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益贫,口益耗,食益歉,兵益弱,而屯田益不兴矣。近日差官添筑新堡,广招佃种似矣。岂有旧堡未充而更能实新堡者乎?岂有不为防守而敢远耕者乎?岂有将不休养而人得生聚者乎?又譬之家政,农桑薪水宾客祭祀之类,动必相连,岂有余事皆废,而一事独举者乎?是故有将而后有兵,有兵而后有人,有人而后有土,有土而后有财,有财而后兵益张,屯益举矣。他如李淮之议曰:欲将见堡量给以马,无事令其了望而耕耘,有事得以联络而驰逐。拯溺救焚,此其近策矣。兰州旧有管粮郎中而不司支放,与宣、大事体少异,已失事宜。或又令其历在催徵,不更远乎!若以省参一官专驻兰州,以督边课,如近时山东、河南京运事例。而移郎中于甘州,如宣、大例。则稽察归于户部,催科便于本省,是或一道也。西宁凡控十三番族四堡六千户所,亦要地也。不令属庄浪参将而别为一镇,设官易瓒之议良是。然国初建寺立僧,以夷治夷之法今有讲其故者乎!西域来贡,番文动数百纸,诈冒相仍者多。若给符,限年勤以名数,庶可久可继之道也。”
●卷十四 西戎
◎土鲁蕃
土鲁蕃在今火州城西百里,旧隶其部,唐交河县池也。本朝永乐中,亲征北虏,常过其近境。见水啮沙,出有碑曰:“唐之交河郡。”上谕金幼孜等曰:“此在今为哈剌火州,因两河相交故名耳。”
按成祖出塞,俱从宣府之路,未尝至其地。《北征录》言至其近境,然相去亦尚远也。
宣德五年,万户赛因帖木儿遣使贡马及璞玉。以后常贡。但西域诸国惟此番最强盛,每侵凌他邦。成化九年,其酋速坛阿力(后止称阿力二字)作乱。入哈密,将其国王母并金印虏去,夺占其城。上命都督李文、通政刘文往抚处,调集番兵住扎苦峪,不敢前进。迨撤师回,丧失颇众。自此其酋渐轻中国之兵矣。阿力竟留王母、金印。益侵我城郭诸夷。
十八年,阿力病故。弟速坛阿黑麻立(后止称阿黑麻)。甘肃守臣乘间奏立王母之甥罕慎为都督,遣使送入哈密。弘治元年,阿黑麻称:“罕慎非脱脱族,何得王哈密?哈密我当王。”欲杀罕慎,畏未敢发。乃为好语诒罕慎曰:“吾为尔联姻,尔为王益安,无外侮。”罕慎喜,许之。阿黑麻至哈密,诱罕慎顶经结盟。遂杀罕慎。亦未敢显言据哈密,即遣使入贡。言罕慎病死。国乱。乞遣大通事和番,立我为王。居哈密,领西域职贡。兵部尚书马文升言:“外夷北虏最强,屡入贡,乞通使,我不听。阿黑麻小夷,且与哈密各有分地,不可辄通使,亦不得王哈密。彼若入贡,我亦不拒。请敕阿黑麻,谕令送王母及金印还哈密。”
四年,遣哈密头目写亦虎仙赍敕谕阿黑麻。阿黑麻以金印、城池来归,遣使朝贡。厚赏之。文升言:“哈密有回回、畏兀儿、哈剌灰三种,共居一城。种类不贵不相下。北山又有小列秃野、乜克力数种强虏,时扰哈密。必得元遗孽嗣封理国事,庶可慑服诸番。”乃立安定王族孙陕巴为忠顺王。
五年,阿黑麻入哈密。杀虏陕巴及金印去。内阁丘谓文升曰:“哈密事重。须公一行。”文升曰:“方隅有事,臣子岂可辞劳!但西域贾胡惯窥利,不善骑射。古未有西域能为中国大患者,徐当静之。”浚曰:“有谶言不可不虑。”文升请行。诸大臣不可,请敕兵部侍郎张海、都督缑谦行视经略。时阿黑麻贡使写亦满速儿等在京师。命海至河西,令夷使二三人与边上通事,致敕谕阿黑麻归陕巴金印。诸夷使争欲去,海不可。乃遣哈密夷人以敕往,阿黑麻竟留不报。海不得已,修嘉峪关,捕哈密奸回通阿黑麻者二十余人,戍广西。请绝西域贡。七年春,海、谦不奉命辄还朝。上怒,逮下狱。降海山西参政,谦夺俸闲住。
文升言:“土鲁蕃恃其强悍,哈密奸回又反复欺负中国,不惩创彼益轻中国。请安置写亦满速儿等于闽、广,闭嘉峪关,绝西城贡。令诸夷诸归怨阿黑麻。”当是时,西域诸夷皆言,成化间我入贡,皇帝先遣中贵人迓我河南,至京宴赐甚多。今皇帝不抚我,我泛海万里贡狮子,谓我开海道,却不受。即从河西贡者,宴赏亦薄。天朝弃绝我,相率从阿黑麻,且拒命,中国能奈我何!哈密奸回又附阿黑麻。阿黑麻遂复入哈密,自称可汗,大掠罕东。诸夷谍言纠夷数万,用云梯攻肃州,且蹂甘州。报至。文升曰:“彼虚声挟我也。土鲁蕃至哈密十数程,中经黑风川,哈密至苦峪又数程,皆无水草。贡使往返皆驮水行。使我谨烽火明斥堠,整兵以俟。彼至肃州,我以逸待劳,纵兵出奇一击,必使彼只马不返。”已而阿黑麻西去,令头目牙兰以二百余人据哈密。文升曰:“非用陈汤故事,此虏终不畏。”文升召肃州抚夷指挥扬翥至京,抚其背曰:“汝谙夷情,知西域道路。主上今欲擒斩牙兰,汝汁安出?”翥曰:“此贼黠,非袭之不可。罕东至哈密有捷径,可进兵。兵可不十日至。”文升曰:“余欲选罕东兵三千为前锋,我兵三千殿后。各持数日熟食,兼程袭之。何如?”翥曰:“善。”
八年,令河西巡抚许进调兵食,遣副总兵彭清统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