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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华阳国志-晋-常璩-第13页

 宁州,晋泰始六年初置,蜀之南中诸郡,降都督治也。
  南中在昔盖夷越之地,滇濮、句町、夜郎、叶榆、桐师、唐侯王国以十数。编左衽,随畜迁徙,莫能相雄长。
  周之季世,楚顷襄王遣将军庄乔溯沅水,出且兰,以伐夜郎,植柯系舡于且兰。既克夜郎,秦夺楚黔中地,无路得归,遂留王之,号为庄王。以且兰有舡柯柯处,乃改其名为柯。分侯支党,传数百年。秦并蜀,通五尺道,置吏主之。汉兴,遂不宾。
  有竹王者,兴于Т水。有一女子浣于水滨,有三节大竹流入女子足间,推之不肯去。闻有儿声,取持归破之,得一男儿。长养,有才武,遂雄夷濮。氏以竹为姓。捐所破竹于野,成竹林,今竹王祠竹林是也。王与从人尝止大石上,命作羹。从者曰:“无水。”王以剑击石,水出,今竹王水是也,破石存焉。后渐骄恣。
  武帝使张骞至大夏国,见邛竹、蜀布,问所从来,曰:“吾贾人从身毒国得之。”身毒国,蜀之西国,今永昌是也。骞以白帝。东越攻南越,大行王恢救之。恢使番阳令唐蒙晓喻南越。南越人食有酱,蒙问所从,曰:“柯来。”蒙亦以白帝,因上书曰:“南越地东西万里,名为外臣,实一州主。今以长沙、豫章往,水道多绝,难行。窃闻夜郎精兵可得十万,若从柯浮船番禺,出其不意,此制越之一奇也。可通夜郎道,为置吏主之。”帝乃拜蒙中郎将,发巴、蜀兵千人,奉币帛见夜郎侯,喻以威德,为置吏。旁小邑皆贪汉缯帛,以为道远,汉终不能有也,故皆且听命。司马相如亦言:西戎邛、笮,蜀之后园,可置为郡。帝既感邛竹,又甘酱,乃拜为中郎将,往喻意,皆听命。
  后西南夷数反,发运兴役,费甚多。相如知其不易也,乃假巴、蜀之论以讽帝,且以宣使指于百姓。卒开门,通南中。相如持节开越,按道侯韩说开益州。武帝转拜唐蒙为都尉,开柯,以重币喻告诸种侯王,侯王服从。因斩竹王,置柯郡,以吴霸为太守;及置越、朱提、益州,四郡。后夷濮阻城,咸怨诉竹王非血气所生,求立后嗣。霸表封其三子列侯;死,配食父祠,今竹王三郎神是也。
  昭帝始元元年,益州廉头、姑缯等二十四县民反,水衡都尉吕破胡募吏民及发犍为、蜀郡奔命击破之。后三岁,姑缯复反,都尉吕辟胡击之,败绩。明年,遣大鸿胪田广明等大破之,斩首捕虏五万人,获畜产十馀万头,富埒中国。封其渠帅亡波为钩町王,以助击反者故也。广明赐爵邑。
  成帝时,夜郎王兴与钩町王禹、漏卧侯愈更相攻击。帝使太中大夫张匡持节和解之。钩町、夜郎王不服,乃刻木作汉使,射之。大将军王凤荐金城司马蜀郡陈立为柯太守,何霸为中郎将,出益州。立既到郡,单至夜郎召兴。兴与邑君数十人来见立,立责数,斩兴。邑君皆悦服。兴妻父翁指与兴子耻,复反,立讨之,威震南裔。
  平帝末,梓潼文齐为益州太守。公孙述时,据郡不服。光武称帝,以南中有义。益州西部,金银宝货之地,居其官者,皆富及十世。孝明帝初,广汉郑纯独尚清廉,毫毛不犯。夷汉歌咏,表荐无数,上自三司,下及卿士,莫不叹赏。明帝嘉之,因以为永昌郡,拜纯太守。章帝时,蜀郡王阜为益州太守,治化尤异,神马四匹出滇池河中,甘露降,白乌见;始兴文学,渐迁其俗。
  安帝永初中,汉中、阴平、广汉羌反,征战连年。元初四年,益州、永昌、越诸夷封离等反,众十馀万,多所残破。益州刺史张乔遣从事蜀郡杨竦将兵讨之。竦先以诏书告谕;告谕不从,方略涤讨。凡杀虏三万馀人,获生口千五百人,财物四千馀万,降赦夷三十六种;举劾奸贪长吏九十人,黄绶六十人。诸郡皆平。竦以伤死,故功不录。自是后,少宁五十馀年。
  迄灵帝熹平中,蛮夷复反,拥没益州太守雍陟。遣御史中丞朱龟将并、凉劲兵讨之,不克。朝议不能征,欲依朱崖故事弃之。太尉掾巴郡李献陈方策,以为可讨。帝乃拜益州太守,与刺史庞芝伐之,征龟还。将巴郡板军讨之,皆破,陟得生出。后复更叛。梓潼景毅为益州太守,承丧乱后,民夷困饿,米一斗千钱,皆离散。毅至,安集,后米一斗八钱。
  建安十九年,刘先主定蜀,遣安远将军南郡邓方以朱提太守、降都督治南补蓉。轻财果毅,夷汉敬其威信。方亡,先主问代于治中从事建宁李恢,对曰:“西零之役,赵充国有言:‘莫若老臣。’”先主遂用恢为都督,治平夷县。
  先主薨后,越叟帅高定元杀郡将军焦璜,举郡称王以叛。益州大姓雍亦杀太守正昂。更以蜀郡张裔为太守。假鬼教曰:“张裔府君如瓠壶,外虽泽内实粗,杀之不可缚与吴。”于是执送裔于吴。吴主孙权遥用为永昌太守,遣故刘璋子阐为益州刺史,处交、益州际。柯郡丞朱提朱褒领太守,恣睢。丞相诸葛亮以初遭大丧,未便加兵,遣越太守巴西龚禄住安上县,遥领郡。从事蜀郡常颀行部南入,以都护李严书晓喻。答曰:“愚闻天无二日,土无二王。今天下派敝,正朔有三,远人惶惑,不知所归。”其傲慢如此。颀至柯,收郡主簿考讯奸。褒因杀颀为乱。益州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