平御览》百六十六,又七百七十一,并引作顷襄王,必《华阳国志》古本如此,后人依《史》、《汉》改耳。」盖汉、魏、六朝、隋唐书籍,手相传钞者各数百千年,每多有转据他书改所钞书之失。即宋代刻本,亦多字谬,后世翻刻,改得其正者有之,反改从谬者亦不少。庄蹻事初传自《史记》,马迁用西南人传说,误为威王时人。班固遵之,谯周纠之。常璩多取周说,范晔多取常文,三家皆作「顷襄王」,宋刻尊重正史,于《史》、《汉》不改,于《常志》则用《史》、《汉》改之也。杜、莫、顾三人考订之功,渐臻致密,同为不朽矣。
既定庄蹻是顷襄王时入滇,则所取道为溯江溯沅,易辨识矣。兹先辨识顷襄王时,秦楚争夺巴东盐泉之形势。
按《史记》,秦灭巴、蜀,在周慎靓王五年。(公元前三一六,即楚怀王十三年。)楚亦乘之,尽取巴东盐泉,包括枳以下沿江各邑。时蜀、汉中、巴西地区无盐,仰给于楚。楚得藉为控制。故秦屡出大军争夺之。周赧王七年(前三0八),秦大举浮江伐楚,取巴黔中。楚人犹坚守枳以东临江、朐?、巫山诸盐泉。巫盐为全楚所仰,守之最固,为扞关于瞿唐峡口。秦不能拔也,乃自巫之东面攻之。赧王十四年(前三0一即楚怀王二十八年。)秦合韩、魏、齐联军,败楚将唐昧于重丘。庄蹻此时起为大盗,据地自擅。故《商君书》云:「
唐蔑死于垂沙,庄蹻起,楚分为五。」(《荀子》云,「楚兵殆于垂沙,唐蔑死,庄蹻起,楚为三四」蔑即《史记》之唐昧;垂沙即重丘也,楚于是衰弱。其明年,秦取襄城。又明年,怀王入朝于秦,遂不反。又明年,顷襄王立,秦取楚十六城。至顷襄王十九年(前二八0),秦取楚汉北及上庸地。其明年,「秦拔鄢、西陵。」又明年(前二七八),秦「拔郢,烧夷陵。」顷襄王兵散,「王亡走陈。」(并《六国表》文。)夷陵入秦,巫虽为楚守,盐道断,楚人惶乱,故楚兵散走。故苏代曰「楚得枳而亡」也。其明年(前二七七),秦蜀郡太守张若遂取巫及江南地,为黔中郡。(《六国表》云「秦拔我巫、黔中」。)别以鄢、郢地为南郡。白起以拔鄢郢功封武安君,楚国已亡矣。顷襄王只身亡走于陈,乃忽能于其次年「收东地兵,得十余万,复取秦所拔我江旁十五邑以为郡,距秦」(《楚世家》文)者,盖庄蹻等五分割据之民间武力,不甘服秦,且苦秦之扼其盐食,故求得楚王于陈而共拥戴之,合力以夺沿江产盐之地以反控秦。十五邑人民咸响应之。故《六国表》曰:「秦所拔我江南反秦。」谓上文黔中郡地为江南也。是故顷襄王仅失巴东盐泉一年,又复得之。于时,秦方东争三晋,楚得复国。张若亦无力再争巴东。张若后,李冰为蜀守,迫于自开盐井以求盐矣。
按此情势推之,《史记》言「庄蹻将兵,循江上略巴、蜀、黔中以西」之时间,当在顷襄王二十三年以后,或即是二十四年时。此时楚乘锐图取巴蜀,以固盐泉后方;拓展行盐之地,因以盐利控制其人民,故使庄蹻率军溯江西进。蹻军似已占有江州,由于秦人固守上游诸要隘,不能攻下,故转向夜郎。盖亦闻「夜郎有精兵十万」,欲因行盐之利以诱结之,与同取蜀。此其道自必出于溯江,而断不可能出于溯沅为甚明矣。
疑蹻已曾攻取江州(今重庆)者,「略地」即必攻城。循江自巴东向西略地,既已得枳,必当首攻江州。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