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光大怒,数冠边境。
及晋少主御极,与之抗礼。遂入梁园,遣使召江南与之会宴。
嗣主谦抑,辞而不行。故周世宗初征淮南诏书云:“结连并寇与我为仇,勾引契丹至今未已。”皆齐丘之始谋也。或云:“虏母青媛乃江南之嫔。”且当嗣主懦躁,轻肆失言,陈觉之徒谄谀,率尔诡对,不能慎其枢机,祸及正人,亦非夙心素志,同诚协谋。复会钟谟籧篨谗慝,交乱康君。九华之坟未草,谟亦继诛。萧俨以蒙瞽无文戆而愎讦;江文蔚辞赋常品,学非博通;常梦锡以帏箔之内,猱杂不修;韩熙载淫而无行,纵诞不持。岂能知变识几,立功定业。当齐丘秉政莅任,皆斥腐儒,“鲰生身夸行秽”,故不大用。及位已崇峻,由是哆于颊朵,背憎面谮,群诬党议,千舌百辟加之。齐丘性度不能洪绰,襟
器斗筲。苟不附己,莫之容忍。汪台符讥其名字,潜沉深渊。
初镇南昌日,有故识慢言,致之大辟乃榜其尸曰:“毁辱先皇,谤讪今上,乱臣贼子,宜弃市朝。”斯亦孔子所谓管仲之器小哉。初囚九华,乃命笔作《老牛歌》以献,为忌者所匿。今传于人口。将死谓人曰:“吾昔幽囚杨氏于泰州,一无聊生。吾之罪也。然今一死故无所恨。”遂自缢,而年七十余矣。有一子,先世而亡。
●卷五
○孙忌刘仁瞻陈海钟谟朱元
孙忌者本名晟,山东齐郡人。少家贫,力学能属文。朱梁主举进士,会庄宗立号河北,方召募河南仕人。忌因亡之唐。
署为著作郎、直史馆。庄宗灭梁,随落都下。迨明宗嗣位,以庄宗番汉马步使朱守殷出镇汴州,辟忌为判官,迁员外郎,守殷猜之,不能自安。忌因说之叛,明宗使安重诲攻之。城陷,守殷伏诛。忌乃窘迫,落发为桑门。将亡淮南,时图像索之颇急。至正阳,未济,追骑适至,疑之。忌乃坐岸,伪扪虱啮虮,追者睥睨久之,乃去,忌方获渡。至旅邸,翘坐。先主常使亲信于淮头窃觇过客,见忌姿仪伟重,有异常僧。乃走庭下喏之,忌端然不答。逆者知之。乃闻先主。使人迎置门下,优容礼问。
忌以实对,遂令蓄发冠带。后从先主渡江,署节度巡官。弥见亲宠。每至宴谈迨旦迄夕。与徐!玠同预禅代,擢拜翰林学士、知制诰。文词亹顺,优宛而古。寻迁中书侍郎。才宏口辨,词说泛滥。常为宋齐丘所忌惮。迨嗣主即位,素所畏重,累迁右仆射、平章事。与冯延已俱相。颇有志于重熙富庶,燮育疲民。
时已下湖南。忌白嗣主:“楚国兄弟自取败乱,其民何罪使之困瘁。且欲解桂林益阳之师,以节钺授刘言,使自安缉。冀惠有衡潭之地,则二藩在吾彀中尔。”延已狠愎不识大体,不然
其议。未几刘言果袭取长沙,边镐弃城而走。忌鄙延已,谓入曰:“玉卮象瓯盛内狗秽,鸡树凤池栖集凫翟。”遂求罢相,嗣主许之。未几,会周师攻淮甸,刘彦贞等全军陷没,刘仁瞻固守寿春。嗣主惧,遗忌与王崇质、钟谟、李德明相次奉表称藩请和。周世宗留忌,使德明反命,请割淮南十四郡以江为界。
朝议不从,杀德明。遣齐王景达、陈觉、朱元等救援寿春,与周人屡战。会朱元叛,军遂遁。仁瞻坚守不下,世宗怒江南失约,遂引忌责之。及话江南事实。忌对以兵甲尚强,宋齐丘良相也。乃致忌于楼车,令呼仁瞻趋降,忌知终无生还之理,不忍负国家恩顾。至城下,乃大呼曰:“刘仁瞻汝好固守城池,江南救援即至。我遇强暴死在旦夕,汝可效死立忠,无为降虏,使我羞于泉下。”左右交击其口,忌颜色自若,世宗怒杀之。
将即刑,整衣冠望南而拜,曰:“臣不忘主恩,谨以死谢。”
遂斩之。忌家先为明宗所诛。过淮娶嫠妇高氏,及燕公骈之少女。无子,有随妇子李绍庆。嗣主优秩以慰之,追封中书令鲁国公。
刘仁瞻者,濠州刺史金之次子也。少习兵法,起家如小将。
性淳谨,器度伟重,喜怒不形于色。总令兵士严而不残,有良将之才。出典郡符,鄟治无滞,有政绩能名,军民乐其仁信。
诏入为天威军都虞侯,常直宿卫,复出镇江夏。长沙之后,安抚郡邑,士民服从。入典禁兵甚见亲任。保大十三年出镇寿春。
未数月,会前监军使奏罢。冬月,沿淮把浅,屯戍馈粮。仁瞻奏以边禁境备御废弛,乞分重兵以防不虞。未报周师景至。城中将校军吏皆挠惧不知所措。仁瞻按行城垒,分兵指授,守据要冲,视如闲隙。众心遂定。刘彦贞援兵,既至将追周师。仁瞻固止之。曰:“北人奸诈,恐其设伏。故宜按甲养锐,以俟其隙。”彦贞性本佻侮,不习兵术。乃曰:“贼闻吾至必先遁
走。所谓纵敌耻也,不追则贻患。”于是奋行,果为所败。自是群下服其料敌,各出死力以听任使之命。周世宗师众四面攻击,仁瞻支吾拒守,经年不能下。遂与裨将破城南大寨,斩获数千级。北人大慑。又表边镐代巳守城,自帅兵决战,冀定。
得表,嗣主畏懦,惟加抚谕,不从其表。因惧恚而疾,其子谋叛,遂命立斩,监军使周构哭以救之,亦令并诛。及周世宗楼车载孙忌于城下,大呼仁瞻:“曰汝可固守城隍,效死立忠,无为降虏,使我羞于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