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窃知子颇有谋略,今国家方急贤豪,非子穷委之时也。”遂厚赀赉而遣之。绛不获已而行,至丰城为曩昔交游无赖辈相率饮博。数日之间,果囊皆罄,遂无聊。入南昌兄及母弟皆嗤鄙不录。遂惭愤,入庐山白鹿洞国学,与诸葛涛、蒯鳌等善。不听读,唯以屠沽贩鬻为事。同舍诸生中有箧笥稍丰而吝者则强取之,弱者侮之。及山下寻师有啬于宾道者,乃阴持禁物诬之,俾出缗帛。洞中流辈号为“三害。”及朱弼新除国子助教,欲疏理其罪,绛遂亡入金陵。既至,块然旅邸,素无知旧。裂裳既匮,遂薄游京口。往来壁涧,寒雪,薪炭若桂。少有膂力,乃踊折檐桷而烧。时有守囷吏见面壮之,延归。既久,遭岁饥,吏无
以给。因俾绛夜跃囷檐,自气楼间入窃官粟,数十往。一夕,入见长人先立囷中,绛于是奋搏而吏之,乃为一柱,冷若水铁,顷之失所据,乃惧而出。遂中痁疾。逾月,既乏资给,疲瘵且极。忽梦一白衣妇人颇有姿色,谓之曰:“子之疾当食蔗即愈。”既诘,朝见鬻蔗者,绛揣囊半晌,乏一镪,唯有唐韵一册。
遂指易之。其人曰:“吾罪乃小贩鬻,将此安用哀君欲之志切,遂贻数挺。”绛喜而食之,至旦疾捐。资用窘踬,常默默不自持。迨数夕,又梦前白衣妇人谓绛曰:“妾乃玉真也。太尉富贵时至。可诣郡城。妾有一诗一缗以助行旅。十年之后于孟家陂上必当奉见。其词曰:‘清风良月夜深时,箕帚卢郎恨尚迟。
他日孟家陂上约,再来相见是佳期。’”言讫而去。绛惊觉,因思其语,“呼予为太尉。”乃惘然,又不测孟家陂之说,展转卧傍,果获其缗。由是自负,襟怀豁然。入金陵画策,诣后主上疏,乃陈京口至壁涧数要冲之地,宜立栅屯戍,广设备御利害数十事。绛素有口辨敏捷。数日未报,复为书诣光政,陈乔见之,与语数,遂大奇之。因表署为本院丞旨,使笃百卒任。
所陈利便,经营制置,颇见干绩。寻就转沿江诸屯兵马监押兼巡检。于是召募无赖少年便于舟楫狎习水道者。得马雄、王川军、张三十四等数十人,立为偏裨将校,俾督卒伍,号令日严。
操习水战,节以金鼓,使知前,却示以旌旗,指挥行列,部分次序,进退迟速有法,转运如飞。时有一艘应命稍稽,遂斩其长。复试之,可使蹈巨浪。累于海门遮获越人船舫百余艘,监数万石。献之后主。赏其功,遂封爵柱国。及王师渡江,克池州。急召还,授凌波军都虞侯。城外沿江都部署。王师屡攻秦淮口水栅,绛率舟师援之。前后与都统军皇甫继勋与郑彦华等忌绛功名出已。上说后主,遣之出援丹阳。绛因率大部舟百艘为八字列阵而行,曹彬等识绛所部,开围出之。既至京口,舍
舟登岸,与之三战,越人三北,其围遂解。乃以为润州节度使守太师。自绛出建康,水陆之攻愈急。后主数诏遣还,为左右所沮。未几,宣州叛。乃授绛节度使讨之,遂平其城。金陵陷,诸城皆下,唯绛等不顺,谋割据岭表,使建州刺史陈德诚等往谕之,过歙州龚慎仪闭门不纳,绛恕曰:“慎仪乃吾故人,何故见拒”使马雄攻之,城陷,慎仪朝服而出,为雄所杀。既而绛弟奔,太宗诏旨委谕罢兵入朝。绛遂聚将校议之,王川军之徒皆厉声拒命不从。绛欲杀弟而行,弟乃私谓之曰:“兄今不顺诏命,乃独善一身,其如老母一族三百口何”绛乃犹豫。会先锋曹翰使赍铁券至绛,乃与马雄张三十四等数人脱身夜亡,余众亦溃。曹翰使卫送京师,既见上,问绛曰:“卿何不早归朝廷,劳朕诏命”对曰:“臣受李煜厚禄,只知事李煜,未知事陛下。”上曰:“李煜已臣妾于朕,卿于草野何俟”曰:“臣闻李煜归命未受王爵,故臣未归。”上闻其言颇忠赤,宥之。
授冀州团练使。既数日入授命,曹翰亦入,马雄方俟恩于外,时龚慎仪犹子颖见绛、雄等,以手版击之,遂闯入殿门。颖因称:“臣叔为绛及马雄冤杀。”上怒,方诘绛等,曹翰先锋被宣歙二郡,绛未有金帛以赂之。因入奏曰:“卢绛乃一奸贼,陛下存之为国家日后之患矣。况冀州乃边境之郡,而使有重榷不可。”上命皆斩之,绛呼曰:“陛下以铁券诏臣,恕之以不死。今以微罪一旦见杀,千古之下且彰陛下之无信。”上曰:“朕为龚慎仪杀贼而已,何负于卿。”既出,乃呼延替当视行事。将出梁门,绛遂顾见拥一白衣妇人来,宛同昔日梦中。因嗟曰:“玉真矣,何至于此乎。”替问其故,绛乃白其梦。将斩之,绛曰:“万乘帝王斩一伪署节度使,可无毡褥乎”替使驰奏,上遂赐之。绛复问孟家陂,持刀者曰:“斯场是矣。”
因数指迨今十年。欢曰:“昔之梦今果验矣。死复何恨”玉真
姓耿氏,其夫死,与前妇之子通,当极法。与绛同场斩焉。绛孙器,有文学,今登进士第矣。
朱令斌,不知其先何许人,乃大将朱业之从子。少随业征讨。初署为小校,拳捷善射,深目。军中号为“朱深眼”,后以军功累为神卫军都虞侯。开宝中,林仁肇镇南昌数年,卒。
遂以令斌领其郡。王师征金陵,令斌于浔阳湖口缚大筏,万里载粮军器几数千万,战艘上具炉炭,将断采石矶浮梁以援金陵。
既成或说之:“可乘盛夏江流泛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