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君,身膏草野,名垂千载,亦奇男子事也。或不能徇国,偷生苟免,将何面目与朕相见?惟熟虑之!”
太仆寺丞梁仙、帖木儿言:“黄河迤北宁夏所辖境内,及四川西南至船城,东北至塔滩,相去八百里,土田膏沃,舟楫通行,宜命重将镇之。俾招集流亡,务农屯田,什一取税,兼行中盐之法,可使军民足食。”从之。(此经略宁夏之始。)
淮安侯华云龙镇守北平。遣使言:“塞上诸关,东自永平、蓟州、密云,西至五灰岭外隘口,通一百二十一处,相去约二千二百里。其王平口至官坐岭口,关隘有九,约去五百余里,俱繁扰冲要之地,并宜设兵守之。若紫荆关及芦花山岭尤为要路,宜设千户所守御。”从之。(此经略蓟州及紫荆关之始。)诏以大同极边,且去太原远,特置山西行都指挥使统之。
六年,上命魏国公徐达、曹国公李文忠往山西、北平等处备边。谕曰:“创业之初,君臣固共艰难,事平之后,岂不欲少与之休息!但居安虑危,不可不慎。今闻胡人窥塞,有入寇之意。再命卿等总率大军往镇边陲。然夷狄豺狼,出没无常,但欲保障清野,使来无所得。俟其惰归,率精锐击之,必掩群而获。卿等皆老将,临机制胜熟矣,非朕所能遥度者。至边宜先图上方略,使朕览之。”
夏四月,北虏寇武朔。时大将军达屯临清。闻报即遣临江侯陈德、巩昌侯郭子兴御之。师至,虏夜遁。秋八月,北虏寇朔州。指挥谢彦破之,禽其将知枢密院张宝、院使哈喇叭都、参政高惠并其部众。
冬十月,副将军李文忠出塞击北虏,破之。出朔州,禽其太尉伯颜不花。十一月,文忠已退师。虏酋王保保复寇大同。达乃与文忠、冯胜复去大同,至猫儿庄遇雪退壁,于雁踏堡,逻骑获其平章邓孛罗帖木儿。达诘之,知怀柔有伏兵。分兵掩击,禽其将康同佥,保保夜遁。
上以徐达等久出师,遣使赍敕谕之曰:“卿等与朕平定天下,勋业已成。而琐琐残胡不能尽讨,致连年出师,劳民扰众,孰任其咎!昔田单攻狄,久之不下,问计于鲁仲连。仲连曰:‘将军在即墨时,饮食起居与士卒同甘苦,身先士卒,所以致胜。今将军东有夏邑之奉,西有淄上之娱,黄金横带,驰聘乎淄、渑之间,有生之乐,无死之心,所以不胜也。’卿等皆起布衣,一旦至此,遂忘昔日之艰难,岂不犯仲连之诮乎!卿等宜益懋其功,以副朕怀!”
上遣宦者咸礼表、卜花帖木儿送崇礼侯买的里八剌北还,厚赐之。复遗其父爱猷识理达剌织金文绮。辞行,上谕之曰:“尔本元君子孙,国亡就俘,曩欲即遣尔归,以尔年幼,道理辽远,恐不能达。今既长成,朕不忍令尔久客于此。故特遣归见尔父母亲戚,以全骨肉之爱。”又谕二宦者曰:“此尔君之嗣,不幸至此。长途跋涉,尔善视之。”因致书于爱猷识理达剌曰:“昔君在应昌,所遗幼子南来,朕待以殊礼,已经五年。念君流离沙漠,后嗣未有,故特遣咸礼表等护其归。庶不绝元之嗣,君其审之。”
王保保定西之败,走和林。元君复任以事,后从徙金山之北而死。其妻毛氏亦自缢。保保骁勇绝伦,致之不得。上尝问诸将曰:“当今孰为好汉?”或对曰:“常遇春所向无前,可谓好汉。”上曰:“是奚足哉!当今好汉只一王保保耳。”诸将或有以功相夸者。上曰:“汝岂能擒王保保来耶?”上意盖欲倡勇敢如此。
命中山侯汤和、颖川侯傅友德往延安防边。上谕曰:“自古中国无事则四夷可以坐制。今延安地与胡虏接境,虏人聚散无常,若防之不严,即入为寇。待其入寇而后逐之,则塞上之民受苦矣。特命卿等率众至边,常存戒心,虽不见,若临敌,则不至有患矣。”
七年春正月,虏数出没北境,诏副将军文忠北伐。时文忠驻代县,乃分遣景指挥先发。景出白登,遇虏败之,禽其国公孛罗贴木儿。初设雁门关置守备,仍置守御,所隶代州振武卫(守备初驻代州,后嘉靖二十三年移驻广玉城)。文忠以七月攻大宁,克大石崖。八月,至丰州击虏,破之。斩其鲁王及司徒答海俊、平章把都、知院忽都,得鲁王妃蒙颓及金印玉图书之类。北虏乃儿不花遣人款大同塞,言欲降。虑以前犯塞获罪。手诏谕之曰:“尔遣人自大同来,言于平地驻牧,意在臣顺。却以前日犯塞之故,惧不相容,是何言也!古之为天下者在安民而已,无伤物心。且尔元之故臣,幼君流离沙漠,余息尚存,有所干犯,为其主也。亦何虑哉!去就之机,在乎识时。能上观天象,下察人情,趋吉避凶,斯智者矣。”
初,元改云州为大同路,隶山西行中书省。国初因之,至是改行省为布政司,改大同路为大同府。又于府置分巡按察司,岁差按察司官一员分巡,号冀北道,后专除。
八年春正月,征虏大将军冯胜出大同塞,击虏定,未下散不剌地,逾月还。
十年,城蔚州。指挥周房董其役,规制极壮丽,基石砖陴楼橹之类甲于诸边。
元君爱猷识理达剌殂命,遣使致祭。礼部以道远难至。上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