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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殊域周咨录-明-严从简-第160页

长孙留守北京。车驾发北京。三月,驻跸鸣銮戍。瓦剌顺宁王马哈木遣使贡马,谢恩。赐彩币袭衣。上大阅誓师,次凌霄峰,登绝顶。望漠北顾胡广等曰:“元盛时,此皆民居。今万里萧条,尚敢倔强,果何所恃哉!”进至清水源,其地水皆咸苦,不可饮。人马皆渴,忽有清泉涌出。上命取尝之,人马给足,赐名神应泉。进次玄石坡。制铭勒于立马峰之石。铭曰:“惟日月明,惟天地寿。玄石勒铭,与之悠久。”进至干难河,元太祖始兴之地也。本雅失里率众拒战,一鼓败之。本雅失里弃辎重牲畜遁去。下令班师,至靖虏镇,阿鲁台复来战。上亲率铁骑败之。次擒胡山。勒铭曰:“瀚海为镡,天山为锷,一扫胡尘,永清沙漠。”又次清流泉。勒铭曰:“于铄六师,用歼丑虏;山高水清,永彰我武。”上在军中,每日暮,中官请进膳。上曰:“军士未食,朕何忍先饱乎!”次开平,宴劳诸将士。上曰:“朕久素食,非乏肉也,但在塞外念士率艰苦,岂能甘味,故宁已之。”车驾至北京,何福惧罪自杀。
按妇《北征录》曰:“六月九日发飞云壑,虏列阵以待。上敕诸将严行阵。虏伪乞降,上命敢招降敕授之。俄而左哨接战,至为龙口虏拥众犯御营。都督谭广以神机营兵直冲其阵,败之。追奔十余里。上亲逐虏于山谷间,复大败之。虏叶辎重弥望,牛羊狗马遍满山谷。广,骁将也。每用为前锋。此北伐之初驾也。此时虏尚能师,所谓列阵诈降是已。
九年,阿鲁台遣使来纳款,且请谕女直、吐蕃诸部属其约束。上问黄淮。淮曰:“虏使各心则易制,若并为一则难图。此实其奸谋,不可听。”乃诏却之。敕阿鲁台无以丘福事怀虑。汉呼韩邪、唐阿史那社尔受享显爵,福及子孙,尔宜效焉。特赐尔母子金币。谕意瓦剌三酋共废本雅失里而立答里巴。贡使亦不至。
十二年,议亲征瓦剌。命安远侯柳升将中军,武安侯郑亨、宁阳侯陈懋领左右哨,成山侯王通、都督谭清领左右掖,都督刘江、朱荣等为前锋。三月,设隆庆州,并永安县隶北京行部。隆庆,古缙云氏所都之地。金置缙山县;元仁宗生于县东,改为隆庆州。国初移其民入关内,州遂废。至是以其路当要冲,土宜稼穑,改为隆庆州。又设永宁县棣焉,以有罪当迁谪者实之。
庚寅,车驾发北京,皇太孙从行。上谓侍臣曰:“朕长孙上聪明英睿,勇智过人。今令躬历行阵,知用兵之法。且见将士劳苦,征伐不易。”又谓胡广等曰:“每日营中闲暇,尔即与讲说经史,文事武备不可偏废。”车驾至撒里怯儿之地,虏酋答里巴及马哈木三酋率众逆战。上麾柳升等发神机铳炮,毙贼数百人。亲率铁骑击之,虏大败。杀其王子十余人,斩虏首数十级,余众败走。上还帐中,皇太孙入见,叩首称贺。上曰:“此虏尚未还,夜中尤须慎防。迟明追扑之,必尽歼乃已。”太孙对曰:“天威所加,虏众破胆矣。请不须穷追,宜及时班师。”从之班师。驻跸三峰山之西南。阿鲁台遣所部都督来朝。命中官王安赍敕往劳之,赐米百石、驴羊各百头。马哈木亦遣使贡马谢罪。敕宁夏镇守陈懋曰:“瓦敕使者言马哈木虑阿鲁台与中国和好,将为已害,拟今冬袭之。斯言虽未可信,然吾边境须有备无患。大抵御寇之法,勿轻与战。但坚壁清野,此最上策也。”敕大同、开平、辽东守将皆如之。
按《北征录》曰:“六月七日,发仓崖峡,次急兰忽失温。虏酋答里巴同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扫境来战,四集高山,可三万余。上躬环甲胄,师官军精锐者击之,诸军继进,火铳四发。寇溃弃马走,奔集山巅。将暮,复命精锐前突,继以火铳。虏大败,号恸宵遁。遂名其地曰杀胡镇。十一日,出峡。余虏复聚峡口,诸军仍以火铳击走之。十七日,阿鲁台遣头目数十人谒军门朝见,赐劳回沙城,即元中都。此北伐之再驾也。盖此时虏尚能阵,所谓四集山巅是也。闻之土人,是役也,我兵每以火铳取胜,由此中国益重神器云。
驾次黑山峪。敕太孙以班师告天地宗庙社稷,遂颁诏天下。秋七月,驻跸宣府,至沙河。皇太子遣兵部尚书金忠、指挥使杨义奉表迎銮。迎使来缓,且奏书失辞。曰:“此辅导者之不职。”遂征黄淮等。淮先至下狱。后二日,杨士奇及司经局正字金问至。上曰:“士奇姑宥之,朕未尝识金问,何以得侍东宫?”命法司鞠之。已而亲召士奇,问东宫事。士奇叩首言:“殿下孝敬诚至,凡所稽违,皆臣等之罪。”上悦而罢。于是行在部院诸司交章奏士奇罪不宜独宥,乃下锦衣卫系之。未几特宥复职。上至北京,御奉天殿受贺。大宴群臣及从征将士,诏礼部议功赏。
二十年,阿鲁台数寇边。时议北伐,廷臣方宾等以为宜先养民,宾复言粮储不支,遂召问。户部尚书夏原吉对曰:“仅及将士之费,不足以供大军。”即命原吉至开平稽视军饷。至则具奏与宾同。且言圣体多疾,不宜出塞。上怒,急召原吉还。宾惧自杀。原吉系内官监,籍其家。大理寺丞邹师颜尝署户部,并系之。命英国公张辅等同六部官议北征馈运。先是阿鲁台为瓦敕马哈木等所败,穷蹙日甚。以其部落奔窜而南,奉表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