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
卷一 本纪第一
卷二 本纪第二
卷三 本纪第三
卷四 本纪第四
卷五 本纪第五
卷六 本纪第六
卷七 本纪第七
卷八 本纪第八
卷九 本纪第九
卷十 本纪第十
卷十一 本纪第十一
卷十二 本纪第十二
卷十三 本纪第十三
卷十四 本纪第十四
卷十五 本纪第十五
卷十六 本纪第十六
卷十七 本纪第十七
卷十八 本纪第十八
卷十九 本纪第十九
卷二十 本纪第二十
卷二十一 本纪第二十一
卷二十二 本纪第二十二
卷二十三 本纪第二十三
卷二十四 本纪第二十四
卷二十五 本纪第二十五
卷二十六 本纪第二十六
卷二十七 本纪第二十七
卷二十八 本纪第二十八
卷二十九 本纪第二十九
卷三十 本纪第三十
卷三十一 本纪第三十一
卷三十二 本纪第三十二
卷三十三 本纪第三十三
卷三十四 本纪第三十四
卷三十五 本纪第三十五
卷三十六 本纪第三十六
卷三十七 本纪第三十七
卷三十八 本纪第三十八
卷三十九 本纪第三十九
卷四十 本纪第四十
卷四十一 本纪第四十一
卷四十二 本纪第四十二
卷四十三 本纪第四十三
卷四十四 本纪第四十四
卷四十五 本纪第四十五
卷四十六 本纪第四十六
卷四十七 本纪第四十七
卷四十八 志第一
卷四十九 志第二
卷五十 志第三上
卷五十一 志第三下
卷五十二 志第四
卷五十三 志第五
卷五十四 志第六
卷五十五 志第七
卷五十六 志第八
卷五十七 志第九
卷五十八 志第十
卷五十九 志第十一
卷六十 志第十二
卷六十一 志第十三
卷六十二 志第十四
卷六十三 志第十五
卷六十四 志第十六
卷六十五 志第十七上
卷六十六 志第十七下
卷六十七 志第十八
卷六十八 志第十九
卷六十九 志第二十
卷七十 志第二十一
卷七十一 志第二十二
卷七十二 志第二十三
卷七十三 志第二十四
卷七十四 志第二十五
卷七十五 志第二十六
卷七十六 志第二十七
卷七十七 志第二十七下
卷七十八 志第二十八
卷七十九 志第二十九
卷八十 志第三十
卷八十一 志第三十一
卷八十二 志第三十二
卷八十三 志第三十三
卷八十四 志第三十四
卷八十五 志第三十五
卷八十六 志第三十六
卷八十七 志第三十七
卷八十八 志第三十八
卷八十九 志第三十九
卷九十 志第四十
卷九十一 志第四十一上
卷九十二 志第四十一下
卷九十三 志第四十二
卷九十四 志第四十三
卷九十五 志第四十四
卷九十六 志第四十五上
卷九十七 志第四十五下
卷九十八 志第四十六
卷九十九 志第四十七
卷一百 志第四十八
卷一百一 志第四十九
卷一百二 志第五十
卷一百三 志第五十一
卷一百四 志第五十二
卷一百五 志第五十三
卷一百六 表第一
卷一百七 表第二
卷一百八 表第三
卷一百九 表第四
卷一百十 表第五上
卷一百十一 表第五下
卷一百十二 表第六上
卷一百十三 表第六下
卷一百一十四 列传第一
卷一百一十五 列传第二
卷一百一十六 列传第三
卷一百一十七 列传第四
卷一百一十八 列传第五
卷一百一十九 列传第六
卷一百二十 列传第七
卷一百二十一 列传第八
卷一百二十二 列传第九
卷一百二十三 列传第十
卷一百二十四 列传第十一
卷一百二十五 列传第十二
卷一百二十六 列传第十三
卷一百二十七 列传第十四
卷一百二十八 列传第十五
卷一百二十九 列传第十六
卷一百三十 列传第十七
卷一百三十一 列传第十八
卷一百三十二 列传第十九
卷一百三十三 列传第二十
卷一百三十四 列传第二十一
卷一百三十五 列传第二十二
卷一百三十六 列传第二十三
卷一百三十七 列传第二十四
卷一百三十八 列传第二十五
卷一百三十九 列传第二十六
卷一百四十 列传第二十七
卷一百四十一 列传第二十八
卷一百四十二 列传第二十九
卷一百四十三 列传第三十
卷一百四十四 列传第三十一
卷一百四十五 列传第三十二
卷一百四十六 列传第三十三
卷一百四十七 列传第三十四
卷一百四十八 列传第三十五
卷一百四十九 列传第三十六
卷一百五十 列传第三十七
卷一百五十一 列传第三十八
卷一百五十二 列传第三十九
卷一百五十三 列传第四十
卷一百五十四 列传第四十一
卷一百五十五 列传第四十二
卷一百五十六 列传第四十三
卷一百五十七 列传第四十四
卷一百五十八 列传第四十五
卷一百五十九 列传第四十六
卷一百六十 列传第四十七
卷一百六十一 列传第四十八
卷一百六十二 列传第四十九
卷一百六十三 列传第五十
卷一百六十四 列传第五十一
卷一百六十五 列传第五十二
卷一百六十六 列传第五十三
卷一百六十七 列传第五十四
卷一百六十八 列传第五十五
卷一百六十九 列传第五十六
卷一百七十 列传第五十七
卷一百七十一 列传第五十八
卷一百七十二 列传第五十九
卷一百七十三 列传第六十
卷一百七十四 列传第六十一
卷一百七十五 列传第六十二
卷一百七十六 列传第六十三
卷一百七十七 列传第六十四
卷一百七十八 列传第六十五
卷一百七十九 列传第六十六
卷一百八十 列传第六十七
卷一百八十一 列传第六十八
卷一百八十二 列传第六十九
卷一百八十三 列传第七十
卷一百八十四 列传第七十一
卷一百八十五 列传第七十二
卷一百八十六 列传第七十三
卷一百八十七 列传第七十四
卷一百八十八 列传第七十五
卷一百八十九 列传第七十六
卷一百九十 列传第七十七
卷一百九十一 列传第七十八
卷一百九十二 列传第七十九
卷一百九十三 列传第八十
卷一百九十四 列传第八十一
卷一百九十五 列传第八十二
卷一百九十六 列传第八十三
卷一百九十七 列传第八十四
卷一百九十八 列传第八十五
卷一百九十九 列传第八十六
卷二百 列传第八十七
卷二百一 列传第八十八
卷二百二 列传第八十九
卷二百三 列传第九十
卷二百四 列传第九十一
卷二百五 列传第九十二
卷二百六 列传第九十三
卷二百七 列传第九十四
卷二百八 列传第九十五
卷二百九 列传第九十六
卷二百一十 列传第九十七
纂修元史凡例
宋濂-->元史-->本纪第一 太祖
本纪第一 太祖
太祖法天启运圣武皇帝,讳铁木真,姓奇渥温氏,蒙古部人。太祖其十世祖孛端义兒,母曰阿兰果火器。,嫁脱奔咩哩犍,生二子,长曰博寒葛答黑,次曰博合睹撒里直。既而夫亡,阿兰寡居,夜寝帐中,梦白光自天窗中入,化为金色神人,来趋卧榻。阿兰惊觉,遂有娠,产一子,即孛端义兒也。孛端义兒状貌奇异,沉默寡言,家人谓之痴,独阿兰语人曰:“此兒非痴,后世子孙必有大贵者。”阿兰没,诸兄分家赀,不及之。孛端义兒曰:“贫贱富贵,命也,赀财何足道!”独乘青白马,至八里屯阿懒之地居焉。食饮无所得,适有苍鹰搏野兽而食,孛端义兒以缗设机取之,鹰即驯狎,乃臂鹰,猎兔禽以为膳,或阙即继,似有天相之。
居月,有民数十家自统急里忽鲁之野逐水草来迁。孛端义兒结茅与之居,出入相资,自此生理稍足。一日,仲兄忽思之,曰:“孛端义兒独出而无赍,近者得无冻馁乎?”即自来访,邀与俱归。孛端义兒中路谓其兄曰:“统急里忽鲁之民无所属附,若临之以兵,可服也。”兄以为然,至家,即选壮士,令孛端义兒帅之前行,果尽降之。
孛端义兒殁,子八林昔黑剌秃合必畜嗣,生子曰咩撚笃敦。咩撚笃敦妻曰莫拿伦,生七子而寡。莫拿伦性刚急。时押剌伊而部有群小兒掘田间草根以为食,莫拿伦乘车出,适见之,怒曰:“此田乃我子驰马之所,群兒辄敢坏之邪?”驱车径出,辗伤诸兒,有至死者。押剌伊而忿怨,尽驱莫拿伦马群以去。莫拿伦诸子闻之,不及被甲,往追之。莫拿伦私忧曰:“吾兒不甲以往,恐不能胜敌。”令子妇载甲赴之,已无及矣。既而果为所败,六子皆死。押剌伊而乘胜杀莫拿伦,灭其家。唯一长孙海都尚幼,乳母匿诸积木中,得免。先是莫拿伦第七子纳真,于八剌忽民家为赘婿,故不及难。闻其家被祸,来视之,见病妪十数与海都尚在,其计无所出,幸驱马时,兄之黄马三次掣套竿逸归,纳真至是得乘之。乃伪为牧马者,诣押剌伊而。路逢父子二骑先后行,臂鹰而猎。纳真识其鹰,曰:“此吾兄所擎者也。”趋前绐其少者曰:“有赤马引群马而东,汝见之乎?”曰:“否。”少者乃问曰:“尔所经过有凫雁乎?”曰:“有。”曰:“汝可为吾前导乎?”曰:“可。”遂同行。转一河隈,度后骑相去稍远,刺杀之。絷马与鹰,趋迎后骑,绐之如初。后骑问曰:“前射凫雁者,吾子也,何为久卧不起耶?”纳真以鼻衄对。骑者方怒,纳真乘隙刺杀之。复前行,至一山下,有马数百,牧者唯童子数人,方击髀石为戏。纳真熟视之,亦兄家物也。绐问童子,亦如之。于是登山四顾,悄无来人,尽杀童子,驱马臂鹰而还,取海都并病妪,归八剌忽之地止焉。海都稍长,纳真率八剌忽怯谷诸民,共立为君。海都既立,以兵攻押剌伊而,臣属之,形势浸大,列营帐于八剌合黑河上,跨河为梁,以便往来。由是四傍部族归之者渐众。
海都殁,子拜姓忽兒嗣。拜姓忽兒殁,子敦必乃嗣。敦必乃殁,子葛不律寒嗣。葛不律寒殁,子八哩丹嗣。八哩丹殁,子也速该嗣,并吞诸部落,势愈盛大。也速该崩,至元三年十月,追谥烈祖神元皇帝。
初,烈祖征塔塔兒部,获其部长铁木真。宣懿太后月伦适生帝,手握凝血如赤石。烈祖异之,因以所获铁木真名之,志武功也。族人泰赤乌部旧与烈祖相善,后因塔兒不台用事,遂生嫌隙,绝不与通。及烈祖崩,帝方幼冲,部众多归泰赤乌。近侍有脱端火兒真者,亦将叛,帝自泣留之。脱端曰:“深池已干矣,坚石已碎矣,留复何为!”竟帅众驰去。宣懿太后怒其弱己也,麾旗将兵,躬自追叛者,驱其太半而还。时帝麾下搠只别居萨里河。札木合部人秃台察兒居玉律哥泉,时欲相侵凌,掠萨里河牧马以去。搠只麾左右匿群马中,射杀之。札木合以为怨,遂与泰赤乌诸部合谋,以众三万来战。帝时驻军答兰版硃思之野,闻变,大集诸部兵,分十有三翼以俟。已而札木合至,帝与大战,破走之。
当是时,诸部之中,唯泰赤乌地广民众,号为最强。其族照烈部,与帝所居相近。帝常出猎,偶与照烈猎骑相属。帝谓之曰:“今夕可同宿乎?”照烈曰:“同宿固所愿,但从者四百,因糗粮不具,已遣半还矣,今将奈何?”帝固邀与宿,凡其留者,悉饮食之。明日再合围,帝使左右驱兽向照烈,照烈得多获以归。其众感之,私相语曰:“泰赤乌与我虽兄弟,常攘我车马,夺我饮食,无人君之度。有人君之度者,其惟铁木真太子乎?”照烈之长玉律,时为泰赤乌所虐,不能堪,遂与塔海答鲁领所部来归,将杀泰赤乌以自效。帝曰:“我方熟寐,幸汝觉我,自今车辙人迹之途,当尽夺以与汝矣。”已而二人不能践其言,复叛去。塔海答鲁至中路,为泰赤乌部人所杀,照烈部遂亡。
时帝功德日盛,泰赤乌诸部多苦其主非法,见帝宽仁,时赐人以裘马,心悦之。若赤老温、若哲别、若失力哥也不干诸人,若朵郎吉、若札剌兒、若忙兀诸部,皆慕义来降。
帝会诸族薛彻、大丑等,各以旄车载湩酪,宴于斡难河上。帝与诸族及薛彻别吉之毋忽兒真之前,共置马湩一革囊;薛彻别吉次毋野别该之前,独置一革囊。忽兒真怒曰:“今不尊我,而贵野别该乎?”疑帝之主膳者失丘兒所为,遂笞之。于是颇有隙。时皇弟别里古台掌帝乞列思事,乞列思, 华言禁外系马所也。 播里掌薛彻别吉乞列思事。播里从者因盗去马靷,别里古台执之。播里怒,斫别里古台,伤其背。左右欲斗,别里古台止之,曰:“汝等欲即复仇乎?我伤幸未甚,姑待之。”不听,各持马乳橦疾斗,夺忽兒真、火里真二哈敦以归。薛彻别吉遣使请和,因令二哈敦还。会塔塔兒部长蔑兀真笑里徒背金约,金主遣丞相完颜襄帅兵逐之北走。帝闻之,发近兵自斡难河迎击,仍谕薛彻别吉帅部人来助。候六日不至,帝自与战,杀蔑兀真笑里徒,尽虏其辎重。帝之麾下有为乃蛮部人所掠者,帝欲讨之,复遣六十人征兵于薛彻别吉。薛彻别吉以旧怨之故,杀其十人,去五十人衣而归之。帝怒曰:“薛彻别吉曩笞我失丘兒,斫伤我别里古台,今又敢乘敌势以陵我耶?”因帅兵逾沙碛攻之,杀虏其部众,唯薛彻、大丑仅以妻孥免。越数月,帝复伐薛彻、大丑,追至帖烈徒之隘,灭之。
克烈部札阿绀孛来归。札阿绀孛者,部长汪罕之弟也。汪罕名脱里,受金封爵为王,番言音重,故称王为汪罕。初,汪罕之父忽兒札胡思杯禄既卒,汪罕嗣位,多杀戮昆弟。其叔父菊兒罕帅兵与汪罕战,逼于哈剌温隘,败之,仅以百余骑脱走,奔于烈祖。烈祖亲将兵逐菊兒罕走西夏,复夺部众归汪罕。汪罕德之,遂相与盟,称为按答。按答,华言交物之友也。 烈祖崩,汪罕之弟也力可哈剌,怨汪罕多杀之故,复叛归乃蛮部。乃蛮部长亦难赤为发兵伐汪罕,尽夺其部众与之。汪罕走河西、回鹘、回回三国,奔契丹。既而复叛归,中道粮绝,捋羊乳为饮,刺橐驼血为食,困乏之甚。帝以其与烈祖交好,遣近侍往招之。帝亲迎抚劳,安置军中振给之,遂会于土兀剌河上,尊汪罕为父。
未几,帝伐蔑里乞部,与其部长脱脱战于莫那察山,遂掠其资财、田禾,以遗汪罕。汪罕因此部众稍集。居亡何,汪罕自以其势足以有为,不告于帝,独率兵复攻蔑里乞部。部人败走,脱脱奔八兒忽真之隘。汪罕大掠而还,于帝一无所遗,帝不以屑意。
会乃蛮部长不欲鲁罕不服,帝复与汪罕征之。至黑辛八石之野,遇其前锋也的脱孛鲁者,领百骑来战,见军势渐逼,走据高山,其马鞍转坠,擒之。曾未几何,帝复与乃蛮骁将曲薛吾撒八剌二人遇,会日暮,各还营垒,约明日战。是夜,汪罕多燃火营中,示人不疑,潜移部众于别所。及旦,帝始知之,因颇疑其有异志,退师萨里河。既而汪罕亦还至土兀剌河,汪罕子亦剌合及札阿绀孛来会。曲薛吾等察知之,乘其不备,袭虏其部众于道。亦剌合奔告汪罕,汪罕命亦剌合与卜鲁忽共追之,且遣使来曰:“乃蛮不道,掠我人民,太子有四良将,能假我以雪耻乎?”帝顿释前憾,遂遣博尔术、木华黎、博罗浑、赤老温四人,帅师以往。师未至,亦剌合已追及曲薛吾,与之战,大败,卜鲁忽成擒,流矢中亦剌合马胯,几为所获。须臾,四将至,击乃蛮走,尽夺所掠归汪罕。已而与皇弟哈撒兒再伐乃蛮,拒斗于忽兰盏侧山,大败之,尽杀其诸将族众,积尸以为京观,乃蛮之势遂弱。
时泰赤乌犹强,帝会汪罕于萨里河,与泰赤乌部长沆忽等大战斡难河上,败走之,斩获无算。哈答斤部、散只兀部、朵鲁班部、塔塔兒部、弘吉剌部闻乃蛮、泰赤乌败,皆畏威不自安,会于阿雷泉,斩白马为誓,欲袭帝及汪罕。弘吉剌部长迭夷恐事不成,潜遣人告变。帝与汪罕自虎图泽逆战于杯亦烈川,又大败之。汪罕遂分兵,自由怯绿怜河而行。札阿绀孛谋于按敦阿述、燕火脱兒等曰:“我兄性行不常,既屠绝我昆弟,我辈又岂得独全乎?”按敦阿述泄其言,汪罕令执燕火脱兒等至帐下,解其缚,且谓燕火脱兒曰:“吾辈由西夏而来,道路饥困,其相誓之语,遽忘之乎?”因唾其面,坐上之人皆起而唾之。汪罕又屡责札阿绀孛,至于不能堪,札阿绀孛与燕火脱兒等俱奔乃蛮。
帝驻军于彻彻兒山,起兵伐塔塔兒部。部长阿剌兀都兒等来逆战,大败之。
时弘吉剌部欲来附,哈撒兒不知其意,往掠之。于是弘吉剌归札木合部,与朵鲁班、亦乞剌思、哈答斤、火鲁剌思、塔塔兒、散只兀诸部,会于犍河,共立札木合为局兒罕,盟于秃律别兒河岸,为誓曰:“凡我同盟,有泄此谋者,如岸之摧,如林之伐。”誓毕,共举足蹋岸,挥刀斫林,驱士卒来侵。塔海哈时在众中,与帝麾下抄吾兒连姻。抄吾兒偶往视之,具知其谋,即还至帝所,悉以其谋告之。帝即起兵,逆战于海剌兒、帖尼火鲁罕之地,破之,札木合脱走,弘吉剌部来降。
岁壬戌,帝发兵于兀鲁回失连真河,伐按赤塔塔兒、察罕塔塔兒二部。先誓师曰:“苟破敌逐北,见弃遗物,慎无获,俟军事毕散之。”既而果胜,族人按弹、火察兒、答力台三人背约,帝怒,尽夺其所获,分之军中。
初,脱脱败走八兒忽真隘,既而复出为患,帝帅兵讨走之。至是又会乃蛮部不欲鲁罕约朵鲁班、塔塔兒、哈答斤、散只兀诸部来侵。帝遣骑乘高四望,知乃蛮兵渐至,帝与汪罕移军入塞。亦剌合自北边来据高山结营,乃蛮军冲之不动,遂还。亦剌合寻亦入塞。将战,帝迁辎重于他所,与汪罕倚阿兰塞为壁,大战于阙奕坛之野,乃蛮使神巫祭风雪,欲因其势进攻。既而反风,逆击其阵,乃蛮军不能战,欲引还。雪满沟涧,帝勒兵乘之,乃蛮大败。是时札木合部起兵援乃蛮,见其败,即还,道经诸部之立己者,大纵掠而去。
帝欲为长子术赤求昏于汪罕女抄兒伯姬,汪罕之孙秃撒合亦欲尚帝女火阿真伯姬,俱不谐,自是颇有违言。初,帝与汪罕合军攻乃蛮,约明日战,札木合言于汪罕曰:“我于君是白翎雀,他人是鸿雁耳。白翎雀寒暑常在北方,鸿雁遇寒则南飞就暖耳。”意谓帝心不可保也。汪罕闻之疑,遂移部众于别所。及议昏不成,札木合复乘隙谓亦剌合曰:“太子虽言是汪罕之子,尝通信于乃蛮,将不利于君父子。君若能加兵,我当从傍助君也。”亦剌合信之。会答力台、火察兒、按弹等叛归亦剌合,亦说之曰:“我等愿佐君讨宣懿太后诸子也。”亦剌合大喜,遣使言于汪罕。汪罕曰:“札木合,巧言寡信人也,不足听。”亦剌合力言之,使者往返者数四。汪罕曰:“吾身之存,实太子是赖。髭须已白,遗骸冀得安寝,汝乃喋喋不已耶?汝善自为之,毋贻吾忧可也。”札木合遂纵火焚帝牧地而去。
岁癸亥,汪罕父子谋欲害帝,乃遣使者来曰:“向者所议姻事,今当相从,请来饮布浑察兒。”布浑察兒,华言许亲酒也。 帝以为然,率十骑赴之, 至中道,心有所疑,命一骑往谢,帝遂还。汪罕谋既不成,即议举兵来侵。圉人乞失力闻其事,密与弟把带告帝。帝即驰军阿兰塞,悉移辎重于他所,遣折里麦为前锋,俟汪罕至,即整兵出战。先与硃力斤部遇,次与董哀部遇,又次与火力失烈门部遇,皆败之;最后与汪罕亲兵遇,又败之。亦剌合见势急,突来冲阵,射之中颊,即敛兵而退。怯里亦部人遂弃汪罕来降。
汪罕既败而归,帝亦将兵还,至董哥泽驻军,遣阿里海致责于汪罕曰:“君为叔父菊兒罕所逐,困迫来归,我父即攻菊兒罕,败之于河西,其土地人民尽收与君,此大有功于君一也。君为乃蛮所攻,西奔日没处。君弟札阿绀孛在金境,我亟遣人召还。比至,又为蔑里乞部人所逼,我请我兄薛彻别及及我弟大丑往杀之,此大有功于君二也。君困迫来归时,我过哈丁里,历掠诸部羊、马、资财,尽以奉君,不半月间,令君饥者饱,瘠者肥,此大有功于君三也。君不告我,往掠蔑里乞部,大获而还,未尝以毫发分我,我不以为意。及君为乃蛮所倾覆,我遣四将夺还尔民人,重立尔国家,此大有功于君四也。我征朵鲁班、塔塔兒、哈答斤、散只兀、弘吉剌五部,如海东鸷禽之于鹅雁,见无不获,获则必致于君,此大有功于君五也。是五者皆有明验,君不报我则已,今乃易恩为仇,而遽加兵于我哉?”汪罕闻之,语亦剌合曰:“我向者之言何如?吾兒宜识之。”亦剌合曰:“事势至今日,必不可已,唯有竭力战斗。我胜则并彼,彼胜则并我耳。多言何为?”时帝诸族按弹、火察兒皆在汪罕左右,帝因遣阿里海诮责汪罕,就令告之曰:“昔者吾国无主,以薛彻、太丑二人实我伯祖八剌哈之裔,欲立之。二人既已固辞,乃以汝火察兒为伯父聂坤之子,又欲立之,汝又固辞。然事不可中辍,复以汝按弹为我祖忽都剌之子,又欲立之,汝又固辞。于是汝等推戴吾为之主,初岂我之本心哉,不自意相迫至于如此也。三河,祖宗肇基之地,毋为他人所有。汝善事汪罕,汪罕性无常,遇我尚如此,况汝辈乎?我今去矣,我今去矣!”按弹等无一言。
帝既遣使于汪罕,遂进兵虏弘吉剌别部溺兒斤以行。至班硃尼河,河水方浑,帝饮之以誓众。有亦乞烈部人孛徒者,为火鲁剌部所败,因遇帝,与之同盟。哈撒兒别居哈剌浑山,妻子为汪罕所虏,挟幼子脱虎走,粮绝,探鸟卵为食,来会于河上。时汪罕形势盛强,帝微弱,胜败未可知,众颇危惧。凡与饮河水者,谓之饮浑水,言其曾同艰难也。汪罕兵至,帝与战于哈阑真沙陀之地,汪罕大败,其臣按弹、火察兒、札木合等谋弑汪罕,弗克,往奔乃蛮。答力台、把怜等部稽颡来降。帝移军斡难河源,谋攻汪罕,复遣二使往汪罕,伪为哈撒兒之言曰:“我兄太子今既不知所在,我之妻孥又在王所,纵我欲往,将安所之耶?王傥弃我前愆,念我旧好,即束手来归矣。”汪罕信之,因遣人随二使来,以皮囊盛血与之盟。及至,即以二使为向导,令军士衔枚夜趋折折运都山,出其不意,袭汪罕,败之,尽降克烈部众,汪罕与亦剌合挺身遁去。汪罕叹曰:“我为吾兒所误,今日之祸,悔将何及!”汪罕出走,路逢乃蛮部将,遂为其所杀。亦剌哈走西夏,日剽掠以自资。既而亦为西夏所攻走,至龟兹国,龟兹国主以兵讨杀之。帝既灭汪罕,大猎于帖麦该川,宣布号令,振凯而归。
时乃蛮部长太阳罕心忌帝能,遣使谋于白达达部主阿剌忽思曰:“吾闻东方有称帝者,天无二日,民岂有二王耶?君能益吾右翼,吾将夺其弧矢也。”阿剌忽思即以是谋报帝,居无何,举部来归。
岁甲子,帝大会于帖麦该川,议伐乃蛮。群臣以方春马瘦,宜俟秋高为言。皇弟斡赤斤曰:“事所当为,断之在早,何可以马瘦为辞?”别里古台亦曰:“乃蛮欲夺我弧矢,是小我也,我辈义当同死。彼恃其国大而言夸,苟乘其不备而攻之,功当可成也。”帝悦,曰:“以此众战,何忧不胜。”遂进兵伐乃蛮,驻兵于建忒该山,先遣虎必来、哲别二人为前锋。太阳罕至自按台,营于沆海山,与蔑里乞部长脱脱、克烈部长阿怜太石、猥剌部长忽都花别吉,暨秃鲁班、塔塔兒、哈答斤、散只兀诸部合,兵势颇盛。时我队中羸马有惊入乃蛮营中者,太阳罕见之,与众谋曰:“蒙古之马瘦弱如此,今当诱其深入,然后战而擒之。”其将火力速八赤对曰:“先王战伐,勇进不回,马尾人背不使敌人见之。今为此迁延之计,得非心中有所惧乎?苟惧之,何不令后妃来统军也。”太阳罕怒,即跃马索战。帝以哈撒兒主中军。时札木合从太阳罕来,见帝军容整肃,谓左右曰:“乃蛮初举兵,视蒙古军若甗珝羔兒,意谓蹄皮亦不留。今吾观其气势,殆非往时矣。”遂引所部兵遁去。是日,帝与乃蛮军大战至晡,禽杀太阳罕。诸部军一时皆溃,夜走绝险,坠崖死者不可胜计。明日,余众悉降。于是朵鲁班、塔塔兒、哈答斤、散只兀四部亦来降。已而复征蔑里乞部,其长脱脱奔太阳罕之兄卜欲鲁罕,其属带兒兀孙献女迎降,俄复
叛去。帝至泰寒寨,遣孛罗欢、沈白二人领右军往平之。
"
岁乙丑,帝征西夏,拔力吉里寨,经落思城,大掠人民及其橐驼而还。
元年丙寅,帝大会诸王群臣,建九斿白旗,即皇帝位于斡难河之源,诸王群臣共上尊号曰成吉思皇帝。是岁实金泰和之六年也。帝既即位,遂发兵复征乃蛮。时卜欲鲁罕猎于兀鲁塔山,擒之以归。太阳罕子屈出律罕与脱脱奔也兒的石河上。帝始议伐金。初,金杀帝宗亲咸补海罕,帝欲复仇。会金降俘等具言金主璟肆行暴虐,帝乃定议致讨,然未敢轻动也。
二年丁卯秋,再征西夏,克斡罗孩城。是岁,遣按弹、不兀剌二人使乞力吉思。既而野牒亦纳里部、阿里替也兒部,皆通使来献名鹰。
三年戊辰春,帝至自西夏。夏,避暑龙庭。冬,再征脱脱及屈出律罕。时斡亦剌部等遇我前锋,不战而降,因用为向导。至也兒的石河,讨蔑里乞部,灭之,脱脱中流矢死,屈出律奔契丹。
四年己巳春,畏吾兒国来归。帝入河西,夏主李安全遣其世子率师来战,败之,获其副元帅高令公。克兀剌海城,俘其太傅西壁氏。进至克夷门,复败夏师,获其将嵬名令公。薄中兴府,引河水灌之,堤决,水外溃,遂撤围还。遣太傅讹答入中兴,招谕夏主,夏主纳女请和。
五年庚午春,金谋来伐,筑乌沙堡。帝命遮别袭杀其众,遂略地而东。初,帝贡岁币于金,金主使卫王允济受贡于净州。帝见允济不为礼。允济归,欲请兵攻之。会金主璟殂,允济嗣位,有诏至国,传言当拜受。帝问金使曰:“新君为谁?”金使曰:“卫王也。”帝遽南面唾曰:“我谓中原皇帝是天上人做,此等庸懦亦为之耶?何以拜为!”即乘马北去。金使还言,允济益怒,欲俟帝再入贡,就进场害之。帝知之,遂与金绝,益严兵为备。
六年辛未春,帝居怯绿连河。西域哈剌鲁部主阿昔兰罕来降,畏吾兒国主亦都护来觐。二月,帝自将南伐,败金将定薛于野狐岭,取大水泺、丰利等县。金复筑乌沙堡。秋七月,命遮别攻乌沙堡及乌月营,拔之。八月,帝及金师战于宣平之会河川,败之。九月,拔德兴府,居庸关守将遁去。遮别遂入关,抵中都。
冬月,袭金群牧监,驱其马而还。耶律阿海降,入见帝于行在所。皇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分徇云内、东胜、武、朔等州,下之。是冬,驻跸金之北境。刘伯林、夹谷长哥等来降。
七年壬申春正月,耶律留哥聚众于隆安,自为都元帅,遣使来附。帝破昌、桓、抚等州。金将纥石烈九斤等率兵三十万来援,帝与战于貛兒觜,大败之。秋,围西京。金元帅左都监奥屯襄率师来援,帝遣兵诱至密谷口,逆击之,尽殪。复攻西京,帝中流矢,遂撤围。九月,察罕克奉圣州。冬十二月甲申,遮别攻东京不拔,即引去,夜驰还,袭克之。
八年癸酉春,耶律留哥自立为辽王,改元元统。秋七月,克宣德府,遂攻德兴府。皇子拖雷、驸马赤驹先登,拔之。帝进至怀来,及金行省完颜纲、元帅高琪战,败之,追至北口。金兵保居庸。诏可忒、薄刹守之,遂趋涿鹿。金西京留守忽沙虎遁去。帝出紫荆关,败金师于五回岭,拔涿、易二州。契丹讹鲁不兒等献北口,遮别遂取居庸,与可忒、薄刹会。八月,金忽沙虎弑其主允济,迎丰王珣立之。是秋,分兵三道:命皇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为右军,循太行而南,取保、遂、安肃、安、定、邢、洺、磁、相、卫、辉、怀、孟,掠泽、潞、辽、沁、平阳、太原、吉、隰,拔汾、石、岚、忻、代、武等州而还;皇弟哈撒兒及斡陈那颜、拙赤、薄刹为左军,遵海而东,取蓟州、平、滦、辽西诸郡而还;帝与皇子拖雷为中军,取雄、霸、莫、安、河间、沧、景、献、深、祁、蠡、冀、恩、濮、开、滑、博、济、泰安、济南、滨、棣、益都、淄、潍、登、莱、沂等郡。复命木华黎攻密州,屠之。史天倪、萧勃迭率众来降,木华黎承制并以为万户。帝至中都,三道兵还,合屯大口。是岁,河北郡县尽拔,唯中都、通、顺、真定、清、沃、大名、东平、德、邳、海州十一城不下。
九年甲戌春三月,驻跸中都北郊。诸将请乘胜破燕,帝不从,乃遣使谕金主曰:“汝山东、河北郡县悉为我有,汝所守惟燕京耳。天既弱汝,我复迫汝于险,天其谓我何?我今还军,汝不能犒师以弭我诸将之怒耶?”金主遂遣使求和,奉卫绍王女岐国公主及金帛、童男女五百、马三千以献,仍遣其丞相完颜福兴送帝出居庸。夏五月,金主迁汴,以完颜福兴及参政抹撚尽忠辅其太子守忠,留守中都。六月,金糺军斫答等杀其主帅,率众来降。诏三摸合、石抹明安与斫答等围中都。帝避暑鱼兒泺。秋七月,金太子守忠走汴。冬十月,木华黎征辽东,高州卢琮、金朴等降。锦州张鲸杀其节度使,自立为临海王,遣使来降。
十年乙亥春正月,金右副元帅蒲察七斤以通州降,以七斤为元帅。二月,木华黎攻北京,金元帅寅答虎、乌古伦以城降,以寅答虎为留守,吾也而权兵马都元帅镇之。兴中府元帅石天应来降,以天应为兴中府尹。三月,金御史中丞李英等率师援中都,战于霸州,败之。夏四月,克清、顺二州。诏张鲸总北京十提控兵从南征,鲸谋叛,伏诛。鲸弟致遂据锦州,僭号汉兴皇帝,改元兴龙。五月庚申,金中都留守完颜福兴仰药死,抹撚尽忠弃城走,明安入守之。是月,避暑桓州凉泾,遣忽都忽等籍中都帑藏。秋七月,红罗山寨主杜秀降,以秀为锦州节度使。遣乙职里往谕金主以河北、山东未下诸城来献,及去帝号为河南王,当为罢兵,不从。诏史天倪南征,授右副都元帅,赐金虎符。八月,天倪取平州,金经略使乞住降。木华黎遣史进道等攻广宁府,降之。是秋,取城邑凡八百六十有二。
冬月,金宣抚蒲鲜万奴据辽东,僭称天王,国号大真,改元天泰。十一月,耶律留哥来朝,以其子斜阇入侍。史天祥讨兴州,擒其节度使赵守玉。
十一年丙子春,还庐朐河行宫。张致陷兴中府,木华黎讨平之。秋,撒里知兀三摸合拔都鲁率师由西夏趋关中,遂越潼关,获金西安军节度使尼庞古薄鲁虎,拔汝州等郡,抵汴京而还。冬十月,薄鲜万奴降,以其子帖哥入侍。既而复叛,僭称东夏。
十二年丁丑夏,盗祁和尚据武平,史天祥讨平之,遂擒金将巢元帅以献。察罕破金监军夹谷于霸州,金求和,察罕乃还。秋八月,以木华黎为太师,封国王,将蒙古、糺、汉诸军南征,拔遂城、蠡州。冬,克大名府,遂东定益都、淄、登、莱、潍、密等州。是岁,秃满部民叛,命钵鲁完、朵鲁伯讨平之。
十三年戊寅秋八月,兵出紫荆口,获金行元帅事张柔,命还其旧职。木华黎自西京入河东,克太原、平阳及忻、代、泽、潞、汾、霍等州。金将武仙攻满城,张柔击败之。是年,伐西夏,围其王城,夏主李遵顼出走西凉。契丹六哥据高丽江东城,命哈真、札剌率师平之;高丽王皞遂降,请岁贡方物。
十四年己卯春,张柔败武仙,降祁阳、曲阳、中山等城。夏六月,西域杀使者,帝率师亲征,取讹答剌城,擒其酋哈只兒只兰秃。秋,木华黎克岢岚、吉、隰等州,进攻绛州,拔其城,屠之。
十五年庚辰春三月,帝克蒲华城。夏五月,克寻思干城,驻跸也兒的石河。秋,攻斡脱罗兒城,克之。木华黎徇地至真定,武仙出降。以史天倪为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行府事,仙副之。东平严实籍彰德、大名、磁、洺、恩、博、滑、浚等州户三十万来归,木华黎承制授实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省事。冬,金邢州节度使武贵降。木华黎攻东平,不克,留严实守之,撤围趋洺州,分兵徇河北诸郡。是岁,授董俊龙虎卫上将军、右副都元帅。
十六年辛巳春,帝攻卜哈兒、薛迷思干等城,皇子术赤攻养吉干、八兒真等城,并下之。夏四月,驻跸铁门关,金主遣乌古孙仲端奉国书请和,称帝为兄,不允。金东平行省事忙古弃城遁,严实入守之。宋遣苟梦玉来请和。夏六月,宋涟水忠义统辖石珪率众来降,以珪为济、兗、单三州总管。秋,帝攻班勒纥等城,皇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分攻玉龙杰赤等城,下之。冬十月,皇子拖雷克马鲁察叶可、马鲁、昔剌思等城。木华黎出河西,克葭、绥德、保安、鄜、坊、丹等州,进攻延安,不下。十一月,宋京东安抚使张琳以京东诸郡来降,以琳为沧、景、滨、棣等州行都元帅。是岁诏谕德顺州。
十七年壬午春,皇子拖雷克徒思、匿察兀兒等城,还经木剌夷国,大掠之,渡搠搠阑河,克也里等城。遂与帝会,合兵攻塔里寒寨,拔之。木华黎军克乾、泾、邠、原等州,攻凤翔,不下。夏,避暑塔里寒寨。西域主札阑丁出奔,与灭里可汗合,忽都忽与战不利。帝自将击之,擒灭里可汗。札阑丁遁去,遣八剌追之,不获。秋,金复遣乌古孙仲端来请和,见帝于回鹘国。帝谓曰:“我向欲汝主授我河朔地,令汝主为河南王,彼此罢兵,汝主不从。今木华黎已尽取之,乃始来请耶?”仲端乞哀,帝曰:“念汝远来,河朔既为我有,关西数城未下者,其割付我,令汝主为河南王,勿复违也。”仲端乃归。金平阳公胡天祚以青龙堡降。冬十月,金河中府来附,以石天应为兵马都元帅守之。
十八年癸未春三月,太师国王木华黎薨。夏,避暑八鲁弯川。皇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及八剌之兵来会,遂定西域诸城,置达鲁花赤监治之。冬十月,金主珣殂,子守绪立。是岁,宋复遣苟梦玉来。
十九年甲申夏,宋大名总管彭义斌侵河北,史天倪与战于恩州,败之。是岁,帝至东印度国,角端见,班师。
二十年乙酉春正月,还行宫。二月,武仙以真定叛,杀史天倪。董俊判官李全亦以中山叛。三月,史天泽击仙走之,复真定。夏六月,彭义斌以兵应仙,天泽御于赞皇,擒斩之。
二十一年丙戌春正月,帝以西夏纳仇人亦喝翔昆及不遣质子,自将伐之。
二月,取黑水等城。夏,避暑于浑垂山。取甘、肃等州。秋,取西凉府搠罗、河罗等县,遂逾沙陀,至黄河九渡,取应里等县。九月,李全执张琳,郡王带孙进兵围全于益都。冬十一月庚申,帝攻灵州,夏遣嵬名令公来援。丙寅,帝渡河击夏师,败之。丁丑,五星聚见于西南。驻跸盐州川。十二月,李全降。授张柔行军千户、保州等处都元帅。是岁,皇子窝阔台及察罕之师围金南京,遣唐庆责岁币于金。
二十二年丁亥春,帝留兵攻夏王城,自率师渡河攻积石州。二月,破临洮府。
三月,破洮、河、西宁二州。遣斡陈那颜攻信都府,拔之。夏四月,帝次龙德,拔德顺等州,德顺节度使爱申、进士马肩龙死焉。五月,遣唐庆等使金。闰月,避暑六盘山。六月,金遣完颜合周、奥屯阿虎来请和。帝谓群臣曰:“朕自去冬五星聚时,已尝许不杀掠,遽忘下诏耶。今可布告中外,令彼行人亦知朕意。”是月,夏主李晛降。帝次清水县西江。秋七月壬午,不豫。己丑,崩于萨里川哈老徒之行宫。临崩谓左右曰:“金精兵在潼关,南据连山,北限大河,难以遽破。若假道于宋,宋、金世仇,必能许我,则下兵唐、邓,直捣大梁。金急,必征兵潼关。然以数万之众,千里赴援,人马疲弊,虽至弗能战,破之必矣。”言讫而崩,寿六十六,葬起辇谷。至元三年冬十月,追谥圣武皇帝。至大二年冬十一月庚辰,加谥法天启运圣武皇帝,庙号太祖。在位二十二年。
帝深沉有大略,用兵如神,故能灭国四十,遂平西夏。其奇勋伟迹甚众,惜乎当时史官不备,或多失于纪载云。
戊子年。是岁,皇子拖雷监国。
------------------
宋濂-->元史-->本纪第二 太宗
本纪第二 太宗
太宗英文皇帝,讳窝阔台,太祖第三子。母曰光献皇后,弘吉剌氏。太祖伐金、定西域,帝攻城略地之功居多。太祖崩根本保证。书中还指出布尔什维克党革命经验的国际意义,以,自霍博之地来会丧。
元年己丑夏,至忽鲁班雪不只之地,皇弟拖雷来见。秋八月己未,诸王百官大会于怯绿连河曲雕阿兰之地,以太祖遗诏即皇帝位于库铁乌阿剌里。始立朝仪,皇族尊属皆拜。颁大札撒。华言大法令也。 金遣阿虎带来归太祖之赗,帝曰:“汝主久不降,使先帝老于兵间,吾岂能忘也,赗何为哉!”却之,遂议伐金。敕蒙古民有马百者输牝马一,牛百者输牸牛一,羊百者输羒羊一,为永制。始置仓廪,立驿传。命河北汉民以户计,出赋调,耶律楚材主之;西域人以丁计,出赋调,麻合没的滑剌西迷主之。印度国主、木罗夷国主来朝。西域伊思八剌纳城酋长来降。是岁,金复遣使来聘,不受。
二年庚寅春正月,诏自今以前事勿问。定诸路课税,酒课验实息十取一,杂税三十取一。是春,帝与拖雷猎于斡兒寒河,遂遣兵围京兆。金主率师来援,败之,寻拔其城。夏,避暑于塔密兒河。朵忽鲁及金兵战,败绩,命速不台援之。
秋月,帝自将南伐,皇弟拖雷、皇侄蒙哥率师从,拔天成等堡,遂渡河攻凤翔。冬十一月,始置十路征收课税使,以陈时可、赵昉使燕京,刘中、刘桓使宣德,周立和、王贞使西京,吕振、刘子振使太原,杨简、高廷英使平阳,王晋、贾从使真定,张瑜、王锐使东平,王德亨、侯显使北京,夹谷永、程泰使平州,田木西、李天翼使济南。是月,师攻潼关、蓝关,不克。十二月,拔天胜寨及韩城、蒲城。
三年辛卯春二月,克凤翔,攻洛阳、河中诸城,下之。夏五月,避暑于九十九泉。命拖雷出师宝鸡。遣搠不罕使宋假道,宋杀之。复遣李国昌使宋需粮。秋八月,幸云中。始立中书省,改侍从官名,以耶律楚材为中书令,粘合重山为左丞相,镇海为右丞相。是月,以高丽杀使者,命撒礼塔率师讨之,取四十余城。高丽王皞遣其弟怀安公请降,撒礼塔承制设官分镇其地,乃还。冬十月乙卯,帝围河中。十二月己未,拔之。
四年壬辰春正月戊子,帝由白坡渡河。庚寅,拖雷渡汉江,遣使来报,即诏诸军进发。甲午,次郑州。金防城提控马伯坚降,授伯坚金符,使守之。丙申,大雪。丁酉,又雪。次新郑。是日,拖雷及金师战于钧州之三峰,大败之,获金将蒲阿。戊戌,帝至三峰。壬寅,攻钧州,克之,获金将合达,遂下商、虢、嵩、汝、陕、洛、许、郑、陈、亳、颍、寿、睢、永等州。三月,命速不台等围南京,金主遣其弟曹王讹可入质。帝还,留速不台守河南。夏四月,出居庸,避暑官山。高丽叛,杀所置官吏,徙居江华岛。秋七月,遣唐庆使金谕降,金杀之。八月,撒礼塔复征高丽,中矢卒。金参政完颜思烈、恆山公武仙救南京,诸军与战,败之。九月,拖雷薨,帝还龙庭。冬十一月,猎于纳兰赤剌温之野。十二月,如太祖行宫。
五年癸巳春正月庚申,金主奔归德。戊辰,金西面元帅崔立杀留守完颜奴申、完颜习捏阿不,以南京降。二月,幸铁列都之地。诏诸王议伐万奴,遂命皇子贵由及诸王按赤带将左翼军讨之。夏四月,速不台进至青城,崔立以金太后王氏、后徒单氏及梁王从恪、荆王守纯等至军中,速不台遣送行在,遂入南京。六月,金主奔蔡,塔察兒率师围之。诏以孔子五十一世孙元措袭封衍圣公。秋八月,猎于兀必思地。以阿同葛等充宣差勘事官,括中州户,得户七十三万余。九月,擒万奴。冬十一月,宋遣荆鄂都统孟珙以兵粮来助。十二月,诸军与宋兵合攻蔡,败武仙于息州,金人以海、沂、莱、潍等州降。是冬,帝至阿鲁兀忽可吾行宫。大风霾七昼夜。敕修孔子庙及浑天仪。
六年甲午春正月,金主传位于宗室子承麟,遂自经而焚。城拔,获承麟,杀之。宋兵取金主余骨以归,金亡。是春,会诸王,宴射于斡兒寒河。夏五月,帝在达兰达葩之地,大会诸王百僚,谕条令曰:“凡当会不赴而私宴者,斩。诸出入宫禁,各有从者,男女止以十人为朋,出入毋得相杂。军中凡十人置甲长,听其指挥,专擅者论罪。其甲长以事来宫中,即置权摄一人、甲外一人,二人不得擅自往来,违者罪之。诸公事非当言而言者,拳其耳;再犯,笞;三犯,杖;四犯,论死。诸千户越万户前行者,随以木镞射之。百户、甲长、诸军有犯,其罪同。不遵此法者,斥罢。今后来会诸军,甲内数不足,于近翼抽补足之。诸人或居室,或在军,毋敢喧呼。凡来会,用善马五十匹为一羁,守者五人,饲羸马三人,守乞烈思三人。但盗马一二者,即论死。诸人马不应绊于乞烈思内者,辄没与畜虎豹人。诸妇人制质孙燕服不如法者,及妒者,乘以骣牛徇部中,论罪,即聚财为更娶。”秋七月,以胡土虎那颜为中州断事官。遣达海绀卜征蜀。是秋,帝在八里里答阑答八思之地,议自将伐宋,国王查老温请行,遂遣之。冬,猎于脱卜寒地。
七年乙未春,城和林,作万安宫。遣诸王拔都及皇子贵由、皇侄蒙哥征西域,皇子阔端征秦、巩,皇子曲出及胡土虎伐宋,唐古征高丽。秋九月,诸王口温不花获宋何太尉。冬十月,曲出围枣阳,拔之,遂徇襄、邓,入郢,虏人民牛马数万而还。十一月,阔端攻石门,金便宜都总帅汪世显降。中书省臣请契勘《大明历》,从之。
八年丙申春正月,诸王各治具来会宴。万安宫落成。诏印造交钞行之。二月,命应州郭胜、钧州孛术鲁九住、邓州赵祥从曲出充先锋伐宋。三月,复修孔子庙及司天台。夏六月,复括中州户口,得续户一百一十余万。耶律楚材请立编修所于燕京,经籍所于平阳,编集经史,召儒士梁陟充长官,以王万庆、赵著副之。
秋月,命陈时可阅刑名、科差、课税等案,赴阙磨照。诏以真定民户奉太后汤沐,中原诸州民户分赐诸王、贵戚、斡鲁朵:拔都,平阳府;茶合带,太原府;古与,大名府;孛鲁带,邢州;果鲁干,河间府;孛鲁古带,广宁府;野苦,益都、济南二府户内拨赐;按赤带,滨、棣州;斡陈那颜,平、滦州;皇子阔端、驸马赤苦、公主阿剌海、公主果真、国王查剌温、茶合带、锻真、蒙古寒札、按赤那颜、圻那颜、火斜、术思,并于东平府户内拨赐有差。耶律楚材言非便,遂命各位止设达鲁花赤,朝廷置官吏收其租颁之,非奉诏不得征兵赋。阔端率汪世显等入蜀,取宋关外数州,斩蜀将曹友闻。冬十月,阔端入成都。诏招谕秦、巩等二十余州,皆降。皇子曲出薨。张柔等攻郢州,拔之。襄阳府来附,以游显领襄阳、樊城事。
九年丁酉春,猎于揭揭察哈之泽。蒙哥征钦察部,破之,擒其酋八赤蛮。夏四月,筑扫邻城,作迦坚茶寒殿。六月,左翼诸部讹言括民女,帝怒,因括以赐麾下。秋八月,命术虎乃、刘中试诸路儒士,中选者除本贯议事官,得四千三十人。冬十月,猎于野马川,幸龙庭,遂至行宫。是冬,口温不花等围光州,命张柔、巩彦晖、史天泽攻下之,遂别攻蕲州,降随州,略地至黄州,宋惧请和,乃还。
十年戊戌春,塔思军至北峡关,宋将汪统制降。夏,襄阳别将刘义叛,执游显等降宋。宋兵复取襄、樊。帝猎于揭揭察哈之泽。筑图苏湖城,作迎驾殿。秋八月,陈时可、高庆民等言诸路旱蝗,诏免今年田租,仍停旧未输纳者,俟丰岁议之。
十一年己亥春,复猎于揭揭察哈之泽。皇子阔端军至自西川。秋七月,游显自宋逃归。以山东诸路灾,免其税粮。冬十一月,蒙哥率师围阿速蔑怯思城,阅三月,拔之。十二月,商人奥都剌合蛮买扑中原银课二万二千锭,以四万四千锭为额,从之。
十二年庚子春正月,以奥都剌合蛮充提领诸路课税所官。皇子贵由克西域未下诸部,遣使奏捷。命张柔等八万户伐宋。冬十二月,诏贵由班师。敕州郡失盗不获者,以官物偿之。国初,令民代偿,民多亡命,至是罢之。是岁,以官民贷回鹘金偿官者岁加倍,名羊羔息,其害为甚,诏以官物代还,凡七万六千锭。仍命凡假贷岁久,惟子本相侔而止,著为令。籍诸王大臣所俘男女为民。
十三年辛丑春二月,猎于揭揭察哈之泽。帝有疾,诏赦天下囚徒。帝瘳。秋,高丽国王王皞以族子綧入质。冬十月,命牙老瓦赤主管汉民公事。十一月丁亥,大猎。庚寅,还至鈋铁钅辜胡兰山。奥都剌合蛮进酒,帝欢饮,极夜乃罢。辛卯迟明,帝崩于行殿。在位十三年,寿五十有六。葬起辇谷。追谥英文皇帝,庙号太宗。
帝有宽弘之量,忠恕之心,量时度力,举无过事,华夏富庶,羊马成群,旅不赍粮,时称治平。
壬寅年春,六皇后乃马真氏始称制。秋七月,张柔自五河口渡淮,攻宋扬、滁、和等州。
癸卯年春正月,张柔分兵屯田于襄城。夏五月,荧惑犯房星。秋,后命张柔总兵戍杞。
甲辰年夏五月,中书令耶律楚材薨。
乙巳年秋,后命马步军都元帅察罕等率骑三万与张柔掠淮西,攻寿州,拔之,遂攻泗州、盱眙及扬州。宋制置赵蔡请和,乃还。
◎定宗
定宗简平皇帝,讳贵由,太宗长子也。母曰六皇后,乃马真氏,以丙寅年生帝。太宗尝命诸王按只带伐金,帝以皇子从,虏其亲王而归。又从诸王拔都西征,次阿速境,攻围木栅山寨,以三十余人与战,帝及宪宗与焉。太宗尝有旨以皇孙失烈门为嗣。太宗崩,皇后临朝,会诸王百官于答兰答八思之地,遂议立帝。
元年丙午春正月,张柔入觐于和林。秋七月,即皇帝位于汪吉宿灭秃里之地。帝虽御极,而朝政犹出于六皇后云。冬,猎黄羊于野马川。权万户史权等耀兵淮南,攻虎头关寨,拔之,进围黄州。
二年丁未春,张柔攻泗州。夏,避暑于曲律淮黑哈速之地。秋,西巡。八月,命野里知吉带率搠思蛮部兵征西。是月,诏蒙古人户每百以一名充拔都鲁。九月,取太宗宿卫之半,以也曲门答兒领之。冬十月,括人户。
三年戊申春三月,帝崩于横相乙兒之地。在位三年,寿四十有三。葬起辇谷。追谥简平皇帝,庙号定宗。是岁大旱,河水尽涸,野草自焚,牛马十死八九,人不聊生。诸王及各部又遣使于燕京迤南诸郡,征求货财、弓矢、鞍辔之物,或于西域回鹘索取珠玑,或于海东楼取鹰鹘,驲骑络绎,昼夜不绝,民力益困。然自壬寅以来,法度不一,内外离心,而太宗之政衰矣。
己酉年。
庚戌年。
定宗崩后,议所立未决。当是时,已三岁无君,其行事之详,简策失书,无从考也。
------------------
宋濂-->元史-->本纪第三 宪宗
本纪第三 宪宗
宪宗桓肃皇帝,讳蒙哥,睿宗拖雷之长子也。母曰庄圣太后,怯烈氏,讳唆鲁禾帖尼。岁戊辰罗纳德即“摩诃提婆·戈文德·罗纳德”。,十二月三日生帝。时有黄忽答部知天象者,言帝后必大贵,故以蒙哥为名。蒙哥,华言长子也。 太宗在潜邸,养以为子,属昂灰皇后抚育之。既长,为娶火鲁剌部女火里差为妃,分之部民。及睿宗薨,乃命归籓邸。从征伐,屡立奇功。尝攻钦察部,其酋八赤蛮逃于海岛。帝闻,亟进师,至其地,适大风刮海水去,其浅可渡。帝喜曰:“此天开道与我也。”遂进屠其众,擒八赤蛮,命之跪,八赤蛮曰:“我为一国主,岂苟求生?且身非驼,何以跪人为?”乃命囚之。八赤蛮谓守者曰:“我之窜入于海,与鱼何异,然终见擒,天也。今水回期且至,军宜早还。”帝闻之,即班师,而水已至,后军有浮渡者。复与诸王拔都征斡罗思部,至也烈赞城,躬自搏战,破之。
岁戊申,定宗崩,朝廷久未立君,中外汹汹,咸属意于帝,而觊觎者众,议未决。诸王拔都木哥、阿里不哥、唆亦哥秃、塔察兒,大将兀良合台、速你带、帖木迭兒、也速不花,咸会于阿剌脱忽剌兀之地,拔都首建议推戴。时定宗皇后海迷失所遣使者八剌在坐,曰:“昔太宗命以皇孙失烈门为嗣,诸王百官皆与闻之。今失烈门故在,而议欲他属,将置之何地耶?”木哥曰:“太宗有命,谁敢违之。然前议立定宗,由皇后脱列忽乃与汝辈为之,是则违太宗之命者,汝等也,今尚谁咎耶?”八剌语塞。兀良合台曰:“蒙哥聪明睿知,人咸知之,拔都之议良是。”拔都即申令于众,众悉应之,议遂定。
元年辛亥夏六月,西方诸王别兒哥、脱哈帖木兒,东方诸王也古、脱忽、亦孙哥、按只带、塔察兒、别里古带,西方诸大将班里赤等,东方诸大将也速不花等,复大会于阔帖兀阿阑之地,共推帝即皇帝位于斡难河。失烈门及诸弟脑忽等心不能平,有后言。帝遣诸王旭烈与忙可撒兒帅兵觇之。诸王也速忙可、不里、火者等后期不至,遣不怜吉率兵备之。遂改更庶政:命皇弟忽必烈领治蒙古、汉地民户;遣塔兒、斡鲁不、察乞剌、赛典赤、赵璧等诣燕京,抚谕军民;以忙哥撒兒为断事官;以孛鲁合掌宣发号令、朝觐贡献及内外闻奏诸事;以晃兀兒留守和林宫阙、帑藏,阿蓝答兒副之;以牙剌瓦赤、不只兒、斡鲁不、睹答兒等充燕京等处行尚书省事,赛典赤、匿昝马丁佐之;以讷怀、塔剌海、麻速忽等充别失八里等处行尚书省事,暗都剌兀尊、阿合马、也的沙佐之;以阿兒浑充阿毋河等处行尚书省事,法合鲁丁、匿只马丁佐之;以茶寒、叶了干统两淮等处蒙古、汉军,以带答兒统四川等处蒙古、汉军,以和里统土蕃等处蒙古、汉军,皆仍前征进;以僧海云掌释教事,以道士李真常掌道教事。叶孙脱、按只、暢吉、爪难、合答曲怜、阿里出及刚疙疸、阿散、忽都鲁等,务持两端,坐诱诸王为乱,并伏诛。遂颁便益事宜于国中:凡朝廷及诸王滥发牌印、诏旨、宣命,尽收之;诸王驰驿,许乘三马,远行亦不过四;诸王不得擅招民户;诸官属不得以朝觐为名赋敛民财;民粮远输者,许于近仓输之。罢筑和林城役千五百人。冬,以宴只吉带违命,遣合丹诛之,仍籍其家。
二年壬子春正月,幸失灰之地,遣乞都不花攻末来吉兒都怯寨。皇太后崩。夏,驻跸和林。分迁诸王于各所:各丹于别石八里地,蔑里于叶兒的石河,海都于海押立地,别兒哥于曲兒只地,脱脱于叶密立地,蒙哥都及太宗皇后乞里吉忽帖尼于扩端所居地之西。仍以太宗诸后妃家赀分赐亲王。定宗后及失烈门母以厌禳事觉,并赐死,谪失烈门、也速、孛里等于没脱赤之地,禁锢和只、纳忽、也孙脱等于军营。秋七月,命忽必烈征大理,诸王秃兒花、撒立征身毒,怯的不花征没里奚,旭烈征西域素丹诸国。诏谕宋荆南、襄阳、樊城、均州诸守将,使求附。八月,忽必烈次临洮,命总帅汪田哥以城利州闻,欲为取蜀之计。冬十月,命诸王也古征高丽。帝驻跸月帖古忽阑之地。时帝因猎坠马伤臂,不视朝百余日。
十月戊午,大赦天下。以帖哥、阔阔术等掌帑藏;孛阑合剌孙掌斡脱;阿忽察掌祭祀、医巫、卜筮,阿剌不花副之。诸王合剌薨。以只兒斡带掌传驿所需,孛鲁合掌必阇赤写发宣诏及诸色目官职。徙诸匠五百户修行宫。是岁,籍汉地民户。诸王旭烈薨。
三年癸丑春正月,汪田哥修治利州,且屯田,蜀人莫敢侵轶。帝猎于怯蹇义罕之地。诸王也古以怨袭诸王塔剌兒营。帝遂会诸王于斡难河北,赐予甚厚。罢也古征高丽兵,以札剌兒带为征东元帅。遣必阇别兒哥括斡罗思户口。三月,大兵攻海州,戍将王国昌逆战于城下,败之,获都统一人。夏六月,命诸王旭烈兀及兀良合台等帅师征西域哈里发八哈塔等国。又命塔塔兒带撒里、土鲁花等征欣都思、怯失迷兒等国。帝幸火兒忽纳要不兒之地。诸王拔都遣脱必察诣行在,乞买珠银万锭,以千锭授之,仍诏谕之曰:“太祖、太宗之财,若此费用,何以给诸王之赐!王宜详审之。此银就充今后岁赐之数。”秋,幸军脑兒。以忙可撒兒为万户,哈丹为札鲁花赤。九月,忽必烈次忒剌地,分兵三道以进。冬十二月,大理平。帝驻跸汪吉地。命宗王耶虎与洪福源同领军征高丽,攻拔禾山、东州、春州、三角山、杨根、天龙等城。是岁,断事官忙哥撒兒卒。
四年甲寅春,帝猎于怯蹇义罕。夏,幸月兒灭怯土之地。遣札剌亦兒部人火兒赤征高丽。秋七月,诏官吏之赴朝理算钱粮者,许自首不公,仍禁以后浮费。冬,大猎于也灭干哈里义海之地。忽必烈还自大理,留兀良合台攻诸夷之未附者,入觐于猎所。是岁,会诸王于颗颗脑兒之西,乃祭天于日月山。初籍新军。帝谓大臣,求可以慎固封守、闲于将略者。擢史枢征行万户,配以真定、相、卫、怀、孟诸军,驻唐、邓。张柔移镇亳州。权万户史权屯邓州。张柔遣张信将八汉军戍颍州。王安国将四千户渡汉南,深入而还。张柔以连岁勤兵,两淮艰于粮运,奏据亳之利。诏柔率山前八军,城而戍之。柔又以涡水北隘浅不可舟,军既病涉,曹、濮、魏、博粟皆不至,乃筑甬路自亳抵汴,堤百二十里,流深而不能筑,复为桥十五,或广八十尺,横以二堡戍之。均州总管孙嗣遣人赍蜡书降,且乞援,史权以精甲备宋人之要,遂援嗣而来。其后骁将钟显、王梅、杜柔、袁师信各帅所部来降。
五年乙卯春,诏征逋欠钱谷。夏,帝幸月兒灭怯土。秋九月,张柔会大帅于符离。以百丈口为宋往来之道,可容万艘,遂筑甬路,自亳而南六十余里,中为横江堡。又以路东六十里皆水,可致宋舟,乃立栅水中,惟密置侦逻于所达之路,由是鹿邑、宁陵、考、柘、楚丘、南顿无宋患,陈、蔡、颍、息皆通矣。是岁,改命札剌与洪福源同征高丽。后此又连三岁,攻拔其光州、安城、忠州、玄风、珍原、甲向、玉果等城。
六年丙辰春,大风起北方,砂砾飞扬,白日晦冥。帝会诸王、百官于欲兒陌哥都之地,设宴六十余日,赐金帛有差,仍定拟诸王岁赐钱谷。忽必烈遣没兒合石诣行在所,奏请续签内郡汉军,从之。夏四月,驻跸于塔密兒。五月,幸昔剌兀鲁朵。六月,太白昼见。幸亦兒阿答。诸王亦孙哥、驸马也速兒等请伐宋。帝亦以宋人违命囚使,会议伐之。秋七月,命诸王各还所部以居。诸王塔察兒、驸马帖里垓军过东平诸处,掠民羊豕,帝闻,遣使问罪,由是诸军无犯者。是岁,波丽国王细嵯甫、云南酋长摩合罗嵯及素丹诸国来觐。兀良合台讨白蛮等,克之;遂自昔八兒地还至重庆府,败宋将张都统。赐金缕织文衣一袭、银五十两、彩帛万二百匹,以赉军士。冬,帝驻跸阿塔哈帖乞兒蛮。以阿木河回回降民分赐诸王百官。
七年丁巳春,幸忽阑也兒吉。诏诸王出师征宋。乞都不花等讨末来吉兒都怯寨,平之。夏六月,谒太祖行宫,祭旗鼓,复会于怯鲁连之地,还幸月兒灭怯土。秋,驻跸于军脑兒,酾马乳祭天。九月,出师南征。以驸马剌真之子乞为达鲁花赤,镇守斡罗思,仍赐马三百、羊五千。回鹘献水精盆、珍珠伞等物,可直银三万余锭。帝曰:“方今百姓疲弊,所急者钱尔,朕独有此何为?”却之。赛典赤以为言,帝稍偿其直,且禁其勿复有所献。宗王塔察兒率诸军南征,围樊城,霖雨连月,乃班师。元帅卜邻吉军自邓州略地,遂渡汉江。冬十一月,兀良合台伐交趾,败之,入其国。安南主陈日煚窜海岛,遂班师。遣阿蓝答兒、脱因、囊加台等诣陕西等处理算钱谷。冬,帝度漠南,至于玉龙栈。忽必烈及诸王阿里不哥、八里土、出木哈兒、玉龙塔失、昔烈吉、公主脱灭干等来迎,大燕,既而各遣归所部。
八年戊午春正月朔,幸也里本朵哈之地,受朝贺。二月,陈日煚传国于长子光昺。光昺遣婿与其国人以方物来见,兀良合台送诣行在所。诸王旭烈兀讨回回哈里发,平之,禽其王,遣使来献捷。帝猎于也里海牙之地。师南征,次于河。适冰合,以土覆之而渡。帝自将伐宋,由西蜀以入。命张柔从忽必烈征鄂,趋杭州。命塔察攻荆山,分宋兵力。宋四川制置使蒲泽之攻成都,纽邻率师与战,败之;进攻云顶山,守将姚某等以众相继来降。诏以纽邻为都元帅。帝由东胜渡河。遣参知政事刘太平括兴元户口。三月,命洪茶丘率师从札剌同征高丽。夏四月,驻跸六盘山,诸郡县守令来觐。丰州千户郭燧奏请续签军千人修治金州,从之。是时,军四万,号十万,分三道而进:帝由陇州入散关,诸王莫哥由洋州入米仓关,孛里义万户由渔关入沔州。以明安答兒为太傅,守京兆。诏征益都行省李亶兵,璮来言:“益都南北要冲,兵不可撤。”从之。璮还,击海州、涟水等处。五月,皇子阿速带因猎独骑伤民稼,帝见让之,遂挞近侍数人。士卒有拔民葱者,即斩以徇。由是秋毫莫敢犯。仍赐所经郡守各有差。秋七月,留辎重于六盘山,率兵由宝鸡攻重贵山,所至辄平。八月辛丑,璮与宋人战,杀宋师殆尽。九月,驻跸汉中。都元帅纽邻留密里火者、刘黑马等守成都,悉率余兵渡马湖,禽宋制置使张实,遂遣实招谕苦竹隘,实遁。冬十月壬午,帝次宝峰。癸未,如利州,观其城池并非深固,以汪田哥能守,蜀不敢犯,赐卮酒奖谕之。帝渡嘉陵江,至白水江,命田哥造浮梁以济,梁成,赐田哥等金帛有差。帝驻跸剑门。戊子,攻苦竹隘,裨将赵仲窃献东南门,师入,与其守将杨立战,败之,杀立,众皆奔溃。诏毋犯赵仲家属,仍赐仲衣帽,徙于隆庆。己亥,获张实,支解之。赐田哥玉带及犒赏士卒,留精兵五百守之。遣使招谕龙州。帝至高峰。庚子,围长宁山,守将王佐、裨将徐昕等率兵出战,败之。十一月己酉,帝督军先攻鹅顶堡。壬子,力战于望喜门。薄暮,宋知县王仲由鹅顶堡出降。是夜破其城,王佐死焉。癸丑,诛佐之子及徐昕等四十余人。以彭天祥为达鲁花赤治其事,王仲副之。丙辰,进攻大获山,守将杨大渊降,命大渊为四川侍郎,仍以其兵从。庚午,次和溪口,遣骁骑略青居山。是月,龙州王知府降。诸王莫哥都攻礼义山不克,诸王塔察兒略地至江而还,并会于行在所。命忽必烈统诸路蒙古、汉军伐宋。十二月壬午,杨大渊率所部兵与汪田哥分击相如等县。都元帅纽邻攻简州,以宋降将张威率众为先锋。乙酉,帝次于运山。大渊遣人招降其守将张大悦,仍以大悦为元帅。师至青居山,裨将刘渊等杀都统段元鉴降。庚寅,遣使招谕未附。丁酉,隆州守县降。己亥,大良山守将蒲元圭降。诏诸军毋俘掠。癸卯,攻雅州,拔之。石泉守将赵顺降。甲辰,遣宋人晋国宝招谕合州守将王坚,坚辞之,国宝遂归。是岁,皇子辨都薨于吉河之南。
九年己未春正月乙巳朔,驻跸重贵山北,置酒大会,因问诸王、驸马、百官曰:“今在宋境,夏暑且至,汝等其谓可居否乎?”札剌亦兒部人脱欢曰:“南土瘴疠,上宜北还,所获人民,委吏治之便。”阿兒剌部人八里赤曰:“脱欢怯,臣愿往居焉。”帝善之。戊申,晋国宝归次峡口,王坚追还杀之。诸王莫哥都复攻渠州礼义山,曳剌秃鲁雄攻巴州平梁山。丁卯,大渊请攻合州,俘男女八万余。
二月丙子,帝悉率诸兵渡鸡爪滩,至石子山。丁丑,督诸军战城下。辛巳,攻一字城。癸未,攻镇西门。三月,攻东新门、奇胜门、镇西门小堡。夏四月丙子,大雷雨凡二十日。乙未,攻护国门。丁酉,夜登外城,杀宋兵甚众。五月,屡攻不克。六月丁巳,汪田哥复选兵夜登外城马军寨,杀寨主及守城者。王坚率兵来战。迟明,遇雨,梯折,后军不克进而止。是月,帝不豫。秋七月辛亥,留精兵三千守之,余悉攻重庆。癸亥,帝崩于钓鱼山,寿五十有二,在位九年。追谥桓肃皇帝,庙号宪宗。
帝刚明雄毅,沉断而寡言,不乐燕饮,不好侈靡,虽后妃不许之过制。初,太宗朝,群臣擅权,政出多门。至是,凡有诏旨,帝必亲起草,更易数四,然后行之。御群臣甚严,尝谕旨曰:“尔辈若得朕奖谕之言,即志气骄逸,志气骄逸,而灾祸有不随至者乎?尔辈其戒之。”性喜畋猎,自谓遵祖宗之法,不蹈袭他国所为。然酷信巫觋卜筮之术,凡行事必谨叩之,殆无虚日,终不自厌也。
------------------
宋濂-->元史-->本纪第四 世祖一
本纪第四 世祖一
世祖圣德神功文武皇帝,讳忽必烈,睿宗皇帝第四子。母庄圣太后,怯烈氏。以乙亥岁八月乙卯生。及长,仁明英睿牙利、意大利出现的一种马克思主义理论。在某种意义上,它,事太后至孝,尤善抚下。纳弘吉剌氏为妃。
岁甲辰,帝在潜邸,思大有为于天下,延籓府旧臣及四方文学之士,问以治道。
岁辛亥,六月,宪宗即位,同母弟惟帝最长且贤,故宪宗尽属以漠南汉地军国庶事,遂南驻瓜忽都之地。
邢州有两答剌罕言于帝曰:“邢吾分地也,受封之初,民万余户,今日减月削,才五七百户耳,宜选良吏抚循之。”帝从其言,承制以脱兀脱及张耕为邢州安抚使,刘肃为商榷使,邢乃大治。
岁壬子,帝驻桓、抚间。宪宗令断事官牙鲁瓦赤与不只兒等总天下财赋于燕,视事一日,杀二十八人。其一人盗马者,杖而释之矣,偶有献环刀者,遂追还所杖者,手试刀斩之。帝责之曰:“凡死罪,必详谳而后行刑,今一日杀二十八人,必多非辜。既杖复斩,此何刑也?”不只兒错愕不能对。太宗朝立军储所于新卫,以收山东、河北丁粮,后惟计直取银帛,军行则以资之。帝请于宪宗,设官筑五仓于河上,始令民入粟。宋遣兵攻虢之卢氏、河南之永宁、卫之八柳渡,帝言之宪宗,立经略司于汴,以忙哥、史天泽、杨惟中、赵璧为使,陈纪、杨果为参议,俾屯田唐、邓等州,授之兵、牛,敌至则御,敌去则耕,仍置屯田万户于邓,完城以备之。夏六月,入觐宪宗于曲先恼兒之地,奉命帅师征云南。秋七月丙午,祃牙西行。
岁癸丑,受京兆分地。诸将皆筑第京兆,豪侈相尚,帝即分遣,使戍兴元诸州。又奏割河东解州盐池以供军食,立从宜府于京兆,屯田凤翔,募民受盐入粟,转漕嘉陵。夏,遣王府尚书姚枢立京兆宣抚司,以孛兰及杨惟中为使,关陇大治。又立交钞提举司,印钞以佐经用。秋八月,师次临洮。遣玉律术、王君候、王鉴谕大理,不果行。九月壬寅,师次忒剌,分三道以进。大将兀良合带率西道兵,由晏当路;诸王抄合、也只烈帅东道兵,由白蛮;帝由中道。乙巳,至满陀城,留辎重。冬十月丙午,过大渡河,又经行山谷二千余里,至金沙江,乘革囊及筏以渡。摩娑蛮主迎降,其地在大理北四百余里。十一月辛卯,复遣玉律术等使大理。丁酉,师至白蛮打郭寨,其主将出降,其侄坚壁拒守,攻拔杀之,不及其民。庚子,次三甸。辛丑,白蛮送款。十二月丙辰,军薄大理城。初,大理主段氏微弱,国事皆决于高祥、高和兄弟,是夜,祥率众遁去,命大将也古及拔突兒追之。帝既入大理,曰:“城破而我使不出,计必死矣。”己未,西道兵亦至,命姚枢等搜访图籍,乃得三使尸。既瘗,命枢为文祭之。辛酉,南出龙首城,次赵睑。癸亥,获高祥,斩于姚州。留大将兀良合带戍守,以刘时中为宣抚使,与段氏同安辑大理,遂班师。
岁甲寅,夏五月庚子,驻六盘山。六月,以廉希宪为关西道宣抚使,姚枢为劝农使。秋八月,至自大理,驻桓、抚间,复立抚州。冬,驻瓜忽都之地。
岁乙卯,春,复驻桓、抚间。冬,驻奉圣州北。
岁丙辰,春三月,命僧子聪卜地于桓州东、滦水北,城开平府,经营宫室。冬,驻于合剌八剌合孙之地。宪宗命益怀州为分地。
岁丁巳,春,宪宗命阿蓝答兒、刘太平会计京兆、河南财赋,大加钩考,其贫不能输者,帝为代偿之。冬十二月,入觐于也可迭烈孙之地,议分道攻宋,以明年为期。
岁戊午,冬十一月戊申,祃牙于开平东北,是日启行。
岁己未,春二月,会诸王于邢州。夏五月,驻小濮州。征东平宋子贞、李昶,访问得失。秋七月甲寅,次汝南,命大将拔都兒等前行,备粮汉上,戒诸将毋妄杀。命杨惟中、郝经宣抚江淮,必阇赤孙贞督军须蔡州。有军士犯法者,贞缚致有司,白于帝,命戮以徇,诸军凛然,无敢犯令者。八月丙戌,渡淮。辛卯,入大胜关,宋戍兵皆遁。壬辰,次黄陂。甲午,遣廉希宪招台山寨,比至,千户董文炳等已破之。时淮民被俘者众,悉纵之。庚子,先锋茶忽得宋沿江制置司榜来上,有云:“今夏谍者闻北兵会议,取黄陂民船系筏,由阳逻堡以渡,会于鄂州。”帝曰:“此事前所未有,愿如其言。”辛丑,师次江北。九月壬寅朔,亲王穆哥自合州钓鱼山遣使以宪宗凶问来告,且请北归以系天下之望。帝曰:“吾奉命南来,岂可无功遽还?“甲辰,登香炉山,俯瞰大江,江北曰武湖,湖之东曰阳逻堡,其南岸即浒黄洲。宋以大舟扼江渡,帝遣兵夺二大舟,是夜,遣木鲁花赤、张文谦等具舟楫。乙巳迟明,至江岸,风雨晦冥,诸将皆以为未可渡,帝不从,遂申敕将帅扬旗伐鼓,三道并进,天为开霁。与宋师接战者三,杀获甚众,径达南岸。军士有擅入民家者,以军法从事。凡所俘获,悉纵之。丁未,遣王冲道、李宗杰、訾郊招谕鄂城,比至东门,矢下如雨,冲道坠马,为敌所获,宗杰、郊奔还。帝驻浒黄洲。己酉,抵鄂,屯兵教场。庚戌,围鄂。壬子,登城东北压云亭,立望楼,高可五丈,望见城中出兵,趣兵迎击,生擒二人,云:“贾似道率兵救鄂,事起仓卒,皆非精锐。”遂命官取逃民弃粮,聚之军中,为攻取计。戊午,顺天万户张柔兵至。大将拔突兒等以舟师趋岳州,遇宋将吕文德自重庆来,拔都兒等迎战,文德乘夜入鄂城,守愈坚。冬十月辛未朔,移驻乌龟山。甲戌,拔突兒还自岳。十一月丙辰,移驻牛头山。兀良合带略地诸蛮,由交趾历邕、桂,抵潭州,闻帝在鄂,遣使来告。时先朝诸臣阿蓝答兒、浑都海、脱火思、脱里赤等谋立阿里不哥。阿里不哥者,睿宗第七子,帝之弟也。于是阿蓝答兒发兵于漠北诸部,脱里赤括兵于漠南诸州,而阿蓝答兒乘传调兵,去开平仅百余里。皇后闻之,使人谓之曰:“发兵大事,太祖皇帝曾孙真金在此,何故不令知之?”阿蓝答兒不能答。继又闻脱里赤亦至燕,后即遣脱欢、爱莫干驰至军前密报,请速还。丁卯,发牛头山,声言趣临安,留大将拔突兒等帅诸军围鄂。闰月庚午朔,还驻青山矶。辛未,临江岸,遣张文谦还谕诸将曰:“迟六日,当去鄂退保浒黄洲。”命文谦发降民二万北归。宋贾似道遣宋京请和,命赵璧等语之曰:“汝以生灵之故来请和好,其意甚善,然我奉命南征,岂能中止?果有事大之心,当请于朝。”是日,大军北还。己丑,至燕。脱里赤方括民兵,民甚苦之,帝诘其由,托以宪宗临终之命。帝察其包藏祸心,所集兵皆纵之,人心大悦。是冬,驻燕京近郊。
中统元年春三月戊辰朔,车驾至开平。亲王合丹、阿只吉率西道诸王,塔察兒、也先哥、忽剌忽兒、爪都率东道诸王,皆来会,与诸大臣劝进。帝三让,诸王大臣固请。辛卯,帝即皇帝位,以祃祃、赵璧、董文炳为燕京路宣慰使。陕西宣抚使廉希宪言:“高丽国王尝遣其世子倎入觐,会宪宗将兵攻宋,倎留三年不遣。今闻其父已死,若立倎,遣归国,彼必怀德于我,是不烦兵而得一国也。”帝是其言,改馆倎,以兵卫送之,仍赦其境内。夏四月戊戌朔,立中书省,以王文统为平章政事,张文谦为左丞。以八春、廉希宪、商挺为陕西四川等路宣抚使,赵良弼参议司事,粘合南合、张启元为西京等处宣抚使。己亥,诏谕高丽国王王倎,仍归所俘民及其逃户,禁边将勿擅掠。辛丑,以即位诏天下。诏曰:
朕惟祖宗肇造区宇,奄有四方,武功迭兴,文治多缺,五十余年于此矣。盖时有先后,事有缓急,天下大业,非一圣一朝所能兼备也。先皇帝即位之初,风飞雷厉,将大有为。忧国爱民之心虽切于己,尊贤使能之道未得其人。方董夔门之师,遽遗鼎湖之泣。岂期遗恨,竟勿克终。
肆予冲人,渡江之后,盖将深入焉,乃闻国中重以佥军之扰,黎民惊骇,若不能一朝居者。予为此惧,驿骑驰归。目前之急虽纾,境外之兵未戢。乃会群议,以集良规。不意宗盟,辄先推戴。左右万里,名王巨臣,不召而来者有之,不谋而同者皆是,咸谓国家之大统不可久旷,神人之重寄不可暂虚。求之今日,太祖嫡孙之中,先皇母弟之列,以贤以长,止予一人。虽在征伐之间,每存仁爱之念,博施济众,实可为天下主。天骣道助顺,人谟与能。祖训传国大典,于是乎在,孰敢不从。朕峻辞固让,至于再三,祈恳益坚,誓以死请。于是俯徇舆情,勉登大宝。自惟寡昧,属时多艰,若涉渊冰,罔知攸济。爰当临御之始,宜新弘远之规。祖述变通,正在今日。务施实德,不尚虚文。虽承平未易遽臻,而饥渴所当先务。呜呼!历数攸归,钦应上天之命;勋亲斯托,敢忘烈祖之规?建极体元,与民更始。朕所不逮,更赖我远近宗族、中外文武,同心协力,献可替否之助也。诞告多方,体予至意!
丁未,以翰林侍读学士郝经为国信使,翰林待制何源、礼部郎中刘人杰副之,使于宋。丙辰,收辑中外官吏宣札牌面。遣帖木兒、李舜钦等行部,考课各路诸色工匠。置急递铺。乙丑,征诸道兵六千五百人赴京师宿卫。置互市于涟水军,禁私商不得越境,犯者死。是月,阿里不哥僭号于和林城西按坦河。召贾居贞、张儆、王焕、完颜愈乘传赴阙。五月戊辰朔,诏燕贴木兒、忙古带节度黄河以西诸军。丙戌,建元中统,诏曰:
祖宗以神武定四方,淳德御群下。朝廷草创,未遑润色之文;政事变通,渐有纲维之目。朕获缵旧服,载扩丕图,稽列圣之洪规,讲前代之定制。建元表岁,示人君万世之传;纪时书王,见天下一家之义。法《春秋》之正始,体大《易》之乾元。炳焕皇猷,权舆治道。可自庚申年五月十九日,建元为中统元年。惟即位体元之始,必立经陈纪为先。故内立都省,以总宏纲;外设总司,以平庶政。仍以兴利除害之事、补偏救弊之方,随诏以颂。於戏!秉箓握枢,必因时而建号;施仁发政,期与物以更新。敷宣恳恻之辞,表著忧劳之意。凡在臣庶,体予至怀!
诏安抚寿春府军民。甲午,以阿里不哥反,诏赦天下。乙未,立十路宣抚司:以赛典赤、李德辉为燕京路宣抚使,徐世隆副之;宋子贞为益都济南等路宣抚使,王磐副之;河南路经略使史天泽为河南宣抚使;杨果为北京等路宣抚使,赵昞副之;张德辉为平阳太原路宣抚使,谢瑄副之;孛鲁海牙、刘肃并为真定路宣抚使;姚枢为东平路宣抚使,张肃副之;中书左丞张文谦为大名彰德等路宣抚使,游显副之;粘合南合为西京路宣抚使,崔巨济副之;廉希宪为京兆等路宣抚使。以汪惟正为巩昌等处便宜都总帅,虎阑箕为巩昌路元帅。诏谕成都路侍郎张威安抚元、忠、绵、资、邛、彭等州,西川、潼川、隆庆、顺庆等府及各处山寨归附官吏,皆给宣命、金符有差。诏平阳、京兆两路宣抚司佥兵七千人,于延安等处守隘,以万户郑鼎、昔剌忙古带领之,贫不能应役者,官为资给。征诸路兵三万驻燕京近地,命诸路市马万匹送开平府。以总帅汪良臣统陕西汉军于沿河守隘。立望云驿,非军事毋得辄入。荧惑入南斗,留五十余日。
六月戊戌,诏燕京、西京、北京三路宣抚司运米十万石,输开平府及抚州、沙井、净州、鱼兒泺,以备军储。以李璮为江淮大都督。刘太平等谋反,事觉伏诛,并诛乞带不花于东川,明里火者于西川。浑都海反。乙巳,李璮言:“获宋谍者,言贾似道调兵,声言攻涟州,遣人觇之,见许浦江口及射阳湖兵船二千艘,宜缮理城堑以备。”罢阿蓝带兒所签解盐户军百人。壬子,诏陕西四川宣抚司八春节制诸军。乙卯,诏东平路万户严忠济等发精兵一万五千人赴开平。乙丑,以石长不为大理国总管,佩虎符。诏十路宣抚司造战袄、裘、帽,各以万计,输开平。是月,召真定刘郁,邢州郝子明,彰德胡祗遹,燕京冯渭、王光益、杨恕、李彦通、赵和之,东平韩文献、张昉等,乘传赴阙。高丽国王王倎遣其子永安公僖、判司宰事韩即来贺即位,以国王封册、王印及虎符赐之。
秋七月戊辰,敕燕京、北京、西京、真定、平阳、大名、东平、益都等路宣抚司,造羊裘、皮帽、裤、靴,皆以万计,输开平。己巳,以万户史天泽扈从先帝有功,赐银万五千两。遣灵州种田民还京兆。庚午,赐山东行省大都督李璮金符二十、银符五,俾给所部有功将士。癸酉,以燕京路宣慰使祃祃行中书省事,燕京路宣慰使赵璧平章政事,张启元参知政事,王鹗翰林学士承旨兼修国史,河南路宣抚使史天泽兼江淮诸翼军马经略使。丙子,诏中书省给诸王塔察兒益都、平州封邑岁赋、金帛,并以诸王白虎、袭剌门所属民户、人匠、岁赋给之。诏造中统元宝交钞。立互市于颍州、涟水、光化军。北京路都元帅阿海乞免所部军士征徭,从之。宋兵攻边城,诏遣太尹、怯列、忙古带率所部,合兵击之。下诏褒赏行省大都督李璮。帝自将讨阿里不哥。敕刘天麟规措中都析津驿传马。
八月丙午,授中书左丞、行大名等路宣抚使张文谦虎符。丁未,诏都元帅纽璘所过毋擅捶掠官吏。己酉,立秦蜀行中书省,以京兆等路宣抚使廉希宪为中书省右丞,行省事。宋兵临涟州,李璮乞诸道援兵。癸丑,赐必庠赤塔剌浑银二千五百两。李璮乞遣将益兵,渡淮攻宋,以方遣使修好,不从。癸亥,泽州、潞州旱,民饥,敕赈之。
九月丁卯,帝在转都兒哥之地,以阿里不哥遗命,下诏谕中外。乙亥,李璮复请攻宋,复谕止之。壬午,初置拱卫仪仗。是月,阿蓝答兒率兵至西凉府,与浑都海军合,诏诸王合丹、合必赤与总帅汪良臣等率师讨之。丙戌,大败其军于姑臧,斩阿蓝答兒及浑都海,西土悉平。
冬十月丁未,李璮言宋兵复军于涟州。癸丑,初行中统宝钞。戊午,车驾驻昔光之地,命给官钱,雇在京橐驼,运米万石,输行在所。
十一月戊子,发常平仓赈益都、济南、滨棣饥民。
十二月丙申,以礼部郎中孟甲、礼部员外郎李文俊使安南、大理。乙巳,李璮上将士功,命璮以益都官银赏之。帝至自和林,驻跸燕京近郊。始制祭享太庙祭器、法服。以梵僧八合思八为帝师,授以玉印,统释教。立仙音院,复改为玉宸院,括乐工。立仪凤司,又立符宝局及御酒库、群牧所。升卫辉为总管府。赐亲王穆哥银二千五百两;诸王按只带、忽剌忽兒、合丹、忽剌出、胜纳合兒银各五千两,文绮帛各三百匹,金素半之;诸王塔察、阿术鲁钞各五十九锭有奇,绵五千九十八斤,绢五千九十八匹,文绮三百匹,金素半之;海都银八百三十三两,文绮五十匹,金素半之;睹兒赤、也不干银八百五十两;兀鲁忽带银五千两,文绮三百匹,金素半之;只必帖木兒银八百三十三两;爪都、伯木兒银五千两,文绮三百匹,金素半之;都鲁、牙忽银八百三十三两,特赐绵五十斤;阿只吉银五千两,文绮三百,金素半之;先朝皇后怗古伦银二千五百两,罗绒等折宝钞二十三锭有奇;皇后斡者思银二千五百两;兀鲁忽乃妃子银五千两。自是岁以为常。
二年春正月辛未夜,东北赤气照人,大如席。乙酉,宋兵围涟州。己丑,李璮率将士迎战,败之,赐诏奖谕,给金银符以赏将士。庚寅,璮擅发兵修益都城堑。
二月丁酉,太阴掩昴。己亥,宋兵攻涟水,命阿术等帅兵赴之。丙午,车驾幸开平。诏减免民间差发,罢守隘诸军。秦蜀行省借民钱给军,以今年税赋偿之。免平阳、太原军站户重科租税。丁未,诏行中书省平章祃祃及王文统等率各路宣抚使赴阙。丁巳,李璮破宋兵于沙湖堰。
三月壬戌朔,日有食之。夏四月丙午,诏军中所俘儒士听赎为民。辛亥,遣弓工往教鄯阐人为弓。乙卯,诏十路宣抚使量免民间课程。命宣抚司官劝农桑,抑游惰,礼高年,问民疾苦,举文学才识可以从政及茂才异等,列名上闻,以听擢用;其职官污滥及民不孝悌者,量轻重议罚。辛酉,诏太康弩军二千八百人戍蔡州。以礼部郎中刘芳使大理等国。
五月乙丑,禁使臣毋入民家,令止顿析津驿。遣崔明道、李全义为详问官,诣宋淮东制司,访问国信使郝经等所在,仍以稽留信使、侵扰疆场诘之。庚辰,敕使臣及军士所过城邑,官给廪饩,毋扰于民。丁亥,申严沿边军民越境私商之禁。唐庆子政臣入见,诏复其家。弛诸路山泽之禁。禁私杀马牛。申严越境私商,贩马匹者罪死。以河南经略宣抚使史天泽为中书右丞相,河南军民并听节制。诏成都路置惠民药局。遣王祐于西川等路采访医、儒、僧、道。
六月癸巳,括漏籍老幼等户,协济编户赋税。丙申,赐新附人王显忠、王谊等衣物有差。李璮遣人献涟水捷。罢诸路拘收孛兰奚。禁诸王擅遣使招民及征私钱。戊戌,太阴犯角。诏谕十路宣抚司并管民官,定盐酒税课等法。癸卯,以严忠范为东平路行军万户兼管民总管,仍谕东平路达鲁花赤等官并听节制。诏定中外官所乘马数各有差。乙巳,赈火少里驿户之乏食者。赏钦察所部将校有功者银二千五百两及币帛有差。己酉,命窦默仍翰林侍讲学士。默与王鹗面论王文统不宜在相位,荐许衡代之,帝不怿而罢。辛亥,转懿州米万石赈亲王塔察兒所部饥民。赐亲王合丹所部军币帛九百匹、布千九百匹。乙卯,敕平阳路安邑县蒲萄酒自今毋贡。诏:“宣圣庙及管内书院,有司岁时致祭,月朔释奠,禁诸官员使臣军马,毋得侵扰亵渎,违者加罪。”丙辰,以汪良臣同签巩昌路便宜都总帅,凡军民官并听良臣节制。丁巳,敕诸路造人马甲及铁装具万二千,输开平。戊午,诏毋收卫辉、怀孟赋税,以偿其所借刍粟。庚申,宋泸州安抚使刘整举城降,以整行夔府路中书省兼安抚使,佩虎符。仍谕都元帅纽璘等使存恤其民。赐故金翰林修撰魏璠谥靖肃。秦蜀行省言青居山都元帅钦察等所部将校有功,诏降虎符一、金符五、银符五十七,令行省铨定职名给之。城临洮。升真定鼓城县为晋州,以鼓城、安平、武强、饶阳隶焉。赐僧子聪怀孟、邢州田各五十顷。罢金、银、铜、铁、丹粉、锡碌坑冶所役民夫及河南舞阳姜户、藤花户,还之州县。赐大理国主段实虎符,优诏抚谕之。命李璮领益都路盐课。出工局绣女,听其婚嫁。怀孟广济渠提举王允中、大使杨端仁凿沁河渠成,溉田四百六十余所。高丽国王倎更名禃,遣其世子愖奉表来朝,命宿卫将军孛里察、礼部郎中高逸民持诏往谕,仍以玉带赐之。以不花为中书右丞相,耶律铸为中书左丞相,张启元为中书右丞。授管领崇庆府、黎、雅、威、茂、邛、灌七处军民小太尉虎符。
秋七月辛酉朔,立军储都转运使司,以马月合乃为使,周锴为副使。癸亥,初立翰林国史院。王鹗请修辽、金二史,又言:“唐太宗置弘文馆,宋太宗设内外学士院。今宜除拜学士院官,作养人才。乞以右丞相史天泽监修国史,左丞相耶律铸、平章政事王文统监修《辽》、《金史》,仍采访遗事。”并从之。赈和林饥民。赏巩昌路总帅汪惟正将校斩浑都海功银二千五百两、马价银四千九百两。诸王昌童招河南漏籍户五百,命付之有司。命总管王青制神臂弓、柱子弓。谕河南管军官于近城地量存牧场,余听民耕。巴思答兒乞于高丽鸭绿江西立互市,从之。乙丑,遣使持香币祀岳渎。丁丑,渡江新附民留屯蔡州者,徙居怀孟,贷其种食。以万家奴为安抚高丽军民达鲁花赤,赐虎符。庚辰,西京、宣德陨霜杀稼。辛巳,诏许衡即其家教怀孟生徒。命西京宣抚司造船备西夏漕运。壬午,遣纳速剌丁、孟甲等使安南。乙酉,以牛驿雨雪,道途泥泞,改立水驿。己丑,命炼师王道妇于真定筑道观,赐名玉华。谕将士举兵攻宋,诏曰:“朕即位之后,深以戢兵为念,故年前遣使于宋以通和好。宋人不务远图,伺我小隙,反启边衅,东剽西掠,曾无宁日。朕今春还宫,诸大臣皆以举兵南伐为请,朕重以两国生灵之故,犹待信使还归,庶有悛心,以成和议,留而不至者,今又半载矣。往来之礼遽绝,侵扰之暴不已。彼尝以衣冠礼乐之国自居,理当如是乎?曲直之分,灼然可见。今遣王道贞往谕。卿等当整尔士卒,砺尔戈矛,矫尔弓矢,约会诸将,秋高马肥,水陆分道而进,以为问罪之举。尚赖宗庙社稷之灵,其克有勋。卿等当宣布朕心,明谕将士,各当自勉,毋替朕命。”鄂州青山矶、浒黄洲所招新民迁至江北者,设官领之。敕怀孟牧地听民耕垦。
八月壬辰,赐故金补阙李大节谥贞肃。丁酉,命开平守臣释奠于宣圣庙。戊戌,以燕京等路宣抚使赛典赤为平章政事,敕以贺天爵为金齿等国安抚使,忽林伯副之,仍招谕使安其民。己亥,谕武卫军都指挥使李伯祐汰本军疲老者,选精锐代之,给海青银符一,有奏,驰驿以闻。辛丑,以宣抚使粘合南合为中书右丞,阔阔为中书左丞,贾文备为开元女直水达达等处宣抚使,赐虎符。以宋降将王青为总管,教武卫军习射。乙巳,禁以俘掠妇女为娼。丙午,太白犯岁星。以许衡为国子祭酒。丁未,以姚枢为大司农,窦默仍翰林侍讲学士。先是,以枢为太子太师,衡为太子太傅,默为太子太保,枢等以不敢当师傅礼,皆辞不拜,故复有是命。初立劝农司,以陈邃、崔斌、成仲宽、粘合从中为滨棣、平阳、济南、河间劝农使,李士勉、陈天锡、陈膺武、忙古带为邢洺、河南、东平、涿州劝农使。己酉,命大名等路宣抚使岁给翰林侍讲学士窦默、太医副使王安仁衣粮,赐田以为永业。甲寅,赏董文炳所将渡江及北征有功者二十二人,银各五十两。封顺天等路万户张柔为安肃公,济南路万户张荣为济南公。陕西四川行省乞就决边方重刑,不允。诏陕西四川行省存恤归附军民。诏:“自今使臣有矫称上命者,有司不得听受。诸王、后妃、公主、驸马非闻奏,不许擅取官物。”赐庆寿寺、海云寺陆地五百顷。敕西京运粮于沙井,北京运粮于鱼兒泊。立檀州驿。颁斗斛权衡。赈桓州饥民。赐诸王塔察兒金千两、银五千两、币三百匹。给阿石寒甲价银千二百两。核实新增户口,措置诸路转输法。命刘整招怀夔府、嘉定等处民户。宋私商七十五人入宿州,议置于法,诏宥之,还其货,听榷场贸易。仍檄宋边将还北人之留南者。
九月庚申朔,诏以忽突花宅为中书省署。奉迁祖宗神主于圣安寺。癸亥,邢州安抚使张耕告老,诏以其子鹏翼代之。武卫亲军都指挥使李伯祐、董文炳言:“武卫军疲老者,乞补换,仍存恤其家。”从之。丙寅,诏以粘合南合行中兴府中书省。戊辰,大司农姚枢请以儒人杨庸教孔、颜、孟三氏子孙,东平府详议官王镛兼充礼乐提举。诏以庸为教授,以镛特兼太常少卿。辛未,以清、沧盐课银偿往岁所贷民钱给公费者。置和籴所于开平,以户部郎中宋绍祖为提举和籴官。丙子,谕诸王、驸马,凡民间词讼无得私自断决,皆听朝廷处置。河南民王四妻靳氏一产三男,命有司量给赡养。敕今岁田租输沿河近仓,官为转漕,不可劳民。癸未,以甘肃等处新罹兵革,民务农安业者为戍兵所扰,遣阿沙、焦端义往抚治之。以海青银符二、金符十给中书省,量军国事情缓急,付乘驿者佩之。以开元路隶北京宣抚司。真定路官民所贷官钱,贫不能偿,诏免之。王鹗请于各路选委博学老儒一人,提举本路学校,特诏立诸路提举学校官,以王万庆、敬铉等三十人充之。敕燕京、顺天等路续制人甲五千、马甲及铁装具各二千。
冬十月庚寅朔,诏凤翔府种田户隶平阳兵籍,毋令出征,务耕屯以给军饷。辛卯,陕西四川行省上言:“军务急速,若待奏报,恐失事机。”诏与都元帅纽璘会议行之。遣道士訾洞春代祀东海广德王庙。壬辰,敕火兒赤、奴怀率所部略地淮西。丁酉,敕爱亦伯等及陕西宣抚司校核不鲁欢、阿蓝塔兒所贷官银。庚子,以右丞张启元行中书省于平阳、太原等路。括西京两路官民,有壮马皆从军,令宣德州杨庭训统之,有力者自备甲仗,无力者官与供给。两路奥鲁官并在家军人,凡有马者并付新军刘总管统领。昂吉所管西夏军,并丰州、荨麻林、夏水阿剌浑皆备鞍马甲仗,及孛鲁欢所管兵,凡徒行者市马给之,并令从军,违者以失误军期论。修燕京旧城。命平章政事赵璧、左三部尚书怯烈门率蒙古、汉军驻燕京近郊、太行一带,东至平滦,西控关陕,应有险阻,于附近民内选谙武事者,修立堡寨守御。以河南屯田万户史权为江汉大都督,依旧戍守。又选锐卒三千付史枢管领,于燕京近郊屯驻。壬寅,命亳州张柔、归德邸浃、睢州王文干、水军解成、张荣实、东平严忠嗣、济南张宏七万户,以所部兵来会。罢东平会计前任官侵用财赋。甲辰,宋兵攻泸州,刘整击败之。诏赏整银五千两,币帛二千匹。失里答、刘元振守御有功,各赏银五百两,将士银万两、币帛千匹。乙巳,诏指挥副使郑江将千人赴开平,指挥使董文炳率善射者千人由鱼兒泊赴行在所,指挥使李伯祐率余兵屯潮河川。壬子,诏霍木海、乞带等自得胜口至中都预备粮饷刍粟。丙辰,诏平章政事塔察兒率军士万人,由古北口西便道赴行在所。
十一月壬戌,大兵与阿里不哥遇于昔木土脑兒之地,诸王合丹等斩其将合丹火兒赤及其兵三千人,塔察兒与合必赤等复分兵奋击,大破之,追北五十余里。帝亲率诸军以蹑其后,其部将阿脱等降,阿里不哥北遁。庚午,太阴犯昴。壬申,诏免今年赋税。癸酉,驻跸帖买和来之地。以尚书怯烈门、平章赵璧兼大都督,率诸军从塔察兒北上。分蒙古军为二,怯烈门从麦肖出居庸口,驻宣德德兴府;讷怀从阿忽带出古北口,驻兴州。帝亲将诸万户汉军及武卫军,由檀、顺州驻潮河川。敕官给刍粮,毋扰居民。罢十路宣抚司,止存开元路。命诸路市马二万五千余匹,授蒙古军之无马者。丁丑,征诸路宣抚司官赴中都。移跸于速木合打之地。诏汉军屯怀来、缙山。鹰坊阿里沙及阿散兄弟二人以擅离扈从伏诛。
十二月庚寅,诏封皇子真金为燕王,领中书省事。辛卯,荧惑犯房。壬辰,荧惑犯钩钤。癸巳,以昌、抚、盖利泊等处荐罹兵革,免今岁租赋。甲午,师还,诏撤所在戍兵,放民间新签军。命太常少卿王镛教习大乐。壬寅,以隆寒命诸王合必赤所部军士无行帐者,听舍民居。命陕蜀行中书省给绥德州等处屯田牛、种、农具。初立宫殿府,秩正四品,专职营缮。立尚食局、尚药局。初设控鹤五百四人,以刘德为军使领之。立异样局达鲁花赤,掌御用织造,秩正三品,给银印。赐诸王金银币帛如岁例。是岁,天下户一百四十一万八千四百九十有九,断死罪四十六人。
------------------
宋濂-->元史-->本纪第五 世祖二
本纪第五 世祖二
三年春正月癸亥,修宣圣庙成。庚午,罢高丽互市。诸王塔察兒请置铁冶,从之;请立互市,不从。忽剌忽兒所部民饥节变化。战国末邹衍开始把朝代更替和阴阳消息、五行生成、,罢上供羊。命银冶户七百、河南屯田户百四十,赋税输之州县。命匠户为军者仍为军,其军官当考第富贫,存恤无力者。耶律铸诣北京饷诸王军,仍遣宣抚使柴祯等增价籴米三万石益之。赐高丽国历。辛未,禁诸道戍兵及势家纵畜牧犯桑枣禾稼者。癸酉,以军兴人民劳苦,敕停公私逋负毋征。癸未,赐广宁王爪都驼钮金镀银印,及诸王合必赤行军印。宋制置使贾似道以书诱总管张元等,李璮获其书上之。丙戌,命江汉大都督史权、亳州万户张弘彦将兵八千赴燕。备宫悬钟磬、乐舞、籥翟,凡用三百六十二人。高丽遣使奉表来谢,优诏答之。李璮质子彦简逃归。
二月丁亥朔,元籍军窜名为民者,命有司还正之。括诸道逃亡军。己丑,李璮反,以涟、海三城献于宋,尽杀蒙古戍军,引麾下趋益都。前宣抚副使王磐脱身走至济南,驿召磐,令姚枢问计,磐对:“竖子狂妄,即成擒耳。”帝然之。庚寅,宋兵攻新蔡。辛卯,始定中外官俸,命大司农姚枢讲定条格。甲午,李亶入益都,发府库犒其将校。乙未,诏诸道以今岁民赋市马。丙申,郭守敬造宝山漏成,徙至燕京。以兴、松、云三州隶上都。辛丑,李璮遣骑寇蒲台。癸卯,诏发兵讨之。以赵璧为平章政事。修深、冀、南宫、枣强四城。甲辰,发诸蒙古、汉军讨李璮,命水军万户解成、张荣实、大名万户王文干及万户严忠范会东平,济南万户张宏、归德万户邸浃、武卫军砲手元帅薛军胜等会滨棣,诏济南路军民万户张宏、滨棣路安抚使韩世安,各修城堑,尽发管内民为兵以备。召张柔及其子弘范率兵二千诣京师。丙午,命诸王合必赤总督诸军,以不只爱不干及赵璧行中书省事于山东,宋子贞参议行中书省事,以董源、高逸民为左右司郎中,许便宜从事。真定、顺天、河间、平滦、大名、邢州、河南诸路兵皆会济南。以中书左丞阔阔、尚书怯烈门、宣抚游显行宣慰司于大名,洺滋、怀孟、彰德、卫辉、河南东西两路皆隶焉。己酉,王文统坐与李璮同谋伏诛,仍诏谕中外。王演等以妖言诛。辛亥,敕元帅阿海分兵戍平滦、海口及东京、广宁、懿州,以余兵诣京师。诏诸道括逃军还屯田,严其禁。壬子,李璮据济南。癸丑,诏大名、洺滋、彰德、卫辉、怀孟、河南、真定、邢州、顺天、河间、平滦诸路皆籍兵守城。宋兵攻滕州。丙辰,诏拔都抹台将息州戍兵诣济南,移其民于蔡州,东平万户严忠范留兵戍宿州及蕲县,以余兵自随。
三月戊午,有旨:“非中书省文移及兵民官申省者,不许入递。”己未,括木速蛮、畏吾兒、也里可温、答失蛮等户丁为兵。庚申,括北京鹰坊等户丁为兵,蠲其赋,令赵炳将之。辛酉,宗拔突言河南有自愿从军者,命即令将之。遣郑鼎、赡思丁、答里带、三岛行宣慰司事于平阳、太原。签见任民官及捕鹰坊、人匠等军。徙弘州锦工绣女于京师。敕河东两路元括金州兵付郑鼎将之。诏以平章政事祃祃、廉希宪,参政商挺,断事官麦肖,行中书省于陕西、四川。获私商南界者四十余人,命释之。敕燕京至济南置海青驿凡八所。壬申,命户部尚书刘肃专职钞法,平章政事赛典赤兼领之。以撒吉思、柴桢行宣慰司事于北京。免今岁丝银,止输田租。癸酉,命史枢、阿术各将兵赴济南。遇李璮军,邀击,大破之,斩首四千,璮退保济南。乙亥,宋将夏贵攻符离。戊寅,万户韩世安率镇抚马兴、千户张济民,大破李璮兵于高苑,获其权府傅珪,赐济民、兴金符。诏以李亶兵败谕诸路。禁民间私藏军器。壬午,始以畏吾字书给驿玺书。免西京今年丝银税。甲申,免高丽酒课。乙酉,宋夏贵攻蕲县。谕诸路管民官,毋令军马、使臣入州城、村居、镇市,扰及良民。
夏四月丙戌朔,大军树栅凿堑,围璮于济南。丁亥,诏博兴、高苑等处军民尝为李璮胁从者,并释其罪。庚寅,命怯烈门、安抚张耕分邢州户隶两答剌罕。辛卯,修河中禹庙,赐名建极宫。壬辰,以大梁府渠州路军民总帅蒲元圭为东夔路经略使。丙申,宋华路分、汤太尉攻徐、邳二州。诏分张柔军千人还戍亳州。庚子,江汉大都督史权以赵百户洁众逃归,斩之。诏:“自今部曲犯重罪,鞫问得实,必先奏闻,然后置诸法。”诏安辑徐、邳民,禁征戍军士及势官,毋纵畜牧伤其禾稼桑枣。以米千石、牛三百给西京蒙古户。癸卯,宋兵攻亳州。甲辰,命行中书省、宣慰司、诸路达鲁花赤、管民官,劝诱百姓,开垦田土,种植桑枣,不得擅兴不急之役,妨夺农时。乙巳,以北京、广宁、豪、懿州军兴劳弊,免今岁税赋。命诸路详谳冤狱。诏河东两路并平阳、太原路达鲁花赤及兵民官,抚安军民,各安生业,毋失岁计。丁未,李璮遣柴牛兒招谕部民卢广,广缚以献,杀之;以广权威州军判,兼捕盗官。戊申,赐诸王也相哥金印。庚戌,赐诸王合必赤金银海青符各二。免松州、兴州、望云州新旧差赋,以望云、松山、兴州课程隶开平府。壬子,敕非军情毋行望云驿。乙卯,河南路王豁子、张无僧、杜信等谋为不轨,并伏诛。诏右丞相史天泽专征,诸将皆受节度。
五月戊午,蕲县陷,权万户李义、千户张好古死之。庚申,筑环城围济南,璮不复得出。诏撒吉思安抚益都路百姓,各务农功,仍禁蒙古、汉军剽掠。癸亥,史权妄奏徐、邳总管李杲哥完复邳州城,诏由杲哥以下并原其罪。时宋将夏贵攻邳州,杲哥出降,贵既去,杲哥自陈能保全州城,史权以闻,故有是命。甲子,宋兵攻利津县。蠲滨棣今岁田租之半,东平蠲十之三。自燕至开平立牛驿,给钞市车牛。戊辰,以左丞相忽鲁不花兼中书省都断事官,赐虎符。真定、顺天、邢州蝗。以平章政事赛典赤兼领工部及诸路工作,以孟烈所献蹶张弩藏于中都。丙子,缙山至望云立海青驿。丁丑,李杲哥等伏诛,命史天泽选考徐、邳总管。甲申,真定路不眼里海牙擅杀造伪钞者三人,诏诘其违制之罪。西京、宣德、威宁、龙门霜,顺天、平阳、河南、真定雨雹,东平、滨棣旱。诏核实逃户、输纳丝银税租户,口增者赏之,隐匿者罪之,逃民苟免差税重加之罪。大司农姚枢辞赴省议事,帝勉留之,命枢与左三部尚书刘肃依前商议中书省事。
六月乙酉朔,宋兵攻沧州、雅州、泸山,民既降复叛,命诛其首乱者七人,余令安业。割辽河以东隶开元路。戊子,滨棣安抚使韩世安败宋兵于滨州丁河口。己丑,遣塔察兒帅兵击宋军,仍安谕濒海军民。乙未,禁女直侵轶高丽国民,其使臣往还,官为护送。送婆娑府屯田军移驻鸭绿江之西,以防海道。丙申,高丽国王王禃遣使来贡。壬寅,陕西行省言西京、宣德、太原匠军困乏,乞以民代之。有旨:“军籍已定,不宜动摇,宜令贫富相资,果甚贫者,令休息一岁。”癸卯,太原总管李毅奴哥、达鲁花赤戴曲薛等领李璮伪檄,传行旁郡,事觉诛之。敕宁武军岁输所产铁。河西民及诸王忽撒吉所部军士乏食,给钞赈之。壬子,申严军官及兵伍扰民之禁。癸丑,立小峪、芦子、宁武军、赤泥泉铁冶四所。东平严忠济向为民贷钱输赋四十三万七千四百锭,借用课程、钞本、盐课银万五千余两,诏勿征。
秋七月戊午,复蒙古军站户差赋,农民包银征其半,俘户止令输丝,民当输赋之月,毋征私债。敕私市金银应支钱物,止以钞为准。丙寅,赐夔州路行省杨大渊金符十、银符十九,赏麾下将士;别给海青符二,事有急速,驰以上闻。立枪杆岭驿,以便转输。癸酉,甘州饥,给银以赈之。甲戌,李璮穷蹙,入大明湖,投水中不即死,获之,并蒙古军囊家伏诛,体解以徇。戊寅,以夔府行省刘整行中书省于成都、潼川两路,仍赐银万两,分给军士之失业者。
八月己丑,郭守敬请开玉泉水以通漕运,广济河渠司王允中请开邢、洺等处漳、滏、澧河、达泉以溉民田,并从之。甲午,博都欢等奏请以宣德州、德兴府等处银冶付其匠户,岁取银及石绿、丹粉输官,从之。丙午,立诸路医学教授。戊申,敕王鹗集廷臣商榷史事,鹗等乞以先朝事迹录付史馆。河间、平滦、广宁、西京、宣德、北京陨霜害稼。
九月戊午,亳州万户张弘略破宋兵于蕲县,复宿、蕲二城。以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董文炳兼山东路经略使,收集益都旧军充武卫军,戍南边,诏益都行省大都督撒吉思与董文炳会议兵民籍,每十户惟取其二充武卫军;其海州、东海、涟水移入益都者,亦隶本卫。己未,罢霸州海青驿。安南国陈光昞遣使贡方物。壬戌,改邢州为顺德府,立安抚司,洺、磁、威三州隶焉。听太原民食小盐,岁输银七千五百两。己巳,以马月合乃饷军功,授礼部尚书,赐金符。壬申,授安南国王陈光昞及达鲁花赤讷剌丁虎符。敕济南官吏,凡军民公私逋负,权阁毋征。癸酉,都元帅阔阔带卒于军,以其兄阿术代之,授虎符,将南边蒙古、汉军。闰月甲申朔,沙、肃二州乏食,给米、钞赈之。丁亥,立古北口驿。己丑,济南民饥,免其赋税。免诸路军户他徭。庚寅,敕京师顺州至开平置六驿。辛卯,严忠范奏请补东平路庙学太常乐工,从之。敕武卫军及黑军会于京师。庚子,中翼千户九住破宋兵于虎脑山。庚戌,发粟三十万石赈济南饥民。
冬十月丙辰,放金州所屯军士二千人及大名、河南新签防城军为民。庚申,分益都军民为二,董文炳领军,撒吉思治民。禁诸王、使臣、师旅敢有恃势扰民者,所在执以闻。诏以李璮所掠民马还其主。以郝经、刘人杰使宋未还,廪其家。中书省奏与宋互市,庶止私商,及复逋民之陷于宋者,且觇涟、海二州,不允。以刘仁杰不附李璮,擢益都路总管,仍以金帛赐之。壬戌,授益都行中书省都督府所统州郡官金符十七、银符十一。乙丑,诏禁京畿畋猎。丙寅,分东西两川都元帅府为二,以帖的及刘整等为都元帅及左右副都元帅。诏责高丽欺慢之罪。又诏赐高丽王禃历。以战功赏渠州达鲁花赤王章等金五十两、银一千五百五十两。赏阆、蓬等路都元帅合州战功银五千两。丁卯,诏凤翔府屯田军隶兵籍,仍屯田凤翔。放刁国器所签平阳军九百一十五人为民。阆、蓬、广安、顺庆、夔府等路都元帅钦察戍青居山,请益兵,诏陕西行省及巩昌总帅汪惟正以兵益之。戊辰,杨大渊乞于利州大安军以盐易军粮,从之。庚午,敕巩昌总帅汪惟正将戍青居军还,屯田利州。乙亥,分中书左右部。丁丑,敕宿州百户王达等所擒宋王用、夏珍等八人赴京师。命百家奴所将质子军入侍。戊寅,命不里剌所统固安、平滦质子军自益都徙还故地。诏益都府路官吏军民为李璮胁从者,并赦其罪。敕万户严忠范修复宿州、蕲县,万户忽都虎、怀都、何总管修完邳州城郭。
十一月乙酉,太白犯钩钤。丁亥,敕圣安寺作佛顶金轮会,长春宫设金箓周天醮。辛丑,日有背气重晕三珥。敕济南人民为李璮裨校掠取财物者,诣都督撒吉思所讼之。真定民郝兴仇杀马忠,忠子荣受兴银,令兴代其军役。中书省以荣纳赂忘仇,无人子之道,杖之,没其银。事闻,诏论如法。有司失出之罪,俾中书省议之。三义沽灶户经宋兵焚掠,免今年租赋。汰少府监工匠,存其良者千二百户。遣官审理陕西重刑。敕河西民徙居应州,其不能自赡者百六十户,给牛具及粟麦种,仍赐布,人二匹。乙巳,诏都元帅阿术分兵三千人同阿鲜不花、怀都兵马,复立宿州、蕲县、邳州。有旨谕史天泽:“朕或乘怒欲有所诛杀,卿等宜迟留一二日,覆奏行之。”丙午,诏特征人员,宜令乘传。戊申,升抚州为隆兴府,以昔剌斡脱为总管,割宣德之怀安、天成及威宁、高原隶焉。
十二月甲寅,封皇子真金为燕王,守中书令。丙辰,敕诸王塔察兒等所部猎户止收包银,其丝税输之有司。立河南、山东统军司,以塔剌浑火兒赤为河南路统军使,卢升副之,东距亳州,西至均州,诸万户隶焉;茶不花为山东路统军使,武秀副之,西自宿州,东至宁海州,诸万户隶焉。罢各路急递铺。丁巳,立十路宣慰司,以真定路达鲁花赤赵瑨等为之。己未,犯罪应死者五十三人,诏重加详谳。辛酉,诏给怀州新民耕牛二百,俾种水田。立诸路转运司,以燕京路监榷官曹泽等为之使。癸亥,享太庙。诏:“各路总管兼万户者,止理民事,军政勿预。其州县官兼千户、百户者,仍其旧。”乙丑,复立息州城以安其民。召真定、顺德等路宣慰使王磐乘传赴京师。丙寅,申严屠杀牛马之禁。己巳,诏:“诸路管民总管子弟,有分管州、府、司、县及鹰坊、人匠诸色事务者,罢之。”壬申,遣使收辑诸路军民官海青牌及驿券。戊寅,诏:“诸路管民官理民事,管军官掌兵戎,各有所司,不相统摄。”作佛事于昊天寺七昼夜,赐银万五千两。割北京、兴州隶开平府。建行宫于隆兴路。升太原临泉县为临州;降宁陵为下县,仍隶归德。赐诸王金、银、币、帛如岁例。是岁,天下户一百四十七万六千一百四十六,断死罪六十六人。
四年春正月乙酉,禁蒙古军马扰民。宋贾似道遣杨琳赍空名告身及蜡书、金币,诱大获山杨大渊南归,大渊部将执琳,诏诛之。以宋忽兒、灭里及沙只回回鹰坊等兵戍商州、蓝田诸隘。军民官各从统军司及宣慰司选举。岳天辅乞复立息州,不允。丙戌,以姚枢为中书左丞。改诸路监榷课税所为转运司。甲午,给公主拜忽符印,其所属设达鲁花赤。给钞赈益都路贫民之无牛者。立十路奥鲁总管。丁酉,益都路行省大都督撒吉思上李璮所伤涟水军民及陷宋蒙古、女直、探马赤军数,男女凡七千九百二十二人。癸卯,领部阿合马请兴河南等处铁冶及设东平等路巡禁私盐军,从之。召商挺、赵良弼赴阙。乙巳,敕李平阳以所部西川出征军士戍青居山,其各翼军在青居山者悉还成都。诏陕西行省塔剌海等收恤离散军户。诏:“以诸路汉军奥鲁毋隶各万户管领,其科征差税,山东、河南隶统军司,东西两川隶征东元帅府,陕西隶行户部。凡奥鲁官内有各万户弟、男及私人,皆罢之。”敕总帅汪忠臣、都元帅帖的及刘整等益兵付都元帅钦察,戍青居山,仍以解州盐课给军粮。丙午,诏诸翼万户简精兵四千充武卫军。罢古北口新置驿。增万户府监战一员、参议一员。以马合麻所俘济南老僧口之民文面为奴者,付元籍为民。汪忠臣、史权系宋谍者六人至京师,有旨释之。辛亥,申禁民家兵器及蒙古军扰民者。陵州达鲁花赤蒙哥战死济南,以其子忙兀带袭职。召云顶山侍郎张威赴阙。
二月壬子朔,命河东宣慰司市马百二十九匹,赐诸王八剌军士之无马者。甲寅,诏诸路官员子弟入质。以高丽不答诏书,诘其使者。以民杜了翁先朝旧功,复其家。庚申,赏万户怯来所部将士讨李璮有功者银二千七百五十两。甲子,车驾幸开平。以王德素充国信使,刘公谅副之,使于宋,致书宋主,诘其稽留郝经之故。诏:“诸路置局造军器,私造者处死;民间所有,不输官者,与私造同。”
三月戊子,沂州胡节使、范同知陷于宋,命存恤其家。或言其尝为宋兵向导,乃分其妻孥资产,赐有功将士。辛卯,敕撒吉思招集益都逃民。命董文炳以所获宋谍及俘八十一人赴隆兴府。听诸路猎户及捕盗巡盐者执弓矢。壬辰,遣扎马剌丁和籴东京。己亥,诸路包银以钞输纳,其丝料入本色,非产丝之地,亦听以钞输入。凡当差户包银钞四两,每十户输丝十四斤,漏籍老幼钞三两、丝一斤。庚子,亦黑迭兒丁请修琼华岛,不从。壬寅,关东蒙古、汉军官未经训敕者,令各乘传赴开平。癸卯,初建太庙。乙巳,赐迭怯那延等银七千九十两。命北京元帅阿海发汉军二千人赴开平。己酉,高丽国王王禃遣其臣硃英亮入贡,上表谢恩。复立宿州。
夏四月庚戌朔,以漏籍户一万一千八百、附籍户四千三百于各处起冶,岁课铁四百八十万七千斤。癸丑,选益都兵千人充武卫军。甲寅,偿河西阿沙赈赡所部贫民银三千七百两。己未,以完颜端田宅赐益都千户傅国忠。国忠父天祐为端所杀,故命以其田宅赐之。宣德至开平置驿。罢开元路宣慰司。丙寅,西京武州陨霜杀稼。戊寅,召窦默、许衡乘驿赴开平。诸王阿只吉所部贫民远徙者,赐以马牛车币。以东平为军行蹂践,赈给之。改沧清深盐提领所为转运司。王鹗请延访太祖事迹付史馆。
五月癸未,诏北京运米五千石赴开平,其车牛之费并从官给。乙酉,初立枢密院,以皇子燕王守中书令,兼判枢密院事。戊子,升开平府为上都,其达鲁花赤兀良吉为上都路达鲁花赤,总管董铨为上都路总管兼开平府尹。辛卯,诏立燕京平准库,以均平物价,通利钞法。乙未,敕商州民就戍本州,毋禁弓矢。丙申,立上都马、步驿。丁酉,以元帅杨大渊、张大悦复神山有功,降诏奖谕。戊戌,以礼部尚书马月合乃兼领颍州、光化互市,及领已括户三千,兴煽铁冶,岁输铁一百三万七千斤,就铸农器二十万事,易粟四万石输官,河南随处城邑市铁之家,令仍旧鼓铸。庚子,河南路总管刘克兴矫制括户,罢其职,籍家资之半。升上都路望云县为云州,松山县为松州。赏前讨浑都海战功,撒里都、阔阔出等钞二千一百七十四锭、币帛一千四百二十匹。
六月壬子,河间、益都、燕京、真定、东平诸路蝗。乙卯,以管民官兼统怀孟等军俺撒战殁汴梁,命其子忙兀带为万户,佩金符。戊午,赐线真田户六百。己未,赐高丽国王王禃羊五百。癸酉,赐拜忽公主所部钞千锭。立上都惠民药局。建帝尧庙于平阳,仍赐田十五顷。以线真为中书右丞相,塔察兒为中书左丞相。
秋七月癸未,诏诸投下毋擅勾摄燕京路州县官吏。乙酉,禁野狐岭行营民,毋入南、北口纵畜牧,损践桑稼。给公主拜忽银五万两,合剌合纳银千两。乙未,以故东平权万户吕义死王事,赐谥贞节。戊戌,诏弛河南沿边军器之禁。升燕京属县安次为东安州,固安为固安州。河南统军司言:“屯田民为保甲丁壮射生军,凡三千四百人,分戍沿边州郡,乞蠲他徭。”从之。庚子,诏赐诸王爪都牛马价银六万三千一百两。壬寅,诏禁益都路探马赤扰民。以成都经略司隶西川行院。禁蒙古、汉军诸人煎、贩私盐。诏山东经略司徙胶、莱、莒、密之民及灶户居内地。中书省臣以妨煮盐为言,遂令统军司完复边戍,居民灶户毋徙。诏阿术戒蒙古军,不得以民田为牧地。燕京、河间、开平、隆兴四路属县雨雹害稼。
八月戊申朔,诏霍木海总管诸路驿,佩金符。辛亥,置元帅府于大理。诏东平、大名、河南宣慰司市马千五百五十匹,给阿术等军。升宣德州为宣德府,隶上都。以淄、莱、登三州为总管府,治淄州。命昔撒昔总制鬼国、大理两路。兵部郎中刘芳前使大理,至吐蕃遇害,命恤其家。壬子,命中书省给北京、西京转运司车牛价钞。彰德路及洺、磁二州旱,免彰德今岁田租之半,洺、磁十之六。冀州蒙古百户阿昔等犯盐禁,没入马百二十余匹,以给军士之无马者。甲寅,命成都路运米万石饷潼川。给钞付刘整市牛屯田。分刘元礼等军戍潼川,命按敦将之。丙辰,诏以成都路绵州隶潼川。戊午,以阿脱、商挺行枢密院于成都,凡成都、顺庆、潼川都元帅府并听节制。庚申,以史天倪前为武仙所杀,以武仙第赐其子楫。癸亥,敕京兆路给赐刘整第一区、田二十顷。以梦八剌所部贫乏,赐银七千五百两给之。甲子,以西凉经兵,居民困弊,给钞赈之,仍免租赋三年。敕诸臣传旨,有疑者须覆奏。丙寅,以诸王只必帖木兒部民困乏,赐银二万两给之。壬申,复置急递铺。滨、棣二州蝗,真定路旱。诏西凉流民复业者,复其家三年。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壬午,河南、大名两道宣慰司所获宋谍王立、张达、刁俊等十八人,遇赦释免,给衣服遣还。乙酉,立漕运河渠司。己丑,赐诸王阿只吉所部种食、牛具。庚寅,谕高丽、上京等处毋重科敛民。招谕济南、滨棣流民。遣使征诸路赋税钱帛。民间所卖布帛有疏薄狭短者,禁之。
冬十月戊午,初置隆兴路驿。
十一月甲申,诏以岁不登,量减阿述、怯烈各军行饷。东平、大名等路旱,量减今岁田租。丙戌,享于太庙,以合丹、塔察兒、王磐、张文谦行事。高丽国王王禃以免置驿、籍民等事,遣其臣韩就奉表来谢,赐中统五年历并蜀锦一,仍命禃入朝。立御衣、尚食二局。
十二月丁未朔,以凤翔屯军、汪惟正青居等军、刁国器平阳军,令益都元帅钦察统之,戍虎啸寨。甲戌,敕驸马爱不花蒲萄户依民例输赋。也里可温、答失蛮、僧、道种田入租,贸易输税。丙子,赐诸王金、银、币、帛如岁例。是岁,天下户一百五十七万九千一百一十;赋,丝七十万六千四百一斤,钞四万九千四百八十七锭;断死罪七人。
至元元年春正月丁丑朔,高丽国王王禃遣使奉表来贺。壬午,敕诸路宣慰司,非奉旨无辄入觐。以千户张好古殁王事,命其弟好义、好礼并袭职为千户。癸巳,以益都武卫军千人屯田燕京,官给牛具。以邓州保甲军二千三百二十九户隶统军司。戊戌,杨大渊进花罗、红边绢各百五十段,优诏谕之。己亥,立诸路平准库。癸卯,命诸王位下工匠已籍为民者,并征差赋;儒、释、道、也里可温、达失蛮等户,旧免租税,今并征之;其蒙古、汉军站户所输租减半。西北诸王率部民来归。敕北京、西京宣慰司、隆兴总管府和籴以备粮饷。筑泠水河城,命千户土虎等戍之。罢南边互市。申严持军器、贩马、越境私商之禁。
二月辛亥,贺福等六人告平阳、太原漏籍户,诏赏以官,廷臣以非材对,给钞与之。敕选儒士编修国史,译写经书,起馆舍,给俸以赡之。壬子,修琼花岛。发北京都元帅阿海所领军疏双塔漕渠。甲寅,以故亳州千户邸闰陷于宋,命其子荣祖袭职。丙辰,罢陕西行户部。丁卯,太阴犯南斗。癸酉,车驾幸上都。诏诸路总管史权等二十三人赴上都大朝会。弛边城军器之禁。
三月庚辰,设周天醮于长春宫。己亥,命尚书宋子贞陈时事,子贞条具以闻,诏奖谕,命中书省议行之。辛丑,诏四川行院,命阿脱专掌军政,其刑名钱谷商挺任之。立漕运司,以王光益为使。
夏四月戊申,以彰德、洺磁路引漳、滏、洹水灌田,致御河浅涩,盐运不通,塞分渠以复水势。辛亥,太阴犯轩辕御女星。壬子,东平、太原、平阳旱,分遣西僧祈雨。乙卯,诏高丽国王王禃来朝上都,修世见之礼。辛酉,以四川茶、盐、商、酒、竹课充军粮。杨大渊以部将王仲得宋将昝万寿书杀之,诏以其事未经鞫问,或堕宋人行间之计,岂宜辄施刑戮,诘责大渊,仍存恤仲家。御苑官南家带请修驻跸凉楼并广牧地,诏凉楼俟农隙,牧地分给农之无田者。丁卯,追治李璮逆党万户张邦直兄弟及姜郁、李在等二十七人罪。戊辰,给新附戍军粮饷。高丽国王王禃遣其臣金禄来贡。
五月乙亥,诏遣唆脱颜、郭守敬行视西夏河渠,俾具图来上。庚辰,敕剑州守将分军守剑门,置驿于人头山。丙戌,太阴犯房。丁亥,释宋私商五十七人,给粮遣归其国。己丑,以平阴县尹马钦发私粟六百石赡饥民,又给民粟种四百余石,诏奖谕,特赐西锦五端以旌其义。乙未,初置四川急递铺。丙申,赐诸王钦察银万两,济其所部贫乏者。己亥,太阴犯昴。以中书右丞粘合南合为平章政事。邛部川六番安抚招讨使都王明亚为邻国建都所杀,敕其子伯佗袭职,赐金符。
六月乙巳,召王鹗、姚枢赴上都。宋制置夏贵率兵欲攻虎啸山,敕以万户石抹糺札剌一军益钦察戍之。戊申,高丽国王王禃来朝。
秋七月甲戌,彗星出舆鬼,昏见西北,贯上台,扫紫微、文昌及北斗,旦见东北,凡四十余日。以阿合马言,益解州盐课,均赋诸色僧道军匠等户,其太原小盐,听从民便。癸未,改新凤州为徽州。以西番十八族部立安西州,行安抚司事。丁亥,诸王算吉所部营帐军民被火,发粟赈之。庚寅,给诸王也速不花印。壬辰,特诏谕巩昌路总帅汪惟正劳勉之,赐元宝交钞三万贯,仍戍青居。赐诸王玉龙答失印,仍以先朝猎户赐之。丁酉,龙门禹庙成,命侍臣阿合脱因代祀。己亥,定用御宝制:凡宣命,一品、二品用玉,三品至五品用金。其文曰“皇帝行宝”者,即位时所铸,惟用之诏诰;别铸宣命金宝行之。庚子,阿里不哥自昔木土之败,不复能军,至是与诸王玉龙答失、阿速带、昔里给,其所谋臣不鲁花、忽察、秃满、阿里察、脱忽思等来归。诏诸王皆太祖之裔,并释不问,其谋臣不鲁花等皆伏诛。
八月壬寅朔,陕西行省臣上言:“川蜀戍兵军需,请令奥鲁官征入官库,移文于近戍官司,依数取之。宋新附民宜拨地土衣粮,给其牛种,仍禁边将分匿人口。商州险要,乞增戍兵。陕西猎户移猎商州。河西、凤翔屯田军迁戍兴元。四川各翼军,有地者征其税,给无田者粮。”皆从之。甲辰,诏秦蜀行省发银二十五万两给沿边岁用。乙巳,立山东诸路行中书省,以中书左丞相耶律铸、参知政事张惠等行省事。诏新立条格:省并州县,定官吏员数,分品从官职,给俸禄,颁公田,计月日以考殿最;均赋役,招流移;禁勿擅用官物,勿以官物进献,勿借易官钱;勿擅科差役;凡军马不得停泊村坊,词讼不得隔越陈诉;恤鳏寡,劝农桑,验雨泽,平物价;具盗赋、囚徒起数,月申省部。又颁陕西四川、西夏中兴、北京三处行中书条格。定立诸王使臣驿传税赋差发,不许擅招民户,不得以银与非投下人为斡脱,禁口传敕旨及追呼省臣官属。诏:“蒙古户种田,有马牛羊之家,其粮住支;无田者仍给之。”庚戌,命燕王署敕、诸王设僚属及说书官。诸站户限田四顷免税,供驿马及祗应;命各路总管府兼领其事。癸丑,命僧子聪同议枢密院事。诏子聪复其姓刘氏,易名秉忠,拜太保,参领中书省事。乙卯,诏改燕京为中都,其大兴府仍旧。增都省参佐掾史月俸。丙辰,刘秉忠、王鹗、张文谦、商挺言,燕王既署相衔,宜于省中别置幕位,每月一再至,判署朝政。其说书官,皇子忙安以李磐为之,南木合以高道为之。丁巳,以改元大赦天下,诏曰:
应天者惟以至诚,拯民者莫如实惠。朕以菲德,获承庆基,内难未戡,外兵未戢,夫岂一日,于今五年。赖天地之畀矜,暨祖宗之垂裕,凡我同气,会于上都。虽此日之小康,敢朕心之少肆。比者星芒示儆,雨泽愆常,皆阙政之所繇,顾斯民之何罪。宜布惟新之令,溥施在宥之仁。据不鲁花、忽察、秃满、阿里察、脱火思辈,构祸我家,照依太祖皇帝扎撒正典刑讫。可大赦天下,改中统五年为至元元年。於戏!否往泰来,迓续亨嘉之会;鼎新革故,正资辅弼之良。咨尔臣民,体予至意!
戊午,给益都武卫军千人冬衣。己未,凤翔府龙泉寺僧超过等谋乱遇赦,没其财,羁管京兆僧司;同谋苏德,责令从军自效。发万户石抹糺札剌所部千人赴商州屯田,亳州军六百八人及河南府军六十人助钦察戍青居。敕山东经略副使武秀选益都新军千人充武卫军,赴中都。城郯,以沂州监战塔思、万户孟义所部兵戍之。太原路总管攸忙兀带坐藏甲匿户,罢职为民。
九月壬申朔,立翰林国史院。以改元诏谕高丽国,并赦其境内。辛巳,车驾至自上都。庚寅,益都毛璋谋逆,二子及其党崔成并伏诛,籍其家赀,赐行省撒吉思。
冬十月壬寅朔,高丽国王王禃来朝。乙巳,禁上都畿内捕猎。庚戌,有事于太庙。壬子,恩州历亭县进嘉禾,一茎五穗。戊辰,改武卫军为侍卫亲军。
十一月丙子,诏宋人归顺及北人陷没来归者,皆月给粮食。辛巳,征骨嵬。先是,吉里迷内附,言其国东有骨嵬、亦里于两部,岁来侵疆,故往征之。己丑,以至元二年历日赐高丽国王王禃。禁登州、和州等处并女直人入高丽界剽掠。辛卯,召卫州太一五代度师李居寿赴阙。壬辰,罢领中书左右部,并入中书省。以领中书省左右部兼诸路都转运使、知太府监事阿合马为平章政事,领中书省左右部兼诸路都转运使阿里为中书右丞。丁酉,太原路临州进嘉禾二茎。以元帅按敦、刘整、刘元礼、钦察等将士获功,赏赉有差。
十二月乙巳,罢各投下达鲁花赤,定中外百官仪从。丁未,敕遣宋谍者四人还其国。戊午,赏拔都军人银五十万两。甲子,太阴犯房。乙丑,以王鉴昔使大理没于王事,其子天赦不能自存,优恤之。丁卯,敕邓州沿边增立茱萸、常平、建陵、季阳四堡。戊辰,命选善水者一人,沿黄河计水程达东胜可通漕运,驰驿以闻。庚午,诏罢枢密院断事官及各路奥鲁官,令总管府兼总押所。始罢诸侯世守,立迁转法。是岁,真定、顺天、洺、磁、顺德、大名、东平、曹、濮州、泰安、高唐、济州、博州、德州、济南、滨、棣、淄、莱、河间大水。赐诸王金、银、币帛如岁例。户一百五十八万八千一百九十五,断死罪七十三人。
------------------
宋濂-->元史-->本纪第六 世祖三
本纪第六 世祖三
二年春正月辛未朔,日有食之。癸酉,山东廉访使言:“真定路总管张宏,前在济南,乘变盗用官物。”诏以宏尝告李璮反驳佛道,非难朱陆,集永嘉之学而成一家。著作有《习学记,免宏死罪,罢其职,征赃物偿官。邳州万户张邦直等违制贩马,并处死。敕徙镇海、百八里、谦谦州诸色匠户于中都,给银万五千两为行费。又徙奴怀、忒木带兒砲手人匠八百名赴中都,造船运粮。己卯,北京路行省给札剌赤户东徙行粮万石。以邓州监战讷怀、新旧军万户董文炳并为河南副统军。甲申,诏申严越界贩马之禁,违者处死。乙酉,以河南北荒田分给蒙古军耕种。戊子,诸王塔察兒使臣阔阔出至北京花道驿,手杀驿吏郝用、郭和尚,有旨征钞十锭给其主赎死。庚寅,城西番匣答路。癸巳,八东乞兒部牙西来朝,贡银鼠皮二千,赐金、素币各九、帛十有八。武城县王氏妻崔一产三男。丁酉,给亲王玉龙答失部民粮二千石。高丽国王王禃遣其弟广平公恂奉表来贡。
二月辛丑朔,元帅按东与宋兵战于钓鱼山,败之,获战舰百四十六艘。甲辰,初立宫闱局。戊申,赐亲王兀鲁带河间王印,给所部米千石。丁巳,车驾幸上都。癸亥,并六部为四,以麦术丁为吏礼部尚书,马亨户部尚书,严忠范兵刑部尚书,别鲁丁工部尚书。禁山东东路私煎硝碱。甲子,以蒙古人充各路达鲁花赤,汉人充总管,回回人充同知,永为定制。以同知东平路宣慰使宝合丁为平章政事,山东廉访使王晋为参知政事。廉希宪、商挺罢。诏并诸王只必帖木兒所设管民官属。诏谕总统所:“僧人通五大部经者为中选,以有德业者为州郡僧录、判、正副都纲等官,仍于各路设三学讲、三禅会。”
三月癸酉,骨嵬国人袭杀吉里迷部兵,敕以官粟及弓甲给之。丁亥,敕边军习水战、屯田。诛宋谍李富住。乙未,罢南北互市,括民间南货,官给其直。辽东饥,发粟万石、钞百锭赈之。
夏四月戊午,赐诸王合必赤、亦怯烈金、素币各四,拜行金币一。
五月壬午,赏万户晃里答兒所部征吐蕃功银四百五十两。戊子,禁北京、平滦等处人捕猎。庚寅,令:“军中犯法,不得擅自诛戮,罪轻断遣,重者闻奏。”敕上都商税、酒醋诸课毋征,其榷盐仍旧;诸人自愿徙居永业者,复其家。诏西川、山东、南京等路戍边军屯田。
闰五月癸卯,升蓚县为景州。辛亥,检核诸王兀鲁带部民贫无孳畜者三万七百二十四人,人月给米二斗五升,四阅月而止。丙辰,雅州碉门宣抚使请复碉门城邑,诏相度之。癸亥,移秦蜀行省于兴元。丙寅,命四川行院分兵屯田。丁卯,分四亲王南京属州,郑州隶合丹,钧州隶明里,睢州隶孛罗赤,蔡州隶海都,他属县复还朝廷。以平章政事赵璧行省于南京、河南府、大名、顺德、洺磁、彰德、怀孟等路,平章政事廉希宪行省事于东平、济南、益都、淄莱等路,中书左丞姚枢行省事于西京、平阳、太原等路。诏:“诸路州府,若自古名郡,户数繁庶,且当冲要者,不须改并。其户不满千者,可并则并之,各投下者,并入所隶州城。其散府州郡户少者,不须更设录事司及司候司,附郭县止令州府官兼领。括诸路未占籍户任差职者以闻。”
六月戊辰朔,新得州安抚向良言:“顷以全城内附,元领军民流散南界者,多欲归顺,并乞招徠。”从之。又敕良以所领新降军民移戍通江县,行新得州事。辛未,赐阿术所部马价钞一千二十三锭有奇。丙子,太阴犯心大星。戊寅,移山东统军司于沂州。万户重喜立十字路。复正阳,命秃剌戍之。己卯,以淇州隶怀孟路。高丽国王王禃遣其臣荣胤伯奉表来贺圣诞节。千户阔阔出部民乏食,赐钞赈之。王晋罢。枢密院臣言:“各路出征逃亡汉军,及贫难未起户,并投下隐匿事故者,宜一概发遣应役。”从之。敕行院及诸军将校卒伍,须正身应役,违者罪之。
秋七月辛酉,益都大蝗饥,命减价粜官粟以赈。癸亥,安南国王陈光昞遣使奉表来贡。甲子,诏赐光昞至元三年历。
八月丙子,济南路邹平县进芝草一本。戊寅,高丽国王王禃遣使来贡方物。己卯,诸宰职皆罢,以安童为中书右丞相,伯颜为中书左丞相。戊子,召许衡于怀孟,杨诚于益都。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戊戌,以将有事太庙,取大乐工于东平,预习仪礼。敕江淮沿边树栅,徐、宿、邳三州助役徒。庚子,皇孙铁穆尔生。丁巳,赏诸王只必帖木兒麾下河西战功银二百五十两。
冬十月己卯,享于太庙。癸未,敕顺天张柔、东平严忠济、河间马总管、济南张林、太原石抹总管等户,改隶民籍。统军抄不花、万户怀都麾下军士所俘宋人九十三口,官赎为民。其私越禁界掠获者四十五人,许令亲属完聚,并种田内地。戊子,诏随路私商曾入南界者,首实免罪充军。
十一月丙申,召李昶于东平。辛丑,赐诸王只必帖木兒银二万五千两、钞千锭。癸丑,赏杨文安战功金五十两,所部军银六百两及币帛有差。甲子,诏事故贫难军不堪应役者,以两户或三户合并正军一名,其丁单力备者,许顾人应役。
十二月己巳,省并州县凡二百二十余所。庚午,宋子贞言:“朝省之政,不宜数行数改。又刑部所掌,事干人命,尚书严忠范年少,宜选老于刑名者为之。”又请罢北京行中书省,别立宣慰司以控制东北州郡。并从之。禁朝省告讦以息争讼。辛未,以诸王也速不花所部戍西番军屡有战功,赏银三百两。癸酉,召张德辉于真定,徒单公履于卫州。丁丑,诏谕高丽,赐至元三年历日。癸未,赐刘秉忠金五十两。甲申,赐伯颜、宋子贞、杨诚银千两、钞六十锭。丁亥,敕选诸翼军富强才勇者万人,充侍卫亲军。己丑,渎山大玉海成,敕置广寒殿。是岁,户一百五十九万七千六百一,丝九十八万六千二百八十八斤,包银钞五万七千六百八十二锭。赐诸王金、银、币、帛如岁例。彰德、大名、南京、河南府、济南、淄莱、太原、弘州雹,西京、北京、益都、真定、东平、顺德、河间、徐、宿、邳蝗旱,太原霜灾。断死罪四十二人。
三年春正月乙未朔,高丽国王王禃遣使来贺。丙午,遣朵端、赵璧持诏抚谕四川将吏军民。壬子,立制国用使司,以阿合马为使。癸丑,选女直军二千为侍卫军。四川行枢密院谋取嘉定,请益兵,命朵端、赵璧摘诸翼蒙古、汉军六千人付之。
二月丙寅,廉希宪、宋子贞为平章政事,张文谦复为中书左丞,史天泽为枢密副使。癸酉,立沈州以处高丽降民。壬午,平阳路僧官以妖言惑众伏诛。以中书右丞张易同知制国用使司事,参知政事,张惠为制国用副使。癸未,车驾幸上都。甲申,罢西夏行省,立宣慰司。初制太常礼乐工冠服。立东京、广宁、懿州、开元、恤品、合懒、婆娑等路宣抚司。乙酉,蠲中都今年包银四分之一。诏理断阿术部下所俘人口、畜牧及其草地为民侵种者。以制国用使司条画谕中外官吏。
三月辛巳,分卫辉路为亲王玉龙答失分地。戊戌,赈水达达民户饥。己未,王晋及侍中和哲斯、济南益都转运使王明,以隐匿盐课,皆伏诛。
夏四月丁卯,五山珍御榻成,置琼华岛广寒殿。亳州水军千户胡进等领骑兵渡淝水,逾荆山,与宋兵战,杀获甚众,赏钞币有差。庚午,敕僧、道祈福于中都寺观。诏以僧机为总统,居广寿寺。己卯,申严濒海私盐之禁。敕宫烛毋彩绘。
五月乙未,遣使诸路虑囚。庚子,敕太医院领诸路医户、惠民药局。辛丑,以黄金饰浑天仪。丙午,浚西夏中兴汉延、唐来等渠。凡良田为僧所据者,听蒙古人分垦。丙辰,罢益都行省。蠲平滦、益都质子户赋税之半。
六月丁卯,封皇子南木合为北平王,以印给之。辛未,徙归化民于清州兴济县屯田,官给牛具。壬申,赐刘整畿内地五十顷。癸酉,以千户扎剌兒没于王事,赐其妻银二百五十两。丙子,立漕运司。戊寅,以陕西行省平章赛典赤等政事修治,赐银五千两。命山东统军副使王仲仁督造战船于汴。申严陕西、河南竹禁。立拱卫司。
秋七月丙申,罢息州安抚司。壬寅,诏上都路总管府遇车驾巡幸,行留守司事,车驾还,即复旧。丙午,遣使祀五岳四渎。甲寅,添内外巡兵。外路每百户选中产者一人充之,其赋令余户代输,在都增武卫军四百。己未,以崞、代、坚、台四州隶忻州。诏令西夏避乱之民还本籍,成都新民为豪家所庇者皆归之州县。诏招集逃亡军,限百日诣所属陈首,原其罪,贫者并户应役。
八月癸亥,赐丞相伯颜第一区。丁卯,以兵部侍郎黑的、礼部侍郎殷弘使日本,赐书曰:“皇帝奉书日本国王:朕惟自古小国之君,境土相接,尚务讲信修睦,况我祖宗受天明命,奄有区夏,遐方异域畏威怀德者,不可悉数。朕即位之初,以高丽无辜之民,久瘁锋镝,即令罢兵,还其疆埸,反其旄倪。高丽君臣,感戴来朝,义虽君臣,而欢若父子。计王之君臣,亦已知之。高丽,朕之东籓也。日本密迩高丽,开国以来,时通中国,至于朕躬,而无一乘之使以通和好。尚恐王国知之未审,故特遣使持书布告朕心,冀自今以往,通问结好,以相亲睦。且圣人以四海为家,不相通好,岂一家之理哉?以至用兵,夫孰所好,王其图之。”又诏高丽导去使至其国。戊子,高丽国王王禃遣其大将军朴琪来贺圣诞节。阿术略地蕲、黄,俘获以万计。
九月戊午,车驾至自上都。
冬十月庚申朔,降德兴府为奉圣州。癸亥,高丽使还,以王禃病,诏和药赐之。丁丑,徙平阳经籍所于京师。更敕牒旧式。太庙成,丞相安童、伯颜言:“祖宗世数、尊谥庙号、增祀四世、各庙神主、配享功臣、法服祭器等事,皆宜定议。”命平章政事赵璧等集群臣议,定为八室。申禁京畿畋猎。壬午,命制国用使司造神臂弓千张、矢六万。
十一月辛卯,初给京、府、州、县、司官吏俸及职田。戊戌,濒御河立漕仓。丁未,申严杀牛马之禁。宋子贞致仁。辛亥,以忽都答兒为中书左丞相。诏禁天文、图谶等书。丙辰,千户散竹带以嗜酒失所守大良平,罪当死,录其前功免死,令往东川军前自效。诏建都使复归朝。又诏嘉定等府沿江一带城堡早降。又诏四川行枢密院遣人告谕江、汉、庸、蜀等效顺,具官吏姓名,对阶换授,有功者迁,有才者用;民无生理者以衣粮赈之,愿迁内地者给以田庐,毋令失所。
十二月庚申,给诸王合必赤行军印。辛酉,诏改四川行枢密院为行中书省,以赛典赤、也速带兒等佥行中书省事。甲子,立诸路洞冶所。以梁成生擒宋总辖官,授同知开府事,佩金符。减辉州竹课,先是官取十之六,至是减其二。丁亥,诏安肃公张柔、行工部尚书段天祐等同行工部事,修筑宫城。并太府监入宣徽院,仍以宣徽使专领监事。诏赐高丽以至元四年历日,仍慰谕之。建大安阁于上都。凿金口,导卢沟水以漕西山木石。敕:“诸越界私商及谍人与伪造钞者,送京师审核。”是岁,天下户一百六十万九千九百三。东平、济南、益都、平滦、真定、洺磁、顺天、中都、河间、北京蝗,京兆、凤翔旱。断死罪九十六人。赐诸王金、银、币、帛如岁例。
四年春正月甲午,陕西行省以开州新得复失,请益兵,敕平阳、延安等处签民兵三千人,山东、河南、怀孟、潼川调兵七千人益之。丁酉,申严平阳等处私盐之禁。壬寅,立茶速秃水十四驿。癸卯,敕修曲阜宣圣庙。乙巳,百济遣其臣梁浩来朝,赐以锦绣有差。禁僧官侵理民讼。辛亥,封安肃公张柔为蔡国公,以赵璧为枢密副使。立诸路洞冶都总管府。癸丑,敕封昔木土山为武定山,其神曰武定公;泉为灵渊,其神曰灵渊侯。佥蒙古军,户二丁三丁者出一人为军,四丁五丁者二人,六丁七丁者三人。乙卯,高丽国王王禃遣使来朝,诏抚慰之。戊午,立提点宫城所。析上都隆兴府自为一路,行总管府事;立开元等路转运司。城大都。
二月庚申,粘合南合复平章事,阿里复为中书右丞。丁卯,改经籍所为弘文院,以马天昭知院事。丁亥,括西夏民田,征其租。车驾幸上都。诏陕西行省招谕宋人。又诏嘉定、泸州、重庆、夔府、涪、达、忠、万及钓鱼、礼义、大良等处官吏军民有能率众来降者,优加赏擢。
三月己丑,复以耶律铸为中书左丞相。辛卯,自潼关至蕲县立河渡官八员,以察奸伪。乙未,敕中都路建习乐堂,使乐工隶业其中。己亥,赐皇子燕王、忙阿剌、那没罕、忽哥赤银三万两。辛丑,夏津县大雨雹。壬寅,安童言:“比者省官员数,平章、左丞各一员,今丞相五人,素无此例。臣等议拟设二丞相,臣等蒙古人三员,惟陛下所命。”诏以安童为长,史天泽次之,其余蒙古、汉人参用,勿令员数过多;又诏宜用老成人如姚枢等一二员同议省事。丁巳,耶律铸制宫县乐成,诏赐名《大成》。夏四月申子,新筑宫城。辛未,遣使祀岳渎。
五月丁亥朔,日有食之。敕上都重建孔子庙。乙未,应州大水。丙申,威州山后大番弄麻等十一族来附,赐以玺书、金银符。己酉,以捕猎户达鲁花赤伪造银符,处死。壬子,敕诸路官吏俸,令包银民户,每四两增纳一两以给之。丙辰,析东平之博州五城别为一路。六月壬戌,以中都、顺天、东平等处蚕灾,免民户丝料轻重有差。乙丑,复以史天泽为中书左丞相,忽都答兒、耶律铸并降平章政事,伯颜降中书右丞,廉希宪降中书左丞,阿里、张文谦并降参知政事。乙酉,赐诸王玉龙答失银五千两、币三百,岁以为常。罢宣徽院。黑的、殷弘以高丽使者宋君斐、金赞不能导达至日本来奏,降诏责高丽王王禃,仍令其遣官至彼宣布,以必得要领为期。秋七月丙戌朔,敕自中兴路至西京之东胜立水驿十。戊戌,罢息州安抚岳林,以其民隶南京路;罢怀孟路安抚李宗杰,以其民隶本路。发巩昌、凤翔、京兆等处未占籍户一千,修治四川山路、桥梁、栈道。大名路达鲁花赤爱鲁、总管张弘范等盗用官钱,罢之。壬寅,申严京畿牧地之禁。甲寅,诏亦即纳新附贫民,从人借贷困不能偿者,官为偿之,仍给牛具、种实及粮食。签东京军千八百人充侍卫军。八月庚申,填星犯天樽。辛酉,申严平滦路私盐酒醋之禁。丙寅,复立宣徽院,以前中书右丞相线真为使。丁丑,封皇子忽哥赤为云南王,赐驼钮金镀银印。壬午,太白犯轩辕大星。命怯绵征建都。高丽国王王禃遣其秘书监郭汝弼来贺圣诞节。阿术略地至襄阳,俘生口五万、马牛五千。宋人遣步骑来拒,阿术率骑兵败之。九月壬辰,作玉殿于广寒殿中。乙未,总帅汪良臣请立寨于毋章德山,控扼江南,以当钓鱼之冲,从之。戊申,以许衡为国子祭酒。安南国王陈光昞遣使来贡,优诏答之。立大理等处行六部,以阔阔带为尚书兼云南王傅,柴祯尚书兼府尉,宁源侍郎兼司马。庚戌,遣云南王忽哥赤镇大理、鄯阐、茶罕章、赤秃哥兒、金齿等处,诏抚谕吏民。又诏谕安南国,俾其君长来朝,子弟入质,编民出军役、纳赋税,置达鲁花赤统治之。癸丑,申严西夏中兴等路僧尼、道士商税、酒醋之禁。车驾至自上都。鹗请立选举法,有旨令议举行,有司难之,事遂寝。冬十月辛酉,制国用司言:“别怯赤山石绒织为布,火不能然。”诏采之。壬戌,赐驸马不花银印。鱼通岩州等处达鲁花赤李福招谕西番诸族酋长以其民入附,以阿奴版的哥等为喝吾等处总管,并授玺书及金银符。铁旗城后番官官折兰遣其子天郎持先受宪宗玺书、金符,乞改授新命,从之。甲子,岁星犯轩辕大星。辛未,太原进嘉禾二本,异亩同颖。甲戌,赈新附民陈忠等钞。丁丑,制国用使司请量节经用,从之。庚辰,定品官子孙廕叙格。十一月乙酉,享于太庙。戊戌,立新蔡县,以忽察、李家奴统所部兵戍之。甲辰,立夔府路总帅府,戍开州。乙巳,填星犯天樽距星。申严京畿畋猎之禁。南京宣慰刘整赴阙,奏攻宋方略,宜先从事襄阳。十二月甲戌,赏河南路统军使讷怀所部将士战功银九千六百五十两,钞币、鞍勒有差。丙子,赈亲王移相哥所部饥民。丁丑,给辽东新签军布六万匹。己卯,立辽东路水驿七。赏元帅阿术部下有功将士二千二十五人,银五万五千三百两、金五十两,及锦彩、鞍勒有差。庚辰,签女直、水达达军三千人。立诸位斡脱总管府。省平阳路岳阳、和州二县入冀氏,复置霸州益津县,省安西路栎阳县入临潼。是岁,天下户口一百六十四万四千三十。山东、河南北诸路蝗,顺天束鹿县旱,免其租。断死罪一百十四人。赐诸王金、银、币、帛如岁例。
五年春正月甲午,太阴犯井。庚子,上都建城隍庙。辛丑,敕陕西五路四川行省造战舰五百艘付刘整。高丽国王王禃遣其弟淐来朝。诏以禃饰辞见欺,面数其事于淐,切责之。复遣北京路总管于也孙脱、礼部郎中孟甲持诏往谕,令具表遣海阳公金俊、侍郎李藏用与去使同来以闻。庚戌,赐高丽国新历。闰月戊午,以陈、亳、颍、蔡等处屯田户充军;令益都漏籍户四千淘金登州栖霞县,每户输金岁四钱。
二月戊子,太阴犯天关。己丑,太阴犯井。给河南、山东贫乏军士钞。戊戌,改军器局为军器监。辛丑,百户浑都速驻营济南路属县三年。胁取民饮食粮料当粟五千石,敕杖决之,仍偿粟千石。析甘州路之肃州自为一路。
三月丙寅,罢诸路四品以下子孙入质者。田禹妖言,敕减死流之远方。禁民间兵器,犯者验多寡定罪。甲子,敕怯绵率兵二千招谕建都。壬申,改毋章德山为定远城,武群山为武胜军。丁丑,敕阿里等诣军前阅视军籍。罢诸路女直、契丹、汉人为达鲁花赤者,回回、畏兀、乃蛮、唐兀人仍旧。
夏四月壬寅,遣使祀岳渎。
五月辛亥朔,以太医院、拱卫司、教坊司及尚食、尚果、尚醖三局隶宣徽院。癸亥,都元帅百家奴拔宋嘉定五花、石城、白马三寨。癸酉,赐诸王禾忽及八剌合币帛六万匹。
六月辛巳朔,济南王保和以妖言惑众,谋作乱,敕诛首恶五人,余勿论。甲申,中山大雨雹。阿术言:“所领者蒙古军,若遇山水寨栅,非汉军不可。宜令史枢率汉军协力征进。”从之。戊申,东平等处蝗。己酉,封诸王习列吉为河平王,赐驼钮金印。
秋七月辛亥,召翰林直学士高鸣,顺州知州刘瑜,中都郝谦、李天辅、韩彦文、李祐赴上都,以山东统军副使王仲仁戍眉州。壬子,诏陕西统军司兼领军民钱谷。罢各路奥鲁官,令管民官兼领。癸丑,立御史台,以右丞相塔察兒为御史大夫,诏谕之曰:“台官职在直言,朕或有未当,其极言无隐,毋惮他人,朕当尔主。”仍以诏谕天下。立高州北二驿。戊辰,罢西夏宣抚司。庚午,省诸路打捕鹰坊工匠洞冶总管府,令转运司兼领之。丙子,立西夏惠民局。高丽国王王礻直遣其臣崔东秀来言备兵一万,造船千只。诏遣都统领脱朵兒往阅之,就相视黑山日本道路,仍命耽罗别造船百艘以伺调用。诏四川行省赛典赤自利州还京兆,立东西二川统军司,以刘整为都元帅,与都元帅阿术同议军事。整至军中,议筑白河口、鹿门山,遣使以闻,许之。罢军中诸司参议。
八月乙酉,程思彬以投匿名书言斥乘舆,伏诛。己丑,亳州大水。庚子,敕京师濒河立十仓。命忙古带率兵六千征西番、建都。
九月癸丑,中都路水,免今年田租。罢中都路和顾所。丁巳,阿术统兵围樊城。敕长春宫修设金箓周天大醮七昼夜。建尧庙及后土太宁宫。庚申,赐安南国王陈光昞锦绣,及其诸臣有差。己丑,立河南屯田。命兵部侍郎黑的、礼部侍郎殷弘赍国书复使日本,仍诏高丽国遣人导送,期于必达,毋致如前稽阻。诏谕安南国陈光昞:“来奏称占城、真腊二寇侵扰,已命卿调兵与不干并力征讨,今复命云南王忽哥赤统兵南下,卿可遵前诏,遇有叛乱不庭为边寇者,发兵一同进讨,降服者善为抚绥。”车驾至自上都。益都路饥,以米三十一万八千石赈之。复以史天泽为枢密副使。
冬十月戊寅朔,日有食之。己卯,敕中书省、枢密院,凡有事与御史台官同奏。立河南等路行中书省,以参知政事阿里行中书省事。庚辰,以御史中丞阿里为参知政事。壬午,诏恤沿边诸军,其横科差赋,责奥鲁官偿之。庚寅,敕从臣秃忽思等录《毛诗》、《孟子》、《论语》。乙未,享于太庙。中书省臣言:“前代朝廷必有起居注,故善政嘉谟不致遗失。”即以和礼霍孙、独胡剌充翰林待制兼起居注。敕给黎、雅、嘉定新附民田。戊戌,宫城成。刘秉忠辞领中书省事,许之,为太保如故。
十一月己酉,签河南、山东边城附籍诸色户充军。庚申,宋兵自襄阳来攻沿山诸寨,阿术分诸军御之,斩获甚众,立功将士千三百四人。诏首立战功生擒敌军者,各赏银五十两,其余赏赉有差。癸酉,御史台臣言:“立台数月,发擿甚多,追理侵欺粮粟近二十万石,钱物称是。”有诏褒谕。免南京、河南两路来岁修筑都城役夫。
十二月戊寅,以中都、济南、益都、淄莱、河间、东平、南京、顺天、顺德、真定、恩州、高唐、济州、北京等处大水,免今年田租。敕二分、二至及圣诞节日,祭星于司天台。诏谕四川行省沿边屯戍军士逃役者处死。复置乾州奉天县,省好畤、永寿入焉。以凤州隶兴元路;德兴府改奉圣州,隶宣德。是岁,京兆大旱。天下户一百六十五万二百八十六,断死罪六十九人。赐诸王金、银、币、帛如岁例。
六年春正月癸丑,高丽国王王禃遣使以诛权臣金俊来告,赐历日、西锦。立四道按察司。戊午,阿术军入宋境,至复州、德安府、荆山等处,俘万人而还。庚申,以参知政事杨果为怀孟路总管。甲戌,益都、淄莱大水,恩州饥,命赈之。敕史天泽与枢密副使驸马忽剌出董师襄阳。二月壬午,以立四道提刑按察司诏谕诸道。己丑,诏以新制蒙古字颁行天下。丙申,罢宣德府税课所,以上都转运司兼领。改河南、怀孟、顺德三路税课所为转运司。丁酉,签民兵二万赴襄阳。赈欠州人匠贫乏者米五千九百九十九石。敕:“鞍、靴、箭镞等物,自今不得以黄金为饰。”开元等路饥,减户赋布二匹,秋税减其半,水达达户减青鼠二,其租税被灾者免征。免单丁贫乏军士一千九百余户为民。癸卯,给河南行省钞千锭犒军。三月甲寅,诏益都路签军万人,人给钞二十五贯。戊午,赈曹州饥。筑堡鹿门山。夏四月辛巳,制玉玺大小十纽。甲午,遣使祀岳渎。大名等路饥,赈米十万石。五月丙午,东平路饥,赈米四万一千三百余石。辛酉,诏禁戍边军士牧践屯田禾稼。六月辛巳,以招讨怯绵征建都败绩,又擅追唆火兒玺书、金符,处死。壬午,免益都新签军单丁者千六百二十一人为民。丁亥,河南、河北、山东诸郡蝗。癸巳,敕:“真定等路旱蝗,其代输筑城役夫户赋悉免之。”丙申,高丽国王王禃遣其世子愖来朝,赐禃玉带一,愖金五十两,从官银币有差。壬寅,阿术率兵万五千人厄宋万山、射垛冈、鬼门关樵苏之路。癸卯,诏董文炳等率兵二万二千人南征。东昌路饥,赈米二万七千五百九十石。秋七月丁巳,遣宋私商四十五人还其国。庚申,水军千户邢德立、张志等生擒宋荆鄂都统唐永坚,赏银币有差。辛酉,制太常寺祭服。壬戌,西京大雨雹。己巳,立诸路蒙古字学。癸酉,立国子学。诏遣官审理诸路冤滞,正犯死罪明白者,各正典刑,其杂犯死罪以下量断遣之。又诏谕宋国官吏军民,示以不欲用兵之意。复遣都统领脱朵兒、统领王国昌等往高丽点阅所备兵船,及相视耽罗等处道路。立西蜀四川监榷茶场使司。宋将夏贵率兵船三千至鹿门山,万户解汝楫、李庭率舟师败之,俘杀二千余人,获战舰五十艘。八月己卯,立金州招讨司。丙申,以沙、肃州钞法未行,降诏谕之。诏诸路劝课农桑。命中书省采农桑事,列为条目,仍令提刑按察司与州县官相风土之所宜,讲究可否,别颁行之。高丽国世子愖奏,其国臣僚擅废国王王禃,立其弟安庆公淐。诏遣斡朵思不花、李谔等往其国详问,条具以闻。九月癸丑,恩州进嘉禾,一茎三穗。戊午,敕民间贷钱取息,虽逾限止偿一本息。己未,授高丽世子王愖特进上柱国、东安公。壬戌,丰州、云内、东胜旱,免其租赋。戊辰,敕高丽世子愖率兵三千赴其国难,愖辞东安公,乃授特进上柱国。辛未,敕管军万户宋仲义征高丽。以忽剌出、史天泽并平章政事,阿里中书右丞,行河南等路中书省事,赛典赤行陕西五路西蜀四川中书省事。车驾至自上都。斡朵思不花、李谔以高丽刑部尚书金方庆至,奉权国王淐表,诉国王禃遘疾,令弟淐权国事。冬十月己卯,定朝仪服色。壬午,升高唐、冠氏并为州。丁亥,广平路旱,免租赋。诏遣兵部侍郎黑的、淄莱路总管府判官徐世雄,召高丽国王王禃、王弟淐及权臣林衍俱赴阙。命国王头辇哥以兵压其境,赵璧行中书省于东京,仍降诏谕高丽国军民。庚子,太阴犯辰星。宋遣人馈盐、粮入襄阳,我军获之。赐诸王奥鲁赤驼钮金镀银印。十一月癸卯,高丽都统领崔坦等,以林衍作乱,挈西京五十余城来附。丁未,签王綧、洪茶丘军三千人往定高丽。高丽西京都统李延龄乞益兵,遣忙哥都率兵二千赴之。庚午,敕:“诸路鳏寡废疾之人,月给米二斗。”安南国王陈光昞遣使来贡。济南饥,以米十二万八千九百石赈之。高丽国王王禃遣其尚书礼部侍郎朴烋从黑的入朝,表称受诏已复位,寻当入觐。筑新城于汉江西。十二月戊子,筑东安浑河堤。己丑,作佛事于太庙七昼夜。高唐、固安二州饥,以米二万六百石赈之。析彰德、怀孟、卫辉为三路,升林虑县为林州,改桢州复为韩城县,并省冯翊等州县十所,以懿州、广宁等府隶东京。是岁,天下户一百六十八万四千一百五十七。赐诸王金、银、币、帛如岁例。断死罪四十二人。
------------------
宋濂-->元史-->本纪第七 世祖四
本纪第七 世祖四
七年春正月辛丑朔,高丽国王王禃遣使来贺。丙午,耶律铸、廉希宪罢。立尚书省,罢制国用使司。以平章政事忽都答兒为中书左丞相,国子祭酒许衡为中书左丞魏弁、陈仲、史鰌、墨翟、宋钘、慎到、田骈、惠施、邓析、,制国用使阿合马平章尚书省事,同知制国用使司事张易同平章尚书省事,制国用使司副使张惠、签制国用使司事李尧咨、麦术丁并参知尚书省事。己酉,太阴犯毕。敕诸投下官隶中书省。壬子,敕驿卷无印者不许乘传。甲寅,高丽国王王禃遣使来言:“比奉诏臣已复位,今从七百人入觐。”诏令从四百人来,余留之西京。诏高丽西京内属,改东宁府,画慈悲岭为界。丁巳,以蒙哥都为安抚高丽使,佩虎符,率兵戍其西境。戊午,均、房州总管孙嗣擒宋统制硃兴祖等。丙寅,赈兀鲁吾民户钞。丁卯,定省、院、台文移体式。
二月辛未朔,以前中书右丞相伯颜为枢密副使。甲戌,筑昭应宫于高梁河。丙子,帝御行宫,观刘秉忠、孛罗、许衡及太常卿徐世隆所起朝仪,大悦,举酒赐之。丁丑,以岁饥罢修筑宫城役夫。甲申,置尚书省署。乙酉,立纸甲局。申严畜牧损坏禾稼桑果之禁。壬辰,立司农司,以参知政事张文谦为卿,设四道巡行劝农司。乙未,宋襄阳出步骑万余人、兵船百余艘,来趣万山堡,万户张弘范、千户脱脱击却败之,事闻,各赐金纹绫有差。高丽国王王禃来朝,求见皇子燕王,诏曰:“汝一国主也,见朕足矣。”禃请以子愖见,从之。诏谕禃曰:“汝内附在后,故班诸王下。我太祖时亦都护先附,即令齿诸王上,阿思兰后附,故班其下,卿宜知之。”又诏令国王头辇哥等举军入高丽旧京,以脱朵兒、焦天翼为其国达鲁花赤,护送禃还国。仍下诏:“林衍废立,罪不可赦。安庆公淐本非得已,在所宽宥。有能执送衍者,虽旧在其党,亦必重增官秩。”世子愖奏乞随朝及尚主,不许,命随其父还国。
三月庚子朔,日有食之。改河南等路及陕西五路西蜀四川、东京等路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尚书省臣言:“河西和籴,应僧人、豪官、富民一例行之。”制可。甲寅,车驾幸上都。丙辰,浚武清县御河。丁巳,定医官品从。戊午,益都、登、莱蝗旱,诏减其今年包银之半。阿术与刘整言:“围守襄阳,必当以教水军、造战舰为先务。”诏许之。教水军七万余人,造战舰五千艘。
夏四月壬午,檀州陨黑霜二夕。设诸路蒙古字学教授。敕:“诸路达鲁花赤子弟廕叙充散府诸州达鲁花赤,其散府诸州子弟充诸县达鲁花赤,诸县子弟充巡检。”改御史台典事为都事。癸未,定军官等级,万户、总管、千户、百户、总把以军士为差。己丑,省终南县入盩厔,复真定赞皇县、太原乐平县。高丽行省遣使来言:“权臣林衍死,其子惟茂擅袭令公位,为尚书宋宗礼所杀。岛中民皆出降,已迁之旧京。衍党裴仲孙等复集余众,立禃庶族承化侯为王,窜入珍岛。”
五月辛丑,怀州河内县大雨雹。癸卯,陕西签省也速带兒、严忠范与东西川统军司率兵及宋兵战于嘉定、重庆、钓鱼山、马湖江,皆败之,拔三寨,擒都统牛宣,俘获人民及马牛战舰无算。甲辰,威州汝凤川番族八千户内附,其酋长来朝,授宣命,赐金符。丁未,东京路饥,兼运粮造船劳役,免今年丝银十之三。以同知枢密院事合答为平章政事。乙卯,复平滦路抚宁县,以海山、昌黎入之。丙辰,括天下户。尚书省臣言:“诸路课程,岁银五万锭,恐疲民力,宜减十分之一。运司官吏俸禄,宜与民官同,其院务官量给工食,仍禁所司多取于民,岁终,较其增损而加黜陟。上都地里遥远,商旅往来不易,特免收税以优之,惟市易庄宅、奴婢、孳畜,例收契本工墨之费。管民官迁转,以三十月为一考,数于变易,人心苟且,自今请以六十月迁转。诸王遣使取索诸物及铺马等事,自今并以文移,毋得口传教令。”并从之。改宣徽院为光禄司,秩正三品,以宣徽使线真为光禄使。庚申,命枢密院阅实军数。壬戌,东平府进瑞麦,一茎二穗、三穗、五穗者各一本。省中都打捕鹰坊总管府入工部。大名、东平等路桑蚕皆灾,南京、河南等路蝗,减今年银丝十之三。
六月丙子,敕西夏中兴市马五百匹。庚辰,敕:“戍军还,有乏食及病者,令所过州城村坊主者给饮食医药。”丁亥,罢各路洞冶总管府,以转运司兼领。徙谦州甲匠于松山,给牛具。赐皇子南木合马六千、牛三千、羊一万。赐北边戍军马二万、牛一千、羊五万。丙申,立籍田大都东南郊。禁民擅入宋境剽掠。
秋七月辛丑,设上林署。乙卯,赐诸王拜答寒印及海青、金符二。庚申,初给军官俸。壬戌,签诸道回回军。乙丑,阅实诸路砲手户。都元帅也速带兒等略地光州,败宋兵于金刚台。以辽东开元等路总管府兼本路转运司事。山东诸路旱蝗。免军户田租,戍边者给粮。命达鲁花赤兀良吉带给上都扈从畋猎粮。
八月戊辰朔,筑环城以逼襄阳。己巳,赈应昌府饥。诸王拜答寒部曲告饥,命有车马者徙居黄忽兒玉良之地,计口给粮,无车马者就食肃、沙、甘州。戊寅,隆兴府总管昔剌斡脱以盗用官钱罢。庚辰,以御史大夫塔察兒同知枢密院事,御史中丞帖只为御史大夫。高丽世子王愖来贺圣诞节。辛巳,设应昌府官吏。辛卯,保定路霖雨,伤禾稼。
九月庚子,敕僧、道、也里可温有家室不持戒律者,占籍为民。丁巳,太阴犯井。丙寅,括河西户口,定田税。宋将范文虎以兵船二千艘来援襄阳,阿术、合答、刘整率兵逆战于灌子滩,杀掠千余人,获船三十艘,文虎引退。西京饥,敕诸王阿只吉所部就食太原。山东饥,敕益都、济南酒税以十之二收粮。
冬十月戊辰朔,敕两省以已奏事报御史台。庚午,太白犯右执法。癸酉,敕宗庙祭祀祝文,书以国字。乙亥,宋人攻莒州。乙酉,享于太庙。丁亥,以南京、河南两路旱蝗,减今年差赋十之六。发清、沧盐二十四万斤,转南京米十万石,并给襄阳军。己丑,敕来年太庙牲牢,勿用豢豕,以野豕代之,时果勿市,取之内园。车驾至自上都。降兴中府为州。赈山东淄莱路饥。
十一月壬寅,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壬子,河西诸郡诸王顿舍,僧、民协力供给。丁巳,敕益兵二千,合前所发军为六千,屯田高丽,以忻都及前左壁总帅史枢,并为高丽金州等处经略使,佩虎符,领屯田事。仍诏谕高丽国王立侍仪司。安南国王陈光昞遣使来贡,优诏答之。复赈淄莱路饥。闰月丁卯朔,高丽世子王愖还,赐王禃至元八年历。戊辰,禁缯段织日月龙虎,及以龙犀饰马鞍者。己巳,给河西行省钞万锭,以充岁费。以义州隶婆娑府。癸未,诏谕西夏提刑按察司管民官,禁僧徒冒据民田。壬辰,申明劝课农桑赏罚之法。诏设诸路脱脱禾孙。
十二月丙申朔,改司农司为大司农司,添设巡行劝农使、副各四员,以御史中丞孛罗兼大司农卿。安童言孛罗以台臣兼领,前无此例。有旨:“司农非细事,朕深谕此,其令孛罗总之。”命陕西等路宣抚使赵良弼为秘书监,充国信使,使日本。敕岁祀太社、太稷、风师、雨师、雷师。戊戌,徙怀孟新民千八百余户居河西。壬寅,升御史大夫秩正二品。降河南韶州为渑池县。宋重庆制置硃禩孙遣谍者持书榜来诱安抚张大悦等,大悦不发封,并谍者送致东川统军司。丁未,金齿、骠国三部酋长阿匿福、勒丁、阿匿爪来内附,献驯象三、马十九匹。己酉,鱼通路知府高曳失获宋谍者,诏赏之。辛酉,以都水监隶大司农司。以诸王伯忽兒为札鲁忽赤之长。建大护国仁王寺于高良河。敕更定僧服色。是岁,天下户一百九十二万九千四百四十九。赐先朝后妃及诸王金、银、币、帛如岁例。断死刑四十四人。
八年春正月乙丑朔,高丽国王王禃遣其秘书监朴恆、郎将崔有淹来贺,兼奉岁贡。丙寅,太阴犯毕。己卯,以同佥河南等路行中书省事阿里海牙参知尚书省事。中书省臣言:“前有旨令臣与枢密院、御史台议河南行省阿里伯等所置南阳等处屯田,臣等以为凡屯田人户,皆内地中产之民,远徙失业,宜还之本籍。其南京、南阳、归德等民赋,自今悉折输米粮,贮于便近地,以给襄阳军食。前所屯田,阿里伯自以无效引伏,宜令州郡募民耕佃。”从之。史天泽告老,不允。敕:“前筑都城,徙居民三百八十二户,计其直偿之。”设枢密院断事官。遣兀都蛮率蒙古军镇西方当当。丙戌,高丽安抚阿海略地珍岛,与逆党遇,多所亡失。中书省臣言:“谍知珍岛余粮将竭,宜乘弱攻之。”诏不许,令巡视险要,常为之备。丁亥,管如仁、费正寅以国机事为书,谋遣崔继春、贾靠山、路坤入宋,事觉穷治,正寅、如仁、继春皆正典刑,靠山、坤并流远方。壬辰,敕:“诸路鳏寡孤独疾病不能自存者,官给庐舍、薪米。”高丽国王王禃遣使奉表,为世子愖请昏。诏禁边将受赂放军及科敛。赈北京、益都饥。二月乙未朔,定民间婚聘礼币,贵贱有差。丁酉,发中都、真定、顺天、河间、平滦民二万八千余人筑宫城。己亥,罢诸路转运司入总管府。以尚书省奏定条画颁天下。移陕蜀行中书省于兴元。癸卯,四川行省也速带兒言:“比因饥馑,盗贼滋多,宜加显戮。”诏令群臣议,安童以为:“强窃盗贼,一皆处死,恐非所宜。罪至死者,仍旧待命。”以中书左丞、东京等路行尚书省事赵璧为中书右丞。甲辰,添设监察御史六员。命忽都答兒持诏招谕高丽林衍余党裴仲孙。乙巳,大理等处宣慰都元帅宝合丁、王傅阔阔带等,协谋毒杀云南王,火你赤、曹桢发其事,宝合丁、阔阔带及阿老瓦丁、亦速夫并伏诛,赏桢、火你赤及证左人金银有差。以沙州、瓜州鹰坊三百人充军。戊申,诏以治事日程谕中外官吏。敕往畏吾兒地市米万石。庚戌,申严东川井盐之禁。己未,敕军官佩金银符,其民官、工匠所佩者,并拘入,勿复给。敕海青符用太祖皇帝御署。庚申,奉御九住旧以梳栉奉太祖,奉所落须发束上,诏椟之,藏于太庙夹室。辛酉,敕:“凡讼而自匿及诬告人罪者,以其罪罪之。”分归德为散府,割宿、亳、邳、徐等州隶之。升申州为南阳府,割唐、邓、裕、嵩、汝等隶之。赈西京饥。三月乙丑,增治河东山西道按察司,改河东陕西道为陕西四川道,山北东西道为山北辽东道。甲戌,敕:“元正、圣节、朝会,凡百官表章、外国进献、使臣陛见、朝辞礼仪,皆隶侍仪司。”丙子,改山东、河间、陕西三路盐课都转运司为都转运盐使司。乙卯,中书省臣言:“高丽叛臣裴仲孙乞诸军退屯,然后内附;而忻都未从其请,今愿得全罗道以居,直隶朝廷。”诏以其饰词迁延岁月,不允。辛巳,复立夏邑县,以砀山入焉。省谷熟入睢阳。滨棣万户韩世安,坐私储粮食、烧毁军器、诈乘驿马及擅请诸王塔察兒益都四县分地等事,有司屡以为言,诏诛之,仍籍其家。甲申,车驾幸上都。乙酉,许衡以老疾辞中书机务,除集贤大学士、国子祭酒,衡纳还旧俸,诏别以新俸给之。命设国子学,增置司业、博士、助教各一员,选随朝百官近侍蒙古、汉人子孙及俊秀者充生徒。丁亥,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己丑,立西夏中兴等路行尚书省,以趁海参知行尚书省事。命尚书省阅实天下户口,颁条画,谕天下。赈益都等路饥。敕:“有司毋留狱滞讼,以致越诉,违者官民皆罪之。”制封皇子燕王乳母赵氏豳国夫人,夫巩德禄追封德育公。夏四月壬寅,高丽凤州经略司忻都言:“叛臣裴仲孙,稽留使命,负固不服,乞与忽林赤、王国昌分道进讨。”从之。平滦路昌黎县民生子,中夜有光,诏加鞠养。或以为非宜,帝曰:“何幸生一好人,毋生嫉心也。”命高丽签军征珍岛。癸卯,给河南行中书省岁用银五十万两,仍敕襄樊军士自今人月给米四斗。甲辰,签壮丁备宋。戊午,阿术率万户阿剌罕等与宋将范文虎等战于湍滩,败之,获统制硃胜等百余人,夺其军器,赏阿术、阿剌罕等金帛有差。以至元七年诸路灾,蠲今岁丝料轻重有差。五月乙丑,以东道兵围守襄阳,命赛典赤、郑鼎提兵,水陆并进,以趋嘉定,汪良臣、彭天祥出重庆,札剌不花出泸州,曲立吉思出汝州,以牵制之。改签省也速带兒、郑鼎军前行尚书事,赛典赤行省事于兴元,转给军粮。丙寅,牢鱼国来贡。己巳,修佛事于琼华岛。辛未,分大理国三十七部为三路,以大理八部蛮酋新附,降诏抚谕。壬申,造内外仪仗。丁丑,赈蔚州饥。乙卯,命史天泽平章军国重事。升太府监为正三品。忻都、史枢表言珍岛贼徒败散,余党窜入耽罗。辛巳,赐河西行省金符、银海青符各一。令蒙古官子弟好学者,兼习算术。癸未,升济州为济宁府。以玉宸院棣宣徽院。高丽国王王禃遣使贡方物。六月甲午,敕枢密院:“凡军事径奏,不必经由尚书省,其干钱粮者议之。”上都、中都、河间、济南、淄莱、真定、卫辉、洺磁、顺德、大名、河南、南京、彰德、益都、顺天、怀孟、平阳、归德诸州县蝗。癸卯,宋将范文虎率苏刘义、夏松等舟师十万援襄阳,阿术率诸将迎击,夺其战船百余艘,敌败走。平章合答又遣万户解汝楫等邀击,擒其总管硃日新、郑皋,大破之。辛亥,敕:“凡管民官所领钱谷公事,并俟年终考较。”乙卯,招集河西、斡端、昂吉呵等处居民。己未,山东统军司塔出、董文炳侦知宋人欲据五河口,请筑城守之,既而坐失事机,宋兵已树栅其地。事闻,敕决罚塔出、文炳等有差。辽州和顺县、解州闻喜县虸蚄生。秋七月壬戌朔,尚书省请增太原盐课,岁以钞千锭为额,仍令本路兼领,从之。设回回司天台官属,以札马剌丁为提点。签女直、水达达军。以郑元领祠祭岳渎,授司禋大夫。丁卯,南人李忠进言,运山侍郎张大悦尝与宋交通,以其事无实,诏谕大悦:“宋善用间,朕不轻信,毋怀疑惧。”以国王头辇哥行尚书省于北京、辽东等路。辛未,置左、右、中三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乙亥,巩昌、临洮、平凉府、会、兰等州陨霜杀禾。乙酉,宋将来兴国攻百丈山营,阿术击破之,追至湍滩,斩首二千余级。高丽世子王愖入质,珍岛胁从民户来降。八月壬辰朔,日有食之。癸巳,敕:“军站户地四顷以上,依例输租。”己亥,诏招谕宋襄阳守臣吕文焕。壬子,车驾至自上都。迁成都统军司于眉州。己未,圣诞节,初立内外仗及云和署乐位。东川统军司引兵攻宋铜钹寨,守寨总管李庆等降,以庆知梁山军事。九月壬戌朔,敕都元帅阿术以所部兵略地汉南。癸亥,高丽世子王愖辞归,赐国王王禃西锦,优诏谕之。甲子,赐刘整钞五百锭、邓州田五百顷,整辞,改赐民田三百户,科调如故。给河南行省岁用钞二万八千六百锭。丙寅,罢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行尚书省,以也速答兒行四川尚书省事于兴元,京兆等路直隶尚书省。败宋军于涡河。戊辰,升成都府德阳县为德州,降虢州为虢略县。壬申,选胄子脱脱木兒等十人肄业国学。癸酉,益都府济州进芝二本。甲戌,签西夏回回军。太庙殿柱朽坏,监察御史劾都水刘晸监造不敬,晸以忧卒。张易请先期告庙,然后完葺,从之。丙子,敕今岁享太庙毋用牺牛。太阴犯毕。庚辰,右卫亲军都指挥使忽都等言:“五河城堡已成,唯庐舍未完,凡材甓皆出宋境,请率精兵分道抄掠。”从之。壬午,山东路统军司言宋兵攻胶州,千户蒋德等逆战败之,俘统制范广等五十余人,获战船百艘。癸未,诏忙安仓失陷米五千余石,特免征,仍禁诸王非理需索。诏以四川民力困弊,免茶盐等课税,以军民田租给沿边军食。仍敕:“有司自今有言茶盐之利者,以违制论。”冬十月癸巳,大司农臣言:“高唐州达鲁花赤忽都纳、州尹张廷瑞、同知陈思济劝课有效,河南府陕县尹王仔怠于劝课,宜加黜陟,以示劝惩。”从之。丁酉,享于太庙。己未,檀、顺等州风潦害稼。赐高丽至元九年历。十一月辛酉朔,敕品官子孙儤直,敕遣阿鲁忒兒等抚治大理。壬戌,罢诸路交钞都提举司。乙亥,刘秉忠及王磐、徒单公履等言:“元正、朝会、圣节、诏赦及百官宣敕,具公服迎拜行礼。”从之。禁行金《泰和律》。建国号曰大元,诏曰:
诞膺景命,奄四海以宅尊;必有美名,绍百王而纪统。肇从隆古,匪独我家。且唐之为言荡也,尧以之而著称;虞之为言乐也,舜因之而作号。驯至禹兴而汤造,互名夏大以殷中。世降以还,事殊非古。虽乘时而有国,不以利而制称。为秦为汉者,著从初起之地名;曰隋曰唐者,因即所封之爵邑。是皆徇百姓见闻之狃习,要一时经制之权宜,概以至公,不无少贬。
我太祖圣武皇帝,握乾符而起朔土,以神武而膺帝图,四震天声,大恢土宇,舆图之广,历古所无。顷者耆宿诣庭,奏章申请,谓既成于大业,宜早定于鸿名。在古制以当然,于朕心乎何有。可建国号曰大元,盖取《易经》“乾元”之义。兹大冶流形于庶品,孰名资始之功;予一人底宁于万邦,尤切体仁之要。事从因革,道协天人。於戏!称义而名,固匪为之溢美;孚休惟永,尚不负于投艰。嘉与敷天,共隆大号。
丙戌,置四川省于成都。上都万安阁成。十二月辛卯朔,诏天下兴起国字学。宣徽院请以阑遗、漏籍等户淘金,帝曰:“姑止,毋重劳吾民也。”乙巳,减百官俸。括西夏田。召塔出、董文炳赴阙。辛亥,并太常寺入翰林院,宫殿府入少府监。甲寅,诏尚书省迁入中书省。是岁,天下户一百九十四万六千二百七十。赐先朝后妃及诸王金、银、币、帛如岁例,赐囊家等羊马价钞万千一百六十七锭。断死罪一百五人。
九年春正月庚申朔,高丽国王王禃遣其臣礼宾卿宣文烈来贺,兼奉岁贡。甲子,并尚书省入中书省,平章尚书省事阿合马、同平章尚书省事张易并中书平章政事,参知尚书省事张惠为中书左丞,参知尚书省事李尧咨、麦术丁并参知中书政事。罢给事中、中书舍人、检正等官,仍设左右司,省六部为四,改称中书。丙寅,诏遣不花及马璘谕高丽具舟粮助征耽罗。河南省请益兵,敕诸路签军三万。丁丑,敕皇子西平王奥鲁赤、阿鲁帖木兒、秃哥及南平王秃鲁所部与四川行省也速带兒部下,并忙古带等十八族、欲速公弄等土番军,同征建都。新安州初隶雄州,诏为县入顺天。庚辰,改北京、中兴、四川、河南四路行尚书省为行中书省。京兆复立行省,仍命诸王只必帖木兒设省断事官。给西平王奥鲁赤马价弓矢,赐南平王秃鲁银印及金银符各五。辛巳,移凤州屯田于盐、白二州。敕董文炳时巡掠南境,毋令宋人得立城堡。敕:“军民讼田者,民田有余则分之军,军田有余亦分之民。仍遣能臣听其直,其军奴入民籍者,还正之。”敕燕王遣使持香幡,祠岳渎、后土、五台兴国寺。命刘整总汉军。壬午,改山东东路都元帅府统军司为行枢密院,以也速带兒、塔出并为行枢密院副使。乙酉,定受宣敕官礼仪。诏元帅府统军司、总管万户府阅实军籍。
二月庚寅朔,奉使日本赵良弼遣书状官张铎同日本二十六人,至京师求见。辛卯,诏:“札鲁忽赤乃太祖开创之始所置,位百司右,其赐银印,立左右司。”壬辰,高丽国王王禃遣其臣齐安侯王淑来贺改国号。改中都为大都。甲午,命阿术典蒙古军,刘整、阿里海牙典汉军。戊戌,以去岁东平及西京等州县旱蝗水潦,免其租赋。庚子,复唐州泌阳县。建中书省署于大都。戊申,始祭先农如祭社之仪。诏诸路开浚水利。车驾幸上都。
三月乙丑,谕旨中书省,日本使人速议遣还。安童言:“良弼请移金州戍兵,勿使日本妄生疑惧。臣等以为金州戍兵,彼国所知,若复移戍,恐非所宜。但开谕来使,此戍乃为耽罗暂设,尔等不须疑畏也。”帝称善。甲戌,括民间《四教经》,焚之。蒙古都元帅阿术、汉军都元帅刘整、阿里海牙督本军破樊城外郛,斩首二千级,生擒将领十六人,增筑重围守之。赈济南路饥。诏免医户差徭。
夏四月己丑,诏于土番、西川界立宁河驿。辛卯,赐皇子爱牙赤所部马。丙午,给西平王奥鲁赤所部米。甲寅,赈大都路饥。
五月戊午朔,立和林转运司,以小云失别为使,兼提举交钞使。己未,给阔阔出海青银符二。辛酉,罢签回回军。癸亥,敕拔都军于怯鹿难之地开渠耕田。丙寅,签徐、邳二州丁壮万人戍邳州。庚午,减铁冶户,罢西蕃秃鲁干等处金银矿户为民。禁汉人聚众与蒙古人斗殴。诏议取耽罗及济州。辛巳,敕修筑都城,凡费悉从官给,毋取诸民,并蠲伐木役夫税赋。甲申,敕诸路军户驱丁,除至元七年前从良入民籍者当差,余虽从良,并令助本户军力。乙酉,太白犯毕距星。宫城初建东西华、左右掖门。诏安集答里伯所部流民。
六月壬辰,遣高丽国西京属城诸达鲁花赤及质子金镒等归国。减乞里吉思屯田所入租,仍遣南人百名,给牛具以往。是夜,京师大雨,坏墙屋,压死者众。癸巳,敕以籍田所储粮赈民,不足,又发近地官仓济之。甲午,高丽告饥,转东京米二万石赈之。己亥,山东路行枢密院塔出于四月十三日遣步骑趋涟州,攻破射龙沟、五港口、盐场、白头河四处城堡,杀宋兵三百余人,虏获人牛万计,第功赏赉有差。辛亥,高丽国王王禃请讨耽罗余寇。
秋七月丁巳朔,河南省臣言:“往岁徙民实边屯耕,以贫苦悉散还家。今唐、邓、蔡、息、徐、邳之民,爱其田庐,仍守故屯,愿以丝银准折输粮,而内地州县转粟饷军者,反厌苦之。臣议今岁沿边州郡,宜仍其旧输粮,内地州郡,验其户数,俾折钞就沿边和籴,庶几彼此交便。”制曰:“可。”拘括开元、东京等路诸漏籍户。禁私鬻《回回历》。赈水达达部饥。戊寅,赐诸王八八部银钞。集都城僧诵《大藏经》九会。壬午,和礼霍孙奏:“蒙古字设国子学,而汉官子弟未有学者,及官府文移犹有畏吾字。”诏自今凡诏令并以蒙古字行,仍遣百官子弟入学。乙酉,免徙大罗镇居民,令倍输租米给鹰坊。诏分阅大都、京兆等处探马赤奴户名籍。
八月丙戌朔,日有食之。戊子,立群牧所,掌牧马及尚方鞍勒。壬辰,敕忙安仓及靖州预储粮五万石,以备弘吉剌新徙部民及西人内附者廪给。调兵增戍全罗州。乙未,禁诸人以己事辄呼至尊称号者。丁酉,立斡脱所。己亥,诸王阔阔出请以分地宁海、登、莱三州自为一路,与他王比,岁赋惟入宁海,无输益都,诏从之。癸卯,千户崔松败宋襄阳援兵,斩其将张顺,赐松等将士有差。乙巳,车驾至自上都。丁未,改延州为延津县,与阳武同隶南京。癸丑,赈辽东等路饥。
九月甲子,宋襄阳将张贵以轮船出城,顺流突战,阿术、阿剌海牙等举烽燃火,烛江如昼,率舟师转战五十余里,至柜门关,生获贵及将士二千余人。丙寅,敕枢密院:“诸路正军帖户及同籍亲戚奴仆,丁年既长,依诸王权要以避役者,并还之军,惟匠艺精巧者以名闻。”癸酉,同签河南省事崔斌讼右丞阿里妄奏军数二万,敕杖而罢之。甲戌,罢水军总管府。东川元帅李吉等略地开州,拔石羊寨,擒宋将一人。统军使合剌等兵掠合州及渠江口,获战船五十艘,赏银币有差。丙子,民夫三千人伐巨木辽东,免其家徭赋。戊寅,太阴犯御女。赈益都路饥。
冬十月丙戌朔,封皇子忙哥剌为安西王,赐京兆为分地,驻兵六盘山。遣使持诏谕扮卜、忻都国。壬辰,享于太庙。癸巳,赵璧为平章政事,张易为枢密副使。乙未,筑浑河堤。戊戌,荧惑犯填星。己亥,敕自七月至十一月终听捕猎,余月禁之。癸卯,立文州。初立会同馆。
十一月乙卯朔,诏以至元十年历赐高丽。壬戌,发北京民夫六千,伐木乾山,蠲其家徭赋。诸王只必帖木兒筑新城成,赐名永昌府。丙寅,蠲昔剌斡脱所负官钱。丁卯,太阴犯毕。城光州。遣无籍军掠宋境。己巳,敕发屯田军二千、汉军二千、高丽军六千,仍益武卫军二千,征耽罗。辛未,召高陵儒者杨恭懿,不至。癸酉,以前拔樊城外郛功,赏千户刘深等金银符。己卯,并中书省左右司为一。宋荆湖制置李庭芝为书,遣永宁僧赍金印、牙符,来授刘整卢龙军节度使,封燕郡王。僧至永宁,事觉,上闻,敕张易、姚枢杂问。适整至自军中,言:“宋患臣用兵襄阳,欲以是杀臣,臣实不知。”敕令整为书复之,赏整,使还军中,诛永宁僧及其党友。参知行省政事阿里海牙言:“襄阳受围久未下,宜先攻樊城,断其声援。”从之。回回亦思马因创作巨石砲来献,用力省而所击甚远,命送襄阳军前用之。
十二月乙酉朔,诏诸路府州司县达鲁花赤管民长官,兼管诸军奥鲁。丁亥,立肃州等处驿。以东平府民五万余户复为东平路。辛丑,诸王忽剌出拘括逃民高丽界中,高丽达鲁花赤上其事,诏高丽之民犹未安集,禁罢之。遣宋议互市使者南归。戊午,赐北平王南木合军马一万二千九百九十一、羊六万一千五百三十一,及诸王塔察兒军币帛。辛亥,宋将昝万寿来攻成都,签省严忠范出战失利,退保子城,同知王世英等八人弃城遁。诏以边城失守,罪在主将,世英虽遁,与免其罪,惟遣使缚忠范至京师。癸丑,升拱卫司为拱卫直都指挥使司。是岁,天下户一百九十五万五千八百八十。赐先朝后妃及诸王金、银、币、帛如岁例。断死罪三十九人。建大圣寿万安寺。
------------------
宋濂-->元史-->本纪第八 世祖五
本纪第八 世祖五
十年春正月乙卯朔,高丽国王王禃遣其世子愖来朝。戊午,敕自今并以国字书宣命。命忻都、郑温、洪茶丘征耽罗。宿州万户爱先不花请筑堡牛头山,以厄两淮粮运,不允。爱先不花因言:“前宋人城五河机器》、《伊壁鸠鲁的体系》等。,统军司臣皆当得罪。今不筑,恐为宋人所先。”帝曰:“汝言虽是,若坐视宋人戍之,罪亦不免也。”安南使者还,言陈光昞受诏不拜。中书移文责问,光昞称从本俗。改回回爱薛所立京师医药院名广惠司。己未,禁鹰坊扰民及阴阳图谶等书。癸亥,阿里海牙等大攻樊城,拔之,守将吕文焕惧而请降,中书省驿闻,遣前所俘唐永坚持诏谕之。丁卯,立秘书监。戊辰,给皇子北平王甲一千。置军器、永盈二库,分典弓矢、甲胄。庚午,签陕西探马赤军。己卯,川蜀省言:“宋昝万寿攻成都,也速带兒所部骑兵征建都未还,拟于京兆等路签新军六千为援。”从之。诏遣扎术呵押失寒、崔杓持金十万两,命诸王阿不合市药狮子国。壬午,赏东川统军合剌所部有功者。合剌请于渠江之北云门山及嘉陵西岸虎头山立二戍,以其图来上,仍乞益兵二万。诏给京兆新签军五千益之。
二月丙戌,以皇后、皇太子受册宝,遣太常卿合丹告于太庙。丙申,云南罗羽酋长阿旭叛,诏有司安集其民,募能捕斩阿旭者赏之。遣断事官麦肖勾校川陕行省钱谷。诏勘马剌失里、乞带脱因、刘源使缅国,谕遣子弟近臣来朝。高丽国王王禃以王师征耽罗,乞下令禁俘掠,听自制兵仗,从之。丁未,宋京西安抚使、知襄阳府吕文焕以城降。
三月甲寅朔,诏申谕大司农司遣使巡行劝课,务要农事有成。乙丑,敕枢密院以襄阳吕文焕率将吏赴阙;熟券军并城居之民仍居襄阳,给其田牛;生券军分隶各万户翼。文焕等发襄阳,择蒙古、汉人有才力者护视以来。丙寅,帝御广寒殿,遣摄太尉、中书右丞相安童授皇后弘吉剌氏玉册玉宝,遣摄太尉、同知枢密院事伯颜授皇太子真金玉册金宝。辛未,以皇后、皇太子受册宝,诏告天下。刘整请教练水军五六万及于兴元金、洋州、汴梁等处造船二千艘,从之。壬申,分金齿国为两路。癸酉,客星青白如粉絮,起毕,度五车北,复自文昌贯斗杓,历梗河,至左摄提,凡二十一日。以前中书左丞相耶律铸平章军国重事,中书左丞张惠为中书右丞。车驾幸上都。西蜀严忠范以罪罢,遣察不花等抚治军民。罢中兴等处行中书省。
夏四月癸未朔,阿里海牙以吕文焕入朝,授文焕昭勇大将军、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襄汉大都督,赐其将校有差。时将相大臣皆以声罪南伐为请,驿召姚枢、许衡、徒单公履等问计。公履对曰:“乘破竹之势,席卷三吴,此其时矣。”帝然之。诏罢河南等路行中书省,以平章军国重事史天泽、平章政事阿术、参知政事阿里海牙行荆湖等路枢密院事,镇襄阳;左丞相合丹,参知行中书省事刘整,山东都元帅塔出、董文炳行淮西等路枢密院事,守正阳。天泽等陛辞,诏谕以襄阳之南多有堡寨,可乘机进取。仍以钞五千锭赐将士及赈新附军民。甲申,免隆兴路榷课三年。丁酉,敕南儒为人掠卖者官赎为民。辛丑,罢四川行省,以巩昌二十四处便宜总帅汪良臣行西川枢密院,东川阆、蓬、广安、顺庆、夔府、利州等路统军使合剌行东川枢密院,东川副统军王仲仁同签行枢密院事,仍令汪良臣就率所部军以往。
五月壬子朔,定内外官复旧制,三岁一迁。甲寅,禁无籍军从大军杀掠,其愿为军者听。戊辰,诏:“天下狱囚,除杀人者待报,其余一概疏放,限以八月内自至大都,如期而至者皆赦之。”乙亥,诏:“免民代输签军户丝银,及伐木夫户赋税。负前朝官钱不能偿者,毋征。主守失陷官钱者,杖而释之。阵亡军及营缮工匠无丁产者,量加廪给。”以雄、易州复隶大都。庚辰,赏襄阳有功万户奥鲁赤等银钞衣服有差。
六月乙酉,赈诸王塔察兒部民饥。丁亥,以各路弓矢甲匠并隶军器监。免大都、南京两路赋役,以纾民力。赈甘州等处诸驿。辛卯,汰陕西贫难军。以刘整、阿里海牙不相能,分军为二,各统之。癸巳,敕襄阳造战船千艘。甲午,改资用库为利用监。丁酉,置光州等处招讨司。戊申,经略忻都等兵至耽罗,抚定其地。诏以失里伯为耽罗国招讨使,尹邦宝副之。升拱卫直为都指挥司。使日本赵良弼,至太宰府而还,具以日本君臣爵号、州郡名数、风俗土宜来上。闰月癸丑,敕诸道造甲一万、弓五千,给淮西行枢密院。己巳,罢东西两川统军司。辛未,以翰林院纂修国史,敕采录累朝事实以备编集。丙子,以平章政事赛典赤行省云南,统合剌章、鸭赤、赤科、金齿、茶罕章诸蛮,赐银二万五千两、钞五百锭。
秋七月辛巳,以金州军八百人及统军司还成都,忽朗吉军千人隶东川。壬午,以修太庙,将迁神主别殿,遣兀鲁忽奴带、张文谦祭告。丙戌,敕枢密院:“襄阳生券军无妻子者,发至京师,仍益兵卫送,其老疾者遣还家。”庚寅,河南水,发粟赈民饥,仍免今年田租。省西凉府入永昌路。戊申,高丽国王王禃遣其顺安公王悰、同知枢密院事宋宗礼,贺皇后、皇太子受册礼成。
八月庚戌朔,前所释诸路罪囚,自至大都者凡二十二人,并赦之。甲寅,凤翔宝鸡县刘铁妻一产三男,复其家三年。丁丑,圣诞节,高丽王王禃遣其上将军金诜来贺。己卯,赐襄阳生熟券军冬衣有差。
九月辛巳,辽东饥,弛猎禁。以合伯为平章政事。壬午,立河南宣慰司,供给荆湖、淮西军需。甲申,襄阳生券军至大都,诏伯颜谕之,释其械系,免死罪,听自立部伍,俾征日本;仍敕枢密院具铠仗,人各赐钞娶妻,于蒙古、汉人内选可为率领者。丙戌,刘秉忠、姚枢、王磐、窦默、徒单公履等上言:“许衡疾归,若以太子赞善王恂主国学,庶几衡之规模不致废坠。”又请增置生员,并从之。秉忠等又奏置东宫宫师府詹事以次官属三十八人。戊子,遣官诣荆湖行省,差次有功将士。禁京畿五百里内射猎。己丑,敕自今秋猎鹿豕先荐太庙。壬辰,中书省臣奏:“高丽王王禃屡言小国地狭,比岁荒歉,其生券军乞驻东京。”诏令营北京界,仍敕东京路运米二万石以赈高丽。丁酉,立正阳诸驿。敕河南宣慰司运米三十万石给淮西合答军,仍给淮西、荆湖军需有差。壬寅,敕会同馆专居降附之入觐者。以翰林学士承旨和礼霍孙兼会同馆事,以主朝廷咨访,及降臣奏请。征东招讨使塔匣剌请征骨嵬部,不允。丙午,置御药院。车驾至自上都。给诸王塔察兒所部布万匹。
冬十月乙卯,享于太庙。丙辰,以西川编民、东川义士军屯田,饷潼川、青居戍兵。敕伯颜、和礼霍孙以史天泽、姚枢所定新格,参考行之。庚申,御史台臣言,没入赃罚,为钞一千三百锭。诏有贫乏不能存者,以此赈之。有司断死罪五十人,诏加审覆,其十三人因斗殴杀人,免死充军,余令再三审覆以闻。禁牧地纵火。以合答带为御史大夫,升襄阳府为路,罢广宁府新签军。初建正殿、寝殿、香阁、周庑两翼室。西蜀都元帅也速答兒与皇子奥鲁赤合兵攻建都蛮,擒酋长下济等四人,获其民六百,建都乃降,诏赏将士有差。
十一月癸未,命布只兒修《起居注》。丁未,大司农司言:“中书移文,以畿内秋禾始收,请禁农民覆耕,恐妨刍牧。”帝以农事有益,诏勿禁。
十二月己酉朔,安童等言:“昔博赤伯都谓总管府权太重,宜立运司并诸军奥鲁以分之。臣以今之民官,循例迁徙,保无邪谋,别立官府,于民未便。”帝然之。壬子,赐襄樊被伤军士钞千锭。甲寅,宋夏贵攻正阳,淮西行院击走之。壬戌,召阿术同吕文焕入觐。大司农司请罢西夏世官,括诸色户,从之。安南国王陈光昞遣使来贡方物。诸王薛阇秃以罪从军,累战皆捷,召赴阙。己巳,省陕州虢略、硃阳二县入灵宝。赐万户解汝楫银万五千两。诸王孛兀兒出率所部兵与皇子北平王合军讨叛臣聂古伯,平之,赏立功将士有差。赐诸王金、银、币、帛如岁例。是岁,诸路虫蝻灾五分,霖雨害稼九分,赈米凡五十四万五千五百九十石。天下户一百九十六万二千七百九十五。
十一年春正月己卯朔,宫阙告成,帝始御正殿,受皇太子诸王百官朝贺。高丽国王王禃遣其少卿李义孙等来贺,兼奉岁贡。乙酉,以金州招讨使钦察率襄阳生熟券军千人戍鸭池。庚寅,初立军官以功升散官格。免诸路军杂赋。以忙古带等新旧军一万一千五百人戍建都。立建都宁远都护府,兼领互市监。壬辰,置西蜀四川屯田经略司。丁酉,长春宫设周天金箓醮七昼夜。敕荆湖行院以军三万、水弩砲手五千隶淮西行院。丙午,彰德赵当道等以谋逆伏诛,余从者论罪有差。立于阗、鸦兒看两城水驿十三,沙州北陆驿二,免于阗采玉工差役。阿里海牙言:“荆襄自古用武之地,汉水上流已为我有,顺流长驱,宋必可平。”阿术又言:“臣略地江淮,备见宋兵弱于往昔,今不取之,时不能再。”帝趣召史天泽同议,天泽对曰:“此国大事,可命重臣一人如安童、伯颜,都督诸军,则四海混同,可计日而待矣。臣老矣,如副将者,犹足为之。”帝曰:“伯颜可以任吾此事矣。”阿术、阿里海牙因言:“我师南征,必分为三,旧军不足,非益兵十万不可。”诏中书省签军十万人。
二月戊申朔,赐阿术所部将士及茶罕章阿吉老耆等银钞有差。甲寅,太阴犯井宿。庚申,新德副元帅杨尧元战没,以其子袭职。初立仪鸾局,掌宫门管钥、供帐灯烛。壬申,造战船八百艘于汴梁。以廉希宪为中书右丞、北京等处行中书省事。车驾幸上都。
三月己卯,诏以劝课农桑谕高丽国王王禃,仍命安抚高丽军民总管洪茶丘提点农事。己丑,吕文焕随司千户陈炎谋叛,诛首恶二人,其随司军并其妻子皆令内徙。庚寅,敕凤州经略使忻都、高丽军民总管洪茶丘等将屯田军及女直军,并水军,合万五千人,战船大小合九百艘,征日本。移碉门兵戍合答城。辛卯,改荆湖、淮西二行枢密院为二行中书省,伯颜、史天泽并为左丞相,阿术为平章政事,阿里海牙为右丞,吕文焕为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于荆湖;合答为左丞相,刘整为左丞,塔出、董文炳为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于淮西。遣使代祀岳渎后土。河南宣慰司言:“军兴转输烦重,宜赋军匠诸户,权助财用。”从之。癸巳,获嘉县尹常德,课最诸县,诏优赏之。亦乞里带强取民租产、桑园、庐舍、坟墓,分为探马赤军牧地,诏还其民。万户阿里必尝发李璮逆谋,为璮所杀,以其子剌剌吉袭职。改金州招讨司为万户府。遣要速木、咱兴憨失招谕八鲁国。帝师八合思八归土番国,以其弟亦邻真袭位。建大护国仁王寺成。
夏四月辛亥,分陕西陇右诸州置提刑按察司,治巩昌。癸丑,初建东宫。甲寅,诛西京讹言惑众者。括诸路马五万匹。辛未,诏安慰斡端、鸦兒看、合失合兒等城。赐襄樊战死之士二百四十九人之家,每家银百两。乙亥,命也速带兒将千人,同撒吉思所部五州丁壮戍益都。
五月丙戌,汪惟正以所部军逃亡,乞于民站户选补,从之。敕北京、东京等路新签军恐不宜暑,权驻上都。乙未,枢密院臣言:“旧制,蒙古军每十人月食粮者,惟拔都二人。今遣怯薛丹合丹核其数,多籍二千六百七十人。”敕杖合丹,斥无入宿卫,谪往西川效死军中,余定罪有差。丙申,以皇女忽都鲁揭里迷失下嫁高丽世子王愖。辛丑,敕随路所签新军,其户丝银均配于民者,并除之。六月丙午朔,刘整乞益甲仗及水弩手,给之。庚戌,赐建都合马里战士银钞有差。癸丑,敕合答选部下蒙古军五千人,与汉军分戍沿江堡隘,为使传往来之卫。仍以古不来拔都、翟文彬率兵万人,掠荆南鸦山,以缀宋之西兵。丙辰,免上都、隆兴两路签军。庚申,问罪于宋,诏谕行中书省及蒙古、汉军万户千户军士曰:
爰自太祖皇帝以来,与宋使介交通。宪宗之世,朕以籓职奉命南伐,彼贾似道复遣宋京诣我,请罢兵息民。朕即位之后,追忆是言,命郝经等奉书往聘,盖为生灵计也。而乃执之,以致师出连年,死伤相藉,系累相属,皆彼宋自祸其民也。襄阳既降之后,冀宋悔祸,或起令图,而乃执迷,罔有悛心,所以问罪之师,有不能已者。今遣汝等,水陆并进,布告遐迩,使咸知之。无辜之民,初无预焉,将士毋得妄加杀掠。有去逆效顺,别立奇功者,验等第迁赏。其或固拒不从及逆敌者,俘戮何疑。
甲子,分遣忙古带、八都、百家奴率武卫军南征。丙寅,以合剌合孙为中书左丞,崔斌参知政事,仍行河南道宣慰司事。敕有司阅核延安新军,贫无力者免之。戊辰,监察御史言:“江淮未附,将帅阙人。今首用阿里海牙子忽失海牙、刘整子垓,素不知兵,且缺人望,宜依弟男例罢去。”从之。秋七月乙亥朔,敕山北辽东道提刑按察使兀鲁失不花同参知政事廉希宪行省北京,国王头辇哥毋署事,有大事,则希宪等就议。乙酉,徙生券军八十一人屯田和林。癸巳,高丽国王王禃薨,遣使以遗表来上,且言世子搔孝谨,可付后事。敕同知上都留守司事张焕册愖为高丽国王。乙未,伯颜等陛辞,帝谕之曰:“古之善取江南者,唯曹彬一人。汝能不杀,是吾曹彬也。”兴元凤州民献麦一茎四穗至七穗,谷一茎三穗。八月甲辰朔,颁诸路立社稷坛壝仪式。丁未,史天泽言:“今大师方兴,荆湖、淮西各置行省,势位既不相下,号令必不能一,后当败事。”帝是其言,复改淮西行中书省为行枢密院。癸丑,行中书省言:“江汉未下之州,请令吕文焕率其麾下临城谕之,令彼知我宽仁,善遇降将,亦策之善者也。”从之。甲寅,弛河南军器之禁。辛未,高丽王愖遣其枢密使朴璆来贺圣诞节。诏太原新签军远戍两川,诚可悯恤,谕枢密院遣使分括廪粟,给其家。九月丙戌,行中书省以大军发襄阳,檄谕宋州郡官吏将校士民。癸巳,师次盐山,距郢州二十里。宋兵十余万当郢,夹汉水,城万胜堡,两岸战舰千艘,铁絙横江,贯大舰数十,遏我舟师不得下。惟黄家湾有溪,经鹞子山入唐港,可达于江,宋又为坝,筑堡其处,驻兵守之,系舟数百,与坝相依。伯颜督诸军攻拔之,凿坝挽舟入溪,出唐港,整列而进。车驾至自上都。冬十月己酉,享于太庙。庚申,长河西千户必剌冲剽掠甲仗,集众为乱,火你赤移戍未还,副元帅覃澄率属吏赴之。帝曰:“澄不必独往,趣益兵三千付火你赤,合力讨之。”壬戌,岁星犯垒壁阵。乙丑,伯颜督诸将破沙洋堡,生擒守将串楼王。翌日,次新城,总制黄顺缒城降。伯颜遣顺招都统边居谊,不出,总管李庭破其外堡,诸军蚁附而登,拔之,居谊自焚死。辛未,赐北平王南木合马三万、羊十万。十一月庚辰,断死罪三十九人。壬午,敕西川行枢密院也速带兒取嘉定府。癸未,符宝郎董文忠言:“比闻益都、彰德妖人继发,其按察司、达鲁花赤及社长不能禁止,宜令连坐。”诏行之。乙酉,军次复州,宋安抚使翟贵出降。丁亥,诏宋嘉定安抚昝万寿,及凡守城将校纳款来降,与避罪及背主叛亡者,悉从原免。癸巳,东川元帅杨文安与青居山蒙古万户怯烈乃、也只里等会兵达州,直趣云安,军至马湖江与宋兵遇,大破之,遂拔云安、罗拱、高阳城堡,赐文安等金银有差。以香河荒地千顷置中卫屯。伯颜遣万户帖木兒、译史阿里奏沙洋、新城之捷,且以新城总制黄顺来见,赐顺黄金锦衣及细甲,授湖北道宣慰使,佩虎符。敕:“京师盗诈者众,宜峻立治法。”召征日本忽敦、忽察、刘复亨、三没合等赴阙。壬寅,安童以阿合马擅财赋权,蠹国害民,凡官属所用非人,请别加选择;其营作宫殿,夤缘为奸,亦宜诘问。帝命穷治之。起阁南直大殿及东西殿,增选乐工八百人,隶教坊司。十二月丙午,伯颜大军次汉口。宋淮西制置使夏贵,都统高文明、刘仪以战船万艘,分据诸隘,都统王达守阳罗堡,荆湖宣抚硃禩孙以游击军厄中流,师不得进。用千户马福言,自汉口开坝,引船会沦河口,径趋沙芜,遂入大江。癸丑,以诸路逃奴之无主者二千人,隶行工部。甲寅,赏忻都等征耽罗功,银钞币帛有差。乙卯,阿里海牙督万户张弘范等攻武矶堡,宋夏贵以兵来援,阿术率万户晏彻兒等四翼军对青山矶泊。丙辰,万户史格以一军先渡,为宋荆鄂诸军都统程鹏飞所败,总管史塔剌浑等率众赴敌,鹏飞败走。进军沙州,抵观音山,夏贵东走,遂破武矶堡,斩宋都统王达,始达南岸,追至鄂州南门而还。丁巳,伯颜登武矶山,宋硃禩孙遁归江陵。己未,师次鄂州,宋直秘阁湖北提举张晏然、权知汉阳军王仪、知德安府来兴国并以城降,程鹏飞以本军降。伯颜承制以宋鄂州民兵总制王该知鄂州事,王仪、来兴国仍旧任,撤其戍兵,分隶诸军。下令禁侵暴,凡逃民悉纵还之。以阿里海牙兵四万镇鄂汉。伯颜、阿术将大军,水陆东下,以侍卫亲军都指挥使秃满带为诸军殿。以襄阳路总管贾居贞为宣抚使,商议行中书省事。庚申,淮西正阳火,庐舍甲仗焚荡无余,杖万户爱先不花等有差。癸亥,赐太一真人李居素第一区,仍赐额曰太一广福万寿宫。行中书省以渡江捷闻。敕纵吕文焕随司军悉还家。割南阳卢氏县隶嵩州,置归德永城县,长武县省入泾川,良原县省入灵台。是岁,天下户一百九十六万七千八百九十八。诸路虸蚄等虫灾凡九所,民饥,发米七万五千四百一十五石、粟四万五百九十九石以赈之。
十二年春正月癸酉朔,高丽国王王愖遣其判阁事李信孙来贺,及奉岁币。甲戌,大军次黄州,宋沿江制置副使、知黄州陈奕以城降,伯颜承制授奕沿江大都督。其子岩知涟州,奕遣人以书谕之,书至,岩即出降。乙亥,徙襄阳新民七百户于河北。东川副都元帅张德润拔礼义城,杀宋安抚使张资,招降军民千五百余人。继遣元帅张桂孙略地,俘总管郭武及都辖唐惠等六人以归。赐德润金五十两及西锦、金鞍、细甲、弓矢,部下将士钞三百锭。戊寅,刘整卒。安西王相府乞给钞万锭为军需,敕以千锭给之。癸未,师次蕲州,宋安抚使管景模以城降。乙酉,敕枢密院以纳忽带兒、也速带兒所统戍军及再签登莱丁壮八百人,付五州经略司,其郯城、十字路亦听经略司节度。丙戌,大军次江州,宋江西安抚使、知江州钱真孙及淮西路六安军曹明以城降。丁亥,枢密院臣言:“宋边郡如嘉定、重庆、江陵、郢州、涟海等处,皆阻兵自守,宜降玺书招谕。”从之。宋知南康军叶阊以城降。敕以侍卫亲军指挥使札的失、囊加带将蒙古军二千,百家奴、唐古、忙兀兒将汉军万人,赴蔡州;秃满带、贾忙古带复将余兵赴阙。己丑,遣伯术、唐永坚赍诏招谕郢州,仍敕襄阳统军司调兵三千人卫送永坚等。选蒙古、畏吾、汉人十四人赴行中书省,为新附州郡民官。庚寅,遣右卫指挥副使郑温、唐古、帖木兒率卫军万人,同札的失、囊加带戍黄州。诏谕重庆府制置司并所属州郡城寨官吏军民举城归附。壬辰,以宣抚使贾居贞签书行中书省事,戍鄂州。安南国使者还,敕以旧制籍户、设达鲁花赤、签军、立站、输租及岁贡等事谕之。乙未,遣兵部尚书廉希贤、工部侍郎严忠范、秘书监丞柴紫芝奉国书使于宋。丁酉,以万家奴所募愿为军者万人南征。己亥,云南总管信苴日、石买等刺杀合剌章舍里威之为乱者,以金赏之。命土鲁至云南,趣阿鲁帖木兒入觐。以蛮夷未附者尚多,命宣慰司兼行元帅府事,并听行省节度,置郡县,尹长选廉能者任之。置云南诸路规措所,以赡思丁为使。益卫送唐永坚兵,永坚求拜都、忙古带偕行,许之。敕追诸王海都、八剌金银符三十四。
二月癸卯,大军次安庆府,宋殿前都指挥使、知安庆府范文虎以城降,伯颜承制授文虎两浙大都督。甲辰,以中书右丞博鲁欢为淮东都元帅,中书右丞阿里左副都元帅。仍命阿里、撒吉思等各部蒙古、汉军会邳州。又发蕲、宿戍兵,将河南战船千艘赴之。遣必阇赤孛罗检核西夏榷课,命开元宣抚司赈吉里迷新附饥民。敕畏吾地春夏毋猎孕字野兽。立后土祠于平阳之临汾,伏羲、女娲、舜、汤、河渎等庙于河中、解州、洪洞、赵城。丙午,大军次池州,宋权州事赵昴发自经死,都统制张林以城降。省西夏中兴都转运司入总管府。议以中统钞易宋交会,并发蔡州盐,贸易药材。丁未,禁无籍自效军俘掠新附复业军民。戊申,诏谕江、黄、鄂、岳、汉阳、安庆等处归附官吏士民军匠僧道人等,令农者就耒,商者就途,士庶缁黄,各安己业,如或镇守官吏妄有搔扰,诣行中书省陈告。史天泽卒。召游显、杨庭训赴阙。赐陈言人霍升、张和钞十锭,俾从淮东元帅府南征。庚戌,遣礼部侍郎杜世忠、兵部郎中何文著,赍书使日本国。辛亥,遣同知济南府事张汉英持诏谕淮东制置使李庭芝。壬子,洺磁路总管姜毅捕获农民郝进等四人,造妖言惑众,敕诛进,余减死流远方。宋都督贾似道遣计议宋京、承宣使阮思聪诣行中书省,请还已降州郡,约贡岁币。伯颜使囊加带同阮思聪还报命,留宋京以待,使谓似道曰:“未渡江时,议贡议和则可,今沿江诸郡皆已内属,欲和,则当来面议也。”囊加带还,乃释宋京。以同签枢密院事倪德政赴鄂州省,治财赋。癸丑,御史台臣劾前南京路总管田大成,以其弟妇赵氏为妻,废绝人伦,敕杖八十,三年不齿。时大成已死,惟市杖赵氏八十。丙辰,赏东征元帅府日本战功锦绢、弓矢、鞍勒。庚申,遣塔不带、斡鲁召鄂汉降臣张晏然等赴阙,仍谕之曰:“朕省卿所奏云:‘宋之权臣不践旧约,拘留使者,实非宋主之罪,傥蒙圣慈,止罪擅命之臣,不令赵氏乏祀者。’卿言良是。卿既不忘旧主,必能辅弼我家。比卿奏上,已遣伯颜按兵不进,仍遣兵部尚书廉希贤等持书往使,果能悔过来附,既往之愆,朕复何究?至于权臣贾似道,尚无罪之之心,况肯令赵氏乏祀乎?若其执迷罔悛,未然之事,朕将何言,天其鉴之。”辛酉,以阔阔出率其部下军千人及亲附军五百,听阿剌海牙节制。凡湖南州县及濒水之民有来附者,俾阔阔出统之,拒敌不降者,就为招集。诏令大洪山避兵民,还归汉阳,复业农亩,命阿剌海牙镇守之。复命阿失罕、唐永坚、綦公直等与脱烈将甲骑千人,持诏招谕郢州。大军次丁家洲,战船蔽江而下。宋贾似道分遣步帅孙虎臣及督府节制军马苏刘义,集兵船于江之南北岸,似道与淮西制置使夏贵将后军。战船二千五百余艘,横亘江中。翌日,伯颜命左右翼万户率骑兵,夹岸而进,继命举巨砲击之。宋兵阵动,夏贵先遁,似道错愕失措,鸣钲斥诸军散,宋兵遂大溃。阿术与镇抚何玮、李庭等舟师及步骑,追杀百五十里,得船二千余艘,及军资器仗、督府图籍符印,似道东走扬州。阿先不花言:“夏贵纵北军岳全还,称欲内附,宜降玺书招谕。”遂遣其甥胡应雷持诏往谕之。甲子,大军次芜湖县,宋江东运判、知太平州孟之缙以城降。都元帅博鲁欢次海州,知州丁顺以城降。乙丑,阿里海牙言:“江陵宋巨镇,地居大江上流,屯精兵不啻数十万,若非乘此破竹之势取之,江水泛溢,鄂汉之城亦恐难守。”从其请,仍降玺书,遣使谕江陵府制置司及高达已下官吏军民。宋福州团练使、知特摩道事农士贵,率知那寡州农天或、知阿吉州农昌成、知上林州农道贤,州县三十有七,户十万,诣云南行中书省请降。丙寅,枢密院言:“渡江初,亳州万户史格、毗阳万户石抹绍祖,以轻进致败,乞罪之。”有旨,或决罚降官,或以战功自赎,其从行省裁处。禁民间赌博,犯者流之北地。戊辰,师次采石镇,知和州王善以城降。都元帅博鲁欢次涟州,宋知州孙嗣武以城降。己巳,复遣伯术、唐永坚等宣谕郢州官吏士庶。庚午,大军次建康府,宋沿江制置使赵溍南走,都统、权兵马司事徐王荣、翁福、茅世雄等及镇军曹旺以城降。宋贾似道至扬州,始遣总管段佑送国信使郝经、刘人杰等来归。敕枢密院迎经等,由水路赴阙。诏安南国王陈光昞,仍以旧制六事谕之,趣其来朝。命怯薛丹察罕不花、侍仪副使关思义、真人李德和,代祀岳渎后土。车驾幸上都。
三月壬申朔,宋镇江府马军总管石祖忠以城降。行中书省分遣淮西行枢密院阿塔海驻京口。宋诛殿帅韩震,其部将李大明等二百人,携震母、妻并诸子文育、文炌自临安来奔。甲戌,宋江阴军佥判李世修以城降。乙亥,谕枢密院:“比遣建都都元帅火你赤征长河西,以副都元帅覃澄镇守建都,付以玺书,安集其民。”仍敕安西王忙兀剌、诸王只必帖木兒、驸马长吉,分遣所部蒙古军从西平王奥鲁赤征吐蕃。命万执中、唐永坚同前所遣阿失罕等,将锐兵千人,同往招谕郢州:已降,则镇之;不降,则从陆路与阿里海牙、忽不来会于荆南。丙子,国信使廉希贤等至建康,传旨令诸将各守营垒,毋得妄有侵掠。宋知滁州王文虎以城降。戊寅,赐皇子安西王币帛八千匹、丝万斤。己卯,改平阴县新镇寨为肥城县,隶济宁府。庚辰,宋知宁国府颜绍卿以城降。江东路得府二、州五、军二、县四十三,户八十三万一千八百五十二,口一百九十一万九千一百六。甲申,于中兴路置怀远、灵武二县,分处新民四千八百余户。丙戌,宋常州安抚戴之泰、通判王虎臣以城降。国信使廉希贤、严忠范等至宋广德军独松关,为宋人所杀。丁亥,免诸路军杂赋。辛卯,宋将高世杰复据岳州,质知州孟之绍妻子;又取复州降将翟贵妻子,送之江陵。世杰会郢、复、岳三州及上流诸军战船数千艘,兵数万人,扼荆江口。壬辰,阿里海牙以军屯于东岸,世杰夜半遁去,黎明至洞庭湖口,兵船成列而阵。阿里海牙督诸翼万户及水军张荣实、解汝楫等,逐世杰于湖口之夹滩,遣郎中张鼎召世杰,世杰降。阿里海牙以世杰招岳州,孟之绍亦以城降。以世杰力屈而降,诛之。赐北平王南木合所部马二千一百八十、羊三百。癸巳,敕郯城、沂州、十字路戍兵从博鲁欢征淮南。丙申,侧布蕃官税昔、确州蕃官庄寮男车甲等,率四十三族,户五千一百六十,诣四川行枢密院来附。戊戌,遣山东路经略使王俨戍岳州。庚子,从王磐、窦默等请,分置翰林院,专掌蒙古文字,以翰林学士承旨撒的迷底里主之。其翰林兼国史院,仍旧纂修国史、典制诰、备顾问,以翰林学士承旨兼修《起居注》和礼霍孙主之。辛丑,敕阿术分兵取扬州。
夏四月壬寅朔,赏讨长河西必剌充有功者及阵亡者金、银、钞、币、帛各有差。乙巳,改西夏中兴道按察司为陇右河西道。丙午,立涟州、新城、清河三驿。阿里海牙驻军江陵城南沙市,攻其栅,破之,知荆门军刘懋降。丁未,阿里海牙遣郎中张鼎赍诏入江陵,宋荆湖制置硃禩孙,湖北制置副使高达,京西湖北提刑青阳梦炎、李湜始出降。阿里海牙入江陵,分道遣使招谕未下州郡,知峡州赵真、知归州赵仔、权丰州安抚毛浚、常德府新城总制鲁希文、旧城权知府事周公明等,悉以城降。辛亥,遣使招谕宋五郡镇抚使吕文福使降。甲寅,谕中书省议立登闻鼓,如为人杀其父母兄弟夫妇,冤无所诉,听其来击。其或以细事唐突者,论如法。辛酉,宋郢州安抚赵孟、复州安抚翟贵以城降。宋度支尚书吴浚移书建康徐王荣等,述其丞相陈宜中语,请罢兵通好。伯颜遣中书议事官张羽、淮西行院令史王章,同宋来使马驭,持徐王荣复书至平江府驿亭,悉为宋所杀。癸亥,阿术师驻瓜洲,距扬州四十五里,宋淮东制置司尽焚城中庐舍,迁其居民而去。阿术创立楼橹战具以守之。丙寅,立尚牧监。赐降臣丁顺等衣服。免京畿百姓今岁丝银。丁卯,以大司农、御史中丞孛罗为御史大夫。罢随路巡行劝农官,以其事入提刑按察司。括诸寺阑遗人口。庚午,以高达为参知政事,仍诏慰谕之。遣兵部郎中王世英、刑部郎中萧郁,持诏召嗣汉四十代天师张宗演赴阙。
五月辛未朔,阿里海牙以所俘童男女千人、牛万头来献。枢密院言:“峡州宜以战船扼其津要。又郢、复二州戍兵不足,今拟襄阳等处选五千七百人,隶行中书省,听阿里海牙调遣。”从之。诏中书右丞廉希宪、参知政事脱博忽鲁秃花行中书省于江陵府,阿里海牙还鄂州。立襄阳至荆南三驿。丁丑,阿术立木栅于杨子桥,断淮东粮道,且为瓜洲籓蔽。庚辰,诏谕参知政事高达曰:“昔我国家出征,所获城邑,即委而去之,未尝置兵戍守,以此连年征伐不息。夫争国家者,取其土地人民而已,虽得其地而无民,其谁与居?今欲保守新附城壁,使百姓安业力农,蒙古人未之知也。尔熟知其事,宜加勉旃。湖南州郡皆汝旧部曲,未归附者何以招怀,生民何以安业,听汝为之。”宋嘉定安抚昝万寿遣部将李立奉书请降,言累负罪愆,乞加赦免。诏遣使招谕之。辛巳,宋知辰州吕文兴、黄仙洞行隋州事傅安国、仙人寨行均州事徐鼎、知沅州文用圭、知靖州康玉、知房州李鉴等,皆以城降。荆南湖北路凡得府三、州十一、军四、县五十七,户八十万三千四百一十五,口一百一十四万三千八百六十。丙戌,以三卫新附生券军赴八达山屯田。丁亥,召伯颜赴阙,以蒙古万户阿剌罕权行中书省事,遣肃州达鲁花赤阿沙签河西军。万户爱先不花违伯颜节制,擅撤戍兵,诏追夺符印,使从军自效。淮东宣抚陈岩乞解官,终丧三年,不许。申严屠牛马之禁。庚寅,宋五郡镇抚使吕文福来降。壬辰,宋都统制刘师勇、殿帅张彦据常州。癸巳,谕高丽国王王忄甚,招珍岛余党之在耽罗者。
六月庚子朔,日有食之。宋嘉定安抚使昝万寿以城降,赐名顺。癸卯,遣两浙大都督范文虎持诏往谕安丰、寿州、招信、五河等处镇戍官吏军民;遣刑部侍郎伯术谕硃禩孙,以年老多病,不任朝谒,权留大都,无自疑惧。谕廉希宪等,元没青阳梦炎、李湜家赀,如籍还之,并徙其家赴都。甲辰,以万户阿剌罕为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获知开州张章,赦其罪。章二子柱、楫先来降,以其子故,免死。敕失里伯、史枢率襄阳熟券军二千、猎户丁壮二千,同范文虎招安丰军,各赐马十匹。其故尝从丞相史天泽者十九人,愿宣劳军中,令从枢以行。戊申,签平阳、西京、延安等路达鲁花赤弟男为军。辛亥,赏诸王兀鲁所部获功建都者三十五人银钞有差,定兀鲁卫士人各马二匹,从者一匹。敕淮东元帅府发兵,及鄂州戍兵与李璮旧部曲,并前河南已签军万人后免为民者,复籍为兵,并付行中书省。戊午,诏遣使招谕宋四川制置赵定应:“比者毕再兴、青阳梦炎赴阙,面陈蜀阃事宜,奏请缓师,令自纳款,姑从所请。今遣再兴宣布大信,若能顺时达变,可保富贵,毋为涂炭生灵,自贻后悔。”庚申,遣重庆府招讨使毕再兴持诏招谕宋合州节使张珏、江安潼川安抚张朝宗、涪州观察阳立、梁山军防御马野。辛酉,宋潼川安抚使、知江安州梅应春以城降。乙丑,以涟、海新附丁顺等括船千艘,送淮东都元帅府。丙寅,宋扬州都统姜才、副将张林步骑二万人,乘夜攻杨子桥木栅。守栅万户史弼来告急,阿术自瓜洲以兵赴之。诘旦至栅下,才军夹水为阵,阿术麾骑兵渡水击之,阵坚不动。阿术军引却,才军来逼,我军与力战,才军遂走。阿术步骑并进,大败之,才仅以身免,生擒张林,斩首万八千级。戊辰,敕塔出率阿塔海、也速带兒两军赴涟水。以逊摊为耽罗国达鲁花赤。罢山东经略司。
秋七月庚午朔,阿术集行省诸翼万户兵船于瓜洲,阿塔海、董文炳集行院诸翼万户兵船于西津渡,宋沿江制置使赵溍、枢密都承旨张世杰、知泰州孙虎臣等陈舟师于焦山南北。阿术分遣万户张弘范等,以拔都兵船千艘,西掠珠金沙。辛未,阿术、阿塔海登南岸石公山,指授诸军水军万户刘琛循江南岸,东趣夹滩,绕出敌后;董文炳直抵焦山南麓,以掎其右;招讨使刘国杰趣其左;万户忽剌出捣其中;张弘范自上流继至,趣焦山之北。大战自辰至午,呼声震天地,乘风以火箭射其箬篷。宋师大败,世杰、虎臣等皆遁走。追至圌山,获黄鹄白鹞船数百艘。宋人自是不复能军。翌日,宋平江都统刘师勇、殿帅张彦,以两浙制司军至吕城,复为阿塔海行院兵所败。壬申,签云南落落、蒲纳烘等处军万人,隶行中书省。癸酉,太白犯井。诏取茶罕章未附种落。丁丑,立卫州至杨村水驿五。己卯,增置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司。以蔡州驿蒙古军四百隶阿里海牙,汉军六百从万户宋都带赴江西。壬午,遣使招宋淮安安抚使硃焕。癸未,诏遣使江南,搜访儒、医、僧、道、阴阳人等。敕左丞相伯颜率诸将直趣临安;右丞阿里海牙取湖南;蒙古万户宋都带,汉军万户武秀、张荣实、李恆,兵部尚书吕师夔行都元帅府,取江西。罢淮西行枢密院,以右丞阿塔海、参政董文炳同署行中书省事。辛卯,太阴犯毕。甲午,遣使持诏招谕宋李庭芝及夏贵。以伯颜为中书右丞相,阿术为中书左丞相。
八月己亥朔,免北京、西京、陕西等路今岁丝银。癸卯,伯颜陛辞南行,奉诏谕宋君臣,相率来附,则赵氏族属可保无虞,宗庙悉许如故。授故奉使大理王君侯子如珪正八品官。己未,升任城县为济州。辛酉,车驾至自上都。丙寅,高丽王王愖遣其枢密副使许珙、将军赵珪来贺圣诞节。
九月己巳,太白犯少民。庚午,阿合马等以军兴国用不足,请复立都转运司九,量增课程元额,鼓铸铁器,官为局卖,禁私造铜器。乙亥,赏清河、新城战士及死事者银千两、钞百锭。赐西平王所部鸭城戍兵,人马三匹。丁丑,以襄阳官牛五千八百赐贫民。弛河南鬻马之禁。赐东西川屯戍蒙古军粮钞有差。戊寅,谕太常卿合丹:“去冬享太宫,敕牲无用牛,今其复之。”己卯,太白犯太微西垣上将。壬午,阿术筑湾头堡。乙酉,罢襄阳统军司。甲午,宋扬州都统姜才将步骑万五千人攻湾头堡,阿术、阿塔海击败之。赏淮安招讨使乞里迷失及有功将士锦衣银钞有差。丙申,以玉昔帖木兒为御史大夫。括江南诸郡书版及临安秘书省《乾坤宝典》等书。
冬十月戊戌朔,享于太庙。辛丑,弛北京、义、锦等处猎禁。癸丑,太阴犯毕。
十一月丁卯,阿里海牙以军攻潭州。乙亥,伯颜分军为三,趣临安;阿剌罕率步骑自建康、四安、广德以出独松岭;董文炳率舟师循海趣许浦、澉浦,以至浙江;伯颜、阿塔海由中道节度诸军,期并会于临安。丙子,宋权融、宜、钦三州总管岑从毅,沿边巡检使、广西节制军马李维屏等,诣云南行中书省降。丁丑,阿合马奏立诸路转运司凡十一所。己卯,宋都带等军次隆兴府,宋江西转运使、知府刘槃以城降。都元帅府檄谕江西诸郡相继归附,得府州六、军四、县五十六,户一百五万一千八百二十九,口二百七万六千四百。壬午,伯颜大军至常州,督诸军登城,四面并进,拔其城。刘师勇变服单骑南走。改顺天府为保定府。枢密院言:“两都、平滦猎户新签军二千,皆贫无力者,宜存恤其家。又新附郡县有既降复叛,及纠众为盗犯罪至死者,既已款伏,乞听权宜处决。”皆从之。中书省臣议断死罪,诏:“今后杀人者死,问罪状已白,不必待时,宜即行刑。其奴婢杀主者,具五刑论。”乙酉,阿剌罕克广德,趣独松关。丙戌,太阴犯轩辕大星。己丑,遣太常卿合丹以所获涂金爵三,献于太庙。庚寅,伯颜遣降人游介实奉玺书副本使于宋,仍以书谕宋大臣。甲午,以高丽国官制僭滥,遣使谕旨,凡省、院、台、部官名爵号,与朝廷相类者改正之。
十二月戊戌,填星犯亢。己亥,签书四川行枢密院事昝顺言:“绍庆府、施州、南平及诸蛮吕告、马蒙、阿永等,有向化之心。又播州安抚杨邦宪、思州安抚田景贤,未知逆顺,乞降诏使之自新,并许世绍封爵。”从之。辛丑,董文炳军次许浦,宋都统制祁安以本军降。宋主为书,介国信副使严忠范侄焕请和。甲辰,伯颜次平江府,宋都统王邦杰以城降。乙巳,免江陵等处今岁田租。丁未,改诸站提领司为通政院。戊申,中书左丞相忽都带兒与内外文武百寮及缁黄耆庶,请上皇帝尊号曰宪天述道仁文义武大光孝皇帝,皇后曰贞懿顺圣昭天睿文光应皇后,不许。太阴犯毕。庚子,宋主复遣尚书夏士林、右史陆秀夫奉书,称侄乞和。西川沧溪知县赵龙遣间使入宋,敕流远方,籍其家。癸亥,敕枢密院:“靖州既降复叛,今已平定,其遣张通判、李信家属并同叛者赴都。”甲子,答宋国主书,令其来降。丙寅,阿剌罕军次安吉州,宋安抚使赵与可以城降。升高丽东宁府为路,割江东南康路隶江西省,置马湖路总管府。省重庆路隆化县入南川,滦州海山县入昌黎县。复华州郑县。是岁,卫辉、太原等路旱,河间霖雨伤稼,凡赈米三千七百四十八石、粟二万四千二百六石。天下户四百七十六万四千七十七,断死罪六十八人。
------------------
宋濂-->元史-->本纪第九 世祖六
本纪第九 世祖六
十三年春正月丁卯朔,克潭州,宋安抚使李芾尽室自焚死。阿里海牙分遣官属招徠未附者,旬日间,湖南州郡相继悉降安丰场(今江苏东台)人。出身盐户,早年为灶叮自修典,得府一、州六、军二、县四十,户五十六万一千一百一十二,口百五十三万七千七百四十。伯颜军次嘉兴府,安抚刘汉杰以城降。董文炳军次乍浦,宋统制官刘英以本军降。辛未,董文炳军至海盐,知县事王与贤及澉浦镇统制胡全、福建路马步军总沈世隆皆降。壬申,改都统领司为通政院,以兀良合带等领之。立回易库于诸路,凡十有一,掌市易币帛诸物。敕大都路总管府和顾和买,权豪与民均输。癸酉,宋相陈宜中遣军器监刘庭瑞赍宋主称籓表章,诣军前禀议,又致宜中等书于伯颜,伯颜以书答之。乙亥,诏谕四川制置使赵定应来朝。徙大都等路猎户戍大洪山之东,符宝郎董文忠请贫病者勿徙,从之。宋复遣监察御史刘岊赍宋主称籓表至军前,且致书伯颜,为宗社生灵请命。丙子,赏合兒鲁带所部将士征建都功银钞锦衣。丁丑,宋遣都统洪模赍陈宜中、吴坚等书,请俟宗长福王至,同诣军前。戊寅,伯颜以军出嘉兴府,留万户忽都虎、千户王秃林察戍之。刘汉杰仍为其府安抚使。辛巳,命云南行省给建都屯军弓矢。军次崇德县,宋遣侍郎刘庭瑞、都统洪模来迓。行都元帅府宋都带言:“江西隆兴、建昌、抚州等郡虽附,而闽、广诸州尚阻兵,乞增兵进讨。”敕以襄汉军四千俾将之。壬午,军次长安镇,董文炳以兵来会。宋陈宜中、吴坚等违约不至。癸未,军次临平镇。甲申,次皋亭山,阿剌罕以兵来会。宋主遣其保康军承宣使尹甫、和州防御使吉甫等,赍传国玉玺及降表诣军前。其辞曰:“大宋国主鳷,谨百拜奉表于大元仁明神武皇帝陛下:臣昨尝遣侍郎柳岳、正言洪雷震捧表驰诣阙庭,敬伸卑悃,伏计已彻圣听。臣眇焉幼冲,遭家多难,权奸似道,背盟误国,臣不及知,至于兴师问罪,宗社阽危,生灵可念。臣与太皇日夕忧惧,非不欲迁辟以求两全,实以百万生民之命寄臣之身,今天命有归,臣将焉往?惟是世传之镇宝,不敢爱惜,谨奉太皇命戒,痛自贬损,削帝号,以两浙、福建、江东西、湖南北、二广、四川见在州郡,谨悉奉上圣朝,为宗社生灵祈哀请命。欲望圣慈垂哀,祖母太后耄及,卧病数载,臣茕茕在疚,情有足矜,不忍臣祖宗三百年宗社遽至殒绝,曲赐裁处,特与存全,大元皇帝再生之德,则赵氏子孙世世有赖,不敢弭忘。臣无任感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伯颜既受降表、玉玺,复遣囊加带以赵尹甫、贾余庆等还临安,召宰相出议降事。乙酉,师次临安北十五里,囊加带、洪模以总管殷俊来报,宋陈宜中、张世杰、苏刘义、刘师勇等挟益、广二王出嘉会门,渡浙江遁去,惟太皇太后、嗣君在宫。伯颜亟使谕阿剌罕、董文炳、范文虎率诸军先据守钱塘口,以劲兵五千人追陈宜中等,过浙江不及而还。丙戌,伯颜下令禁军士入城,违者以军法从事。遣吕文焕赍黄榜安谕临安中外军民,俾按堵如故。时宋三司卫兵白昼杀人,张世杰部曲尤横闾里,小民乘时剽杀。令下,民大悦。伯颜又遣宣抚程鹏飞,计议孙鼎亨、囊加带、洪君祥入宫,安谕太皇谢氏。丁亥,云南行省赛典赤,以改定云南诸路名号来上。又言云南贸易与中州不同,钞法实所未谙,莫若以交会、子公私通行,庶为民便。并从之。戊子,中书省臣言:“王孝忠等以罪命往八答山采宝玉自效,道经沙州,值火忽叛,孝忠等自拔来归,令于瓜、沙等处屯田。”从之。大名路达鲁花赤小钤部坐奸赃伏诛,没其家。宋主祖母谢氏遣其丞相吴坚、文天祥,枢密谢堂,安抚贾余庆,中贵邓惟善来见伯颜于明因寺。伯颜顾文天祥举动不常,疑有异志,遂令万户忙古带、宣抚唆都羁留军中。且以其降表不称臣,仍书宋号,遣程鹏飞、洪君祥偕来使贾余庆复往易之。己丑,军次湖州市。遣千户囊加带、省掾王祐,赍传国玉玺赴阙。敕高丽国以有官子弟为质。中书省臣言:“赋民旧籍已有定额,至元七年新括协济合并户,为数凡二十万五千一百八十。”敕减今岁丝赋之半。庚寅,伯颜建大将旗鼓,率左右翼万户巡临安城,观潮浙江,于是宋宗室大臣以次来见,暮还湖州市。辛卯,张弘范、孟祺、程鹏飞赍所易宋主称臣降表至军前。甲午,复蓟州平谷县。立随路都转运司,仍诏谕诸处管民官,以甕吉剌带丑汉所部军五百戍哈答城,不吉带所部军六百移戍建都,其兀兒秃、唐忽军前在建都者,并遣还翼。穿济州漕渠。以真定总管昔班为中书右丞。
二月丁酉,诏刘颉、程德辉招淮西制置使夏贵。己亥,克临江军。庚子,宋主鳷率文武百僚诣祥曦殿,望阙上表,乞为籓辅;遣右丞相兼枢密使贾余庆、枢密使谢堂、端明殿学士签枢密院事家铉翁、端明殿学士同签枢密院事刘岊奉表以闻。宋主祖母太皇太后亦奉表及笺。是日,宋文武百司出临安府,诣行中书省,各以其职来见。行省承制以临安为两浙大都督府,都督忙古带、范文虎入城视事。辛丑,伯颜令张惠、阿剌罕、董文炳、左右司官石天麟、杨晦等入城,取军民钱谷之数,阅实仓库,收百官诰命符印,悉罢宋官府,散免侍卫禁军。宋主鳷遣其右丞相贾余庆等充祈请使,诣阙请命,右丞相命吴坚、文天祥同行。行中书省右丞相伯颜等,以宋主鳷举国内附,具表称贺,两浙路得府八、州六、军一、县八十一,户二百九十八万三千六百七十二,口五百六十九万二千六百五十。丁未,诏谕临安新附府州司县官吏士民军卒人等曰:
间者行中书省右丞相伯颜遣使来奏,宋母后、幼主暨诸大臣百官,已于正月十八日赍玺绶奉表降附。朕惟自古降王必有朝觐之礼,已遣使特往迎致。尔等各守职业,其勿妄生疑畏。凡归附前犯罪,悉从原免;公私逋欠,不得征理。应抗拒王师及逃亡啸聚者,并赦其罪。百官有司、诸王邸第、三学、寺、监、秘省、史馆及禁卫诸司,各宜安居。所在山林河泊,除巨木花果外,余物权免征税。秘书省图书,太常寺祭器、乐器、法服、乐工、卤簿、仪卫,宗正谱牒,天文地理图册,凡典故文字,并户口版籍,尽仰收拾。前代圣贤之后,高尚儒、医、僧、道、卜筮,通晓天文历数,并山林隐逸名士,仰所在官司,具以名闻。名山大川,寺观庙宇,并前代名人遗迹,不许拆毁。鳏寡孤独不能自存之人,量加赡给。
伯颜就遣宋内侍王野入宫,收宋国衮冕、圭璧、符玺及宫中图籍、宝玩、车辂、辇乘、卤簿、麾仗等物。戊申,立浙东西宣慰司于临安,以户部尚书麦归、秘书监焦友直为宣慰使,吏部侍郎杨居宽同知宣慰司事,并兼知临安府事。乙卯,诏谕淮东制置使李庭芝、淮西制置使夏贵及所辖州军县镇官吏军民。丁巳,命焦友直括宋秘书省禁书图籍。戊午,祀先农东郊。淮西制置夏贵以淮西诸郡来降,唯镇巢军复叛,贵遣使招之,守将洪福杀其使,贵亲至城下,福始降,阿术斩之军中。淮西路得府二、州六、军四、县三十四,户五十一万三千八百二十七,口一百二万一千三百四十九。庚申,召伯颜偕宋君臣入朝。辛酉,车驾幸上都。设资戒大会于顺德府开元寺。伯颜遣不伯、周青招泉州蒲寿庚、寿晟兄弟。甲子,董文炳、唆都发宋随朝文士刘褒然及三学诸生赴京师,太学生徐应镳父子四人同赴井死。帝既平宋,召宋诸将问曰:“尔等何降之易耶?”对曰:“宋有强臣贾似道擅国柄,每优礼文士,而独轻武官。臣等久积不平,心离体解,所以望风而送款也。”帝命董文忠答之曰:“借使似道实轻汝曹,特似道一人之过耳,且汝主何负焉?正如所言,则似道之轻汝也固宜。”
三月丁卯,命枢密副使张易兼知秘书监事。伯颜入临安,遣郎中孟祺籍宋太庙四祖殿,景灵宫礼乐器、册宝暨郊天仪仗,及秘书省、国子监、国史院、学士院、太常寺图书祭器乐器等物。戊辰,括江南已附州郡军器。甲戌,阿术遣使报庐州夏贵已降,文天祥自镇江遁去,追之弗获。荆湖南路行中书省言:“潭州既定,湖南州郡降者相继,即分命诸将镇守其地。”从之。宋福王与芮自浙东至伯颜军中。以独松关守将张濡尝杀奉使廉希贤,斩之,籍其家。乙亥,伯颜等发临安。丁丑,阿塔海、阿剌罕、董文炳诣宋主宫,趣宋主鳷同太后入觐。郎中孟祺奉诏宣读,至“免系颈牵羊”之语,太后全氏闻之泣,谓宋主鳷曰:“荷天子圣慈活汝,当望阙拜谢。”宋主鳷拜毕,子母皆肩舆出宫,唯太皇太后谢氏以疾留。戊寅,敕诸路儒户通文学者三千八百九十,并免其徭役,其富实以儒户避役者为民,贫乏者五百户,隶太常寺。敕淮西庐州置总管万户府,以中书右丞、河南等路宣慰使合剌合孙、襄阳管军万户邸浃并行府事。庚辰,囊加带以宋玉玺来上。乙酉,赣、吉、袁、南安四郡内附。庚寅,赐郡王瓜都银印。敕上都和顾和买并依大都例。以中书右丞昔班为户部尚书。
闰月丙申,置宣慰司于济宁路,掌印造交钞,供给江南军储。以前西夏中兴签行中书省事暗都剌即思、大都路总管张守智并为宣慰使。东川行枢密院总帅汪惟正略地涪州,克山寨溪洞凡二十有三所。丁酉,诏湖广阿里海牙、忽都帖木兒赴阙,令脱拨忽鲁秃花、崔斌并留后鄂州。辛亥,命副枢张易遣宋降臣吴坚、夏贵等赴上都。戊午,淮西万户府招降方山等六寨。甲子,禁西番僧持军器。以中书省左右司郎中郝祯参知政事。
夏四月乙丑朔,阿术以宋高邮、宝应尝馈饷扬州,遣蒙古军将苫彻及史弼等守之,别遣都元帅孛鲁欢等攻泰州之新城。丁卯,赐诸王都鲁金印。戊辰,以河南兵事未息,开元路民饥,并弛正月五月屠杀之禁。庚午,敕南商贸易京师者毋禁。辛未,行江西都元帅宋都带以应诏儒生医卜士郑梦得等六人进,敕隶秘书监。丙子,省东川行枢密院及成都经略司,以其事入西川行院。复石人山寨居民于信阳军。免大都医户至元十二年丝银。己卯,以侍卫亲军征戍岁久,放令还家,期六月,各归其军。庚辰,以水达达分地岁输皮革,自今并入上都。壬午,召嗣汉天师张宗演赴阙。乙酉,召昭文馆大学士姚枢、翰林学士王磐、翰林侍讲学士徒单公履赴上都。庚寅,修太庙。以北京行中书省廉希宪为中书右丞,行中书省事于荆南府。
五月乙未朔,伯颜以宋主鳷至上都,制授鳷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大司徒,封瀛国公。以平宋,遣官告天地、祖宗于上都之近郊。遣使代祀岳渎。己亥,伯颜请罢两浙宣慰司,以忙古带、范文虎仍行两浙大都督府事,从之。庚子,定度量。壬寅,宋三学生四十六人至京师。癸卯,复沂、莒、胶、密、宁海五州所括民为防城军者为民,免其租徭二年。乙巳,赐伯颜所部有功将校银二万四千六百两。阿术遣总管陈杰攻拔泰州之新城,遣万户乌马兒守之,以逼泰州。丁未,宋扬州都统姜才攻湾头堡,阿里别击走之,杀其步骑四百人,右卫亲军千户董士元战死。戊申,宋冯都统等自真州率兵二千、战船百艘袭瓜洲,阿术遣万户昔里罕、阿塔赤等出战,大败之,追至珠金沙,得船七十七艘,冯都统等赴水死。改博州为东昌路。己酉,括猎户、鹰坊户为兵。乙卯,靖州张州判及李信、李发焚其城,退保飞山新城,行中书省发兵攻杀之,徙其党及家属于大都。宋江西制置黄万石率其军来附,敕令入觐。辛酉,安西王相府请颁诏招合州张珏,不从。癸亥,升异样局为总管府,秩三品。
六月甲子朔,敕新附三卫兵之老弱者,放还其家。己巳,以孔子五十三世孙曲阜县尹孔治兼权主祀事。命东征元帅府选襄阳生券军五百,充侍卫军。置行户部于大名府,掌印造交钞,通江南贸易。庚午,敕西京僧、道、也里可温、答失蛮等有室家者,与民一体输赋。辛未,命阿里海牙出征广西,请益兵,选军三万俾将之。壬申,罢两浙大都督府,立行尚书省于鄂州、临安。设诸路宣慰司,以行省官为之,并带相衔,其立行省者,不立宣慰司。甲戌,以《大明历》浸差,命太子赞善王恂与江南日官置局更造新历,以枢密副使张易董其事。易、恂奏:“今之历家,徒知历术,罕明历理,宜得耆儒如许衡者商订。”诏衡赴京师。宋扬州姜才夜率步骑数千趋丁村堡,守将史弼、苫彻出战,斩首百余级,获马四十匹。诘旦,阿里、都督陈岩以湾头堡兵邀其后,伯颜察兒踵至,所将皆阿术麾下兵,姜才军遥望旗帜,亟走,遂大破之,获米五千余石。阿术又以宋人高邮水路不通,必由陆路馈运,千户也先忽都以千骑邀之,数日米运果来,杀负米卒数千,获米三千石。戊寅,诏作《平金》、《平宋录》,及诸国臣服传记,仍命平章军国重事耶律铸监修国史。戊子,枢密院上言:“陈宜中、张世杰聚兵福建以攻我师,江西都元帅宋都带求援。”命以安庆、蕲、黄等郡宿兵,付宋都带将之。己丑,宋都带言福建魏天祐、游义荣弃家来附,以天祐为管军总管兼知邵武军事,义荣遥授建宁路同知,充管军千户。壬辰,下诏招谕宋扬州制置李庭芝以次军官,及通、泰、真、滁、高邮大小官员。又诏谕陈宜中、张世杰、苏刘义、刘师勇等使降。李庭芝留硃焕守扬州,与姜才率步骑五千东走,阿术亲率百余骑驰去,督右丞阿里、万户刘国杰分道追及泰州西,杀步卒千人,庭芝等仅得入,遂筑长围堑而守之,阿术独当东南面,断其走路。以户部尚书张澍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事于北京。
秋七月乙未,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孟祺,以亡宋金玉宝及牌印来上,命太府监收之。丙申,淮安、宝应民流寓邳州者万余口,听还其家。丁酉,宋涪州观察杨立子嗣荣,请降诏招谕其父,从之。戊戌,升阆州为保宁府。敕山丹城直隶省部,以达鲁花赤行者仍领之。壬寅,以李庭出征,赏其部将李承庆等钞、马、衣服、甲仗有差。乙巳,硃焕以扬州降。丁未,诏谕广西路静江府等大小州城官吏使降。甲寅,赐诸王孛罗印。以杨村至浮鸡泊漕渠洄远,改从孙家务。乙卯,宋泰州守将孙良臣与李庭芝帐下卒刘发、郑俊开北门以降,执李庭芝、姜才,系扬州狱。丙辰,阿术以总管乌马兒等守泰州,其通、滁、高邮等处相继来附。淮东路得州十六、县三十三,户五十四万二千六百二十四,口一百八万三千二百一十七。遣使持香币祠岳渎后土。以中书右丞阿里海牙为平章政事,签书枢密院事、淮东行枢密院别乞里迷失为中书右丞,参知政事董文炳为中书左丞,淮东左副都元帅塔出、两浙大都督范文虎、江东江西大都督知江州吕师夔、淮东淮西左副都元帅陈岩并参知政事。
八月己巳,穿武清蒙村漕渠。敕汉军都元帅阔阔带、李庭将侍卫军二千人西征。升漷阴县为漷州。乙亥,斩宋淮东制置使李庭芝、都统姜才于扬州市。庚辰,罢襄阳统军司。车驾至自上都。遣太常卿脱忽思以铜爵一、豆二,献于太庙。以四万户总管奥鲁赤参知政事。
九月壬辰朔,命国师益怜真作佛事于太庙。己亥,享于太庙,常馔外,益野豕、鹿、羊、蒲萄酒。庚子,命姚枢、王磐选宋三学生之有实学者留京师,余听还家。辛丑,遣庐州屯田军四千,转漕重庆。癸卯,以平宋赦天下。乙巳,高丽国王王愖上参议中赞金方庆功,授虎符。丙午,敕常德府岁贡包茅。丁未,谕西川行枢密院移檄重庆,俾内附。命有司隳沿淮城垒。辛亥,太白犯南斗。甲寅,太白入南斗。乙卯,以吐番合答城为宁远府。辛酉,召宋宗臣鄂州教授赵与票赴阙。设资戒会于京师。阿术入觐。江淮及浙东西、湖南北等路,得府三十七、州一百二十八、关一、监一、县七百三十三,户九百三十七万四百七十二,口千九百七十二万一千一十五。
冬十月甲子,以陈岩拔新城、丁村功,赐金五十两,部将刘忠等赐银有差。乙亥,赐皇子北平王出征军士贫乏者羊马币帛有差。申明以良为娼之禁。丁亥,两浙宣抚使焦友直以临安经籍、图画、阴阳秘书来上。戊子,淮西安抚使夏贵请入觐,乞令其孙贻孙权领宣抚司事,从之。以淮东左副都元帅阿里为平章政事,河南等路宣慰使合剌合孙为中书右丞,兵部尚书王仪、吏部尚书兼临安府安抚使杨镇、河南河北道提刑按察使迷里忽辛并参知政事。参知政事陈岩行中书省事于淮东。
十一月癸巳,安西王所部军克万州。丙午,赐阿术所部有功将士二百三十九人各银二百五十两。西川行院忽敦言:“所部军士久围重庆,逃亡者众,乞益军一万,并降诏招诱逋民之在大良平者。”并从之。壬子,赐龙答温军有功及死事者银钞有差。癸丑,并省内外诸司。丁卯,太阴犯填星。庚申,敕管民及理财之官由中书铨调,军官由枢密院定议。隳襄汉、荆湖诸城。南平招抚使兼知峡州事赵真,请降诏招谕夔州安抚张起岩,从之。高丽国王王愖遣其臣判秘书寺硃悦,来告更名睶。
十二月辛酉朔,荧惑掩钩钤。以十四年历日赐高丽。丁卯,改云南萝葡甸为元江府路。辛未,赐塔海所部战士及死事者银钞有差。赐忽不来等战功十九人银千二百两。壬申,李思敬告运使姜毅所言悖妄,指毅妻子为证。帝曰:“妻子岂证者耶?”诏勿问。乙亥,定江南所设官府。辛巳,以军士围守崇庆劳苦,赐钞六千锭。庚寅,诏谕浙东西、江东西、淮东西、湖南北府州军县官吏军民:“昔以万户、千户渔夺其民,致令逃散,今悉以人民归之元籍州县。凡管军将校及宋官吏,有以势力夺民田庐产业者,俾各归其主,无主则以给附近人民之无生产者。其田租商税、茶盐酒醋、金银铁冶、竹货湖泊课程,从实办之。凡故宋繁冗科差、圣节上供、经总制钱等百有余件,悉除免之。”伯颜言:“张惠守宋府库,不俟命擅启管钥。”诏阿术诘其事,仍谕江之东西、浙之东西、淮之东西官吏等,检核新旧钱谷。除浙西、浙东、江西、江东、湖北五道宣慰使。升江陵为上路,瑞安府仍为温州,陇州为散府,蓟州复置丰闰县,升临洮渭源堡为县。赐诸王金、银、币、帛如岁例。赐诸王乃蛮带等羊马价。赏阿术等战功,及赐降臣吴坚、夏贵等银、钞、币、帛各有差,赐伯颜、阿术等青鼠、银鼠、黄犭由只孙衣,余功臣赐豹裘、麞裘及皮衣帽各有差。是岁,东平、济南、泰安、德州、涟海、清河、平滦、西京西三州以水旱缺食,赈军民站户米二十二万五千五百六十石,粟四万七千七百十二石,钞四千二百八十二锭有奇。平阳路旱,济宁路及高丽渖州水,并免今年田租。断死罪三十四人。
十四年春正月癸巳,行都元帅府军次广东,知循州刘兴以城降。丙申,以江南平,百姓疲于供军,免诸路今岁所纳丝银。赐嗣汉天师张宗演道灵应冲和真人,领江南诸路道教。戊戌,高丽金方庆等为乱,命高丽王治之,仍命忻都、洪茶丘饬兵御备。癸卯,复立诸道提刑按察司。甲辰,命阿术选锐军万人赴阙。丁未,知梅州钱荣之以城降。戊申,赐三卫军士之贫乏者八千三百五十二人各钞二锭、币十匹。己酉,赐耶律铸钞千锭。甲寅,敕宋福王赵与芮家赀之在杭、越者,有司辇至京师,付其家。丙辰,立建都、罗罗斯四路,守戍乌木等处,并置官属。己未,以白玉碧玉水晶爵六,献于太庙。括上都、隆兴、北京、西京四路猎户二千为兵。置江淮等路都转运盐使司,及江淮榷茶都转运使司。命嗣汉天师张宗演修周天醮于长春宫,宗演还江南,以其弟子张留孙留京师。
二月辛酉,命征东都元帅洪茶丘将兵二千赴上都。壬戌,瑞州安抚姚文龙率张文显来降,其家属为宋人所害,赐文龙、文显等钞有差。癸亥,彗星出东北,长四尺余。甲子,遣使代祀岳渎后土。丙寅,改安西王傅铜印为银印。立永昌路山丹城等驿,仍给钞千锭为本,俾取息以给驿传之须。诸王只必铁木兒言:“永昌路驿百二十户,疲于供给,质妻孥以应役。”诏赐钞百八十锭赎还之。丁卯,荆湖北道宣慰使塔海拔归州山寨四十七所。戊辰,祀先农东郊。甲戌,西川行院不花率众数万至重庆,营浮屠关,造梯冲将攻之,其夜都统赵安以城降。张珏舣船江中,与其妻妾顺流走涪州,元帅张德润以舟师邀之,珏遂降。车驾幸上都。辛巳,命北京选福住所统军三百赴上都。壬午,隳吉、抚二州城,隆兴滨西江,姑存之。仍选汀州军马守御瑞金县。丙戌,连州守过元龙已降复叛,塔海将兵讨之,元龙弃城遁。丁亥,知南恩州陈尧道、佥判林叔虎以城降。诏以僧亢吉益、怜真加加瓦并为江南总摄,掌释教,除僧租赋,禁扰寺宇者。以大司农、御史大夫、宣慰使兼领侍仪司事孛罗为枢密副使,兼宣徽使,领侍仪司事。
三月庚寅朔,以冬无雨雪,春泽未继,遣使问便民之事于翰林国史院,耶律铸、姚枢、王磐、窦默等对曰:“足食之道,唯节浮费,靡谷之多,无逾醪醴曲糵。况自周、汉以来,尝有明禁。祈赛神社,费亦不赀,宜一切禁止。”从之。辛卯,湖广行中书省言:“广西二十四郡并已内附,议复行中书省于潭州,置广南西路宣抚司于静江。”诏郑鼎所将侍卫军万人还京师,崔斌、阿里海牙同驻静江,忽都铁木兒、郑鼎同驻鄂汉,贾居贞、脱博忽鲁秃花同驻潭州。癸巳,以行都水监兼行漕运司事。甲午,以郑鼎所部军士抚定静江之劳,命还家少休,期六月赴上都。乙未,福建漳、泉二郡蒲寿庚、印德傅、李珏、李公度皆以城降。丁酉,括马三万二千二百六匹,孕驹者还其主。壬寅,广东肇庆府新封等州皆来降。癸卯,寿昌府张之纲以从叛弃市。乙巳,命中外军民官所佩金银符,以色组系于肩腋,庶无亵渎,具为令。庚戌,建宁府通判郭缵以城降。黄州归附官史胜入觐,以所部将校于跃等三十一人战功闻,命官之。签书东西川行枢密院事昝顺言:“比遣同知隆州事赵孟烯赍诏招谕南平军都掌蛮、罗计蛮及凤凰、中垅、罗韦、高崖等四寨皆降。田、杨二家、豕鹅夷民,亦各遣使纳款。”壬子,宝应军人施福杀其守将,降于淮东都元帅府,诏以福为千户,佩金符。癸丑,命汪惟正自东川移镇巩昌。行中书省承制,以闽浙温、处、台、福、泉、汀、漳、剑、建宁、邵武、兴化等郡降官,各治其郡。潭州行省遣使上言:“广南西路庆远、郁林、昭、贺、藤、梧、融、宾、柳、象、邕、廉、容、贵、浔皆降,得府一、州十四。”复立襄阳府襄阳县。平章政事、浙西道宣慰使阿塔海为平章政事,行中书省事于江淮;郡王合答为平章政事,行中书省事于北京。
夏四月甲子,宋特磨道将军农士贵、知安平州李惟屏、知来安州岑从毅等,以所属州县溪洞百四十七、户二十五万六千来附。癸酉,省各路转运司,事入总管府。设盐转运司四,置榷场于碉门、黎州,与吐蕃贸易。丙子,召安抚赵与可、宣抚陈岩入觐。丙戌,禁江南行用铜钱。均州复立南漳县。
五月癸巳,申严大都酒禁,犯者籍其家赀,散之贫民。辛丑,千户合剌合孙死于浑都海之战,命其子忽都带兒袭职。癸卯,改广南西路宣抚司为宣慰司,广西钦、横二州改立安抚司。各道提刑按察司兼劝农事。敕江南归附官,三品以上者遣质子一人入侍。西番长阿立丁宁占等三十一族来附,得户四万七百。丙子,融州安抚使谭昌谋为不轨,伏诛。辛亥,以河南、山东水旱,除河泊课,听民自渔。乙卯,选蒙古、汉军相参宿卫。诏谕思州安抚使田景贤。又诏谕泸州西南番蛮王阿永,筠连、腾串等处诸族蛮夷,使其来附。命真人李德和代祀济渎。
六月丙寅,涪州安抚阳立及其子嗣荣相继来附,命立为夔路安抚使,嗣荣为管军总管,并佩虎符,仍赐钞百锭。壬寅,赏征广战死之家银各五十两。丁丑,置尚膳院,秩三品,以提点尚食、尚药局忽林失为尚膳使,其属司有七。庚辰,赏阳立所部战士钞千锭。甲申,荆湖北道宣慰使黑的得谍者,言夔府将出兵攻荆南。谕阳立等与塔海会兵御之。丁亥,升崇明沙为崇明州。以行省参政、行江东道宣慰使阿剌罕为中书左丞、行江东道宣慰使,湖北道宣慰使奥鲁赤参知政事、行湖北道宣慰使。
秋七月戊子朔,罢大名、济宁印钞局。壬辰,敕犯盗者皆弃市。符宝郎董文忠言:“盗有强窃,赃有多寡,似难悉置于法。”帝然其言,遽命止之。丁酉,敕自今非佩符使臣及军情急速,不听乘传。戊戌,申禁羊马群之在北者,八月内毋纵出北口诸隘践食京畿之禾,犯者没其畜。癸卯,诸王昔里吉劫北平王于阿力麻里之地,械系右丞相安童,诱胁诸王以叛,使通好于海都。海都弗纳,东道诸王亦弗从,遂率西道诸王至和林城北。诏右丞相伯颜帅军往御之。诸王忽鲁带率其属来归,与右丞相伯颜等军合。丙午,置行御史台于扬州,以都元帅相威为御史大夫。置八道提刑按察司。戊申,东川都元帅张德润等攻取涪州,大败之,擒安抚程聪、程广。置行中书省于江西,以参知政事、行江西宣慰使塔出为右丞,参知政事、行江西宣慰使麦术丁为左丞,淮东宣慰使彻里帖木兒、江东宣慰使张荣实、江西宣慰使李恆、招讨使也的迷失、万户昔里门、荆湖路宣抚使程鹏飞、闽广大都督兵马招讨使蒲寿庚并参知政事,行江西省事。壬子,榷大都商税。丁巳,湖北宣慰司调兵攻司空山,复寿昌、黄州二郡。赐平宋将帅军士及简州军士广西死事者银钞各有差。回水窝渊圣广源王加封善佑,常山灵济昭应王加封广惠,安丘雹泉灵霈侯追封灵霈公。以参知政事、行江东道宣慰使吕文焕为中书左丞。
八月戊午朔,诏不花行院西川。丁卯,成都路仓收羡余五千石,按察司已治其罪,命以其米就给西川兵。辛未,常德府总管鲁希文与李三俊结构为乱,事觉,命行省诛之。车驾畋于上都之北。
九月壬申,制镔铁海青圆符。丙申,广南东路广、连、韶、德庆、惠、潮、南雄、英德等郡皆内附。甲辰,福建行省以宋二王在其疆境,调都督忙兀带、招讨高兴领兵讨之。昂吉兒、忻都、唐兀带等引兵攻司空山寨,破之,杀张德兴,执其三子以归。壬子,福建路宣慰使、行征南都元帅唆都,遣招讨使百家奴、丁广取建宁之崇安等县及南剑州。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己未,享于太庙。庚申,湖北宣慰使塔海略地至夔府之太原坪,禽其将,诛之。辛酉,弛盖州猎禁。乙亥,以宋张世杰、文天祥犹未降,命阿塔海选锐兵防遏隆兴诸城。禁无籍军随大军剽掠者,勿过关渡。己卯,降臣郭晓、魏象祖入觐,赐币帛有差。壬午,置宣慰司于黄州。甲申,播州安抚使杨邦宪言:“本族自唐至宋,世守此土,将五百年。昨奉旨许令仍旧,乞降玺书。”从之。以行省参政忽都帖木兒、脱博忽鲁秃花、崔斌并为中书左丞,鄂州总管府达鲁花赤张鼎、湖北道宣慰使贾居贞并参知政事。
十一月戊子,枢密院臣言:“宋文天祥与其徒赵孟瀯同起兵,行中书发兵攻之,杀孟瀯,天祥仅以身免。”诏以其妻孥赴京师。右副都元帅张德润上涪州功,赐钞千锭。乙未,凡伪造宝钞,同情者并处死,分用者减死杖之,具为令。庚子,命中书省檄谕中外,江南既平,宋宜曰亡宋,行在宜曰杭州。以吏部尚书别都鲁丁参知政事。
十二月丙辰,置中滦、唐村、淇门驿。丁卯,以大都物价翔踊,发官廪万石,赈粜贫民。庚午,梁山军袁世安以其城及金石城军民来降。壬申,潭州行省复祁阳县。斩首贼罗飞,余党悉平。乙亥,都元帅杨文安攻咸淳府,克之。以十五年历日赐高丽国。以参议中书省事耿仁参知政事。冠州及永年县水,免今年田租。导任河,复民田三千余顷。赐诸王金、银、币、帛等物如岁例。赐诸王也不干、燕帖木兒等五百二十九人羊马价,钞八千四百五十二锭。赏拜答兒等千三百五十五人战功,金百两、银万五千一百两、钞百三十锭及纳失失、金素币帛、貂鼠豹裘、衣帽有差。是岁,赈东平、济南等郡饥民,米二万一千六百十七石、粟二万八千六百十三石、钞万一百十二锭。断死罪三十二人。
------------------
宋濂-->元史-->本纪第十 世祖七
本纪第十 世祖七
十五年春正月辛卯,阿老瓦丁将兵戍斡端,给米三千石、钞三十锭。以千户郑鄩有战功,升万户,佩虎符。癸巳图学派创始人。从师苏格拉底。约公元前387年在雅典创建,西京饥,发粟一万石赈之,仍谕阿合马广贮积,以备阙乏。顺德府总管张文焕、太原府达鲁花赤太不花,以按察司发其奸赃,遣人诣省自首,反以罪诬按察司。御史台臣奏:“按察司设果有罪,不应因事而告,宜待文焕等事决,方听其诉。”从之。己亥,收括阑遗官也先、阔阔带等坐易官马、阑遗人畜,免其罪,以诸路州县管民官兼领其事。官吏隐匿及擅易马匹、私配妇人者,没其家。禁官吏军民卖所娶江南良家子女及为娼者,卖、买者两罪之,官没其直,人复为良。赐湖州长兴县金沙泉名为瑞应泉。金沙泉不常出,唐时用此水造紫笋茶进贡,有司具牲币祭之,始得水,事讫辄涸。宋末屡加浚治,泉迄不出。至是中书省遣官致祭,一夕水溢,可溉田千亩。安抚司以事闻,故赐今名。封磁州神崔府君为齐圣广佑王。壬寅,弛女直、水达达酒禁。丙午,安西王相府言:“万户秃满答兒、郝札剌不花等攻克泸州,斩其主将王世昌、李都统。”戊申,从阿合马请,自今御史台非白于省,毋擅召仓库吏,亦毋究钱谷数,及集议中书不至者罪之。授宋福王赵与芮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大司农、平原郡公。庚戌,东川副都元帅张德润大败涪州兵,斩州将王明及其子忠训、总辖韩文广、张遇春。诏军官不能抚治军士及役扰致逃亡者,没其家赀之半。以阿你哥为大司徒,兼领将作院。
二月戊午,祀先农。蒙古胄子代耕藉田。癸亥,咸淳府等郡及大良平民户饥,以钞千锭赈之。命平章政事阿塔海、阿里选择江南廉能之官,去其冗员与不胜任者。复立河中府万泉县。辛未,以川蜀地多岚瘴,弛酒禁。丁丑,荧惑犯天街。庚辰,征别十八里军士,免其徭役。壬午,参知政事、福建路宣慰使唆都率师攻潮州,破之。置太史院,命太子赞善王恂掌院事,工部郎中郭守敬副之,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许衡领焉。改华亭县为松江府。遣使代祀岳渎。以参知政事夏贵、范文虎、陈岩并为中书左丞,黄州路宣慰使唐兀带、史弼并参知政事。
三月乙酉,诏蒙古带、唆都、蒲寿庚行中书省事于福州,镇抚濒海诸郡。以沿海经略副使合剌带领舟师南征,升经略使兼左副都元帅,佩虎符。丁亥,太阴犯太白。戊子,太阴犯荧惑。己丑,行中书省请考核行御史台文卷,不从。甲午,西川行枢密院招降西蜀、重庆等处,得府三、州六、军一、监一、县二十、栅四十、蛮夷一。乙未,宋广王昺遣倪坚以表来上,令俟命大都。命扬州行省选铁木兒不花所部兵助隆兴进讨。丁酉,命塔海毁夔府城壁。戊戌,刘宗纯据德庆府,梧州万户硃国宝攻之,焚其寨栅,遂拔德庆。诏中书左丞吕文焕遣官招宋生、熟券军,堪为军者,月给钱粮;不堪者,给牛屯田。庚子,汉军都元帅李庭自愿将兵击张世杰,从之。西川行枢密院招宜胜、土恢等城及石榴寨,相继来降。壬寅,以诸路岁比不登,免今年田租、丝银。癸卯,都元帅杨文安遣兵攻克绍庆,执其郡守鲜龙,命斩之。乙巳,广南西道宣慰司遣管军总管崔永、千户刘潭、王德用招降雷、化、高三州,即以永等镇守之。宋张世杰、苏刘义挟广王昺奔冈洲。参知政事密立忽辛、张守智并行大司农司事。
夏四月乙卯,命元帅刘国杰将万人北征,赐将士钞二万六百七十一锭。修会川县盘古王祠,祀之。丙辰,诏以云南境土旷远,未降者多,签军万人进讨。戊午,以江南土寇窃发,人心未安,命行中书省左丞夏贵等,分道抚治军民,检核钱谷;察郡县被旱灾甚者、吏廉能者,举以闻;其贪残不胜任者,劾罢之。甲子,命不花留镇西川,汪惟正率获功蒙古、汉军官及降臣入觐,大都巡军之戍西川者遣还。立云南、湖南二转运司。以时雨沾足,稍弛酒禁,民之衰疾饮药者,官为醖酿量给之。辛未,置光禄寺,以同知宣徽院事秃剌铁木兒为光禄卿。广州张镇孙叛,犯广州,守将张雄飞弃城走,出兵临之,镇孙乞降,命遣镇孙及其妻赴京师。丁丑,云南行省招降临安、白衣、和泥分地城寨一百九所,威楚、金齿、落落分地城寨军民三万二千二百,秃老蛮、高州、筠连州等城寨十九所。庚辰,以许衡言,遣使至杭州等处取在官书籍版刻至京师。壬午,立行中书省于建康府。中书左丞崔斌言:“比以江南官冗,委任非人,命阿里等沙汰之,而阿合马溺于私爱,一门子弟,立为要官。”诏并黜之。又言:“阿老瓦丁,台臣劾其侵欺官钱,事犹未竟,今复授江淮参政,不可。”诏止其行。敕自今罢免之官,宰执为宣慰,宣慰为路官,路官为州官。淮、浙盐课直隶行省,宣慰司官勿预。改北京行省为宣慰司。追江南工匠官虎符。
五月癸未朔,诏谕翰林学士和礼霍孙,今后进用宰执及主兵重臣,其与儒臣老者同议。乙酉,行中书言:“近讨邵武、建昌、吉、抚等岩洞山寨,获聂大老、戴巽子,余党皆下。独张世杰据冈洲,攻傍郡,未易平,拟遣宣慰使史格进讨。”诏以也速海牙总制之。敕:“主兵官若已擢授,其旧职宜别授有功者,勿复以子孙承袭。”申严无籍军虏掠及佣奴代军之禁。甲午,诸职官犯罪,受宣者闻奏,受敕者从行台处之,受省札者按察司治之。其宣慰司官吏,奸邪非违及文移案牍,从本道提刑按察司磨刷。应有死罪,有司勘问明白,提刑按察司审覆无冤,依例结案。类奏待命。自行中书以下应行公务,小事限七日,中事十五日,大事三十日。选江南锐军为侍卫亲军。乙未,以乌蒙路隶云南行省,仍诏谕乌蒙路总管阿牟,置立站驿,修治道路,其一应事务并听行省平章赛典赤节制。立川蜀水驿,自叙州达荆南府。己亥,江东道按察使阿八赤求江东宣慰使吕文焕金银器皿及宅舍子女不获,诬其私匿兵仗。诏行台大夫相威诘之,事白,免阿八赤官。辛亥,制授张留孙江南诸路道教都提点。赐拱卫司官及其所部四百五十人钞二千六十锭。
六月乙卯,改西蕃李唐城为李唐州。庚申,敕博兒赤、答剌赤及司粮、司币等官并勿授符,已授者收之。壬戌,赐泸州降臣薛旺等钞有差。丙寅,以江南防拓关隘一十三所设官太冗,选军民官廉能者各一人分领。升济南府为济南路,降西凉府为西凉州。丁卯,置甘州和籴提举司,以备给军饷、赈贫民。甲戌,诏汰江南冗官。江南元设淮东、湖南、隆兴、福建四省,以隆兴并入福建,其宣慰司十一道,除额设员数外,余并罢去,仍削去各官旧带相衔。罢茶运司及营田司,以其事隶本道宣慰司。罢漕运司,以其事隶行中书省。各路总管府依验户数多寡,以上中下三等设官。宋故官应入仕者,付吏部录用。以史塔剌浑、唐兀带骤升执政,忙古带任无为军达鲁花赤,复遥领黄州宣慰使,并罢之。时淮西宣慰使昂吉兒入觐,言江南官吏太冗,故有是命。帝谕昂吉兒曰:“宰相明天道、察地理、尽人事,能兼此三者,乃为称职。尔纵有功,宰相非可觊者。回回人中阿合马才任宰相,阿里年少亦精敏,南人如吕文焕、范文虎率众来归,或可以相位处之。”又顾谓左右曰:“汝可谕姚枢等,江南官吏太冗,此卿辈所知,而皆未尝言,昂吉兒乃为朕言之。”近侍刘铁木兒因言:”阿里海牙属吏张鼎,今亦参知政事。”诏即罢去。遂命平章政事哈伯等谕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院及诸南儒今为宰相、宣慰,及各路达鲁花赤佩虎符者,俱多谬滥,其议所以减汰之者。凡小大政事,顺民之心所欲者行之,所不欲者罢之。”乙亥,敕省、院、台诸司应闻奏事,必由起居注。丁丑,太庙殿柱朽腐,命太常少卿伯麻思告于太室,乃易之。戊寅,全州西延溪洞徭蛮二十所内附。己卯,发蒙古军千人从江东宣慰使张弘范由海道讨宋余众。参知政事蒙古带请颁诏招宋广王昺及张世杰等,不从。庚辰,处州张三八、章焱、季文龙等为乱,行省遣宣慰使谒只里率兵讨之。辛巳,达实都收括中兴等路阑遗。安南国王陈光昞遣使奉表来贡。
秋七月壬午朔,湖南制置张烈良、提刑刘应龙与周隆、贺十二起兵,行省调兵往讨,获周隆、贺十二,斩之。烈良等举家及余兵奔思州乌罗洞,为官军所袭,二人皆战死。甲申,赐亲王爱牙赤所部建都戍军贫乏者钞千二百七十七锭。行御史台增设监察御史四员。江南湖北道、岭南广西道、福建广东道并增设提刑按察司。乙酉,改江南诸路总管府为散府者七、为州者一,散府为州者二。丙戌,以江南事繁,行省官未有知书者,恐于吏治非便,分命崔斌至扬州行省,张守智至潭州行省。丁亥,诏虎符旧用畏吾字,今易以国字。癸巳,以塔海征夔军旅之还戍者,及扬州、江西舟师,悉付水军万户张荣实将之,守御江口。丙申,以右丞塔出、左丞吕师夔、参知政事贾居贞行中书省事于赣州,福建、江西、广东皆隶焉。丁酉,赐江西军与张世杰力战者三十人,各银五十两。以江西参知政事李恆为都元帅,将蒙古、汉军征广。命扬州行中书省分军三千付李恆。复上都守城军二千人为民。壬寅,改铸高丽王王愖驸马印。丙午,改开元宣抚司为宣慰司,太仓为御廪,资成库为尚用监,皮货局入总管府。定江南俸禄职田。戊申,濮州蝗。己酉,禁使人经行纳怜驿。辛亥,改京兆府为安西府。诏江南、浙西等处毋非理征科扰民。建汉祖天师正一祠于京城。以参知政事李恆为蒙古、汉军都元帅,忙古带为福建路宣慰使,张荣实、张鼎并为湖北道宣慰使,也的迷失为招讨使。
八月壬子朔,追毁宋故官所受告身。以嘉定、重庆、夔府既平,还侍卫亲军归本司。遣礼部尚书柴椿等使安南国,诏切责之,仍俾其来朝。丁巳,沿海经略司、行左副都元帅刘深言:“福州安抚使王积翁既已降附,复通谋于张世杰。”积翁上言:“兵力单弱,若不暂从,恐为阖郡生灵之患。”诏原其罪。壬戌,有首高兴匿宋金者,诏置勿问。两淮运粮五万石赈泉州军民。乙丑,济南总管张宏以代输民赋,尝贷阿里、阿答赤等银五百五十锭,不能偿,诏依例停征。辛未,复给漳州安抚使沈世隆家赀。世隆前守建宁府,有郭赞者受张世杰檄,诱世隆,世隆执赞斩之。蒙古带以世隆擅杀,籍其家。帝曰:“世隆何罪,其还之。”仍授本路管民总管。中书省臣言:“近有旨追诸路管民官所授金虎符,其江南路臣宜仍所授。”从之。制封泉州神女号护国明著灵惠协正善庆显济天妃。甲戌,安西王相府言:“川蜀悉平,城邑山寨洞穴凡八十三,其渠州礼义城等处凡三十三所,宜以兵镇守,余悉彻毁。”从之。己卯,复立提刑按察司于畏吾兒分地。庚辰,以四川平,劳赏军士钞二万一千三百三十九锭。辛巳,升洺磁为广平府路。监察御史韩昺劾同知大都路总管府事舍里甫丁殴部民至死,诏杖之,免其官,仍籍没家赀十之二。诏行中书省唆都、蒲寿庚等曰:“诸蕃国列居东南岛寨者,皆有慕义之心,可因蕃舶诸人宣布朕意,诚能来朝,朕将宠礼之。其往来互市,各从所欲。”诏谕军前及行省以下官吏,抚治百姓,务农乐业,军民官毋得占据民产,抑良为奴。以中书左丞董文炳签书枢密院事,参知政事唆都、蒲寿庚并为中书左丞。
九月壬午朔,敕以总管张子良所签军二千二百人为侍卫军,俾张亨、陈瑾领之。癸未,省东西川行枢密院,其成都、潼川、重庆、利州四处皆设宣慰司。诏分拣诸路所括军,验事力乏绝者为民,其恃权豪避役者复为兵。所遣分拣官及本府州县官,能核正无枉者,升爵一级。又减至元九年所括三万军半以为民,其商户余丁军并除之。戊子,以征东元帅府治东京。庚寅,昭信达鲁花赤李海剌孙言,愿同张弘略取宋二王,调汉军、水军俾将之。以中书左丞、行江东道宣慰吕文焕为中书右丞。
冬十月己未,享于太庙,常设牢醴外,益以羊、鹿、豕、蒲萄酒。庚申,车驾至自上都。辛酉,赈别十八里、日忽思等饥民钞二千五百锭。分夔府汉军二千、新军一千付塔海将之。赐合答乞带军士马价币帛二千匹,其军士力战者赏赍有差。乙丑,正一祠成,诏张留孙居之。丁卯,弛山场樵采之禁。己巳,趣行省造海船付乌马兒、张弘范,增兵四千俾将之。庚午,敕御史台,凡军官私役军士者,视数多寡定其罪。诏:“河西、西京、南京、西川、北京等处宣慰司案牍,宜依江南近例,令按察司磨照。”移河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司治南京。御史台臣言:“失里伯之弟阿剌与王权府等俘掠良民,失里伯纵弗问。及遣御史掾诘问,不伏。”诏执而鞫之。
十一月庚辰朔,枣阳万户府言:“李均收抚大洪山寨为宋硃统制所害。”命赐银千两赒其家。丁亥,以辰、沅、靖、镇远等郡与蛮獠接壤,民不安业,命塔海、程鹏飞并为荆湖北道宣慰使,置司常德路,余官属留荆南府,供给粮食军需。壬辰,江东道宣慰使囊加带言:“江南既平,兵民宜各置官属,蒙古军宜分屯大河南北,以余丁编立部伍,绝其虏掠之患。分拣官僚,本以革阿合马滥设之弊。其将校立功者,例行沙汰,何以劝后?新附军士,宜令行省赐其衣粮,无使阙乏。”帝嘉纳之。征宋相马廷鸾、章鉴赴阙。甲午,开酒禁。复阿合马子忽辛、阿散先等官。始,忽辛等以崔斌论列而免,至是以张惠请,故复之。惠又请复其子麻速忽及其侄别都鲁丁、苫思丁前职,帝疑惠,不从。敕已除官僚不之任者,除名为农。丁酉,召陈岩入觐。己亥,贷侍卫军屯田者钞二千锭市牛具。辛丑,建宁政和县人黄华,集盐夫,联络建宁、括苍及纁民妇自称许夫人为乱,诏调兵讨之。丁未,行中书省自扬州移治杭州,立淮东宣慰司于扬州,以阿剌罕为宣慰使。诏谕沿海官司通日本国人市舶。以参知政事程鹏飞行荆湖北道宣慰使。闰月庚戌朔,罗氏鬼国主阿榨、西南蕃主韦昌盛并内附,诏阿榨、韦昌盛各为其地安抚使,佩虎符。辛亥,太白、荧惑、填星聚于房。甲寅,幸光禄寺。丙辰,诏秃鲁赤同潭州行省官一员,察戍还病军所过州县不加顾恤者按之。甲子,发蒙古、汉军都元帅张弘范攻漳州,得山寨百五十、户百万一。是日,谍报文天祥见屯潮阳港,亟遣先锋张弘正、总管囊加带率轻骑五百人,追及于五坡岭麓中,大败之,斩首七千余,执文天祥及其将校四人赴都。
十二月己卯,签书西川行枢密院昝顺招诱都掌蛮夷及其属百一十人内附,以其长阿永为西南番蛮安抚使,得兰纽为都掌蛮安抚使,赐虎符,余授宣敕、金银符有差。庚辰,思州安抚使田景贤、播州安抚使杨邦宪请归宋旧借镇远、黄平二城,仍撤戍卒,不允。景贤等请降诏禁戍卒毋扰思、播之民,从之。鸭池等处招讨使钦察所领南征新军,不能自赡者千人,命屯田于京兆。乙酉,伯颜以渡江收抚沙阳、新城、阳罗堡、闽、浙等郡获功军士及降臣姓名来上,诏授虎符者入觐,千户以下并从行省授官。丙戌,扬州行省上将校军功凡百三十四人,授官有差。丙申,从播州安抚杨邦宪请,以鼎山仍隶播州。庚子,敕长春宫修金箓大醮七昼夜。丙午,禁玉泉山樵采渔弋。戊申,以叙州等处秃老蛮杀使臣撒里蛮,命发兵讨之。封伯夷为昭义清惠公,叔齐为崇让仁惠公。以十六年历日赐高丽。海州赣榆县雹伤稼,免今年田租。南宁、吉阳、万安三郡内附。开成路置屯田总管府,广安县隶之。临淄、临朐、清河复为县。导肥河入于酅,淤陂尽为良田。会诸王于大都,以平宋所俘宝玉器币分赐之。赐诸王等金、银、币、帛如岁例。是岁,西京奉圣州及彰德等处水旱民饥,赈米八万八百九十石、粟三万六千四十石、钞二万四千八百八十锭有奇。断死罪五十二人。
十六年春正月己酉朔,高丽国王王愖遣其签议中赞金方庆来贺,兼奉岁币。壬子,罢五翼探马赤重役军。癸丑,汪良臣言:“西川军官父死子继,勤劳四十年,乞显加爵秩。”诏从其请。诏以海南、琼崖、儋、万诸郡俱平,令阿里海牙入觐。泸州降臣赵金、吴大才、袁禹绳等从征重庆,其家属为叛者所杀,诏赐钞有差,仍以叛者妻孥付金等。敕高丽国置大灰艾州、东京、柳石、孛落四驿。甲寅,无籍军侵掠平民,而诸王只必帖木兒所部为暴尤甚,命捕为首者置之法。敕移赣州行省还隆兴。高丽国来献方物。辛酉,合州安抚使王立以城降。先是,立遣间使降安西王相李德辉,东川行院与德辉争功,德辉单舸至城下,呼立出降,川蜀以平。东川行院遂言,立久抗王师,尝指斥宪宗,宜杀之。枢密院以其事闻,而降臣李谅亦讼立前杀其妻子,有其财物,遂诏杀立,籍其家赀偿谅。既而安西王具立降附本末来上,且言东川院臣愤李德辉受降之故,诬奏诛立。枢密院臣亦以前奏为非。帝怒曰:“卿视人命若戏耶!前遣使计杀立久矣,今追悔何及。卿等妄杀人,其归待罪。”斥出之。会安西王使再至,言未杀立。即召立入觐,命为潼川路安抚使,知合州事。壬戌,分川蜀为四道:以成都等路为四川西道,广元等路为四川北道,重庆等路为四川南道,顺庆等路为四川东道,并立宣慰司。赏重庆等处从征蒙古、汉军钞三万九千九百五十一锭。改播州鼎山县为播川县。丁卯,赐参知政事昝顺田民百八十户于江津县。戊辰,立河西屯田,给畊具,遣官领之。甲戌,张弘范将兵追宋二王至崖山寨,张世杰来拒战,败之,世杰遁去,广王昺偕其官属俱赴海死,获其金宝以献。丙子,诏谕又巴、散毛等四洞番蛮酋长使降。以中书左丞别乞里迷失同知枢密院事。禁中书省文册奏检用畏吾字书。赐异样等局官吏工匠银二千两。赐皇子奥鲁赤及诸王拜答罕下军士与思州田师贤所部军衣服及钞有差。
二月戊寅朔,祭先农于籍田。壬午,升溧州为路。遣使访求通皇极数番阳祝泌子孙,其甥傅立持泌书来上,拨民万户隶明里淘金。以江南漕运旧米赈军民之饥者。癸未,增置五卫指挥司。诏遣塔黑麻合兒、撒兒答带括中兴户。太史令王恂等言:“建司天台于大都,仪象圭表皆铜为之,宜增铜表高至四十尺,则景长而真。又请上都、洛阳等五处分置仪表,各选监候官。”从之。甲申,平章阿里伯乞行中书省检核行御史台文案,且请行台呈行省,比御史呈中书省例,从之。以征日本,敕扬州、湖南、赣州、泉州四省造战船六百艘。移绍兴宣慰司于处州。己丑,调潭州行省军五千戍沿海州郡。庚寅,张弘范以降臣陈懿兄弟破贼有功,且出战船百艘从征宋二王,请授懿招讨使兼潮州路军民总管,及其弟忠、义、勇三人为管军总管,千夫长塔剌海获文天祥有功,请授总管军千户,佩符,并从之。壬辰,诏谕宗师张留孙悉主淮东、淮西、荆襄等处道教。乙未,玉速帖木兒言:“行台文卷令行省检核,于事不便。”诏改之,其运司文卷听御史台检核。饶州路达鲁花赤玉古伦擅用羡余粮四千四百石,杖之,仍没其家。诏湖南行省于戍军还途,每四五十里立安乐堂,疾者医之,饥者廪之,死者藁葬之,官给其需。遣官核实益都、淄莱、济南逃亡荒地之为行营牧地者。禁诸奥鲁及汉人持弓矢,其出征之所持兵仗,即输之官库。壬寅,赐太史院银一千七十八两。癸卯,发嘉定新附军千人屯田脱里北之地。甲辰,升大都兵马都指挥使司秩四品。诏大都、河间、山东管盐运司并兼管酒、醋、商税等课程。中书省臣请以真定路达鲁花赤蒙古带为保定路达鲁花赤,帝曰:“此正人也,朕将别以大事付之。”赏汪良臣所部蒙古、汉军收附四川功钞五万锭。命嘉定以西新郑州郡及田、杨二家诸贵官子,俱充质子入侍。车驾幸上都。乙巳,命同知太史院事郭守敬访求精天文历数者。西蜀四川道立提刑按察司。丙午,遣使代祀岳渎后土。诏河南、西京、北京等路课程,令各道宣慰司领之。赏西川新附军钞三千八百五十锭。以斡端境内蒙古军耗乏,并汉军、新附军等,赐马牛羊及马驴价钞、衣服、弓矢、鞍勒各有差。
三月戊申朔,诏禁归德、亳、寿、临淮等处畋猎。庚戌,敕郭守敬繇上都、大都,历河南府抵南海,测验晷景。壬子,囊加带括两淮造回回砲新附军匠六百,及蒙古、回回、汉人、新附人能造砲者,俱至京师。庚申,给千户马乃部下拔突军及土浑川军屯田牛具。丙寅,敕中书省,凡掾史文移稽缓一日二日者杖,三日者死。甲戌,潭州行省遣两淮招讨司经历刘继昌招下西南诸番,以龙方零等为小龙蕃等处安抚使,仍以兵三千戍之。中书省下太常寺讲究州郡社稷制度,礼官折衷前代,参酌《仪礼》,定拟祭祀仪式及坛壝祭器制度,图写成书,名曰《至元州县社稷通礼》,上之。以保定路旱,减是岁租三千一百二十石。
夏四月己卯,立江西榷茶运司及诸路转运盐使司、宣课提举司。癸巳,以给事中兼起居注,掌随朝诸司奏闻事。戊戌,以池州路达鲁花赤阿塔赤战功升招讨使,兼本军万户。癸卯,填星犯键闭。乙巳,汪良臣言:“昔昝顺兵犯成都,掠其民以归。今嘉定既降,宜还其民成都。”制曰“可。”敕以上都军四千卫都城,凡他所来戍者皆遣归。从唆都请,令泉州僧依宋例输税,以给军饷。诏谕扬州行中书省,选南军精锐者二万人充侍卫军,并发其家赴京师,仍给行费钞万六千锭。大都等十六路蝗。
五月己酉,中书省请复授宣慰司官虎符,不允。又请各路设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专领课程,从之。辛亥,蒲寿庚请下诏招海外诸蕃,不允。诏谕漳、泉、汀、邵武等处暨八十四畬官吏军民,若能举众来降,官吏例加迁赏,军民按堵如故。以泉州经张世杰兵,减今年租赋之半。丙辰,以五台僧多匿逃奴及逋赋之民,敕西京宣慰司、按察司搜索之。命畏吾界内计亩输税。以各道按察司地广事繁,并劝农官入按察司,增副使、佥事各壹员,兼职劝农水利事。甲子,御史台臣言:“先是省臣阿里伯言,有罪者与台臣相威同问,有旨从之。臣等谓行省断罪以意出入,行台何由举正。宜从行省问讫,然后体察为宜。”制曰:“可。”高兴侵用宋二王金三万一千一百两有奇、银二十五万六百两,诏遣使追理。诏涟、海等州募民屯田,置总管府及提举司领之。乙丑,敕江陵等路拔突户一万,凡千户置达鲁花赤一员,直隶省部。丙寅,敕江南僧司文移,毋辄入递。临洮、巩昌、通安等十驿,非有海青符,不听乘传。丁卯,改云南宝山、莨渠二县为州。己巳,诏沿路驿店民家,凡往来使臣不当乘传者,毋给人畜饮食刍料。完都、河南七驿民贫乏,给其马牛羊价钞千八百锭。庚午,赐乃蛮带战功及攻围重庆将士及宣慰使刘继昌等钞、衣服各有差。壬申,以吕虎来归,授顺庆府总管,佩虎符,仍赐钞五十锭。徙丁子峪所驻侍卫军万人,屯田昌平。癸酉,兀里养合带言:“赋北京、西京车牛俱至,可运军粮。”帝曰:“民之艰苦汝等不问,但知役民。使今年尽取之,来岁禾稼何由得种。其止之。”甲戌,给要束合所领工匠牛二千,就令运米二千石供军。诏谕脱兒赤等管甘州路宣课,诸人毋或沮扰。潭州行省上言:“琼州宣慰马旺已招降海外四州,寻有土寇黄威远等四人为乱,今已擒获。”诏置之极刑。丙子,进封桑乾河洪济公为显应洪济公。命宗师张留孙即行宫作醮事,奏赤章于天,凡五昼夜。赐皇子奥鲁赤、拨里答等及千户伯牙兀带所部军及和州站户羊马钞各有差。
六月丁丑朔,阿合马言:“常州路达鲁花赤马恕告签浙西按察司事高源不法四十事,源亦劾恕。”事闻,诏令廷辩。诏发新附军五百人、蒙古军百人、汉军四百人戍碉门、鱼通、黎、雅。诏谕王相府及四川行中书省,四道宣慰司抚治播川、务川西南诸蛮夷,官吏军民各从其俗,无失常业。壬午,以浙东宣慰使陈祐没王事,命其子夔为管军总管,佩虎符。甲申,宋张世杰所部将校百五十八人,诣琼、雷等州来降。敕造战船征日本,以高丽材用所出,即其地制之,令高丽王议其便以闻。乙酉,榆林、洪赞、刁窝,每驿益马百五十、车二百,牛如车数给之。丙戌,左右卫屯田蝗蝻生。庚寅,升济宁府为路。壬辰,以参知政事、行河南等路宣慰使忽辛为中书左丞,行中书省事。癸巳,以新附军二万分隶六卫屯田。彻里帖木兒言其部军多为盗劫掠赀财,有司不即理断,乞遣官诘治,诏兀鲁带往治之。以不花行西川枢密院事,总兵入川,平宋诸城之未下者。仍令东川行枢密院调兵守钓鱼山寨。西川既平,复立屯田,其军官第功升擢,凡授宣敕、金银符者百六十一人。诏以高州、筠连州腾川县新附户于溆州等处治道立驿。云南都元帅爱鲁、纳速剌丁招降西南诸国。爱鲁将兵分定亦乞不薛,纳速剌丁将大理军抵金齿、蒲骠、曲蜡、缅国界内,招忙木、巨木秃等寨三百,籍户十一万二百。诏定赋租,立站递,设卫送军。军还,献驯象十二。戊戌,改宣德府龙门镇复为县。庚子,拘括河西、西番阑遗户。辛丑,以通州水路浅,舟运甚难,命枢密院发军五千,仍令食禄诸官雇役千人开浚,以五十日讫工。癸卯,以临洮、巩昌、通安等十驿岁饥,供役繁重,有质卖子女以供役者,命选官抚治之。甲辰,以襄阳屯田户四百代军当驿役。赐征北诸郡蒙古军阔阔八都等力战有功者银五十两,战殁者家给银百两,从行伍者钞一锭,其余衣物有差。禁伯颜察兒诸峪寨捕猎。诏免四川差税。以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事别都鲁丁为河南等路宣慰使。以阿合马子忽辛为潭州行省左丞,忽失海牙等并复旧职。占城、马八兒诸国遣使以珍物及象犀各一来献。赐诸王所部银钞、衣服、币帛、鞍勒、弓矢及羊马价钞等各有差。五台山作佛事。
秋七月戊申,宁国路新附军百户詹福谋叛,福论死,授告者何士青总把、银符,仍赐钞十锭。罢西川行省。庚戌,禁脱脱和孙搜取乘传者私物。乙卯,应昌府依例设官。置东宫侍卫军。定江南上、中路置达鲁花赤二员,下路一员。敕发西川蒙古军七千、新附军三千,付皇子安西王。丁巳,交趾国遣使来贡驯象。己未,以朵哥麻思地之算木多城为镇西府。敕以蒙古军二千、益都军二千、诸路军一千、新附军五千,合万人,令李庭将之。壬戌,赏甕吉剌所部力战军人银五十两,死事者人百两,给其家。阿里海牙入觐,献金三千五百八十两、银五万三千一百两。罢潭州行省造征日本及交趾战船。丙寅,填星犯键闭。癸酉,西南八番、罗氏等国来附,洞寨凡千六百二十有六,户凡十万一千一百六十有八。诏遣牙纳术、崔彧至江南访求艺术之人。以中书左丞、行四川行中书省事汪良臣为安西王相。赐诸王纳里忽所部有功将校银钞、衣装、币帛、羊马有差。以赵州等处水旱,减今年租三千一百八十一石。命散都修佛事十有五日。
八月丁丑,车驾至自上都。庚辰,太阴犯房距星。戊子,范文虎言:“臣奉诏征讨日本,比遣周福、栾忠与日本僧赍诏往谕其国,期以来年四月还报,待其从否,始宜进兵。”又请简阅旧战船以充用。皆从之。海贼贺文达率众来归文虎,文虎以所得银三千两来献。有旨释其前罪,官其徒四十八人,就以银赐文虎。己丑,宋降臣王虎臣陈便宜十七事,令张易等议,可者行之。庚寅,敕沅州路蒙古军总管乞答合征取桐木笼、犵狫、伯洞诸蛮未附者。调江南新附军五千驻太原,五千驻大名,五千驻卫州。以每岁圣诞节及元辰日,礼仪费用皆敛之民,诏天下罢之。丁酉,以江南所获玉爵及坫凡四十九事,纳于太庙。己亥,海贼金通精死,获其从子温,有司欲论如法,帝曰:“通精已死,温何预焉?”特赦其罪。庚子,岁星犯轩辕大星。甲辰,诏汉军出征逃者罪死,且没其家。置大护国仁王寺总管府,以散扎兒为达鲁花赤,李光祖为总管。赐范文虎僚属二十一人金纹绫及西锦衣。赏征重庆将校币帛有差。赐诸王阿只吉粮五千石、马六百匹、羊万口。
九月乙巳朔,范文虎荐可为守令者三十人。诏:“今后所荐,朕自择之。凡有官守不勤于职者,勿问汉人、回回皆论诛之,且没其家。”女直、水达达军不出征者,令隶民籍输赋。己酉,罢金州守船军千人,量留监守,余皆遣还。庚戌,诏行中书省左丞忽辛兼领杭州等路诸色人匠,以杭州税课所入,岁造缯段十万以进。杭、苏、嘉兴三路办课官吏,额外多取分例,今后月给食钱,或数外多取者罪之。阿合马言:“王相府官赵炳云,陕西课程岁办万九千锭,所司若果尽心措办,可得四万锭。”即命炳总之。同知扬州总管府事董仲威坐赃罪,行台方按其事,仲威反诬行台官以他事。诏免仲威官,仍没其产十之二。戊午,王相府言:“四川宣慰司有籍无军虚受赏者一万七千三百八人。”命诘治之。议罢汉人之为达鲁花赤者。御史台臣言:“江南三路管课官,于分例外支用钞一千九百锭。”命尽征之。诏遣使招谕西南诸蛮部族酋长,能率所部归附者,官不失职,民不失业。乙丑,以忽必来、别速台为都元帅,将蒙古军二千人、河西军一千人,戍斡端城。己巳,枢密院臣言:“有唐兀带者冒禁引军千余人,于辰溪、沅州等处劫掠新附人千余口及牛马、金银、币帛等,而麻阳县达鲁花赤武伯不花为之乡导。”敕斩唐兀带、武伯不花,余减死论,以所掠者还其民。给河西行省钞万锭,以备支用。
冬十月己卯,享于太庙。辛巳,叙州、夔府至江陵界立水驿。乙酉,帝御香阁。命大乐署令完颜椿等肄文武乐。戊子,张融诉西京军户和买和雇,有司匿所给价钞计万八千余锭;官吏坐罪,以融为侍卫军总把。千户脱略、总把忽带擅引军入婺州永康县界,杀掠吏民,事觉,自陈扈从先帝出征有功,乞贷死。敕没入其家赀之半,杖遣之。辛卯,赈和州贫民钞。乙未,纳碧玉爵于太庙。丙申,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辛丑,以月直元辰,命五祖真人李居寿作醮事,奏赤章,凡五昼夜。毕事,居寿请间言:“皇太子春秋鼎盛,宜预国政。”帝喜曰:“寻将及之。”明日,下诏皇太子燕王参决朝政,凡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及百司之事,皆先启后闻。甲辰,赐高丽国王至元十七年历日。
十一月戊申,敕诸路所捕盗,初犯赃多者死,再犯赃少者从轻罪论。阿合马言:“有盗以旧钞易官库新钞百四十锭者,议者谓罪不应死,且盗者之父执役臣家,不论如法,宁不自畏。”诏处死。壬子,遣礼部尚书柴椿偕安南国使村中赞赍诏往谕安南国世子陈日烜,责其来朝。癸丑,太阴犯荧惑。乙卯,罢太原、平阳、西京、延安路新签军还籍。罢招讨使刘万奴所管无籍军愿从大军征讨者。赵炳言陕西运司郭同知、王相府郎中令郭叔云盗用官钱,敕尚书秃速忽、侍御史郭祐检核之。戊辰,命湖北道宣慰使刘深教练鄂州、汉阳新附水军。诏谕四川宣慰司括军民户数。己巳,以梧州妖民吴法受扇惑藤州、德庆府泷水徭蛮为乱,获其父,诛之。并教坊司入拱卫司。
十二月戊寅,发粟钞赈盐司灶户之贫者。括甘州户。庚辰,安南国贡药材。甲申,祀太阳。丙申,敕枢密、翰林院官,就中书省与唆都议招收海外诸番事。丁酉,八里灰贡海青。回回等所过供食,羊非自杀者不食,百姓苦之。帝曰:“彼吾奴也,饮食敢不随我朝乎?”诏禁之。诏谕海内海外诸番国主。赐右丞张惠银五千四百两。敕自明年正月朔日,建醮于长春宫,凡七日,岁以为例。命李居寿告祭新岁。诏谕占城国主,使亲自来朝。唆都所遣阇婆国使臣治中赵玉还。改单州、兗州隶济宁路;复置万泉县,隶河中府;改垣曲县隶绛州;降归州路为州;升沔阳、安陆各为府;改京兆为安西路;改惠州、建宁、梧州、柳州、象州、邕州、庆远、宾州、横州、容州、浔州并为路。建圣寿万安寺于京城。帝师亦怜吉卒。敕诸国教师禅师百有八人,即大都万安寺设斋圆戒,赐衣。是岁,断死罪百三十二人。保定等二十余路水旱风雹害稼。
------------------
宋濂-->元史-->本纪第十一 世祖八
本纪第十一 世祖八
十七年春正月癸卯朔,高丽国王王睶遣其佥议中赞金方庆来贺,兼奉岁贡。丙午,命万户綦公直戍别失八里,赐钞一万二千五百锭。辛亥性中国古代哲学范畴。指人性、天性等。其含义有一个,磁州、永平县水,给钞贷之。丙辰,立迁转官员法:凡无过者授见阙,物故及过犯者选人补之,满代者令还家以俟。又定诸路差税课程,增益者即上报,隐漏者罪之,不须履亩增税,以摇百姓。诏括江淮铜及铜钱铜器。辛酉,以海贼贺文达所掠良妇百三十余人还其家。广西廉州海贼霍公明、郑仲龙等伏诛。甲子,敕泉州行省所辖州郡山寨未即归附者率兵拔之,已拔复叛者屠之。以总管张瑄、千户罗璧收宋二王有功,升瑄沿海招讨使,虎符;璧管军总管,金符。丁卯,畋近郊。诏毋以侍卫军供工匠役。戊辰,敕相威检核阿里海牙、忽都帖木兒等所俘丁三万二千余人,并放为民。置行中书省于福州。改德庆路为总管府。赐开滦河五卫军钞。
二月乙亥,张易言:“高和尚有秘术,能役鬼为兵,遥制敌人。”命和礼霍孙将兵与高和尚同赴北边。丙子,立北京道二驿。丁丑,答里不罕以云南行省军攻定昌路,擒总管谷纳,杀之。诏令答里不罕还,以阿答代之。敕非远方归附人毋入会同馆。诏纳速剌丁将精兵万人征缅国。乙酉,赏纳速剌丁所部征金齿功银五千三百二十两。己丑,命梅国宾袭其父应春泸州安抚使职。泸州尝叛,应春为前重庆制置使张珏所杀。国宾诣阙诉冤,诏以珏畀国宾,使复其父仇。珏时在京兆,闻之自经死。国宾请赎还泸州军民之为俘者,从之。日本国杀国使杜世忠等,征东元帅忻都、洪茶丘请自率兵往讨,廷议姑少缓之。丙申,诏谕真人祁志诚等焚毁《道藏》伪妄经文及板。庚子,阿里海牙及纳速剌丁招缅国及洞蛮降臣,诏就军前定录其功以闻。江淮行省左丞夏贵请老,从之,仍官其子孙。合剌所部和州等城为叛兵所掠者,赐钞给之,仍免其民差役三年。发侍卫军三千浚通州运粮河。畏吾户居河西界者,令其屯田。辛丑,以广中民不聊生,召右丞塔出、左丞吕师夔廷诘坏民之由,命也的迷失、贾居贞行宣慰司往抚之。师夔至,廷辩无验,复令还省治事。诏王相府于诸奥鲁市马二万六千三百匹。遣使代祀岳渎。赐诸王阿八合、那木干所部,及征日本行省阿剌罕、范文虎等西锦衣、银钞、币帛各有差。又赐四川贫民及兀剌带等马牛羊价钞。
三月癸卯,命福建王积翁入领省事,中书省臣以为不可,改户部尚书。甲辰,车驾幸上都。思、播州军侵镇远、黄平界,命李德辉等往视之。罢通政院官不胜任者。丙午,敕东西两川发蒙古、汉军戍鱼通、黎、雅。乙卯,立都功德使司,从二品,掌奏帝师所统僧人并吐番军民等事。己未,诏讨罗氏鬼国,命以蒙古军六千,哈剌章军一万,西川药剌海、万家奴军万人,阿里海牙军万人,三道并进。癸亥,高邮等处饥,赈粟九千四百石。辛未,立畏吾境内交钞提举司。给月脱古思八部屯田牛具。赐忙古带等羊马及皇子南木合下羊马价。
夏四月壬申朔,中书省臣言:“唆都军士扰民,故南剑等路民复叛。及忙古带往招徠之,民始获安。”诏以忙古带仍行省福州。癸酉,南康杜可用叛,命史弼讨擒之。定杭州宣慰司官四员,以游显、管如德、忽都虎、刘宣充之。丙子,隆兴路杨门站复为怀安县。庚辰,四川宣慰使也罕的斤请赐海青符,命以二符给之。壬午,史弼入朝。乙酉,以宋太常乐付太常寺。改泗州灵壁县仍隶宿州。丁亥,立杭州路金玉总管府。甲午,敕军户贫乏者还民籍。丙申,以罗佐山道梗,敕阿里海牙发军千人戍守。以隆兴、泉州、福建置三省不便,命廷臣集议以闻。己亥,诸王只必帖木兒请各投下设官,不从。庚子,岁星犯轩辕大星。敕权停百官俸。宁海、益都等四郡霜,真定七郡虫,皆损桑。
五月辛丑朔,枢密院调兵六百守居庸南、北口。甲辰,作行宫于察罕脑兒。丙午,升沙州为路。癸丑,括沙州户丁,定常赋,其富户余田令所戍汉军耕种。诏云南行省发四川军万人,命药剌海领之,与前所遣将同征缅国。高丽国王王春以民饥,乞贷粮万石,从之。福建行省移泉州。甲寅,汀、漳叛贼廖得胜等伏诛。造船三千艘,敕耽罗发材木给之。庚申,赐诸王别乞帖木兒银印。辛酉,赐国师掌教所印。赏伯颜将士战功银二万八千七百五十两。真定、咸平、忻州、涟、海、邳、宿诸州郡蝗。
六月辛未朔,以忽都带兒牧籍阑遗人民牛畜,拨荒地令屯田。壬申,复招谕占城国。丁丑,唆都部下顾总管聚党于海道劫夺商货,范文虎招降之,复议置于法,命文虎等集议处之。阿答海等请罢江南所立税课提举司,阿合马力争,诏御史台选官检核,具实以闻。阿合马请立大宗正府。罢上都奥鲁官,以留守司兼管奥鲁事。安西王薨,罢其王相府。遣吕告蛮部安抚使王阿济同万户昝坤招谕罗氏鬼国。壬辰,召范文虎议征日本。戊戌,高丽王王睶遣其将军朴义来贡方物。江淮等处颁行钞法,废宋铜钱。遣不鲁合答等检核江淮行省阿里伯、燕帖木兒钱谷。改泗州隶淮安路。赐忽烈秃、忽不剌等将士力战者银钞、及给折可察兒等军士羊马价钞各有差。
秋七月辛丑,广东宣慰使帖木兒不花言:“诸军官宜一例迁转。江淮郡县,首乱者诛,没其家。官豪隐庇佃民,不供徭役,宜别立籍。各万户军交参重役,宜发还元翼。”诏中书省、枢密院、翰林院集议以闻。敕思州安抚司还旧治。戊申,太阴犯房距星。以高丽国初置驿,站民乏食,命给粮一岁,仍禁使臣往来,勿求索饮食。己酉,立行省于京兆,以前安西相李德辉为参知政事,兼领钱谷事。徙泉州行省于隆兴。以秃古灭军劫食火拙畏吾城禾,民饥,命官给驿马之费,仍免其赋税三年。太阴犯南斗。甲寅,发卫兵八百治沙岭桥,敕毋践民田。戊午,从阿合马言,以参知政事郝祯、耿仁并为中书左丞;用姚演言,开胶东河及收集逃民屯田涟、海。甲子,遣安南国王子倪还。括蒙古军成丁者。敕亦来等率万人入罗氏鬼国,如其不附,则入讨之。乙丑,罢江南财赋总管府。丁卯,并大都盐运司入河间为一,仍减汰冗员。割建康民二万户种稻,岁输酿米三万石,官为运至京师。戊辰,诏括前愿从军者及张世杰溃军,使征日本。命范文虎等招集避罪附宋蒙古、回回等军。己巳,遣中使咬难历江南名山访求高士,且命持香币诣信州龙虎山、临江阁皁山、建康三茅山,皆设醮。赐阿赤黑等及怯薛都等战功银钞,赐招收散毛等洞官吏衣段。
八月庚午朔,萧简等十人历河南五路,擅招阑遗户,事觉,谪其为首者从军自效,余皆杖之。乙亥,改蒙古侍卫总管府为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丙子,太阴犯心东星。丁丑,唆都请招三佛齐等八国,不从。镇守南剑路万户吕宗海窃兵亡去,诏追捕之。戊寅,占城、马八兒国皆遣使奉表称臣,贡宝物犀象。以前所括愿从军者为军,付茶忽领之征日本。丁亥,许衡致仕,官其子师可为怀孟路总管,以便侍养。纳碧玉盏六、白玉盏十五于太庙。癸巳,赐西平王所部粮。戊戌,高丽王王睶来朝,且言将益兵三万征日本。以范文虎、忻都、洪茶丘为中书右丞,李庭、张拔突为参知政事,并行中书省事。赐阔里吉思等钞,迷里兀合等羊马,怯鲁怜等牛羊马价,及东宫位下怯怜口等粟帛。大都、北京、怀孟、保定、南京、许州、平阳旱,濮州、东平、济宁、磁州水。
九月壬子,车驾至自上都。壬戌,也罕的斤进征斡端。癸亥,命沿途廪食和林回军。甲子,太阴掩右执法,并犯岁星。乙丑,守库军盗库钞,八剌合赤分其赃,纵盗遁去,诏诛之。丁卯,罗氏鬼国主阿察及阿里降,安西王相李德辉遣人偕入觐。赐八剌合赤等羊马价二万八千三锭,及秃浑下贫民粮三月。
冬十月庚午,塔剌不罕军与贼力战者,命给田赏之。癸酉,加高丽国王王春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左丞相、行中书省事。甲戌,遣使括开元等路军三千征日本。丙子,赐云南王忽哥赤印。丁丑,以湖南兵万人伐亦奚不薛,亦奚不薛降。戊寅,发兵十万,命范文虎将之。赐右丞洪茶丘所将征日本新附军钞及甲。辛巳,立营田提举司,从五品,俾置司柳林,割诸色户千三百五十五隶之,官给牛种农具。壬午,诏立陕西四川等处行中书省,以不花为右丞,李德辉、汪惟正并左丞。时德辉已卒。甲申,诏龙虎山天师张宗演赴阙。己丑,命都实穷黄河源。辛卯,以汉军屯田沙、甘。壬辰,亦奚不薛病,遣其从子入觐。帝曰:“亦奚不薛不禀命,辄以职授其从子,无人臣礼。宜令亦奚不薛出,乃还军。”癸巳,诏谕和州诸城招集流移之民。丙申,命在官者,任事一月,后月乃给俸,或废事者斥之。遣使谕瓜哇国及交趾国。始制象轿。给怯烈等粮。赐火察家贫乏者。
十一月己亥朔,翰林学士承旨和礼霍孙等言:“俱蓝、马八、阇婆、交趾等国俱遣使进表,乞答诏。”从之,仍赐交趾使人职名及弓矢鞍勒。降诏招谕瓜哇国。乙巳,置泉府司,掌领御位下及皇太子、皇太后、诸王出纳金银事。敕别置局院以处童匠,有贫乏者,给以钞币。诏:“有罪配役者,量其程远近;犯罪当死者,详加审谳。”戊申,中书省臣议:“流通钞法,凡赏赐宜多给币帛,课程宜多收钞。”制曰:“可。”庚戌,命和礼霍孙拣汰交趾国使,除可留者,余皆放还。辛亥,敕缓营建工役。壬子,诏谕俱蓝国使来归附。甲寅,太原路坚州进嘉禾六茎。壬戌,诏江淮行中书省招巧匠。甲子,诏颁《授时历》。丁卯,诏以末甘孙民贫,除仓站税课外,免其役三年。复遣宣慰使教化、孟庆元等持诏谕占城国主,令其子弟或大臣入朝。诏江南、江北、陕西、河间、山东诸盐场增拨灶户,赐将作院吕合剌工匠银、钞、币帛。
十二月庚午,以江淮行省平章政事阿里伯、左丞燕铁木兒擅易命官八百员,自分左右司官,铸银、铜印,复违命不散防守军,敕诛之。辛未,以熟券军还襄阳屯田。高丽国王王睶领兵万人、水手万五千人、战船九百艘、粮一十万石,出征日本,给右丞洪茶丘等战具、高丽国铠甲战袄。谕诸道征日本兵取道高丽,毋扰其民。以高丽中赞金方庆为征日本都元帅,密直司副使朴球、金周鼎为管高丽国征日本军万户,并赐虎符。癸酉,以高丽国王王睶为中书右丞相。甲戌,复授征日本军官元佩虎符。丁丑,用忽辛言,以民当站役,十户为率,官给一马,死则买马补之。戊寅,以奉使木剌由国速剌蛮等为招讨使,佩金符。己卯,罗氏鬼国土寇为患,思、播道路不通,发兵千人与洞蛮开道。甲申,甘州增置站户,诏于诸王户籍内签之。乙酉,敕民避役窜名匠户者复为民。淮西宣慰使昂吉兒请以军士屯田,阿塔海等以发民兵非便,宜募民愿耕者耕之,且免其租三年,从之。丁亥,复诏管民官兼管诸军奥鲁。戊子,以征也可不薛军千五百复还塔海,戍八番、罗甸。壬辰,陈桂龙据漳州反,唆都率兵讨之,桂龙亡入畲洞。甲午,大都重建太庙成,自旧庙奉迁神主于祏室,遂行大享之礼。置镇北庭都护府于畏吾境,以脱脱木兒等领其事。丙申,辽东路所益兵以妻子易马,敕以合输赋税赎还之。敕镂板印造帝师八合思八新译《戒本》五百部,颁降诸路僧人。左丞相阿术巡历西边,至别十八里以疾卒。敕擅据江南逃亡民田者有罪。修桐柏山淮渎祠。以三茅山上清四十三代宗师许道杞祈祷有验,命别主道教。安南国来贡驯象。赐蛮洞主银钞衣物有差。赈巩昌、常德等路饥民,仍免其徭役。改拱卫司为都指挥司;升尚舍监秩三品;立太仓提举司,秩五品。改建宁、雷州、封州、廉州、化州、高州为路,以肇庆路隶广南西道,迁峡州路于江北旧治。复置鄣县,隶巩昌路。宿州灵壁县复隶归德。是岁,断死罪一百二人。
十八年春正月戊戌朔,高丽国王王睶遣其签议中赞金方庆来贺,兼奉岁币。辛丑,召阿剌罕、范文虎、囊加带同赴阙受训谕,以拔都、张珪、李庭留后。命忻都、洪茶丘军陆行抵日本,兵甲则舟运之,所过州县给其粮食。用范文虎言,益以汉军万人。文虎又请马二千给秃失忽思军及回回砲匠。帝曰:“战船安用此?”皆不从。癸卯,发钞及金银付孛罗,以给贫民。丁未,畋于近郊。敕江南州郡兼用蒙古、回回人。凡诸王位下合设达鲁花赤,并令赴阙,仍诏谕诸王阿只吉等知之。己酉,改黄州阳罗堡复隶鄂州。辛亥,遣使代祀岳渎后土。壬子,高丽王王睶遣使言日本犯其边境,乞兵追之,诏以戍金州隘口军五百付之。丙辰,车驾幸漷州。改符宝局为典瑞监,收天下诸司职印。丁巳,制以六祖李全祐嗣五祖李居寿祭斗。癸亥,邵武民高日新据龙楼寨为乱,擒之。赏忻都等战功,赐征日本诸军钞。
二月戊辰,发侍卫军四千完正殿。赐征日本善射军及高丽火长水军钞四千锭。辛未,车驾幸柳林。高丽王王睶以尚主,乞改宣命益驸马二字。制曰:“可。”乙亥,敕以耽罗新造船付洪茶丘出征。诏以刑徒减死者付忻都为军。扬州火,发米七百八十三石赈被灾之家。诏谕范文虎等以征日本之意,仍申严军律。立上都留守司。升叙州为路,隶安西省。移潭州省治鄂州,徙湖南宣慰司于潭州。乙酉,改畏吾断事官为北庭都护府,升从二品。丙戌,征日本国军启行。浙东饥,发粟千二百七十余石赈之。己丑,发肃州等处军民凿渠溉田。给征日本军衣甲、弓矢、海青符。敕通政院官浑都与郭汉杰整治水驿,自叙州至荆南凡十九站,增户二千一百、船二百十二艘。诏谕乌琐纳空等毋扰罗氏鬼国,违者令国主阿利具以名闻。福建省左丞蒲寿庚言:“诏造海船二百艘,今成者五十,民实艰苦。”诏止之。乙未,贞懿顺圣昭天睿文光应皇后弘吉剌氏崩。丙申,车驾还宫。诏三茅山三十八代宗师蒋宗瑛赴阙。遣丹八八合赤等诣东海及济源庙修佛事。以中书右丞、行江东道宣慰使阿剌罕为中书左丞相,行中书省事,江西道宣慰使兼招讨使也的迷失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事。以辽阳、懿、盖、北京、大定诸州旱,免今年租税之半。
三月戊戌,许衡卒。己亥,敕黄平棣安西行省,镇远隶潭州行省,各遣兵戍守。甲辰,命天师张宗演即宫中奏赤章于天七昼夜。丙午,车驾幸上都。丙辰,升军器监为三品。辛酉,立登闻鼓院,许有冤者挝鼓以闻。
夏四月辛未,益云南军征合剌章。癸酉,复颁中外官吏俸。辛巳,通、泰二州饥,发粟二万一千六百石赈之。戊子,置蒙古汉人新附军总管。甲午,命太原五户丝就输太原。自太和岭至别十八里置新驿三十。赐征日本河西军等钞。
五月癸卯,禁西北边回回诸人越境为商。甲辰,遣使赈瓜、沙州饥。戊申,罢霍州畏兀按察司。己酉,禁甘肃瓜、沙等州为酒。壬子,免耽罗国今岁入贡白苎。丙辰,以乌蒙阿谋宣抚司隶云南行省。岁星犯右执法。庚申,严鬻人之禁,乏食者量加赈贷。壬戌,诏括契丹户。敕耽罗国达鲁花赤塔兒赤,禁高丽全罗等处田猎扰民者。
六月丙寅,敕赛典赤、火尼赤分管乌木、拔都怯兒等八处民户。谦州织工百四十二户贫甚,以粟给之,其所鬻妻子官与赎还。以太原新附军五千屯田甘州。丁丑,以按察司所劾羡余粮四万八千石饷军。己卯,以顺庆路隶四川东道宣慰司。安西等处军站,凡和顾和买,与民均役。增陕西营田粮十万石,以充常费。壬午,命耽罗戍力田以自给。日本行省臣遣使来言:“大军驻巨济岛,至对马岛获岛人,言太宰府西六十里旧有戍军已调出战,宜乘虚捣之。”诏曰:“军事卿等当自权衡之。”癸未,命中书省会计姚演所领涟、海屯田官给之资与岁入之数,便则行之,否则罢去。丁亥,放乞赤所招猎户七千为民。庚寅,以阿剌罕有疾,诏阿塔海统率军马征日本。壬辰,高丽国王王睶言,本国置驿四十,民畜凋弊,敕并为二十站,仍给马价八百锭。奉使木剌由国苫思丁至占城船坏,使人来言,乞给舟粮及益兵,诏给米一千四百余石。以中书左丞忽都帖木兒为中书右丞,行中书省事;御史中丞、行御史台事忽剌出为中书左丞,行尚书省事。赐皇子南木合所部工匠羊马价钞。
秋七月甲午朔,命万户綦公直分宣慰使刘恩所将屯肃州汉兵千人,入别十八里,以尝过西川兵百人为向导。丁酉,敕甘州置和中所,以给兵粮。京兆四川分置行省于河西。己亥,阿剌罕卒。庚子,括回回砲手散居他郡者,悉令赴南京屯田。癸卯,太阴犯房距星。庚戌,以忻都戍大和岭所将蒙古军还,复令汉军戍守。以松州知州仆散秃哥前后射虎万计,赐号万虎将军。赐贵赤合八兒秃所招和、真、滁等户二千八百二十,俾自领之。辛酉,唆都征占城,赐驼蓬以辟瘴毒。占城国来贡象犀。命天师张宗演等即寿宁宫奏赤章于天,凡五昼夜。
八月甲子朔,招讨使方文言择守令、崇祀典、戢奸吏、禁盗贼、治军旅、奖忠义六事,诏廷臣及诸老议举行之。丙寅,荧惑犯诸侯西第三星。庚午,忙古带为中书右丞,行中书省事。辛未,敕隆兴行省参政刘合拔兒秃,凡金谷造作专领之。乙亥,甘州凡诸投下户,依民例应站役。申严大都总管府、兵马司、左右巡院敛民之禁。庚寅,以阿剌罕既卒,命阿塔海等分戍三海口,令阿塔海就招海中余寇。高丽国王王睶遣其密直司使韩康来贺圣诞节。壬辰,以开元等路六驿饥,命给币帛万二千匹,其鬻妻子者官为赎之。诏征日本军回,所在官为给粮。忻都、洪茶丘、范文虎、李庭、金方庆诸军,船为风涛所激,大失利,余军回至高丽境,十存一二。设醮于上都寿宁宫。赐欢只兀部及灭乞里等羊马价,及众家奴等助军羊马钞。赐常河部军贫乏者,给过西川军粮。海南诸国来贡象犀方物。给怯薛丹粮,拘其所占田为屯田。
闰月癸巳朔,荧惑犯司怪南第二星。阿塔海乞以戍三海口军击福建贼陈吊眼,诏以重劳不从。敕守缙山道侍卫军还京师。壬辰,瓜州屯田进瑞麦一茎五穗。丙午,车驾至自上都。庚戌,太阴犯昴。丁巳,命播州每岁亲贡方物,改思州宣抚司为宣慰司,兼管内安抚使。升高丽签议府为从三品。敕中书省减执政及诸司冗员。遣兀良合带运沙城等粮六千石入和林。括江南户口税课。庚申,安南国贡方物。江西行省荐举兵官,命罢之。壬戌,诏谕斡端等三城官民及忽都带兒,括不阑奚人口。两淮转运使阿剌瓦丁坐盗官钞二万一千五百锭,盗取和买马三百四十四匹,朝廷宣命格而弗颁,又以官员所佩符擅与家奴往来贸易等事,伏诛。赐谦州屯田军人钞币、衣裘等物,及给农具渔具。偿站匠等助军羊马价。
九月癸亥朔,畋于近郊。甲子,增大都巡兵千人。给钞赈上都饥民。癸酉,商贾市舶物货已经泉州抽分者,诸处贸易,止令输税。益耽罗戍兵,仍命高丽国给战具。庚辰,还宫。辛巳,大都立蒙古站屯田,编户岁输包银者及真定等路阑遗户,并令屯田,其在真定者与免皮货。癸未,京兆等路岁办课额,自一万九千锭增至五万四千锭,阿合马尚以为未实,欲核之。帝曰:“阿合马何知。”事遂止。大都、新安县民复和顾和买。甲申,太阴犯轩辕大星。壬辰,占城国来贡方物。赐修大都城侍卫军钞币帛有差,赏北征军银钞。赐怯怜口及四斡耳朵下与范文虎所部将士羊马、衣服、币帛有差。
冬十月乙未,享于太庙,贞懿顺圣昭天睿文光应皇后祔。丙申,募民淮西屯田。己亥,议封安南王号,易所赐安南国畏吾字虎符,以国字书之;仍降诏谕安南国,立日烜之叔遗爱为安南国王。庚子,溪洞新附官镇安州岑从毅,纵兵杀掠,迫死知州李显祖,召从毅入觐。壬寅,赐征日本将校衣装、币帛、靴帽等物有差。乙巳,命安西王府协济户及南山隘口军,于安西、延安、凤翔、六盘等处屯田。河西置织毛段匠提举司。丁未,安南国置宣慰司,以北京路达鲁花赤孛颜帖木兒参知政事,行安南国宣慰使,都元帅、佩虎符柴椿、忽哥兒副之。给钞万锭,付河西行省以备经费。己酉,张易等言:“参校道书,惟《道德经》系老子亲著,余皆后人伪撰,宜悉焚毁。”从之,仍诏谕天下。给隆兴行省海青符。命失里咱牙信合八剌麻合迭瓦为占城郡王,加荣禄大夫,赐虎符。立行中书省占城。以唆都为右丞,刘深为左丞,兵部侍郎也里迷失参知政事。庚戌,敕以海船百艘,新旧军及水手合万人,期以明年正月征海外诸番,仍谕占城郡王给军食。以安南国王陈遗爱入安南,发新附军千人卫送。诏谕干不昔国来归附。壬子,用和礼霍孙言,于扬州、隆兴、鄂州、泉州四省,置蒙古提举学校官各二员。以翰林学士承旨撒里蛮兼领会同馆、集贤院事,以平章政事、枢密副使张易兼领秘书监、太史院、司天台事,以翰林学士承旨和礼霍孙守司徒。改大都南阳真定等处屯田孛兰奚总管府为农政院。癸丑,皇太子至自北边。丙辰,以兀良合带言,上都南四站人畜困乏,赐钞给之。庚申,籍西川户。辛酉,邵武叛人高日新降。给征日本回侍卫新附军冬衣。赐刘天锡等银币,胜兀剌等羊马钞,诸王阿只吉等马牛羊,各有差。
十一月癸亥朔,诏谕探马礼,令归附。甲子,敕诛陈吊眼首恶者,余并收其兵仗,系送京师。己巳,敕军器监给兵仗付高丽沿海等郡。奉使占城孟庆元、孙胜夫并为广州宣慰使,兼领出征调度。高丽国、金州等处置镇边万户府,以控制日本。高日新及其弟鼎新等至阙,以日新两为叛首,授山北路民职。文庆之属,遣还泉州。赐有功将校二百二十三员银十万两及币帛、弓矢、鞍勒有差。诏安南国王给占城行省军食。高丽国王请完滨海城,防日本,不允。辛未,给诸王阿只吉粮六千石。甲戌,太阴犯五车次南星。乙亥,召法师刘道真,问祠太乙法。丁丑,太阴犯鬼。壬午,诏谕瓜哇国主,使亲来觐。昌州及盖里泊民饥,给钞赈之。丙戌,给钞二万锭付和林贸易。敕征日本回军后至者分戍沿海。丁亥,太阴掩心东星。给扬州行省新附军将校钞,人二锭。己酉,赐安南国出征新附军钞。赐礼部尚书留梦炎及出使马八国俺都剌等钞各有差。
十二月甲午,以甕吉剌带为中书右丞相。己亥,罢日本行中书省。丙午,太阴犯轩辕大星。丁未,议选侍卫军万人练习,以备扈从。升太常寺为正三品。辛亥,命西川行省给万家奴所部兵仗。癸丑,敕免益都、淄莱、宁海开河夫今年租赋,仍给其佣直。乙卯,以诸王札忽兒所占文安县地给付屯田。丙辰,调新附军屯田。获福州叛贼林天成,戮于市。免福州路今年税二分,十八年以前租税并免征。以汉州德阳县隶成都府。改漳州为府。赐礼部尚书谢昌元钞。赏捏古伯战功银有差。偿阿只吉等助军马价。赐塔剌海籍没户五十。是岁,保定路清苑县水,平阳路松山县旱,高唐、夏津、武城等县蟊害稼,并免今年租,计三万六千八百四十石。断死罪二十二人。
------------------
宋濂-->元史-->本纪第十二 世祖九
本纪第十二 世祖九
十九年春正月壬戌朔,高丽国王王睶遣其大将军金子廷来贺。丙寅,罢征东行中书省。丁卯,诸王札剌忽至自军中。时皇子北平王以军镇阿里麻里之地,以御海都。诸王昔里吉与脱脱木兒、棨木忽兒、撒里蛮等谋劫皇子北平王以叛笛卡尔,他认为人们关于上帝的观念、数学公理、逻辑法则,欲与札剌忽结援于海都,海都不从。撒里蛮悔过,执昔里吉等,北平王遣札剌忽以闻。妖民张圆光伏诛。立太仆院。拨信州民四百八户隶诸王柏木兒。丙子,车驾畋于近郊。丁丑,高丽国王贡绸布四百匹。丙戌,赐西平王怯薛那怀等钞一万一千五百二十一锭。
二月辛卯朔,车驾幸柳林。饶州总管姚文龙言,江南财赋岁可办钞五十万锭,诏以文龙为江西道宣慰使,兼措置茶法。命司徒阿你哥、行工部尚书纳怀制饰铜轮仪表刻漏。敕改给驸马昌吉印。修宫城、太庙、司天台。癸巳,调军一万五千、马五千匹,征也可不薛。遣使代祀岳渎后土。甲午,甘州逃军二千二百人自陈愿挈家四千九百四十口还戍,敕以钞一万六百二十锭、布四千九百四十匹、驴四千九百四十头给之。议征缅国,以大卜为右丞,也罕的斤为参政,领兵以行。戊戌,给别十八里元帅綦公直军需。遣使往乾山,造江南战船千艘。庚子,赐诸王塔剌海籍没五十户,愿受十二户。孛罗欢理算未征粮二十七万石,诏征之。壬寅,升军器监秩三品。命军官阵亡者,其子袭职,以疾卒者,授官降一等,具为令。授溪洞招讨使郭昂等九人虎符,仍赏张温、颜义显银各千两。收晃兀兒塔海民匠九百五十三户入官。乙巳,立广东按察司。戊申,车驾还宫。己酉,减省部官冗员。改上都宣课提领为宣课提举司。立铁冶总管府,罢提举司。减大都税课官十四员为十员。改罗罗斯宣慰司隶云南省,徙浙东宣慰司于温州。分军戍守江南,自归州以及江阴至三海口,凡二十八所。庚戌,以参知政事唐兀带等六人,镇守黄州、建康、江陵、池州、兴国。壬子,诏佥亦奚不薛及播、思、叙三州军征缅国。癸丑,大良平元帅蒲元圭遣其男世能入觐。甲寅,车驾幸上都。申严汉人军器之禁。丁巳,安州张拗驴以诈敕及伪为丞相孛罗署印,伏诛。戊午,赐云南使臣及陕西签省八八以下银钞、衣服有差。籍福建户数。
三月辛酉朔,乌蒙民叛,敕那怀、火鲁思迷率蒙古、汉人新附军讨之。赏忽都答兒等战功牛羊马。益都千户王著,以阿合马蠹国害民,与高和尚合谋杀之。壬午,诛王著、张易、高和尚于市,皆醢之,余党悉伏诛。甲申,的斤帖林以己赀充屯田之费,诸王阿只吉以闻,敕酬其直。丙戌,禁益都、东平、沿淮诸郡军民官捕猎。戊子,立塔兒八合你驿,以乌蒙阿谋岁输騬马给之。以领北庭都护阿必失哈为御史大夫,行御史台事。
夏四月辛卯,敕和礼霍孙集中书省部、御史台、枢密院、翰林院等官,议阿合马所管财赋,先行封籍府库。丁酉,以和礼霍孙为中书右丞相,降右丞相甕吉剌带为留守,仍同佥枢密院事。戊戌,征蛮元帅完者都等平陈吊眼巢穴班师,赏其军钞,仍令还家休息。遣扬州射士戍泉州。陈吊眼父文桂及兄弟桂龙、满安纳款,命护送赴京师。其党吴满、张飞迎敌,就诛之。敕以大都巡军隶留守司。壬寅,立回易库。中书左丞耿仁等言:“诸王公主分地所设达鲁花赤,例不迁调,百姓苦之。依常调,任满,从本位下选代为宜。”从之。以留守司兼行工部。敕自今岁用官车,勿赋于民,可即滦河造之,给其粮费。甲辰,以甘州、中兴屯田兵逃还太原,诛其拒命者四人,而赏不逃者。乙巳,以阿合马家奴忽都答兒等久总兵权,令博敦等代之,仍隶大都留守司。弛西山薪炭禁。以阿合马之子江淮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忽辛罪重于父,议究勘之。考核诸处平准库,汰仓库官。御史台臣言:“见在赃罚钞三万锭,金银、珠玉、币帛称是。”诏留以给贫乏者。丙午,收诸王别帖木兒总军银印。敕也里可温依僧例给粮。戊申,宁国路太平县饥,民采竹实为粮,活者三百余户。敕出使人还,不即以所给符上,与上而有司不即收者,皆罪之。凡文书并奏可始用御宝。己酉,刊行蒙古畏吾兒字所书《通鉴》。以和礼霍孙为右丞相诏天下。庚戌,行御史台言:“阿里海牙占降民为奴,而以为征讨所得。”有旨降民还之有司,征讨所得,籍其数量,赐臣下有功者。以兴兵问罪海外,天下供给繁重,诏慰谕军民,应有逋欠钱粮及官吏侵盗并权停罢。设怀孟路管河渠使、副各一员。拘括江南官豪隐匿逃军。壬子,罢江南诸司自给驿券。丙辰,敕以妻女姊妹献阿合马得仕者,黜之。核阿合马占据民田,给还其主;庇富强户输赋其家者,仍输之官。北京宣慰使阿老瓦丁滥举非才为管民官,命选官代之。议设盐使司卖盐引法,择利民者行之,仍令按察司磨刷运司文卷。定民间贷钱取息之法,以三分为率。定内外官以三年为考,满任者迁叙,未满者不许超迁。禁吐蕃僧给驿太繁,扰害于民,自今非奉旨勿给。给控鹤人钞一万五锭,及其官吏有差。
五月己未朔,钩考万亿库及南京宣慰司。沙汰省部官,阿合马党人七百十四人,已革者三十三人,余五百八十一人并黜之。泸州管军总管李从,坐受军士贿纵其私还,致万户爪难等为贼所杀,伏诛。籍阿合马马驼牛羊驴等三千七百五十八,追治阿合马罪,剖棺戮其尸于通玄门外。罢南京宣慰司及江南财赋总管府。丁卯,降各省给驿玺书。戊辰,并江西、福建行省,去江南冗滥官,免福建山县镇店宣课,禁当路私人权府、州、司、县官。招谕畲洞人,免其罪。禁差戍军防送。禁人匠提举擅招匠户。己巳,遣浙西道宣慰司同知刘宣等理算各盐运司及财赋府茶场都转运司出纳之数。籍阿合马妻子亲属所营资产,其奴婢纵之为民。罢宣慰使所带相衔。壬申,锁系耿仁至大都,命中书省鞫之。庚辰,议于平滦州造船,发军民合九千人,令探马赤伯要带领之,伐木于山,及取于寺观坟墓,官酬其直,仍命桑哥遣人督之。癸未,给大都拔都兒正军夏衣。和礼霍孙言:“省部滥官七百十四员,其无过者五百八十一员姑存之。”沿海左副都元帅石国英请以税户赡军,军逃死者,令其补足;站户苗税,贫富不均者,宜均其役。又请行盐法,汰官吏,罢捕户。诏中书集议行之。张惠、阿里罢。以甘肃行省左丞麦术丁为中书右丞,行御史台御史中丞张雄飞参知政事。乙酉,元帅綦公直言:“乞黥逃军,仍使从军,及设立冶场于别十八里,鼓铸农器。”从之。丙戌,别十八里城东三百余里蝗害麦。
六月己丑朔,日有食之。芝生眉州。甲午,阿合马滥设官府二百四所,诏存者三十三,余皆罢。又江南宣慰司十五道,内四道已立行中书省,罢之。乙未,发六盘山屯田军七百七十人,以补刘恩之军。敕宣慰司等官毋役官军。丙申,发射士百人卫丞相,他人不得援例。戊戌,以占城既服复叛,发淮、浙、福建、湖广军五千、海船百艘、战船二百五十,命唆都为将讨之。亡宋军有手号及无手号者,并听为民。己亥,命何子志为管军万户,使暹国。辛丑,籍阿合马妻子婿奴婢财产。癸卯,禁滥保军功。乙巳,招无籍军给衣粮。己酉,赏太子府宿卫军御盗之功,给钞、马有差,无妻者以没官寡妇配之。以阿合马居第赐和礼霍孙。壬子,申敕中外百官立限决事。癸丑,从和礼霍孙言,罢司徒府及农政院。锁系忽辛赴扬州鞫治。丁巳,征亦奚不薛,尽平其地,立三路达鲁花赤,留军镇守,命药剌海总之,以也速带兒为都元帅宣慰使。
秋七月戊午朔,日有食之。立行枢密院于扬州、鄂州。庚申,命行御史台拣汰各道按察司官。辛酉,剖郝祯棺,戮其尸。壬戌,命以官钱给戍军费,而以各奥鲁所征还官。禁诸位下营运钱货差军护送。高丽国王请自造船一百五十艘,助征日本。戊辰,征鸭池回军屯田安西,以钞给之。庚午,令蒙古军守江南者更番还家。壬申,发察罕脑兒军千人治晋山道。立马湖路总管府。癸酉,赐高丽王王睶金印。癸酉,宣慰孟庆元、万户孙胜夫使瓜哇回,为忙古带所囚,诏释之。丁丑,罢汪札剌兒带总帅,收其制命、虎符。以巩昌路达鲁花赤别速帖木兒为巩昌平凉等处二十四处军前便宜都总帅府达鲁花赤。以蒙古人孛罗领湖北辰、沅等州淘金事。戊寅,议筑阿失答不速皇城,枢密院言:“用木十二万,地远难致,依察罕脑兒筑土为墙便。”从之。乙酉,赐诸王塔海帖木兒、忽都帖木兒等金银、币帛有差。阇婆国贡金佛塔。发米赈乞里吉思贫民。
八月丁亥朔,给乾山造船军匠冬衣,及新附军钞。庚寅,忙古带征罗氏鬼国还,仍佩虎符,为管军万户。辛卯,以阿八赤督运粮。癸巳,发罗罗斯等军助征缅国。辛亥,并淄莱路田、索二镇,仍于驿台立新城县治。大驾驻跸龙虎台。江南水,民饥者众;真定以南旱,民多流移;和礼霍孙请所在官司发廪以赈,从之。申严以金饰车马服御之禁。又禁诸监官不得令人匠私造器物。甲寅,圣诞节,是日还宫。乙卯,御正殿,受皇太子、诸王、百官朝贺。丙辰,谪捏兀迭纳戍占城以赎罪。
九月丁巳朔,赈真定饥民,其流移江南者,官给之粮,使还乡里。敕中书省穷治阿合马之党。别速带请于罗卜、阇里辉立驿,从之。以阿合马没官田产充屯田,籍阿里家。戊午,诛阿合马第三子阿散,仍剥其皮以徇。庚申,汰冗官。游显乞罢涟、海州屯田,以其事隶管民官,从其请,仍以显平章政事,行省扬州。福建宣慰司获倭国谍者,有旨留之。辛酉,诛耿仁、撒都鲁丁及阿合马第四子忻都。招讨使杨庭坚招抚海外,南番皆遣使来贡。俱蓝国主遣使奉表,进宝货、黑猿一。那旺国主忙昂,以其国无识字者,遣使四人,不奉表。苏木都速国主土汉八的亦遣使二人。苏木达国相臣那里八合剌摊赤,因事在俱蓝国,闻诏,代其主打古兒遣使奉表,进指环、印花绮段及锦衾二十合。寓俱蓝国也里可温主兀咱兒撇里马亦遣使奉表,进七宝项牌一、药物二瓶。又管领木速蛮马合马亦遣使奉表,同日赴阙。壬戌,禁诸人不得沮挠课程。敕:“官吏受贿及仓库官侵盗,台察官知而不纠者,验其轻重罪之。中外官吏赃罪,轻者杖决,重者处死。言官缄默,与受赃者一体论罪。”仍诏谕天下。乙丑,签亦奚不薛等处军。丁卯,安南国进贡犀兕、金银器、香药等物。增给元帅綦公直军冬衣钞。己巳,命军站户出钱助民和顾和买。籍云南新附户。自兀良合带镇云南,凡八籍民户,四籍民田,民以为病。至是,令已籍者勿动,新附者籍之。定云南税赋用金为则,以贝子折纳,每金一钱直贝子二十索。罢云南宣慰司。壬申,敕平滦、高丽、耽罗及扬州、隆兴、泉州共造大小船三千艘。亦奚不薛之北,蛮洞向世雄兄弟及散毛诸洞叛,命四川行省就遣亦奚不薛军前往招抚之,使与其主偕来。癸酉,阿合马侄宰奴丁伏诛。罢忽辛党马璘江淮行省参知政事。丁亥,遣使括云南所产金,以孛罗为打金洞达鲁花赤。戊寅,给新附军贾祐衣粮。祐言为日本国焦元帅婿,知江南造船,遣其来候动静,军马压境,愿先降附。辛巳,敕各行省止用印一,余者拘之,及拘诸位下印。发钞三万锭,于隆兴、德兴府、宣德州和籴粮九万石。壬申,赐诸王阿只吉金五千两、银五万两。厘正选法,置黑簿以籍阿合马党人之名;令诸路岁贡儒、吏各一人,各道提刑按察司举廉能者升等迁叙。
冬十月丁亥朔,增两浙盐价。诏整治钞法。己丑,敕河西僧、道、也里可温有妻室者,同民纳税。庚寅,以岁事不登,听诸军捕猎于汴梁之南。辛卯,以平章军国重事、监修国史耶律铸为中书左丞相。壬辰,享于太庙。罢西京宣慰司。丙申,初立詹事院,以完泽为右詹事,赛阳为左詹事。由大都至中滦,中滦至瓜州,设南北两漕运司。立芦台越支三义沽盐使司,河间沧清、山东滨、乐安及胶莱、莒密盐使司五。敕籍没财物精好者及金银币帛入内帑,余付刑部,以待给赐。禁中出纳分三库:御用宝玉、远方珍异隶内藏,金银、只孙衣段隶右藏,常课衣段、绮罗、缣布隶左藏。设官吏掌钥者三十二人,仍以宦者二十二人董其事。减大府监官。癸卯,命崔或等钩考枢密院文卷。甲辰,占城国纳款使回,赐以衣服。乙巳,遣阿耽招降法里郎、阿鲁、乾伯等国。罢屯田总管府,以其事隶枢密院,令管军万户兼之。丙午,以汪惟孝为总帅。丁未,女直六十自请造船运粮赴鬼国赡军,从之。议征义巴洞。庚戌,以四川民仅十二万户,所设官府二百五十余,令四川行省议减之。移成都宣慰司于碉门,罢利州及顺庆府宣慰司。禁大都及山北州郡酒。诏两广、福建五品以下官,从行省就便铨注。耶律铸言:“有司官吏以采室女,乘时害民,如令大郡岁取三人,小郡二人,择其可者,厚赐其父母,否则遣还为宜。”从之。籍京畿隐漏田,履亩收税。命游显专领江浙行省漕运。乙卯,命坚童专掌奏记。诛阿合马长子忽辛、第二子抹速忽于扬州,皆醢之。
十一月戊午,上都建利用库。赐太常礼乐、籍田等二百六十户钞千二百锭。甲子,给欠州屯田军衣服。丁卯,给和林戍还军校银钞、币帛。江南袭封衍圣公孔洙入觐,以为国子祭酒,兼提举浙东道学校事,就给俸禄与护持林庙玺书。诏以阿合马罪恶颁告中外,凡民间利病即与兴除之。壬申,以势家为商贾者阻遏官民船,立沿河巡禁军,犯者没其家。癸酉,分元帅綦公直军戍曲先。甲戌,中书省臣言:“天下重囚,除谋反大逆,杀祖父母、父母,妻杀夫,奴杀主,因奸杀夫,并正典刑外,余犯死罪者,令充日本、占城、缅国军。”从之。改铸省印。丙子,四川行省招谕大盘洞主向臭友等来朝。戊寅,耶律铸言:“前奉诏杀人者死,仍征烧埋银伍十两,后止征钞二锭,其事太轻。臣等议,依蒙古人例,犯者没一女入仇家,无女者征钞四锭。”从之。以袁州、饶州、兴国军复隶隆兴省。马八兒国遣使以金叶书及土物来贡。罢都功德使脱烈,其修设佛事妄费官物,皆征还之。赐贫乏者合纳塔兒、八只等羊马钞。
十二月丁亥,命阿剌海领范文虎等所有海船三百艘。壬寅,中书左丞张文谦为枢密副使。乙未,中书省臣言:“平原郡公赵与芮、瀛国公赵鳷、翰林直学士赵与票,宜并居上都。”帝曰:“与芮老矣,当留大都,余如所言。”继有旨,给瀛国公衣粮发遣之,唯与票勿行。以中山薛保住上匿名书告变,杀宋丞相文天祥。癸卯,御史中丞崔彧言:“台臣于国家政事得失、生民休戚、百官邪正,虽王公将相亦宜纠察。近唯御史有言,臣以为台官皆当建言,庶于国家有补。选用台察官,若由中书,必有偏徇之弊。御史宜从本台选择,初用汉人十六员,今用蒙古人十六员,相参巡历为宜。”从之。浚济川河。降拱卫司复正四品,仍收其虎符。罢湖广行省金银铁冶提举司,以其事隶各路总管府。以建康淘金总管府隶建康路。中书右丞札散为平章政事。罢解盐司及诸盐司,令运司官亲行调度盐引。罢南京屯田总管府,以其事隶南阳府。阿里海牙复镇远军,发军千人戍守,以其地与西川行省接,就以隶焉。诏立帝师答耳麻八剌剌吉塔,掌玉印,统领诸国释教。造帝师八合思八舍利塔。免巩昌等处积年所欠田租税课。赐皇子北安王位下塔察兒等马牛羊各有差。
二十年春正月丙辰朔,高丽国王王睶遣其大将军俞洪慎来贺。己未,纳皇后弘吉剌氏。辛酉,赐诸王出伯印,赏诸王必赤帖木兒、驸马昌吉军钞。敕诸王、公主、驸马得江南分地者,于一万户田租中输钞百锭,准中原五户丝数。癸亥,敕药剌海领军征缅国。乙丑,高丽国王王睶遣使兀剌带贡氎布线绸等物四百段。和礼霍孙言:“去冬中山府奸民薛宝住为匿名书来上,妄效东方朔书,欺罔朝廷,希觊官赏。”敕诛之。又言:“自今应诉事者,必须实书其事,赴省、台陈告。其敢以匿名书告事,重者处死,轻者流远方;能发其事者,给犯人妻子,仍以钞赏之。又阿合马专政时,衙门太冗,虚费俸禄,宜依刘秉忠、许衡所定,并省为便。”皆从之。设务农司。敕诸事赴省、告诉之,理决不平者,许诣登闻鼓院击鼓以闻。预备征日本军粮,令高丽国备二十万石。以阿塔海依旧为征东行中书省丞相。丙寅,发五卫军二万人征日本。发钞三千锭籴粮于察罕脑兒,以给军匠。以燕南、河北、山东诸郡去岁旱,税粮之在民者,权停勿征,仍谕:“自今管民官,凡有灾伤,过时不申,及按察司不即行视者,皆罪之。”刑部尚书崔彧言时政十八事,诏中书省与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兒议行之。罢上都回易库。丁卯,伯要带等伐船材于烈埚都山、乾山,凡十四万二千有奇,起诸军贴户年及丁者五千人、民夫三千人运之。己巳,太阴犯轩辕御女。赐诸王也里干、塔纳合、奴木赤金各五十两、金衣袄一。庚午,以平滦造船去运木所远,民疲于役,徙于阳河造之。壬申,御史台言:“燕南、山东、河北去年旱灾,按察司已尝阅视,而中书不为奏免,民何以堪?请权停税粮。”制曰:“可。”移巩昌按察司治甘州。命右丞阇里帖木兒及万户三十五人、蒙古军习舟师者二千人、探马赤万人、习水战者五百人征日本。丁丑,以招讨杨廷璧为宣慰使,赐弓矢鞍勒,使谕俱蓝等国。己卯,命诸军习舟楫,给钞八千锭于隆兴、宣德等处和籴以赡之。庚辰,太阴入南斗。壬午,车驾畋于近郊。以四川归附官杨文安为荆南道宣慰使。改广东提刑按察司为海北广东道,广西按察司为广西海北道,福建按察司为福建闽海道,巩昌按察司为河西陇北道。癸未,拨忽兰及塔剌不罕等四千户隶皇太子位下。壬戌,敕于秃烈秃等富户内贷牛六百头,给乞里古思之贫乏者。
二月戊子,定两广、四川戍军二三年一更,廪其家属,军官给俸以赡之。赐俱蓝国王瓦你金符。赐驸马阿秃江南民千户。以春秋仲月上戊日祭社稷及武成王。庚寅,太阴掩昴。癸巳,敕斡脱钱仍其旧。丁酉,给别十八里屯田军战袄。庚子,敕权贵所占田土,量给各户之外,余者悉以与怯薛带等耕之。减四川官府,并西川东、西、北三道宣慰司,及潼川等路镇守万户府、新军总管府,威、灌、茂等州安抚司十四处。是夜太白犯昴。辛丑,定军官选格,立官吏赃罪法。壬寅,太白犯昴。乙巳,令隆兴行省遣军护送占城粮船。太阴犯心。丁未,定安洞酋长遣其兄弟入觐,敕给驿马。己酉,升阑遗监秩正五品。癸丑,谕中书省:“大事奏闻,小事便宜行之,毋致稽缓。”甲寅,降太医院为尚医监,改给铜印,立江南等处官医提举司。赐日本军官八忽带及军士银钞有差。敕遣官录扬州囚徒。
三月丁巳,诸王胜纳合兒设王府官三员。以万户不都蛮镇守金齿。罢女直造日本出征船,罢河西行御史台,立巩昌等处行工部。罢福建市舶总管府,存提举司,并泉州行省入福建行省,免福建归附后未征苗税。以阔阔你敦治江淮行省,或言其过,命兀奴忽带、伯颜佐之。戊午,以新附洞蛮酋长为千户。己未,岁星犯键闭。罢京兆行省,立行工部。御史台臣言:“平滦造船,五台山造寺伐木,及南城建新寺,凡役四万人,乞罢之。”诏:“伐木建寺即罢之,造船一事,其与省臣议。”前后卫军自愿征日本者,命选留五卫汉军千余,其新附军令悉行。庚申,太阴犯井。辛酉,赏诸王合班弟忙兀带所部军士战功,银钞、币帛、衣服各有差。给甘州戍军钞。壬戌,太阴犯鬼。乙丑,命兀奴忽鲁带往扬州录囚,遣江北重囚谪征日本。立云南按察司,照刷行省文卷。罢淮安等处淘金官,惟计户取金。以阿合马绵绢丝线给贫民工匠。给王傅兀讷忽帖只印,给西川、福建、两广之任官驿马。以湖南宣慰使张鼎新、行省参知政事樊楫等尝阿附阿里海牙,敕罢之。丙寅,车驾幸上都。江西行省参政完颜那怀,坐越例骤升及妄举一百九十八人入官,罢之。罢河西办课提举司。丁卯,增置蒙古监察御史六员。乙巳,岁星犯房。癸酉,岁星掩房。广州新会县林桂方、赵良钤等聚众,伪号罗平国,称延康年号,官军擒之,伏诛,余党悉平。乙亥,罢诸处役夫。遣阿塔海戍曲先,汉都鲁迷失帅甘州新附军往斡端。己卯,给各卫军出征马价钞。辛巳,立畏吾兒四处驿及交钞库。壬午,祀太一。罢福建道宣慰司,复立行中书省于漳州,以中书右丞张惠为平章政事,御史中丞也先帖木兒为中书左丞,并行中书省事。赐迷里札蛮、合八失钞。赈八鲁怯薛、八剌合赤等贫乏。赐皇子北平王所部马牛羊各有差。
夏四月丙戌,立别十八里、和州等处宣慰司。庚寅,敕药剌海戍守亦奚不薛。都元帅也速答兒还自亦奚不薛,驻军成都,求入见,许之,仍遣人屯守险隘。以侍卫亲军二万人助征日本。辛卯,枢密院臣言:“蒙古侍卫军于新城等处屯田,砂砾不可种,乞改拨良田。”从之。壬辰,阿塔海求军官习舟楫者同征日本,命元帅张林、招讨张瑄、总管硃清等行。以高丽王就领行省,规画日本事宜。甲午,减江南诸道医学提举司,四省各存其一。免京畿所括豪势田旧税三之二、新税三之一。高丽国王王睶请以蒙古人同行省事。禁近侍为人求官,紊乱选法。申严酒禁,有私造者,财产、女子没官,犯人配役。申私盐之禁,许按察司纠察盐司。己亥,太阴犯房。壬寅,太阴犯南斗。癸卯,授高丽国王王睶征东行中书省左丞相,仍驸马、高丽国王。乙巳,命枢密院集军官议征日本事宜,程鹏飞请明赏罚,有功者军前给凭验,候班师日改授,从之。庚戌,右丞也速带兒招抚筠连州、定州、阿永、都掌等处蛮,独山都掌蛮不降,进军讨之,生擒酋长得兰纽,遂班师。发大都所造回回砲及其匠张林等,付征东行省。辛亥,以征日本,给后卫军衣甲,及大名、卫辉新附军钞。麦术丁等检核万亿库,以罪监系者多,请付蒙古人治。有旨:“蒙古人为利所汩,亦异往日矣,其择可任者使之。”
五月乙卯,给甘州戍军夏衣。戊午,丞相伯颜、诸王相吾答兒等言:“征缅国军宜参用蒙古、新附军。”从之。己未,免五卫军征日本,发万人赴上都。纵平滦造船军归耕,拨大都见管军代役。庚申,减隆兴府昌州盖里泊管盐官吏九十九人,以其事隶隆兴府。定江南民官及转运司官公田。甲子,徙扬州淘金夫赴益都。立征东行中书省,以高丽国王与阿塔海共事,给高丽国征日本军衣甲。御史中丞崔彧言:“江南盗贼相继而起,皆缘拘水手、造海船,民不聊生,日本之役,宜姑止之。江南四省应办军需,宜量民力,勿强以土产所无,凡给物价及民者必以实。召募水手,当从所欲。伺民之气稍苏,我之力粗备,三二年复东征未晚。”不从。丙寅,太阴掩心东星。免江南税粮三之二。敕阿里海牙调汉军七千、新附军八千,以附唆都从征。辛未,占城行省已破占城,其国主补底遁去,降玺书招徠之。甲戌,发征日本重囚往占城、缅国等处从征。设高丽国劝农官四员。丙子,诏谕诸王相吾答兒:“先是云南重囚令便宜处决,恐滥及无辜,自今凡大辟罪,仍须待报。”并省江淮、云南州郡。以耶律老哥为中书参知政事。免戍军差税。禁诸王奥鲁官科扰军户。以西南蛮夷有谋叛未附者,免西川征缅军,令专守御,支钱令各驿供给。戊寅,诸陈言者从都省集议,可行者以闻,不可则明以谕言者。许按察司官用弓矢。监察御史阿剌浑坐擅免赃钱、不纠私酿等罪罢。用御史中丞崔彧言,罢各路选取室女。颁行宋文思院小口斛。敕以陕西按察司赃罚钱输于秦王。省北京提刑按察司副使、佥事各一员。立海西辽东提刑按察司,按治女直、水达达部。己卯,酬诸王只必帖木兒给军羊马钞十万锭。海南四州宣慰使硃国宝请益兵讨占城国主,诏以阿里海牙军万五千人应之。用王积翁言,诏江南运粮,于阿八赤新开神山河及海道两道运之。立斡脱总管府。辛巳,给占城行省唆都弓矢甲仗。
六月丙戌,申严私易金银之禁。以甘州行省参政王椅为中书参知政事。免大都及平滦路今岁丝料。江南迁转官不之任者杖之,追夺所受宣敕。戊子,以征日本,民间骚动,盗贼窃发,忽都帖木兒、忙古带乞益兵御寇,诏以兴国、江州军付之。己丑,增官吏俸给。庚寅,定市舶抽分例,舶货精者取十之一,粗者十五之一。差五卫军人修筑行殿外垣。命诸王忽牙都设断事官。丙申,发军修完大都城。辛丑,发军修筑堤堰。戊申,用伯颜等言,所括宋手号军八万三千六百人,立牌甲设官以统之,仍给衣粮。庚戌,流叛贼陈吊眼叔陈桂龙于憨答孙之地。辛亥,四川行省参政曲立吉思等讨平九溪十八洞,以其酋长赴阙,定其地,立州县,听顺元路宣慰司节制。以向世雄等为义巴诸洞安抚大使及安抚使。
秋七月癸丑朔,蠲建宁路至元十七年前未纳苗税。丙辰,免征骨嵬军赋。谕阿塔海所造征日本船,宜少缓之;所拘商船,其悉给还。阿里沙坐虚言惑众诛。太白犯井。丁巳,赐捏古带等珠衣。庚申,调军益戍云南。丙寅,立亦奚不薛宣慰司,益兵戍守。开云南驿路。分亦奚不薛地为三,设官抚治之。癸亥,太阴犯南斗。乙丑,太白犯井。丁卯,罢淮南淘金司,以其户还民籍。庚午,荧惑犯司怪。新附官同文英入见,其贽礼银万两、金四十锭,铁木兒不花匿为己有,诏即其家搜阅,没入官帑。敕捕阿合马妇翁尚书蔡仲英,征偿所贷官钞二十万锭。阿八赤、姚演以开神山桥渠,侵用官钞二千四百锭,折阅粮米七十三万石,诏征偿,仍议其罪。壬申,亦奚不薛军民千户宋添富及顺元路军民总管兼宣抚使阿里等来降,班师,以罗鬼酋长阿利及其从者入觐。立亦奚不薛总管府,命阿里为总管。丙子,减江南十道宣慰司官一百四十员为九十三员。敕上都商税六十分取一。免大都、平滦两路今岁俸钞。立总教院,秩正三品。丁丑,命按察司照刷土蕃宣慰司文卷。立铺军捕淮西盗贼。淮东宣慰同知宋廷秀私役军四十人,杖而罢之。庚辰,给忽都帖木兒等军贫乏。偿怯兒合思等羊马价钞。
八月癸未,以明理察平章军国重事,商议公事。立怀来淘金所。甲午,敕大名、真定、北京、卫辉四路屯驻新附军,于东京屯田。安南国遣使以方物入贡。丙午,太白犯轩辕。丁未,岁星犯钩钤。浙西道宣慰使史弼言:“顷以征日本船五百艘科诸民间,民病之,宜取阿八赤所有船,修理以付阿塔海,庶宽民力,并给钞于沿海募水手。”从之。济州新开河成,立都漕运司。庚戌,赏还役宿卫军。赐皇子北安王所部军钞、羊马。
九月壬子,太白犯轩辕少女。戊午,合剌带等招降象山县海贼尤宗祖等九千五百九十二人,海道以宁。太阴犯斗。壬戌,调黎兵同征日本。丙寅,古答奴国因商人阿剌畏等来言,自愿效顺。并占城、荆湖行省为一。徙旧城市肆局院,税务皆入大都,减税征四十分之一。赏硃云龙漕运功,授七品总押,仍以币帛给之。己巳,太白犯右执法。辛未,以岁登,开诸路酒禁。广东盗起,遣兵万人讨之。壬申,太阴掩井。癸酉,荧惑犯鬼。甲戌,太阴犯鬼,荧惑犯积尸气,太白犯左执法。戊寅,史弼陈弭盗之策,为首及同谋者死,余屯田淮上,帝然其言。诏以其事付弼,贼党耕种内地,其妻孥送京师以给鹰坊人等。
冬十月庚寅,给征日本新附军钞三万锭。壬辰,车驾由古北口路至自上都。癸巳,斡端宣慰使刘恩进嘉禾,同颖九穗、七穗、六穗者各一。甲午,以平章政事札散为枢密副使。诏:“五卫军,岁以冬十月听十之五还家备资装,正月番上代其半还,四月毕入役。”时各卫议先遣七人,而以三人自代,从之。乙未,享于太庙。丙申,太阴犯昴。丁酉,诛占城逃回军。忙兀带请增蒙古、汉军戍边,从之。以忽都忽总扬州行省唆都新益军。庚子,许阿速带军以兄弟代役。建宁路管军总管黄华叛,众几十万,号头陀军,伪称宋祥兴五年,犯崇安、浦城等县,围建宁府。诏卜怜吉带、史弼等将兵二万二千人讨平之。耶律铸罢。壬寅,立东阿至御河水陆驿,以便递运。徙济州潭口驿于新河鲁桥镇。给甘州纳硫黄贫乏户钞。癸卯,诸王只必帖木兒请括阅常德府分地民户,不许。中书省臣言:“阿八赤新开河二处,皆有仓,宜造小船分海运。”从之。中书省臣言:“押亦迷失尝请谕江南诸郡,募人种淮南田。今乃往各郡转收民户,行省官阔阔你敦言其非便,宜令其于治所召募,不可强民。”从之。戊申,给水达达鳏寡孤独者绢千匹、钞三百锭。立和林平准库。遣官检核益都淘金欺弊。罢中兴管课提举司及北京盐铁课程提举司。己酉,签河西质子军年及丁者充军。庚戌,各道提刑按察司增设判官二员。
十一月壬子,赏大不花、脱欢等战功银币。癸丑,总管陈义愿自备海船三十艘以备征进,诏授义万户,佩虎符。义初名五虎,起自海盗,内附后,其兄为招讨,义为总管。敕凡盗贼必由管民官鞫问,仍不许私和。丁巳,命各省印《授时历》。诸王只必帖木兒请于分地二十四城自设管课官,不从。又请立拘榷课税所,其长从都省所定,次则王府差设,从之。诏:“大都田土,并令输税;甘州新括田土,亩输租三升。”己未,吏部尚书刘好礼以吉利吉思风俗事宜来上。壬戌,复立南京宣慰司。乙丑,罢开成路屯田总管府入开成路,隶京兆宣慰司。戊辰,立司农司,掌官田邸舍人民。给诸王所部撒合兒、兀鲁等羊马,以赒其乏。河西官府参用汉人。徙甘肃沙州民户复业。大都城门设门尉。丁丑,禁云南管课官于常额外多取余钱。戊寅,禁云南权势多取债息,仍禁没人口为奴及黥其面者。太白岁星相犯。己卯,从诸王术白、蒙古带等请,赏也秃古等银钞,以旌战功。赐皇太子钞千锭。以御史台赃罚钞赐怯怜口。
十二月庚辰,赐诸王浑都帖木兒衣物,忽都兒所部军银钞币帛。甲申,赐别速带所部军衣服币帛七千、马二千。赏西番军官爱纳八斯等战功。辛卯,以茶忽所管军六千人备征日本。壬辰,给诸王阿只吉牛价。以中书参议温迪罕秃鲁花廉贫,不阿附权势,赐钞百锭。罢女直出产金银禁。甲午,给钞四万锭和籴于上都。给司阍卫士贫者,人钞二十锭。辛丑,赐诸王昔烈门等银。以海道运粮招讨使硃清为中万户,赐虎符;张瑄子文虎为千户,赐金符。徙新附官仕内郡。以蠡州还隶真定府路。癸卯,发粟赈水达达四十九站。甲辰,太阴掩荧惑。丙午,罢云南造卖金箔规措所。罢云南都元帅府及重设官吏。定质子令,凡大官子弟,遣赴京师。戊申,云南施州子童兴兵为乱,敕参知政事阿合八失帅兵,合罗罗斯脱兒世合讨之,给布万匹赈女直饥民一千户。是岁,断死罪二百七十八人。
------------------
宋濂-->元史-->本纪第十三 世祖十
本纪第十三 世祖十
二十一年春正月乙卯,帝御大明殿,右丞相和礼霍孙率百官奉玉册玉宝,上尊号曰宪天述道仁文义武大光孝皇帝,诸王百官朝贺如朔旦仪的马克思主义者把马克思的学说“公式化”、“庸俗化”,留下,赦天下。丁巳,敕:“自今凡奏事者,必先语同列以所奏。既奏,其所奉旨云何,令同列知而后书之簿;不明以告而辄书簿者,杖必阇赤。”己未,罢云南都元帅府,所管军民隶行省。甲子,罢扬州等处理算官,以其事付行省。江浙行省平章忙忽带进真珠百斤。丙寅,阔阔你敦言:“屯田芍陂兵二千,布种二千石,得粳糯二万五千石有奇,乞增新附军二千。”从之。丁卯,建都王、乌蒙及金齿一十二处俱降。建都先为缅所制,欲降未能。时诸王相吾答兒及行省右丞太卜、参知政事也罕的斤分道征缅,于阿昔、阿禾两江造船二百艘,顺流攻之,拔江头城,令都元帅袁世安戍之。遂遣使招谕缅王,不应。建都太公城乃其巢穴,遂水陆并进,攻太公城,拔之,故至是皆降。庚午,立江淮、荆湖、江西、四川行枢密院,治建康、鄂州、抚州、成都。立耽罗国安抚司。辛未,相吾答兒遣使进缅国所贡珍珠、珊瑚、异彩及七宝束带。甲戌,遣蒙古官及翰林院官各一人祠岳渎后土。遣王积翁赍诏使日本,赐锦衣、玉环、鞍辔。积翁由庆元航海至日本近境,为舟人所害。御史台臣言:“罪黜之人,久忘其名又复奏用,乞戒约。”帝曰:“卿等所言固是,然其间岂无罪轻可录用者?”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兒对曰:“以各人所犯罪状明白敷奏,用否当取圣裁。”从之。丙子,建宁叛贼黄华自杀。丁丑,云南诸路按察司官陛辞,诏谕之曰:“卿至彼,当宣明朕意,勿求货财,名成则货财随之,徇财则必失其名,而性命亦不可保矣。”己卯,马八兒国遣使贡珍珠、异宝、缣段。
二月辛巳,以福建宣慰使管如德为泉州行省参知政事,征缅。浚扬州漕河。罢高丽造征日本船。丁亥,命翰林学士承旨撒里蛮祀先农于藉田。壬辰,以江西叛寇妻子赐鹰坊养虎者。以别速带逃军七百余人付安西王屯田,给以牛具。邕州、宾州民黄大成等叛,梧州、韶州、衡州民相挻而起,湖南宣慰使撒里蛮将兵讨之。甲午,罢群牧所。己亥,瑞州获叛民晏顺等三十二人,并妻孥送京师。罢阿八赤开河之役,以其军及水手各万人运海道粮。放檀州淘金五百人还家。丁未,括江南乐工。命阿塔海发兵万五千人、船二百艘助征占城,船不足,命江西省益之。戊申,徙江淮行省于杭州,徙浙西宣慰司于平江,省黄州宣慰司入淮西道。立法轮竿于大内万寿山,高百尺。漳州盗起,命江浙行省调兵进讨。秦州总管刘发有罪,尝欲归黄华,事觉伏诛,迁故宋宗室及其大臣之仕者于内地。
三月辛亥,敕思、播管军民官自今勿迁。丁巳,皇子北平王南木合至自北边。王以至元八年建幕庭于和林北野里麻里之地,留七年,至是始归,右丞相安童继至。以张弘范等将新附军。壬戌,更定虎符。丙寅,乘舆幸上都。丁卯,太庙正殿成,奉安神主。甲戌,置潮、赣、吉、抚、建昌戍兵。乙亥,高丽国王王睶以皇帝尊号礼成,遣使来贺。
夏四月壬午,令军民同筑堤堰,以利五卫屯田。乙酉,省泉府司入户部,立大都留守司兼少府监,立大都路总管府,立西川、延安、凤翔、兴元宣课司。从迷里火者、蜜剌里等言,以钞万锭为市于别十八里及河西、上都。以火者赤依旧扬州盐运使,岁市盐八十万石以赎过。己亥,涿州巨马河决,冲突三十余里。庚子,湖广行省平章阿里海牙请身至海滨收集占城散军,复使南征,且趣其未行者,许之。壬寅,江淮行省进各翼童男女百人。忽都铁木兒征缅之师为贼冲溃。戊申,高丽王王睶及公主以其世子謜来朝。敕发思、播田、杨二家军二千从征缅。籍江南盐徒军,藏匿者有罪。火兒忽等所部民户告饥,帝曰:“饥民不救,储粮何为?”发万石赈之。命开元等路宣慰司造船百艘,付狗国戍军。云南行省为破缅国江头城,进童男女八十人,并银器币帛。
五月己酉,从秃秃合言,立二千户,总钦察、康里子弟愿为国宣劳者。壬子,拘征东省印。癸丑,枢密院臣言:“唆都溃军已令李恆收集,江淮、江西两省溃军,别遣使招谕,凡至者皆给之粮,舟楫损者修之,以俟阿里海牙调用。”从之。戊午,敕中书省:“奏目及文册,皆不许用畏吾字,其宣命、札付并用蒙古书。”己未,荆湖占城行省言:“忽都虎、忽马兒等将兵征占城,前锋舟师至舒眉莲港不知所向,令万户刘君庆进军次新州,获占蛮,始知我军已还矣。就遣占蛮向导至占城境,其国主遣阿不兰以书降,且言其国经唆都军马虏掠,国计已空,俟来岁遣嫡子以方物进。继遣其孙路司理勒蛰等奉表诣阙。”乙丑,取高丽所产铁。蠲江南今年田赋十分之二,其十八年已前逋欠未征者,尽免之。阿鲁忽奴言:“曩于江南民户中拨匠户三十万,其无艺业者多,今已选定诸色工匠,余十九万九百余户宜纵令为民。”从之。诏谕各道提刑按察司分司事宜。庚午,荆湖占城行省以兵进据乌马境,地近安南,请益兵,命鄂州达鲁花赤赵翥等奉玺书往谕安南。河间任丘县民李移住谋叛,事觉伏诛。括天下私藏天文图谶《太乙雷公式》、《七曜历》、《推背图》、《苗太监历》,有私习及收匿者罪之。丁丑,忽都虎、乌马兒、刘万户等率扬州省军二万赴唆都军前,遇风船散,其军皆溃。敕追乌马兒等诰命、虎符及部将所受宣敕,以河西孛鲁合答兒等代之,听阿里海牙节制。
闰五月己卯,封法里剌王为郡王,佩虎符。改思、播二州隶顺元路宣抚司,罢西南番安抚司,立总管府。给西川蒙古军钞,使备铠仗,耕遂宁沿江旷土以食,四顷以下者免输地税。命总帅汪惟正括四川民户。辛巳,加封卫辉路小清河神曰洪济威惠王。壬午,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八忽带征黄华回,进人口百七十一。乙酉,以云南境内洪城并察罕章,隶皇太子。丙戌,行御史台自扬州迁于杭州。庚寅,赐归附洞蛮官十八人衣,遣还。癸巳,赐北安王螭纽金印。罢皮货所。理算江南诸行省造征日本船隐币,诏按察司毋得沮挠。甲辰,安南国王世子陈日烜遣其中大夫陈谦甫贡玉杯、金瓶、珠绦、金领及白猿、绿鸠、币帛等物。丙午,以侍卫亲军万人修大都城。
六月壬子,遣使分道寻访测验晷景、日月交食、历法。增官吏俸,以十分为率,不及一锭者量增五分。甲寅,诏封皇子脱欢为镇南王,赐涂金银印,驻鄂州。庚申,改蒙古都元帅府为蒙古都万户府,砲手元帅府为砲手万户府,砲手都元帅府为回回砲手军匠万户府。甲子,命也速带兒所部军六十人淘金双城。从憨答孙请,移阿剌带和林屯田军与其所部相合,屯田五河。乙丑,中卫屯田蝗。甲戌,赐皇子爱牙赤怯薛带孛折等及兀剌海所部民户钞二万一千六百四十三锭,皇子南木合怯薛带、怯怜口一万二百四十六锭。以马一万一百九十五、羊一万六十,赐朵鲁朵海扎剌伊兒所部贫军。
秋七月丁丑朔,敕荆湖、西川两省合兵讨义巴、散毛洞蛮。云南省臣言:“腾越、永昌、罗必丹民心携贰,宜令也速带兒或汪总帅将兵讨之。”制曰:“可。”命枢密院差军修大都城。己卯,立衍福司。中书省臣言:“宰相之名,不宜轻授。今占城省臣已及七人,宜汰之。”诏军官勿带相衔。赐皇子北安王印。复扬州管匠提举司。丁亥,江淮行省以占城所遣太半达连扎赴阙,及其地图来上。塔剌赤言:“头辇哥国王出戍高丽,调旺速等所部军四百以往,今头辇哥已回,留军耽罗,去其妻子已久,宜令他军更戍。”伯颜等议,以高丽军千人屯耽罗,其留戍四百人纵之还家,从之。戊子,诏镇南王脱欢征占城。遣所留安南使黎英等还其国,日烜遣其中大夫阮道学等以方物来献。总帅汪惟正言:“一门兄弟从仕者众,乞仍于秦、巩州置便宜都总帅府,仍用元帅印,即其兄弟四人择一人为总帅,总帅之下总管府令其兼之。汪氏二人西川典兵者,亦择其一为万户,余皆依例迁转。”从之。赐贫乏者阿鲁浑、玉龙帖木兒等钞,共七千四百八十锭。
八月丁未,云南行省言:“华帖、白水江、盐井三处土老蛮叛,杀诸王及行省使者。”调兵千人讨之。定拟军官格例,以河西、回回、畏吾兒等依各官品充万户府达鲁花赤,同蒙古人,女直、契丹同汉人。若女直、契丹生西北不通汉语者,同蒙古人;女直生长汉地,同汉人。己酉,御史台臣言:“无籍之军愿从军杀掠者,初假之以张渡江兵威,今各持弓矢,剽劫平民,若不分隶各翼,恐生他变。”诏遣之还家。辛亥,征东招讨司聂古带言:“有旨进讨骨嵬,而阿里海牙、朵剌带、玉典三军皆后期。七月之后,海风方高,粮仗船重,深虞不测,姑宜少缓。”从之。占城国王乞回唆都军,愿以土产岁修职贡,使太盘亚罗日加翳、大巴南等十一人奉表诣阙,献三象。甲子,放福建畲军,收其军器,其部长于近处州郡民官迁转。庚午,车驾至自上都。甲戌,搠完上言:“建都女子沙智治道立站有功,已授虎符,管领其父元收附民为万户。今改建昌路总管,仍佩虎符。”从之。
九月甲申,京师地震。并市舶司入盐运司,立福建等处盐课市舶都转运司。中书省言:“福建行省军饷绝少,必于扬州转输,事多迟误。若并两省为一,分命省臣治泉州为便。”诏以中书右丞、行省事忙兀台为江淮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其行省左丞忽剌出、蒲寿庚,参政管如德分省泉州。癸巳,太白犯南斗。丙申,以江南总摄杨琏真加发宋陵冢所收金银宝器修天衣寺。甲辰,海南贡白虎、狮子、孔雀。
冬十月丁未,享于太庙。戊申,四川行省言金齿遗民尚多未附,以要剌海将探马赤军二千讨之。己酉,敕:“管军万户为行省宣慰使者,毋兼管军事;仍为万户者,毋兼莅民政。”壬子,定涟海等处屯田法。辛酉,征东招讨司以兵征骨嵬。宋有手记军,死则以兄弟若子继,诏依汉军籍之,毋文其手。丁卯,和礼霍孙请设科举,诏中书省议,会和礼霍孙罢,事遂寝。以招讨使张万为征缅招讨使,佩三珠虎符。戊辰,立常平仓,以五十万石价钞给之。甲戌,诏谕行中书省,凡征日本船及长年篙手,并官给钞增价募之。赐贫乏者押失、忻都察等钞一万四千三锭。
十一月甲申,封南木里、忙哥赤郡公。戊子,命北京宣慰司修滦河道。己丑,江西行省参知政事也的迷失禽获海盗黎德及招降余党百三十三人,即其地诛黎德以徇,以黎德弟黎浩及伪招讨吴兴等槛送京师。迁转官员薄而不就者,其令归农当役。庚寅,占城国王遣使大罗盘亚罗日加翳等奉表来贺圣诞节,献礼币及象二,占城旧州主宝嘉娄亦奉表入附。庚子,以范文虎为左丞,商量枢密院事。太阴犯心。辛丑,和礼霍孙、麦术丁、张雄飞、温迪罕皆罢。前右丞相安童复为右丞相,前江西榷茶运使卢世荣为右丞,前御史中丞史枢为左丞,不鲁迷失海牙、撒的迷失并参知政事,前户部尚书拜降参议中书省事。敕中书省整治钞法,定金银价,禁私自回易,官吏奉行不虔者罪之。壬寅,安童、卢世荣言:“阿合马专政时所用大小官员,例皆奏罢,其间岂无通才?宜择可用者仍用之。”诏依所言汰选,毋徇私情。癸卯,福建行省遣使入八合鲁思招降南巫里、别里剌、理伦、大力等四国,各遣其相奉表以方物来贡。以江淮间自襄阳至东海多荒田,命司农司立屯田法,募人开耕,免其六年租税并一切杂役。赐蒙古贫乏者也里古、薛列海、察吉兒等钞十二万四千七百二十二锭。
十二月甲辰朔,中书省臣言:“江南官田为权豪寺观欺隐者多,宜免其积年收入,限以日期,听人首实,逾限为人所告者,征以其半给告者。”从之。立常平盐局。乙巳,崔彧言卢世荣不可为相,忤旨罢。以丁壮万人开神山河,立万户府以总之。辛亥,以仪凤司隶卫尉院。癸亥,卢世荣言:“京师富豪户酿酒,价高而味薄,以致课不时输,宜一切禁罢,官自酤卖,向之岁课,一月可办。”从之。甲子,以高丽提举司隶工部。乙丑,祀太一。丙寅,荆湖占城行省遣八番刘继昌谕降龙昌宁、龙延万等赴阙,奉羊马、白氈来贡,各授本处安抚使。立宣慰司,招抚西南诸蕃等处酋长。癸酉,命翰林承旨撒里蛮、翰林集贤大学士许国祯,集诸路医学教授增修《本草》。是月,镇南王军至安南,杀其守兵,分六道以进,安南兴道王以兵拒于万劫,进击败之,万户倪闰战死于刘村。以泾州隶都总帅府、赐蒙古贫乏者兀马兒等钞二千八百八十五锭、银四十锭。
二十二年春正月戊寅,以命相诏天下。民间买卖金银、怀孟诸路竹货、江淮以南江河鱼利,皆弛其禁。诸处站赤饮食,官为支给。遣官诸路虑囚,罪轻者释之。徙屯卫辉新附军六千家,廪之京师,以完仓廪。发五卫军及新附军浚蒙村漕渠。庚辰,立别十八里驿传。毁宋郊天台。桑哥言:“杨琏真加云,会稽有泰宁寺,宋毁之以建宁宗等攒宫;钱唐有龙华寺,宋毁之以为南郊。皆胜地也,宜复为寺,以为皇上、东宫祈寿。”时宁宗等攒宫已毁建寺,敕毁郊天台,亦建寺焉。壬午,诏立市舶都转运司。立上都等路群牧都转运使司、诸路常平盐铁坑冶都转运司。甲申,遣使代祀五岳、四渎、东海、后土。戊子,阔阔你敦言:“先有旨遣军二千屯田芍陂,试土之肥硗,去秋已收米二万余石,请增屯士二千人。”从之。徙江南乐工八百家于京师。封驸马唆郎哥为宁昌郡王,赐龟纽银印。西川赵和尚自称宋福王子广王以诳民,民有信者;真定民刘驴兒有三乳,自以为异,谋不轨;事觉,皆磔裂以徇。移五条河屯田军五百于兀失蛮、札失蛮。辛卯,发诸卫军六千八百人给护国寺修造。广御史台赃罚库。癸巳,枢密臣言:“旧制四宿卫各选一人参决枢密院事,请以脱列伯为佥院。”从之。诏括京师荒地,令宿卫士耕种。乙未,中书省臣请以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兒为左丞相,中书撒里蛮为御史大夫。罢行御史台,以其所属按察司隶御史台,行御史台大夫拨鲁罕为中书省平章政事。帝曰:“玉速帖木兒朕当思之,拨鲁罕宽缓,不可。”安童对曰:“阿必赤合何如?”帝曰:“此事朕自处之。罢行御史台者,当如所奏。”卢世荣请罢福建行中书省,立宣慰司,隶江西行中书省。又言:“江南行中书省事繁,恐致壅滞,今随行省立行枢密院总兵,以分其务为便。”帝曰:“行院之事,前日已言,由阿合马欲其子忽辛兼兵柄而止,今议行之。”流征占城擅还将帅二十三人于远方。丙申,帝畋于近郊。升武备监为武备寺,尚医监为太医院,职俱三品,升六部为二品。以合必赤合为中书平章政事,命礼部领会同馆。初,外国使至,常令翰林院主之,至是改正。荆湖占城行省平叛蛮百六十六洞。诏禁私酒。己亥,分江浙行省所治南康隶江西省。辛丑,以杨兀鲁带为征骨嵬招讨使,佩二珠虎符。壬寅,造大樽于殿,樽以木为质,银内而金外,镂为云龙,高一丈七寸。是月壬午,乌马兒领兵与安南兴道王遇,击败之,兵次富良江北。乙酉,安南世子陈日烜领战船千余艘以拒。丙戌,与战,大破之,日烜遁去,入其城。还屯富良江北,唆都、唐古带等引兵与镇南王会。
二月乙巳,驻跸柳林。增济州漕舟三千艘,役夫万二千人。初,江淮岁漕米百万石于京师,海运十万石,胶、莱六十万石,而济之所运三十万石,水浅舟大,恆不能达,更以百石之舟,舟用四人,故夫数增多。塞浑河堤决,役夫四千人。诏改江淮、江西元帅招讨司为上中下三万户府,蒙古、汉人、新附诸军相参,作三十七翼。上万户:宿州、蕲县、真定、沂郯、益都、高邮、沿海七翼;中万户:枣阳、十字路、邳州、邓州、杭州、怀州、孟州、真州八翼;下万户:常州、镇江、颍州、庐州、亳州、安庆、江阴水军、益都新军、湖州、淮安、寿春、扬州、泰州、弩手、保甲、处州、上都新军、黄州、安丰、松江、镇江水军、建康二十二翼。翼设达鲁花赤、万户、副万户各一人,以隶所在行院。江西盗黎德等余党悉平。以应放还五卫军穿河西务河。旧例,五卫军十人为率,七人三人,分为二番,十月放七人者还,正月复役,正月放三人者还,四月复役,更休息之。丙午,以荆湖行省所隶八番、罗甸隶西川行省,分岚、管为二州。加封桑乾河神洪济公为显应洪济公。己酉,为皇孙阿难答立衍福司,职四品,使、同知、副使各一员。辛亥,广东宣慰使月的迷失讨潮、惠二州盗郭逢贵等四十五寨,皆平,降民万余户、军三千六百一十人,请将所获渠帅入觐,面陈事宜,从之。丙辰,诏罢胶、莱所凿新河,以军万人隶江浙行省习水战,万人载江淮米泛海由利津达于京师。辛酉,御史台臣言:“近中书奏罢行御史台,改按察司为提刑转运司,俾兼钱谷,而纠弹之职废矣。请令安童与老臣议。”从之。壬戌,太阴犯心。中书省臣卢世荣请立规措所,经营钱谷,秩五品,所用官吏以善贾为之,勿限白身人,帝从之。参知政事不鲁迷失海牙等因奏世荣姻党有牛姓者,前为提举,今浙西运司课程颇多,拟升转运副使,亦从之。诏旧城居民之迁京城者,以赀高及居职者为先,仍定制以地八亩为一分;其或地过八亩及力不能作室者,皆不得冒据,听民作室。升御带库为章佩监。徙右千户只兒海迷失分地泉州。赐合剌失都兒新附民五千户,合剌赤、阿速、阿塔赤、昔宝赤、贵由赤等尝从征者,亦皆赐之。以民八十户赐皇太子宿卫臣尝从征者。用卢世荣言,回买江南民土田。诏天下拘收铜钱。申禁私造酒曲。戊辰,车驾幸上都。帝问省臣:“行御史台何故罢之?”安童曰:“江南盗贼屡起,行御史台镇遏居多,臣以为不可罢。然与江浙行中书省并在杭州,地甚远僻,徙之江州,居江浙、湖南、江西三省之中为便。”从之。立真定、济南、太原、甘肃、江西、江淮、湖广等处宜慰司兼都转运使司,以治课程,仍立条制。禁诸司不得擅追管课官吏,有敢沮扰者,具姓名以闻。增济州漕运司军万二千人。立江西、江淮、湖广造船提举司。令江浙行省参政冯珪,湖广行省右丞要束木、参政潘杰,龙兴行省左丞伯颜、参政杨居宽、签省陈文福,专领课程事。以甕吉剌带为中书左丞相。己巳,复立按察司。拨民二万七千户与驸马唆郎哥。以忽都鲁为平章政事。诏:“各道提刑按察司,能遵奉条画,莅事有成者,任满升职,赃污不称任者,罢黜除名。”诏立供膳司,职从五品,达鲁花赤、令、丞各一员。罢融州总管府为州。
三月丙子,遣太史监候张公礼、彭质等往占城测候日晷。癸未,罢甘州行中书省,立宣慰司,隶宁夏行中书省。荆湖占城行省请益兵,时陈日烜所逃天长、长安二处兵力复集,兴道王船千余艘聚万劫,阮盝在永平,而官兵远行久战,悬处其中,唆都、唐古带之兵又不以时至,故请益兵。帝以水行为危,令遵陆以往。庚子,诏依旧制,凡盐一引四百斤,价银十两,以折今钞为二十贯,商上都者,六十而税一。增契本为三钱。立上都规措所回易库,增坏钞工墨费每贯二分为三分。
夏四月癸卯,立行枢密院都镇抚司,置畏兀驿六所。丙午,以征日本船运粮江淮及教军水战。庚戌,监察御史陈天祥劾中书右丞卢世荣罪恶,诏世荣、天祥皆赴上都。壬子,江陵民张二妻邓氏一产三男。癸丑,诏追捕宋广王及陈宜中。遣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官各一员,决大都及诸路罪囚。大都、汴梁、益都、庐州、河间、济宁、归德、保定蝗。辛酉,以耽罗所造征日本船百艘赐高丽。壬戌,御史中丞阿剌帖木兒、郭佑,侍御史白秃剌帖木兒,参知政事撒的迷失等以卢世荣所招罪状奏。阿剌帖木兒等与世荣对于帝前,世荣悉款服。改六部依旧为三品。诏:“安童与诸老臣议世荣所行,当罢者罢之,更者更之,其所用人实无罪者,朕自裁决。”癸亥,敕以麦术丁所行清洁,与安童治省事。
五月甲戌,以御史中丞郭佑为中书省参知政事。丁丑,减上都商税。戊寅,广平、汴梁、钧、郑旱。以远方历日取给京师,不以时至,荆湖等处四行省所用者隆兴印之,合剌章、河西、西川等处所用者京兆印之。诏甘州每地一顷输税三石。壬午,以军千人修阿失盐场仓。以忻都为踢里玉招讨使,佩虎符,有旨:“不可兴兵远攻,近地有不服者讨之。”右巴等洞蛮平。甲申,立汴梁宣慰司,依安西王故事,汴梁以南至江,以亲王镇之。丁亥,中书省臣言:“六部官冗甚,可止以六十八员为额,余悉汰去。”诏择其廉洁有干局者存之。分汉地及江南所拘弓箭兵器为三等,下等毁之,中等赐近居蒙古人,上等贮于库;有行省、行院、行台者掌之,无省、院、台者达鲁花赤、畏兀、回回居职者掌之,汉人、新附人虽居职无有所预。戊子,改升江、乌定、朵里灭该等府为路。云南行省臣脱帖木兒言蠲逋赋、征侵隐、戍叛民、明黜陟、罢转运、给亲王、赋豪户、除重税、决盗贼、增驿马、取质子、定俸禄、教农桑、优学者、恤死事、捕逃亡十余事,命中书省议其可者行之。庚寅,真定、广平、河间、恩州、大名、济南蚕灾。增大都诸门尉、副各一人。敕朵兒只招集甘、沙、速等州流徙饥民。行御史台复徙于杭州。丁酉,徙行枢密院于建康。戊戌,汴梁、怀孟、濮州、东昌、广平、平阳、彰德、卫辉旱。罢江南造船提举司。陈日烜走海港,镇南王命李恆追袭,败之。适暑雨疫作,兵欲北还思明州,命唆都等还乌里。安南以兵追蹑,唆都战死;恆为后距,以卫镇南王,药矢中左膝,至思明,毒发而卒。
六月庚戌,命女直、水达达造船二百艘及造征日本迎风船。辛亥,扬州进芝草。丙辰,遣马速忽、阿里赍钞千锭往马八图求奇宝,赐马速忽虎符,阿里金符。高丽遣使来贡方物。庚午,诏减商税,罢牙行,省市舶司入转运司。左丞吕师夔乞假五月,省母江州,帝许之,因谕安童曰:“此事汝蒙古人不知,朕左右复无汉人,可否皆自朕决。汝当尽心善治百姓,无使重困致乱,以为朕羞。”参知政事张德润献其家人四百户于皇太子。马湖部田鼠食稼殆尽,其总管祠而祝之,鼠悉赴水死。
秋七月壬申,造温石浴室及更衣殿。癸酉,诏禁捕猎。甲戌,敕秘书监修《地理志》。乙亥,安南降者昭国王、武道、文义、彰宪、彰怀四侯赴阙。戊寅,京师蝗。分甘州屯田新附军三百人,田于亦集乃之地。己卯,以米千石廪甕吉剌贫民。壬午,陕西四川行中书省左丞汪惟正入见。甲申,改阔里吉思等所平大小十溪洞悉为府、州、县。修汴梁城。丁亥,广东宣慰使月的迷失入觐,以所降渠帅郭逢贵等至京师,言山寨降者百五十余所。帝问:“战而后降邪,招之即降邪?”月的迷失对曰:“其首拒敌者臣已磔之矣,是皆招降者也。”因言:“塔术兵后未尝抚治其民,州县官复无至者,故盗贼各据土地,互相攻杀,人民渐耗,今宜择良吏往治之。”从之。庚寅,枢密院言:“镇南王脱欢所总征交趾兵久战力疲,请于奥鲁赤等三万户分蒙古军千人,江淮、江西、荆湖三行院分汉军、新附军四千人,选良将将之,取镇南王脱欢、阿里海牙节制,以征交趾。”从之。复以唐兀带为荆湖行省左丞。唐兀带请放征交趾军还家休憩,诏从脱欢、阿里海牙处之。给诸王阿只吉分地贫民农具牛种,令自耕播。乙未,云南行省言:“今年未暇征缅,请收获秋禾,先伐罗北甸等部。”从之。庚子,改开、达、梁山三州隶夔州路。给钞万二千四百锭为本,取息以赡甘、肃二州屯田贫军。
八月辛酉,命有司祭斗三日。戊申,分四川镇守军万人屯田成都。丙辰, 车驾至自上都。己未,诏复立泉府司,秩从二品,以答失蛮领之。初,和礼霍孙以泉府司商贩者,所至官给饮食,遣兵防卫,民实厌苦不便,奏罢之。至是,答失蛮复奏立之。丙寅,遣蒙古军三千人屯田清、沧、靖海。戊辰,罢禁海商。省合剌章、金齿二宣抚司为一,治永昌。立临安广西道宣抚司。中书省臣奏:“近奉旨括江淮水手,江淮人皆能游水,恐因此动摇者众。”从之。罢榷酤。初,民间酒听自造,米一石官取钞一贯。卢世荣以官钞五万锭立榷酤法,米一石取钞十贯,增旧十倍。至是罢榷酤,听民自造,增课钞一贯为五贯。敕拘铜钱,余铜器听民仍用。令福建黄华畲军有恆产者为民,无恆产与妻子者编为守城军。汪惟正言巩昌军民站户并诸人奴婢,因饥岁流入陕西、四川者,彼即括为军站。帝曰:“信如所言,当鸠集与之,如非己有而强欲得之者,岂彼于法不惧邪?”
九月乙亥,听民自实两淮荒地,免税三年。中书省以江北诸城课程钱粮听杭、鄂二行省节制,道途迂远,请改隶中书,从之。永昌、腾冲二城在缅国、金齿间,摧圮不可御敌,敕修之。敕:“自今贡物惟地所产,非所产者毋辄上。”丙子,真蜡、占城贡乐工十人及药材、鳄鱼皮诸物。辛巳,收集工匠之隐匿者。丙戌,速木都剌、马答二国遣使来朝。庚寅,敕征交趾诸军,除留蒙古军百、汉军四百为镇南王脱欢宿卫,余悉遣还,别以江淮行枢密院所总蒙古兵戍江西。癸巳,云南贡方物。乌蒙叛,命四川行院也速带兒将兵讨之,马湖总管汝作以蛮军三百为助。降西崖门酋长阿者等百余户。
冬十月己亥,以钞五千锭和籴于应昌府。复分河间、山东盐课转运司为二。遣合撒兒海牙使安南。遣雪雪的斤领畏兀兒户一千戍合剌章。庚子,享于太庙。甲辰,修南岳庙。乙巳,枢密院臣言:“脱脱木兒遣使言,阿沙、阿女、阿则三部欲叛,宜遣人往召,如不至,乘隙伐之。”不允,因敕谕之:“事不议于云南王也先帖木兒者,毋辄行。”诏征东招讨使塔塔兒带、扬兀鲁带以万人征骨嵬,因授扬兀鲁带三珠虎符,为征东宣慰使都元帅。壬子,长葛、郾城各进芝草。癸丑,立征东行省,以阿塔海为左丞相,刘国杰、陈岩并左丞,洪茶丘右丞,征日本。赐脱里察安、答即古阿散等印,令考核中书省,其制如三品。丙辰,以参议帖木兒为参知政事,位郭佑上,且命之曰:“自今之事,皆责于汝。”马法国入贡。戊午,以江淮行省平章忙兀带为江浙省左丞相。初,西川止立四路,阿合马滥用官,增而为九,台臣言其地民少,留广元、成都、顺庆、重庆、夔府五路,余悉罢去。后以山谷险要,蛮夷杂处,复置嘉定路、叙州宣抚司以控制之。升大理寺为都护府,职从二品。都护府言合剌禾州民饥,户给牛二头、种二石,更给钞一十一万六千四百锭,籴米六万四百石,为四月粮赈之。癸亥,以答即古阿散理算积年钱谷,别置司署,与省部敌,干扰政务,并入省中。丁卯,敕枢密院计胶、莱诸处漕船,高丽、江南诸处所造海舶,括佣江淮民船,备征日本。仍敕习泛海者,募水工至千人者为千户,百人为百户。塔海弟六十言:“今百姓及诸投下民,俱令造船于女直,而女直又复发为军,工役繁甚。乃颜、胜纳合兒两投下鹰坊、采金等户独不调。”有旨遣使发其民。乌蒙蛮夷宣抚使阿蒙叛,诏止征罗必丹兵,同云南行省出兵讨之。郭佑言:“自平江南,十年之间,凡钱粮事八经理算。今答即古阿散等又复钩考,宜即罢去。”帝嘉纳之。十一月己巳朔,广东宣慰使月的迷失以英德、循、梅三路民少,请改为州,又请以管军总管于跃为惠州总管,蔚州知州木八剌为潮州达鲁花赤。帝疑其专,不允。御史台臣言:“御史台、按察司以纠察百官为职,近钩校钱谷者恐发其奸,私聚群不逞之徒,欲沮其事,愿陛下依旧制谕之。”制曰:“可。”庚午,赐皇子爱牙赤银印。壬申,以讨日本,遣阿八剌督江淮行省军需,遣察忽督辽东行省军需。甲戌,置合剌章、四川、建都等驿。戊寅,遣使告高丽发兵万人、船六百五十艘,助征日本,仍令于近地多造船。己丑,籍重庆府不花家人百二十三户为民。御史台臣奏:“昔宋以无室家壮士为盐军,数凡五千,今存者一千一百二十二人,性习凶暴,民患苦之,宜给以衣粮,使屯田自赡。”诏议行之。癸巳,敕漕江淮米百万石,泛海贮于高丽之合浦,仍令东京及高丽各贮米十万石,备征日本。诸军期于明年三月以次而发,八月会于合浦。乙未,以秃鲁欢为参知政事,卢世荣伏诛。丙申,赦囚徒,黥其面,及招宋时贩私盐军习海道者为水工,以征日本。
十二月,敕减天下罪囚。以占城遁还忽都虎、刘九、田二复旧职,从征日本。增阿塔海征日本战士万人、回回砲手五十人。己亥,从枢密院请,严立军籍条例,选壮士及有力家充军。敕枢密院:“向以征日本故,遣五卫军还家治装,今悉选壮士,以正月一日到京师。”江淮行省以战船千艘习水战江中。辛丑,诛答即古阿散党人蔡仲英、李蹊。丁未,皇太子薨。戊午,以中卫军四千人伐木五万八千六百,给万安寺修造。己未,丹太庙楹。乙酉,立集贤院,以札里蛮领之。戊子,罢合剌章打金规运所及都元帅。敕合剌章酋长之子入质京师,千户、百户子留质云南王也先帖木兒所。中书省臣奏:“纳速丁言,减合剌章冗官,可岁省俸金九百四十六两;又屯田课程专人主之,可岁得金五千两。”皆从之。遣只必哥等考核云南行省。庚寅,诏毋迁转工匠官。辛卯,敕有司祭北斗。
是岁,命江浙转运司通管课程。集诸路僧四万于西京普恩寺,作资戒会七日夜。并省重庆等处州县。占城行省参政亦黑迷失等以军还,驻海外四州,遣使以闻,敕放其军还。赐皇子脱欢,诸王阿鲁灰、只吉不花,公主囊家真等,钞计七千七百三十二锭、马六百二十九匹、衣段百匹、弓千、矢二万发。赐诸王阿只吉、合兒鲁、忙兀带、宋忽兒、阿沙、合丹、别合剌等及官户散居河西者,羊马价钞三万七千七百五十七锭、布四千匹、绢二千匹。以伯八剌等贫乏,给钞七万六千五百二锭。赏诸王阿只吉、小厮、汪总帅、别速带、也先等所部及征缅、占城等军,钞五万三千五百四十一锭、马八千一百九十七匹、羊一万六千六百三十四、牛十一、米二万二千一百石、绢帛八万一千匹、绵五百三十斤、木绵二万七千二百七十九匹、甲千被、弓千张、衣百七十九袭。命帝师也怜八合失甲自罗二思八等递藏佛事于万安、兴教、庆寿等寺,凡一十九会。断死罪二百七十一人。
------------------
宋濂-->元史-->本纪第十四 世祖十一
本纪第十四 世祖十一
二十三年春正月戊辰朔,以皇太子故罢朝贺。禁赍金银铜钱越海互市。甲戌,帝以日本孤远岛夷,重困民力,罢征日本波格丹诺夫见“马克思主义哲学史”中的“波格丹诺,召阿八赤赴阙,仍散所顾民船。以江南废寺田土为人占据者,悉付总统杨琏真加修寺。己卯,立罗不、怯台、阇鄽斡端等驿。吕文焕以江淮行省右丞告老,许之,任其子为宣慰使。庚辰,马八国遣使进铜盾。壬午,太阴犯轩辕太民。遣使代祀岳渎东海。癸未,罢巩昌二十四城拘榷所,以其事入有司。发钞五千锭籴粮于沙、静、隆兴。从桑哥请,命杨琏真加遣宋宗戚谢仪孙、全允坚、赵沂、赵太一入质。甲申,忽都鲁言:“所部屯田新军二百人,凿河渠于亦集乃之地,役久功大,乞以傍近民、西僧余户助其力。”从之。憨答孙遣使言:“军士疲乏者八百余人,乞赈赡,宜于朵鲁朵海处验其虚实。”帝曰:“比遣人往,事已缓矣,其使赡之。”丁亥,焚阴阳伪书《显明历》。辛卯,命阿里海牙等议征安南事宜。癸巳,升福州长溪县为福宁州,以福安、宁德二县隶之。丙申,以新附军千人屯田合思罕关东旷地,官给农具牛种。丁酉,畋于近郊。降叙州为县,隶蛮夷宣抚司。诏禁沮扰盐课。设诸路推官以审刑狱,上路二员,下路一员。升龙兴武宁县为宁州,以分宁隶之。
二月己亥,敕中外,凡汉民持铁尺、手挝及杖之藏刃者,悉输于官。辛丑,遣使以钞五千锭赈诸王小薛所部饥民。甲辰,以雪雪的斤为缅中行省左丞相,阿台董阿参知政事,兀的迷失签行中书省事。以阿里海牙仍安南行中书省左丞相,奥鲁赤平章政事,都元帅乌马兒、亦里迷失、阿里、昝顺、樊楫并参知政事。遣使谕皇子也先铁木兒,调合剌章军千人或二三千,付阿里海牙从征交趾,仍具将士姓名以闻。乙巳,廷议以东北诸王所部杂居其间,宣慰司望轻,罢山北辽东道、开元等路宣慰司,立东京等处行中书省,以阔阔你敦为左丞相,辽东道宣慰使塔出右丞,同签枢密院事杨仁风、宣慰使亦而撒合并参知政事。敕中书省:“大府监所储金银,循先朝例分赐诸王。”复立大司农司,专掌农桑。升宣徽院正二品,降镇巢府为巢州。丁未,用御史台臣言,立按察司巡行郡县法,除使二员留司,副使以下每岁二月分莅按治,十月还司。丙午,太阴犯井。戊申,枢密院奏:“前遣蒙古军万人屯田,所获除岁费之外可粜钞三千锭,乞分廪诸翼军士之贫者。”帝悦,令从便行之。调京师新附军二千立营屯田。癸丑,复置隰州大宁县。丁巳,命湖广行省造征交趾海船三百,期以八月会钦、廉州。戊午,并江南行枢密院四处入行省。命荆湖占城行省将江浙、湖广、江西三行省兵六万人伐交趾。荆湖行省平章奥鲁赤以征交趾事宜请入觐,诏乘传赴阙。集贤直学士程文海言:“省院诸司皆以南人参用,惟御史台按察司无之。江南风俗,南人所谙,宜参用之便。”帝以语玉速铁木兒,对曰:“当择贤者以闻。”帝曰:“汝汉人用事者,岂皆贤邪?”江南诸路学田昔皆隶官,诏复给本学,以便教养。封陈益稷为安南王,陈秀嵈为辅义公,仍下诏谕安南吏民。复立岳、鄂、常德、潭州、静江榷茶提举司。癸亥,太史院上《授时历经》、《历议》,敕藏于翰林国史院。甲子,复以平原郡公赵与芮江南田隶东宫,立甘州行中书省。丙寅,以编地里书,召曲阜教授陈俨、京兆萧、蜀人虞应龙,唯应龙赴京师。
三月己巳,御史台臣言:“近奉旨按察司参用南人,非臣等所知,宜令侍御史、行御史台事程文海与行台官博采公洁知名之士,具以名闻。”帝命赍诏以往。太阴犯娄。浚治中兴路河渠。省云和署入教坊司。辛未,降梅、循为下州。甲戌,雄、霸二州及保定诸县水泛溢,冒官民田,发军民筑河堤御之。乙亥,以麦术丁仍中书右丞,与郭佑并领钱谷,杨居宽典铨选。立钦察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赐诸王脱忽帖木兒羊二万。丙子,大驾幸上都。诏行御史台按察司以八月巡行郡县。中书省臣言:“阿合马时诸王驸马往来饷给之费,悉取于万亿库,后征百官俸入以偿,最非便。”诏在籍者除之勿征。以榷茶提举李起南为江西榷茶转运使。起南尝言:“江南茶每引价三贯六百文,今宜增每引五贯。”事下中书议,因令起南为运使,置达鲁花赤处其上。丁丑,徙东京行中书省于咸平府。癸巳,岁星犯垒壁阵。以临江路为北安王分邑。
夏四月庚子,中书省臣请立汴梁行中书省及燕南、河东、山东宣慰司。有旨:“南京户寡盗息,不必置省,其宣慰司如所请。济南乃胜纳合兒分地,太原乃阿只吉分地,其令各卫委官一人同治之。”敕免云南从征交趾蒙古军屯田租。立乌蒙站。江南诸路财赋并隶中书省。云南省平章纳速剌丁上便宜数事:一曰弛道路之禁,通民来往;二曰禁负贩之徒,毋令从征;三曰罢丹当站赋民金为饮食之费;四曰听民伐木贸易;五曰戒使臣勿扰民居,立急递铺以省驿骑。诏议行之。辛丑,陕西行省言:“延安置屯田鹰坊总管府,其火失不花军逃散者,皆入屯田,今复供秦王阿难答所部阿黑答思饲马及输他赋。”有旨皆罢之,其不悛者罪当死。甲辰,行御史台自杭州徙建康。以山南、淮东、淮西三道按察司隶内台。增置行台色目御史员数。丁未,江东宣慰司进芝一本。庚戌,制谥法。壬子,枢密院纳速剌丁言:“前所统渐丁军五千人往征打马国,其力已疲,今诸王复籍此军征缅,宜取进止。”帝曰:“苟事力未损,即遣之。”仍谕纳速剌丁分阿剌章、蒙古军千人,以能臣将之,赴交趾助皇子脱欢。己未,遣要束木勾考荆湖行省钱谷。中书拟要束木平章政事,脱脱忽参知政事。有旨:“要束木小人,事朕方五年,授一理算官足矣。脱脱忽人奴之奴,令史、宣使才也。读卿等所进拟,令人耻之。其以朕意谕安童。”以汉民就食江南者多,又从官南方者秩满多不还,遣使尽徙北还。仍设脱脱禾孙于黄河、江、淮诸津渡,凡汉民非赍公文适南者止之,为商者听。中书省臣言:“比奉旨,凡为盗者毋释。今窃钞数贯及佩刀微物,与童幼窃物者,悉令配役。臣等议,一犯者杖释,再犯依法配役为宜。”帝曰:“朕以汉人徇私,用《泰和律》处事,致盗贼滋众,故有是言。人命至重,今后非详谳者,勿辄杀人。”
五月丁卯朔,枢密院臣言:“臣等与玉速帖木兒议别十八里军事,凡军行并听伯颜节制,其留务委孛栾带及诸王阿只吉官属统之为宜。”从之。己巳,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荆湖行省阿里海牙上言:“要束木在鄂省勾考,岂无贪贿?臣亦请勾考之。”诏遣参知政事秃鲁罕、枢密院判李道、治书侍御史陈天祥偕行。甲戌,汴梁旱。徙江东按察司于宣州。庚辰,岁星犯垒壁阵。乙酉,荧惑犯太微右执法。敕遣耽罗戍兵四百人还家。庚寅,广平等路蚕灾。辛卯,霸州、漷州蝻生。安南国遣使来贡方物。癸巳,京畿旱。
六月丙申朔,太白犯御女。辛丑,中书省臣言:“秃鲁罕来奏,前要束木、阿里海牙互请钩考,今阿里海牙虽已死,事之是非,当令暴白。”帝曰:“卿言良是,其连引诸人,近者即彼追逮,远者宜以上闻。此事自要束木所发,当依其言究行之。”乙巳,以立大司农司诏谕中外。皇孙铁木兒不花驻营亦奚不薛,其粮饷仰于西川,远且不便,徙驻重庆府。诏以大司农司所定《农桑辑要》书颁诸路。命云南、陕西二行省籍定建都税赋。戊申,括诸路马。凡色目人有马者三取其二,汉民悉入官,敢匿与互市者罪之。辛亥,以亦马剌丹忒忽里使交趾。癸丑,湖广行省线哥言:“今用兵交趾,分本省戍兵二万八千七百人,期以七月悉会静江,今已发精锐启行,余万七千八百人,皆羸病、屯田等军,不可用。”敕今岁姑罢之。丁巳,设陕西等路诸站总管府,从三品。庚申,甘肃新招贫民百一十八户,敕廪给之。敕路、府、州、县捕盗者持弓矢,各路十副,府、州七副,县五副。以薛阇干为中书省平章政事。辛酉,封杨邦宪妻田氏为永安郡夫人,领播州安抚司事。遣镇西平缅等路招讨使怯烈招谕缅国。广元路阆中麦秀两歧。高丽国遣使来贡。
秋七月丙寅朔,遣必剌蛮等使瓜哇。己巳,用中书省臣言,以江南隶官之田多为强豪所据,立营田总管府,其所据田仍履亩计之。复尚醖监为光禄寺,罢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复北京、咸平等三道宣慰司。给铁古思合敦贫民币帛各二千、布千匹。庚午,江淮行省忙兀带言:“今置省杭州,两淮、江东诸路财赋军实,皆南输又复北上,不便。扬州地控江海,宜置省,宿重兵镇之,且转输无往返之劳,行省徙扬州便。”从之。立淮南洪泽、芍陂两处屯田。壬申,平阳饥民就食邻郡者,所在发仓赈之。置中尚监。右丞拜答兒将兵讨阿蒙,并其妻子禽之,皆伏诛。丁丑,斡脱吉思部民饥,遣就食北京,其不行者发米赈之。以雄、易二州复隶保定。给和林军储,自京师输米万石,发钞即其地籴米万石。辛巳,八都兒饥民六百户驻八剌忽思之地,给米千石赈之。壬午,总制院使桑哥具省臣姓名以上,帝曰:“右丞相安童,右丞麦术丁,参知政事郭佑、杨居宽,并仍前职。以铁木兒为左丞,其左丞相甕吉剌带、平章政事阿必失合、都忽鲁皆别议。”仍谕中书选可代者以闻。给金齿国使臣圆符。癸巳,铨定省、院、台、部官,诏谕中外:“中书省,除中书令外,左、右丞相并一员,平章政事二员,左、右丞并一员,参知政事二员;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二员,左、右丞并一员,参知政事、签行省事并二员;枢密院,除枢密院使外,同知枢密院事一员,枢密院副使、签枢密院事并二员,枢密院判一员;御史台,御史大夫一员,中丞、侍御史、治书侍御史并二员;行台同;六部,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并二员。其余诸衙门,并委中书省斟酌裁减。”
八月丙申,发钞二万九千锭、盐五万引,市米赈诸王阿只吉所部饥民。己亥,敕枢密院遣侍卫军千人扈从北征。平阳路岁比不登,免贫民税赋。罢淮东、蕲黄宣慰司,以黄、蕲、寿昌隶湖广行省,安庆、六安、光州隶淮西宣慰司。招集宋盐军。以市舶司隶泉府司。乙卯,太白犯轩辕右角。辛酉,婺州永康县民陈巽四等谋反,伏诛。甘州饥,禁酒。罢德平、定昌二路,置德昌军民总管府。
九月乙丑朔,马八兒、须门那、僧急里、南无力、马兰丹、那旺、丁呵兒、来来、急阑亦带、苏木都剌十国,各遣子弟上表来觐,仍贡方物。以太庙雨坏,遣甕吉剌带致告,奉安神主别殿。甲申,太阴犯天关。行辰,高丽遣使献日本俘。是月,南部县生嘉禾,一茎九穗。芝产于苍溪县。
冬十月甲午朔,太白犯右执法。以南康路隶江西行省,徙浙西按察司治杭州。罢诸道提刑按察司判官,行御史台监察御史及按察司官,虽汉人并毋禁弓矢。襄邑县尹张为治有绩,邹平县达鲁花赤回回能捕盗理财,进秩有差。丁酉,享于太庙。戊戌,太阴犯建星。己亥,车驾至自上都。壬寅,太白犯左执法。遣兵千人戍畏吾境。乙巳,赐合迷里贫民及合剌和州民牛种,给钞万六千二百锭当其价,合迷里民加赐币帛并千匹。己酉,遣塔塔兒带、杨兀鲁带以兵万人、船千艘征骨嵬。中书省具宣徽、大司农、大都、上都留守司存减员数以闻,帝曰:“在禁近者朕自沙汰,余从卿等议之。”辛亥,太阴犯东井。河决开封、祥符、陈留、杞、太康、通许、鄢陵、扶沟、洧川、尉氏、阳武、延津、中牟、原武、眭州十五处,调南京民夫二十万四千三百二十三人,分筑堤防。癸丑,谕江南各省所统军官教练水军。遣侍卫新附兵千人屯田别十八里,置元帅府即其地总之。甲寅,太白犯进贤。以征缅功,调招讨使张万为征缅副都元帅,也先铁木兒征缅招讨司达鲁花赤,千户张成征缅招讨使,并虎符,敕造战船,将兵六千人以征缅,俾秃满带为都元帅总之。乙卯,给皇子脱欢马四千匹,部曲人三匹。庚申,济宁路进芝二茎。壬戌,改河间盐运司为都转运使司。徙戍甘州新附军千人屯田中兴,千人屯田亦里黑。高丽遣使来献日本俘十六人。马法国进鞍勒、氈甲。兴化路仙游县虫伤禾。
十一月乙丑,中书省臣言:“硃清等海道运粮,以四岁计之,总百一万石,斗斛耗折愿如数以偿,风浪覆舟请免其征。”从之。遂以昭勇大将军、沿海招讨使张瑄,明威将军、管军万户兼管海道运粮船硃清,并为海道运粮万户,仍佩虎符。敕禽兽字孕时无畋猎。戊辰,太白犯亢。遣蒙古千户曲出等总新附军四百人,屯田别十八里。己巳,改思明等四州并为路。以阿八赤为征交趾行省右丞。丙子,以涿、易二州良乡、宝坻县饥,免今年租,给粮三月。平滦、太原、汴梁水旱为灾,免民租二万五千六百石有奇。改广东转运市舶提举司为盐课市舶提举司。丁丑,命塔义兒、忽难使阿兒浑。戊寅,遣使阅实宣宁县饥民,周给之。己卯,太阴犯井。辛巳,岁星犯垒壁阵。
十二月乙未,辽东开元饥,赈粮三月。戊戌,太白犯东咸。癸卯,要束木籍阿里海牙家赀,运致京师。赐诸王术伯所部军五千人银万五千两、钞三千锭,探马赤二千人羊七万口。丙午,置燕南、河东、山东三道宣慰司。罢大有署。丁未,太阴犯井。乙卯,诸道宣慰司,在内地者设官四员,江南者六员。以阿里海牙所芘逃民无主者千人屯田。遣中书省断事官秃不申复钩考湖广行省钱谷。复置泉州市舶提举司。大都饥,发官米低其价粜贫民。丙辰,遣蒲昌赤贫民垦甘肃闲田,官给牛、种、农具。赐安南国王陈益稷羊马钞百锭。丁巳,太阴犯氐。戊午,翰林承旨撒里蛮言:“国史院纂修太祖累朝实录,请以畏吾字繙绎,俟奏读然后纂定。”从之。诸路分置六道劝农司。庚申,置尚珍署于济宁等路,秩从五品。是岁,以亦摄思怜真为帝师。赐皇子奥鲁赤、脱欢、诸王术伯、也不干等羊马钞一十五万一千九百二十三锭,马七千二百九十匹,羊三万六千二百六十九口,币帛、毳段、木绵三千二百八十八匹,貂裘十四。又赐皇子脱欢所部怜牙思不花等及欠州诸局工匠钞五万六千一百三十九锭一十二两。命西僧递作佛事于万寿山、玉塔殿、万安寺,凡三十会。大司农司上诸路学校凡二万一百六十六所,储义粮九万五百三十五石,植桑枣杂果诸树二千三百九万四千六百七十二株。断死刑百一十四人。
二十四年春正月乙丑,复云南石梁县。戊辰,以修筑柳林河堤南军三千,浚河西务漕渠。皇子奥鲁赤部曲饥,命大同路给六十日粮。免唐兀卫河西地元籍徭赋。壬申,御正殿受诸王百官朝贺。癸酉,俱蓝国遣使不六温乃等来朝。甲戌,太阴犯东井。乙酉,太阴犯房。丙戌,以参政程鹏飞为中书右丞,阿里为中书左丞。丁亥,以不颜里海牙为参知政事。发新附军千人从阿八赤讨安南。弛女直、水达达地弓矢之禁。复改江浙省为江淮行省。戊子,以钞万锭赈斡端贫民。西边岁饥民困,赐绢万匹。庚寅,遣使代祀岳渎、后土、东海。辛卯,以淮东、淮西、山南三道按察司隶行御史台。立上林署,秩从七品。诏发江淮、江西、湖广三省蒙古、汉券军及云南兵,及海外四州黎兵,命海道运粮万户张文虎等运粮十七万石,分道以讨交趾。置征交趾行尚书省,奥鲁赤平章政事,乌马兒、樊楫参知政事,总之,并受镇南王节制。
二月壬辰朔,遣使持香币诣龙虎、閤皁、三茅设醮,召天师张宗演赴阙。癸巳,雍古部民饥,发米四千石赈之,不足,复给六千石米价。甲午,畋于近郊。乙未,以麦术丁为平章政事。真定路饥,发沿河仓粟减价粜之。以真定所牧官马四万余匹分牧他郡。禁畏吾地禽兽孕孳时畋猎。庚子,太阴犯天关。辛丑,太阴犯东井。甲辰,升江淮行大司农司事秩二品,设劝农营田司六,秩四品,使副各二员,隶行大司农司。以范文虎为中书右丞,商议枢密院事。壬子,封驸马昌吉为宁濮郡王。设都总管府以总皇子北安王民匠、斡端大小财赋。中书省臣言:“自正旦至二月中旬费钞五十万锭,臣等兼总财赋,自今侍臣奏请赐赉,乞令臣等预议。”帝曰:“此朕所当虑。”仍谕玉速铁木兒、月赤彻兒知之。丙辰,马八兒国贡方物。戊午,敕诸王阇里铁木兒节制诸军。以赵与芮子孟桂袭平原郡公。乃颜遣使征东道兵,阇谕里铁木兒毋辄发。
闰月癸亥,太阴犯辰星。以女直、水达达部连岁饥荒,移粟赈之,仍尽免今年公赋及减所输皮布之半。以宋畲军将校授管民官,散之郡邑。敕春秋二仲月上丙日祀尧帝祠。西京等处管课官马合谋自言岁以西京、平阳、太原课程额外羡钱市马驼千输官,而实盗官钱市之,按问有迹,伏诛。乙丑,畋于近郊。召麦术丁、铁木兒、杨居宽等与集贤大学士阿鲁浑撒里及叶李、程文海、赵孟頫论钞法。麦术丁言:“自制国用使司改尚书省,颇有成效,今仍分两省为便。”诏从之,各设官六员。其尚书,以桑哥、铁木兒平章政事,阿鲁浑撒里右丞,叶李左丞,马绍参知政事,余一员议选回回人充;中书,宜设丞相二员、平章政事二员、参知政事二员。省陇右河西道提刑按察司,分置巩昌者入甘州,设官五员;以巩昌改隶京兆提刑按察司,设官六员;省太原提刑按察司,分置西京者入太原。辛未,以复置尚书省诏天下。除行省与中书议行,余并听尚书省从便以闻。设国子监,立国学监官:祭酒一员,司业二员,监丞一员,学官博士二员,助教四员,生员百二十人,蒙古、汉人各半,官给纸札、饮食,仍隶集贤院。设江南各道儒学提举司。甲申,太阴犯牵牛。车驾还宫。乙酉,改淄莱路为般阳路,置录事司。大都饥,免今岁银俸钞,诸路半征之。罢江南竹木柴薪及岸例鱼牙诸课,停不给之务。敕行省宣慰司勿滥举官吏,受除官延引岁月不即之任者,追所受宣敕。镇南王脱欢徙镇南京。改福建市舶都漕运司为都转运盐使司。范文虎改尚书右丞,商议枢密院事。改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六部为尚书六部,以吏部尚书忻都为尚书省参知政事。庚寅,大驾幸上都。札鲁忽赤合剌合孙等言:“去岁审囚官所录囚数,南京、济南两路应死者已一百九十人,若总校诸路,为数必多,宜留札鲁忽赤数人分道行刑。”帝曰:“囚非群羊,岂可遽杀耶?宜悉配隶淘金。”
三月甲午,更造至元宝钞颁行天下,中统钞通行如故。以至元宝钞一贯文当中统交钞五贯文,子母相权,要在新者无冗,旧者无废。凡岁赐、周乏、饷军,皆以中统钞为准。禁无籍自效军扰民,仍籍充军。丙申,太阴犯东井。乙卯,幸凉陉。辽东饥,弛太子河捕鱼禁。丙辰,马八兒国遣使进奇兽一,类骡而巨,毛黑白间错,名阿塔必即。降重庆路定远州为县。命都水监开汶、泗水以达京师。汴梁河水泛溢,役夫七千修完故堤。
夏四月癸酉,太阴犯氐。甲戌,太阴犯房。甲申,忻都奏发新钞十一万六百锭、银千五百九十三锭、金百两,付江南各省与民互市。是月,诸王乃颜反。
五月己亥,遣也先传旨谕北京等处宣慰司,凡隶乃颜所部者禁其往来,毋令乘马持弓矢。庚子,以不鲁合罕总探马赤军三千人出征。移济南宣慰司治益都,燕南按察司治大名,南京按察司治南阳,太原按察司治西京,复立丰州亦剌真站。壬寅,以御史台吏王良弼等诽讪尚书省政事,诛良弼,籍其家,余皆断罪。用桑哥言,置上海、福州两万户府,以维制沙不丁、乌马兒等海运船。户、工两部各增尚书二员。授高丽王睶行尚书省平章政事。罢诸路站脱脱禾孙。括江南诸路匠户。沙不丁言:“江南各省南官多,每省宜用一二人。”帝曰:“除陈岩、吕师夔、管如德、范文虎四人,余从卿议。”帝自将征乃颜,发上都。括江南僧道马匹。诏范文虎将卫军五百镇平滦,以钦察为亲军都指挥使,也速带兒、右卫佥事王通副之。甲辰,免北京今岁丝银,仍以军旅经行,给钞三千锭赈之。壬子,高丽王睶请益兵征乃颜,以五百人赴之。
六月庚申朔,百官以职守不得从征乃颜,愿献马以给卫士。壬戌,至撒兒都鲁之地。乃颜党塔不带率所部六万逼行在而阵,遣前军败之。乙丑,敕辽阳省督运军储。壬申,发诸卫军万人、蒙古军千人戍豪、懿州。诸王失都兒所部铁哥率其党取咸平府,渡辽,欲劫取豪、懿州,守臣以乏军求援,敕以北京戍军千人赴之。括平滦路马。北京饥,免丝银、租税。乙亥,霸州益津县霖雨伤稼。以陕西泾、邠、乾及安西属县闲田立屯田总管府,置官属,秩三品。车驾驻干大利斡鲁脱之地,获乃颜辎重千余,仍禁秋毫无犯。
秋七月癸巳,乃颜党失都兒犯咸平,宣慰塔出从皇子爱牙赤,合兵出沈州进讨,宣慰亦兒撒合分兵趣懿州,其党悉平。丁酉,弘州匠官以犬兔毛制如西锦者以献,授匠官知弘州。戊戌,太阴犯南斗。枢密院奏:“签征缅行省事合撒兒海牙言,比至缅国,谕其王赴阙,彼言邻番数叛,未易即行,拟遣阿难答剌奉表赍土贡入觐。”辛丑,太阴犯牵牛。壬寅,荧惑犯舆鬼。庚戌,云南行省爱鲁言,金齿酋打奔等兄弟求内附,且乞入觐。壬子,太阴犯司怪。癸丑,日晕连环,白虹贯之。罢乃颜所署益都、平滦,也不干河间分地达鲁花赤,及胜纳合兒济南分地所署官。移北京道按察司置豪州,免东京等处军民徭赋。升福建盐运使司,依两淮等例,为都转运使司。以中兴府隶甘州行省,以河西爱牙赤所部屯田军同沙州居民修城河西瓜、沙等处。立阇鄽屯田。
八月癸亥,太白犯亢。浚州进瑞麦,一茎九穗。乙丑,车驾还上都。以李海剌孙为征缅行省参政,将新附军五千、探马赤军一千以行,仍调四川、湖广行省军五千赴之。召能通白夷、金齿道路者张成及前占城军总管刘全,并为招讨使,佩虎符,从征。以脱满答兒为都元帅,将四川省兵五千赴缅省,仍令其省驻缅近地,以俟进止。置江南四省交钞提举司。己巳,谪从叛诸王赴江南诸省从军自效。谕镇南王脱欢,禁戢从征诸王及省官奥鲁赤等,毋纵军士焚掠,毋以交趾小国而易之。癸酉,朵兒朵海获叛王阿赤思,赦之。亦集乃路屯田总管忽都鲁请疏浚管内河渠,从之。丙子,填星南犯垒壁阵。己卯,太阴犯天关。辛巳,太阴犯东井。甲申,太白犯房。丁亥,沈州饥,又经乃颜叛兵蹂践,免其今岁丝银、租赋。以北京伐木三千户屯田平滦。立丰赡、昌国、济民三署,秩五品,设达鲁花赤、令、丞、直长各一员。女人国贡海人。置河西务马站。
九月辛卯,东京义静、麟、威远、婆娑等处大霖雨,江水溢,没民田;大定、金源、高州、武平、兴中等处霜雹伤稼。丁酉,荧惑犯长垣。己亥,湖广省臣言:“海南琼州路安抚使陈仲达、南宁军总管谢有奎、延栏总管符庇成,以其私船百二十艘、黎兵千七百余人,助征交趾。”诏以仲达仍为安抚使,佩虎符,有奎、庇成亦仍为沿海管军总管,佩金符。庚子,太白犯天江。给诸王八八所部穷乏者钞万一千锭。禁市毒药者。以西京、平滦路饥,禁酒。乙巳,太阴犯毕。以米二万石、羊万口给阿沙所统唐兀军。丁未,安南国遣其中大夫阮文彦、通侍大夫黎仲谦贡方物。戊申,咸平、懿州、北京以乃颜叛,民废耕作,又霜雹为灾,告饥,诏以海运粮五万石赈之。辛亥,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壬子,太白犯南斗。禁沮挠江南茶课。高丽王王睶来朝。
冬十月戊午朔,日有食之。壬戌,太阴犯牵牛大星。甲子,享于太庙。桑哥请赐叶李、马绍、不忽木、高翥等钞,诏赐李钞百五十锭,不忽木、绍、翥各百锭。又言:“中书省旧在大内前,阿合马移置于北,请仍旧为宜。”从之。癸酉,江西行院月的迷失言:“广东穷边险远,江西、福建诸寇出没之窟,乞于江南诸省分军一万益臣。”诏江西忽都帖木兒以军五千付之。丙子,诛郭佑、杨居宽。戊寅,桑哥言:“北安王相府无印,而安西王相独有印,实非事例,乞收之。诸王胜纳合兒印文曰‘皇侄贵宗之宝’,宝非人臣所宜用,因其分地改为‘济南王印’为宜。”皆从之。从总帅汪惟和言,分所部戍四川军五千人屯田六盘。乙酉,荧惑犯左执法。立陕西宝钞提举司。罗北甸土官火者、阿禾及维摩合剌孙之子并内附。丙戌,范文虎言:“豪、懿、东京等处,人心未安,宜立省以抚绥之。”诏立辽阳等处行尚书省,以薛阇干、阇里帖木兒并行尚书省平章政事,洪茶丘右丞,亦兒撒合左丞,杨仁风、阿老瓦丁并参知政事。
十一月壬辰,太白犯垒壁阵,月晕金、土二星。云南省右丞爱鲁兵次交趾木兀门,其将昭文王以四万人守之,爱鲁击破之,获其将黎石、何英。弛太原、保德河鱼禁。以桑哥为金紫光禄大夫、尚书右丞相,兼统制院使,领功德使司事。从桑哥请,以平章帖木兒代其位,右丞阿剌浑撒里升平章政事,叶李升右丞,参知政事马绍升左丞。升集贤院秩正二品。丙申,荧惑犯太微东垣上相。丁酉,桑哥言:“先是皇子忙哥剌封安西王,统河西、土番、四川诸处,置王相府,后封秦王,绾二金印。今嗣王安难答仍袭安西王印,弟按摊不花别用秦王印,其下复以王傅印行,一籓而二王,恐于制非宜。”诏以阿难答嗣为安西王,仍置王傅,而上秦王印,按摊不花所署王傅罢之。戊戌,以别十八里汉军及新附军五百人屯田合迷玉速曲之地。己亥,镇南王次思明,程鹏飞与奥鲁赤等从镇南王分道并进,阿八赤以万人为前锋。庚子,太白昼见。大都路水,赐今年田租十二万九千一百八十石。辛丑,乌马兒、樊楫及程鹏飞等遂趣交趾,所向克捷。改卫尉院为太仆寺,秩三品,仍隶宣徽,以月赤彻兒、秃秃合领之。丙午,镇南王次界河,交趾发兵拒守,前锋皆击破之。己酉,诏议弭盗。桑哥、玉速帖木兒言:“江南归附十年,盗贼迄今未靖者,宜降旨立限招捕,而以安集责州县之吏,其不能者黜之。”叶李言:“臣在漳州十年,详知其事,大抵军官嗜利与贼通者,尤难弭息。宜令各处镇守军官,例以三年转徙,庶革斯弊。”帝皆从其议,诏行之。封驸马帖木兒济宁郡王。壬子,以江西行省平章忽都帖木兒督捕广东等处盗贼。甲寅,命京畿、济宁两漕运司分掌漕事。镇南王次万劫,诸军毕会。获福建首贼张治囝,其党皆平。谕江南四省招捕盗贼。丙辰,荧惑犯进贤。
十二月癸亥,立尚乘寺。顺元宣慰使秃鲁古言,金竹寨主搔驴等以所部百二十五寨内附。甲子,皇子北安王置王傅,凡军需及本位诸事并以王傅领之。丙寅,太阴犯毕,太白昼见。丁卯,减扬州省岁额米十五万石,以盐引五十万易粮。免浙西鱼课三千锭,听民自渔。发河西、甘肃等处富民千人往阇鄽地,与汉军、新附军杂居耕植。从安西王阿难答请,设本位诸匠都总管府。升万亿库官秩四品。癸酉,镇南王次茅罗港,攻浮山寨,破之。诸王薛彻都等所驻之地,雨土七昼夜,羊畜死不可胜计,以钞暨币帛绵布杂给之,其直计钞万四百六十七锭。丁丑,以硃清、张瑄海漕有劳,遥授宣慰使。乙酉,镇南王以诸军渡富良江,次交趾城下,败其守兵,日烜与其子弃城走敢喃堡。是岁,命西僧监臧宛卜卜思哥等作佛事坐静于大殿、寝殿、万寿山、五台山等寺,凡三十三会。断天下死刑百二十一人。浙西诸路水,免今年田租十之二;西京、北京、隆兴、平滦、南阳、怀孟等路风雹害稼;保定、太原、河间、般阳、顺德、南京、真定、河南等路霖雨害稼,太原尤甚,屋坏压死者众;平阳春旱,二麦枯死,秋种不入土;巩昌雨雹,虸方为灾。分赐皇子、诸王、驸马、怯薛带等羊马钞,总二十五万三千五百余锭,又赐诸王、怯薛带等军人,马一万二千二百、羊二万二千六百、驼百余。赈贫乏者合剌忽答等钞四万八千二百五十锭。
------------------
宋濂-->元史-->本纪第十五 世祖十二
本纪第十五 世祖十二
二十五年春正月,日烜复走入海,镇南王以诸军追之,不及,引兵还交趾城。命乌马兒将水兵迎张文虎等粮船达数百年。认为形与神不可分离,“形恃神以立,神须形以,又发兵攻其诸寨,破之。己丑,诏江淮省管内并听忙兀带节制。庚寅,祭日于司天台。赐诸王火你赤银五百两、珠一索、锦衣一袭,玉都银千两、珠一索、锦衣一袭。辛卯,尚书省臣言:“初以行省置丞相与内省无别,罢之。今江淮平章政事忙兀带所统,地广事繁,乞依前为丞相。”诏以忙兀带为右丞相。以蕲、黄二州、寿昌军隶湖广省。毁中统钞板。乙未,赏征东功:从乘舆,将吏升散官二阶,军士钞人三锭;从皇孙,将吏升散官一阶,军士钞人二锭;死者给其家十锭。凡为钞四万一千四百二十五锭。丁酉,遣使代祀岳渎、东海、后土。戊戌,大赦。敕弛辽阳渔猎之禁,惟毋杀孕兽。壬寅,高丽遣使来贡方物。贺州贼七百余人焚掠封州诸郡,循州贼万余人掠梅州。癸卯,海都犯边。敕驸马昌吉,诸王也只烈,察乞兒、合丹两千户,皆发兵从诸王术伯北征。赐诸王亦怜真部曲钞三万锭。掌吉举兵叛,诸王拜答罕遣将追之,至八立浑,不及而还。甲辰,也速不花谋叛,逮捕至京师,诛之。乙巳,太阴犯角。蛮洞十八族饥饿,死者二百余人,以钞千五百锭有奇市米赈之。丙午,畋于近郊。以平江盐兵屯田于淮东、西。杭、苏二州连岁大水,赈其尤贫者。戊申,太阴犯房。己酉,诏中兴、西凉无得沮坏河渠,两淮、两浙无得沮坏岁课。发海运米十万石,赈辽阳省军民之饥者。辛亥,省器盒局入诸路金玉人匠总管府。癸丑,诏:“行大司农司、各道劝农屯田司,巡行劝课,举察勤惰,岁具府、州、县劝农官实迹,以为殿最,路经历官、县尹以下并听裁决。或怙势作威侵官害农者,从提刑按察司究治。”募民能耕江南旷土及公田者,免其差役三年,其输租免三分之一。江淮行省言:“两淮土旷民寡,兼并之家皆不输税。又,管内七十余城,止屯田两所,宜增置淮东、西两道劝农营田司,督使耕之。”制曰:“可。”
二月丁巳,改济州漕运司为都漕运司,并领济之南北漕,京畿都漕运司惟治京畿。镇南王引兵还万劫。乌马兒迎张文虎等粮船不至,诸将以粮尽师老,宜全师而还,镇南王从之。戊午,命李庭整汉兵五千东征。赐叶李平江、嘉兴田四顷。庚申,司徒撒里蛮等进读《祖宗实录》,帝曰:“太宗事则然,睿宗少有可易者,定宗固日不暇给,宪宗汝独不能忆之耶?犹当询诸知者。”征大都南诸路所放扈从马赴京,官给刍粟价,令自籴之,无扰诸县民。辽阳、武平等处饥,除今年租税及岁课貂皮。浚沧州盐运渠。辛酉,忙兀带、忽都忽言其军三年荐饥,赐米五百石。壬戌,省辽东海西道提刑按察司入北京,江南湖北道提刑按察司入荆南。敕江淮勿捕天鹅,弛鱼泺禁。丙寅,赐云南王涂金驼钮印。改南京路为汴梁路,北京路为武平路,西京路为大同路,东京路为辽阳路,中兴路为宁夏府路。改江西茶运司为都转运使司,并榷酒醋税。改河渠提举司为转运司。江淮总摄杨琏真加言以宋宫室为塔一,为寺五,已成,诏以水陆地百五十顷养之。诏征葛洪山隐士刘彦深。甲戌,盖州旱,民饥,蠲其租四千七百石。己卯,以高丽国王王睶复为征东行尚书省左丞相。豪、懿州饥,以米十五万石赈之。禁辽阳酒。京师水,发官米,下其价粜贫民。以江南站户贫富不均,命有司料简,合户税至七十石当马一匹,并免杂徭;独户税逾七十石愿入站者听。合户税不得过十户,独户税无上百石。辛巳,以杭州西湖为放生池。壬午,镇南王命乌马兒、樊楫将水兵先还,程鹏飞、塔出将兵护送之。以御史台监察御史、提刑按察司多不举职,降诏申饬之。命皇孙云南王也先铁木兒帅兵镇大理等处。
三月丙戌,诸王昌童部曲饥,给粮三月。丁亥,荧惑犯太微东垣上相。戊子,太阴犯毕。车驾还宫。淞江民曹梦炎愿岁以米万石输官,乞免他徭,且求官职。桑哥以为请,遥授浙东道宣慰副使。改曲靖路总管府为宣抚司。庚寅,大驾幸上都。改阑遗所为阑遗监,升正四品。敕辽阳省亦乞列思、吾鲁兀、札剌兒探马赤自懿州东征。李庭遥授尚书左丞,食其禄,将汉兵以行。江淮行省忙兀带言:“宜除军官更调法,死事者增散官,病故者降一等。”帝曰:“父兄虽死事,子弟不胜任者,安可用之?苟贤矣,则病故者亦不可降也。”辛卯,以六卫汉兵千二百、新附军四百、屯田兵四百造尚书省。镇南王以诸军还。张文虎粮船遇贼兵船三十艘,文虎击之,所杀略相当。费拱辰、徐庆以风不得进,皆至琼州。凡亡士卒二百二十人、船十一艘、粮万四千三百石有奇。癸巳,赐诸王术伯银五万两、币帛各一万匹,兀鲁台、爪忽兒银五千两、币帛各一百。甲午,禁捕鹿羔。镇南王次内傍关,贼兵大集以遏归师,镇南王遂由单巳县趣盝州,间道以出。乙未,以往岁北边大风雪,拔突古伦所部牛马多死,赐米千石。丁酉,驻跸野狐岭,命阿束、塔不带总京师城守诸军。己亥,太阴掩角。壬寅,礼部言:“会同馆蕃夷使者时至,宜令有司仿古《职贡图》,绘而为图,及询其风俗、土产、去国里程,籍而录之,实一代之盛事。”从之。镇南王次思明州,命爱鲁引兵还云南,奥鲁赤以诸军北还。日烜遣使来谢,进金人代己罪。乙巳,诏江西管内并听行尚书省节制。戊申,改山东转运使司为都转运使司,兼济南路酒税醋课。己酉,徐、邳屯田及灵壁、睢宁二屯雨雹如鸡卵,害麦。甲寅,循州贼万余人寇漳浦,泉州贼二千人寇长泰、汀、赣,畲贼千余人寇龙溪,皆讨平之。
夏四月丙辰,莱县、蒲台旱饥,出米下其直赈之。戊午,太阴犯井。庚申,以武冈、宝庆二路荐经寇乱,免今年酒税课及前岁逋租。辛酉,从行泉府司沙不丁、乌马兒请,置镇抚司、海船千户所、市舶提举司。省平阳投下总管府入平阳路,杂造提举司入杂造总管府。桑哥言:“自至元丙子置应昌和籴所,其间必多盗诈,宜加钩考。扈从之臣,种地极多,宜依军站例,除四顷之外,验亩征租。”并从之。癸亥,浑河决,发军筑堤捍之。乙丑,广东贼董贤举等七人皆称大老,聚众反,剽掠吉、赣、瑞、抚、龙兴、南安、韶、雄、汀诸郡,连岁击之不能平,江西行枢密院副使月的米失请益兵,江西行省平章忽都铁木兒亦以地广兵寡为言,诏江淮省分万户一军诣江西,俟贼平还翼。戊辰,浚怯烈河以溉口温脑兒黄土山民田。庚午,立弘吉剌站。癸酉,尚书省臣言:“近以江淮饥,命行省赈之,吏与富民因结为奸,多不及于贫者。今杭、苏、湖、秀四州复大水,民鬻妻女易食,请辍上供米二十万石,审其贫者赈之。”帝是其言。甲戌,万安寺成,佛像及窗壁皆金饰之,凡费金五百四十两有奇、水银二百四十斤。辽阳省新附军逃还各卫者,令助造尚书省,仍命分道招集之。增立直沽海运米仓。命征交趾诸军还家休息一岁。敕缅中行省,比到缅中,一禀云南王节制。庚辰,安南国王陈日烜遣中大夫陈克用来贡方物。赐诸王小薛金百两、银万两、钞千锭及币帛有差。辛巳,赐诸王阿赤吉金二百两、银二万二千五百两、钞九千锭及纱罗绢布有差。命甘肃行省发新附军三百人屯田亦集乃,陕西省督巩昌兵五千人屯田六盘山。癸未,云南省右丞爱鲁上言:“自发中庆,经罗罗、白衣入交趾,往返三十八战,斩首不可胜计,将士自都元帅以下获功者四百七十四人。”甲申,诏皇孙抚诸军讨叛王火鲁火孙、合丹秃鲁干。
五月丙戌,敕武平路括马千匹。戊子,诸王察合子阔阔带叛,床兀兒执之以来。己丑,汴梁大霖雨,河决襄邑,漂麦禾。以左右怯薛卫士及汉军五千三百人从皇孙北征。甲午,发五卫汉兵五千人北征。乙未,桑哥言:“中统钞行垂三十年,省官皆不知其数,今已更用至元钞,宜差官分道置局钩考中统钞本。”从之。丙申,赐诸王八八金百两、银万两、金素段五百、纱罗绢布等四千五百。兀马兒来献璞玉。丁酉,平江水,免所负酒课。减米价,赈京师。改云南乌撒宣抚司为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戊戌,复芦台、越支、三叉沽三盐使司。王家奴、火鲁忽带、察罕复举兵反。己亥,云南行省言:“金沙江西通安等五城,宜依旧隶察罕章宣抚司,金沙江东永宁等处五城宜废,以北胜施州为北胜府。”从之。壬寅,浑天仪成。运米十五万石诣懿州饷军及赈饥民。乙巳,罢兴州采蜜提举司。营上都城内仓。丁未,奉安神主于太庙。戊申,太白犯毕。赐拔都不伦金百五十两、银万五千两及币帛纱罗等万匹。辛亥,盂州乌河川雨雹五寸,大者如拳。癸丑,诏湖广省管内并听平章政事秃满、要束木节制。迁四川省治重庆,复迁宣慰司于成都。高丽遣使来贡方物。诏四川管内并听行尚书省节制。河决汴梁,太康、通许、杞三县,陈、颍二州皆被害。
六月甲寅,以新府军修尚食局。庚申,赈诸王答兒伯部曲之饥者及桂阳路饥民。辛酉,禁上都、桓州、应昌、隆兴酒。壬戌,赐诸王术伯金银皆二百五十两、币帛纱罗万匹。乙丑,诏蒙古人总汉军,阅习水战。丁卯,又赐诸王术伯银二万五千两、币帛纱罗万匹。复立咸平至建州四驿。以延安屯田总管府复隶安西省。戊辰,海都将暗伯、著暖以兵犯业里干脑兒,管军元帅阿里带战却之。壬申,睢阳霖雨,河溢害稼,免其租千六十石有奇。命诸王怯怜口及扈从臣,转米以馈将士之从皇孙者。太医院、光禄寺、仪凤寺、侍仪司、拱卫司,皆毋隶宣徽院,罢教坊司入拱卫司。癸酉,诏加封南海明著天妃为广祐明著天妃。甲戌,太白犯井。改西南番总管府为永宁路。乙亥,以考城、陈留、通许、杞、太康五县大水及河溢没民田,蠲其租万五千二百石。丙子,给兵五十人卫浙西宣慰使史弼,使任治盗之责。丁丑,太阴犯岁星。发兵千五百人诣汉北浚井。癸未,处州贼柳世英寇青田、丽水等县,浙东道宣慰副使史耀讨平之。资国、富昌等一十六屯雨水、蝗害稼。
秋七月甲申朔,复葺兴、灵二州仓,始命昔宝赤、合剌赤、贵由赤、左右卫士转米输之,委省官督运,以备赈给。丙戌,真定、汴梁路蝗。运大同、太原诸仓米至新城,为边地之储。以南安、瑞、赣三路连岁盗起,民多失业,免逋税万二千六百石有奇。弛宁夏酒禁。发大同路粟赈流民。保定路霖雨害稼,蠲今岁田租。改储偫所为提举司。敕征交趾兵官还家休息一岁。壬辰,遣必阇赤以钞五千锭往应昌和籴军储。改会同馆为四宾库。戊戌,驻跸许泥百牙之地。同知江西行枢密院事月的迷失上言:“近以盗起广东,分江西、江淮、福建三省兵万人令臣将之讨贼。臣愿万人内得蒙古军三百,并臣所籍降户万人,置万户府,以撒木合兒为达鲁花赤,佩虎符。”诏许之。以沐川等五寨割隶嘉定者,还隶马湖蛮部总管府。己亥,荧惑犯氐。庚子,太白犯鬼。胶州连岁大水,民采橡而食,命减价粜米以赈之。霸、漷二州霖雨害稼,免其今年田租。乙巳,太阴掩毕。诸王也真部曲饥,分五千户就食济南。保定路唐县野蚕茧丝可为帛。壬子,命斡端戍兵三百一十人屯田。命六卫造军器。
八月癸丑,诸王也真言:“臣近将济宁投下蒙古军东征,其家皆乏食,愿赐济南路岁赋银,使易米而食。”诏辽阳省给米万石赈之。丙辰,荧惑犯房。袁之萍乡县进嘉禾。诏安童以本部怯薛蒙古军三百人北征。己未,太白犯轩辕大星。辛酉,免江州学田租。癸亥,尚书省成。壬申,安西省管内大饥,蠲其田租二万一千五百石有奇,仍贷粟赈之。癸酉,以河间等路盐运司兼管顺德、广平、綦阳三铁冶。丙子,发米三千石赈灭吉兒带所部饥民。赵、晋、冀三州蝗。丁丑,嘉祥、鱼台、金乡三县霖雨害稼,蠲其租五千石。庚辰,车驾次孛罗海脑兒。以咸平荐经兵乱,发沈州仓赈之。分万亿库为宝源、赋源、绮源、广源四库。
九月癸未朔,荧惑犯天江。大驾次野狐岭。甘州旱饥,免逋税四千四百石。丙戌,置汀、梅二州驿。己丑,献、莫二州霖雨害稼,免田租八百余石。壬辰,大驾至大都。乙未,罢檀州淘金户。都哇犯边。庚子,太阴犯毕。鬼国、建都皆遣使来贡方物。从桑哥请,营五库禁中以贮币帛。癸卯,荧惑犯南斗。命忽都忽民户履地输税。尚书省臣言:“自立尚书省,凡仓库诸司无不钩考,宜置征理司,秩正三品,专治合追财谷,以甘肃等处行尚书省参政秃烈羊呵、签省吴诚并为征理使。”从之。升宝钞总库、永盈库并为从五品。改八作司为提举八作司,秩正六品。增元宝、永丰及八作司官吏俸。庚戌,太医院新编《本草》成。
冬十月己未,享于太庙。庚申,从桑哥请,以省、院、台官十二人理算江淮、江西、福建、四川、甘肃、安西六省钱谷,给兵使以为卫。乌思藏宣慰使软奴汪术尝赈其管内兵站饥户,桑哥请赏之,赐银二千五百两。甲子,置虎贲司,复改为武卫司。丙寅,赐瀛国公赵鳷钞百锭。以甘州转运司隶都省。湖广省言:“左、右江口溪洞蛮獠,置四总管府,统州、县,洞百六十,而所调官畏惮瘴疠,多不敢赴,请以汉人为达鲁花赤,军官为民职,杂土人用之。”就拟夹谷三合等七十四人以闻,从之。大同民李伯祥、苏永福八人,以谋逆伏诛。庚午,海都犯边。桑哥请明年海道漕运江南米须及百万石。又言:“安山至临清,为渠二百六十五里。若开浚之,为工三百万,当用钞三万锭、米四万石、盐五万斤。其陆运夫万三千户复罢为民,其赋入及刍粟之估为钞二万八千锭,费略相当,然渠成亦万世之利。请以今冬备粮费,来春浚之。”制可。丙子,始造铁罗圈甲。瀛国公赵鳷学佛法于土番。己卯,也不干入寇,不都马失引兵奋击之。塔不带反,忽剌忽、阿塔海等战却之。诏免儒户杂徭。尚书省臣请令集贤院诸司,分道钩考江南郡学田所入羡余,贮之集贤院,以给多才艺者,从之。给仓官俸。高丽遣使来贡方物。
十一月壬午,巩昌路荐饥,免田租之半,仍以钞三千锭赈其贫者。以忽撒马丁为管领甘肃陕西等处屯田等户达鲁花赤,督斡端、可失合兒工匠千五十户屯田。丁亥,金齿遣使贡方物。以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何荣祖为中书省参知政事。修国子监以居胄子。禁有分地臣私役富室为柴米户及赋外杂徭。柳州民黄德清叛,潮州民蔡猛等拒杀官军,并伏诛。庚寅,床哥里合引兵犯建州,杀三百余人,咸平大震。辛卯,兀良合饥民多殍死,给三月粮。壬辰,罢建昌路屯田总管府。癸巳,赐诸王也里干金五十两、银五千两、钞千锭、币帛纱罗等二千匹。也速带兒、牙林海剌孙执捏坤、忽都答兒两叛王以归。甲午,北兵犯边。诏福建省管内并听行尚书省节制。丙申,合迷里民饥,种不入土,命爱牙赤以屯田余粮给之。己亥,命李思衍为礼部侍郎,充国信使,以万奴为兵部郎中副之,同使安南,诏谕陈日烜亲身入朝,否则必再加兵。大都民史吉等请立桑哥德政碑,从之。辛丑,马八兒国遣使来朝。帖列灭入寇。甲辰,以巩昌便宜都总帅府统五十余城兵民事繁,改为宣慰使司,兼便宜都总帅府。改释教总制院为宣政院,秩从一品,印用三台,以尚书右丞相桑哥兼宣政使。庚戌,益咸平府戍兵三百。
十二月乙卯,赐按答兒秃等金千二百五十两、银十二万五千两、钞二万五千锭、币帛布氎布二万三千六百六十六匹。命上都募人运米万石赴和林,应昌府运米三万石给弘吉剌军。丁巳,海都兵犯边,拔都也孙脱迎击,死之。先是,安童将兵临边,为失里吉所执,一军皆没。至是八邻来归,从者凡三百九十人,赐钞万二千五百一十三锭。辛酉,太阴犯毕。癸亥,置大都等路打捕民匠等户总管府。甲子,太阴犯井。辛未,桑哥言:“有分地之臣,例以贫乏为辞,希觊赐与。财非天坠地出,皆取于民,苟不慎其出入,恐国用不足。”帝曰:“自今不当给者汝即画之,当给者宜覆奏,朕自处之。”甲戌,太阴犯亢,荧惑犯垒壁阵。安西王阿难答来告兵士饥,且阙橐驼,诏给米六千石及橐驼百。乙亥,湖头贼张治囝掠泉州,免泉州今岁田租。丙子,也速不花以昔列门叛。甘肃行省官约诸王八八、拜答罕、驸马昌吉,合兵讨之,皆自缚请罪。独昔列门以其属西走,追至朵郎不带之地,邀而获之,以归于京师。庚辰,六卫屯田饥,给更休三千人六十日粮。高丽国王遣使来贡方物。赐诸王爱牙合赤等金千两、银一万八千三百六十两、丝万两、绵八万三千二百两、金素币一千二百匹、绢五千九十八匹。赐皇子爱牙赤部曲等羊马钞二十九万百四十七锭、马二万六千九百一十四、羊十万二百一十、驼八、牛九百。赒诸王贫乏者,钞二十一万六百锭、马六千七百二十五、羊一万二千八百五十七、牛四十。赐妻子家赀没于寇者,钞三万二千八百八十锭、马牛百,偿以羊马诸物供军者,钞千六百七十四锭、马四千三百二十五、羊三万四千百九十九、驼七十二、牛三十。赏自寇中拔归者,钞四千七十八锭。因雨雹、河溢害稼,除民租二万二千八百石。命亦思麻等七百余人作佛事坐静于玉塔殿、寝殿、万寿山、护国仁王等寺凡五十四会,天师张宗演设醮三日。以光禄寺直隶都省。置醴源仓,分太仓之麹米药物隶焉。以沧州之军营城为沧溟县,以施州之清江县隶夔路总管府。罢安和署。大司农言耕旷地三千五百七十顷,立学校二万四千四百余所,积义粮三十一万五千五百余石。断死罪九十五人。
二十六年春正月丙戌,地震。诏江淮省忙兀带与不鲁迷失海牙及月的迷失合兵进讨群盗之未平者。己丑,发兵塞沙陀间铁烈兒河。辛卯,拔都不伦言其民千一百五十八户贫乏,赐银十万五千一百五十两。徙江州都转运使司治龙兴。沙不丁上市舶司岁输珠四百斤、金三千四百两,诏贮之以待贫乏者。合丹入寇。戊戌,以荆湖占城省左丞唐兀带副按的忽都合为蒙古都万户,统兵会江淮、福建二省及月的迷失兵,讨盗于江西。蠲漳、汀二州田租。辛丑,遣使代祀岳渎、后土、东南海。立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以侍卫军六千、屯田军三千、江南镇守军一千,合兵一万隶焉。太阴犯氐。壬寅,海船万户府言:“山东宣慰使乐实所运江南米,陆负至淮安,易闸者七,然后入海,岁止二十万石。若由江阴入江至直沽仓,民无陆负之苦,且米石省运估八贯有奇。乞罢胶莱海道运粮万户府,而以漕事责臣,当岁运三十万石。”诏许之。癸卯,高丽遣使来贡方物。贼钟明亮寇赣州,掠宁都,据秀岭,诏发江淮省及邻郡戍兵五千,迁江西省参政管如德为左丞,使将兵往讨。畲民丘大老集众千人寇长泰县,福州达鲁花赤脱欢同漳州路总管高杰讨平之。甲辰,复立光禄寺。戊申,徙广州按察司于韶州。以荆南按察司所统辽远,割三路入淮西,二路入江西。立咸平至聂延驿十五所。废甘州路宣课提举司入宁夏都转运使司。遣参知政事张守智、翰林直学士李天英使高丽,督助征日本粮。
二月辛亥朔,诏籍江南户口,凡北方诸色人寓居者亦就籍之。浚沧州御河。癸丑,爱牙合赤请以所部军屯田咸平、懿州,以省粮饷。己未,发和林粮千石赈诸王火你赤部曲。置延禧司,秩正三品。壬戌,合木里饥,命甘肃省发米千石赈之。癸亥,诏立崇福司,为从二品。徙江淮省治杭州,改浙西道宣慰司为淮东道宣慰司,治扬州。丙寅,尚书省臣言:“行泉府所统海船万五千艘,以新附人驾之,缓急殊不可用。宜招集乃颜及胜纳合兒流散户为军,自泉州至杭州立海站十五,站置船五艘、水军二百,专运番夷贡物及商贩奇货,且防御海道为便。”从之。命福建行省拜降、江西行院月的迷失、江淮行省忙兀带,合兵击贼江西。大都路总管府判官萧仪尝为桑哥掾,坐受赃事觉,帝贷其死,欲徙为淘金。桑哥以仪尝钩考万亿库,有追钱之能,足赎其死,宜解职杖遣之,帝曲从之。丁卯,幸上都。以中书右丞相伯颜知枢密院事,将北边诸军。成都管军万户刘德禄上言,愿以兵五千人招降八番蛮夷,因以进取交趾。枢密院请立元帅府,以药剌罕及德禄并为都元帅,分四川军万人隶之,帝从之。以伯答兒为中书平章政事。绍兴大水,免未输田租。合丹兵寇胡鲁口,开元路治中兀颜牙兀格战连日,破之。己巳,立左右翼屯田万户府,秩从三品。玉吕鲁奏,江南盗贼凡四百余处,宜选将讨之。帝曰:“月的迷失屡以捷闻,忙兀带已往,卿无以为虑。”皇孙甘不剌所部军乏食,发大同路榷场粮赈之。甲戌,命巩昌便宜都总帅汪惟和将所部军万人北征,令过阙受命。乙亥,省屯田六署为营田提举司。
三月庚辰朔,日有食之。台州贼杨镇龙聚众宁海,僭称大兴国,寇东阳、义乌,浙东大震。诸王甕吉带时谪婺州,帅兵讨之。立云南屯田,以供军储。桑哥言:“省部成案皆财谷事,当令监察御史即省部稽照,书姓名于卷末,仍命侍御史坚童视之,失则连坐。”从之。安西饥,减估粜米二万石。甘州饥,发钞万锭赈之。己丑,赐陕西屯田总管府农器种粒。癸巳,东流县献芝。甲午,太阴犯亢。乙未,铸浑天仪成。癸巳,金齿人塞完以其民二十万一千户有奇来归,仍进象三。
夏四月己酉,复立营田司于宁夏府。辽阳省管内饥,贷高丽米六万石以赈之。壬子,孛罗带上别十八里招集户数,令甘肃省赈之。癸丑,命塔海发忽都不花等所部军,屯狗站北以御寇。宝庆路饥,下其估粜米万一千石。丙辰,命甘肃行省给合的所部饥者粟。丁巳,遣宫验视诸王按灰贫民,给以粮。戊午,禁江南民挟弓矢,犯者籍而为兵。置江西福建打捕鹰坊总管府,福建转运司及管军总管言其非宜,诏罢之。省江淮屯田打捕提举司七所,存者徐邳、海州、扬州、两淮、淮安、高邮、昭信、安丰、镇巢、蕲黄、鱼网、石湫,犹十二所。甲子,池州贵池县民王勉进紫芝十二本。戊辰,安南国王陈日烜遣其中大夫陈克用等来贡方物。己巳,乞兒乞思户居和林,验其贫者赈之。庚午,沙河决,发民筑堤以障之。癸酉,以高丽国多产银,遣工即其地,发旁近民冶以输官。以莱芜铁冶提举司隶山东盐运司。甲戌,以御史大夫玉吕鲁为太傅,加开府仪同三司,签江西等处行尚书省事。召江淮行省参知政事忻都赴阙,以户部尚书王巨济专理算江淮省,左丞相忙兀带总之。置浙东、江东、江西、湖广、福建木绵提举司,责民岁输木绵十万匹,以都提举司总之。罢皇孙按摊不花所设断事官也先,仍收其印。尚书省臣言:“巩昌便宜都总帅府已升为宣慰使司,乞以旧兼府事别立散府,调官分治。”从之。立诸王爱牙赤投下人匠提举司于益都。并省云南大理、中庆等路州县。丁丑,升市令司为从五品。改大都路甲匠总管府为军器人匠都总管府。尚书省臣言:“乃颜以反诛,其人户月给米万七千五百二十三石,父母妻子俱在北方,恐生它志,请徙置江南,充沙不丁所请海船水军。”从之。
五月庚辰,发武卫亲军千人浚河西务至通州漕渠。癸未,移诸王小薛饥民就食汴梁,发大同、宣德等路民筑仓于昴兀剌。壬辰,太白犯鬼。软奴王术私以金银器皿给诸王出伯、合班等,且供馈有劳,命有司如数偿之,复赏银五万两、币帛各二千匹。丙申,诏:“季阳、益都、淄莱三万户军久戍广东,疫死者众,其令二年一更。”贼钟明亮率众万八千五百七十三人来降,江淮、福建、江西三省所抽军各还本翼。行御史台复徙于扬州,浙西提刑按察司徙苏州。以参知政事忻都为尚书左丞,中书参知政事何荣祖为参知政事,参议尚书省事张天祐为中书参知政事。己亥,设回回国子学。升利用监为从三品。辽阳路饥,免往岁未输田租。尚书省臣言:“括大同、平阳、太原无籍民及人奴为良户,略见成效。益都、济南诸道,亦宜如之。”诏以农时民不可扰,俟秋冬行之。罢永盈库,以所贮上供币帛入太府监及万亿库。辛丑,御河溢入会通渠,漂东昌民庐舍。以庄浪路去甘肃省远,改隶安西省。省流江县入渠州。泰安寺屯田大水,免今岁租。青山猫蛮以不莫台、卑包等三十三寨相继内附。
六月戊申朔,发侍卫军二千人浚口温脑兒河渠。己酉,巩昌汪惟和言:“近括汉人兵器,臣管内已禁绝,自今臣凡用兵器,乞取之安西官库。”帝曰:“汝家不与它汉人比,弓矢不汝禁也,任汝执之。”辛亥,诏以云南行省地远,州县官多阙,六品以下,许本省选辟以闻。桂阳路寇乱水旱,下其估粜米八千七百二十石以赈之。己未,西番进黑豹。庚申,诸王乃蛮带败合丹兵于托吾兒河。丙寅,要忽兒犯边。辛巳,诏遣尚书省断事官秃烈羊呵理算云南,复立云南提刑按察司。月的迷失请以降贼钟明亮为循州知州,宋士贤为梅州判官,丘应祥等十八人为县尹、巡尉,帝不允,令明亮、应祥并赴都。大都增设倒钞库三所。辽阳等路饥,免今岁差赋。移八八部曲饥者就食甘州。海都犯边,和林宣慰使怯伯、同知乃满带、副使八黑铁兒皆反应之。合剌赤饥,出粟四千三百二十八石有奇以赈之。甲戌,西南夷中下烂土等处洞长忽带等以洞三百、寨百一十来归,得户三千余。乙亥,金刚奴寇折连怯兒。立江淮等处财赋总管府,掌所籍宋谢太后赀产,隶中宫。丁丑,汲县民硃良进紫芝。济宁、东平、汴梁、济南、棣州、顺德、平滦、真定霖雨害稼,免田租十万五千七百四十九石。
秋七月戊寅朔,海都兵犯边,帝亲征。尚珍署屯田大水,从征者给其家。己卯,驸马爪忽兒部曲饥,赈之。辛巳,两淮屯田雨雹害稼,蠲今岁田租。雨坏都城,发兵、民各万人完之。开安山渠成,河渠官礼部尚书张孔孙、兵部郎中李处选、员外郎马之贞言:“开魏博之渠,通江淮之运,古所未有。”诏赐名会通河,置提举司,职河渠事。甲申,四川山齐蛮民四寨五百五十户内附。丙戌,命百官市马助边。敕以秃鲁花及侍卫兵百人为桑哥导从。丁亥,发至元钞万锭,市马于燕南、山东、河南、太原、平阳、保定、河间、平滦。戊子,太白经天四十五日。庚寅,黄兀兒月良等驿乏食,以钞赈之。辛卯,太阴犯牛。诏遣牙牙住僧诣江南搜访术艺之士。发和林所屯乞兒乞思等军北征。癸巳,平滦屯田霖雨损稼。甲午,御河溢。东平、济宁、东昌、益都、真定、广平、归德、汴梁、怀孟蝗。乙未,太阴犯岁星。丁酉,命辽阳行省益兵戍咸平、懿州。戊戌,诛信州叛贼鲍惠日等三十三人。左丞李庭等北征。辛丑,发侍卫亲军万人赴上都。河间大水害稼。壬寅,赋百官家,制战袄。癸卯,沙河溢。铁灯扞堤决。
八月壬子,霸州大水,民乏食,下其估粜直沽仓米五千石。乙卯,郴之宜章县为广东寇所掠,免今岁田租。辛酉,大都路霖雨害稼,免今岁租赋,仍减价粜诸路仓粮。壬戌,漷州饥,发河西务米二千石,减其价赈粜之。癸亥,诸王铁失、孛罗带所部皆饥,敕上都留守司、辽阳省发粟赈之。甲子,月的迷失以钟明亮贡物来献。辛未,岁星昼见。癸酉,以八番罗甸宣慰使司隶四川省。台、婺二州饥,免今岁田租。甲戌,诏两淮、两浙都转运使司及江西榷茶都转运司诸人,毋得沮办课。改四川金竹寨为金竹府。徙浙东道提刑按察司治婺州,河东山西道提刑按察司治太原,宣慰司治大同。
九月戊寅,岁星犯井。己卯,置高丽国儒学提举司,从五品。丙戌,罢济州泗汶漕运使司。丁亥,罢斡端宣慰使元帅府。癸巳,以京师籴贵,禁有司拘顾商车。乙未,太阴犯毕。丙申,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增浙东道宣慰使一员。江淮省平章沙不丁言:“提调钱谷,积怨于众,乞如要束木例,拨戍兵三百人为卫。”从之。平滦、昌国等屯田霖雨害稼。甲辰,以保定、新城、定兴屯田粮赈其户饥贫者。乙巳,诏福建省及诸司毋沮扰魏天祐银课。
冬十月癸丑,营田提举司水害稼。太阴犯牛宿距星。甲寅,荧惑犯右执法。以驼运大都米五百石有奇给皇子北安王等部曲。乙卯,以八番、罗甸隶湖广省。丙辰,禁内外百官受人馈酒食者,没其家赀之半。甲子,享于太庙。己巳,赤那主里合花山城置站一所。癸酉,尚书省臣言:“沙不丁以便宜增置浙东二盐司,合浙东、西旧所立者为七,乞官知盐法者五十六人。”从之。平滦水害稼。以平滦、河间、保定等路饥,弛河泊之禁。
闰十月戊寅,车驾还大都。尚书省臣言:“南北盐均以四百斤为引,今权豪家多取至七百斤,莫若先贮盐于席,来则授之为便。”从之。庚辰,桑哥言:“初改至元钞,欲尽收中统钞,故令天下盐课以中统、至元钞相半输官。今中统钞尚未可急敛,宜令税赋并输至元钞,商贩有中统料钞,听易至元钞以行,然后中统钞可尽。”从之。月的迷失以首贼丘应祥、董贤举归于京师。癸未,命辽阳行省给诸王乃蛮带民户乏食者。乙酉,命自今所授宣敕并付尚书省。通州河西务饥,民有鬻子、去之他州者,发米赈之。丙戌,西南夷生番心嵒等八族计千二百六十户内附。广东贼钟明亮复反,以众万人寇梅州,江罗等以八千人寇漳州,又韶、雄诸贼二十余处皆举兵应之,声势张甚。诏月的迷失复与福建、江西省合兵讨之,且谕旨月的迷失:“钟明亮既降,朕令汝遣之赴阙,而汝玩常不发,致有是变。自今降贼,其即遣之。”丁亥,安南国王陈日烜遣使来贡方物。左、右卫屯田新附军以大水伤稼乏食,发米万四百石赈之。辰星犯房。己丑,太阴犯毕,荧惑犯进贤。庚寅,江西宣慰使胡颐孙援沙不丁例,请至元钞千锭为行泉府司,岁输珍异物为息,从之,以胡颐孙遥授行尚书省参政、泉府太卿、行泉府司事。诏籍江南及四川户口。丙申,宝坻屯田大水害稼。河南宣慰司请给管内河间、真定等路流民六十日粮,遣还其土,从之。婺州贼叶万五以众万人寇武义县,杀千户一人,江淮省平章不邻吉带将兵讨之。遣使钩考大同钱谷及区别给粮人户。庚子,取石泗滨为磬,以补宫县之乐。辛丑,罗斛、女人二国遣使来贡方物。癸卯,禁杀羔羊。浙西宣慰使史弼请讨浙东贼,以为浙东道宣慰使,位合剌带上。甲辰,武平路饥,发常平仓米万五千石。赈保定等屯田户饥,给九十日粮。檀州饥民刘德成犯猎禁,诏释之。湖广省臣言:“近招降赣州贼胡海等,令将其众屯田自给,今过耕时,不恤之,恐生变。”命赣州路发米千八百九十石赈之。丙午,缅国遣委马剌菩提班的等来贡方物。
十一月丙午朔,回回、昔宝赤百八十六户居汴梁者,申命宣慰司给其田。丁未,禁江南、北权要之家毋沮盐法。戊申,敕尚书省发仓赈大都饥民。壬子,漳州贼陈机察等八千人寇龙岩,执千户张武义,与枫林贼合。福建行省兵大破之,陈机察、丘大老、张顺等以其党降。行省请斩之以警众,事下枢密院议。范文虎曰:“贼固当斩,然既降乃杀之,何以示信?宜并遣赴阙。”从之。癸丑,建宁贼黄华弟福,结陆广、马胜复谋乱,事觉,皆论诛。甲寅,瓜、沙二州城坏,诏发军民修完之。丙辰,罢阿你哥所领采石提举司。发米五百八十七石给昔宝赤五百七十八人之乏食者。丁巳,平滦、昌国屯户饥,赈米千六百五十六石。改播州为播南路。丁卯,诏山东东路毋得沮淘金。赈文安县饥民。陕西凤翔屯田大水。戊辰,太阴犯亢。己巳,发米千石赈平滦饥民。改平恩镇为丘县。武平路饥,免今岁田租。桓州等驿饥,以钞给之。
十二月丁丑,蠡州饥,发义仓粮赈之。戊寅,罢平州望都、榛子二驿,放其户为民。辛巳,诏括天下马,一品、二品官许乘五匹,三品三匹,四品、五品二匹,六品以下皆一匹。平滦大水伤稼,免其租。小薛坐与合丹秃鲁干通谋叛,伏诛。绍兴路总管府判官白絜矩言:“宋赵氏族人散居江南,百姓敬之不衰,久而非便,宜悉徙京师。”桑哥以闻,请擢絜矩为尚书省舍人,从之。给玉吕鲁所招集户五百人九十日粮。徙甕吉剌民户贫乏者就食六盘。乙酉,命四川蒙古都万户也速带选所部军万人西征。太白犯南斗。丁亥,封皇子阔阔出为宁远王。河间、保定二路饥,发义仓粮赈之,仍免今岁田租。木邻站经乱乏食,给九十日粮。命回回司天台祭荧惑。庚寅,秃木合之地霜杀稼,秃鲁花之地饥,给九十日粮。甲午,以官军万户汪惟能为征西都元帅,将所部军入漠,其先戍漠兵无令还翼。乙未,蠲大名、清丰逋租八百四十石,命甘肃行省赈千户也先所部人户之饥者,给钞赈黄兀兒月良站人户。庚子,武平饥,以粮二万三千六百石赈之。伯颜遣使来言边民乏食,诏赐网罟,使取鱼自给。拔都昔剌所部阿速户饥,出粟七千四百七十石赈之。癸卯,发麦赈广济署饥民。是岁,马八兒国进花驴二,宁州民张世安进嘉禾一本。诏天下梵寺所贮《藏经》,集僧看诵,仍给所费,俾为岁例。幸大圣寿万安寺,置旃檀佛像,命帝师及西僧作佛事坐静二十会。免灾伤田租:真定三万五千石,济宁二千一百五十四石,东平一百四十七石,大名九百二十五石,汴梁万三千九十七石,冠州二十七石。赐诸王、公主、驸马如岁例,为金二千两、银二十五万二千六百三十两、钞一十一万二百九十锭、币十二万二千八百匹。断死罪五十九人。
------------------
宋濂-->元史-->本纪第十六 世祖十三
本纪第十六 世祖十三
二十七年春正月戊申,改大都路总管府为都总管府。庚戌,太白犯牛。改储亻待提举司为军储所,秩从三品。以河东山西道宣慰使阿里火者为尚书右丞,宣慰使如故。癸丑,太阴犯井。敕从臣子弟入国子学。安南国王陈日烜遣其中大夫陈克用来贡方物。乙卯,造祀天幄殿。高丽国王王睶遣使来贡方物。丁巳学之一。,遣使代祀岳渎、海神、后土。戊午,辽阳自乃颜之叛,民甚疲敝,发钞五千八十锭赈之。己未,赐镇远王牙忽都、靖远王合带涂金银印各一。章吉寇甘木里,诸王术伯、拜答寒、亦怜真击走之。庚申,赈马站户饥。给滕竭兒回回屯田三千户牛、种。辛酉,营懿州仓。壬戌,造长甲给北征军。乙丑,伸思、八兒术答兒、移剌四十、石抹蛮忒四人,以谋不轨伏诛。丙寅,合丹余寇未平,命高丽国发耽罗戍兵千人讨之。赐河西质子军五百人马。丁卯,荧惑犯房。高丽国王王睶言:“臣昔宿卫京师,遭林衍之叛,国内大乱,高丽民居大同者皆籍之,臣愿复以还高丽为民。”从之。己巳,改西南番总管府为永宁路。辛未,赐也速带兒所部万人钞万锭。丰闰署田户饥,给六十日粮。无为路大水,免今年田租。癸酉,忻都所部别笳兒田户饥,给九十日粮。降临淮府为盱眙县,隶泗州。复立兴文署,掌经籍板及江南学田钱谷。合丹寇辽东海阳。
二月乙亥朔,立全罗州道万户府。江西诸郡盗未平,诏江淮行省分兵一千益之。命太仆寺毋隶宣徽院。丙子,新附屯田户饥,给六十日粮。顺州僧、道士四百九十一人饥,给九十日粮。戊寅,太阴犯毕。开元路宁远等县饥,民、站户逃徙,发钞二千锭赈之。播州安抚使杨汉英进雨氈千,驸马铁别赤进罗罗斯雨氈六十、刀五十、弓二十。己卯,兴州兴安饥,给九十日粮。庚辰,伯答罕民户饥,给六十日粮。辛巳,括河间昔宝赤户口。癸未,泉州地震。乙酉,赈新附民居昌平者。丙戌,改奉先县为房山县。泉州地震。己丑,江西群盗钟明亮等复降,诏徙为首者至京师,而给其余党粮。浙东诸郡饥,给粮九十日。庚寅,太阴犯亢。辛卯,复立南康、兴国榷茶提举司,秩从五品。发虎贲更休士二千人赴上都修城。河间路任丘饥,给九十日粮。癸巳,晋陵、无锡二县霖雨害稼,并免其田租。江西贼华大老、黄大老等掠乐昌诸郡,行枢密院讨平之。阇兀所部阑遗户饥,给六十日粮。常宁州民遭群盗之乱,免其田租。己亥,保定路定兴饥,发粟五千二百六十四石赈之。辛丑,唆欢禾稼不登,给九十日粮。
三月乙巳,中山畋户饥,给六十日粮。戊申,广济署饥,给粟二千二百五十石以为种。壬子,荧惑犯钩钤。蓟州渔阳等处稻户饥,给三十日粮。戊午,出忙安仓米,赈燕八撒兒所属四百二十人。己未,改云南蒙怜甸为蒙怜路军民总管府,蒙莱甸为蒙莱路。放罢福建猎户、沙鱼皮户为民,以其事付有司总之。发云州民夫凿银洞。永昌站户饥,卖子及奴产者甚众,命甘肃省赎还,给米赈之。并福、泉二州人匠提举司为一,仍放无役者为民。庚申,升御史台侍御史正四品,治书侍御史正五品,增蒙古经历一员,从五品。罢行司农司及各道劝农营田司;增提刑按察司佥事二员,总劝农事。四川行省旧移重庆,成都之民苦于供给,诏复徙治成都。立江南营田提举司,秩从五品,掌僧寺赀产。放寿、颍屯田军千九百五十九户为民,撤江南戍兵代之。凡工匠隶吕合剌、阿尼哥、段贞无役者,皆区别为民。诏风宪之选仍归御史台,如旧制。置金竹府大隘等四十二寨蛮夷长官。癸亥,建昌贼丘元等称大老,集众千余人,掠南丰诸郡,建昌副万户擒斩之。甲子,杨震龙余众剽浙东,总兵官讨贼者,多俘掠良民,敕行御史台分拣之,凡为民者千六百九十五人。庚午,以建昌路广昌县经钟明亮之乱,免其田租九千四百四十七石。辛未,太平县贼叶大五集众百余人寇宁国,皆擒斩之。
夏四月癸酉朔,大驾幸上都。婺州螟害稼,雷雨大作,螟尽死。丙子,太阴犯井。辛巳,命大都路以粟六万二千五百六十四石赈通州、河西务等处流民。芍陂屯田以霖雨河溢,害稼二万二千四百八十亩有奇,免其租。癸未,罢海道运粮万户府。江淮行省言:“近朝廷遣白絜矩来,与沙不丁议,令发兼并户偕宋宗族赴京,人心必致动摇,江南之民方患增课、料民、括马之苦,宜俟它日行之。”从之。阿速敦等二百九十五人乏食,命验其实给粮赈之。改利津海道运粮万户府为临清御河运粮上万户府。诸王小薛部曲万二千六十一户饥,给六十日粮。发六卫汉军万人伐木为修城具。甲申,以荐饥免今岁银俸钞,其在上都、大都、保定、河间、平滦者万一百八十锭,在辽阳省者千三百四十八锭有奇。丙戌,遣桑吉剌失等诣马八兒国访求方伎士。壬辰,荧惑守氐十余日。癸巳,河北十七郡蝗。千户也先、小阔阔所部民及喜鲁、不别等民户并饥,敕河东诸郡量赈之。千户也不干所部乏食,敕发粟赈之。太傅玉吕鲁言:“招集斡者所属亦乞烈,今已得六百二十一人,令与高丽民屯田,宜给其食。”敕辽阳行省验实给之。平山、真定、枣强二县旱,灵寿、元氏二县大雨雹,并免其租。丁酉,以钞二千五百锭赈昌平至上都站户贫乏者。定兴站户饥,给三十日粮。己亥,命考大都路贫病之民在籍者二千八百三十七人,发粟二百石赈之。庚子,合丹复寇海阳。复立安和署,从六品。
五月乙巳,罢秦王典藏司,收其印。括江南阑遗人杂畜、钱帛。合丹寇开元。戊申,江西行省管如德、江西行院月的迷失合兵讨反寇钟明亮,明亮降,诏缚致阙下,如德等留不遣,明亮复率众寇赣州。枢密院以如德等违诏纵贼,请诘之,从之。诏罢江西行枢密院。庚戌,陕西南市屯田陨霜杀稼,免其租。壬子,赐诸王铁木兒等军一万七百人粮,一人一从者五石,二人一从者七石五斗。丙辰,发粟赈御河船户。叙州等处诸部蛮夷进雨氈八百。戊午,移江西行省于吉州,以便捕盗。尚书省遣人行视云南银洞,获银四千四十八两。奏立银场官,秩从七品。出鲁等千一百一十五户饥,给六十日粮。癸亥,敕:“诸王分地之民有讼,王傅与所置监郡同治,无监郡者,王傅听之。”平滦民万五千四百六十五户饥,赈粟五千石。徽州绩溪贼胡发、饶必成伏诛。乙丑,太阴犯填星。丙寅,罢奉宸库。迁江西行尚书省参政杨文璨为左丞,文璨逾岁不之官,诏以外剌带代之。外剌带至,文璨复署事,桑哥乃奏文璨升右丞。江西行省言:“吉、赣、湖南、广东、福建以禁弓矢,贼益发,乞依内郡例,许尉兵持弓矢。”从之。己巳,立云南行御史台。命彻里铁木兒所部女直、高丽、契丹、汉军输地税外,并免他徭。江阴大水,免田租万七百九十石。庚午,复置诸王也只里王傅,秩正四品。尚珍署广备等屯大水,免其租。伯要民乏食,命撒的迷失以车五百辆运米千石赈之。婺州永康、东阳,处州缙云贼吕重二、杨元六等反,浙东宣慰使史弼擒斩之。泉州南安贼陈七师反,讨平之。括天下阴阳户口,仍立各路教官,有精于艺者,岁贡各一人。
六月壬申朔,升闰盐州为柏兴府,降普乐州为闰盐县,金州为金县。河溢太康,没民田三十一万九千八百余亩,免其租八千九百二十八石。纳邻等站户饥,给九十日粮。甲戌,桑州总管黄布蓬、那州长罗光寨、安郡州长闭光过率蛮民万余户内附。丙子,放保定工匠楚通等三百四十一户为民。庚辰,从江淮行省请,升广济库为提举司,秩从五品。用江淮省平章沙不丁言,以参政王巨济钩考钱谷有能,赏钞五百锭。缮写金字《藏经》,凡糜金三千二百四十四两。广州增城、韶州乐昌以遭畲贼之乱,并免其田租。杭州贼唐珍等伏诛。己丑,荧惑犯房。辛卯,敕应昌府以米千二百石给诸王亦只里部曲。壬辰,别给江西行省印,以便分省讨贼。泉州大水。丙申,发侍卫兵万人完都城。丁酉,大司徒撒里蛮、翰林学士承旨兀鲁带进《定宗实录》。己亥,棣州厌次、济阳大风雹,害稼,免其租。庚子,从江西省请,发各省戍兵讨贼。辛丑,免河间、保定、平滦岁赋丝之半。怀孟路武陟县、汴梁路祥符县皆大水,蠲田租八千八百二十八石。
秋七月,终南等屯霖雨害稼万九千六百余亩,免其租。丙午,禁平地、忙安仓酿酒,犯者死。戊申,江西霖雨,赣、吉、袁、瑞、建昌、抚水皆溢,龙兴城几没。癸丑,罢缅中行尚书省。江淮省平章沙不丁,以仓库官盗欺钱粮,请依宋法黥而断其腕,帝曰:“此回回法也。”不允。免大都路岁赋丝。戊午,贵州猫蛮三十余人作乱,劫顺元路,入其城,遂攻阿牙寨,杀伤官吏,其众遂盛。湖广省檄八番蔡州、均州二万户府及八番罗甸宣慰司合兵讨之。凤翔屯田霖雨害稼,免其租。建平贼王静照伏诛。辛酉,荧惑犯天江。壬申,驻跸老鼠山西。乙丑,芜湖贼徐汝安、孙惟俊等伏诛。丙寅,云南阇力白衣甸酋长凡十一甸内附。丁卯,用桑哥言,诏遣庆元路总管毛文豹搜括宋时民间金银诸物,已而罢之。沧州乐陵旱,免田租三万三百五十六石。江夏水溢,害稼六千四百七十余亩,免其租。魏县御河溢,害稼五千八百余亩,免其租百七十五石。
八月辛未朔,日有食之。并广东道真阳、洽光二县为英德州。沁水溢,害冀氏民田,免其租。禁诸人毋沮平阳、太原、大同宣课。丁丑,广州清远大水,免其租。庚辰,免大都、平滦、河间、保定四路流民租赋及酒醋课。丁亥,复徙四川南道宣慰司于重庆府。以南安、赣、建昌、丰州尝罹钟明亮之乱,悉免其田租。癸巳,地大震,武平尤甚,压死按察司官及总管府官王连等及民七千二百二十人,坏仓库局四百八十间,民居不可胜计。己亥,帝闻武平地震,虑乃颜党入寇,遣平章政事铁木兒、枢密院官塔鲁忽带引兵五百人往视。
九月壬寅,河东山西道饥,敕宣慰使阿里火者炒米赈之。癸卯,岁星犯鬼。申严汉人田猎之禁。乙巳,禁诸王遣僧建寺扰民。敕河东山西道宣慰使阿里火者发大同钞本二十万锭,籴米赈饥民。平章政事阇里铁木兒帅师与合丹战于瓦法,大破之。丁未,御河决高唐,没民田,命有司塞之。戊申,武平地震,盗贼乘隙剽劫,民愈忧恐。平章政事铁木兒以便宜蠲租赋,罢商税,弛酒禁,斩为盗者;发钞八百四十锭,转海运米万石以赈之。金竹府知府扫闾贡马及雨氈,且言:“金竹府虽内附,蛮民多未服。近与赵坚招降竹古弄、古鲁花等三十余寨,乞立县,设长官、总把,参用土人。”从之。己酉,福建省以管内盗贼蜂起,请益戍兵,命江淮省调下万户一军赴之。发蒙古都万户府探马赤军五百人戍鄂州。辛亥,修东海广德王庙。丙辰,赦天下。丁卯,命江淮行省钩考行教坊司所总江南乐工租赋,置四巡检司于宿迁之北。以所罢陆运夫为兵,护送会通河上供之物,禁发民挽舟。
冬十月壬申,封皇孙甘麻剌为梁王,赐金印,出镇云南。癸酉,享于太庙。甲戌,立会通汶泗河道提举司,从四品。丁丑,尚书省臣言:“江阴、宁国等路大水,民流移者四十五万八千四百七十八户。”帝曰:“此亦何待上闻,当速赈之!”凡出粟五十八万二千八百八十九石。己卯,增上都留守司副留守、判官各一员。从甘肃行省请,签管内民千三百人为兵,以戍其境。辛巳,太白犯斗。只深所部八鲁剌思等饥,命宁夏路给米三千石赈之。禁大同路酿酒。乙酉,门答占自行御史台入觐。梁洞梁宫朝、吴曲洞吴汤暖等凡二十洞,以二千余户内附。丁亥,赐北边币帛十万匹。己丑,新作太庙登歌、宫悬乐。以昔宝赤岁取鸬鹚成都扰民,罢之。
十一月辛丑,广济署洪济屯大水,免租万三千一百四十一石。兴、松二州陨霜杀禾,免其租。隆兴苦盐泺等驿饥,发钞七千锭赈之。丁未,大同路蒙古多冒名支粮,置千户、百户十员,以达鲁花赤总之,食粮户以富为贫者,籍家赀之半。戊申,太阴掩镇星。桑哥言:“向奉诏,内外官受命不赴及受代官居五年不赴铨者,罢不复叙。臣谓苟无大故,不可终弃。”帝复允其请。江淮行省平章不怜吉带言:“福建盗贼已平,惟浙东一道,地极边恶,贼所巢穴。复还三万户,以合剌带一军戍沿海明、台,亦怯烈一军戍温、处,札忽带一军戍绍兴、婺。共宁国、徽,初用土兵,后皆与贼通,今以高邮、泰两万户汉军易地而戍。杨州、建康、镇江三城,跨据大江,人民繁会,置七万户府。杭州行省诸司府库所在,置四万户府。水战之法,旧止十所,今择濒海沿江要害二十二所,分兵阅习,伺察诸盗。钱塘控扼海口,旧置战船二十艘,故海贼时出,夺船杀人,今增置战船百艘、海船二十艘,故盗贼不敢发。”从之。庚戌,罢云南会川路采碧甸子。甲寅,禁上都酿酒。乙卯,贵赤三百三十户乏食,发粟赈之。己未,禁山后酿酒。庚申,赐伯颜所将兵,币帛各万三千四百匹、绵三千四百斤。辛酉,太阴掩左执法。隆兴路陨霜杀稼,免其田租五千七百二十三石。壬戌,大司徒撒里蛮、翰林学士承旨兀鲁带进《太宗实录》。癸亥,河决祥符义唐湾,太康、通许,陈、颍二州大被其患。甲子,御史台言:“江南盗起,讨贼官利其剽掠,复以生口充赠遗,请给还其家。”帝嘉纳之。徙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治许州。罢大都东西二驿脱脱禾孙,以通政院总之。乙丑,易水溢,雄、莫、任丘、新安田庐漂没无遗,命有司筑堤障之。丙寅,括辽阳马六千匹,择肥者给阇里铁木兒所部军。丁卯,立新城榷场、平地脱脱禾孙,遣使钩考延安屯田。降南雄州为保昌县,韶州为曲江县。
十二月辛未,以卫尉院为太仆寺。戊寅,免大都、平滦、保定、河间自至元二十四年至二十六年逋租十三万五百六十二石。己卯,命枢密院括江南民间兵器及将士习武,如戊子岁诏。甲申,遣兵部侍郎靳荣等阅实安西、凤翔、延安三道军户,元籍四千外,复得三万三千二百八十丁,枢密院欲以为兵,桑哥不可,帝从之。丙戌,兴化路仙游贼硃三十五集众寇青山,万户李纲讨平之。京兆省上屯田所出羊价钞六百九锭,敕以赐札散、暗伯民贫乏者。辛卯,太阴犯亢。乙未,初分万亿为四库,以金银输内府,至是立提举富宁库,秩从五品,以掌之。大同路民多流移,免其田租二万一千五百八石。洪赞、滦阳驿饥,给六十日粮。不耳答失所部灭乞里饥,给九十日粮。诏诸王乃蛮带、辽阳行省平章政事薛阇干、右丞洪察忽,摘蒙古军万人分戍双城及婆娑府诸城,以防合丹兵。己亥,省溧阳路为县,入建康。湖广省上二年宣课珠九万五百一十五两。处州青田贼刘甲乙等集众万余人寇温州平阳。是岁,赐诸王、公主、驸马金、银、钞、币如岁例。命帝师西僧递作佛事坐静于万寿山厚载门、茶罕脑兒、圣寿万安寺、桓州南屏庵、双泉等所,凡七十二会。断死罪七十二人。
二十八年春正月壬寅,太白、荧惑、镇星聚奎。癸卯,给诸王爱牙赤印。命玄教宗师张留孙置醮祠星三日。上都民仰食于官者众,诏佣民运米十万石致上都,官价石四十两,命留守木八剌沙总其事。辛亥,罢汴梁至正阳、杞县、睢州、中牟、郑、唐、邓十二站站户为民。癸丑,高丽国遣使来贡方物。丁巳,遣贵由赤四百人北征。辛酉,罢江淮漕运司,并于海船万户府,由海道漕运。并浙西金玉人匠提举司入浙西道金玉人匠总管府。降无为、和州二路、六安军为州,巢州为县,入无为,并隶庐州路。升安丰府为路,降寿春府、怀远军为县,怀远入濠州,并隶安丰路。升各处行省理问所为四品。免江淮贫民至元十二年至二十五年所逋田租二百九十七万六千余石,及二十六年未输田租十三万石、钞千一百五十锭、丝五千四百斤、绵千四百三十余斤。罢淘金提举司,立江东两浙都转运使司。壬戌,以札散、秃秃合总兵于甕古之地,命有司供其军需,敕大同路发米赈甕古饥民。尚书省臣桑哥等以罪罢。
二月辛未,赐也速带兒所部兵騬马万匹。徙万亿库金银入禁中富宁库。尚书省言:“大同仰食于官者七万人,岁用米八十万石,遣使覆验,不当给者万三千五百人,乞征还官。”从之。癸酉,以陇西四川总摄辇真术纳思为诸路释教都总统。改福建行省为宣慰司,隶江西行省。诏:“行御史台勿听行省节度。”云南行省言:“叙州、乌蒙水路险恶,舟多破溺,宜自叶稍水站出陆,经中庆,又经盐井、土老、必撒诸蛮,至叙州庆符,可治为驿路,凡立五站。”从之。也速带兒、汪总帅言:“近制,和顾和买不及军家,今一切与民同。”诏自今军勿输。丙子,罢征理司。上都、太原饥,免至元十二年至二十六年民间所逋田租三万八千五百余石,遣使同按察司赈大同、太原饥民,口给粮两月或三月。以桑哥党与,罢杨州路达鲁花赤唆罗兀思。遣官覆验水达达、咸平贫民,赈之。丁丑,以太子右詹事完泽为尚书右丞相,翰林学士承旨不忽木平章政事,诏告天下。以列兀难粳米赈给贫民。己卯,遣官持香诣中岳、南海、淮渎致祷。立金齿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以上都虎贲士二千人屯田,官给牛具农器,用钞二万锭。以云南曲靖路宣抚司所辖地广,民心未安,改立曲靖等处宣慰司、管军万户府以镇之,辛巳,以湖广行省八番罗甸司复隶四川省。壬午,以桑哥沮抑台纲,又箠监察御史,命御史大夫月兒鲁辨之。癸未,太阴犯左执法。大驾幸上都,是日次大口,复召御史台及中书、尚书两省官辨论桑哥之罪。复以阑遗监隶宣徽院。诏毋沮扰山东转运使司课程。甲申,太白犯昴。命江淮行省钩考沙不丁所总詹事院江南钱谷。乙酉,立江淮、湖广、江西、四川等处行枢密院,诏谕中外,江淮治广德军,湖广治岳州,江西治汀州,四川治嘉定。丙戌,诏:“改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每道仍设官八员,除二使留司以总制一道,余六人分临所部,如民事、钱谷、官吏奸弊,一切委之,俟岁终,省、台遣官考其功效。”以集贤大学士何荣祖为尚书右丞,集贤学士贺胜为尚书省参知政事。诏江淮行省遣蒙古军五百、汉兵千人,从皇子镇南王镇杨州。执河间都转运使张庸,仍遣官钩考其事。丁亥,营建宫城南面周庐,以居宿卫之士。执湖广要束木诣京师,戊子,籍要束木家赀,金凡四千两。辛卯,封诸王铁木兒不花为肃远王,赐之印。壬辰,雨坏太庙第一室,奉迁神主别殿。癸巳,籍桑哥家赀。遣行省、行台官发粟,赈徽之绩溪,杭之临安、余杭、于潜、昌化、新城等县饥民。命江淮行省参政燕公楠整治盐法之弊。丁酉,诏加岳、渎、四海封号,各遣官诣祠致告。
三月己亥朔,真定、河间、保定、平滦饥,平阳、太原尤甚,民流移就食者六万七千户,饥而死者三百七十一人。桑哥妻弟八吉由为燕南宣慰使,以受赂积赃伏诛。仆桑哥辅政碑。太原饥,严酒禁。丁未,太阴犯御女。己酉,大阴犯右执法。庚戌,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甲寅,常德路水,免田租二万三千九百石。乙卯,太白犯五车。乃颜所属牙兒马兀等同女直兵五百人追杀内附民余千人,遣塔海将千人平之。辛酉,吕连站木赤五十户饥,赈三月粮。发侍卫兵营紫檀殿。壬戌,以甘肃行省右丞崔彧为中书右丞。南丹州莫国麟入觐,授国麟安抚使、三珠虎符。杭州、平江等五路饥,发粟赈之,仍弛湖泊蒲、鱼之禁。溧阳、太平、徽州、广德、镇江五路亦饥,赈之如杭州。武平路饥,百姓困于盗贼军旅,免其去年田租。凡州郡田尝被灾者,悉免其租,不被灾者免十之五。罢甘州转运司。江淮豪家多行贿权贵,为府县卒史,容庇门户,遇有差赋,惟及贫民,诏江淮行省严禁之。赈辽阳、武平饥民,仍弛捕猎之禁。
夏四月己巳,禁屠宰牝羊。甲戌,诏各路府、州、司、县长次官兼管诸军奥鲁。以地震故,免侍卫兵籍武平者今岁徭役。增置钦察卫经历一员,用汉人为之,余不得为例。庚辰,弛杭州西湖禽鱼禁,听民网罟。丙戌,诏凡负斡脱银者,入还皆以钞为则。乙未,岁星犯舆鬼。以沙不丁等米赈江南饥民。召硃清、张瑄诣阙。庚寅,并总制院入宣政院。以钞法故,召叶李还京师。乙未,徙湖广行枢密院治鄂州。丙申,以米三千石赈阔里吉思饥民。
五月戊戌,召江西行枢密院副使阿里诣阙,升章佩监秩三品。遣脱脱、塔剌海、忽辛三人追究僧官江淮总摄杨琏真伽等盗用官物。以参知政事廉希恕为湖广等处行省右丞,行海北海南道宣慰使都元帅,琼州安抚使陈仲达海北海南道宣慰使都元帅,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不颜于思、别十八里副元帅王信并同知海北海南道宣慰司事副元帅,并佩虎符,将二千二百人以征黎蛮,僚属皆从仲达辟置。立左右两江宣慰司都元帅府。壬寅,太阴犯少民。徙江淮行枢密院治建康。甲辰,中书省臣麦术丁、崔彧言:“桑哥当国四年,诸臣多以贿进,亲旧皆授要官,唯以欺蔽九重、朘削百姓为事,宜令两省严加考核,并除名为民。”从之。要束木以桑哥妻党为湖广行省平章,至是坐不法者数十事,诏械致湖广省诛之。辛亥,以太原及杭州饥,免今岁田租。增河东道宣慰使一员。征太子赞善刘因;因前为太子赞善,以继母病去,至是母亡,以集贤学士征之,不起。罢脱脱、塔剌海、忽辛等理算僧官钱谷。罢江南六提举司岁输木绵。巩昌旧惟总帅府,桑哥特升为宣慰司,以其弟答麻剌答思为使,桑哥败,惧诛自杀,至是复总帅府。增置异珍、御带二库,秩从五品,并设提点、使、副各一员。减中外冗官三十七员。宫城中建蒲萄酒室及女工室。诏以桑哥罪恶系狱按问,诛其党要束木、八吉等。发兵塞晃火兒月连地河渠,修城堡,令蒙古戍兵屯田川中以御寇。癸丑,罢尚书省事皆入中书,改尚书右丞相、右詹事完泽为中书右丞相,平章政事麦术丁、不忽木并中书平章政事,尚书右丞何荣祖中书右丞,尚书左丞马绍中书左丞,参知政事贺胜、高翥并参知中书政事;征东行尚书省左丞相、驸马高丽国王王睶为征东行中书省左丞相。罢大都烧钞库,仍旧制,各路昏钞令行省官监烧。增置户部司计、工部司程,正七品。甲寅,太阴犯牛。赈上都、桓州、榆林、昌平、武平、宽河、宣德、西站、女直等站饥民。乙卯,以政事悉委中书,仍遣使布告中外。诏禁失陷钱粮者托故诣京师。丁巳,建白塔二,各高一丈一尺,以居咒师朵四的性吉等七人。何荣祖以公规、治民、御盗、理财等十事缉为一书,名曰《至元新格》,命刻版颁行,使百司遵守。桑哥尝以刘秉忠无子,收其田土,其妻窦氏言秉忠尝鞠犹子兰章为嗣,敕以地百顷还之。己未,以门答占复为御史大夫,行御史台事。高丽国王王睶乞以其子謜为世子,诏立謜为高丽王世子,授特进上柱国,赐银印。
六月丁卯朔,禁蒙古人往回回地为商贾者。湖广饥,敕以剌里海牙米七万石赈之。辛巳,洞蛮镇远立黄平府。乙酉,以云南诸路行省参知政事兀难为梁王傅。洗国王洞主、市备什王弟同来朝。益江淮行院兵二万击郴州、桂阳、宝庆、武冈四路盗贼。以汴梁逃人男女配偶成家,给农具耕种。丙戌,敕:“屯田官以三岁为满,互于各屯内调用。”宣谕江淮民恃总统琏真加力不输租者,依例征输。辛卯,太阴犯毕。癸巳,以涟、海二州隶山东宣慰司。
秋七月丙申朔,云南省参政怯剌言:“建都地多产金,可置冶,令旁近民炼之以输官。”从之。己亥,太白犯井。诏谕尚州等处诸洞蛮夷。庚子,徙江西行枢密院治赣州。乙巳,大都饥,出米二十五万四千八百石赈之。戊申,扬州路学正李淦上言:“人皆知桑哥用群小之罪,而不知尚书右丞叶李妄举桑哥之罪,宜斩叶李以谢天下。”有旨驿召淦诣京师,淦至而李卒,除淦江阴路教授,以旌直言。给还行台监察御史周祚妻子。祚尝劾行尚书省官,桑哥诬以他罪,流祚于憨答孙,妻子家赀入官,及是还之。禁屠宰马牛。敕:“江南重囚,依旧制闻奏处决。”罢江南诸省买银提举司。遣官招集宋时涅手军可充兵者八万三千六百人,以蒙古、汉人、宋人参为万户、千户、百户领之。辽阳诸路连岁荒,加以军旅,民苦饥,发米二万石赈之。己酉,召交趾王弟陈益稷、右丞陈岩、郑鼎子那怀并诣京师。癸丑,赐师壁洞安抚司、师壁镇抚所、师罗千户所印,安抚司从三品,余皆五品。丁巳,桑哥伏诛。募民耕江南旷土,户不过五顷,官授之券,俾为永业,三年后征租。遣憨散总兵讨平江南盗贼。己未,降江阴路为州,宜兴府为县,并隶常州路。移扬子县治新城,分华亭之上海为县,松江府隶行省。罢淘金提举司、江淮人匠提举司凡五,以其事并隶有司。雨坏都城,发兵二万人筑之。增置各卫经历一员,俾汉人为之。壬戌,弛畿内秋耕禁。
八月乙丑朔,平阳地震,坏民庐舍万有八百二十六区,压死者百五十人。丙寅,太白犯舆鬼。己巳,置中书省检校二员,秩正七品,俾考核户、工部文案疏缓者。罢江西等处行泉府司、大都甲匠总管府、广州人匠提举司、广德路录事司,罢泉州至杭州海中水站十五所。抚州路饥,免去岁未输田租四千五百石。马八兒国遣使进花牛二、水牛土彪各一。丙子,太阴犯牵牛。大名之清河、南乐诸县霖雨害稼,免田租万六千六百六十九石。己卯,诏谕思州提省溪洞官杨都要招安叛蛮,悔过来归者,与免本罪。罢云南四州,立东川府。癸未,岁星犯轩辕大星。乙酉,遣麻速忽、阿散乘传诣云南,捕黑虎。戊子,太白犯轩辕大星,并犯岁星。咀喃籓邦遣马不剌罕丁进金书、宝塔及黑狮子、番布、药物。婺州水,免田租四万一千六百五十石。辛卯,命工部造飞车五辆。癸巳,太阴掩荧惑。
九月辛丑,以平章政事麦术丁商议中书省事,复以咱喜鲁丁平章政事代之。乙巳,景州、河间等县霖雨害稼,免田租五万六千五百九十五石。丙午,立行宣政院,治杭州。己酉,设安西、延安、凤翔三路屯田总管府。庚戌,太白犯右执法。襄阳南漳县民李氏妻黄一产三男。辛亥,安南王陈日烜遣使上表贡方物,且谢不朝之罪。徽州绩溪县贼未平,免二十七年田租。禁宣德府田猎。壬子,酒醋课不兼隶茶盐运司,仍隶各府县。立乞里吉思至外剌等六驿。命海船副万户杨祥、合迷、张文虎并为都元帅,将兵征琉求。置左右两万户府,官属皆从祥选辟。既又用福建吴志斗言“祥不可信,宜先招谕之”,乃以祥为宣抚使,佩虎符,阮监兵部员外郎,志斗礼部员外郎,并银符,赍诏往琉求。明年,杨祥、阮监果不能达琉求而还,志斗死于行,时人疑为祥所杀,诏福建行省按问,会赦不治。乙卯,以岁荒,免平滦屯田二十七年田租三万六千石有奇。丙辰,荧惑犯左执法。戊午,太白犯荧惑。徙四川行枢密院治成都。以八忽答兒、秃鲁欢、唆不阑、脱兒赤四翼蒙古兵复隶蒙古都万户府。庚申,以铁里为礼部尚书,佩虎符,阿老瓦丁、不剌并为侍郎,遣使俱蓝。辛酉,岁星犯少民。免大都今岁田租。保定、河间、平滦三路大水,被灾者全免,收成者半之。以别铁木兒、亦列失金为礼部侍郎,使马八兒国;陕西脱西为礼部侍郎,佩金符,使于马都。尚衣局职无缝衣。
冬十月乙丑朔,赐薛彻温都兒等九驿贫民三月粮。己巳,修太庙在真定倾坏者。壬申,以前缅中行尚书省平章政事雪雪的斤为中书省平章政事。癸酉,享太庙。遣使发仓,赈大同屯田兵及教化的所部军士之饥者。江淮行省言:“盐课不足,由私鬻者多,乞付兵五千巡捕。”从之。塔剌海、张忽辛、崔同知并坐理算钱谷受赃论诛。辛巳,召高丽国王王睶、公主忽都鲁揭里迷失诣阙。癸未,罗斛国王遣使上表,以金书字,仍贡黄金、象齿、丹顶鹤、五色鹦鹉、翠毛、犀角、笃缛、龙脑等物。高丽国饥,给以米一十万斛。罢各处行枢密院,事入行省。割八番洞蛮自四川隶湖广行省。丙戌,太阴犯轩辕大星并御女。丁亥,洞蛮烂土立定云府,改陈蒙洞为陈蒙州,合江为合江州。严山后酒禁。中书省臣言:“洞蛮请岁进马五十匹、雨氈五十被、刀五十握,丹砂、雌雄黄等物,率二岁一上。”有诏从其所为。己丑,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敕没入琏真加、沙不丁、乌马兒妻,并遣诣京师。召行省转运司官赴京师,集议治赋法。辛卯,诸王出伯部曲饥,给米赈之。癸巳,武平路饥,免今岁田租。以武平路总管张立道为礼部尚书,使交趾。免卫辉种仙茅户徭役。从辽阳行省言,以乃颜、合丹相继叛,诏给蒙古人内附者及开元、南京、水达达等三万人牛畜、田器。诏严益都、般阳、泰安、宁海、东平、济宁畋猎之禁,犯者没其家赀之半。
十一月丙申,以甘肃旷土赐昔宝赤合散等,俾耕之。壬寅,遣左吉奉使新合剌的音。甲辰,太白犯房。减太府监冗员三十一人,罢器备、行内藏二库。诏:“回回以答纳珠充献及求售者还之,留其估以济贫者。”塔义兒、塔带民饥,发米赈之。给按答兒民户四月粮,罢海道运粮镇抚司。丙午,荧惑犯亢。丁未,太阴犯毕。耽罗遣使贡东纻百匹。太史院灵台上修祀事三昼夜。甲寅,太阴犯岁星。郴州路达鲁花赤曲列有罪论诛。复置会同馆,禁沮扰益都淘金。乙卯,新添葛蛮宋安抚率洞官阿汾、青贵来贡方物。监察御史言:“沙不丁、纳速剌丁灭里、乌里兒、王巨济、琏真加、沙的、教化的皆桑哥党与,受赃肆虐,使江淮之民愁怨载路,今或系狱,或释之,此臣下所未能喻。”帝曰:“桑哥已诛,纳速剌丁灭里在狱,唯沙不丁朕姑释之耳。”武平、平滦诸州饥,弛猎禁,其孕字之时勿捕。谕中书议增中外官吏俸。戊午,金齿国遣阿腮入觐。庚申,荧惑犯氐。辛酉,升宣德龙门镇为望云县,割隶云州,置望云银冶。
十二月乙丑,复都水监,秩从三品。遣官迓云南鸭池所遣使。辽阳洪宽女直部民饥,借高丽粟赈给之。籍探马赤八忽带兒等六万户成丁者为兵。丁卯,高丽国鸭绿江西十九驿,经乃颜反,掠其马畜,给以牛各四十。大都饥,下其价粜米二十万石赈之。己巳,诏罢遣官招集畏兀氏。改辰、沅、靖州转运司为湖北湖南道转运司,立葛蛮军民安抚司。宣政院臣言:“宋全太后、瀛国公母子以为僧、尼,有地三百六十顷,乞如例免征其租。”从之。辛未,以铁灭为兵部尚书,佩虎符,明思昔答失为兵部侍郎,佩金符,使于罗孛卜兒。御史台臣言:“钩考钱谷,自中统初至今余三十年,更阿合马、桑哥当国,设法已极,而其余党公取贿赂,民不堪命,不如罢之。”有旨:“议拟以闻。”壬申,立河南江北行中书省,治汴梁。撒里蛮、老寿并为大司徒,领太常寺。中书省臣言:“江南在宋时,差徭为名七十有余,归附后一切未征,今分隶诸王城邑,岁赐之物,仰给京师,又中外官吏俸少,似宜量添,可令江南依宋时诸名征赋尽输之。”何荣祖言:“宜召各省官任钱谷者诣京师,集议科取之法以闻。”从之。甲戌,诏:“罢钩考钱谷,应昔年逋负钱谷文卷,聚置一室,非朕命而视之者有罪。”仍遣使布告中外。庚辰,太阴犯御女。江北州郡割隶河南江北行中书省,改江淮行省为江浙等处行中书省,治杭州。赈阔阔出饥民米。阇里带言:“乃颜余党窜女直之地,臣与月兒鲁议,乞益兵千五百人,可平之。”从之。癸未,太阴犯东垣上相。广济署大昌等屯水,免田租万九千五百石。平滦路及丰赡、济民二署饥,出米万五千石赈之。别都兒丁前以桑哥专恣,不肯仕,命仍为中书左丞。丙戌,八番洞官吴金叔等以所部二百五十寨民二万有奇内附,诣阙贡方物。戊子,诏释天下囚非杀人抵罪者。己丑,荧惑犯房。庚寅,荧惑犯钩钤。升营田提举司为规运提点所,正四品。辛卯,浚运粮坝河,筑堤防。授吃剌思八斡节兒为帝师,统领诸国僧尼释教事。赐亲王、公主、驸马金、银、钞、币如岁例。令僧罗藏等递作佛事坐静于圣寿万安、涿州寺等所,凡五十度。遣真人张志仙持香诣东北海岳、济渎致祷。户部上天下户数,内郡百九十九万九千四百四十四,江淮、四川一千一百四十三万八百七十八,口五千九百八十四万八千九百六十四,游食者四十二万九千一百一十八。司农司上诸路所设学校二万一千三百余,垦地千九百八十三顷有奇,植桑枣诸树二千二百五十二万七千七百余株,义粮九万九千九百六十石。宣政院上天下寺宇四万二千三百一十八区,僧、尼二十一万三千一百四十八人。断死刑五十五人。
------------------
宋濂-->元史-->本纪第十七 世祖十四
本纪第十七 世祖十四
二十九年春正月甲午朔,以日食免朝贺。日食时,左右有珥,上有抱气。丙申,云南行中书省言:“罗甸归附后改普定府修。博闻强记,对天文、数学、历史、水利、地理均有研究。,隶云南省三十余年。今创罗甸宣慰安抚司,隶湖南省,不便,乞罢之,仍以其地隶云南省。”制曰:“可。”戊戌,清州饥,就陵州发粟四万七千八百石赈之。己亥,命太史令郭守敬兼领都水监事,仍置都水监少监、丞、经历、知事凡八员。八作司官旧制六员,今分为左右二司,增官二员。庚子,江西行省左丞高兴言:“江西、福建汀、漳诸处连年盗起,百姓入山以避,乞降旨招谕复业。福建盐课既设运司,又设四盐使司,今若设提举司专领盐课,其酒税课悉归有司为便。福建银铁又各立提举司,亦为冗滥,请罢去。”诏皆从之。禁商贾私以金银航海。壬寅,以武平地震,全免去年税四千五百三十六锭,今年量输之,止征二千五百六十九锭。癸卯,命玉典赤阿里置司邕州以便粮饷,而以轻军逻思明州。以汉天师张宗演男与棣嗣其教。升利用监正三品。甲辰,诏:“江南州县学田,其岁入听其自掌,春秋释奠外,以廪师生及士之无告者。贡士庄田,则令核数入官。”乙巳,赐诸王失都兒金千两。丙午,河南、福建行中书省臣请诏用汉语,有旨以蒙古语谕河南,汉语谕福建。罢河南宣慰司,以汴梁、襄阳、河南、南阳、归德皆隶河南行省。复割湖广省之德安、汉阳、信阳隶荆湖北道,蕲黄隶淮西道,并淮东道三宣慰司咸隶河南省。其荆湖北道宣慰司旧领辰、沅、澧、靖、归、常德,直隶湖广省。从葛蛮军民安抚使宋子贤请,诏谕未附平伐、大甕眼、紫江、皮陵、潭溪、九堡等处诸洞猫蛮。戊申,太阴犯岁及轩辕左角。己酉,兴州之兴安、宜兴两县饥,赈米五千石。罢南雄、韶州、惠州三路录事司。壬子,桓州至赤城站户告饥,给钞计口赈之。癸丑,罢四宾库,复会同馆,初置织造段匹提举司五。八番都元帅刘德禄言:“新附洞蛮十五寨,请置官府以统之。”诏设陈蒙、烂土军民安抚司。江西行省伯颜、阿老瓦丁言:“蒙山岁课银二万五千两。初制,炼银一两,免役夫田租五斗,今民力日困,每两拟免一石。”帝曰:“重困吾民,民何以生!”从之。丙辰,播州洞蛮因籍户怀疑窜匿,降诏招集之。以行播州军民安抚使杨汉英为绍庆珍州南平等处沿边宣慰使、行播州军民宣抚使、播州等处管军万户,仍佩虎符。壬戌,召嗣汉天师张与棣赴阙。
二月甲子朔,金竹酋长骚驴贡马、氈各二十有七,从其请减所部贡马,降诏招谕之。赐新附黑蛮衣袄,遣回,命进所产硃砂、雄黄之精善者,无则止。遣使代祀岳渎、后土、四海。乙丑,给辉州龙山、里州和中等县饥民粮一月。丁卯,畋于近郊。命宿卫受月廪及蒙古军以艰食受粮者,宣徽院仍领之。己巳,太阴犯毕。发通州、河西务粟,赈东安、固安、蓟州、宝坻县饥民。申禁鞭背。庚午,斡罗思招附桑州生猫、罗甸国古州等峒酋长三十一,所部民十二万九千三百二十六户,诣阙贡献。壬申,敕遣使分行诸路,释死罪以下轻囚。泽州献嘉禾。乙亥,立总管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颁银印,总军六千人。以泉府太卿亦黑迷失、邓州旧军万户史弼、福建行省右丞高兴并为福建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将兵征瓜哇,用海船大小五百艘、军士二万人。戊寅,立征行左、右军都元帅府,都元帅四、副都元帅二。上万户府达鲁花赤四、万户皆四、副万户八、镇抚四,各佩虎符。诏加高丽王王睶太保,仍锡功臣之号。诏从诸王阿秃作乱者,朵罗带以付阔里吉思,脱迭出以付阿里,抄兒赤以付月的迷失,合麦以付亦黑迷失,使从军自效。又诏诸王从合丹作乱者,纳答兒之镇南王所,聂怯来之合剌合孙答剌罕所,阿秃之云南王所,朵列秃之阿里所,八里带之月的迷失所,斡里罗、忽里带之东海。发义仓官仓粮,赈德州、齐河、清平、泰安州饥民。庚辰,月兒鲁等言:“纳速剌丁灭里、忻都、王巨济党比桑哥,恣为不法,楮币、铨选、盐课、酒税,无不更张变乱之。衔命江南理算者,皆严急输期,民至嫁妻卖女,祸及亲邻。维杨、钱塘,受害最惨,无故而陨其生五百余人。其初士民犹疑事出国家,今乃知天子仁爱元元,而使民至此极者,实桑哥及其凶党之为,莫不愿食其肉。臣等议,此三人既已伏辜,乞依条论坐以谢天下。”从之。牙亦迷失招无籍民千四百三十六户,请隶东宫,诏命之耕田。辛巳,从枢密院臣暗伯等请,就襄阳给曲先塔林合剌鲁六百三十七户田器种粟,俾耕而食。丁亥,以汪惟和为巩昌等二十四处便宜都总帅,兼巩昌府尹,仍佩虎符。御史台月兒鲁、崔彧等言:“冯子振、刘道元指陈桑哥同列罪恶,诏令省台臣及董文用、留梦炎等议。其一言:翰林诸臣撰《桑哥辅政碑》者,廉访使阎复近已免官,余请圣裁。”帝曰:“死者勿论,其存者罚不可恕也。”乞台不花等使缅国,诏令遥授左丞。廷议以尚书行使事,其副以郎中处之。制曰:“可。”戊子,禁杭州放鹰。己丑,岁星犯轩辕大星。庚寅,宣政院臣言,授诸路释教都总统辇真术纳思为太中大夫、土蕃等处宣慰使都元帅。敕畸零拔都兒三百四十七户佃益都闲田,给牛种农具,官为屋居之。壬辰,山东廉访司申:“棣州境内春旱且霜,夏复霖涝,饥民啖藜藿木叶,乞赈恤。”敕依东平例,发附近官廪,计口以给。
三月甲午,诏遣脱忽思、侬独赤昔烈门至合敦奴孙界,与驸马阔里吉思议行屯田。己亥,枢密院臣言:“出征女直纳里哥,议于合思罕三千新附军内选拨千人。”诏先调五百人,行中书省具舟给粮,仍设征东招讨司。壬寅,御史大夫月兒鲁等奏:“比监察御史商琥举昔任词垣风宪,时望所属而在外者,如胡祗遹、姚燧、王恽、雷鹰、陈天祥、杨恭懿、高道、程文海、陈俨、赵居信十人,宜召置翰林,备顾问。”帝曰:“朕未深知,俟召至以闻。”丙午,中书省臣言:“京畿荐饥,宜免今岁田租。上都、隆兴、平滦、河间、保定五路供亿视他路为甚,宜免今岁公赋。汉地河泊隶宣徽院,除入太官外,宜弛其禁,便民取食。”并从之。丁未,纳速剌丁灭里以盗取官民钞一十三万余锭,忻都以征理逋负迫杀五百二十人,皆伏诛。王巨济虽无赃,帝以与忻都同恶,并诛之。中书省与御史台共定赃罪十三等,枉法者五,不枉法者八,罪入死者以闻。制曰:“可。”戊申,以威宁、昌等州民饥,给钞二千锭赈之。己酉,以大司农、同知宣徽院事兼领尚膳监事铁哥,翰林学士承旨、通政院使兼知尚乘寺事剌真,并为中书平章政事,兼领旧职。中书省臣言:“右丞何荣祖以疾,平章政事麦术丁以久居其任,乞令免署,惟食其禄,与议中书省事。”从之。以阿里为中书右丞,梁暗都剌为参知政事。中书省臣言:“亦奚不薛及八番罗甸既各设宣慰司,又复立都元帅府,其地甚狭而官府多,宜合二司帅府为一。”诏从之,且命亦奚不薛与思、播州同隶湖广省,罗甸还隶云南,以八番罗甸宣慰使斡罗思等并为八番顺元等处宣慰使都元帅,佩虎符。以安南国王陈益稷遥授湖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佩虎符,居鄂州。庚戌,车驾幸上都。赐速哥、斡罗思、赛因不花蛮夷之长五十六人金纹绫绢各七十九匹,及弓矢、鞍辔。壬子,枢密院臣奏:“延安、凤翔、京兆三路籍军三千人,桑哥皆罢为民,今复其军籍,屯田六盘。”从之。敕都水监分视黄河堤堰,罢河渡司。庚申,免宝庆路邵阳县田租万三千七百九十三斛。壬戌,给还杨琏真加土田、人口之隶僧坊者。初,琏真加重赂桑哥,擅发宋诸陵,取其宝玉,凡发冢一百有一所,戕人命四,攘盗诈掠诸赃为钞十一万六千二百锭,田二万三千亩,金银、珠玉、宝器称是。省台诸臣乞正典刑以示天下,帝犹贷之死,而给还其人口、土田。隆兴府路饥,给钞二千锭,复发粟以赈之。
夏四月丙子,太阴犯氐。己卯,复典瑞监三品。弛甘肃酒禁,榷其酤。辛巳,弛太原酒禁,仍榷酤。辛卯,设云南诸路学校,其教官以蜀士充。
五月甲午,辽阳水达达、女直饥,诏忽都不花趣海运给之。丙午,敕:“云南边徼入朝,非初附者不听乘传,所进马不给刍豆。”丁未,中书省臣言:“妄人冯子振尝为诗誉桑哥,且涉大言,及桑哥败,即告词臣撰碑引谕失当,国史院编修官陈孚发其奸状,乞免所坐,遣还家。”帝曰:“词臣何罪!使以誉桑哥为罪,则在廷诸臣,谁不誉之!朕亦尝誉之矣。”诏以杨居宽、郭佑死非其罪,给还其家资。改思州安抚司为军民宣抚司,隶湖广省,诏谕其民因阅户惊逃者,各使安业。以陕西盐运司酒税等课已入州县,罢诸子盐司,并罢东平路河道提举司事入都水监。己未,龙兴路南昌、新建、进贤三县水,免田租四千四百六十八石。是月,真定之中山新乐、平山、获鹿、元氏、灵寿,河间之沧州无棣,景之阜城、东光,益都之潍州北海县,有虫食桑叶尽,无蚕。
六月甲子,平江、湖州、常州、镇江、嘉兴、松江、绍兴等路水,免至元二十八年田租十八万四千九百二十八石。戊辰,诏听僧食盐不输课。己巳,日本来互市,风坏三舟,惟一舟达庆元路。壬申,江西省臣言:“肇庆、德庆二路,封、连二州,宋时隶广东,今隶广西,不便,请复隶广东。”从之。铁旗城后察昔折一烈率其族类部曲三千余户来附。甲戌,设司籍库,秩从五品,隶太府监,储物之籍入者。丙子,太宁路惠州连年旱涝,加以役繁,民饥死者五百人,诏给钞二千锭及粮一月赈之,仍遣使责辽阳省臣阿散。壬午,敕以海南新附四州洞寨五百一十九、民二万余户,置会同、定安二县,隶琼州,免其田租二年。癸未,以征瓜哇,暂禁两浙、广东、福建商贾航海者,俟舟师已发后,从其便。丁亥,湖州、平江、嘉兴、镇江、杨州、宁国、太平七路大水,免田租百二十五万七千八百八十三石。己丑,太白犯岁星。铁木塔兒、薛阇秃、捏古带、阔阔所部民饥,诏给米四千石付铁木塔兒、薛阇秃,一千石付捏古带、阔阔,俾以赈之。
闰六月辛卯朔,升上都兵马司四品,如大都。丁酉,辽阳、沈州、广宁、开元等路雹害稼,免田租七万七千九百八十八石。岳州华容县水,免田租四万九百六十二石。东昌路蝗。壬寅,以东安、海宁改隶淮安路。诏大都事繁,课税改隶转运司,通州造船毕,罢提举司。罢福建岁造象齿鞶带。戊申,荧惑犯狗国。庚戌,回回人忽不木思售大珠,帝以无用却之。辛亥,河西务水,给米赈饥民。江北河南省既立,诏江北诸城悉隶其省。诏汉阳隶湖广省。左江总管黄坚言:“其管内黄胜许聚众二万据忠州,乞调军万人、土兵三千人,命刘国杰讨之。臣愿调军民万人以从。”诏许之。太平、宁国、平江、饶、常、湖六路民艰食,发粟赈之。高丽饥,其王遣使来请粟,诏赐米十万石。中书省臣言:“今岁江南海运粮至京师者一百五万石,至辽阳者十三万石,比往岁无耗折不足者。”甲寅,右江岑从毅降,从毅老疾,诏以其子斗荣袭,佩虎符,为镇安路军民总管。广南西路安抚副使赛甫丁等诽谤朝政,沙不丁复资给之,以风闻三十余事,妄告省官,帝以有伤政体,捕恶党下吏如法。乙卯,济南、般阳蝗。是月,诏谕廉访司巡行劝课农桑。礼部尚书张立道、郎中歪头使安南回,以其使臣阮代乏、何维岩至阙。陈日燇拜表笺,修岁贡。
秋七月庚申朔,诏以史弼代也黑迷失、高兴,将万人征瓜哇,仍召三人者至阙。遣使检核窜名鹰坊受粮者。辛酉,河北河南道廉访司还治汴梁。癸亥,完大都城。也里嵬里、沙沙尝签僧、道、儒、也里可温、答赤蛮为军,诏令止隶军籍。甲子,降诏申严牛马践稼之禁。乙丑,阿里愿自修船,同张存从征瓜哇军,往招占城、甘不察,诏授阿里三珠虎符,张存一珠虎符,仍蠲阿里父布伯所负斡脱钞三千锭。丙寅,罢徽州路录事司。免屯田租一万二千八百一十一石。辛未,太阴犯牛。壬申,建社稷和义门内,坛各方五丈,高五尺,白石为主,饰以五方色土,坛南植松一株,北墉瘗坎壝垣,悉仿古制,别为斋庐,门庑三十三楹。戊寅,黎兵百户邓志愿谋叛,伏诛。庚辰,敕云南省拟所辖州县官如福建、二广例,省台委官铨选以姓名闻,随给授宣敕。
八月己丑朔,赛甫丁处死,余党杖而徙之,仍籍其家产。壬辰,敕礼乐户仍与军站、民户均输赋。丁酉,辰星犯右执法。己亥,太白犯房。辛丑,宁夏府屯田成功,升其官脱兒赤。壬寅,括唐兀秃鲁花所部阔彖赤及河西逃人入蛮地者。甲辰,车驾至自上都。讨浙东孟总把等贼,敕诸军之驻福建者,听平章政事阇里节度。乙巳,岁星犯右执法。丙午,用郭守敬言,浚通州至大都漕河十有四,役军匠二万人,又凿六渠灌昌平诸水。以广济署屯田既蝗复水,免今年田租九千二百十八石。丁未,也黑迷失乞与高兴等同征瓜哇,帝曰:“也黑迷失惟熟海道,海中事当付之,其兵事则委之史弼可也。”以史弼为福建等处行中省平章政事,统领出征军马。庚戌,高苑县高希允以非所宜言,伏诛。壬子,诏塔剌赤、程鹏飞讨黄圣许,刘国杰驻马军戍守。戊午,福建行省参政魏天祐献计,发民一万凿山炼银,岁得万五千两。天祐赋民钞市银输官,而私其一百七十锭,台臣请追其赃而罢炼银事,从之。改燕南河北廉访司还治真定。高丽、女直界首双城告饥,敕高丽王于海运内以粟赈之。弛平滦州酒禁。诏不敦、忙兀鲁迷失以军征八百媳妇国。
九月己未朔,治书侍御史裴居安言:“月的迷失遇盗起不即加兵,盗去乃延诛平民。”诏台院遣官按问之。辛酉,诏谕安南国陈日燇使亲入朝。选湖南道宣慰副使梁会,授吏部尚书,佩三珠虎符,翰林国史院编修官陈孚,授礼部郎中,佩金符,同使安南。山东东西道廉访司劾:“宣慰使乐实盗库钞百二十锭,买库银九百五十两,官局私造弓勒等物,受屯田钞百八十锭,乐实宜解职。”从之。丁卯,中书省臣言:“茆灊、十围、安化等新附洞蛮凡八万,宜设管军民司,以其土人蒙意、蒙世、莫仲文为长官,以吕天佑、塔不带为达鲁花赤。八番斡罗思招附光兰州洞蛮,宜置定远府,就用其所举秃干、高守文、黄世曾、燕只哥为达鲁花赤、知府、同知、判官。”制曰:“可。”癸酉,徙沔州治铎水县,废新得州置通江县,复汉州绵竹县。沙州、瓜州民徙甘州,诏于甘、肃两界,画地使耕,无力者则给以牛具农器。宁夏户口繁多,而土田半红花,诏令尽种谷麦,以补民食。丁丑,以平滦路大水且霜,免田租二万四千四十一石。辛巳,太白犯南斗。罢云南行台,徙置西川,设云南廉访司。壬午,水达达、女直民户由反地驱出者,押回本地,分置万夫、千夫、百夫内屯田。甲申,乌思藏宣慰司言:“由必里公反后,站驿遂绝,民贫无可供亿。”命给乌思藏五驿各马百、牛二百、羊五百,皆以银;军七百三十六户,户银百五十五。丁亥,从宣政院言,置乌思藏纳里速古兒孙等三路宣慰使司都元帅。
冬十月戊子朔,诏福建廉访司知事张师道赴阙;师道至,乞汰内外官府之冗滥者。诏麦术丁、何荣祖、马绍、燕公楠等与师道同区别之。数月,授师道翰林直学士。日本舟至四明,求互市,舟中甲仗皆具,恐有异图,诏立都元帅府,令哈剌带将之,以防海道。诏浚浙西河道,导水入海。庚寅,两淮运使纳速剌丁坐受商贾贿,多给之盐,事觉,诏严加鞫问。癸巳,弛上都酒禁。燕公楠言:“岁终,各行省臣赴阙奏事,亦宜令行台臣赴阙,奏一岁举剌之数。”制曰:“可。”丙申,四川行省以洞蛮酋长向思聪等七人入朝。壬寅,从硃清、张瑄请,授高德诚管领海船万户,佩双珠虎符,复以殷实、陶大明副之,令将出征水手。甲辰,信合纳帖音国遣使入觐。广东道宣慰司遣人以暹国主所上金册诣京师。乙巳,太阴犯井。丁未,太阴犯鬼。己酉,枢密院臣言:“六卫内领汉军万户,见存者六千户,拨分为三:力足以备车马者二千五百户,每甲令备马十五匹、牛车二辆;力足以备车者五百户,每甲令备牛车三辆;其三千户,惟习战斗,不他役之。六千户外,则供他役。庶能各勤乃事,而兵亦精锐。”诏施行之。诏择囚徒罪轻者释之。癸丑,完泽等言:“凡赐诸人物有二十万锭者,为数既多,先赐者尽得之,及后将赐,或无可给,不均为甚。今计怯薛带、怯怜口、昔博赤、哈剌赤,凡近侍人,上等以二百户为率,次等半之,下等又半之,于下等择尤贫者岁加赏赐,则无不均之失矣。一岁天下所入,凡二百九十七万八千三百五锭,今岁已办者才一百八十九万三千九百九十三锭,其中有未至京师而在道者,有就给军旅及织造物料馆传俸禄者,自春至今,凡出三百六十三万八千五百四十三锭,出数已逾入数六十六万二百三十八锭矣。怀孟竹课,岁办千九十三锭,尚书省分赋于民,人实苦之,宜停其税。”帝皆嘉纳其言。命赵德泽、吴荣领逃奴无主者二百四十户,淘银耕田于广宁、沈州。乙卯,太阴犯氐。
十一月庚申,岳州华容县水,发米二千一百二十五石赈饥民。壬戌,太阴犯垒壁阵。戊寅,枢密院奏:“一卫万人,尝调二千屯田,木八剌沙上都屯田二年有成,拟增军千人。”从之。己卯,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癸未,禁所在私渡,命关津讥察奸宄。丙戌,提省溪、锦州、铜人等洞酋长杨秀朝等六人入见,进方物。
十二月庚寅,中书省臣言:“皇孙晋王甘麻剌昔镇云南,给梁王印,今进封晋王,请给晋王印。北安王府尉也里古带、司马荒兀,并为晋王中尉,仍命不只答鲁带、狄琮并为司马。金齿适当忙兀秃兒迷失出征军马之冲,资其刍粮,立为木来府。”敕应昌府给乞答带粮五百石,以赈饥民。癸巳,中书省臣言:“宁国路民六百户凿山冶银,岁额二千四百两,皆市银以输官,未尝采之山,乞罢之。”制曰:“可。”庚子,太阴犯井。甲辰,太阴犯太微西垣。己酉,故麓川路军民总管达鲁花赤阿散男布八同赵升等,招木忽鲁甸金齿土官忽鲁马男阿鲁来入见,贡方物。阿鲁言其地东南邻境未附者约二十万民,慕化愿附,请颁诏旨,命布八、赵升谕之,从之。壬子,敕中书省用乌思藏站例,给合里、忽必二站马牛羊,凡为银九千五百两。丁巳,敕都水监修治保定府沙塘河堤堰。是岁,赐皇子、皇孙、诸王、籓戚、禁卫、边庭将士等,钞四十六万六千七百十三锭。给军士畸零口粮五千五百二十三石,赈其乏者为钞三十六万八千四百二十八锭。命国师、诸僧、咒师修佛事七十二会。断死狱七十四。
三十年春正月壬戌,诏遣使招谕漆头、金齿蛮。乙丑,敕福建毋进鹘。戊戌,和林汉军四百,留百人,余令耕屯杭海。丙寅,太阴犯毕。命中书汰冗员,凡省内外官府二百五十五所,总六百六十九员。丁卯,安西王请仍旧设常侍,不允。罢云南延庆司,以洛波、卜兒二蛮酋遥授知州,各赐玺书。戊辰,枢密院臣奏:“兀浑察部兀末鲁罕军,每岁运米六千四百二十六石以给之,计佣直为钞万二千八百五十二锭。”诏边境无事,令本军屯耕以食。庚午,验洞酋长杨总国等来朝。捏怯烈女直二百人以渔自给,有旨:“与其渔于水,曷若力田,其给牛价、农具使之耕。”甲戌,河南江北行省平章伯颜言:“扬州忙兀台所立屯田,为田四万余顷,官种外,宜听民耕垦,扬州盐转运一司设三重官府,宜削去盐司,止留管勾。襄阳旧食京兆盐,以水陆难易计之,莫若改食扬州盐。蔡州去汴梁地远,宜升散府,以颍、息、信阳、光州隶之。”诏皆从其议。升广州为上路总管府,罢纳速剌丁灭里所立鱼盐局,割江西兴国路隶湖广行省。乙亥,谥皇太子曰明孝。丙子,西番一甸蛮酋三人来觐,各授以蛮夷军民官,仍以招谕人张道明为达鲁花赤。丁丑,太阴犯氐。戊寅,诏旧隶乃颜、胜纳答兒女直户四百,虚縻廪食,令屯田扬州。庚辰,岁星犯左执法。立豪、懿州七驿。辛巳,置辽阳路庆云至合里宾二十八驿,驿给牛三十头、车七辆。壬午,淮西道宣慰使昂吉兒,敛军钞六百锭、银四百五十两、马二匹,敕省台及扎鲁火赤鞫问。丁亥,遣使代祀岳渎、东海及后土。
二月己丑,从阿老瓦丁、燕公楠之请,以杨琏真加子宣政院使暗普为江浙行省左丞。诏:“上都管仓库者无资品俸秩,故为盗诈,宜于六品、七品内委用,以俸给之。”高丽国王王睶请易名曰昛,其签议府请升签议司,降二品印,从之。减河南、江浙海运米四十万石。中书省添设检校二员。免大都今岁公赋。益上都屯田军千人,给农具、牛价钞五千锭,以木八剌沙董之。诏以只速灭里与鬼蛮之民隶詹事院。壬辰,太阴犯毕。丙申,却江淮行枢密院官不怜吉带进鹰,仍敕自今禁戢军官无从禽扰民,违者论罪。丁酉,回回孛可马合谋沙等献大珠,邀价钞数万锭,帝曰:“珠何为!当留是钱以赒贫者。”敕海运米十万石给辽阳戍兵,仍谕其省官薛阇干,令伯铁木部钦察等耕渔自养,粮不须给。甲辰,中书省臣言:“侍臣传旨予官者,先后七十人,臣今欲加汰择,不可用者不敢奉诏。”帝曰:“率非朕言,凡来奏者朕只令谕卿等,可用与否,卿等自处之。”又言:“今岁给饷上都、大都及甘州、西京,经费浩繁,自今赏赐悉宜姑止。”从之。乙巳,荧惑犯天街。丁未,车驾幸上都。以新附洞蛮吴动鰲为潭溪等处军民官,佩金符。给新附军三百人,人钞十锭,屯田真定。庚戌,太阴犯牛。辛亥,诏发总帅汪惟和所部军三千征土番,又发陕西、四川兵万人,以行枢密官明安答兒统之,征西番。敕以韶、赣相去地远,分赣州行院官一员镇韶州。复立云南行御史台。诏沿海置水驿,自耽罗至鸭渌江口凡十一所,令洪君祥董之。癸丑,太白犯垒壁阵。江西行院官月的迷失言:“江南豪右多庇匿盗贼,宜诛为首者,余徙内县。”从之。申严江南兵器之禁。
三月庚申,以同知枢密院事扎散知枢密院事,以平章政事范文虎董疏漕河之役。平章政事李庭率诸军扈从上都。雨坏都城,诏发侍卫军三万人完之,仍命中书省给其佣直。甲子,括天下马十万匹。己巳,立行大司农司。洪泽、芍陂屯田旧委四处万户,诏存其二,立民屯二十。辛未,太阴犯氐。
夏四月己亥,行大司农燕公楠、翰林学士承旨留梦炎言:“杭州、上海、澉浦、温州、庆元、广东、泉州置市舶司凡七所,唯泉州物货三十取一,余皆十五抽一,乞以泉州为定制。”从之。仍并温州舶司入庆元,杭州舶司入税务。江南行大司农司自平江徙扬州,兼管两淮农事。省八番重设州县官,罢徽州录事司。皇孙晋王位立内史府。诏诸二品官府自今与各部文移相关。巩昌二十四城,依旧例于总帅汪氏弟兄子侄内选用二人。壬寅,枢密院臣言:“去年征瓜哇军二万,各给钞二锭,其后只以五千人往,宜征元给钞三万锭入官。”帝曰:“非其人不行,乃朕中止之耳,勿征。”癸丑,太白犯填星。广东肃政廉访司复治广州。甲寅,诏遣使招谕暹国。斡罗思请以八番见户合思、播之民兼管,徙宣慰司治辰、沅、靖州,常赋外,岁输钞三千锭,不允。光州蛮人光龙等一十二人及邦崖王文显等二十八人、金竹府马麟等一十六人、大龙番秃卢忽等五十四人、永顺路彭世强等九十人、安化州吴再荣等一十三人、师壁散毛洞勾答什王等四人,各授蛮夷官,赐以玺书遣归。敕江南毁诸道观圣祖天尊祠。
五月丙辰朔,给四部更番卫士马万匹,又给其必阇赤四百匹。壬戌,定云洞蛮酋长来附。癸亥,括思、播等处亡宋涅手军。丙寅,诏委官与行省官阅核蛮夷军民官。以江南民怨杨琏真加,罢其子江浙行省左丞暗普。诏以浙西大水冒田为灾,令富家募佃人疏决水道。辛未,敕僧寺之邸店,商贾舍止,其物货依例收税。丁丑,中书省臣言:“上都工匠二千九百九十九户,岁縻官粮万五千二百余石,宜择其不切于用者,俾就食大都。”从之。甲申,真定路深州静安县大水,民饥,发义仓粮二千五百七十四石赈之。
六月丙戌,敕选河西质子军精锐者八百,给以铠仗鞍勒、狐貉衣裘,遣赴皇孙阿难答所出征。己丑,岁星犯左执法。庚寅,诏云南旦当仍属西番宣慰司。改淮西蕲、黄等路隶河南江北行省。丙申,太阴犯斗。乙巳,以皇太子宝授皇孙铁穆耳,总兵北边。己酉,诏浚太湖。壬子,大兴县蝗;易州雨雹,大如鸡卵。
秋七月丁巳,敕中书省官一员监修国史。己未,诏皇曾孙松山出镇云南,以皇孙梁王印赐之。诏免福建岁输皮货及泉州织作纻丝。庚申,命知鹤庆府昔宝赤赍玺书招谕农顺未附蛮寨。甲子,太阴犯建星。己巳,命刘国杰从诸王亦吉里督诸军征交趾。免云南屯田军逋租万石。壬申,以月失察兒知枢密院事。丁丑,赐新开漕河名曰通惠。壬申,以只兒合忽所汰乞兒吉思户七百,屯田合思合之地。辛巳,太阴犯鬼。
八月丙戌,括所在荒田无主名者,令放良、漏籍等户屯田。庚寅,奉使安南国梁曾、陈孚以安南使人陶子奇、梁文藻偕来。敕福建行省放瓜哇出征军归其家。甲午,辰星犯太微西垣上将。戊戌,给安西王府断事官印。甲辰,太阴犯毕。丁未,湖广行省臣言海南、海北多旷土,可立屯田,诏设镇守黎蛮海北海南屯田万户府以董之。戊申,太阴犯鬼。营田提举司所辖屯田百七十七顷为水所没,免其租四千七百七十二石。
九月癸丑朔,大驾至自上都。戊午,敕各路达鲁花赤、总管董驿事。己未,明安答兒率军万人征土蕃,近遣使来言,乞引茂州先附寨官赴阙,不允。乙丑,立海北海南博易提举司,税依市舶司例。丙寅,遣金齿人还归。丁卯,太阴犯毕。癸酉,敕以御史台赃罚钞五万锭,给卫士之贫者。辛巳,登州蝗,恩州水,百姓阙食,赈以义仓米五千九百余石。 冬十月癸未朔,以侍卫亲军千户张邦瑞为万户,佩虎符,将六盘山军千人及皇子西平王等军共为万人,西征。赐冠城疏河董役军官衣各一袭;赐交趾陶子奇等十七人冬衣,荆南安置。戊子,诏修汴堤。己丑,遣兵部侍郎忽鲁秃花等使阁蓝、可兒纳答、信合纳帖音三国,仍赐信合纳帖音酋长三珠虎符。庚寅,飨于太庙。彗星入紫微垣,抵斗魁,光芒尺许,凡一月乃灭。丙申,荧惑犯亢。己亥,太阴犯天关。辛丑,太阴犯井。壬寅,敕减米直,粜京师饥民,其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给之。甲辰,赦天下。戊申,僧官总统以下有妻者罢之。以段贞董开河、修仓之役,加平章政事。庚戌,造象蹄掌甲。辛亥,禁江南州郡以乞养良家子转相贩鬻,及强将平民略卖者。平滦水,免田租万一千九百七十七石。广济署水,损屯田百六十五顷,免田租六千二百一十三石。
十一月壬子朔,改德安府隶黄州路。丁巳,孙民献尝附桑哥,助要束木为恶,及同知上都留守司事,又受赃减诸从臣粮,诏籍其家赀、妻奴;复因潭州吕泽诉其刻虐,械送民献至湖广,如泽所诉穷治之。立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司,治雷州。庚申,敕中书省,凡出征军,毋以和顾和买烦其家。乙丑,太阴犯毕。乙卯,太阴犯井。戊辰,以金齿木朵甸户口增,立下路总管府,给其为长者双珠虎符。真定路达鲁花赤合散言:“廉访司官检责民官太苛,乞以民官复检责廉访司文卷。”从之。庚午,太阴犯鬼。免江南都作院军匠出征。丙子,荧惑犯钩钤。戊寅,岁星犯亢。己卯,河南江北行省平章伯颜入为中书省平章政事,位帖哥、剌真、不忽木上。
十二月丁亥,禁汉军更番者毋鬻军器。辛卯,武平路达鲁花赤塔海言:“女直地至今未定,贼一人入境,百姓离散,臣愿往安集之。”诏以塔海为辽东道宣慰使。壬辰,中书左丞马绍疾,以詹事丞张九思代之。乙未,太阴犯井。遣使督思、播二州及镇远、黄平,发宋旧军八千人,从征安南。庚子,平章政事亦黑迷失、史弼、高兴等无功而还,各杖而耻之,仍没其家赀三之一。癸卯,敕以桑哥没入官田三百九十一顷八十余庙,给阿合兀阑所司匠户。丙午,以铁赤、脱脱木兒、咬住、拜延四人,并安西王傅。是岁,天下路、府、州、县等二千三十八:路一百六十九,府四十三,州三百九十八,县千一百六十五,宣抚司十五,安抚司一,寨十一,镇抚所一,堡一,各甸部管军民官七十三,长官司五十一,录事司百三,巡院三。官府大小二千七百三十三处,随朝二百二十一;员万六千四百二十五,随朝千六百八十四。户一千四百万二千七百六十。赐皇后、亲王、公主如岁例。赐诸臣羊马价,钞四十三万四千五百锭、币五万五千四百一十锭。周贫乏,钞三万七千五百二十锭。作佛事祈福五十一。真定、宁晋等处,被水、旱、蝗、雹为灾者二十九。断死罪四十。
三十一年春正月壬子朔,帝不豫,免朝贺。癸亥,知枢密院事伯颜至自军中。庚午,帝大渐。癸酉,帝崩于紫檀殿。在位三十五年,寿八十。亲王、诸大臣发使告哀于皇孙。乙亥,灵驾发引,葬起辇谷,从诸帝陵。
夏四月,皇孙至上都。甲午,即皇帝位。丙午,中书右丞相完泽及文武百官议上尊谥。壬寅,始为坛于都城南七里。甲辰,遣司徒兀都带、平章政事不忽木、左丞张九思,率百官请谥于南郊。
五月戊午,遣摄太尉臣兀都带奉册上尊谥曰圣德神功文武皇帝,庙号世祖,国语尊称曰薛禅皇帝。是日,完泽等议同上先皇后弘吉剌氏尊谥曰昭睿顺圣皇后。
世祖度量弘广,知人善任使,信用儒术,用能以夏变夷,立经陈纪,所以为一代之制者,规模宏远矣。
------------------
宋濂-->元史-->本纪第十八 成宗一
本纪第十八 成宗一
成宗钦明广孝皇帝,讳铁穆耳,世祖之孙,裕宗真金第三子也。母曰徽仁裕圣皇后,弘吉烈氏。至元二年九月庚子生。
二十四年,诸王乃颜反,世祖自将讨平之。其后合丹复叛,命帝往征之,合丹败亡。三十年六月乙巳,受皇太子宝,抚军于北边。
三十一年春
正月,世祖崩,亲王、诸大臣遣使告哀军中。
夏四月壬午,帝至上都,左右部诸王毕会。先是,御史中丞崔彧得玉玺于故臣之家,其文曰“受命天于,既寿永昌”,上之徽仁裕圣皇后。至是手授于帝。甲午,既皇帝位,受诸王宗亲、文武百官朝于大安阁,诏曰:
朕惟太祖圣武皇帝受天明命,肇造区夏,圣圣相承,光熙前绪。迨我先皇帝体元居正以来,然后典章文物大备。临御三十五年,薄海内外,罔不臣属,宏规远略,厚泽深仁,有以衍皇元万世无疆之祚。
我昭考早正储位,德盛功隆,天不假年,四海缺望。顾惟眇质,仰荷先皇帝殊眷,往岁之夏,亲授皇太子宝,付以抚军之任。今春宫车远驭,奄弃臣民,乃有宗籓昆弟之贤,戚畹官僚之旧,谓祖训不可以违,神器不可以旷,体承先皇帝夙昔付托之意,合辞推戴,诚切意坚。朕勉徇所请,于四月十四日既皇帝位,可大赦天下。
尚念先朝庶政,悉有成规,惟慎奉行,罔敢失坠。更赖祖亲勋戚,左右忠良,各尽乃诚,以辅台德。布告远迩,咸使闻知。
诏除大都、上都两路差税一年,其余减丁地税粮十分之三。系官逋欠,一切蠲免。民户逃亡者,差税皆除之。追尊皇考曰皇帝,尊太母元妃曰皇太后。庚子,遣摄太尉兀都带等请谥于南郊。遣礼部侍郎李衎、兵部郎中萧泰登赍诏使安南。中书省臣言:“陛下新即大位,诸王、驸马赐与,宜依往年大会之例,赐金一者加四为五,银一者加二为三。又江南分土之赋,初止验其版籍,令户出钞五百文,今亦当有所加,然不宜增赋于民,请因五百文加至二贯,从今岁官给之。”从之。乙巳,赐驸马蛮子带银七万六千五百两,阔里吉思一万五千四百五十两,高丽王王昛三万两。丁未,湖广行省所属寇盗窃发,复令刘国杰讨之。戊申,太白昼见,又犯鬼。诏存恤征黎蛮、瓜哇等军。己酉,云南行省以所定路、府、州、县来上:上路二,下路十一,下州四十九,中县一,下县五十。以金齿归附官阿鲁为孟定路总管,佩虎符。是月,即墨县雹。
五月庚戌朔,太白犯舆鬼。壬子,始开醮祠于寿宁宫,祭太阳、太岁、火、土等星于司天台。戊午,遣摄太尉兀都带奉玉册玉宝,上大行皇帝尊谥曰圣德神功文武皇帝,庙号世祖;皇后尊谥曰昭睿顺圣皇后;皇考尊谥曰文惠明孝皇帝,庙号裕宗。赐国王和童金二百五十两,月兒鲁百五十两,伯颜、月赤察而各五十两,银、钞、锦各有差。庚申,祭紫微星于云仙台。云南部长适习、四川散毛洞主覃顺等来贡方物,升其洞为府。丁卯,八番宣慰使斡罗思犯法,为人所讼,惧罪逃还京师。赐安西王阿难答钞万锭。己巳,改皇太后所居旧太子府为隆福宫,詹事院为徽政院,司议曰中议,府正曰宫正,家令曰内宰,典医署曰掌医,典宝曰掌谒,典设曰掌仪,典膳曰掌膳,仍增控鹤至三百人。诏各处转运司官,欺隐奸诈为人所讼者,听廉访司即时追问,其案牍仍旧例于岁终检之。升福建盐提举司为盐转运司,增捕私盐人赏格。庚午,诸王亦里不花来朝,以瘠马输官,官酬其直,为钞十有一万五千锭。赐也速带而、汪惟正两军将士粮五万石,饷北征军。壬申,御史台臣言:“内外官府增置愈多,在京食禄者万人,在外尤众,理宜减并。”命与中书议之。用崔彧言,肃政廉访司案牍,勿令总管府检劾。诏议增官吏禄。以也速带而所统将士贫乏,给钞万锭。乙亥,以扎珊知枢密院事。戊寅,封皇姑高丽王王昛妃忽都鲁揭里迷失为安平公主。赐亦都护金五百五十两、银七千五百两,合迷里的斤帖林金五十两、银四百五十两。西平王奥鲁赤言:“汪总帅之军,多庇其富实,而令贫弱者应役。”命更易之。以月兒鲁为太师,伯颜为太傅,月赤察而为太保。禁诸司豪夺盐船递运官物,僧道权势之家私匿盗贩。是月,密州路诸城县、大都路武清县雹,峡州路大水。
六月庚辰朔,日有食之。辛巳,御史台臣言:“名分之重,无逾宰相,惟事业显著者可以当之,不可轻授。廉访司官岁以五月分按所属,次年正月还司。职官犯赃,敕授者听总司议,宣授者上闻。其本司声迹不佳者代之,受赂者依旧例比诸人加重。”帝曰:“其与中书同议。”乙酉,云南金齿路进驯象三。丙戌,以云南岁贡马二千五百匹给梁王,数太多,命量减之。庚寅,必察不里城敢木丁遣使来贡。诏罢功德使司及泉府司官冗员。壬辰,立晋王内史府,复以光禄寺隶宣徽院。中书省臣言:“朝会赐与之外,余钞止有二十七万锭。凡请钱粮者,乞量给之。”定西平王奥鲁赤、宁远王阔阔出、镇南王脱欢及也先帖木而大会赏赐例,金各五百两、银五千两、钞二千锭、币帛各二百匹;诸王帖木而不花、也只里不花等,金各四百两、银四千两、钞一千六百锭、币帛各一百六十匹。以帖木而复为平章政事。诸王阿只吉部玉速福屡叛,伏诛。以甘肃等处米价踊贵,诏禁酿酒。命月赤察而提调群牧事。乙未,以世祖、皇后、裕宗谥号播告天下。免所在本年包银、俸钞,及内郡地税、江淮以南夏税之半。乙亥,以乳保劳,封完颜伯颜为冀国公,妻何氏为冀国夫人。完泽贷民钱,多取其息,命依世祖定制。辛丑,浙西道提刑按察使弘吉烈带阿鲁灰受赂,遇赦免,复以为河西陇北道肃政廉访使。御史台臣言:“先朝决狱,随罪轻重,笞杖异施,今止用杖,乞如旧制。”不允。宋使家铉翁安置河间,年逾八十,赐衣服,遣还其家。癸卯,封驸马阔里吉思为唐王,给金印。甲辰,诏翰林国史院修《世祖实录》,以完泽监修国史。乙巳,给困赤秃出征军士钞各千户千锭。丙午,太阴犯井。以昔宝赤从征诸军自备马一千一百九十余匹,命给还其直。戊申,诏宗籓内外官吏人等,咸听丞相完泽约束。以合剌思八斡节而为帝师,赐玉印。赐雪雪的斤公主钞千锭,诸王伯答罕、末察合而部贫乏者三千锭,伯牙兀真、赤里、由柔伯牙伯剌麻、阔怯伦、忙哥真各金五十两,银、钞、币有差。是月,东安州蝗。
秋七月壬子,诏御史大夫月兒鲁振台纲,禁内外诸司减官吏俸为宴饮费。置隆福宫卫候司。癸丑,诏军民各隶所司,无相侵越。乙卯,以诸王出伯所部四百余户乏食,徙其家属就食内郡,仍赐以奥鲁军年例钞三千锭。给瓜、沙之民徙甘州屯田者牛价钞二千六百锭。以也的迷失为东昌路达鲁花赤,中书省臣言其尝官是郡,犯法五百余款,今不宜复官,帝曰:“姑试之。”己未,复立平阳路之蒲、武乡,保定路之博野,泰安州之新泰等县。赐诸王出伯奥鲁军、也速带而红袄军,币帛各六万匹。庚申,改侍卫都指挥使司为隆福宫左都威卫使司、右都威卫使司;以陕西道廉访司没入赃罚钱旧给安西王者,令行省别贮之。壬戌,诏中外崇奉孔子。癸亥,罢肇州宣慰司,并入辽东道。戊辰,减八番等处所设官二百一十六员。八番称新附九十万户,设官四百二十四员,及遣官核实,止十六万五千余户,故减之。行枢密院月的迷失、程鹏飞各加平章政事,中书省臣言:“枢密之臣不宜重与相衔。”帝命以军职尊崇者授之。辛未,中书省臣言:“向御史台劾右丞阿里尝与阿合马同恶,论罪抵死,幸得原免,不当任以执政。臣谓阿里得罪之后,能自警省,乞令执政如故。”从之。以军户所弃田产岁入及管军官吏赎罪等钞,复输枢密院。癸酉,以陕西行省平章不忽木为中书平章政事。甲戌,立随路民匠、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总管府,秩正三品。诏招谕暹国王敢木丁来朝,或有故,则令其子弟及陪臣入质。扎鲁花赤言:“诸王之下有罪者,不闻于朝,辄自决遣。”诏禁治之。诏月兒鲁守北边,赐其所统军士币帛各万匹,及西征军士币三万匹、钞三万六千六百锭。赐不鲁花真公主及诸王阿只吉女弟伯秃银、钞有差。是月,棣州阳信县雹,大风拔木发屋,真定路之南宫、新河,易州之涞水等县雹。
八月庚辰,太白昼见。癸未,平滦路迁安等县水,蠲其田租。戊子,初祀社稷,用堂上乐,岁以为常。己丑,以大都留守段贞、平章政事范文虎监浚通惠河,给二品银印。令军士复浚浙西太湖,淀山湖沟港,立新河运粮千户所。诏诸路平准交钞库所贮银九十三万六千九百五十两,除留十九万二千四百五十两为钞母,余悉运至京师。复立平阳之芮城、陵川等县。辛卯,以忙哥撒而妻子为敌所掠,赐钞八千锭。戊戌,太阴犯毕,太白犯轩辕。是月,德州之安德县大风雨雹。九月壬子,圣诞节,帝驻跸三部落,受诸王、百官贺。癸丑,诏有司存恤征瓜哇军士死事之家。甲寅,口授诸王傅阿黑不花为丞相。丁巳,太白经天。庚申,以合鲁剌及乃颜之党七百余人隶同知枢密院事不怜吉带,习水战。丙寅,太阴掩填星。辛未,太阴犯轩辕。乙亥,太白犯右执法,太阴犯平道。遣秃古铁木兒等使阁蓝。是月,赵州之宁晋等县水。
冬十月戊寅,车驾还大都。辛巳,江浙行省臣言:“陛下即位之初,诏蠲今岁田租十分之三。然江南与江北异,贫者佃富人之田,岁输其租,今所蠲特及田主,其佃民输租如故,则是恩及富室而不被于贫民也。宜令佃民当输田主者,亦如所蠲之数。”从之。辽阳行省所属九处大水,民饥,或起为盗贼,命赈恤之。江西行省臣言:“银场岁办万一千两,而未尝及数,民不能堪。”命自今从实办之,不为额。壬午,太白犯左执法。有事于太庙。癸巳,太阴掩填星。乙未,太阴犯井。金齿新附孟爱甸酋长遣其子来朝,即其地立军民总管府。硃清、张瑄从海道岁运粮百万石,以京畿所储充足,诏止运三十万石。辛丑,帝谕右丞阿里、参政梁德珪曰:“中书职务,卿等皆怀怠心。朕在上都,令还也的迷沙已没财产,任明里不花,皆至今未行。又不约束吏曹,使选人留滞。桑哥虽奸邪,然僚属惮其威,政事无不立决。卿等其约束曹属,有不事事者笞之。仍以朕意谕右丞相完泽。”壬寅,缅国遣使贡驯象十。乙巳,遣南巫里、速木答剌、继没剌矛、毯阳使者各还其国,赐以二珠虎符及金银符,金、币、衣服有差。初,也黑迷失征瓜哇时,尝招其濒海诸国,于是南巫里等遣人来附,以禁商泛海留京师,至是弛商禁,故皆遣之。
十一月丁未朔,帝朝皇太后于隆福宫,上玉册、玉宝。庚戌,行枢密院臣刘国杰讨辰州贼,诏选州民刀弩手助其军,他不为例。京师犯赃罪者三百人,帝命事无疑者,准世祖所定十三等例决之。己酉,太阴犯亢。庚戌,广西盐先给引于民,而征其直,私盐日横,及官自鬻盐,民复不售。诏先以盐与民,而后征之。辛亥,中书省臣言:“国赋岁有常数,先帝尝曰:‘凡赐与,虽有朕命,中书其斟酌之。’由是岁务节约,常有赢余。今诸王籓戚费耗繁重,余钞止一百十六万二千余锭。上都、隆兴、西京、应昌、甘肃等处籴粮钞计用二十余万锭,诸王五户丝造作颜料钞计用十余万锭,而来会诸王尚多,恐无以给。乞俟其还部,臣等酌量定拟以闻。”从之。壬子,诏以军民不相统壹,罢湖广、江西行枢密院,并入行省。乙卯,令河西僧人依旧助役。丁巳,以伯颜察而参议中书省事,其兄伯颜言曰:“臣叨平章政事,兄弟宜相嫌避。”帝曰:“卿勿复言。兄平章于上,弟参议于下,何所嫌也。”罢贵赤屯田总管府;罢宣政院所刻河西《藏经》板。庚申,太阴犯毕。甲子,诏禁作奸犯科者。以湖南道宣慰使何伟为中书参知政事。罢海北海南市舶提举司。壬申,立覆实司。济宁路立诸色户计诸总管府,秩四品。癸酉,太白犯房。诏改明年为元贞元年。
十二月辛巳,赐诸王亦思麻殷金五十两。癸未,岁星犯房。丙戌,罢辽河等处人匠正副达鲁花赤。丁亥,岁星犯钩钤。甲午,以诸王晃兀而、驸马阿失等皆在军,加赐金银、鞍勒、弓矢、衣服各有差。乙未,以伯遥带忽剌出所隶一千户饥,赐钞万锭。壬辰,太阴犯鬼。戊戌,禁侵扰农桑者。庚子,太阴犯房,又犯岁星。选各卫精兵千人,命孛罗曷答兒等将之,戍和林,听太师月兒鲁节度,三年而更。用帝师奏,释京师大辟三十人,杖以下百人;赐诸鳏寡贫民钞二百锭。曲静、澂江、普安等路夷官各以方物来贡。以东胜等处牛递户贫乏,赐钞三千余锭。卜阿里使麻八兒还都。阿思民为海都所虏,赐钞三万九千九百锭。是月,常德、岳、鄂、汉阳四州水,免其田租。是岁,断大辟三十一人。
元贞元年春正月戊申,诸王阿失罕来朝,赐金五十两、银四百五十两。癸丑,以太仆卿只而合朗为御史大夫。甲寅,以从世祖狩杭海功,赐诸王忽剌出金五十两、珠一串。乙卯,太阴犯填星,又犯毕。壬戌,以国忌,即大圣寿万安寺饭僧七万。癸亥,安西王阿难答、宁远王阔阔出皆言所部贫乏,赐安西王钞二十万锭、宁远王六万锭。又以陨霜杀禾,复赈安西王山后民米一万石。诏道家复行《金箓》、《科范》。以云南行省左丞杨炎龙为中书左丞。乙丑,以亦奚不薛复隶云南行省;以行枢密院既罢,赐行中书省长官虎符,领其军。庚午,以江浙行省平章阿老瓦丁为参知政事。壬申,立北庭都元帅府,以平章政事合伯为都元帅,江浙行省右丞撒里蛮为副都元帅,皆佩虎符。立曲先塔林都元帅府,以衅都察为都元帅,佩虎符。饶州路达鲁花赤阿剌红、治中赵良不法,佥江东廉访司事昔班、季让受金纵之,事觉,昔班自杀,杖季让,除名,仍没其财产奴婢之半。罢瓜、沙等州屯田。癸酉,岁星犯东咸。甲戌,有飞书妄言硃清、张瑄有异图者,诏中外慰勉之。乙亥,追封皇国舅按只那演为济宁王,谥忠武,封皇姑囊家真公主为鲁国大长公主,驸马蛮子台为济宁王,仍赐金印。诏饬诸道盐运司。
二月丙子朔,安西王相铁赤等请复立王相府,不许。令陕西省臣给其所需,仍以廉访司没入赃罚钞与之。丁丑,翰林学士承旨留梦炎告老,帝以其在先朝言无所隐,厚赐遣之。命曷伯、撒里蛮、孛来将探马赤军万人出征,听诸王出伯节度。壬午,罢江南茶税,以其数三千锭添入江西榷茶都转运司岁额。诏贷斡脱钱而逃隐者罪之,仍以其钱赏首告者。癸未,荧惑犯太阴。丁亥,云南行省平章也先不花言:“敢麻鲁有两夷未附,金齿亦叛服不常,乞调兵六千镇抚金齿,置驿入缅。”从之。复以拱卫司为正三品。以济宁王蛮子台所部弘吉烈人贫乏,赐钞一十八万锭。戊子,思州田曷剌不花、云南夷卜木、四川洞主查闾王、金齿带梅混冬等来见。缅国阿剌扎高微班的来献舍利、宝玩。甲午,以探马赤军出征,马不足,诏除军民官吏所乘,凡有马者尽括之。壬辰,太阴犯平道。丁酉,车驾幸上都。癸卯,太阴犯岁星。以诸王亦怜真部马牛驿人贫乏,赐钞千锭。以工部尚书兼诸路金玉人匠总管府达鲁花赤吕天麟为中书参知政事。立云州银场都提举司,秩四品。中书省臣言:“近者阿合马、桑哥怙势卖官,不别能否,止凭解由选调,由是选法大坏。宜令廉访司体覆以闻,省台选官核实,定其殿最,以明黜陟。其廉访司官,亦令省台同选为宜。”从之。罢河西军,听各还其所属。赐驸马那怀钞万五千锭。以醮延春阁,赐天师张与棣、宗师张留孙、真人张志仙等十三人玉圭各一。制宝玉五方佛冠赐帝师。
三月乙巳朔,安南世子陈日燇遣使上表慰国哀,又上书谢宽贳恩,并献方物。丙午,遣密剌章以钞五万锭授征西元帅,令市马万匹,分赐二十四城贫乏军校。庚戌,太阴犯填星。壬子,禁来朝官敛所属俸。丙辰,给月兒鲁、秃秃军炒米万石。金齿夷洞蛮来见,赐衣遣之。戊午,罢福建银场提举司,其岁额银以有司领之。中书省臣言:“枢密院、御史台例应奏举官属,其余诸司不宜奏请,今皆请之,非便。”诏自今已后,专令中书拟奏。以东作方殷,罢诸不急营造,惟帝师塔及张法师宫不罢。壬戌,地震。太阴犯房。丙寅,国王和童隐所赐本部贫民钞三百五十锭,命台臣遣人按问以愧之。诏免医工门徭。增置蒙古学正,以各道肃政廉访司领之。
夏四月辛巳,妖人蒙虫僭拟,及其党十三人伏诛。赐章河至苦盐贫乏驿户,钞一万二千九百余锭。丙戌,诸王也只里以兵五千人戍兀鲁思界,遣使来求马,帝不允。庚寅,太阴犯东咸。封乳母杨氏为赵国安翼夫人。癸巳,以同知乌撒乌蒙等处宣慰使司事牙那木假兵部尚书,佩虎符,使马答兒的阴。戊戌,给扈从探马赤军市马钞十二万锭。庚子,立掌谒司,掌皇太后宝,秩四品,以宦者为之。赐贵赤亲军贫乏户钞四万一千五百余锭。癸卯,以诸王出伯所统探马赤、红袄军各千人,隶西平王奥鲁赤。设各路阴阳教授,仍禁阴阳人不得游于诸王、驸马之门。以贵赤万户忽秃不花等所部为敌所掠,赐钞有差。是月,真定路之平山、灵寿等县有虫食桑。
闰四月丙午,为皇太后建佛寺于五台山,以前工部尚书涅只为将作院使,领工部事;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使宋德柔为工部尚书,董其役;以大都、保定、真定、平阳、太原、大同、河间、大名、顺德、广平十路,应其所需。癸丑,岁星犯房。甲寅,太阴犯平道。立梭厘招讨使司,以答而忽带为使,佩虎符。乙卯,太阴犯亢。丁巳,太阴掩房。己未,罢打捕鹰房总管府,及司籍、周用、薄敛等库,及徽州路银场。各处盐使司盐场,改设司令、司丞。仍免大都今岁田租。弛甘州酒禁。庚申,河南行省亏两淮岁办盐十万引、钞五千锭,遣扎剌而带等往鞫实,命随其罪之轻重治之。陕西行省增羡盐钞一万二千五百余锭,山东都转运使司别思葛等增羡盐钞四千余锭,各赐衣以旌其能。南人洪幼学上封事,妄言五运,笞而遣之。壬戌,塔即古阿散从不法伏诛。诏禁行省、行泉府司抽分市舶船货,而固匿其珍细者。戊辰,遣爱牙赤核实高丽国储粮。平阳民诉诸王小薛、曲列失伯部曲恣横,遣官鞫之。赐安南国王陈益稷钞千锭。是月,兰州上下三百余里河清三日。
五月戊寅,以鲁国大长公主建佛寺于应昌,给钞千锭、金五十两。命麦术丁、何荣祖等厘正选法。己卯,窜忙兀部别阇于江西,俾从月底迷失讨贼。庚辰,诏各省止存儒学提举司一,余悉罢之。升江南平阳等县为州。以户为差,户至四万五万者为下州,五万至十万者为中州,下州官五员,中州六员。凡为中州者二十八,下州者十五。又以户不及额,降连州路为连州。增重挑补钞人罪,告捕者仍优其赏,令犯人给之。辛巳,罢行大司农司。加平章政事麦术丁为平章军国重事,中书左丞、议中书省事何荣祖为昭文馆大学士,与中书省事。甲申,诏自元贞元年五月以前逋欠钱粮者,皆罢征。丁亥,太阴犯南斗。甲午,以诸王阿只吉部贫乏,赐钞二十万锭。江浙行省臣铁木而不听诏,遣官责之。丙申,以伯颜之子买的为佥书枢密院事。太后言其父尽心王室,欲令代其父官,帝以其年尚小,故有是命。诏以农桑水利谕中外。巩昌府金州、西和州、会州雨雹,无麦禾。饶州、镇江、常州、湖州、平江、建康、太平、常德、澧州皆水。六月戊申,济南路之历城县大清河水溢,坏民居。壬子,高丽王王昛乞为太师中书令,不允。以近边役烦及水灾,免咸平府民八百户今年赋税。诏辽阳省进海东青鹘二十四驿,每驿给牛六头,使者食米五石,鹰食羊五口;又狗递十二驿,每户给钞十锭。甲寅,翰林承旨董文用等进《世祖实录》。乙卯,江西行省所辖郡大水无禾,民乏食,令有司与廉访司官赈之,仍弛江河湖泊之禁,听民采取。升沅州为路,以靖州隶之。遣使与各省官就迁调边远六品以下官,并左右两江宣慰司都元帅府、宣抚司,为广西两江道宣慰司都元帅府,以静江为治所,仍分司邕州。敕:“凡上封事者,命中书省发缄视之,然后以闻。”诏河西僧纳租税。癸亥,立蒙古军都元帅府于西川,径隶枢密院,以阿剌铁木而、岳乐罕并为都元帅,佩虎符。河西陇北道廉访司鞫张万户不法,西平王奥鲁赤沮挠其事,帝命谕之。甲子,以安西王所部出征军妻孥乏食,给粮二千石。昭、贺、藤、邕、澧、全、衡、柳、吉、赣、南安等处蛮寇窃发,以军民官备御不严,抚字不至,皆责而降之。驸马济宁王蛮子台私杀罪人,御史台臣言其专擅,有旨谕蛮子台令知之。庚午,立西域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以迷而的斤为都指挥使。是月,汴梁路蝗,利州、盖州螟,泰安、曹州、济宁路水,巩昌、环州、庆阳、延安、安西旱。
秋七月乙亥,徙甘、凉御匠五百余户于襄阳。诏江南地税输钞。丁丑,太阴犯亢。罢追问已原逋欠。普颜怯里迷失公主等,俱以其部贫乏来告,赐钞计四十九万余锭。御史台臣言:“内地盗贼窃发者众,皆由国家赦宥所致,乞命中书立为条格,督责所属,期至尽灭。”制曰:“可。”乙卯,诏申饬中外:“有儒吏兼通者,各路举之,廉访司每道岁贡二人,省台委官立法考试,中程者用之,所贡不公,罪其举者。职官坐赃论断,再犯者加二等。仓库官吏盗所守钱粮,一贯以下笞之,至十贯杖之,二十贯加十等,一百二十贯徒一年,每三十贯加半年,二百四十贯徒三年,满三百贯者死。计赃以至元钞为则。”给江南行御史台守护军百人。减海南屯田军之半,还其元翼。诏增给诸军药饵价直。壬午,立肇州屯田万户府,以辽阳行省左丞阿散领其事。甲申,岁星犯房。给塞下贫民钞二万四千锭。己丑,赐刘国杰玉带锦衣,旌其战功。辛卯,以秃秃合所部贫乏,赐钞十万锭。戊戌,硃永福、边珍裕以妖言伏诛。扎鲁忽赤文移旧用国语,敕改从汉字。壬寅,诏易江南诸路天庆观为玄妙观,毁所奉宋太祖神主。大都、辽东、东平、常德、湖州武卫屯田大水,隆兴路雹,太原、平阳、安丰、河间等路旱。
八月乙酉,太阴犯牛。壬子,太阴犯垒壁阵。辛酉,缅国进驯象三。癸亥,赈辽阳民被水者粮两月。己巳,以驸马那怀知枢密院事。金、复州屯田有虫食禾,汴梁、安西、真定等路旱,平江、安丰等路大水。九月甲戌,帝至自上都。乙亥,用帝师奏,释大辟三人、杖以下四十七人。戊寅,以八撒而治私第,给盐万引。诏输米十万石于榷场故廪,以备北塞。以探马赤军士所至扰民,令合伯镇之,犯者罪其主将。乙卯,罢四川淘金户四千,还其元籍,罪初献言者。庚辰,罢宁夏路行中书省,以其事并入甘肃行省。丁亥,瓜哇遣使来献方物。己丑,给桓州甲匠粮千石。壬辰,湖州司狱郭诉浙西廉访司佥事张孝思多取廪饩,孝思系于狱。行台令监察御史杨仁往鞫,而江浙行省平章铁木而逮孝思至省讯问,又令其属官与仁同鞫事,仁不从,行台以闻。诏省台遣官鞫问,既引服,皆杖之。诸王小薛部众扰民,遣官按问,杖其所犯重者,余听小薛责之。甲午,太阴犯轩辕。戊戌,太阴犯平道。宣德府大水,军民乏食,给粮两月。武卫万盈屯及延安路陨霜杀禾,高邮府、泗州、贺州旱,平江、庐州等路大水。
冬十月癸卯,有事于太庙。中书省臣言:“去岁世祖、皇后、裕宗祔庙,以绫代玉册。今玉册、玉宝成,请纳诸各室。”帝曰:“亲享之礼,祖宗未尝行之,其奉册以来,朕躬祝之。”命献官迎导入庙。给江浙、河南巡逻私盐南军兵仗。癸丑,以西北叛王将入自土蕃,命平章军国重事答失蛮往征之,仍敕便宜总帅发兵千人从行,听其节度。甲寅,中书省、御史台臣言:“江浙行省平章明里不花陈台宪非便事,臣等议,乞自今监察御史廉访司有所按核,州县官与本路同鞫,路官与宣慰司同鞫,宣慰司官与行省同鞫。”制曰:“可。”诏诸王、驸马部民既隶军籍者,毋夺回本部。己未,赐各卫士贫乏者钞二万九千三百余锭。辛酉,辰星犯房。壬戌,辰星犯键闭。癸亥,赐诸王巴撒而、火而忽答孙、秃剌三部钞四万八千五百余锭。丁卯,以博而赤、答剌赤等贫乏,赐钞二万九千余锭。戊辰,太白昼见,太阴犯房。遣安南朝贡使陈利用等还其国,降诏谕陈日燇。
十一月甲戌,太白经天及犯垒壁阵。辛巳,置江浙行省检校官二员,立江浙金银洞冶转运使司。乙酉,太阴犯井。丙戌,毯阳酋长之兄脱杭捧于、法而剌酋长之弟密剌八都、阿鲁酋长之弟脱杭忽先等,各奉金表来觐。丁亥,太阴犯鬼。戊子,赐阿鲁酋长虎符。癸巳,赐安西王甲胄、枪挝、弓矢、橐鞬等十五万八千二百余事。戊戌,升赣州路之宁都、会昌二县为州,以石城县隶宁都,瑞金县隶会昌。诏江浙行省括隐漏官田及检劾富强避役之户。
十二月庚子朔,遣集贤院使阿里浑撒里等祭星于司天台。癸卯,以驸马阿不花所部民贫,赐钞万锭。赐诸王押忽秃、忽剌出、阿失罕等金各二百五十两、钞五百锭。丙辰,太阴犯轩辕。荆南僧普昭等伪撰佛书,有不道语,伏诛。己未,诏大都路,凡和顾和买及一切差役,以诸色户与民均当。赐诸王不颜铁木而、阿八也不干金各五百两、银五千两、钞二千锭、币帛各二百匹,其幼王减五分之一。以各道廉访司官八员,员一印,命收其三。甲子,太阴犯天江。赐帝师双龙纽玉印。也速带而之军因李璮乱去山东,其元驻之地为人所垦,岁久成业,争讼不已;命别以境内荒田给之,正军五顷,余丁二顷,已满数者不给。减海运脚价钞一贯,计每石六贯五百文,著为令。徙缙山所居乞里乞思等民于山东,以田与牛、种给之。丁卯,禁诸王辄召有司官吏。己巳,诏免军器匠门徭。是岁,断大辟三十人。
------------------
宋濂-->元史-->本纪第十九 成宗二
本纪第十九 成宗二
二年春正月丙子,诏蠲两都站户和顾和市。己卯,诏江南毋捕天鹅。以忽剌出千户所部屯夫贫乏,免其所输租。上思州叛贼黄胜许攻剽水口思光寨,湖广行省调兵击破之存”。后收入《嵇康集》。,获其党黄法安等,贼遁入上牙六罗。壬午,太阴犯舆鬼。诏凡户隶贵赤者,诸人毋争。甲申,命西平王奥鲁赤今夏居上都。丙戌,太白昼见。安西王傅铁赤、脱铁木而等复请立王相府,帝曰:“去岁阿难答已尝面陈,朕以世祖定制谕之,今复奏请,岂欲以四川、京兆悉为彼有耶?赋税、军站,皆朝廷所司,今姑从汝请,置王相府,惟行王傅事。”丁亥,太阴犯平道。己丑,御史台臣言:“汉人为同寮者,尝为奸人捃摭其罪,由是不敢尽言。请于近侍昔宝赤、速古而赤中,择人用之。”帝曰:“安用此曹?其选汉人识达事体者为之。”以御史中丞秃赤为御史大夫。庚寅,太阴犯钩钤。辛卯,令月赤察而也可及合剌赤所部卫士自运军粮,给其行费。甲午,授嗣汉三十八代天师张与材太素凝神广道真人,管领江南诸路道教。乙未,诏诸王、公主、驸马非奉旨毋罪官吏,赐诸王合班妃钞千二百锭、杂币帛千匹,驸马塔海铁木而钞三千锭。回纥不剌罕献狮、豹、药物,赐钞千三百余锭。
二月乙亥朔,中书省臣言:“陛下自御极以来,所赐诸王、公主、驸马、勋臣,为数不轻,向之所储,散之殆尽。今继请者尚多,臣等乞甄别贫匮及赴边者赐之,其余宜悉止。”从之。分江浙行省军万人戍湖广。给称海屯田军农具。诏奉使及军官殁而子弟未袭职者,其所佩金银符归于官,违者罪之。辛丑,立中御府,以脱忽伯、唐兀并为中御卿。丙午,禁军将擅易侍卫军、蒙古军,以家奴代役者罪之,仍令其奴别入兵籍,以其主资产之半畀之,军将敢有纵之者,罢其职。括蒙古户渐丁,以充行伍。丁未,太阴犯井。庚戌,诏军卒擅更代及逃归者死。给秃秃合所部屯田农器。丙辰,诏江南道士贸易、田者,输田、商税。庚申,命札剌而忽都虎所部户居于奉圣、云州者,与民均供徭役。自六盘山至黄河立屯田,置军万人。丙寅,以大都留守司达鲁花赤段贞为中书平章政事。遣使代祀岳渎。赐安西王米三千石,以赈饥民。
三月壬申,以中书平章政事不忽木为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事。罢太原、平阳路酿进蒲萄酒,其蒲萄园民恃为业者,皆还之。诸王出伯言所部探马赤军懦弱者三千余人,乞代以强壮,从之,仍命出伯非奉旨毋擅征发。以怯鲁剌驻夏民饥,户给粮六月。郡王庆童有疾,以其子也里不花代之。赐八撒、火而忽答孙、秃剌三人钞各千锭。治书侍御史万僧受赃,命御史台与宣政院使答失蛮杂治之。癸酉,增驻夏军为四万人。忻都言晋王甘麻剌,朵兒带言月兒鲁,皆有异图,诏枢密院鞫之,无验。帝命言晋王者死,言月兒鲁者谪从军自效。诏云南行台检劾亦乞不薛宣慰司案牍。甲戌,遣诸王亦只里、八不沙、亦怜真、也里悭、甕吉剌带并驻夏于晋王怯鲁剌之地。丙子,车驾幸上都。丁丑,以完颜邦义、纳速丁、刘季安妄议朝政,杖之,徒二年,籍其家财之半。甲申,次大口。乙酉,太阴犯钩钤。辛卯,赐辽阳行省粮三万石。壬辰,诏驸马亦都护括流散畏吾而户。癸巳,湖广行省以叛贼黄胜许党鲁万丑、王献于京师。赐诸王铁木兒金二百五十两、银二千五百两、钞五千锭,以旌其战功。以合伯及塔塔剌所部民饥,赈米各千石。
夏四月己亥朔,命撒的迷失招集其祖忙兀台所部流散人户。赐诸王八卜沙钞四万锭,也真所部六万锭。平阳之绛州、台州路之黄岩州饥,杭州火,并赈之。
五月戊辰朔,免两都徭役。辛未,安西王遣使来告贫乏,帝语之曰:“世祖以分赉之难,尝有圣训,阿难答亦知之矣。若言贫乏,岂独汝耶?去岁赐钞二十万锭,又给以粮,今与,则诸王以为不均;不与,则汝言人多饥死。其给粮万石,择贫者赈之。”甲戌,诏民间马牛羊,百取其一,羊不满百者亦取之,惟色目人及数乃取。丁丑,太阴犯平道。庚辰,土蕃叛,杀掠阶州军民,遣脱脱会诸王铁木而不花、只列等合兵讨之。甲申,命也真、薛阇罕驻夏于合亦而之地。禁诸王、公主、驸马招户。己丑,诏诸徒役者,限一年释之,毋杖。庚寅,罢四川马湖进独本葱。诏诸王、驸马及有分地功臣户。居上都、大都、隆兴者,与民均纳供需。丁酉,命诸行省非奉旨毋擅调军。安南国遣人招诱叛贼黄胜许。也黑迷失进紫檀,赐钞四千锭。是月,野蚕成茧。河中府之猗氏雹;太原之平晋,献州之交河、乐寿,莫州之莫亭、任丘,及湖南醴陵州皆水;济宁之济州螟。六月己亥,给出伯军马七千二百余匹。诏晋王所部衣粮,粮以岁给,衣则三年赐之。给瓜州、沙州站户牛种田具。御史台臣言:“官吏受赂,初既辞伏,继以审核,而有司徇情致令异辞者,乞加等论罪。”从之。乙巳,太白犯天关。以调兵妨农,免广西容州等处田租一年。丙午,叛贼黄胜许遁入交趾。甲寅,降官吏受赃条格,凡十有三等。丁巳,太白犯填星。癸亥,太阴犯井。丙寅,诏行省、行台,凡硃清有所陈列,毋辄止之。赐西平王奥鲁赤银二百五十两、钞六千锭,所部六万锭,诸王亦怜真所部二十万锭,兀鲁思驻冬军三万锭。是月,大都、真定、保定、太平、常州、镇江、绍兴、建康、澧州、岳州、庐州、汝宁、龙阳州、汉阳、济宁、东平、大名、滑州、德州蝗,大同、隆兴、顺德、太原雹。海南民饥,发粟赈之。
秋七月庚午,肇州万户府立屯田,给以农具、种、食。辛未,以钞十一万八千锭给西蕃诸驿。甘、肃两州驿户饥,给粮有差。赐诸王完泽印。癸酉,诏茶盐转运司、印钞提举司、运粮漕运司官,仍旧以三年为代;云南、福建官吏满任者,给驿以归。壬午,填星犯井,太白犯舆鬼。括伯颜、阿术、阿里海牙等所据江南田及权豪匿隐者,令输租。河泊官岁入五百锭者敕授。增江西、河南省参政一员,以硃清、张瑄为之。授特进上柱国高丽王世子王謜为仪同三司、领都佥议司事。乙酉,遣云南省逃军戍亦乞不薛,命湖广、江西两省择驻夏军牧地。丙戌,遣岳乐也奴等使马八兒国。己丑,命行台监察御史钩校随省理问所案牍,以虎贲三百人戍应昌。诸提调钱正官,其部凡有逋欠者,勿迁叙。广西贼陈飞、雷通、蓝青、谢发寇昭、梧、藤、容等州,湖广左丞八都马辛击平之。辛巳,赐贵由赤戍军钞三万九千余锭。是月,平阳、大名,归德、真定蝗,彰德、真定、曹州、滨州水,怀孟、大名、河间旱,太原、怀孟雹。福建、广西两江道饥,赈粟有差。
八月丁酉朔,禁舶商毋以金银过海,诸使海外国者不得为商。庚子,太阴犯亢,太白犯轩辕。壬寅,命江浙行省以船五十艘、水工千三百人,沿海巡禁私盐。癸卯,太阴犯天江。乙巳,诏诸人告捕盗贼者,强盗一名赏钞五十贯,窃盗半之,应捕者又半之,皆征诸犯人,无可征者官给。乙卯,太阴犯天街,太白犯上将。给诸王亦怜真军粮三月。是月,德州、彰德、太原蝗,咸宁县,金、复州,隆兴路陨霜杀禾,宁海州大雨,大名路水。九月戊辰,太白犯左执法。辛未,圣诞节,帝驻跸安同泊,受诸王百官贺。壬申,太阴掩南斗。甲戌,增盐价钞一引为六十五贯,盐户造盐钱为十贯,独广西如故。征浙东、福建、湖广夏税。罢民间盐铁炉灶。给襄阳府合剌鲁军未赐田者粮两月。罢淮西诸巡禁打捕人员。丁丑,太阴犯垒壁阵。戊寅,元江贼舍资杀掠边境,梁王命怯薛丹等讨降之。甲申,云南省臣也先不花征乞蓝,拔瓦农、开阳两寨,其党答剌率诸蛮来降,乞蓝悉平,以其地为云远路军民总管府。己丑,太阴犯轩辕。辛卯,诸王出伯言汪总帅等部军贫乏,帝以其久戍,命留五千驻冬,余悉遣还,至明年四月赴军。甲午,令广海、左右两江戍军,以二年三年更戍;海都兀鲁思不花部给出伯所部军米万石。是月,常德之沅江县水,免其田租。河间之莫州、献州旱。河决河南杞、封丘、祥符、宁陵、襄邑五县。
冬十月丁酉,有事于太庙。壬寅,发米十万石赈粜京师,以宣德、奉圣、怀来、缙山等处牧宿卫马。甲辰,修大都城。壬子,车驾至自上都。职官坐赃,经断再犯者,加本罪三等。赣州贼刘六十攻掠吉州,江西行省左丞董士选讨平之。是月,广备屯及宁海之文登水。
十一月丁卯,以蛮洞将领彭安国父子讨田知州有功,赐安国金符,子为蛮夷官。答马剌一本王遣其子进象十六。戊辰,以广西戍军悉隶两江宣慰司都元帅府。己巳,兀都带等进所译《太宗》、《宪宗》、《世祖实录》,帝曰:“忽都鲁迷失非昭睿顺圣太后所生,何为亦曰公主?顺圣太后崩时,裕宗已还自军中,所计月日先后差错。又别马里思丹砲手亦思马因、泉府司,皆小事,何足书耶?”辛未,徙江浙行省拔都军万人戍潭州,潭州以南军移戍郴州。以洪泽、芍陂屯田军万人修大都城。遣枢密院官整饬江南诸镇戍军,凡将校勤怠者,列实以闻。增海运明年粮为六十万石。丁丑,太阴犯月星,又犯天街。庚辰,太阴犯井。丁亥,太阴犯上相。乙酉,枢密院臣言:“江南近边州县,宜择险要之地,合群戍为一屯,卒有警急,易于征发。”诏行省图地形、核军实以闻。戊子,太阴犯平道。增大都巡防汉军。壬辰,太阴犯天江。缅王遣其子僧伽巴叔撒邦巴来贡方物。罢云南柏兴府入德昌路,赐太常礼乐户钞五千余锭。是月,象食屯水,免其田租。
十二月戊戌,立彻里军民总管府。云南行省臣言:“大彻里地与八百媳妇犬牙相错,今大彻里胡念已降,小彻里复占扼地利,多相杀掠。胡念遣其弟胡伦乞别置一司,择通习蛮夷情状者为之帅,招其来附,以为进取之地。”诏复立蒙样刚等甸军民官。癸卯,定诸王朝会赐与:太祖位,金千两、银七万五千两;世祖位,金各五百两、银二万五千两;余各有差。丁未,太阴犯井。诏诸行省征补逃亡军。复司天台观星户。乙卯,太阴犯进贤。癸亥,释在京囚百人;增置侍御史二员;赐金齿、罗斛来朝人衣。是岁,大都、保定、汴梁、江陵、沔阳、淮安水,金、复州风损禾,太原、开元、河南、芍陂旱,蠲其田租。是岁,断大辟二十四人。
大德元年春正月庚午,增诸王要木忽而、兀鲁而不花岁赐各钞千锭。辛未,诸王亦怜真来朝,薨于道,赐币帛五百匹。乙亥,给月兒鲁匠者田,人百亩。乙酉,以边地乏刍,给出伯征行马粟四月。丙戌,以钞十二万锭、盐引三万给甘肃行省。昔宝赤等为叛寇所掠,仰食于官,赐以农具牛种,俾耕种自给。己丑,以药木忽而等所部贫乏,摘和林汉军置屯田于五条河,以岁入之租资之。辛卯,以张斯立为中书省参知政事。诸王阿只吉驻太原,河东之民困于供亿,诏诘问之,仍岁给钞三万锭、粮万石。给晋王所部屯田农器千具。建五福太乙神坛畤。汴梁、归德水,木邻等九站饥,以米六百余石赈之。给可温种田户耕牛。
二月甲午朔,赐晋王甘麻剌钞七万锭,安西王阿难答三万锭。丙申,蒙阳甸酋长纳款,遣其弟阿不剌等来献方物,且请岁贡银千两及置驿传,诏即其地立通西军民府,秩正四品。戊戌,升全州为全宁府。庚子,诏东部诸王分地蒙古戍军,死者补之,不胜役者易之。癸卯,徙扬州万户邓新军屯蕲、黄,以阇里台所隶新附高丽、女直、汉军居沈州。甲申,诸军民相讼者,命军民官同听之。丁未,省打捕鹰房府入东京路。戊午,罗罗斯酋长来朝。己未,改福建省为福建平海等处行中书省,徙治泉州。平章政事高兴言泉州与琉求相近,或招或取,易得其情,故徙之。减福建提举司岁织段三千匹,其所织者加文绣,增其岁输衲服二百,其车渠带工别立提举司掌之。封的立普哇拿阿迪提牙为缅国王,且诏之曰:“我国家自祖宗肇造以来,万邦黎献,莫不畏威怀德。向先朝临御之日,尔国使人禀命入觐,诏允其请。尔乃遽食前言,是以我帅阃之臣加兵于彼。比者尔遣子信合八的奉表来朝,宜示含弘,特加恩渥,今封的立普哇拿阿迪提牙为缅国王,赐之银印;子信合八的为缅国世子,锡以虎符。仍戒饬云南等处边将,毋擅兴兵甲。尔国官民,各宜安业。”又赐缅王弟撒邦巴一珠虎符,酋领阿散三珠虎符,从者金符及金币,遣之。以新附军三千屯田漳州。庚申,升宁都、会昌县为州,并隶赣州路;宁阳镇为县,隶济宁路;隩州巡检司为河曲县,隶保德州。安丰路设录事司。以行徽政院副使王庆端为中书右丞。诏改元赦天下。免上都、大都、隆兴差税三年,给也只所部六千户粮三月。
三月戊辰,荧惑犯井。己巳,完泽等奏定铨调选法。庚午,以陕西行省平章也先铁木而为中书平章政事,中书省左丞梁暗都剌为中书省右丞。癸酉,太阴掩轩辕大星。畋于柳林。免武当山新附军徭赋。甲戌,西蕃寇阶州,陕西行省平章脱列伯以兵进讨,其党悉平,留军五百人戍之。诏各省合并镇守军,福建所置者合为五十三所,江浙所置者合为二百二十七所。丙子,车驾幸上都。丁丑,封诸王铁木而不花为镇西武靖王,赐驼纽印。以江西省左丞八都马辛为中书左丞。庚辰,札鲁忽赤脱而速受赂,为其奴所告,毒杀其奴,坐弃市。乙酉,遣阿里以钞八万锭籴粮和林。丁亥,禁正月至七月捕猎,大都八百里内亦如之。庚寅,立江淮等处财赋总管府及提举司。赐诸王岳木忽而及兀鲁思不花金各百两,兀鲁思不花母阿不察等金五百两,银钞有差。赐称海匠户市农具钞二万二千九百余锭,及牙忽都所部贫户万锭,别吉韂匠万九百余锭。五台山佛寺成,皇太后将亲往祈祝,监察御史李元礼上封事止之。归德、徐、邳、汴梁诸县水,免其田租。道州旱,辽阳饥,并发粟赈之。岳木忽而及兀鲁思不花所部民饥,以乳牛牡马济之。
夏四月癸巳朔,日有食之。丙申,中书省、御史台臣言:“阿老瓦丁及崔彧条陈台宪诸事,臣等议,乞依旧例。御史台不立选,其用人则于常调官选之,惟监察御史首领官,令御史台自选。各道廉访司必择蒙古人为使,或阙,则以色目世臣子孙为之,其次参以色目、汉人。又合剌赤、阿速各举监察御史非便,亦宜止于常选择人。各省文案,行台差官检核。宿卫近侍,奉特旨令台宪擢用者,必须明奏,然后任之。行台御史秩满而有效绩者,或迁内台,或呈中书省迁调,廉访司亦如之;其不称职者,省、台择人代之。未历有司者,授以牧民之职;经省、台同选者,听御史台自调。中书省或用台察之人,亦宜与御史台同议,各官府宪司官,毋得辄入体察。今拟除转运盐使司外,其余官府悉依旧例。”制曰:“可。”壬寅,赐兀鲁思不花圆符。赐暹国、罗斛来朝者衣服有差。赐牙忽都部钞万锭,给岳木忽而所部和林屯田种,以米二千石赈应昌府。
五月丙寅,河决汴梁,发民三万余人塞之。戊辰,安南国遣使来朝。追收诸位下为商者制书、驿券。命回回人在内郡输商税。给钞千锭建临洮佛寺。诏强盗奸伤事主者,首从悉诛;不伤事主,止诛为首者,从者剌配,再犯亦诛。给葛蛮安抚司驿券一。辛未,遂宁州军户任福妻一产三男,给复三岁。癸酉,太白犯鬼积尸气。乙亥,太阴犯房。丁丑,禁民间捕鬻鹰鹞。庚寅,平伐酋领内附,乞隶于亦乞不薛,从之。各路平准行用库,旧制选部民富有力者为副,命自今以常调官为之,隶行省者从行省署用。上思州叛贼黄胜许遣其子志宝来降。漳河溢,损民禾稼。饶州鄱阳、乐平及隆兴路水。亦乞列等二站饥,赈米一百五十石。六月甲午,诸王也里干遣使乘驿祀五岳、四渎,命追其驿券,仍切责之。以湖广行省参政崔良知廉贫,特赐盐课钞千锭。给和林军需钞十万锭。乙未,太白昼见。戊戌,平伐九寨来降,立长官司。己酉,令各部宿卫士输上都、隆兴粮各万五千石于北地。甲寅,罢亦奚不薛岁贡马及氈衣。丙辰,监察御史斡罗失剌言:“中丞崔彧兄在先朝尝有罪,还其所籍家产非宜。又买僧寺水碾违制。”帝以其妄言,笞之。诏僧道犯奸盗重罪者,听有司鞫问。赐诸王也里干等从者钞二万锭,朵思麻一十三站贫民五千余锭。是月,平滦路虫食桑,归德徐、邳州蝗,太原风、雹,河间、大名路旱,和州历阳县江涨,漂没庐舍万八千五百余家。以粮四千余石赈广平路饥民,万五千石赈江西被水之家,二百九十余石赈铁里干等四站饥户。
秋七月庚午,太阴犯房。辛未,赐诸王脱脱、孛罗赤、沙秃而钞二千锭,所部八万四千余锭,撒都失里千锭,所部二万余锭。罢蒙古军万户府入曲先塔林都元帅府。癸未,增晋王所部屯田户。甲申,增中御府官一员。赐马八兒国塔喜二珠虎符。诏出使招谕者授以招谕使、副;诸取药物者,授以会同馆使、副,但降旨差遣,不给制命。丙戌,以八兒思秃仓粮隶上都留守司,招籍宋两江镇守军。丁亥,免上都酒课三年。赐诸王不颜铁木而及其弟伯真孛罗钞四千锭,所部八万四千八百余锭,仍给粮一年。宁海州饥,以米九千四百余石赈之。河决杞县蒲口。郴州路、耒阳州、衡州之酃县大水山崩,溺死三百余人。怀州武陟县旱。
八月庚子,诏合伯留军五千屯守,令孛来统其余众以归。丁未,命诸王阿只吉自今出猎,悉自供具,毋伤民力。丁巳,妖星出奎。扬州、淮安、宁海州旱,真定、顺德、河间旱、疫,池州、南康、宁国、太平水。九月辛酉朔,妖星复犯奎。壬戌,八番、顺元等处初隶湖广,后改隶云南,云南戍兵不至,其屯驻旧军逃亡者众,仍命湖广行省遣军代之。甲子,八百媳妇叛,寇彻里,遣也先不花将兵讨之。丙寅,诏恤诸郡水旱疾疫之家,罢括两淮民田。汰诸王来大都者及宿卫士冗员。丁卯,命平章伯颜专领给赐孤老衣粮。壬午,车驾还大都。己丑,增海漕为六十五万石。罢南丹州安抚司,立庆远南丹溪洞等处军民安抚司。诏边远官已尝优升品级而托他事不起者,夺其所升官。平珠、六洞蛮及十部洞蛮皆来降,命以蛮夷官授之。给卫士牧马外郡者粮,令毋仰食于民。以札鲁忽赤所追赃物输中书省。卫辉路旱、疫,澧州、常德、饶州、临江等路,温之平阳、瑞安二州大水,镇江之丹阳、金坛旱,并以粮给之。
冬十月甲午,诏诸迁转官注阙二年。丁酉,有事于太庙。辛丑,减上都商税岁额为三千锭。温州陈空崖等以妖言伏诛。癸丑,免陕西盐户差税,罢其所给米。乙卯,瓜哇遣失剌班直木达奉表来降。戊午,太白经天。增吏部尚书一员。以朵甘思十九站贫乏,赐马牛羊有差。庐州路无为州江潮泛溢,漂没庐舍。历阳、合肥、梁县及安丰之蒙城、霍丘自春及秋不雨,扬州、淮安路饥,韶州、南雄、建德、温州皆大水,并赈之。
十一月壬戌,禁权豪、僧、道及各位下擅据矿炭山场。罢顺德、彰德、广平等路五提举司,立都提举司二,升正四品,设官四员,直隶中书户部。卫辉路提举司隶广平彰德都提举司,真定铁冶隶顺德都提举司。罢保定紫荆关铁治提举司,还其户八百为民。癸亥,诏自今田猎始自九月。高丽王王昛告老,乞以爵与其子謜。福建行省遣人觇琉求国,俘其傍近百人以归。戊辰,增太庙牲用马。庚午,籍唐兀军入枢密院。辛未,曹州禹城进嘉禾,一茎九穗。丁丑,诏以高丽王世子謜为开府仪同三司、征东行中书省左丞相、驸马、上柱国、高丽国王,仍加授王昛为推忠宣力定远保节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尉、驸马、上柱国、逸寿王。增乌撒乌蒙等处宣慰使一员,以孛罗欢为之。赐诸王兀鲁德不花金千两、银万五千两、钞万锭。徙大同路军储所于红城。以河南行省经用不足,命江浙行省运米二十万石给之。总帅汪惟和以所部军屯田沙州、瓜州,给中统钞二万三千二百余锭置种、牛、田具。大都路总管沙的坐赃当罢,帝以故臣子,特减其罪,俾仍旧职。崔彧言不可复任,帝曰:“卿等与中书省臣戒之,若后复然,则置尔死地矣。”戊子,太白经天。增晋王内史一员,尚乘寺卿一员。赐药木忽而金一千二百五十两、银一万五千两、钞一万二千锭。常德路大水,常州路及宜兴州旱,并赈之。
十二月癸巳,令也速带而、药乐罕将兵出征。丙申,徙襄赐屯田合剌鲁军于南阳,户受田百五十亩,给种、牛、田具。戊戌,中书省臣同河南平章孛罗欢等言:“世祖抚定江南,沿江上下置戍兵三十一翼,今无一二,惧有不虞。外郡戍卒封桩钱,军官迁延不以时取,而以己钱贷之,征其倍息。逃亡者各处镇守官及万户府并遣人追捕,皆非所宜。又富户规避差税冒为僧道,且僧道作商贾有妻子与编氓无异,请汰为民。宋时为僧道者,必先输钱县官,始给度牒,今不定制,侥幸必多。无为矾课,初岁入为钞止一百六锭,续增至二千四百锭,大率敛富民、刻吏俸、停灶户工本以足之,亦宜减其数。”帝曰:“矾课遣人核实,汰僧道之制,卿等议拟以闻。军政与枢密院议之。”诸王也只里部忽剌带于济南商河县侵扰居民,蹂践禾稼,帝命诘之,走归其部。帝曰:“彼宗戚也,有是理耶?其令也只里罪之。”禁诸王、驸马并权豪毋夺民田,其献田者有刑。复立芍陂、洪泽屯田。壬寅,朝洞蛮内附,立长官司二,命杨汉英领之。甲辰,太白经天,又犯东咸。丙午,太阴犯轩辕。丁未,旌表烈妇漳州招讨司知事阚文兴妻王氏。戊申,增给云南廉访司驿券十二。甲寅,太阴犯心。乙卯,免上都至大都并宣德等十三站户和顾和买。赐诸王忽剌出钞千锭,所部四万四千五百余锭;诸王阿术、速哥铁木而所部二万八千九百余锭。闰十二月壬戌,太阴犯垒壁阵。命也速带而等出征;诏诸军户卖田者,由所隶官给文券。甲子,福建平章高兴言:“漳州漳浦县大梁山产水晶,乞割民百户采之。”帝曰:“不劳民则可,劳民勿取。”壬申,徙乃颜民户于内地。定燕秃忽思所隶户差税,以三分之一输官。赐忽剌出所部钞万锭。癸酉至丙子,太白犯建星。己卯,赐不思塔伯千户等钞约九万锭。淮东饥,遣参议中书省事于章发廪赈之,弛湖泊之禁,仍听正月捕猎。平伐等蛮未附,播州宣抚使杨汉英请以己力讨之,命湖广省答剌罕从宜收抚。瓜州屯田军万人贫乏,命减一千,以张万户所领兵补之。甲申,增两淮屯田军为二万人。赐诸王阿牙赤钞千锭,所部一万一千余锭,药乐罕等所部七万锭,暗都剌火者所部四万余锭。般阳路饥疫,给粮两月。是岁,济南及金、复州水、旱,大都之檀州、顺州,辽阳、沈阳、广宁水,顺德、河间、大名、平阳旱。河间之乐寿、交河疫,死六千五百余人。断大辟百七十五人。
二年春正月壬辰,诏以水旱减郡县田租十分之三,伤甚者尽免之,老病单弱者差税并免三年。禁诸王、公主、驸马受诸人呈献公私田地及擅招户者。丙申,遣使阅诸省兵。丁酉,置汀州屯田。辛丑,御史台臣言:“诸转运司案牍,例以岁终检覆。金谷事繁,稽照难尽,奸伪无从知之。其未终者,宜听宪司于明年检覆。”从之。乙巳,以粮十万石赈北边内附贫民。己酉,建康、龙兴、临江、宁国、太平、广德、饶池等处水,发临江路粮三万石以赈,仍弛泽梁之禁,听民渔采。遣所俘琉求人归谕其国,使之效顺。并土蕃、碉门安抚司、运司,改为碉门鱼通黎雅长河西宁远军民宣抚司。以翰林王恽、阎复、王构、赵与票、王之纲、杨文郁、王德渊,集贤王颙、宋渤、卢挚、耶律有尚、李泰、郝采、杨麟,皆耆德旧臣,清贫守职,特赐钞二千一百余锭。给西平王奥鲁赤部民粮三月,晋王秫米五百石,所部钞十二万锭,戍和林高丽、女直、汉军三万锭。
二月戊午朔,诏枢密院合并贫难军户。辛酉,岁星、荧惑、太白聚危,荧惑犯岁星。壬戌,徙重庆宣慰司都元帅府于成都,立军民宣慰司都元帅府于福建。乙丑,立浙西都水庸田司,专主水利。以中书右丞、徽政院副使张九思为平章政事,与中书省事。丁卯,改泉州为泉宁府。己巳,畋于漷州。辛未,太阴犯左执法。并江西省元分置军为六十四所。丙子,太阴犯心。帝谕中书省臣曰:“每岁天下金银钞币所入几何,诸王、驸马赐与及一切营建所出几何,其会计以闻。”右丞相完泽言:“岁入之数,金一万九千两,银六万两,钞三百六十万锭,然犹不足于用,又于至元钞本中借二十万锭,自今敢以节用为请。”帝嘉纳焉。罢中外土木之役。癸未,诏诸王、驸马毋擅祀岳镇海渎;申禁诸路军及豪右人等,毋纵畜牧损农。乙酉,车驾幸上都。罢建康金银铜冶转运司,还淘金户于元籍,岁办金悉责有司。诏廉访司作成人材,以备选举。禁诸王从者假控鹤佩带扰民。诏诸郡凡民播种怠惰及有司劝课不至者,命各道廉访司治之。减行省平章为二员。丙子,以梁德珪为中书平章政事,杨炎龙为中书右丞。赐瓜忽而所部钞三十万锭,近侍伯颜铁木而等三万锭,也先铁木而等市马价三万四千四百余锭,镇南王脱欢六万锭。浙西嘉兴、江阴,江东建康溧阳、池州水、旱,并赈恤之。湖广省汉阳、汉川水,免其田租。甘肃省沙州鼠伤禾稼,大都檀州雨雹,归德等处蝗。
三月丁亥朔,罢大名路故河堤堰岁入隆福宫租钞七百五十锭。申禁官吏受赂诣诸司首者,不得辄受。戊子,诏僧人犯奸盗诈伪,听有司专决,轻者与僧官约断,约不至者罪之。庚寅,命各万户出征者,其印令副贰掌之,不得付其子弟,违法行事。以两淮闲田给蒙古军。壬子,御史台臣言:“道州路达鲁花赤阿林不花、总管周克敬虚申麦熟,不赈饥民,虽经赦宥,宜降职一等。”从之。壬子,诏加封东镇沂山为元德东安王,南镇会稽山为昭德顺应王,西镇吴山为成德永靖王,北镇医巫闾山为贞德广宁王,岁时与岳渎同祀,著为令式。
夏四月戊午,遣征不剌坛军还本部。庚申,以也速带而擅调甘州戍军,遣伯颜等笞之。赐大都守门合赤剌等钞九万锭,织工四万四千锭。发庆元粮五万石,减其直以赈饥民。江南、山东、江浙、两淮、燕南属县百五十处蝗。
五月辛卯,罢海南黎兵万户府及黎蛮屯田万户府,以其事入琼州路军民安抚司。罢荨麻林酒税羡余。壬辰,以中书右丞何荣祖为平章政事,与中书省事,湖广左丞八都马辛为中书右丞。淮西诸郡饥,漕江西米二十万石以备赈贷。命中书省遣使监云南、四川、海北海南、广西两江、广东、福建等处六品以下选。戊戌,太阴犯心。壬寅,平滦路旱,发米五百石,减其直赈之。己酉,诸王念不列妃扎忽真诈增所部贫户,冒支钞一万六百余锭,遣扎鲁忽赤同王府官追之。卫辉、顺德旱,大风损麦,免其田租一年。诏总帅汪惟正所辖二十四城,有安西王、诸王等并朵思麻来寓者,与编户均当赋役。耽罗国以方物来贡。抚州之崇仁星陨为石。复致用院。置和林宣慰司都元帅府,以忽剌出、耶律希周、纳邻合剌并为宣慰使都元帅,佩虎符。给两都八剌合赤钞各三万锭。六月庚申,御史台臣言:“江南宋时行两税法,自阿里海牙改为门摊,增课钱至五万锭。今宣慰张国纪请复科夏税,与门摊并征,以图升进,湖、湘重罹其害。”帝命中书趣罢之。禁权豪、斡脱括大都漕河舟楫。西台侍御史脱欢以受赂不法罢。禁诸王擅行令旨,其越例开读者,并所遣使拘执以闻。壬戌,太阴犯角。诏陕西诸色户与民均当徭役,申严陕西运司私盐之禁。置奉宸库。赐诸王岳木忽而金一千二百五十两,兀鲁思不花并其母一千两,银、钞有差。山东、河南、燕南、山北五十处蝗,山北辽东道大宁路金源县蝗。
秋七月癸巳,太阴犯心。汴梁等处大雨,河决坏堤防,漂没归德数县禾稼、庐舍,免其田租一年。遣尚书那怀、御史刘赓等塞之,自蒲口首事,凡筑九十六所。壬寅,诏诸王、驸马及诸近侍,自今奏事不经中书,辄传旨付外者,罪之。高丽王王謜擅命妄杀,诏遣中书右丞杨炎龙、佥枢密院事洪君祥召其入侍,以其父昛仍统国政。赐诸王亦怜真等金、银、钞有差。江西、江浙水,赈饥民二万四千九百有奇。
八月壬戌,太阴犯箕。癸未,给四川出征蒙古军马万匹。九月己丑,圣诞节,驻跸阻妫之地,受诸王百官贺。交趾、瓜哇、金齿国各贡方物。给和林更戍军牛、车。丙申,车驾还大都。辛丑,太阴犯五车南星。命广海、左右江戍军依旧制以二年或三年更代。癸卯,太阴犯五诸侯。枢密副使塔剌忽带犯赃罪,命御史台鞫之。己酉,太阴犯左执法。庚戌,吉、赣立屯田;减中外冗员。
冬十月甲寅朔,增海漕米为七十万石。壬戌,太白犯牵牛。置蒙古都万户府于凤翔,立平珠、六洞蛮夷长官司二,设土官四十四员。戊寅,太阴犯角距星。令御史台检劾枢密院案牍。赐诸王岳木忽而、兀鲁忽不花所部粮五万石;控鹤七百人,赐钞五百锭。
十一月庚寅,安南贡方物。丙申,知枢密院那怀言:“常例文移,乞令副枢以下署行。”从之。罢云南行御史台,置肃政廉访司。己亥,太阴犯舆鬼。辛丑,辰星犯牵牛。罢徐、邳炉冶所进息钱。壬寅,太阴犯右执法。以中书右丞王庆端为平章政事。赐和林军校币六千匹,衣帽等物有差。
十二月戊午,太白经天。己未,填星犯舆鬼。乙丑,太白犯岁星,太阴犯荧惑。括诸路马,除牝孕携驹者,齿三岁以上并拘之。赐朵而朵海所部钞八十五万锭。庚午,镇星入舆鬼,太阴犯上将。辛未,增置各路推官,专掌刑狱,上路二员,下路一员。诏诸逃军复业者免役三年。江浙行省平章政事答剌罕升左丞相。甲戌,彗出子孙星下。己卯,太阴犯南斗。辛巳,命廉访司岁举所部廉干者各二人。诏和市价直随给其主,违者罪之。定诸税钱三十取一,岁额之上勿增。扬州、淮安两路旱、蝗,以粮十万石赈之。给阵亡军妻子衣粮。免内郡赋税。诸王小薛所部三百余户散处凤翔,以潞州田二千八百顷赐之。释在京囚二百一十九人。
------------------
宋濂-->元史-->本纪第二十 成宗三
本纪第二十 成宗三
三年春正月癸未朔,暹番、没剌由、罗斛诸国各以方物来贡,赐暹番世子虎符。丙戌,太阴犯太白。己丑,中书省臣言:“天变屡见Arouet)。在哲学上,深受洛克思想影响,主张唯物论的感觉,大臣宜依故事引咎避位。”帝曰:“此汉人所说耳,岂可一一听从耶?卿但择可者任之。”庚寅,诏遣使问民疾苦。除本年内郡包银、俸钞,免江南夏税十分之三,增给小吏俸米。置各路惠民局,择良医主之。封药木忽而为定远王,赐金印。命中书省:自今后妃、诸王所需,非奉旨勿给;各位擅置官府,紊乱选法者,戒饬之。辛卯,诏诸行省谨视各翼病军。浙西肃政廉访使王遇犯赃罪,托权幸规免,命御史台鞫治之。壬辰,安置高丽陪臣赵仁规于安西、崔冲绍于巩昌,并笞而遣之,以正其附王讠原擅命妄杀之罪,复以王昛为高丽王,遣工部尚书也先铁木而、翰林待制贾汝舟赍诏往谕之。追收别铁木而、脱脱合兒鲁行军印。中书省臣言:“比年公帑所费,动辄巨万,岁入之数,不支半岁,自余皆借及钞支。臣恐理财失宜,钞法亦坏。”帝嘉纳之。仍令谕月赤察而等自今一切赐与皆勿奏。癸巳,以江南军数多阙,官吏因而作弊,诏禁饬之。以答剌罕哈剌哈孙为中书左丞相。丁酉,太阴犯西垣上将。戊戌,太阴犯右执法。辛丑,括诸路马,隶蒙古军籍者免之。乙巳,太白经天。
二月癸丑朔,车驾幸柳林。丁巳,完泽等奏铨定省部官,以次引见,帝皆允之,仍谕六部官曰:“汝等事多稽误,朕昔未知其人为谁。今既阅视,且知姓名,其洗心涤虑,各钦乃职。复蹈前失,罪不汝贷。”罢四川、福建等处行中书省,陕西行御史台,江东、荆南、淮西三道宣慰司。置四川、福建宣慰司都元帅府及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司。广和林、甘州城。诏缙山县民户为势家所蔽者,悉还县定籍。壬戌,诏谕江浙、河南北两省军民。乙巳,荧惑犯五诸侯。壬申,加解州盐池神惠康王曰广济,资宝王曰永泽;泉州海神曰护国庇民明著天妃;浙西盐官州海神曰灵感弘祐公;吴大夫伍员曰忠孝威惠显圣王。金齿国遣使来贡方物。庚辰,车驾幸上都。
三月癸巳,缅国世子信合八的奉表来谢赐衣,遣还。命妙慈弘济大师、江浙释教总统补陀僧一山赍诏使日本,诏曰:“有司奏陈:向者世祖皇帝尝遣补陀禅僧如智及王积翁等两奉玺书通好日本,咸以中途有阻而还。爰自朕临御以来,绥怀诸国,薄海内外,靡有遐遗,日本之好,宜复通问。今如智已老,补陀僧一山道行素高,可令往谕,附商舶以行,庶可必达。朕特从其请,盖欲成先帝遗意耳。至于惇好息民之事,王其审图之。”甲午,命何荣祖等更定律令。诏军官受赃罪,重者罢职,轻者降其散官,或决罚就职停俸,期年许令自效。戊戌,荧惑犯舆鬼。升御史台殿中司秩五品。乙巳,行御史台劾平章教化受财三万余锭,教化复言平章的里不花领财赋时盗钞三十万锭,及行台中丞张闾受李元善钞百锭,敕俱勿问。戊申,减江南诸道行台御史大夫一员,赐和林军钞十万锭。
夏四月辛亥朔,驸马蛮子台所部匮乏,以粮十三万石赈之。己未,太阴犯上将。丙寅,填星犯舆鬼,太阴犯心。庚午,申严江浙、两淮私盐之禁,巡捕官验所获迁赏。辛未,禁和林戍军窜名他籍。自通州至两淮漕河,置巡防捕盗司凡十九所。己卯,以礼部尚书月古不花为中书左丞。赐和林军钞五十万锭、帛四十万匹、粮二万石,仍命和林宣慰司市马五千匹给之。辽东开元、咸平蒙古、女直等人乏食,以粮二万五百石、布三千九百匹赈之。
五月壬午,罢江南诸路释教总统所。丙申,太阴犯南斗。海南速古台、速龙探、奔奚里诸番以虎象及桫罗木舟来贡。己亥,太白犯毕。庚子,免山东也速带而牧地岁输粟之半,禁阿而剌部毋于广平牧马。庚子,复征东行中书省,以福建平海省平章政事阔里吉思为平章政事。是月,鄂、岳、汉阳、兴国、常、澧、潭、衡、辰、沅、宝庆、常宁、桂阳、茶陵旱,免其酒课、夏税;江陵路旱、蝗,弛其湖泊之禁;仍并以粮赈之。六月辛亥,兀鲁兀敦庆童擅杀所部军之逃亡者,命枢密院戒之。癸丑,罢大名路所献黄河故道田输租。戊午,申禁海商以人马兵仗往诸番贸易者。以福建州县官类多色目、南人,命自今以汉人参用。禁福建民冒称权豪佃户,规免门役。庚申,太阴掩房。丁卯,荧惑犯右执法。壬申,岁星昼见。赐和林戍军钞一百四十万锭,鹰师五十万一千余锭。
秋七月己卯朔,太白犯井。庚辰,中书省臣言:“江南诸寺佃户五十余万,本皆编民,自杨总摄冒入寺籍,宜加厘正。”从之。丙申,扬州、淮安属县蝗,在地者为鹙啄食,飞者以翅击死,诏禁捕鹙。丁未,太阴犯舆鬼。
八月己酉朔,日有食之。丁巳,太阴犯箕。戊辰,太白犯轩辕大星。己巳,太阴犯五车星。赐定远王药木忽而所部钞万五千锭。是月,汴梁、大都、河间水,隆兴、平滦、大同、宣德等路雨雹。九月癸未,圣诞节,驻跸古栅,受诸王百官贺。庚寅,置河东山西铁冶提举司。壬辰,流星色赤,尾长丈余,其光烛地,起自河鼓,没于牵牛之西,有声如雷。癸巳,罢括宋手号军。乙未,太阴犯昴距星。丁酉,太白犯左执法。己亥,车驾还大都。扬州、淮安旱,免其田租。
冬十月戊申朔,有事于太庙。壬子,册伯岳吾氏为皇后。甲寅,复立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司。山东转运使阿里沙等增课钞四万一千八百锭,赐锦衣人一袭。丙子,太阴犯房。赐秃忽鲁不花等所部户钞三万七千余锭,橐驼户十万二千余锭。以淮安、江陵、沔阳、扬、庐、随、黄旱,汴梁、归德水,陇、陕蝗,并免其田租。
十一月庚辰,置浙西平江湖渠闸堰凡七十八所。禁和林酿酒。乙酉,太白犯房。戊子,释囚二十人。丁酉,浚太湖及淀山湖。己亥,赐隆福宫牧驼者钞十万二千锭,诸王合带部十万锭,云南王也先铁木而及所部三万八千锭,和林戍军一百四十万余锭、币帛二万九千匹。杭州火,江陵路蝗,并发粟赈之。
十二月己酉,徙镇巢万户府戍沅、靖,毗阳万户府戍辰州,均州万户府戍常德、澧州。赐诸王岳忽难银印。丙寅,诏各省戍军轮次放还二年供役。升宣徽院为从一品。癸酉,诏中书省货财出纳,自今无券记者勿与。以守司徒、集贤院使、领太史院事阿鲁浑撒里为平章政事。赐诸王六十、脱脱等钞一万三千余锭,四怯薛卫士五万二千余锭,千户撒而兀鲁所部四万锭。淮安、扬州饥,甘肃亦集乃路屯田旱,并赈以粮。
四年春正月丙申,申严京师恶少不法之禁,犯者黥剌,杖七十,拘役。辛丑,诏蒙古都元帅也速答而非奉旨勿擅决重刑。命和林戍军借斡脱钱者,止偿其本。癸卯,复淮东漕渠。赐诸王塔失铁木而金印。赐翰林承旨僧家钞五百锭,以养其母。赐诸王木忽难所部一万二千余锭,八鲁剌思等部六万锭。
二月丁未朔,日有食之。乙卯,遣使祠东岳。丙辰,皇太后崩,明日祔葬先陵。戊午,太阴犯轩辕。壬戌,帝谕何荣祖曰:“律令良法也,宜早定之。”荣祖对曰:“臣所择者三百八十条,一条有该三四事者。”帝曰:“古今异宜,不必相沿,但取宜于今者。”甲戌,发粟十万石赈湖北饥民,仍弛山泽之禁。罢称海屯田,改置于呵札之地,以农具、种实给之。乙亥,车驾幸上都。置西京太和岭屯田。立乌撒、乌蒙等郡县,并会理泗川西州为二,置维摩州。丙子,命李庭训练各卫军士。赐晋王所部钞四万锭。
三月乙未,宁国、太平两路旱,以粮二万石赈之。
夏四月丙午朔,诏云南行省厘革积弊。壬子,高邮府宝应县民孙奕妻硃一产三男,蠲复三年。丙辰,置五条河屯田。丁巳,免今年上都、隆兴丝银,大都差税地租。赐诸王也灭干鋈金印。缅国遣使进白象。戊午,参政张颐孙及其弟珪等伏诛于龙兴市。颐孙初为新淦富人胡制机养子,后制机自生子而死,颐孙利其赀,与珪谋杀之,赂郡县吏获免。其仆胡忠诉主之冤于官,乃诛之,其赀悉还胡氏。以中书省断事官不兰奚为平章政事。赐皇侄海山所统诸王戍军马二万二千九百余匹。
五月癸未,左丞相答剌罕遣使来言:“横费不节,府库渐虚。”诏自今诸位下事关钱谷者,毋辄入闻。帝谕集贤大学士阿鲁浑撒里等曰:“集贤、翰林乃养老之地,自今诸老满秩者升之,勿令辄去,或有去者,罪将及汝。其谕中书知之。”增云南至缅国十五驿,驿给圆符四、驿券十二。甲午,太阴犯垒壁阵。辛丑,太白犯舆鬼,太阴犯昴。复延庆司。赐诸王也只里部钞二万锭,八怜脱列思所隶户六万五千余锭。是月,同州、平滦、隆兴雹,扬州、南阳、顺德、东昌、归德、济宁、徐、濠、芍陂旱、蝗,真定、保定、大都通、蓟二州水。六月己酉,诏立缅国王子窟麻剌哥撒八为缅国王,赐以银印及金银器皿衣服等物。丙辰,以太傅月赤察而为太师,完泽为太傅,皆赐之印。丁巳,太白犯填星。御史中丞不忽木卒,贫无以葬,赐钞五百锭。甲子,置耽罗总管府。诏各省自今非奉命毋擅役军。以和林都元帅府兼行宣慰司事。吊吉而、瓜哇、暹国、蘸八等国二十二人来朝,赐衣遣之。
秋七月甲戌朔,右丞相完泽请上徽仁裕圣皇后谥宝册。乙酉,缅国阿散哥也弟者苏等九十一人各奉方物来朝,诏命余人留安庆,遣者苏来上都。辛卯,荧惑犯井。加乳母冀国夫人韩氏为燕冀国顺育夫人,石抹氏为冀国夫人。杭州路贫民乏食,以粮万石减其直粜之。
八月癸卯朔,更定廕叙格,正一品子为正五,从五品子为从九,中间正从以是为差,蒙古、色目人特优一级。置广东盐课提举司。癸丑,太阴犯井。庚申,缅国阿散吉牙等昆弟赴阙,自言杀主之罪;罢征缅兵。甲子,辰星犯灵台上星。大名之白马县旱。
闰八月庚辰,荧惑犯舆鬼。庚子,车驾还大都。以中书右丞贺仁杰为平章政事。赐晋王所部粮七万石。
九月戊午,太白犯斗。壬戌,太阴犯舆鬼。曹州探马赤军与民讼地百二十顷,诏别以邻近官田如数给之。广东英德州达鲁花赤脱欢察而招降群盗二千余户,升英德州为路,立三县,以脱欢察而为达鲁花赤兼万户以镇之。甲子,太白犯斗。改中御府为中政院。赐诸王出伯所部钞万五千四百余锭。建康、常州、江陵饥民八十四万九千六十余人,给粮二十二万九千三百九十余石。
冬十月癸酉朔,有事于太庙。
十一月壬寅朔,诏颁宽令,免上都、大都、隆兴大德五年丝银、税粮,附近秣养马驼之郡免税粮十分之三,其余免十分之一;徒罪各减一半,杖罪以下释之;江北荒田许人耕种者,元拟第三年收税,今并展限一年,著为定例。并辽阳省所辖狗站、牛站为一,仍给钞以赒其乏。命省、台差官同昔宝赤鞫和林运粮稽迟未至者。真定路平棘县旱。
十二月癸酉,御史台臣言:“所纠官吏与有司同审,所以事沮难行,乞依旧制。中书凡有改作,辄令监察御史同往,非宜,自今非奉旨勿遣。”皆从之。庚寅,荧惑犯轩辕。癸巳,太阴犯房距星。晋州达鲁花赤捏古伯绐称母丧,归迎其妻。事闻,诏以其斁伤彝伦,罢职不叙。遣刘深、合剌带、郑祐将兵二万人征八百媳妇,仍敕云南省每军十人给马五匹,不足则补之以牛。赐诸王忻都部钞五万锭,兀鲁思不花等四部二十一万九千余锭,西都守城军二万八千余锭。赈建康、平江、浙东等处饥民粮二十二万九千三百余石。
五年春正月己酉,太阴犯五车。庚戌,给征八百媳妇军钞,总计九万二千余锭。壬子,太阴犯舆鬼积尸气。奉安昭睿顺圣皇后御容于护国仁王寺。罢檀、景两州采金铁冶提举司,以其事入都提举司。御史台臣言:“官吏犯赃及盗官钱,事觉避罪逃匿者,宜同狱成。虽经原免,亦加降黜,庶奸伪可革。”从之。丙寅,以两淮盐法涩滞,命转运司官两员分司上江以整治之,仍颁印及驿券。辛酉,太阴犯心。
二月己卯,太阴犯舆鬼。以刘深、合剌带并为中书右丞,郑祐为参知政事,皆佩虎符。分云南诸路行中书省事,仍置理问官二员,郎中、员外郎、都事各一员,给圆符四、驿券二十。罢福建织绣提举司。增河间转运司盐为二十八万引,罢其所属清、沧、深三盐司。丁亥,立征八百媳妇万户府二,设万户四员,发四川、云南囚徒从军。乙未,诏廉访司官非亲丧迁葬及以病给告者,不得离职;或以地远职卑受任不赴者,台宪勿复用。丙申,给脱脱等部马万匹。丁酉,车驾幸上都。诏饬云南行中书省减内外诸司官千五百一十四员,增江浙戍兵。戊戌,赐昭应宫、兴教寺地各百顷,兴教仍赐钞万五千锭;上都乾元寺地九十顷,钞皆如兴教之数;万安寺地六百顷,钞万锭;南寺地百二十顷,钞如万安之数。己亥,凡军士杀人奸盗者,令军民官同鞫。永宁路总管雄挫来朝,献马三十余匹,赐币帛有差。
三月甲辰,收故军官金银符。戊申,太阴犯御女。己酉,罢陕西路拘榷课税所。壬子,赐诸王也孙等钞一万八千五百锭。戊午,马来忽等海岛遣使来朝,赐金素币有差。给和林贫乏军钞二十万锭,诸王药木忽而所部万五千九百余锭。丁卯,荧惑犯填星。己巳,荧惑、填星相合。诏戒饬中外官吏。命辽阳行省平章沙蓝将万人驻夏山后,人备马二匹,官给其直。
夏四月壬申,太阴犯东井。癸酉,遣秃剌铁木而等犒和林军。壬午,以晋王甘麻剌所部贫乏,赐钞四十万锭。调云南军征八百媳妇。癸巳,禁和林酿酒,其诸王、驸马许自酿饮,不得沽卖。是月,大都、彰德、广平、真定、顺德、大名、濮州虫食桑。
五月,商州陨霜杀麦。河南妖贼丑斯等伏诛。己酉,给月里可里军驻夏山后者市马钞八万八千七百余锭。辛亥,遣怯列亦带脱脱帅师征四川。癸丑,太阴犯南斗。乙卯,荧惑犯右执法。丙辰,曲靖等路宣慰使兼管军万户忽林失来朝。壬戌,云南土官宋隆济叛。时刘深将兵由顺元入云南,云南右丞月忽难调民供馈,隆济因绐其众曰:“官军征发汝等,将尽剪发黥面为兵,身死行阵,妻子为虏。”众惑其言,遂叛。丙寅,诏云南行省自愿征八百媳妇者二千人,人给贝子六十索。丁卯,太白犯井。六月乙亥,平江等十有四路大水,以粮二十万石随各处时直赈粜。开中庆路昆阳州海口。甲申,岁星犯司怪。丙戌,宋隆济率猫、狫、紫江诸蛮四千人攻杨黄寨,杀掠甚众。己丑,缅王遣使献驯象九。壬辰,宋隆济攻贵州,知州张怀德战死。梁王遣云南行省平章幢兀兒、参政不兰奚将兵御之,杀贼酋撒月,斩首五百级。癸巳,太白犯舆鬼,岁星犯井。甲午,太白犯舆鬼。赐诸王念不烈妃札忽而真所部钞二十万锭。是月,汴梁、南阳、卫辉、大名、濮州旱,大都路水,顺德、怀孟蝗。
秋七月戊戌朔,昼晦,暴风起东北,雨雹兼发,江湖泛溢,东起通、泰、崇明,西尽真州,民被灾死者不可胜计,以米八万七千余石赈之。己亥,增阶、沙二州戍军。庚子,籍安西王所侵占田、站等四百余户为民,赐宁远王阔阔出所部钞二万三千余锭。乙巳,辽阳省大宁路水,以粮千石赈之。丙午,岁星犯井。丁未,命御史大夫秃忽赤整饬台事。诏军官受赃者与民官同例,量罪大小殿黜。命监察御史审覆札鲁忽赤罪囚,检照蒙古翰林院案牍。戊申,立耽罗军民万户府。诸王也灭干薨,以其子八八剌嗣。己酉,诏诸司严禁盗贼。辛亥,太阴犯垒壁阵。赐诸王出伯等部钞六万锭,又给市马直三十八万四千锭。癸丑,诏禁畏吾兒僧、阴阳、巫觋、道人、咒师,自今有大祠祷必请而行,违者罪之。浙西积雨泛溢,大伤民田,诏役民夫二千人疏导河道,俾复其故。命云南省分蒙古射士征八百媳妇。庚申,辰星犯太白。癸亥,合丹之孙脱欢自北境来归,其父母妻子皆遭杀虏,赐钞一千四百锭。给诸王妃札忽而真及诸王出伯军钞四十万锭。中书省臣言:“旧制京师州县捕盗,止从兵马司,有司不与,遂致淹滞。自今轻罪乞令有司决遣,重者从宗正府听断,庶不留狱,且民不冤。”从之。以暗伯、阿忽台并知枢密院事。禁富豪之家役军。诏封赠非中书省无辄奏请。称海至北境十二站大雪,马牛多死,赐钞一万一千余锭。命御史台检照宣政院并僧司案牍。升太医院为二品,以平章政事、大都护、提点太医事脱因纳为太医院使。赐上都诸匠等钞二十一万七千四百锭。大都、保定、河间、济宁、大名水,广平、真定蝗。
八月戊辰,给军人羊马价及定远王所部钞十四万三千锭。己巳,平滦路霖雨,滦、漆、淝、汝河溢,民死者众,免其今年田租,仍赈粟三万石。庚午,秃剌铁木而等自和林犒军还,言:“和林屯田宜令军官广其垦辟,量给农具,仓官宜任选人,可革侵盗之弊。”从之。甲戌,遣薛超兀而等将兵征金齿诸国,时征缅师还,为金齿所遮,士多战死。又接连八百媳妇诸蛮,相效不输税赋,贼杀官吏,故皆征之。庚辰,诏:“遣官分道赈恤。凡狱囚禁系累年,疑不能决者,令廉访司具其疑状,申呈省、台详谳,仍为定例。各路被灾重者,免其差税一年,贫乏之家,计口赈恤,尤甚者优给之。小吏犯赃者,并罢不叙。”征缅万户曳剌福山等进驯象六。壬辰,太阴犯轩辕御女。乙未,填星犯太微上将。顺德路水,免其田租。九月癸丑,放称海守仓库军还,令以次更代。丙辰,江陵、常德、澧州皆旱,并免其门摊、酒醋课。乙酉,自八月庚辰彗出井,历紫微垣至天市垣,凡四十六日而灭。
冬十月丙寅朔,以畿内岁饥,增明年海运粮为百二十万石。己巳,缅王遣使入贡。戊寅,云南武定路土官群则献方物。癸未,太阴犯东井。壬午,车驾还大都。丙戌,以岁饥禁酿酒,弛山泽之禁,听民捕猎。湖广行省臣言:“海南海北道宣慰司都元帅府,不与军务,遇有盗窃,惟行文移,比回,已不及事,今乞以其长二人领军务。又镇守官慢功当罚者,已有定例;获功当赏者,乞或加散官,或授金、银符。”皆从之。拨南阳府屯田地给新籍畏吾而户,俾耕以自赡,仍给粮三月。丁亥,诏:“军官既受命而不时赴者、病故不行者、被差事毕不即还者,准民官例,违限六月,选人代之,被代者期年始叙。”改鄂州路为武昌路。遣使就调云南、四川、福建、广东、广西官,谕百司凡事关中书省者,毋得辄奏。权豪势要之家佃户贷粮者,听于来岁秋成还之。癸巳,分碉门、黎、雅军戍蛮夷,命陕西屯田万户也不干等将之。辛卯,夜有流星大如杯,光烛地,自北起近东分为二星,没于危宿。
十一月己亥,岁星犯东井,诏谕中书,近因禁酒,闻年老需酒之人有预市而储之者,其无酿具者勿问。罢湖南转运司弘州种田提举司,以其事入有司。降容、象、横、宾路为州,平滦金丹提举司为管勾,升昭州为平乐府,省泌县入唐州。丁未,遣刘国杰及也先忽都鲁将兵万人,八剌及阿塔赤将兵五千人,征宋隆济。减直粜米,赈京师贫民,设肆三十六所,其老幼单弱不能自存者,廪给五月。选六卫扈从汉军习武事,仍禁万户以下毋令私代,犯者断罪有差。戊申,太阴犯昴。徭人蓝赖率丹阳三十六洞来降,以赖等为融州怀远县簿、尉。立长信寺,秩三品。
十二月甲戌,岁星犯司怪。给安西王所部军士食,令各还其家,候春调遣。辛卯,太阴犯南斗。征东行省平章阔里吉思以不能和辑高丽罢。定强窃盗条格,凡盗人孳畜者,取一偿九,然后杖之。是岁,汴梁、归德、南阳、邓州、唐州、陈州、和州、襄阳、汝宁、高邮、扬州、常州蝗,峡州、随州、安陵、荆门、泰州、光州、扬州、滁州、高邮、安丰霖,汴梁之封丘、阳武、兰阳、中牟、延津,河南渑池,蕲州之蕲春、广济、蕲水旱,大名、宣德、奉圣、归德、宁海、济宁、般阳、登州、莱州、益都、潍州、博兴、东平、济南、滨州、保定、河间、真定、大宁水。是岁,断大辟六十一人。
六年春正月癸卯,诏千户、百户等自军逃归,先事而逃者罪死,败而后逃者,杖而罢之,没入其男女。乙巳,中书省臣言:“广东宣慰副使脱欢察而收捕盗贼,屡有劳绩,近廉访司劾其私置兵仗、擅杀土寇等事,遣官鞫问,实无私罪,乞加奖谕。”命赐衣二袭。晋王甘麻剌薨,命封其王印及内史府印。丙午,京畿二十一站阙食,命赐钞万二千七百余锭。陕西旱,禁民酿酒。以云南站户贫乏,增马及钞以优恤之。中书省臣以硃清、张瑄屡致人言,乞罢其职,徙其诸子官江南者于京。丁未,命江浙平章阿里专领其省财赋。庚戌,诏官吏犯罪已经赦宥者,仍从核问。海道漕运船,令探马赤军与江南水手相参教习,以防海寇。江南僧石祖进告硃清、张瑄不法十事,命御史台诘问之。帝语台臣曰:“朕闻江南富户侵占民田,以致贫者流离转徙,卿等尝闻之否?”台臣言曰:“富民多乞护持玺书,依倚以欺贫民,官府不能诘治,宜悉追收为便。”命即行之,毋越三日。诏自今僧官、僧人犯罪,御史台与内外宣政院同鞫,宣政院官徇情不公者,听御史台治之。增诸王塔赤铁木而岁赐银二百五十两、杂币百匹。乙卯,筑浑河堤长八十里,仍禁豪家毋侵旧河,令屯田军及民耕种。增刘国杰等军,仍令屯戍险隘,俟秋进师。命札忽而带、阿里等整治江南影占税民地土者。中书省臣言:“御史台、廉访司,体察、体覆,前后不同。初立台时,止从体察,后立按察司,事无大小,一皆体覆。由是宪司之事,积不能行。请自今除水旱灾伤体覆,余依旧例体察为宜。”从之。以大都、平滦等路去年被水,其军应赴上都驻夏者,免其调遣一年。诏军官除边远出征,其余遇祖父母、父母丧,依民官例,立限奔赴。禁畜养鹰、犬、马、驼等人扰民。乙未,以诸王真童诬告济南王,谪置刘国杰军中自效。壬戌,镇星犯太微垣上将。
二月庚午,太阴犯昴。谪诸王孛罗于四川八剌军中自效。癸酉,增诸王出伯军三千人,人备马二匹,官给其直。丙戌,遣陕西省平章也速带而、参政汪惟勤将川陕军,湖广平章刘国杰将湖广军,征亦乞不薛,一切军务,并听也速带而、刘国杰节制。罢征八百媳妇右丞刘深等官,收其符印、驿券。以京师民乏食,命省、台委官计口验实,以钞十一万七千一百余锭赈之。癸巳,帝有疾,释京师重囚三十八人。
三月丁酉,以旱、溢为灾,诏赦天下。大都、平滦被灾尤甚,免其差税三年,其余灾伤之地,已经赈恤者免一年。今年内郡包银、俸钞,江淮已南夏税,诸路乡村人户散办门摊课程,并蠲免之。壬寅,太阴犯舆鬼。命僧设水陆大会七昼夜。癸卯,岁星犯井。甲寅,太阴犯钩钤。合祭昊天上帝、皇地祇于南郊,遣中书左丞相答剌罕哈剌哈孙摄事。
夏四月乙丑朔,太白犯东井。丁卯,诏曲赦云南诸部蛮夷;发通州仓粟三百石赈贫民;释轻重囚三十八人,人给钞五锭。乙亥,浚永清县南河。戊寅,太阴犯心。庚辰,上都大水民饥,减价粜粮万石赈之。戊子,修卢沟上流石径山河堤。释重囚。车驾幸上都。庚寅,太白犯舆鬼。真定、大名、河间等路蝗。
五月乙巳,给贫乏汉军地,及五丁者一顷,四丁者二顷,三丁者三顷,其孤寡者存恤六年,逃散者招谕复业。戊申,太庙寝殿灾。癸丑,谪和林溃军征云南,其战伤而归及尝奉晋王令旨、诸王药木忽而免者,不遣。丁巳,福州路饥,赈以粮一万四千七百石。济南路大水,扬州、淮安路蝗,归德、徐州、邳州水。六月癸亥朔,日有食之。太史院失于推策,诏中书议罪以闻。填星犯太微西垣上将。甲子,建文宣王庙于京师。辛未,享于太庙。乙亥,太阴犯斗。安南国以驯象二及硃砂来献。甲申,赐诸王合答孙、脱欢、脱列铁木而、伯牙伦、完者所部钞四万五千八百余锭。湖州、嘉兴、杭州、广德、饶州、太平、婺州、庆元、绍兴、宁国等路饥,赈粮二十五万一千余石。大同路、宁海州亦饥,以粮一万六千石赈之。广平路大水。
秋七月癸巳朔,荧惑、镇星、辰星聚井。庚子,太阴犯心。己酉,亦乞不薛土官三人弃家来归,赐金银符、衣服。戊午,太阴犯荧惑。辛酉,赐诸王八八剌、脱脱灰、也只里、也灭干等钞四万三千九百余锭。以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忽都不丁为中书右丞。建康民饥,以米二万石赈之。大都诸县及镇江、安丰、濠州蝗,顺德水。
八月甲子,诏御史台凡有司婚姻、土田文案,遇赦依例检覆。乙丑,荧惑犯岁星。己巳,荧惑犯舆鬼。辛巳,太阴犯昴。壬午,太白犯轩辕。九月乙未,遣阿牙赤、撒罕秃会计称海屯田岁入之数,仍自今令宣慰司官与阿剌台共掌之。甲午,赐诸王兀鲁思不花所部钞六万锭。丙午,荧惑犯轩辕。丁未,中书省臣言:“罗里等扰民,宜依例决遣置屯田所。”从之。赐诸王八撒而等钞八万六千三百余锭。己酉,龙兴民讹言括童男女,至有杀其子者,命诛其为首者三人。癸丑,太阴犯舆鬼。丁巳,太白犯右执法。赐诸王捏苦迭而等钞五千八百四十锭。
冬十月甲子,改浙东宣慰司为宣慰司都元帅府,徙治庆元,镇遏海道。置大同路黄花岭屯田。罢军储所,立屯储军民总管万户府,设官六员,仍以军储所宣慰使法忽鲁丁掌之。南人林都邻告浙西廉访使张珪收藏禁书及推算帝五行,江浙运使合只亦言珪沮挠盐法,命省、台官同鞫之。丙子,车驾还大都。壬午,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济南滨、棣、泰安、高唐州霖雨,米价腾涌,民多流移,发粟赈之,并给钞三万锭。
十一月辛卯,填星犯左执法。甲午,刘国杰裨将宋光率兵大败蛇节,赐衣二袭,仍授以金符。乙未,辰星犯房。癸卯,太阴犯昴。己酉,太阴犯轩辕。庚戌,禁和林军酿酒,惟安西王阿难答、诸王忽剌出、脱脱、八不沙、也只里、驸马蛮子台、弘吉列带、燕里干许酿。辛亥,以同知枢密院事合答知枢密院事。诏江南寺观凡续置民田及民以施入为名者,并输租充役。戊午,籍河西宁夏善射军隶亲王阿木哥,甘州军隶诸王出伯。己未,诏诸驿使辄枉道者罪之。
十二月庚申朔,荧惑犯填星。辛酉,御史台臣言:“自大德元年以来,数有星变及风水之灾,民间乏食。陛下敬天爱民之心,无所不尽,理宜转灾为福;而今春霜杀麦,秋雨伤稼,五月太庙灾,尤古今重事。臣等思之,得非荷陛下重任者不能奉行圣意,以致如此。若不更新,后难为力。乞令中书省与老臣识达治体者共图之。”复请禁诸路酿酒,减免差税,赈济饥民。帝皆嘉纳,命中书郎议行之。云南地震。戊辰,又震。甲子,衡州袁舜一等诱集二千余人侵掠郴州,湖南宣慰司发兵讨之,获舜一及其余党,命诛其首谋者三人,余者配洪泽、芍陂屯田,其胁从者招谕复业。乙丑,岁星犯舆鬼。乙亥,太阴犯舆鬼。丙子,刘国杰、也先忽都鲁来献蛇节、罗鬼等捷。庚辰,荧惑犯太微东垣上相。命中书省更定略卖良人罪例。癸未,太阴犯房。保定等路饥,以钞万锭赈之。是岁,断大辟三人。
------------------
宋濂-->元史-->本纪第二十一 成宗四
本纪第二十一 成宗四
七年春正月戊戌,太阴犯昴。甲辰,太阴犯轩辕。丙午,定诸改补钞罪例,为首者杖一百有七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以《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从者减二等;再犯,从者杖与首同,为首者流。己酉,以岁不登,禁河北、甘肃、陕西等郡酿酒。益都诸处牧马之地为民所垦者,亩输租一斗太重,减为四升。弛饥荒所在山泽河泊之禁一年,赈那海贫乏户米八千石。壬子,罢归德府括田。乙卯,诏凡为匿名书,辞语重者诛之,轻者流配,首告人赏钞有差,皆籍没其妻子充赏。命御史台、宗正府委官遣发硃清、张瑄妻子来京师,仍封籍其家赀,拘收其军器、海舶等。丁巳,令枢密院选军士习农业者十人教军前屯田。赐也梯忽而的合金五十两、银千两、钞千锭、币帛百匹。
二月壬戌,诏中书省汰诸有司冗员,仍令谕枢密院,除出征将帅外,掌署院事者,定其员数以闻。辛未,以平章政事、行上都留守木八剌沙、陕西行省平章阿老瓦丁并为中书平章政事,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尚文为中书左丞,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董士珍为中书参知政事。壬申,诏:“枢密院、宗正府等,自今每事与中书共议,然后奏闻;诸司不得擅奏迁调,官员虽经特旨用之,而于例未允者,亦听覆奏。”甲戌,减杭州税课提举司冗员。丙子,诏和林军以六年更戍,仍给钞以周其乏。命西京也速迭而军及大都所起军,皆以四月至上都,五月赴北。丁丑,命诸王出伯非急务者勿遣乘驿。诏中书省设官自左右丞相以下,平章二员,左右丞各一员,参知政事二员,定为八府。戊寅,太阴犯心。己卯,尽除内郡饥荒所在差税,仍令河南省赈恤流民,给北师钞三十八万锭。以安南陈益稷久居鄂州,赐钞千锭。以侍御史朵台为中书参知政事。御史台臣言:“江浙行省平章阿里,左丞高翥、安祐,佥省张祐等,诡名买盐万五千引,增价转市于人,乞遣省、台官按问。”从之。太原、大同、平滦路饥,并减直粜粮以赈之。庚辰,命陕西、甘肃行省赈凤翔、秦、巩、甘州、合迷里贫乏户。监察御史杜肯构等言太傅、右丞相完泽受硃清、张瑄贿赂事,不报。壬午,帝语中书省臣曰:“比有以岁课增羡希求爵赏者,此非掊刻于民,何从而出?自今除元额外,勿以增羡作正数。”罢江南财赋总管府及提举司。禁内外中书省户部转运司官,不得私买盐引。罢致用院。禁诸人毋以金银丝线等物下番。罢江南都水庸田司、行通政院。并大都盐运司入河间运司,其所掌京师酒税课,令户部领之。禁诸人非奉旨毋得以宝货进献。汰诸色人冒充宿卫及诸王、驸马、妃主部属滥请钱粮者。真定路饥,赈钞五万锭。仍谕诸王小薛及鹰师等,毋于真定近地纵猎扰民。丙戌,诏除征边军士及两都站户外,其余人户均当徭役。丁亥,诏自今除枢密院、御史台、宣政院依旧奏选,诸司毋得擅奏,其举用人员,并经中书省。
三月己丑朔,保定路饥,赈钞四万锭。庚寅,诏遣奉使宣抚循行诸道:以郝天挺、塔出往江南、江北,石珪往燕南、山东,耶律希逸、刘赓往河东、陕西,铁里脱欢、戎益往两浙、江东,赵仁荣、岳叔谟往江南、湖广,木八剌、陈英往江西、福建,塔赤海牙、刘敏中往山北、辽东,并给二品银印,仍降诏戒饬之。江浙行省平章脱脱遣发硃清、张瑄家属,其家以金、珠重赂之,脱脱以闻。帝谕之曰:“朕以江南任卿,果能尔,真男子事也。其益恪勤乃事。”赐以黄金五十两。都城火,命中书省与枢密院议增巡防兵。甘肃行省供军钱粮多弊,诏徙廉访司于甘州。壬辰,定大都南北兵马司奸盗等罪,六十七以下付本路,七十七以上付也可札鲁忽赤。河间路禾稼不登,命罢修建僧寺工役。乙未,真定路饥,赈钞六百六十余锭。中书平章伯颜、梁德珪、段真、阿里浑撒里,右丞八都马辛,左丞月古不花,参政迷而火者、张斯立等,受硃清、张瑄贿赂,治罪有差,诏皆罢之。以洪君祥为中书右丞,监察御史言其曩居宥密,以贪贿罢黜,乞别选贤能代之,不报。甲辰,诏定赃罪为十二章。京朝官月俸外,增给禄米;外任官无公田者,亦量给之。乙巳,以征八百媳妇丧师,诛刘深,笞合剌带、郑祐,罢云南征缅分省。戊申,小兰禧、岳铉等进《大一统志》,赐赉有差。己酉,追收元降除免和顾和市玺书。以脱欢诬告诸王脱脱,谪置湖广省军前自效。罢甘肃行省差调民兵及取勘军民站户家属孳畜之数。庚戌,以铁哥察而所收爱牙合赤户仍隶诸王脱脱。癸丑,枢密院臣及监察御史言:“中丞董士选贷硃清、张瑄钞,非义。”帝曰:“台臣称贷不必问也,若言者不已,后当杖之。”甲寅,车驾幸上都。丙辰,赐诸王小薛所部等钞六万锭,赈李陵台等五站户钞一千四百余锭。辽阳等路饥,赈钞万锭。
夏四月癸亥,太阴犯东井。诏省、台、枢密院、通政院,凡呼召大都总管府官吏,必用印帖,其余诸司不得辄召。征籓臣陈天祥、张孔孙、郭筠至京师,以天祥、孔孙为集贤大学士,筠为昭文馆大学士,皆同议中书省事。丙寅,太阴犯轩辕。庚午,以中书文移太繁,其二品诸司当呈省者,命止关六部。中书左丞相答剌罕言:“僧人修佛事毕,必释重囚。有杀人及妻妾杀夫者,皆指名释之。生者苟免,死者负冤,于福何有?”帝嘉纳之。辛未,流硃清、张瑄子孙于远方,仍给行费。乙亥,岁星犯舆鬼,太阴犯南斗。庚辰,蛇节降,令海剌孙将兵五千守之,余众悉遣还各戍。拨碉门四川军人一千人镇罗罗斯,其土军修治道路者,悉令放还。甲申,荧惑犯太微垣右执法。丁亥,岁星犯舆鬼。诛蛇节。卫辉路、辰州螟,济南路陨霜杀麦。
五月己丑,给和林军钞三十八万锭。开上都、大都酒禁,其所隶两都州县及山后、河东、山西、河南尝告饥者,仍悉禁之。诏云南行省整饬钱粮。壬辰,辰星犯东井。以大德五年战功,赏北师银二十万两、钞二十万锭、币帛各五万九千匹。赐皇侄海山及安西王阿难答,诸王脱脱、八不沙,驸马蛮子台等各金五十两、银珠锦币等物有差。丙申,遣征缅回军万四千人还各戍。癸卯,诏和林军粮,除岁支十二万石,其余非奉旨不得擅支。丁未,床兀兒来朝,以战功赐金五十两、银四百两,仍给其万户所隶贫乏军钞六十九万余锭。辛亥,奉使宣抚耶律希逸、刘赓言:“平阳僧察力威犯法非一,有司惮其豪强,不敢诘问,闻臣等至,潜逃京师。”中书省臣言:“宜捕送其所,令省、台、宣政院遣官杂治。”从之。甲寅,浚上都滦河。乙卯,以昌童王五户丝分给诸王塔失铁木而。令甘州站户为僧人、秃鲁花等隐藏者,依例还役。诏中外官吏无职田者,验俸给米有差,其上都、甘肃、和林诸处非产米地,惟给其价。禁诸王八不沙部于般阳等处围猎扰民。诏诸宿卫士,除官员子弟曾经奏准者留,余悉革去。禁诸王、驸马毋辄杖州县官吏,违者罪王府官。立和林宣慰司都元帅府,以忽剌出遥授中书省左丞,为宣慰使都元帅。赐诸王纳忽里钞千锭、币三十匹。济宁、东昌、济南、般阳、益都虫食麦;太原、龙兴、南康、袁、瑞、抚等路,高唐、南丰等州饥,减直粜粮五万五千石;东平、益都、济南等路蝗;般阳路陨霜。
闰五月戊午朔,日有食之。以也奴铁木而、阔阔出、晃兀没于军,赐其家钞有差。壬戌,诏禁犯曲阜林庙者。丁卯,平江等十五路民饥,减直粜粮三十五万四千石。戊辰,太阴犯心。己巳,以诸王孛罗、真童皆讨贼有功,征诣京师。完泽薨。庚辰,云南行省平章也速带而入朝,以所获军中金五百两为献。帝曰:“是金卿效死所获者。”赐钞千锭。丁丑,禁诸王、驸马等征北诸军以奴为代者罪之。辛巳,诏僧人与民均当差役。癸未,各道奉使宣抚言:’去岁被灾人户未经赈济者,宜免其差役。”从之。命江浙行省右丞董士选发所籍硃清、张瑄货财赴京师,其海外未还商舶,至则依例籍没。甘肃行省平章合散等侵盗官钱十六万三千余锭、盐引五千余道,命省、台官征之。诏上都路、应昌府、亦乞列思、和林等处依内郡禁酒。丙戌,罢营田提举司。汴梁开封县虫食麦。
六月己丑,御史台臣言:“瓜、沙二州,自昔为边镇重地,今大军屯驻甘州,使官民反居边外,非宜。乞以蒙古军万人分镇险隘,立屯田以供军实为便。”从之。罢四川宣慰司,立四川行中书省,以云南行省平章脱脱、湖广行省议事平章程鹏飞并为平章政事。壬辰,武冈路饥,减价粜粮万石以赈之。给钦察千户等贫乏者钞三万七千八百余锭。癸巳,叛贼雄挫来降。乙未,以亦乞不薛就平,留探马赤军二千人讨阿永叛蛮,余悉放还。庚子,西京道宣慰使法忽鲁丁以瑟瑟二千五百余斤鬻于官,为钞一万一千九百余锭。有旨除御榻所用外,余未用者,宜悉还之。命阿伯、阿忽台等整饬河西军事。癸卯,诏凡军官子弟年及二十者,与民官子孙同,儤直一年方许袭职,万户于枢密院,千户于行省,百户于本万户。乙巳,罢行省佥省。浙西淫雨,民饥者十四万,赈粮一月,仍免今年夏税并各户酒醋课。命甘肃行省修阿合潭、曲尤壕以通漕运。大宁路蝗。
秋七月辛酉,常德路饥,减直粜粮万石以赈之。壬戌,御史台臣言:“前河间路达鲁花赤忽赛因、转运使术甲德寿皆坐赃罢。今忽赛因以献鹰犬,复除大宁路达鲁花赤;术甲德寿以迭里迷失妄奏其被诬,复除福宁知州;并宜改正不叙,以戢奸贪。”从之。禁僧人以修建寺宇为名,赍诸王令旨乘传扰民。汰宿卫士。丙寅,答剌罕哈剌哈孙为中书右丞相、知枢密院事。戊寅,岁星犯轩辕。丙子,给四川行省驿券十二道。诏除集贤、翰林老臣预议朝政,其余三品以下,年七十者,各升散官一等致仕。立和林兵马司,罢辽东宣慰司。丁丑,中书省臣言:“大同税课,比奉旨赐乳母杨氏,其家掊敛过数,扰民为甚。”敕赐钞五百锭,其税课依例输官。御史台臣言:“湖南输粮百石者,出驿马一匹,广海地狭,所输不及百石者,所出亦如之,故官以盐引助其不给。每马一匹,贵州以北给盐十七引,以南二十引。近立榷盐提举司,官价增五之三,元给二十引者,宜与钞十七锭,十七引者十五锭。”从之。罢江南白云宗摄所,其田令依例输租。都哇、察八而、灭里铁木而等遣使请息兵,帝命安西王慎饬军士,安置驿传,以俟其来。戊寅,赐诸王奴伦、伯颜、也不干等钞九万锭,罢诸王所设总管府。叛贼麻你降,贡金五百两、童男女二百人及马牛羊,却之。己卯,太阴犯井。乙酉,荧惑犯房。赐诸王曲而鲁等部钞币有差。
八月己丑,罢护国仁王寺元设江南营田提举司,给安西王所部贫民米二万石。辛卯,夜地震,平阳、太原尤甚,村堡移徙,地裂成渠,人民压死不可胜计,遣使分道赈济,为钞九万六千五百余锭,仍免太原、平阳今年差税,山场河泊听民采捕。癸巳,太白犯氐。月里不花将甕吉里军赴云南,道卒,以其子普而耶代之。甲午,荧惑犯东咸,太阴犯牵牛。庚子,中书省臣言:“法忽鲁丁输运和林军粮,其负欠计二十五万余石,近监察御史亦言其侵匿官钱十三万余锭。臣等议:遣官征之,不足,则籍没其财产。”从之。乙巳,岁星犯轩辕。庚戌,缅王遣使献驯象四。辛亥,荧惑犯天江。赐诸王脱铁木而之子也先博怯所部等钞六千九百余锭。九月戊午,车驾还大都。丙寅,太白昼见。以太原、平阳地震,禁诸王阿只吉、小薛所部扰民,仍减太原岁饲马之半。遣刑部尚书塔察而、翰林直学士王约使高丽,以其国相吴祈专权,征诣阙问罪。辛未,荧惑犯南斗。诏谕诸司赈恤平阳、太原。甲戌,太阴犯东井。乙亥,太白犯南斗。丙子,罢僧官有妻者。壬午,辰星犯氐。复木八剌沙平章政事。
冬十月丁亥,太白经天。御史台臣劾言江浙行省平章阿里不法,帝曰:“阿里朕所信任,台臣屡以为言,非所以劝大臣也。后有言者,朕当不恕。”戊子,弛太原、平阳酒禁。以江浙年谷不登,减海运粮四十万石。己丑,诏从军医工止复其妻子,户如故。辛卯,复立陕西行御史台。癸巳,御史台臣及诸道奉使言:“行省官久任,与所隶编氓联姻,害政。”诏互迁之。以只而合忽知枢密院事,给大都文宣王庙洒扫户五。乙未,发云南叛寇余党未革心者来京师,留蛇节养子阿阙于本境,以抚其民。改平滦为永平路,升甘州为上路。设刑部狱吏一员,以掌囚徒。安西转运司于常课外增算五万七千四百锭,人赐衣一袭,以劝其功。诏诸司凡钱粮不经中书省议者,勿奏。庚子,改普定府为路,隶曲靖宣慰司,以故知府容苴妻适姑为总管,佩虎符。以叙州宣慰司为叙南等处诸部蛮夷宣抚司。辛丑,太阴犯东井。庚戌,翰林国史院进太祖、太宗、定宗、睿宗、宪宗五朝《实录》。辛亥,诏军户贫乏者,存恤六年。增蒙古国子生百员。
十一月甲寅朔,赐诸王阿只吉所部钞二十万锭、粮万石。命鹰师围猎毋得扰民。以顺元隶湖广省,并海道运粮万户府为海道都漕运万户府,给印二。亦乞不薛贼党魏杰等降,人赐衣一袭,遣还,俾招其首乱者。丁巳,诏大同、静州、隆兴等路运粮五万石入和林。己未,太白经天。辛酉,木冰。甲子,命依十二章断僧官罪。丙寅,镇星犯进贤。戊辰,太阴犯井。辛未,升全宁府为路。己卯,太阴犯东咸。遣诸王灭怯秃、玉龙铁木而使察八而。
十二月甲申朔,诏内郡比岁不登,其民已免差者,并蠲免其田租。乙酉,弛京师酒课,许贫民酿酒。丙戌,太白经天。荧惑犯垒壁阵。戊子,以平宋隆济功,增诸将秩,赐银、钞等物有差,其军士各赐钞十锭,放归存恤一年。丙申,太阴犯东井。辛丑,太阴犯明堂。诏抚谕顺元诸司,免大德七年民间逋税。命江南、浙西官田奉特旨赐赉者,许中书省回奏。赐皇姑鲁国大长公主钞一万五千锭、币帛各三百匹。加封真武为元圣仁威玄天上帝。丁未,太阴犯天江。以转输军饷劳,免思、播二州及潭、衡、辰、沅等路税粮一年,常、澧三分之一,淘金、站户无种佃者,免杂役一年。七道奉使宣抚所罢赃污官吏凡一万八千四百七十三人,赃四万五千八百六十五锭,审冤狱五千一百七十六事。是岁,断大辟十人。
八年春正月己未,以灾异故,诏天下恤民隐,省刑罚。杂犯之罪,当杖者减轻,当笞者并免;私盐徒役者减一年。平阳、太原免差税三年;隆兴、延安及上都、大同、怀孟、卫辉、彰德、真定、河南、安西等路被灾人户,免二年;大都、保定、河间路免一年。江南佃户私租太重,以十分为率减二分,永为定例。仍弛山场河泊之禁,听民采捕。庚申,以云南顺元同知宣抚事宋阿重生获其叔隆济来献,特升其官,赐衣一袭。置掌薪司,以供尚食,令宣徽院掌其事。癸亥,禁锢硃清、张瑄族属。乙丑,复置遂平、新蔡、真阳、太和、沈丘、颍上、柘城、城父、郏、舞阳十县。丙寅,以御史中丞、太仆卿塔思不花为中书右丞,江南行台中丞赵仁荣为中书参知政事,升教坊司三品。庚午,以辇真监藏为帝师。辛巳,诏:“诸王、妃主及诸路有马者,十取其一,诸王、驸马往辽东捕海东鹘者,毋给驿。”自荣泽至睢州,筑河防十有八所,给其夫钞人十贯。驸马也列干住所部民饥,以粮二千石赈之。是月,平阳地震不止,已修民屋复坏。
二月丙戌,增置国子生二百员,选宿卫大臣子孙充之。降庄浪路为州,并陇干县入德顺州。辛卯,命诸王出伯所部军屯田于薛出合出谷。甲午,诏父子兄弟有才者,许并居风宪。徙江东建康道廉访司治于宁国,其建康路簿书,命监察御史钩考。丙申,分军千人戍嘉定州。甲辰,翰林学士承旨撒里蛮进金书《世祖实录节文》一册、汉字《实录》八十册。减宿卫繁冗者。丙午,车驾幸上都。敕军人奸盗诈伪悉归有司。赐太祖位怯怜口户钞万八千二百锭、布帛万匹。赐秃赤及塔剌海以所籍硃清、张瑄田,人六十顷,近侍鹰坊怯怜口钞二万七千三百锭、布帛万二千匹。赐平章政事王庆端玉带,半俸终身。
三月丁巳,诏:“军民官已除,以地远官卑不赴者,夺其官不叙。军官擅离所部者,悉遣还翼,违者论如律。军人不告所部私归者,杖而还之。”乙丑,去岁十二月庚戌,彗星见,约盈尺,在室十一度,入紫微垣,至是灭,凡七十四日。戊辰,中书左丞尚文以疾辞,不允。诏:“诸王、驸马所分郡邑,达鲁花赤惟用蒙古人,三年依例迁代,其汉人、女直、契丹名为蒙古者皆罢之。”敕军民逃奴有获者即付其主,主在他所者,赴所在官司给之,仍追逃奴钞充获者赏;逃及诱匿者,论罪有差。诏诸路牧羊及百至三十者,官取其一,不及数者勿取。中书省臣言:“自内降旨除官者,果为近侍宿卫,践履年深,依已除叙。尝宿卫未官者,视散官叙,始历一考,准为初阶。无资滥进,降官二级,官高者量降。各位下再任者,从所隶用,三任之上,听入常调。蒙古人不在此限。”从之。云南黎州盗劫也速带而家属赀产,命宣政院督其郡邑捕之。给诸王出伯所部马万三千五百匹。庚辰,诏内外使以军务行者,至其地有司给馈十五日,自余重事八日,细事三日。命凡为衙兵者,皆半隶屯田,仍谕各卫屯官及屯田者,视其勤惰,以为赏罚。升分宁县为宁州,罢庐州路榷茶提举司。滦城、济阳等县陨霜杀桑。
夏四月丙戌,置千户所,戍定海,以防岁至倭船。永宁路叛寇雄挫来降。命僧道为商者输税。凡诸王、驸马征索,有司非奉旨辄给者,罪且罢之。诏诸路畏吾兒、合迷里自相讼者,归都护府,与民交讼者,听有司专决。甲午,诏:“朝廷、诸王、驸马进捕鹰鹞皆有定户,自今非鹰师而乘传冒进者,罪之。”庚子,以永平、清、沧、柳林屯田被水,其逋租及民贷食者皆勿征。丁未,分教国子生于上都。赐西平王奥鲁赤、合带等部民钞万锭,朵耳思等站户钞二千二百锭、银三百九十两有奇。益都临朐、德州齐河蝗。
五月癸未朔,日有食之。辛酉,以所籍硃清、张瑄江南财产隶中政院。己巳,以平宋隆济功,赐诸王脱脱、亦吉里带,平章床兀而等银、钞、金、币、玉带,及大理金齿、曲靖、乌撒、乌蒙宣慰等官银、钞各有差。壬申,罢福建都转运盐使司,以其岁课并隶宣慰司,中书省臣言:“吴江、松江实海口故道,潮水久淤,凡湮塞良田百有余里,况海运亦由是而出,宜于租户役万五千人浚治,岁免租人十五石,仍设行都水监以董其程。”从之。追收诸王驿券。癸酉,定馆陶等十七仓官品级:诸粮十万石以上者从七品,五万石以上者正八品。不及五万者从八品,庚辰,以去岁平阳、太原地震,宫观摧圮者千四百余区,道士死伤者千余人,命赈恤之。是月,蔚州之灵仙,太原之阳曲,隆兴之天城、怀安,大同之白登,大风雨雹伤稼,人有死者。大名之浚、滑,德州之齐河霖雨,汴梁之祥符、太康,卫辉之获嘉,太原之阳武河溢。六月癸未,开和林酒禁,立酒课提举司。丁酉,汝宁妖人李曹驴等妄言得天书惑众,事觉伏诛。益津蝗,汴梁祥符、开封、陈州霖雨,蠲其田租。扶风、岐山、宝鸡诸县旱,乌撒、乌蒙、益州、忙部、东川等路饥、疫,并赈恤之。
秋七月辛酉,罢江淮等处财赋总管府。癸亥,诸王合赞自西域遣使来贡珍物。赐诸王也孙铁木而等钞二十万锭,戍北千户十五万锭,怯怜口等九万余锭,西平王奥鲁赤二万锭。以顺德、恩州去岁霖雨,免其民租四千余石。
八月,太原之交城、阳曲、管州、岚州,大同之怀仁雨雹陨霜杀禾,杭州火,发粟赈之。以大名、高唐去岁霖雨,免其田租二万四千余石。九月癸丑,车驾至自上都。庚申,伯颜、梁德珪并复为中书平章政事,八都马辛复为中书右丞,迷而火者复为中书参知政事,以江浙行省平章阿里为中书平章政事。庚午,以户部尚书张祐为中书参知政事。癸酉,诸王察八而、朵瓦等遣使来附,以币帛六百匹给之。诏诸王凡泉府规营钱,非奉旨毋辄支贷。给诸王出伯所部帛四百匹。四川、云南镇戍军家居太原、平阳被灾者,给钞有差。潮州飓风起,海溢,漂民庐舍,溺死者众,给其被灾户粮两月。以冀、孟、辉、云内诸州去岁霖雨,免其田租二万二千一百石。
冬十月辛卯,有事于太庙。辛巳,给诸王阿只吉所部马料价钞三千九百锭。以宣徽使、大都护长寿为中书右丞,陕西行省右丞脱欢为中书参知政事。丁亥,安南遣使入贡。诏诸王、驸马毋乘驿以猎。庚寅,封皇侄海山为怀宁王,赐金印,仍割瑞州户六万五千隶之,岁给五户丝直钞二千六百锭、币帛各千匹。戊戌,命省、台、院官鞫高丽国相吴祈及千户石天辅等,以祈离间王父子,天辅谋归日本,皆笞之,徙安西。
十一月壬子,诏:“内郡、江南人凡为盗黥三次者,谪戍辽阳;诸色人及高丽三次免黥,谪戍湖广;盗禁騑马者,初犯谪戍,再犯者死。”以平阳、太原去岁地大震,免其税课一年。遣制用院使忽邻、翰林直学士林元抚慰高丽。放辽阳民乐亦等三百九十户为兵者还民籍。丁卯,复免僧人租。戊辰,以武备卿铁古迭而为御史大夫。壬申,诏凡僧奸盗杀人者,听有司专决。宁远王阔阔出以马万五百余匹给军,命以钞五万二千五百余锭偿其直。增海漕米为百七十万石。
十二月庚子,复立益都淘金总管府。辛丑,封诸王出伯为威武西宁王,赐金印。赐安西王阿难答,诸王阿只吉、也速不干等钞一万四千锭。
九年春正月丁巳,太阴犯天关。戊午,帝师辇真监藏卒,赙金五百两、银千两、币帛万匹、钞三千锭,仍建塔寺。甲子,太阴犯明堂。以甕吉剌部民张道奴等旧权为军者复隶民籍。己巳,太阴犯东咸。壬申,弛大都酒禁。甲戌,赐诸王完泽、撒都失里、别不花等所部钞五万六千九百锭、币帛有差,鹰师等百五十万锭。
二月癸未,敕军匠等户元隶东宫者,有司毋得夺之。中书省臣言:“近侍自内传旨,凡除授赏罚皆无文记,惧有差违,乞自今传旨者,悉以文记付中书。”从之。甲午,免天下道士赋税。乙未,建大天寿万宁寺。丁酉,封诸王完泽为卫安王,定远王岳木忽而为威定王,并赐金印。升翰林国史院为正二品,赐朵瓦使者币帛五百匹。庚子,命中书议行郊祀礼。辛丑,诏赦天下。令御史台、翰林、集贤院、六部,于五品以上,各举廉能识治体者三人,行省、行台、宣慰司、廉访司各举五人。免大都、上都、隆兴差税、内郡包银俸钞一年。江淮以南租税及佃种官田者,均免十分之二。致仕官止有一子应承廕者,其儤使并免之,家贫者给半俸终其身。丙午,赐宿卫怯怜口钞一百万锭。以归德频岁被水民饥,给粮两月。平阳、太原地震,站户被灾,给钞一万二千五百锭。
三月丁未朔,车驾幸上都。给还安西王积年所减岁赐金五百两、丝一万一千九百斤,仍赐其所部钞万锭。敕辽阳行省毋专决大辟,以和林所贮币帛给怀宁王所部军。庚戌,以吃剌思八斡节兒侄相加班为帝师。诏梁王勿与云南行省事,赐钞千锭。甲寅,荧惑犯氐。戊午,岁星犯左执法。以枢密副使高兴为平章政事,仍枢密副使。赐亲王脱脱钞二千锭,奴兀伦、孛罗等金五百两、银千两、钞二万锭。以济宁去岁霖雨伤稼,常宁州饥,并赈恤之。河间、益都、般阳属县陨霜杀桑,抚之。宜黄、兴国之大冶等县火,给被灾者粮一月。
夏四月庚辰,太阴犯井。云南行省请益戍兵,不许,遣使诣诸路阅其当戍者遣之。乙酉,大同路地震,有声如雷,坏官民庐舍五千余间,压死二千余人。怀仁县地裂二所,涌水尽黑,漂出松柏朽木,遣使以钞四千锭、米二万五千余石赈之。是年租赋税课徭役一切除免。戊子,赐察八而、朵瓦所遣使者银千四百两、钞七千八百余锭。己丑,东川路蛮官阿葵以马二百五十匹、金二百五十两及方物来献。壬辰,太白犯井。中书省臣言:“前代郊祀,以祖宗配享。臣等议:今始行郊礼,专祀昊天为宜。”诏依所议行之。以汴梁、归德、安丰去岁被灾,潭州、郴州、桂阳、东平等路饥,并赈恤之。
五月丁未,诏诸王、驸马部属及各投下,凡市佣徭役与民均输。遣官调云南、四川、福建、两广官。大都旱,遣使持香祷雨。戊申,征陕西儒学提举萧赴阙,命有司给以安车。戊午,改各道肃政廉访司为详刑观察司,听省、台辟人用之。立衍庆司,正二品。癸亥,岁星掩左执法。以地震,改平阳为晋宁,太原为冀宁。复立洪泽、芍陂屯田,令河南行省平章阿散领其事。省郁林县入贵州。以晋宁、冀宁累岁被灾,给钞三万五千锭。宝庆路饥,发粟五千石赈之。以陕西渭南、栎阳诸县去岁旱,蠲其田租。道州旱。六月丙子朔,以立皇太子,遣中书右丞相答剌罕哈剌哈孙告昊天上帝,御史大夫铁古迭而告太庙。庚辰,立皇子德寿为皇太子,诏告天下。赐高年帛,八十者一匹,九十者二匹。孝子顺孙堪从政者,量才任之。亲年七十别无侍丁者,从近迁除;外任官五品以下并减一资。诸处罪囚淹系五年以上,除恶逆外,疑不能决者释之。流窜远方之人,量移内地。甲午,潼川霖雨江溢,漂没民居,溺死者众,敕有司给粮一月,免其田租。以琼州屡经叛寇,隆兴、抚州、临江等路水,汴梁霖雨为灾,并给粮一月。桓州、宣德雨雹,凤翔、扶风旱,通、泰、静海、武清蝗。
秋七月乙巳朔,禁晋宁、冀宁、大同酿酒,蠲晋宁、冀宁今年商税之半。丙午,荧惑犯氐。辛亥,筑郊坛于丽正、文明门之南丙位,设郊祀署,令、丞各一员,太祝三员,奉礼郎二员,协律郎一员,法物库官二员。癸丑,以黑水新城为靖安路。升秘书监、拱卫司并正三品,罢福建蒙古字提举司及医学提举司。赐安西王阿难答子月鲁铁木而钞二千锭。甲寅,太白经天。庚申,升太府监为太府院。壬戌,以金千两、银七万五千两、钞十三万锭,赐兴圣太后及宿卫臣,出居怀州。复置怀宁王王府官。赐威远王岳木忽而钞万锭,给大都至上都十二驿钞一万一千二百锭。丁卯,荧惑犯房。以大司徒段贞、中书右丞八都马辛并为中书平章政事,参知政事合剌蛮子为右丞,参知政事迷而火者为左丞,参议中书省事也先伯为参知政事。给脱脱所部乞而吉思民粮五月。沔阳之玉沙江溢,陈州之西华河溢,峄州水,赈米四千石。扬州之泰兴、江都,淮安之山阳水,蠲其田租九千余石。潭、郴、衡、雷、峡、滕、沂、宁海诸郡饥,减直粜粮五万一千六百石。
八月乙亥朔,省孛可孙冗员。孛可孙专治刍粟,初惟数人,后以各位增入,遂至繁冗。至是存十二员,余尽革之。丙子,给大都车站户粟千四百七十余石。丁丑,给曲阜林庙洒扫户,以尚珍署田五十顷供岁祀。己卯,以冀宁岁复不登,弛山泽之禁,听民采捕。命太常卿丑问、昭文馆大学士靳德进祭星于司天台。辛巳,太阴犯东咸。丙戌,商胡塔乞以宝货来献,以钞六万锭给其直。癸巳,复立制用院。乙未,荧惑犯天江。赐宁远王阔阔出钞万锭,及其所部三万锭。是月,涿州、东安州、河间、嘉兴蝗,象州、融州、柳州旱,归德、陈州河溢,大名大水,扬州饥。九月戊申,圣诞节,帝驻跸于寿宁宫,受朝贺。丁巳,荧惑犯斗。庚申,车驾至自上都。赐威武西宁王出伯所部钞三万锭。
冬十月丁丑朔,升都水监正三品。辛巳,有事于太庙。丙戌,太白经天。己丑,命两广以南军与土人同戍。庚寅,驸马按替不花来自朵瓦,赐银五十两、钞二百锭。乙未,帝谕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臣曰:“省中政事,听右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总裁,自今用人,非与答剌罕共议者,悉罢之。”戊戌,诏芍陂、洪泽等屯田为豪右占据者,悉令输租。辛丑,复以详刑观察司为廉访司。常州僧录林起祐以官田二百八十顷冒为己业施河西寺,敕募民耕种,输其租于官。御史台臣请增官吏俸,命与中书省共议以闻。括两淮地为豪民所占者,令输租赋。赐安南王陈益稷湖广地五百顷。诸王忽剌出及昔而吉思来贺立皇太子,赐钞及衣服、弓矢等有差。
十一月丁未,以钞万锭给云南行省,命与贝参用,其贝非出本土者同伪钞论。拘收诸王、妃主驿券。置大都南城警巡院。黄胜许遣其属来献方物,请复其子官,帝不允,曰:“胜许反侧不足信,如其悔罪自至,则官可得。”命赐衣服遣之。以去年冀宁地震,站户贫乏,诏诸王、驸马毋妄遣使乘驿。复立云南屯田,命伯颜察而董其事。给四川征戍军士其家居大同为地震压死者户钞五锭。庚戌,岁星、太白、镇星聚于亢。癸丑,岁星犯亢。丙寅,岁星昼见。庚午,祀昊天上帝于南郊,牲用马一、苍犊一、羊豕鹿各九,其文舞曰《崇德之舞》,武舞曰《定功之舞》。以摄太尉、右丞相哈剌哈孙、左丞相阿忽台、御史大夫铁古迭而为三献官。壬申,太白经天。
十二月乙亥,赐冀宁路钞万锭、盐引万纸,以给岁费。丙子,太白犯西咸。地震。庚寅,荧惑犯垒壁阵。皇太子德寿薨。己亥,辰星犯建星。
十年春正月壬寅朔,高丽王王昛遣使来献方物。甲辰,诏询访庄圣皇后、昭睿顺圣皇后、徽仁裕圣皇后仪范中外之政,以备纪录。丙午,浚吴松江等处漕河。四川行省臣言:“所在驿传,旧制以各路达鲁花赤兼督,今沿江水驿迂远,宜令所隶州县官统治之。”从之。增置甘肃行省王浑木敦等处驿传,立福建盐课提举司,隶宣慰司。庚戌,浚真、扬等州漕河,令盐商每引输钞二贯,以为佣工之费。丁巳,太白犯建星。戊午,罢江南白云宗都僧录司,汰其民归州县,僧归各寺,田悉输租。壬戌,发河南民十万筑河防。丙寅,以沙都而所部贫乏,给粮两月。丁卯,命诸王、驸马、妃主奏请钱谷者,与中书议行之。升巡检为九品,命近侍无辄驿召外郡官,弛大同路酒禁,封驸马合伯为昭武郡王,营国子学于文宣王庙西偏。诏各道禁沮扰盐法,以京畿雷家站户贫乏,给钞五百锭。奉圣州怀来县民饥,给钞九百锭。
闰正月癸酉,太白犯牵牛。甲戌,赈合民所部留处凤翔者粮三月。壬午,给诸王也先铁木而所部米二千石,赈暗伯拔突军屯东地者粮两月。丁亥,免大都今年租赋。己丑,太白犯垒壁阵。甲午,以前中书平章政事铁哥、江浙行省平章阇里、河南行省平章阿散,并为中书平章政事;行宣政院使张闾、四川行省左丞杜思敬,并为中书左丞;参议中书省事刘源为参知政事。是月,以曹之禹城去岁霖雨害稼,民饥,发陵州粮二千余石赈之。晋宁、冀宁地震不止。
二月壬寅,赈金兰站户不能自赡者粮两月,赈辽阳千户小薛干所部贫匮者粮三月。辛亥,中书省臣言:“近侍传旨以文记至省者,凡一百五十余人,令臣擢用。其中犯法妄进者实多,宜加遴选。”制曰:“可。”升行都水监为正三品,诸路提控案牍为九品。驸马济宁王蛮子带以所部用度不足,乞预贷岁得五户丝,从之。遣六卫汉军贫乏者还家休息一年。丙辰,封孛罗为镇宁王,锡以金印。朵瓦遣使来朝,赐衣币遣之。戊午,太阴犯氐。己未,江西福建道奉使宣抚塔不带坐赃遇赦,释其罪,终身不叙。丁卯,以月古不花为中书左丞。戊辰,车驾幸上都。赐安西王阿难答,西平王奥鲁赤、不里亦钞三万锭,南哥班万锭,从者三万二千锭。镇西武靖王搠思班所部民饥,发甘肃粮赈之。是月,大同路暴风大雪,坏民庐舍,明日雨沙阴霾,马牛多毙,人亦有死者。
三月戊寅,岁星犯亢。己卯,崆古王遣使来贡方物。乙未,虑大都囚,释上都死囚三人。赐驸马蛮子带钞万锭。道州营道等处暴雨,江溢山裂,漂荡民庐,溺死者众,复其田租。以济州任城县民饥,赈米万石。给千家木思答伯部粮三月。柳州民饥,给粮一月。河间民王天下奴弑父,磔裂于市。
夏四月庚子朔,诏凡匿鹰犬者,没家赀之半,笞三十,来献者给之以赏。甲辰,枢密院臣言:“太和岭屯田,旧置屯储总管府,专督其程。人给地五十亩,岁输粮三十石,或佗役不及耕作者,悉如数征之,人致重困。乞令军官统治,以宣慰使玉龙失不花总其事,视军民所收多寡以为赏罚。”从之。丁未,命威武西宁王出伯领甘肃等地军站事。辛酉,填星犯亢。壬戌,云南罗雄州军火主阿邦龙少结豆温匡虏、普定路诸蛮为寇,右丞汪惟能进讨,贼退据越州,谕之不服,遣平章也速带而率兵万人往捕之。兵至曲靖,与惟能合,从诸王昔宝赤、亦吉里带等进压贼境,获阿邦龙少,斩之,余众皆溃。命也速带而留军二千戍之,其从军有功者皆加赏赉。癸亥,置昆山、嘉定等处水军上万户府。甲子,倭商有庆等抵庆元贸易,以金铠甲为献,命江浙行省平章阿老瓦丁等备之。赐梁王松山钞千锭。是月,以广东诸郡、吉州、龙兴、道州、柳州、汉阳、淮安民饥,赣县暴雨水溢,赈粮有差。郑州暴风雨雹,大若鸡卵,麦及桑枣皆损,蠲今年田租。真定、河间、保定、河南蝗。
五月辛未,大都旱,遣使持香祷雨。壬午,增河间、山东、两浙、两淮、福建、广海盐运司岁煮盐二十五万余引。癸未,诏西番僧往还者不许驰驿,给以舟车。禁御史台、宣慰司、廉访司官毋买盐引。乙酉,以同知枢密院事塔鲁忽台、塔剌海并知枢密院事。遣高丽国王王昛还国,仍署行省以镇抚之,其国佥议、密直司等官并授以宣敕。封驸马脱铁木而为濮阳王,赐以金印,公主忙哥台为鄄国大长公主。丁亥,诏命右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左丞相阿忽台等整饬庶务,凡铨选钱谷等事,一听中书裁决,百司勤怠者悉以名闻。赐威武西宁王出伯钞三万锭。辽阳、益都民饥,赈贷有差。大都、真定、河间蝗,平江、嘉兴诸郡水伤稼。六月癸卯,御史台臣言:“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教化劾江浙行省宣使李元不法,行省亦遣人摭拾,教化不令检核案牍。中书省臣复言教化等不循法度,擅遣军士守卫其门,搒掠李元,诬指行省等官,实温省事。”诏省、台及也可札鲁忽赤同讯之。癸丑,太阴犯罗堰上星。己未,岁星犯亢。壬戌,来安路总管岑雄叛,湖广行省遣宣慰副使忽都鲁铁木而招谕之,雄令其子世坚来降,赐衣物遣之。复淮西道廉访司。大名、益都、易州大水,景州霖雨,龙兴、南康诸郡蝗。
秋七月庚辰,太阴犯牵牛。辛巳,释诸路罪囚,常赦所不原者不与。宣德等处雨雹害稼,大同之浑源陨霜杀禾,平江大风,海溢漂民庐舍。道州、武昌、永州、兴国、黄州、沅州饥,减直赈粜米七万七千八百石。
八月壬寅,岁星犯氐,荧惑犯太微垣上将。开成路地震,王宫及官民庐舍皆坏,压死故秦王妃也里完等五千余人,以钞万三千六百余锭、粮四万四千一百余石赈之。辛亥,赐王侄阿木哥钞三千锭。丁巳,京师文宣王庙成,行释奠礼,牲用太牢,乐用登歌,制法服三袭。命翰林院定乐名、乐章。成都等县饥,减直赈粜米七千余石。九月己巳,荧惑犯太微垣右执法。壬申,以圣诞节,朵瓦遣款彻等来贺。壬午,荧惑犯太微垣左执法。
冬十月甲辰,太白犯斗。丁未,有事于太庙。辛亥,太阴犯毕。甲寅,太阴犯井。丁卯,安南国遣黎亢宗来贡方物。青山叛蛮红犵獠等来附,仍贡方物,赐金币各一。吴江州大水,民乏食,发米万石赈之。
十一月己巳,车驾还大都。辛未,岁星犯房。壬申,太阴犯虚。甲戌,荧惑犯亢。丁亥,武昌路火,给被灾者粮一月。戊子,荧惑犯氐。辛卯,太阴犯荧惑。丙申,安西王阿难答、西平王奥鲁赤所部皆乏食,给米有差。益都、扬州、辰州岁饥,减直赈粜米二万一千余石。
十二月壬寅,太白昼见。乙巳,岁星犯东咸。壬子,速哥察而等十三站乏食,给粮三月。乙卯,帝有疾,禁天下屠宰四十二日。丙辰,遣宣政院使沙的等祷于太庙。诸王合而班答部民溃散,诏谕所在敢匿者罪之。戊午,太阴犯氐。癸亥,琼州临高县那蓬洞主王文何等作乱伏诛。磁州民田云童弑母,磔裂于市。是岁,断大辟四十四人。
十一年春正月丙寅朔,帝大渐,免朝贺。癸酉,崩于玉德殿,在位十有三年,寿四十有二。乙亥,灵驾发引,葬起辇谷,从诸帝陵。是年九月乙丑,谥曰钦明广孝皇帝,庙号成宗,国语曰完泽笃皇帝。
成宗承天下混壹之后,垂拱而治,可谓善于守成者矣。惟其末年,连岁寝疾,凡国家政事,内则决于宫壸,外则委于宰臣;然其不致于废坠者,则以去世祖为未远,成宪具在故也。
------------------
宋濂-->元史-->本纪第二十二 武宗一
本纪第二十二 武宗一
武宗仁惠宣孝皇帝,讳海山,顺宗答剌麻八剌之长子也。母曰兴圣皇太后,弘吉剌氏。至元十八年七月十九日生。
成宗大德三年,以宁远王阔阔出总兵北边,怠于备御,命帝即军中代之。四年八月,与海都军战于阔别列之地,败之。十二月,军至按台山,乃蛮带部落降。五年八月朔,与海都战于迭怯里古之地,海都军溃。越二日,海都悉合其众以来,大战于合剌合塔之地,师失利,亲出阵力战,大败之,尽获其辎重,悉援诸王、驸马众军以出。明日复战,军少却,海都乘之,帝挥军力战,突出敌阵后,全军而还。海都不得志去,旋亦死。
八年十月,封帝怀宁王,赐金印,置王傅官,食瑞州六万五千户。十年七月,自脱忽思圈之地逾按台山,追叛王斡罗思,获其妻孥辎重;执叛王也孙秃阿等及驸马伯颜。八月,至也里的失之地,受诸降王秃满、明里铁木兒、阿鲁灰等降。海都之子察八兒逃于都瓦部,尽俘获其家属营帐。驻冬按台山,降王秃曲灭复叛,与战败之,北边悉平。
十一年春,闻成宗崩,三月,自按台山至于和林。诸王勋戚毕会,皆曰今阿难答、明里铁木兒等荧惑中宫,潜有异议;诸王也只里昔尝与叛王通,今亦预谋。既辞服伏诛,乃因阖辞劝进。帝谢曰:“吾母、吾弟在大都,俟宗亲毕会,议之。”先是,成宗违豫日久,政出中宫,命仁宗与皇太后出居怀州。至是,仁宗闻讣,以二月辛亥与太后俱至京师。安西王阿难答与诸王明里铁木兒已于正月庚午先至。左丞相阿忽台,平章八都马辛,前中书平章伯颜,中政院使怯烈、道兴等潜谋推成宗皇后伯要真氏称制,阿难答辅之。仁宗以右丞相哈剌哈孙之谋言于太后曰:“太祖、世祖创业艰难,今大行晏驾,德寿已薨,诸王皆疏属,而怀宁王在朔方,此辈潜有异图,变在朝夕,俟怀宁王至,恐乱生不测,不若先事而发。”遂定计,诛阿忽台、怯列等,而遣使迎帝。
五月,至上都。乙丑,仁宗侍太后来会,左右部诸王毕至会议,乃废皇后伯要真氏,出居东安州,赐死;执安西王阿难答、诸王明里铁木兒至上都,亦皆赐死。甲申,皇帝即位于上都,受诸王文武百官朝于大安阁,大赦天下,诏曰:
昔我太祖皇帝以武功定天下,世祖皇帝以文德洽海内,列圣相承,丕衍无疆之祚。朕自先朝,肃将天威,抚军朔方,殆将十年,亲御甲胄,力战却敌者屡矣。方诸籓内附,边事以宁,遽闻宫车晏驾,乃有宗室诸王、贵戚元勋相与定策于和林,咸以朕为世祖曾孙之嫡,裕宗正派之传,以功以贤,宜膺大宝。朕谦让未遑,至于再三。还至上都,宗亲大臣复请于朕。间者奸臣乘隙,谋为不轨,赖祖宗之灵,母弟爱育黎拔力八达禀命太后,恭行天罚。内难既平,神器不可久虚,宗祧不可乏祀,合辞劝进,诚意益坚。朕勉徇舆情,于五月二十一日即皇帝位。任大守重,若涉渊冰。属嗣服之云初,其与民更始,可大赦天下。存恤征戍军士及供给繁重州郡,免上都、大都、隆兴差税三年,其余路分,量重轻优免。云南八番、田杨地面,免差发一年。其积年逋欠者,蠲之;逃移复业者,免三年。被灾之处,山场湖泊课程,权且停罢,听贫民采取。站赤消乏者,优之。经过军马,勿得扰民。诸处铁冶,许诸人煽办。勉励学校,蠲儒户差役;存问鳏寡孤独。
是日,追尊皇考曰皇帝,尊太母元妃曰皇太后。丁亥,升通政院秩正二品,升仪凤司为玉宸乐院,秩从二品。壬辰,加知枢密院事朵兒朵海太傅,中书右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太保,并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塔剌海为中书左丞相,预枢密院、宣徽院事;同知徽政院事床兀兒、也可扎鲁忽赤阿沙不花、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明里不花,并为中书平章政事;江浙行省左丞刘正为中书左丞;遥授中书左丞钦察、福建道宣慰使也先帖木兒,并为中书参知政事;中书右丞、行御史中丞塔思不花为御史大夫;平章政事床兀兒为知枢密院事。特授乞台普济中书平章政事,延庆使抄兒赤中书右丞,同知和林等处宣慰司事塔海中书右丞,阿里中书左丞,脱脱御史大夫。以大都迤北六十二驿驿户罢乏,给钞赒之。是月,封皇太子乳母李氏为寿国夫人,其夫燕家奴为寿国公。以中书平章政事合散为辽阳行省平章政事。建州大雨雹,真定、河间、顺德、保定等郡蝗。
六月癸巳朔,诏立母弟爱育黎拔力八达为皇太子,受金宝。升武备寺为武备院,秩从二品。甲午,建行宫于旺兀察都之地,立宫阙为中都。丁酉,中书右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左丞相塔剌海言:“臣等与翰林、集贤、太常老臣集议,皇帝嗣登宝位,诏追尊皇考为皇帝,皇考大行皇帝同母兄也,大行皇帝祔庙之礼尚未举行,二帝神主依兄弟次序祔庙为宜。今拟请谥皇考昭圣衍孝皇帝,庙号顺宗;大行皇帝曰钦明广孝皇帝,庙号成宗。太祖之室居中,睿宗西第一室,世祖西第二室,裕宗西第三室,顺宗东第一室,成宗东第二室。先元妃弘吉剌氏失怜答里宜谥曰真慈静懿皇后,祔成宗庙室。”制曰:“可。”又言:“前奉旨命臣等议诸王朝会赐与,臣等议:宪宗、世祖登宝位时赏赐有数,成宗即位,承世祖府库充富,比先例,赐金五十两者增至二百五十两,银五十两者增至百五十两。”有旨:“其遵成宗所赐之数赐之。”戊戌,哈剌哈孙答剌罕言:“比者诸王、驸马会于和林,已蒙赐与者,今不宜再赐。”帝曰:“和林之会,国事方殷,已赐者,其再赐之。”己亥,御史大夫脱脱、翰林学士承旨三宝奴言:“旧制,皇太子官属,省、台参用,请以罗罗斯宣慰使斡罗思任之中书。”诏以为中书右丞。班朝诸司,听皇太子各置一人。以拱卫直都指挥使马谋沙角牴屡胜,遥授平章政事。壬寅,塔剌海加太保、录军国重事、太子太师。癸卯,置詹事院。甲辰,枢密院请以军二千五百人缮治上都鹰坊及诸官廨,有旨:“自今非奉旨,军勿辄役。”以平章政事、行和林等处宣慰使都元帅憨剌合兒,通政使、武备卿铁木兒不花,并知枢密院事。乙巳,以金二千七百五十两、银十二万九千二百两、钞万锭、币帛二万二千二百八十匹奉兴圣宫,赐皇太子亦如之。中书省臣言:“中书宰臣十四员,御史大夫四员,前制所无。”诏与翰林、集贤诸老臣议拟以闻。丙午,太阴犯南斗杓星。徽政使头等言:“拜布哈以私钱建寺,为国祝厘。其父为诸王斡忽所害,请赐以斡忽所得岁赐。”命以五年与之,为银四千一百余两、丝三万一千二百九十斤、织币金百两、绢七百一十匹。戊申,特授尚乘卿孛{艹阑}奚、床兀并平章政事,大同屯储军民总管府达噜噶齐怯里木丁中书右丞。辛亥,以中书平章政事托克托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壬子,封皇妹祥哥剌吉为鲁国大长公主,驸马周阿不剌为鲁王。特穆尔布哈、哈喇格尔等言:“旧制,枢密院铨调军官,公议以闻。比者近侍自择名分,从内降旨,恐坏世祖定制,且误国事。在成宗时尝有旨,辄奏枢密事者,许本院再陈。臣等以为自今用人,宜一遵世祖成宪。”帝曰:“其遵前制,余人忽有辄请。”又言:“军官与民官不同,父子兄弟许其相袭,此世祖定制。比者近侍辄有以万户、千户之职请于上者,内降圣旨,臣等未敢奉行。”帝曰:“其依例行之。”甲寅,敕内郡、江南、高丽、四川、云南诸寺僧诵《藏经》,为三宫祈福。乙卯,遣伊克扎尔古齐玛喇勒赴北军,以印给之。丙辰,御史大夫塔斯布哈言:“殿中司所职:中书而下奏事,必使随之以入;不在奏事之列者,听其引退;班朝百官朝会失仪者,得纠劾;病故者,必以告。请如旧制。”又言:“旧制,内外风宪官有所弹劾,诸人勿预。而近有受赃为监察御史所劾者,狱具,夤缘奏请,托言事入觐,以避其罪。臣等以为今后有罪者,勿听至京,待其对辩事竟,果有所言,方许奏陈。”皆从之。塔思不花又言:“皇太子有旨:有司赃罪,不须刑部定议,受敕者从廉访司处决,省、台遣人检核廉访司文案,则私意沮格,非便。”平章阿沙不花因言:“此省、台同议之事,台臣不宜独奏。”帝曰:“此御史台事,阿沙不花勿妄言。台臣言是也,如所奏行之。”塔思不花、脱脱并遥授左丞相。戊午,进封高丽王王昛为沈阳王,加太子太傅、驸马都尉。置皇太子家令司、府正司、延庆司、曲宝署、典膳署。己未,封宁远王阔阔出为宁王,赐金印。庚申,遥授左丞相、行御史大夫塔思不花右丞相。辛酉,汴梁、南阳、归德、江西、湖广水,保定属县蝗。
秋七月癸亥朔,封诸王秃剌为越王。诸王出伯言:“瓜州、沙州屯田逋户渐成丁者,乞拘隶所部。”中书省臣言:“瓜州虽诸王分地,其民役于驿传,出伯言宜勿从。”升章佩监为章佩院,秩从二品,赐阿剌纳八剌钞万锭。甲子,命御史台大夫铁古迭兒、知枢密院事塔鲁忽带、中书平章政事床兀兒以即位告谢南郊。丙寅,以礼店蒙古万户属土番宣慰司非便,命仍旧隶脱思麻宣慰司,防守陕州。诸王、驸马入觐者,非奉旨不许给驿。以中书参知政事赵仁荣为太子詹事。以阿保功,授明里大司徒,封其妻梅仙为顺国夫人。赐床兀兒军士钞六万锭、币帛二万匹。遣肥兒牙兒迷的里及铁胳胆诣西域取佛钵、舍利,肥兒牙兒迷的里遥授宣政使,铁胳胆遥授平章政事。以并命太傅右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太保左丞相塔剌海综理中书庶务,诏谕中外。己巳,太阴犯亢。置宫师府,设太子太师、少师、太傅、少傅、太保、少保,宾客,左、右谕德,赞善,庶子,洗马,率更令、丞,司经令、丞,中允,文学,通事舍人,校书,正字等官。壬申,命御史大夫铁古迭兒、中书平章政事床兀兒、枢密副使孛兰奚,以即位祗谢太庙。以安西、平江、吉州三路为皇太子分地,越州路为越王秃剌分地。赐诸王八不沙钞万锭。癸酉,罢和林宣慰司,置行中书省及青海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和林总管府。以太师月赤察兒为和林行省右丞相,中书右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为和林行省左丞相,依前太傅、录军国重事。江浙水,民饥,诏赈粮三月,酒醋、门摊、课程悉免一年。乙亥,以永平路为皇妹鲁国长公主分地,租赋及土产悉赐之。赐越王秃剌钞万锭,诸王兀都思不花所部三万五千二百二十锭。丙子,以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塔失海牙、知枢密院事床兀兒,并为中书平章政事。丁丑,封诸王八不沙为齐王,朵列纳为济王,迭里哥兒不花为北宁王,太师月赤察兒为淇阳王,加平章政事脱虎脱太尉。以中书左丞相塔剌海为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御史大夫塔思不花为中书左丞相,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教化、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法忽鲁丁并为中书平章政事,平章政事铁木迭兒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戊寅,以仪凤司大使火失海牙、铁木兒不花、教坊司达鲁花赤沙的,并遥授平章政事,为玉宸乐院使。己卯,以集贤院使别不花为中书平章政事。庚辰,以御史中丞只兒合郎为御史大夫。辛巳,加封至圣文宣王为大成至圣文宣王。右丞相塔剌海、左丞相塔思不花言:“中书庶务,同僚一二近侍,往往不俟公议,即以上闻,非便。今后事无大小,请共议而后奏。”帝曰:“卿等言是。自今庶政,非公议者勿奏。”置行工部于旺兀察都。以遥授左丞相、同知枢密院事也兒吉絺知枢密院事;御史中丞王寿、江浙行省左丞郝天挺,并为中书左丞。壬午,荧惑犯南斗。命御史大夫铁古迭兒、知枢密院事塔鲁忽带、中书平章政事床兀兒,以即位告社稷。癸未,升利用监为利用院,秩从二品。甲申,遣赡思丁使西域,遥授福建道宣慰使。乙酉,赐寿宁公主钞万锭。丙戌,以内郡岁歉,令诸王卫士还大都者拣汰以入。从和林省臣请,乞如甘肃省例,给钞二千锭,岁收子钱,以佐供给,仍以网罟赐贫民。御史大夫月兒鲁言:“旧制,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宣政院许得自选其人,他司悉从中书铨择,近臣不得辄奏,如此则纪纲不紊。”帝嘉纳之。以同知宣徽院事孛罗答失为中书左丞,中书参知政事钦察为四川行省左丞。江浙、湖广、江西属郡饥,诏行省发粟赈之。丁亥,使完泽偕乞兒乞带亦难往征乞兒吉思部秃鲁花、騬马、鹰鹞。山东、河北蒙古军告饥,遣官赈之。赐晋王部贫民钞五万锭。己丑,塔剌海、塔思不花言:“前乃颜叛,其系虏之人,奉世祖旨俱隶版籍。比者近臣请以归之诸王脱脱,彼即遣人拘括。臣等以为此事具有先制,今已归脱脱所部,宜令辽阳省臣薛阇干等往谕之,已拘之人悉还其主。”从之。安西等郡旱饥,以粮二万八千石赈之。庚寅,置延福司,秩正三品。辛卯,诏唐兀秃鲁花户籍已定,其入诸王、驸马各部避役之人及冒匿者,皆有罪。发卒二千人为晋王也孙铁木兒治邸舍。是月,江浙、湖广、江西、河南、两淮属郡饥,于盐茶课钞内折粟,遣官赈之。诏富家能以私粟赈贷者,量授以官。保定、河间、晋宁等郡水,德州蝗。
八月甲午,中书省臣言:“内降旨与官者八百八十余人,已除三百,未议者犹五百余。请自今越奏者勿与。”帝曰:“卿等言是。自今不由中书奏者,勿与官。”又言:“外任官带相衔非制也,请勿与。”制可。又言:“以朝会应赐者,为钞总三百五十万锭,已给者百七十万,未给犹百八十万,两都所储已虚。自今特奏乞赏者,宜暂停。”有旨:“自今凡以赏为请者,勿奏。”御史台臣言:“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宣政院得自选官,具有成宪。今监察御史、廉访司官非本台公选,而从诸臣所请,自内降旨,非祖宗成法。”帝曰:“凡若此者,卿等其勿行。”浙东、浙西、湖北、江东郡县饥,遣官赈之。赐山后驿户钞,每驿五百锭。置掌仪署,秩五品,设令、丞各一员。乙未,赐诸王按灰、阿鲁灰、北宁王迭里哥兒不花金三百五十两、银三千七百两。以治书侍御史乌伯都剌为中书参知政事。戊戌,御史大夫脱脱封秦国公。辛丑,迤北之民新附者,置传输粟以赈之。癸卯,改也里合牙营田司为屯田运粮万户府。甲辰,以纳兰不剌所储粮万石,赈其旁近饥民。丙午,建佛阁于五台寺。江南饥,以十道廉访司所储赃罚钞赈之。己酉,从皇太子请,升詹事院从一品,置参议断事官如枢密院。辛亥,中书右丞孛罗铁木兒以国字译《孝经》进,诏曰:“此乃孔子之微言,自王公达于庶民,皆当由是而行。其命中书省刻版模印,诸王而下皆赐之。”癸丑,唐兀秃鲁花军乏食,发粟赈之。丙辰,升阑遗监秩三品。丁巳,以中书左丞王寿为御史中丞。戊午,中书平章政事乞台普济、床兀兒、别不花并加太尉,中书右丞塔海加太尉、平章政事,以中书左丞孛罗铁木兒为中书右丞。东昌、汴梁、唐州、延安、潭、沅、归、澧、兴国诸郡饥,发粟赈之。冀宁路地震,河间、真定等郡蝗,隆平、文水、平遥、祁、霍邑、靖海、容城、束鹿等县水。九月甲子,车驾至自上都。乙丑,请谥皇考皇帝、大行皇帝于南郊,命中书右丞相塔剌海摄太尉行事。庚午,升御史台从一品。辛未,加塔剌海、塔思不花并太尉。壬申,命塔剌海奉玉册、玉宝,上皇考及大行皇帝尊谥、庙号,又上先元妃弘吉烈氏尊谥,祔于成宗庙室。升尚舍监秩正三品。癸酉,太白犯右执法。甲戌,改太常寺为太常礼仪院,秩正二品。升侍仪司秩正三品。丙子,置皇太子位典牧监,秩正三品。中书省臣言:“内外选法,向者有旨一遵世祖成制。两宫近侍迁叙,为上所命。比有应入常调者,夤缘骤迁;其已仕废黜及未尝入仕者,亦复请自内降旨。臣等奏请禁止,蒙赐允从。是后所降内旨复有百余,臣等已尝铨择奉行。第中书政务,他人又得辄请,责以整饬,其效实难。自今铨选、钱谷,请如前制,非由中书议者,毋得越奏。”制从之。又言:“比怯来木丁献宝货,敕以盐万引与之,仍许市引九万。臣等窃谓,所市宝货,既估其直,止宜给钞,若以引给之,徒坏盐法。”帝曰:“此朕自言,非臣下所请,其给之,余勿视为例。”江浙饥,中书省臣言:“请令本省官租,于九月先输三分之一,以备赈给。又两淮漕河淤涩,官议疏浚,盐一引带收钞二贯为佣费,计钞二万八千锭,今河流已通,宜移以赈饥民。杭州一郡,岁以酒糜米麦二十八万石,禁之便。河南、益都诸郡,亦宜禁之。”制可。塔剌海言:“比蒙圣恩,赐臣江南田百顷。今诸王、公主、驸马赐田还官,臣等请还所赐。”从之。仍谕诸人赐田,悉令还官。命张留孙知集贤院事,领诸路道教事。丁丑,中书省臣言:“比议省臣员数,奉旨依旧制定为十二员,右丞相塔剌海,左丞相塔思不花,平章床兀兒、乞台普济如故,余令臣等议。臣等请以阿沙不花、塔失海牙为平章政事,孛罗答失、刘正为右丞,郝天挺、也先铁木兒为左丞,于璋、兀伯都剌为参知政事。其班朝诸司冗员,并宜拣汰。”从之。己卯,太白犯左执法。壬午,改尚乘寺为卫尉院,秩从二品。甲申,诏立尚书省,分理财用。命塔剌海、塔思不花仍领中书。以脱虎脱、教化、法忽鲁丁任尚书省,仍俾其自举官属,命铸尚书省印。敕弛江浙诸郡山泽之禁。丙戌,升掌谒司秩三品。皇太子建佛寺,请买民地益之,给钞万七百锭有奇。戊子,升延庆司秩从二品。己丑,遣使录囚。晋王也孙铁木兒以诏赐钞万锭、止给八千为言,中书省臣言:“帑藏空竭,常赋岁钞四百万锭,各省备用之外,入京师者二百八十万锭,常年所支止二百七十余万锭。自陛下即位以来,已支四百二十万锭,又应求而未支者一百万锭。臣等虑财用不给,敢以上闻。”帝曰:“卿之言然。自今赐予宜暂停,诸人毋得奏请。可给晋王钞千锭,余移陕西省给之。”以中书平章政事别不花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辛卯,御史台臣言:“至元中阿合马综理财用,立尚书省,三载并入中书。其后桑哥用事,复立尚书省,事败又并入中书。粤自大德五年以来,四方地震水灾,岁仍不登,百姓重困,便民之政,正在今日。顷又闻为总理财用立尚书省,如是则必增置所司,滥设官吏,殆非益民之事也。且综理财用,在人为之,若止命中书整饬,未见不可。臣等隐而不言,惧将获罪。”帝曰:“卿言良是。此三臣愿任其事,姑听其行焉。”是月,襄阳霖雨,民饥,敕河南省发粟赈之。十月乙未,升典宝署为典宝监,秩正三品。庚子,中书省奏:“初置中书省时,太保刘秉忠度其地宜,裕宗为中书令,尝至省署敕。其后桑哥迁立尚书省,不四载而罢。今复迁中书于旧省,乞涓吉徙中书令位,仍请皇太子一至中书。”制可。壬寅,升典瑞监为典瑞院,秩从二品。封知枢密院事床兀兒为容国公。癸卯,以旧制诸王、驸马事务皆内侍宰臣所领,命中书右丞孛罗铁木兒领之。乙巳,太白犯亢。敕方士、日者毋游诸王、驸马之门。丙午,诏整饬台纲,布告中外。封御史大夫铁古迭兒为郓国公,以中卫亲军都指挥使买奴知枢密院事。壬子,从中书省臣言,凡事不由中书,辄遣使并移文者,禁止之。甲寅,太阴犯明堂。升集贤院秩从一品,将作院秩从二品。丙辰,以行省平章总督军马,得佩虎符,其左丞等所佩悉追纳。中书省奏:“常岁海漕粮百四十五万石,今江浙岁俭,不能如数,请仍旧例,湖广、江西各输五十万石,并由海道达京师。”从之。己未,塔思不花上疏言政事,且辞太尉职,还所降制书及印。是月,杭州、平江水,民饥,发粟赈之。
十一月癸亥,封诸王牙忽都为楚王,赐金印,置王傅。建佛寺于五台山。乙丑,中书省臣言:“宿卫廪给及马驼刍料,父子兄弟世相袭者给之,不当给者,请令孛可孙汰之。今会是年十月终,马驼九万三千余,至来春二月,阙刍六百万束、料十五万石;比又增马五万余匹。此国重务,臣等敢以上闻。”有旨:“不当给者勿给。”丙寅,帝朝隆福宫,上皇太后玉册、玉宝。丁卯,太白犯房。阔兒伯牙里言:“更用银钞、铜钱便。”命中书与枢密院、御史台、集贤、翰林诸老臣集议以闻。己巳,中书省臣阿沙不花、孛罗铁木兒言:“臣等与阔兒伯牙里面论,折银钞、铜钱,非便。”有旨:“卿等以为不便,勿行可也。”诏:“中书省官十二员,脱虎脱仍领宣政院,教化留京师,其余各任以职。”庚午,卢龙、滦河、迁安、昌黎、抚宁等县水,民饥,给钞千锭以赈之。辛未,以塔剌海领中政院事。乙亥,中书省臣言:“大都路供亿浩繁,概于属郡取之。其军、站、鹰坊、控鹤等户,恃其杂徭无与,冒占编氓。请降玺书,依祖宗旧制,悉令均当。或辄奏请者,亦宜禁止。”制可。皇太子言:“近蒙恩以安西、吉州、平江为分地,租税悉以赐臣。臣恐宗亲昆弟援例,自五户丝外,余请输之内帑。其陕西运司岁办盐十万引,向给安西王,以此钱斟酌与臣,惟陛下裁之。”中书计会三路租税及盐课所入,钞四十万锭。有旨:“皇太子所思甚善,岁以十万锭给之,不足则再赐。”乐工殴人,刑部捕之,玉宸乐院长谓玉宸与刑部秩皆三品,官皆荣禄大夫,留不遣。中书以闻,帝曰:“凡诸司,视其资级,授之散官,不可超越。其闲冗职名官高者,遵旧制降之。”建康路属州县饥,诏免今年酒醋课。丙子,太阴犯东井。丁丑,中书省臣言:“前为江南大水,以茶、盐课折收米,赈饥民。今商人输米中盐,以致米价腾涌,百姓虽获小利,终为无益。臣等议,茶、盐之课当如旧。”从之。戊寅,授皇太子玉册。己卯,以皇太子受册礼成,帝御大明殿,受诸王、百官朝贺。庚辰,中书省臣言:“皇太子谓臣等曰:吾之分地安西、平江、吉州三路,遵旧制,自达鲁花赤之外,悉从常选,其常选宜速择才能。”有旨:“其择人任之。”乙酉,太阴犯亢。诏:“皇太后军民人匠等户租赋徭役,有司勿与,并隶徽政院。”升太仆院秩从二品。丁亥,杭州、平江等处大饥,发粮五十万一千二百石赈之。庚寅,赐太师月赤察兒江南田四十顷。时赐田悉夺还官,中书省为言,有旨:“月赤察兒自世祖时积有勋劳,非余人比,宜以前后所赐,合百顷与之。”仍敕行省平章别不花领其岁入。辛卯,辰星犯岁星。从皇太子请,御史台检核詹事院文案。
十二月壬辰朔,中书省臣言:“旧制,金虎符及金银符典瑞院掌之,给则由中书,事已则复归典瑞院。今出入多不由中书,下至商人,结托近侍奏请,以致泛滥,出而无归。臣等请核之,自后除官及奉使应给者,非由中书省勿给。”从之。又言:“今国用甚多,帑藏已乏,用及钞母,非宜。盐引向从运司与民为市,今权时制宜,从户部鬻盐引八十万便。”有旨:“今岁姑从所请,后勿复行。”又言:“太府院为内藏,世祖、成宗朝,遇重赐则取给中书,今所赐有逾千锭至万锭者,皆取之太府。比者太府取五万锭,已支二万矣,今复以乏告。请自后内府所用数多者,仍取之中书。”帝曰:“此朕特旨,后当从所奏。”乙未,贵赤塔塔兒等扰檀州民,强取米粟六百余石,遣官讯之。辛丑,幸大圣寿万安寺。授吏部尚书察乃平章政事,领工部事。癸卯,以汉军万人屯田和林,命留守司以来岁正月十五日起灯山于大明殿后、延春阁前。庚戌,升行泉府司为泉府院,秩正二品。以蒙古万户秃监铁木兒有平内难功,加镇国上将军。升皇太子典医署为典医监,秩正三品。山东、河南、江浙饥,禁民酿酒。丁巳,以中书省言国用浩穰,民贫岁歉,诏宣政院并省佛事。大都、上都二驿,设敕授官二员,余驿一员。敕诸王、公主、驸马、使臣给玺书驿券,不许辄用圆符乘驿。中书省臣言:“驿户疲乏,宜量事给驿。今经费浩大,其收售宝货,权宜停罢。又,陛下即位诏书不许越职奏事,比者近侍奏除官丐赏者,皆自内降旨,请今不经中书省勿行。又,刑法者譬之权衡,不可偏重,世祖已有定制,自元真以来,以作佛事之故,放释有罪,失于太宽,故有司无所遵守。今请凡内外犯法之人,悉归有司依法裁决。又,各处民饥,除行宫外,工役请悉停罢。”皆从之。又言:“律令者治国之急务,当以时损益。世祖尝有旨,金《泰和律》勿用,令老臣通法律者,参酌古今,从新定制,至今尚未行。臣等谓律令重事,未可轻议,请自世祖即位以来所行条格,校雠归一,遵而行之。”制可。庚申,诏曰:
仰惟祖宗应天抚运,肇启疆宇,华夏一统,罔不率从。逮朕嗣服丕图,缵膺景命,遵承诒训,恪慕洪规,祗扬畏兢,未知攸济。永思创业艰难之始,茕然轸念;而守成万事之统,在予一人。故自即位以来,溥从宽大,量能授官,俾勤乃职,夙夜以永康兆民为急务。间者岁比不登,流民未还,官吏并缘侵渔,上下因循,和气乖戾。是以责任股肱耳目大臣,思所以尽瘁赞襄嘉猷,朝夕入告,朕命惟允,庶事克谐,乐与率土之民,共享治安之化,迩宁远肃,顾不韪欤。可改大德十二年为至大元年。诞布惟新之令,式孚永固之休。
存恤征戍蒙古、汉军,拯治站赤消乏。弛山场、河泊、芦荡禁。围猎飞放毋得搔扰百姓,招诱流移人户。禁投属怯薛歹、鹰房避役,滥请钱粮。劝农桑,兴学校,议贡举,旌赏孝弟力田,惩戒游惰。政令得失,许诸人上书陈言。僧、道、也里可温、答失蛮,并依旧制纳税。凡选法、钱粮、刑名、造作一切公事,近侍人员毋得隔越闻奏。敕内庭作佛事,毋释重囚,以轻囚释之。
至大元年春正月辛酉朔,曲赦御史台见系犯赃官吏,罪止征赃、罢职。癸亥,敕枢密院发六卫军万八千五百人,供旺兀察都建宫工役。甲子,授中书平章政事阿沙不花右丞相、行御史大夫。丙寅,从江浙行省请,罢行都水监,以其事隶有司。立皇太子位典幄署、承和署,秩并正五品。丁卯,以中书右丞也罕的斤为平章政事,议陕西省事。己巳,绍兴、台州、庆元、广德、建康、镇江六路饥,死者甚众,饥户四十六万有奇,户月给米六斗,以没入硃清、张瑄物货隶徽政院者,鬻钞三十万锭赈之。特授乳母夫寿国公杨燕家奴开府仪同三司。己巳,缅国进驯象六。辛未,枢密院臣言:“先奉旨以中卫亲军隶皇太子位,皇太子谓臣等曰:世祖立五卫,以应五方,去一不可。宜各翼选汉军万人,别立一卫。”帝以为然,敕知院事铁木兒不花等摘汉军万人,别立卫。甲戌,中书省臣言:“进海东青鹘者当乘驿,马五百不敷,敕遣怯列、应童括民间车马,兵部请以各驿马陆续而进,勿括为便。”从之。改徽政院人匠总管府为缮珍司,秩正三品。己卯,升中尚监为中尚院,秩从二品。豳王出伯进玉六百一十五斤,赐金千五百两、银二万两、钞万锭,从人四万锭;宽阇、也先孛可等,金二千三百两、银一万七百两、钞三万九千一百锭。甲申,敕床兀兒除登极恩例外,特赐金五百两、银千两、钞二千锭。戊子,皇太子请以阿沙不花复入中书,脱脱复入御史台。己酉,中书省臣言:“阿失铁木兒请遣教化的诣河西地采玉,驮攻玉沙需马四十余匹,采玉人千余。臣等以为不急之务劳民,乞罢之。”又言:“近百姓艰食,盗贼充斥,苟不严治,将至滋蔓。宜遣使巡行,遇有罪囚,即行决遣,与随处官吏共议弭盗方略,明立赏罚,或匿盗不闻,或期会不至,或逾期不获者,官吏连坐。”又言:“江浙行省海贼出没,杀虏军民。其已获者,例合结案待报,宜从中书省、也可扎鲁忽赤遣官,同行省、行台、宣慰司、廉访司审录无冤,弃之于市。其未获者,督责追捕,自首者原罪给粟,能禽其党者加赏。”有旨:“弭盗安民,事为至重,宜即议行之。”封诸王也先铁木兒为营王,以乳母夫斡耳朵为司徒。
二月癸巳,立鹰坊为仁虞院,秩正一品。以右丞相脱脱、遥授左丞相秃剌铁木兒、也可扎鲁忽赤月里赤,并为仁虞院使。汝宁、归德二路旱、蝗,民饥,给钞万锭赈之。甲午,增泉府院副使、同佥各一员。益都、济宁、般阳、济南、东平、泰安大饥,遣山东宣慰使王佐同廉访司核实赈济,为钞十万二千二百三十七锭有奇、粮万九千三百四十八石。乙未,中书省臣言:“陛下登极以来,锡赏诸王,恤军力,赈百姓,及殊恩泛赐,帑藏空竭,豫卖盐引。今和林、甘肃、大同、隆兴、两都军粮,诸所营缮,及一切供亿,合用钞八百二十余万锭。往者或遇匮急,奏支钞本。臣等固知钞法非轻,曷敢辄动,然计无所出,今乞权支钞本七百一十余万锭,以周急用,不急之费姑后之。”帝曰:“卿等言是。泛赐者,不以何人,毋得蒙蔽奏请。”升尚舍监为尚舍寺,秩正三品。丙申,立甄用监,秩正三品,隶徽政院。淮安等处饥,从河南行省言,以两浙盐引十万贸粟赈之。戊戌,以上都卫军三千人,赴旺兀察都行宫工役。壬寅,中书省臣言:“贵赤扰害檀州民,敕遣人往讯,其辞伏者宜加罪,有旨勿问。臣等以为非宜,已辞伏者,先为决遣。”帝曰:“俟其猎毕治之。”从皇太子请,改詹事院使为詹事,副詹事为少詹事,院判为丞。立尚服院,秩从二品。中书省臣言:“陕西行省言,开成路前者地震,民力重困,已免赋二年,请再免今年。”从之。甲辰,赐国王和童金二百五十两、银七百五十两。立皇太子卫率府,发军千五百人修五台山佛寺。命有司市邸舍一区,以赐丞相赤因铁木兒,为钞万九千四百锭。丁未,用丞相头言,设尚冠、尚衣、尚舢鞶、尚沐、尚辇、尚饰六奉御,秩五品,凡四十八员,隶尚服院。甲寅,和林贫民北来者众,以钞十万锭济之,仍于大同、隆兴等处籴粮以赈,就令屯田。请内侍、太医、阴阳、乐人,毋援常选散官。以网罟给和林饥民。戊午,遣不达达思等送瓜哇使还。己未,以皇太子建佛寺,立营缮署,秩五品。
三月庚申朔,中书省臣言:“鄃王拙忽难人户散失,诏有司括索。臣等议,昔阿只吉括索所失人户,成宗虑其为例,不许。今若括索,未免扰民。且诸王必多援例,乞寝其事。”从之。又庄圣皇后及诸王忽秃秃人户散入他郡,阿都赤、脱欢降玺书,俾括索。陕西行省及真定等路言:“百姓均在国家版籍,今所遣使,辄夺军、驿、编民等户,非宜。”中书省臣以闻,帝曰:“彼奏误也,卿等速追以还。”赐镇南王老章金五百两、银五千两、钞二千锭、币帛八百匹,也先不花、牙兒昔金各二百五十两、银七百五十两、钞二千锭。乙丑,太阴犯井。以北来贫民八十六万八千户,仰食于官,非久计,给钞百五十万锭、币帛准钞五十万锭,命太师月赤察兒、太傅哈剌哈孙分给之,罢其廪给。赐诸王八亦忽金百五十两、银七百五十两。丁卯,建兴圣宫,给钞五万锭、丝二万斤。遣使祀五岳四渎名山大川。赐诸王八不沙金五百两、银五千两。复立白云宗摄所,秩从一品,设官三员。戊寅,车驾幸上都。建佛寺于大都城南。立骥用、资武二库,秩正五品,隶府正司。升太史院秩从二品,司天台秩正四品。封中书右丞相、行平章政事阿沙不花为康国公。以甘肃行省右丞脱脱木兒为中书平章政事,加大司徒。赐晋王所部五百四十七人,钞五万二千九百六十锭;定王药木忽兒,金千五百两、银三万两、钞万锭;卫士五十三人,钞万六百锭。乙卯,命翰林国史院纂修《顺宗》、《成宗实录》。壬午,嗣汉天师张与材来朝,加金紫光禄大夫,封留国公。
夏四月戊戌,中书省臣言:“请依元降诏敕,勿超越授官,泛滥赐赉。”帝曰:“卿等言是。朕累有旨止之,又复蒙蔽以请,自今纵有旨,卿等其覆奏罪之。”诏以永平路盐课赐祥哥剌吉公主,中书省臣执不可,从之。赐诸王木南子金五十两、银千两、钞千锭,赐皇太子位鹰坊钞二十万锭。戊戌,封三宝奴为渤国公,香山为宾国公;加铁木迭兒右丞相,都护买住中书右丞。立皇太子位人匠总管府,秩正三品。癸卯,加授平章政事教化太子太保、太尉、平章军国重事、魏国公。甲辰,升典瑞监为典瑞院,秩从二品。知枢密院事也兒吉尼遥授右丞相。辛亥,枢密院臣言:“诸王各用其印符乘驿,使臣旁午,驿户困乏。宜准旧制,量其马数,降以玺书。”奏可。乙卯,遣米楫等使苏鲁国。丙辰,高丽国王王昛言:“陛下令臣还国,复设官行征东行省事。高丽岁数不登,百姓乏食,又数百人仰食其土,则民不胜其困,且非世祖旧制。”帝曰:“先请立者以卿言,今请罢亦以卿言,其准世祖旧制,速遣使往罢之。”五月丙寅,降英德路为州,知枢密院事塔鲁忽台遥授左丞相。丁卯,御史台臣言:“成宗朝建国子监学,迄今未成,皇太子请毕其功。”制可。己巳,管城县大雨雹。缅国进驯象六。乙亥,知枢密院事憨剌合兒遥授左丞相。丙子,以诸王及西番僧从驾上都,途中扰民,禁之。禁白莲社,毁其祠宇,以其人还隶民籍。御史台臣言:“比奉旨罢不急之役,今复为各官营私宅。臣等以为俟旺兀察都行宫及大都、五台寺毕工,然后从事为宜。”有旨:“除头、三宝奴所居,余悉罢之。”授右丞相塔思不花上柱国,监修国史,加左丞相乞台普济太子太傅。辛巳,中书省臣言:“旧制,枢密院、御史台、宣政院得自选官,诸官府必由中书省奏闻迁调,宜申严告谕。”制可。癸未,济南、般阳雨雹。甲申,立大同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以丞相赤因铁木兒为使,摘通惠河漕卒九百余人隶之,漕事如故。渭源县旱饥,给粮一月。真定、大名、广平有虫食桑,宁夏府水,晋宁等处蝗,东平、东昌、益都蝝。
六月己丑,渤国公三宝奴加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应国公、太子詹事、平章军国重事、大司农曲出加太子太保,左丞相脱脱加上柱国、太尉,遥授参知政事、行詹事丞大慈都加平章军国重事。甲午,改太子位承和署为典乐司,秩正三品。丁酉,巩昌府陇西、宁远县地震,云南乌撒、乌蒙三日之中地大震者六。戊戌,大都饥,发官廪减价粜贫民,户出印帖,委官监临,以防不均之弊。中书省臣言:“江浙行省管内饥,赈米五十三万五千石、钞十五万四千锭、面四万斤。又,流民户百三十三万九百五十有奇,赈米五十三万六千石、钞十九万七千锭、盐折直为引五千。”令行省、行台遣官临视。内郡、江淮大饥,免今年常赋及夏税。益都水,民饥,采草根树皮以食,免今岁差徭,仍以本路税课及发硃汪、利津两仓粟赈之。封药木忽兒为定王,驸马阿失为昌王,并赐金印。以司徒、平章政事、领大司农李邦宁遥授左丞相。辛丑,以没入硃清、张瑄田产隶中宫,立江浙财赋总管府、提举司。己酉,减太常礼仪院官二十七员为八员。河南、山东大饥,有父食其子者,以两道没入赃钞赈之。加乞台普济录军国重事。是月,保定、真定蝗。
秋七月庚申,流星起自勾陈,南行,圆若车轮,微有锐,经贯索灭。敕以金银岁入数少,自今毋问何人,以金银为请奏及托之奏者,皆抵罪。又,各处行省、宣慰司等官,多以结托来京师,今后非奉朝命毋赴阙。云南、湖广、河南、四川盗贼窃发,谕军民官用心抚治。立广武康里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以中书平章政事阿沙不花为都指挥使。壬戌,皇子和世束请立总管府,领提举司四,括河南归德、汝宁境内濒河荒地约六万余顷,岁收其租,令河南省臣高兴总其事。中书省臣言:“濒河之地,出没无常,遇有退滩,则为之主。先是,有亦马罕者,妄称省委括地,蚕食其民,以有主之田俱为荒地,所至骚动。民高荣等六百人,诉于都省,追其驿券,方议其罪,遇赦获免,今乃献其地于皇子。且河南连岁水灾,人方阙食,若从所请,设立官府,为害不细。”帝曰:“安用多言,其止勿行!”禁鹰坊于大同、隆兴等处纵猎扰民。筑呼鹰台于漷州泽中,发军千五百人助其役。旺兀察都行宫成。立中都留守司兼开宁路都总管府。丙寅,复置泰安州之新泰县。辛卯,济宁大水入城,诏遣官以钞五千锭赈之。己巳,真定淫雨,水溢,入自南门,下及藁城,溺死者百七十七人,发米万七百石赈之。辛未,立御香局,秩正五品。壬申,太白犯左执法。香山加太子太傅。遣塔察兒等九人使诸王宽阇,
月鲁等十二人使诸王脱脱。癸酉,诏谕安南国曰:“惟我国家,以武功定天下,文德怀远人,乃眷安南,自乃祖乃父,世修方贡,朕甚嘉之。迩者先皇帝晏驾,朕方抚军朔方,为宗室诸王、贵戚、元勋之所推戴,以谓朕乃世祖嫡孙,裕皇正派,宗籓效顺于外,臣民属望于下,人心所共,神器有归。朕俯徇舆情,大德十一年五月二十一日即皇帝位于上都。今遣少中大夫、礼部尚书阿里灰,朝请大夫、吏部侍郎李京,朝列大夫、兵部侍郎高复礼谕旨。尚体同仁之视,益坚事大之诚,辑宁尔邦,以称朕意。”又以管祝思监为礼部侍郎、朵兒只为兵部侍郎使缅国。遣脱里不花等二十人使诸王合兒班答。弛上都酒禁。壬午,置皇太子司议郎,秩正五品。封乃蛮带为寿王。癸未,枢密院臣言:“世祖时枢密臣六员,成宗时增至十三员。今署事者三十二员,乞省之。”敕罢塔思带等一十一人。甲申,太师淇阳王月赤察兒请置王傅,中书省臣谓异姓王无置傅例,不许。乙酉,以豢虎人彻兒怯思为监察御史。是月,以左丞相塔思不花为中书右丞相,太保乞台普济为中书左丞相,内外大小事务并听中书省区处,诸王、公主、驸马、势要人等,毋得搅扰沮坏,近侍臣员及内外诸衙门,毋得隔越闻奏。各处行省、宣慰司及在外诸衙门等官,非奉圣旨并中书省明文,毋得擅自离职,乘驿赴京,营干私事。江南、江北水旱饥荒,已尝遣使赈恤者,至大元年差发、官税并行除免。
八月戊子,大宁雨雹。丙申,御史台臣言:“奉敕逮监察御史撒都丁赴上都。世祖、成宗迄于陛下,累有明旨,监察御史乃朝廷耳目,中外臣僚作奸犯科,有不职者,听其纠劾,治事之际,诸人毋得与焉。迩者鞫问刑部尚书乌剌沙赃罪,蒙玉音奖谕,诸御史皆被锡赉,台纲益振。今撒都丁被逮,同列皆惧,所系非小,乞寝是命,申明台宪之制,诸人毋得与闻。”制可。辛丑,以中都行宫成,赏官吏有劳者,工部尚书黑马而下并升二等,赐塔剌兒银二百五十两,同知察乃、通政使塔利赤、同知留守萧珍、工部侍郎答失蛮金二百两、银一千四百两,军人金二百两、银八百两,死于木石及病没者给钞有差。癸卯,加中书右丞、领将作院吕天麟大司徒。戊申,立中都万亿司。宁夏立河渠司,秩五品,官二员,参以二僧为之。特授头太师。赐诸王脱欢金二百两、银二千五百两、钞二千锭,阿里不花金百两、银千两、钞千锭。己酉,大同陨霜杀禾。甲寅,李邦宁以建香殿成,赐金五十两、银四百五十两。乙卯,中书省臣言:“外台、行省及诸人应诏言事,未敢一一上烦圣听。请集朝臣议,择其切于事者,小则辄行,大则以闻。”从之。扬州、淮安蝗。九月丙辰,以内郡岁不登,诸部人马之入都城者,减十之五。中书省臣言:“夏秋之间,巩昌地震,归德暴风雨,泰安、济宁、真定大水,庐舍荡析,人畜俱被其灾。江浙饥荒之余,疫疠大作,死者相枕籍。父卖其子,夫鬻其妻,哭声震野,有不忍闻。臣等不才,猥当大任,虽欲竭尽心力,而闻见浅狭,思虑不广,以致政事多舛,有乖阴阳之和,百姓被其灾殃,愿退位以避贤路。”帝曰:“灾害事有由来,非尔所致,汝等但当慎其所行。”立怯怜口提举司,秩正五品,设官四员。高丽国王王昛卒。命雪尼台铁木察使薛迷思干部。己未,升中政院秩从一品。辛酉,遣人使诸王察八兒、宽阇所。壬戌,太尉脱脱奏:“泉州大商合只铁即剌进异木沉檀可构宫室者。”敕江浙行省驿致之。癸亥,万户也列门合散来自薛迷思干等城,进呈太祖时所造户口青册,赐银钞币帛有差。丙寅,蒲县地震。癸酉,升内史府为内史院,秩正二品。乙亥,车驾至自上都。弛诸路酒禁。戊寅,泉州大商马合马丹的进珍异及宝带、西域马。庚辰,以高丽国王王章嗣高丽王。诸王秃满进所藏太宗玉玺,封秃满为阳翟王,赐金印。中书省臣言:“奉旨:连岁不登,从驾四卫,一卫约四百人,所给刍粟自如常例,给各部者减半。臣等议,大都去岁饲马九万四千匹,今请减为五万匹,外路饲马十一万九千余匹,今请减为六万匹,自十月十五日为始。”又言:“薛迷思干、塔剌思、塔失玄等城,三年民赋以输县官。今因薛尼台铁木察往彼,宜令以二年之赋与宽阇,给与元输之人,以一年者上进。”并从之。癸未,太阴犯荧惑。立中都虎贲司,特授承务郎、直省舍人藏吉沙资善大夫、行泉府院使。
冬十月庚寅,为太师头建第,给钞二万锭。癸巳,蒲县、陵县地震。甲午,以阿沙不花知枢密院事。丁酉,以大都艰食,复粜米十万石,减其价以赈之,以其钞于江南和籴。罢大都榷酤,赐皇太子金千两。辛丑,太白犯南斗。癸卯,中书省臣请以湖广米十万石贮于扬州,江西、江浙海漕三十万石,内分五万石贮硃汪、利津二仓,以济山东饥民,从之。敕:“凡持内降文记买河间盐及以诸王、驸马之言至运司者,一切禁之;持内降文记不由中书者,听运司以闻。”禁奉符、长清、泗水、章丘、沾化、利津、无棣七县民田猎。甲辰,从帝师请,以释教都总管朵兒只八兼领囊八地产钱物,为都总管府达鲁花赤总其财赋。以西番僧教瓦班为翰林承旨。左丞相、知枢密院事铁木兒不花加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司徒秃忽鲁,河南江北行省右丞也速,内史脱孛花,并知枢密院事。乙巳,改护国仁王寺昭应规运总管府为会福院,秩从二品。丙午,立兴圣宫掌医监,秩正三品。
十一月己未,中书省臣言:“世祖时,省、院、台及诸司皆有定员,后略有增者,成宗已尝有旨并省。迩者诸司递升,四品者三品,三品者二品,二品者一品,一司甚至二三十员,事不改旧而官日增。请依大德十年已定员数,冗滥者从各司自与减汰。衙门既升,诸吏止从旧秩出官,果应例者,自如选格。”从之。庚申,太白昼见。以军五千人供造寺工役。增官吏俸,以至元钞依中统钞数给之,止其禄米,岁该四十万石。吏员以九十月出身,如旧制。诏免绍兴、庆元、台州、建康、广德田租,绍兴被灾尤甚,今岁又旱,凡佃户止输田主十分之四。山场、河泺、商税,截日免之。诸路小稔,审被灾者免之。乙丑,赐诸王南木忽里金印。丁卯,中书省臣言:“今铨选、钱粮之法尽坏,廪藏空虚。中都建城,大都建寺,及为诸贵人营私第,军民不得休息。迩者用度愈广,每赐一人,辄至万锭,惟陛下矜察。”又言:“铨选、钱粮,诸司乞毋干预。”帝曰:“已降制书,令诸人毋干中书之政。他日或有乘朕忽忘,持内降文记及传旨至中书省,其执之以来,朕将加罪。”以也兒吉尼为御史大夫。己巳,以乞台普济为右丞相,脱脱为左丞相。既又从脱脱言,以塔思不花与乞台普济俱为右丞相。中书省臣言:“国用不给,请沙汰宣徽、太府、利用等院籍,定应给人数,其在上都、行省者,委官裁省。又,行泉院专以守宝货为任,宜禁私献宝货者。又,天下屯田百二十余所,由所用者多非其人,以致废弛,除四川、甘州、应昌府、云南为地绝远,余当选习农务者往,与行省、宣慰司亲履其地,可兴者兴,可废者废,各具籍以闻。”并从之。诏:“开宁路及宣德、云州工役,供亿浩繁,其赋税除前诏已免三年外,更免一年。”辛巳,罢益都诸处合剌赤等狩猎。以银七百五十两、钞二千二百锭、币帛三百匹施昊天寺,为水陆大会。癸未,皇太后造寺五台山,摘军六千五百人供其役。闰十一月己丑,以大都米贵,发廪十万石,减其价以粜赈贫民。北来饥民有鬻子者,命有司为赎之。乙未,赐故中书右丞相完泽妻金五百两、银千五百两。丙申,罢江南进沙糖,止富民输粟赈饥补官。丁酉,禁江西、湖广、汴梁私捕驾鹅。己亥,罢辽阳省进雕豹。贵赤卫受乌江县达鲁花赤献私户万,令隶县官。壬寅,乞台普济乞赐固安田二百余顷,从之。乙巳,中书省臣言:“回回商人持玺书,佩虎符,乘驿马,名求珍异,既而以一豹上献,复邀回赐,似此甚众。臣等议,虎符,国之信器,驿马,使臣所需,今以畀诸商人,诚非所宜,乞一概追之。”制可。罢顺德、广平铁冶提举司,听民自便,有司税之如旧。丁未,复立汴梁路之项城县。以杭州、绍兴、建康等路岁比饥馑,今年酒课免十分之三。敕河西僧户准先朝定制,从军输税,一与民同。甲寅,答剌罕哈剌哈孙卒。
十二月庚申,封和郎撒为陇王,赐金印。平江路民有隶谨的里部者,依旧制,差赋与民一体均当。云南畏吾兒一千人居荆襄,云南省臣言:“世祖有旨使归云南,以佐征讨。”中书省臣议发还为是,从之。中都立开宁县,降隆兴为源州,升蔚州为蔚昌府。省河东宣慰司,以大同路隶中都留守司,冀宁、晋宁二路隶中书省。甲戌,以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太子宾客王太亨行太子詹事,平章军国重事、太子少詹事大慈都为太子詹事。赐御史台官及监察御史宴服。
------------------
宋濂-->元史-->本纪第二十三 武宗二
本纪第二十三 武宗二
二年春正月己丑,从皇太子请,罢宫师府,设宾客、谕德、赞善如故。庚寅,越王秃剌有罪赐死。禁日者、方士出入诸王、公主、近侍及诸官之门。辛卯生之精神”,析理学术发展的渊流、脉络,以求“成一家之,皇太子、诸王、百官上尊号曰统天继圣钦文英武大章孝皇帝。乙未,恭谢太庙。丙申,诏天下弛山泽之禁,恤流移,毋令见户包纳差税;被灾百姓,内郡免差税一年,江淮免夏税;内外大小职官普覃散官一等,有出身人考满者,加散官一等。己亥,封知枢密院事容国公床兀兒为句容郡王。乙巳,塔思不花、乞台普济言:“诸人恃恩径奏,玺书不由中书,直下翰林院给与者,今核其数,自大德六年至至大元年所出,凡六千三百余道,皆于田土、户口、金银铁冶、增余课程、进贡奇货、钱谷、选法、词讼、造作等事,害及于民,请尽追夺之。今后有不由中书者,乞勿与。”制可。丙午,定制大成至圣文宣王春秋二丁释奠用太牢。戊申,迭里贴木兒不花进鹰犬,命岁以币帛千匹、钞千锭与之。
二月戊午,铸金印赐句容郡王床兀兒。赈真定路饥民粮万石,塔塔境六千石。癸亥,皇太子幸五台佛寺。罢行泉府院,以市舶归之行省。乙丑,以和林屯田去秋收九万余石,其宣慰司官吏、部校、军士给赏有差。己巳,太阴犯亢。辛未,太阴犯氐。调国王部及忽里合赤、兀鲁带、朵来等军九千五百人赴和林。壬申,令各卫董屯田官三年一易。甲戌,弛中都酒禁。
三月己丑,辽阳行省右丞洪重喜诉高丽国王王章不奉国法恣暴等事,中书省臣请令重喜与高丽王辩对。敕中书毋令辩对,令高丽王从太后之五台山。梁王在云南有风疾,以诸王老的代梁王镇云南,赐金二百五十两、银七百五十两,从者币帛有差。庚寅,车驾幸上都。摘五卫军五十人隶中都虎贲司,封诸王也速不干为襄宁王。辛卯,罢杭州白云宗摄所,立湖广头陀禅录司。丙寅,赐云南王老的金印。戊戌,太阴犯氐。己亥,荧惑犯岁星。封公主阿剌的纳八剌为赵国公主,驸马注安为赵王。甲辰,中书省臣言:“国家岁赋有常,顷以岁俭,所入曾不及半,而去岁所支,钞至千万锭,粮三百万石。陛下尝命汰其求刍粟者,而宣徽院孛可孙竟不能行,视去岁反多三十万石,请用知钱谷者二三员于宣徽院佐而理之。又,中书省断事官,大德十年四十三员,今皇太子位增二员,诸王阔阔出、剌马甘秃剌亦各增一员,非旧制。臣等以为皇太子位所增宜存,诸王者宜罢。”并从之。升掌医署为典医监。乙巳,中书省臣言:“中书为百司之首,宜先汰冗员。”帝曰:“百司所汰,卿等定议;省臣去留,朕自思之。”己酉,济阴、定陶雹。
夏四月甲寅,中书省臣言:“江浙杭州驿,半岁之间,使人过者千二百余,有桑兀、宝合丁等进狮、豹、鸦、鹘,留二十有七日,人畜食肉千三百余斤。请自今远方以奇兽异宝来者,依驿递;其商人因有所献者,令自备资力。”从之。辛酉,立兴圣宫江淮财赋总管府,诏谕中外。癸亥,摘汉军五千,给田十万顷,于直沽沿海口屯种,又益以康里军二千,立镇守海口屯储亲军都指挥使司。壬午,诏中都创皇城角楼。中书省臣言:“今农事正殷,蝗蝝遍野,百姓艰食,乞依前旨罢其役。”帝曰:“皇城若无角楼,何以壮观!先毕其功,余者缓之。”以建新寺,铸提调、监造三品银印。益都、东平、东昌、济宁、河间、顺德、广平、大名、汴梁、卫辉、泰安、高唐、曹、濮、德、扬、滁、高邮等处蝗。
五月丁亥,以通政院使憨剌合兒知枢密院事,董建兴圣宫,令大都留守养安等督其工。丁酉,以阴阳家言,自今至圣诞节不宜兴土功,敕权停新寺工役。甲辰,御史台臣言:“乘舆北幸,而京师工役正兴,加之岁旱乏食,民愚易惑,所关甚重,乞留一丞相镇京师,后为例。”制可。六月癸亥,选官督捕蝗。从皇太子言,禁诸赐田者驰驿征租扰民。庚午,中书省臣言:“奉旨既停新寺工役,其亭苑鹰坊诸役,乞并罢。又,太医院遣使取药材于陕西、四川、云南,费公帑,劳驿传。臣等议,事干钱粮,隔越中书省径行,乞禁止。”并从之。以益都、济南、般阳三路,宁海一州属宣慰司,余并令直隶省部。以大都隶儒籍者四十户充文庙乐工。从皇太子请,改典乐司提点、大使等官为卿、少卿、丞。甲戌,以宿卫之士比多冗杂,遵旧制,存蒙古、色目之有阀阅者,余皆革去。皇太子言:“宣政院先奉旨,殴西番僧者截其手,詈之者断其舌,此法昔所未闻,有乖国典,且于僧无益。僧俗相犯,已有明宪,乞更其令。”又言:“宣政院文案不检核,于宪章有碍,遵旧制为宜。”并从之。乙亥,中书省臣言:“河南、江浙省言,宣政院奏免僧、道、也里可温、答失蛮租税。臣等议,田有租,商有税,乃祖宗成法,今宣政院一体奏免,非制。”有旨,依旧制征之。是月,金城、崞州、源州雨雹,延安之神木碾谷、盘西、神川等处大雨雹,霸州、檀州、涿州、良乡、舒城、历阳、合肥、六安、江宁、句容、溧水、上元等处蝗。
秋七月癸未,河决归德府境。壬辰,宣政院臣言:“武靖王搠思班与朵思麻宣慰司言:‘松潘叠宕威茂州等处安抚司管内,西番、秃鲁卜、降胡、汉民四种人杂处,昨遣经历蔡懋昭往蛇谷陇迷招之,降其八部,户万七千,皆数百年负固顽犷之人,酋长令真巴等八人已尝廷见。今令真巴谓其地邻接四川,未降者尚十余万。宣抚司官皆他郡人,不知蛮夷事宜,才至成都灌州,畏惧即返,何以抚治?宜改安抚司为宣抚司,迁治茂州,徙松州军千人镇遏为便。’臣等议,宜从其言。”诏改松潘叠宕威茂州安抚司为宣抚司,迁治茂州汶川县,秩正三品,以八兒思的斤为宣抚司达鲁花赤,蔡懋昭为副使,并佩虎符。乙未,复置赣州龙南、安远二县。以河西二十驿往来使多,马数既少,民力耗竭,命中书省、枢密院、通政院于诸部拨户增马以济之。乐实言钞法大坏,请更钞法,图新钞式以进,又与保八议立尚书省,诏与乞台普济、塔思不花、赤因铁木兒、脱虎脱集议以闻。己亥,河决汴梁之封丘。甲辰,改昔保赤八剌合孙总管府为奉时院。乙巳,保八言:“臣与塔思不花、乞台普济等集议立尚书省事,臣今窃自思之,政事得失,皆前日中书省臣所为,今欲举正,彼惧有累,孰愿行者?臣今不言,诚以大事为惧。陛下若矜怜保八、乐实所议,请立尚书省,旧事从中书,新政从尚书。尚书,请以乞台普济、脱虎脱为丞相,三宝奴、乐实为平章,保八为右丞,王罴参知政事。姓江者画钞式,以为印钞库大使。”并从之。塔思不花言:“此大事,遽尔更张,乞与老臣更议。”帝不从。是月,济南、济宁、般阳、曹、濮、德、高唐、河中、解、绛、耀、同、华等州蝗。
八月壬子,中书省臣言:“甘肃省僻在边垂,城中蓄金谷以给诸王军马,世祖、成宗尝修其城池。近撒的迷失擅兴兵甲,掠豳王出伯辎重,民大惊扰。今撒的迷失已伏诛,其城若不修,虑启寇心。又,沙、瓜州摘军屯田,岁入粮二万五千石,撒的迷失叛,不令其军入屯,遂废。今乞仍旧遣军屯种,选知屯田地利色目、汉人各一员领之。”皆从之。癸丑,立尚书省,以乞台普济为太傅、右丞相,脱虎脱为左丞相,三宝奴、乐实为平章政事,保八为右丞,忙哥铁木兒为左丞,王罴为参知政事,中书左丞刘楫授尚书左丞、商议尚书省事,诏告天下。甲寅,敕以海剌孙昔与伯颜、阿术平江南,知兵事,可授平章政事,商议枢密院事。以阿速卫军五百人隶诸王怯里不花,驻和林,给钞万五千锭,人备四马。己未,立皇太子右卫率府,秩正三品,命尚书右丞相脱虎脱、御史大夫不里牙敦并领右卫率府事。尚书省臣言:“中书省尚有逋欠钱粮应追理者,宜存断事官十人,余皆并入尚书省。”又言:“往者大辟狱具,尚书省议定,令中书省裁酌以闻,宜依旧制。”从之。以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郝彬为尚书省参知政事。甲戌,赐太师头名脱兒赤颜。丁丑,永平路陨霜杀禾。己卯,三宝奴言:“尚书省立,更新庶政,变易钞法,用官六十四员,其中宿卫之士有之,品秩未至者有之,未历仕者有之。此皆素习于事,既已任之,乞勿拘例,授以宣敕。”制可。诏天下,敢有沮挠尚书省事者,罪之。真定、保定、河间、顺德、广平、彰德、大名、卫辉、怀孟、汴梁等处蝗。九月庚辰朔,以尚书省条画诏天下,改各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诏:“朝廷得失,军民利害,臣民有上言者,皆得实封上闻,在外者赴所属转达。各处人民,饥荒转徙复业者,一切逋欠,并行蠲免,仍除差税三年。田野死亡,遗骸暴露,官为收拾。”颁行至大银钞,诏曰:“昔我世祖皇帝既登大宝,始造中统交钞,以便民用,岁久法隳,亦既更张,印造至元宝钞。逮今又复二十三年,物重钞轻,不能无弊,乃循旧典,改造至大银钞,颁行天下。至大银钞一两,准至元钞五贯、白银一两、赤金一钱。随路立平准行用库,买卖金银,倒换昏钞。或民间丝绵布帛,赴库回易,依验时估给价。随处路府州县,设立常平仓以权物价,丰年收籴粟麦米谷,值青黄不接之时,比附时估,减价出粜,以遏沸涌。金银私相买卖及海舶兴贩金、银、铜钱、绵丝、布帛下海者,并禁之。平准行用库、常平仓设官,皆于流官内铨注,以二年为满。中统交钞,诏书到日,限一百日尽数赴库倒换。茶、盐、酒、醋、商税诸色课程,如收至大银钞,以一当五。颁行至大银钞二两至一厘,定为一十三等,以便民用。”壬午,江南行台劾:“平章政事教化,诈言家贫,冒受赐货物,折钞二万锭。且其人素行,无一善可称。魏国公尊爵也,岂宜授之?请追夺为宜。”制可。癸未,尚书省臣言:“古者设官分职,各有攸司,方今地大民众,事益繁冗,若使省臣总挈纲领,庶官各尽厥职,其事岂有不治?顷岁省务壅塞,朝夕惟署押文案,事皆废弛。天灾民困,职此之由。自今以始,省部一切,皆令从宜处置,大事或须上请,得旨即行,用成至治,上顺天道,下安民心。”又言:“国家地广民众,古所未有。累朝格例前后不一,执法之吏轻重任意,请自太祖以来所行政令九千余条,删除繁冗,使归于一,编为定制。”并从之。以大都城南建佛寺,立行工部,领行工部事三人,行工部尚书二人,仍令尚书右丞相脱虎脱兼领之。丙戌,车驾至大都。戊子,尚书省臣言:“翰林国史院,先朝御容、实录皆在其中,乡置之南省。今尚书省复立,仓卒不及营建,请买大第徙之。”制可。壬辰,赐高唐王注安金五千两、银五万两。癸巳,以薪价贵,禁权豪畜鹰犬之家不得占据山场,听民樵采。三宝奴言:“冀宁、大同、保定、真定以五台建寺,所须皆直取于民,宜免今年租税。”从之。丙申,御史台臣言:“顷年岁凶民疫,陛下哀矜赈之,获济者众。今山东大饥,流民转徙,乞以本台没入赃钞万锭赈救之。”制可。丁酉,御史台臣言:“比者近幸为人奏请,赐江南田千二百三十顷,为租五十万石,乞拘还官。”从之。己亥,尚书省臣言:“今国用需中统钞五百万锭,前者尝借支钞本至千六十万三千一百余锭,今乞罢中统钞,以至大银钞为母,至元钞为子,仍拨至元钞本百万锭,以给国用。”大都立资国院,秩正二品;山东、河东、辽阳、江淮、湖广、川汉立泉货监六,秩正三品;产铜之地立提举司十九,秩从五品。尚书省臣言:“三宫内降之旨,曩中书省奏请勿行,臣等谓宜仍旧行之,傥于大事有害,则复奏请。”帝是其言。又言:“中书之务,乞以尽归臣等。至元二十四年,凡宣敕亦尚书省掌之。今臣等议,乞从尚书省任人,而以宣敕散官委之中书。”从之。占八国王遣其弟扎剌奴等来贡白面象、伽蓝木。合鲁纳答思、秃坚铁木兒、桑加失里等奏请遣人使海外诸国。以秃坚、张也先、伯颜使不怜八孙,薛彻兀、李唐、徐伯颜使八昔,察罕、亦不剌金、杨忽答兒、阿里使占八。以陕西行台大夫、大司徒沙的为左丞相、行土蕃等处宣慰使都元帅。甲辰,尚书省言:“每岁刍粟费钞五十万锭,请废孛可孙,立度支院,秩二品,设使、同知、佥院、佥判各二员。”从之。乙巳,以盗多,徙上都、中都、大都旧盗于木达达、亦剌思等地耕种。丁未,三宝奴言养豹者害民为甚,有旨禁之,有复犯者,虽贵幸亦加罪。
冬十月庚戌朔,以皇太子为尚书令诏天下,令州县正官以九年为任诏天下,又以行铜钱法诏天下。辛亥,皇太子言:“旧制,百官宣敕散官皆归中书,以臣为中书令故也。自今敕牒宜令尚书省给降,宣命仍委中书。”制可。丙辰,乐实言:“江南平垂四十年,其民止输地税、商税,余皆无与。其富室有蔽占王民奴使之者,动辄百千家,有多至万家者,其力可知。乞自今有岁收粮满五万石以上者,令石输二升于官,仍质一子而军之。其所输之粮,移其半入京师以养御士,半留于彼以备凶年。富国安民,无善于此。”帝曰:“如乐实言行之。”辛酉,弛酒禁,立酒课提举司。尚书省以钱谷繁剧,增户部侍郎、员外郎各一员;又增礼部侍郎、郎中各一员,凡言时政者属之。立太庙廪牺署,设令、丞各一员。癸亥,以翰林学士承旨不里牙敦为御史大夫。乙丑,以皇太后有疾,诏天下释大辟百人。丁卯,以御史大夫只兒合郎及中书左丞相脱脱、尚服院使大都,并知枢密院事。壬申,太阴犯左执法。癸酉,尚书省臣言:“比来柬汰冗官之故,百官俸至今未给,乞如大德十年所设员数给之,余弗给。”从之。加知枢密院事秃忽鲁左丞相。丁丑,以辽阳行尚书省平章政事合散为左丞相、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中书参知政事伯都为平章政事、行中书右丞,商议中书省事忽都不丁为右丞、行中书省左丞,参议中书省事铁里脱欢、贾钧并中书参知政事。戊寅,御史台臣言:“常平仓本以益民,然岁不登,遽立之,必反害民,罢之便。”又言:“至大银钞始行,品目繁碎,民犹未悟,而又兼行铜钱,虑有相妨。”又言:“民间拘铜器甚急,弗便,乞与省臣详议。”又言:“岁凶乏食,不宜遽弛酒禁。”有旨:“其与省臣议之。”
十一月庚辰朔,以徐、邳连年大水,百姓流离,悉免今岁差税。增吏部郎中、员外郎、主事各一员,令考功以行黜陟。东平、济宁荐饥,免其民差税之半,下户悉免之。尚书省臣言:“比年卫士大滥,率多无赖,请充卫士者,必廷见乃听。”从之。云南行省言:“八百媳妇、大彻里、小彻里作乱,威远州谷保夺据木罗甸,诏遣本省右丞算只兒威往招谕之,仍令威楚道军千五百人护送入境。而算只兒威受谷保赂金银各三锭,复进兵攻劫,谷保弓弩乱发,遂以败还。匪惟败事,反伤我人,惟陛下裁度。”帝曰:“大事也,其速择使复赍玺书往招谕,算只兒威虽遇赦,可严鞫之。”甲申,赐宁肃王脱脱金印,升皇太子府正司为从二品。乙酉,尚书省及太常礼仪院言:“郊祀者,国之大礼。今南郊之礼已行而未备,北郊之礼尚未举行,今年冬至祀天南郊,请以太祖皇帝配;明年夏至祀地北郊,请以世祖皇帝配。”制可。丁亥,以湖广行省左丞散术带为平章政事、商议枢密院事。丁酉,太尉、尚书右丞相脱虎脱监修国史。己亥,太阴犯右执法。庚子,太阴犯上相。辛丑,尚书省臣言:“臣等窃计,国之粮储,岁费浸广,而所入不足。今岁江南颇熟,欲遣使和籴,恐米价暴增,请以至大钞二千锭分之江浙、河南、江西、湖广四省,于来岁诸色应支粮者,视时直予以钞,可得百万,不给则听以各省钱足之。”制可。丙午,诸王孛兰奚以私怨杀人,当死,大宗正也可扎鲁忽赤议,孛兰奚贵为国族,乞杖之,流北鄙从军,从之。丁未,择卫士子弟充国子学生。
十二月己卯,亲飨太庙,上太祖圣武皇帝尊谥、庙号及光献皇后尊谥,又上睿宗景襄皇帝尊谥、庙号及庄圣皇后尊谥,执事者人升散阶一等,赐太庙礼乐户钞帛有差。和林省右丞相、太师月赤察兒言:“臣与哈剌哈孙答剌罕共事时,钱谷必与臣议。自哈剌哈孙没,凡出入不复关闻,予夺失当,而右丞曩家带反相凌侮,辄托故赴京师。”有旨:“其锁曩家带诣和林鞫之。”武昌妇人刘氏,诣御史台诉三宝奴夺其所进亡宋玉玺一、金椅一、夜明珠二,奉旨,令尚书省臣及御史中丞冀德方、也可扎鲁忽赤别铁木兒、中政使搠只等杂问。刘氏称故翟万户妻,三宝奴谪武昌时,与刘往来,及三宝奴贵,刘托以追逃婢来京师,谒三宝奴于其家,不答,入其西廊,见榻上有逃婢所窃宝鞍及其手缝锦帕,以问,三宝奴又不答,忿恨而出,即求书状人乔瑜为状,乃因尹荣往见察院吏李节,入诉于台。狱成,以刘氏为妄。有旨,斩乔瑜,笞李节,杖刘氏及尹荣,归之元籍。丙辰,并中书省左右司。遣使往诸路分拣逋负,合征者征之,合免者免之。庚申,太阴犯参。尚书省臣言:“盐价每引宜增为至大银钞四两,广西者如故,其煮盐工本,请增为至大银钞四钱。”制可。辛酉,申禁汉人执弓矢、兵仗。壬戌,阳曲县地震,有声如雷。封西僧迷不韵子为宁国公,赐金印。丁丑,诏:“增百官俸,定流官封赠等第。应封赠者,或使远死节,临阵死事,于见授散官上加之。若六品七品死节死事者,验事特赠官。封赠内外百官,三品以上者许请谥。凡请谥者,许其家具本官平日勋劳、政绩、德业、艺能,经由所在官司保勘,与本家所供相同,转申吏部考覆呈都省,都省准拟,令太常礼仪院验事迹定谥。若勋戚大臣奉旨赐谥者,不在此例。”
三年春正月癸未,省中书官吏,自客省使而下一百八十一员。赐诸王那木忽里等钞万二千锭,赐宣徽院使拙忽难所隶酒人钞万五百八十八锭。乙酉,特授李孟荣禄大夫、平章政事、集贤大学士、同知徽政院事。丁亥,白虹贯日。戊子,禁近侍诸人外增课额及进他物有妨经制。营五台寺,役工匠千四百人、军三千五百人。己丑,以纽邻参议尚书省事。庚寅,立司禋监,秩正三品,掌巫觋,以丞相厘日领之。辛卯,立皇后弘吉列氏,遣脱虎脱摄太尉持节授玉册、玉宝。壬辰,升中政院为从一品。癸巳,立中瑞司,秩正三品,掌皇后宝。甲午,太阴犯右执法。乙未,定税课法,诸色课程,并系大德十一年考较,定旧额、元增,总为正额,折至元钞作数。自至大三年为始恢办,余止以十分为率,增及三分以上为下酬,五分以上为中酬,七分以上为上酬,增及九分为最,不及三分为殿。所设资品官员,以二周岁为满。定税课官等第,万锭之上,设正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一千锭之上,设提领、大使、副使各二员;五百锭之上,设提领、大使、副使各一员;一百锭之上,设大使、副使各一员。丙申,立资国院泉货监,命以历代铜钱与至大钱相参行用。复立广平顺德路铁冶都提举司。戊戌,诏湖广行省招谕叛人上思州知州黄胜许。辛丑,降诏招谕大彻里、小彻里。枢密院臣言:“湖广省乖西带蛮阿马等连结万人入寇,已遣万户移剌四奴领军千人,及调思、播土兵并力讨捕。臣等议,事势缓急,地里要害,四奴备知,乞听其便宜调遣。”制可。壬寅,诏谕八百媳妇,遣云南行省右丞算只兒威招抚之。癸卯,改太子少詹事为副詹事。乙巳,令中书省官吏如安童居中书时例存设,其已汰者,尚书省迁叙。省枢密院官,存知枢密院七员、同知枢密院事二员、枢密副使二员、佥枢密院事二员、同佥枢密院事一员。增御史台官二员,御史大夫、御史中丞、侍御史、治书侍御史各二员。省通政院官六员,存十二员。汰广武康里卫军,非其种者还之元籍,凡隶诸王阿只吉、火郎撒及迤南探马赤者,令枢密院遣人即其处参定为籍。去岁朝会,诸王伯铁木兒、阿剌铁木兒并赐金二百五十两、银一千两、钞四百锭。丙午,诏令知枢密院事大都、佥院合剌合孙复职。丁未,立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
二月庚戌,以皇后受册,遣官告谢太庙。辛亥,荧惑犯月星。赐鹰坊马速忽金百两、银五百两。己未,浚会通河,给钞四千八百锭、粮二万一千石以募民,命河南省平章政事塔失海牙董其役。遣商议尚书省事刘楫整治钞法。增大都警巡院二,分治四隅。壬戌,太阴犯左执法。甲子,以上皇太后尊号,告祀南郊。乙丑,复以佥枢密院事贾钧为中书参知政事。尚书省臣言:“官阶差等,已有定制,近奉圣旨、懿旨、令旨要索官阶者,率多躐等,愿依世祖皇帝旧制,次第给之。”制可。丁卯,尚书省臣言:“昔至元钞初行,即以中统钞本供亿及销其板。今既行至大银钞,乞以至元钞输万亿库,销毁其板,止以至大钞与铜钱相权通行为便。”又言:“今夏朝会上都供亿,请先发钞百万锭以往。”并从之。楚王牙忽都所隶户贫乏,以米万石、钞六千锭赈之。己巳,宁王阔阔出谋为不轨,越王秃剌子阿剌纳失里许助力,事觉,阔阔出下狱,赐其妻完者死,窜阿剌纳失里及其祖母、母、妻于伯铁木兒所。以畏吾兒僧铁里等二十四人同谋,或知谋不首,并磔于市;鞫其狱者,并升秩二等。赏牙忽都金千两、银七千五百两。三宝奴赐号答剌罕,以阔阔出食邑清州赐之,自达鲁花赤而下,并听举用。辛未,脱兒赤颜加录军国重事,赐故中书右丞相塔剌海妻也里干金七百五十两、银一千五百两、钞四百锭。壬申,乐实为尚书左丞相、驸马都尉,封齐国公。癸酉,以左丞相、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合散商议辽阳行省事。乙亥,太白犯月星。以上皇太后尊号,告祀太庙。
三月己卯朔,枢密院臣言:“国家设官分职,都省治金谷,枢密治军旅,各有定制。迩者尚书省弗遵成宪,易置本院官,令依大德十年员数闻奏。臣等议,以铁木兒不花、朵而赤颜、床兀兒、也速、脱脱、也兒吉尼、脱不花、大都知枢密院事,撒的迷失、史弼同知枢密院事,吴元珪枢密副使,塔海姑令为副枢。”有旨,令枢密院如旧制设官十七员。乙酉,以知枢密院事只兒合郎为陕西行尚书省平章政事。遣刑部尚书马兒往甘肃和市羊马,分赉诸王那木忽里蒙古军,给钞七万锭。庚寅,太阴犯氐。尚书省臣言:“昔世祖有旨,以叛王海都分地五户丝为币帛,俟彼来降赐之,藏二十余年。今其子察八兒向慕德化,归觐阙廷,请以赐之。”帝曰:“世祖谋虑深远若是,待诸王朝会,颁赏既毕,卿等备述其故,然后与之,使彼知愧。”辛卯,发康里军屯田永平,官给之牛。壬辰,车驾幸上都。立兴圣宫章庆使司,秩正二品。丙申,太阴犯南斗。丁未,太白犯井。
夏四月己酉,兴圣宫鹰坊等户四千分处辽阳,建万户府以统之。容米洞官田墨纠合蛮酋,杀千户及戍卒八十余人,俘掠良民;改永顺保靖南渭安抚司为永顺等处军民安抚司,以安抚副使梓材为使往招之。赐高丽国王王章功臣号,改封沈王。改大承华普庆寺总管府为崇祥监。庚戌,以钞九千一百五十八锭有奇市耕牛农具,给直沽酸枣林屯田军。戊辰,太白昼见。己巳,立怯怜口诸色人匠都总管府,秩正三品,提举司二,分治大都、上都,秩正五品;江浙等处财赋提举司,秩从五品;瑞州等路营民都提举司,秩从四品,并隶章庆使司。辛未,赐角牴者阿里银千两、钞四百锭。丙子,立管领军匠千户所,秩正五品,割左都威卫军匠八百隶之,备兴圣宫营缮。增国子生为三百员。灵寿、平阴二县雨雹,盐山、宁津、堂邑、茌平、阳谷、高唐、禹城等县蝗。
五月甲申,封诸王完者为卫王。癸巳,东平人饥,赈米五千石。乙未,加尚书参知政事王罴大司徒。是月,合肥、舒城、历阳、蒙城、霍丘、怀宁等县蝗。六月丁未朔,诏太尉、尚书右丞相脱虎脱,太保、尚书左丞相三宝奴总治百司庶务,并从尚书省奏行。戊申,省上都留守司官七员。以行中书左丞忽都不丁为中书右丞。己酉,立上都、中都等处银冶提举司,秩正四品。尚书省臣言:“别都鲁思云云州朝河等处产银,令往试之,得银六百五十两。”诏立提举司,以别都鲁思为达鲁花赤。庚戌,立规运都总管府,秩正三品,领大崇恩福元寺钱粮,置提举司、资用库、大益仓隶之。乙卯,太阴犯氐。和林省言:“贫民自迤北来者,四年之间靡粟六十万石、钞四万余锭、鱼网三千、农具二万。”诏尚书、枢密差官与和林省臣核实,给赐农具田种,俾自耕食,其续至者,户以四口为率给之粟。丁巳,敕今岁诸王、妃主朝会,颁赉一如至大元年例。甲子,以太子詹事斡赤为中书左丞、集贤使,领典医监事。戊辰,遣使诸道,审决重囚。赐太师淇阳王月赤察兒清州民户万七千九百一十九,安吉王乞台普济安吉州民户五百。壬申,以西北诸王察八兒等来朝,告祀太庙。赐脱虎脱、三宝奴珠衣,封三宝奴为楚国公,以常州路为分地。乙亥,升晋王延庆司秩正二品。是月,襄阳、峡州路、荆门州大水,山崩,坏官廨民居二万一千八百二十九间,死者三千四百六十六人。汝州大水,死者九十二人。六安州大水,死者五十二人。沂州、莒州、兗州诸县水,没民田。威州、洺水、肥乡、鸡泽等县旱。
秋七月戊寅,太阴犯右执法。己卯,太阴犯上相。庚辰,封皇伯晋王长女宝答失怜为韩国长公主。丙戌,循州大水,漂庐舍二百四十四间,死者四十三人,发米赈之。庚寅,罢称海也可札鲁忽赤。定王药木忽兒乞如例设王府官六员,从之。癸巳,给亲民长吏考功印历,令监治官岁终验其行迹,书而上之,廉访司、御史台、尚书礼部考校以为升黜。增尚书省客省使、副各一员,直省舍人十四员。立河南打捕鹰坊、鱼课都提举司,秩正四品。乙未,中都立光禄寺。丁酉,汜水、长林、当阳、夷陵、宜城、远安诸县水,令尚书省赈恤之。己亥,禁权要商贩挟圣旨、懿旨、令旨阻碍会通河民船者。壬寅,诏禁近侍奏降御香及诸王驸马降香者。磁州、威州诸县旱、蝗。
八月丁未,以江浙行尚书省左丞相忽剌出、遥授中书右丞相厘日,并为御史大夫,诏谕中外。甲寅,白虹贯日。升尚服院从一品。丙辰,以行用铜钱诏谕中外。甲子,猎于昴兀脑兒之地。己巳,以诸王只必铁木兒贫,仍以西凉府田赐之。尚书省臣言:“今岁颁赉已多,凡各位下奉圣旨、懿旨、令旨赐财物者,请分汰。”有旨:“卿等但具名以进,朕自分汰之。”汴梁、怀孟、卫辉、彰德、归德、汝宁、南阳、河南等路蝗。九月己卯,平伐蛮酋不老丁遣其侄与甥十人来降,升平伐等处蛮夷军民安抚司同知陈思诚为安抚使,佩金虎符。御史台臣言:“江浙省丞相答失蛮于天寿节日殴其平章政事孛兰奚,事属不敬。”诏遣使诘问之。内郡饥,诏尚书省如例赈恤。辛巳,太阴犯建星。立宣慰司都元帅府于察罕脑兒之地。丙戌,车驾至大都。保八遥授平章政事。辛卯,太阴犯天廪。壬辰,皇太子言:“司徒刘夔乘驿省亲江南,大扰平民,二年不归。”诏罢之。庚子,以潭州隶中宫。上都民饥,敕遣刑部尚书撒都丁发粟万石,下其价赈粜之。壬寅,敕诸司官滥设者,毋给月俸。诏谕三宝奴等:“去岁中书省奏,诸司官员遵大德十年定制,滥者汰之。今闻员冗如故,有不以闻而径之任者。有旨不奏而擅令之任及之任者,并逮捕之,朕不轻释。”
冬十月甲辰朔,太白经天。丙午,太白犯左执法。三宝奴及司徒田忠良等言:“曩奉旨举行南郊配位从祀,北郊方丘、朝日夕月典礼。臣等议,欲祀北郊,必先南郊。今岁冬至,祀圜丘,尊太祖皇帝配享,来岁夏至,祀方丘,尊世祖皇帝配享,春秋朝日夕月,实合祀典。”有旨:“所用仪物,其令有司速备之。”又言:“太庙祠祭,故用瓦尊,乞代以银。”从之。戊申,帝率皇太子、诸王、群臣朝兴圣宫,上皇太后尊号册宝曰仪天兴圣慈仁昭懿寿元皇太后。庚戌,恭谢太庙。癸丑,荧惑犯亢。甲寅,敕谕中外:“民户托名诸王、妃主、贵近臣僚,规避差徭,已尝禁止。自今违者,俾充军驿及筑城中都。郡县官不觉察者,罢职。”封僧亦怜真乞烈思为文国公,赐金印。御史台臣言:“江浙省平章乌马兒遣人从使臣昵匝马丁枉道驰驿,取赃吏绍兴狱中释之。”敕台臣遣官往鞫,毋徇私情。山东、徐、邳等处水、旱,以御史台没入赃钞四千余锭赈之。丁巳,尚书省臣言:“宣徽院廪给日增,储偫虽广,亦不能给,宜加分减。”帝曰:“比见后宫饮膳,与朕无异,有是理耶?其令伯答沙与宣徽院官核实分减之。”庚申,敕:“尚书省事繁重,诸司有才识明达者,并从尚书省选任,枢密院、御史台及诸有司毋辄奏用,违者论罪。其或私意请托,罢之不叙。”辛酉,以皇太后受尊号,赦天下。大都、上都、中都比之他郡,供给繁扰,与免至大三年秋税。其余去处,今岁被灾人户,曾经体覆,依上蠲免。内外不急之役,截日停罢。至大二年已前民间负欠差税、课程,并行蠲免。阔阔出余党未发觉者,并原其罪。随处官民田土各有所属,诸人勿得陈献。三宝奴言省部官不肯勤恪署事,敕:“自今晨集暮退,苟或怠弛,不必以闻,便宜罪之。其到任或一再月辞以病者,杖罢不叙。”又言:“故丞相和礼霍孙时,参议府左右司断事官、六部官日具一膳,不然则抱饥而还,稽误公事,今则无以为资,乞各赐钞二百锭,规运取其息钱以为食。”制可。丁卯,封诸王木八剌子买住韩为兗王。壬申,晋王也孙铁木兒言:“世祖以张铁木兒所献地土、金银、铜冶赐臣,后以成宗拘收诸王所占地土民户,例输县官,乞回赐。”从之,仍赐钞三千锭赈其部贫民。江浙省臣言:“曩者硃清、张宣海漕米岁四五十万至百十万,时船多粮少,顾直均平。比岁赋敛横出,漕户困乏,逃亡者有之。今岁运三百万,漕舟不足,遣人于浙东、福建等处和顾,百姓骚动。本省左丞沙不丁,言其弟合八失及马合谋但的、澉浦杨家等皆有舟,且深知漕事,乞以为海道运粮都漕万户府官,各以己力输运官粮,万户、千户并如军官例承袭,宽恤漕户,增给顾直,庶有成效。”尚书省以闻,请以马合谋但的为遥授右丞、海外诸蕃宣慰使、都元帅、领海道运粮都漕运万户府事,设千户所十,每所设达鲁花赤一、千户三、副千户二、百户四,制可。云南省丞相铁木迭兒擅离职赴都,有旨诘问,以皇太后旨贷免,令复职。以丞相铁古迭兒为陕西行御史台御史大夫,诏谕陕西、四川、云南、甘肃。诏谕大司农司劝课农桑。
十一月甲戌朔,太白犯亢。戊寅,济宁、东平等路饥,免曾经赈恤诸户今岁差税,其未经赈恤者,量减其半。诏谕厘日移文尚书省,凡宪台除官事,后勿与。庚辰,河南水,死者给槥,漂庐舍者给钞,验口赈粮两月,免今年租赋,停逋责。辛巳,尚书省臣言:“今岁已印至大钞本一百万锭,乞增二十万锭,及铜钱兼行,以备侍卫及鹰坊急有所须。”又言:“上都、中都银冶提举司达鲁花赤别都鲁思,去岁输银四千二百五十两,今秋复输三千五百两,且言复得新矿,银当增办,乞加授嘉议大夫。”并从之。加脱虎脱为太师、录军国重事,封义国公。壬午,改大崇恩福元寺规运总管府为隆禧院,秩从二品。丁亥,太阴犯毕。戊子,改皇太子妃怯怜口都总管府为典内司。以益都、宁海等处连岁饥,罢鹰坊纵猎,其余猎地,并令禁约,以俟秋成。尚书省臣言:“云南省临安、大理等处宣慰司、丽江宣抚司及普定路所隶部曲,连结蛮寇,杀掠良民,谕之不服,且方调兵讨八百媳妇,军力消耗。今拟蒙古军人给马一,汉军十人给马二,计直与之,乞赐钞三万锭。”又言:“四川行省绍庆路所隶容米洞田墨,连结诸蛮,攻劫麻寮等寨,方调兵讨捕,遣千户塔术往谕田墨施什用等来降。宜立黄沙寨,以田墨施什用为千户,塔术为河东陕西等处万户府千户所达鲁花赤,廖起龙为来宁州判官,田思远为怀德府判官,赏赉遣还。”皆从之。以硃清子虎、张瑄子文龙往治海漕,以所籍宅一区、田百顷给之。尚书省臣言:“昔世祖命皇子脱欢为镇南王居扬州,今其子老章,出入导卫,僭窃上仪。敕遣官诘问,仍以所僭仪物来上。”从之。敕城中都,以牛车运土,令各部卫士助之,限以来岁四月十五日毕集,失期者罪其部长,自愿以车牛输运者别赏之。江浙省左丞相答失蛮、江西省左丞相别不花来朝。赐世祖宫人伯牙伦金七百五十两、银二千五百两、钞六百锭。丙申,有事于南郊,尊太祖皇帝配享昊天上帝。己亥,尚书省以武卫亲军都指挥使郑阿兒思兰与兄郑荣祖、段叔仁等图为不轨,置狱鞫之,皆诬服,诏叔仁等十七人并正典刑,籍没其家。
十二月甲辰朔,以建大崇恩福元寺,乞失剌遥授左丞,曲列、刘良遥授参知政事,并领行工部事。立崇辉署,隶中政院。戊申,冀宁路地震。己未,谕中外应避役占籍诸王者,俾充军驿。镇南王老章僭拟仪卫,究问有验,召老章赴阙。
四年春正月癸酉朔,帝不豫,免朝贺,大赦天下。庚辰,帝崩于玉德殿,在位五年,寿三十一。壬午,灵驾发引,葬起辇谷,从诸帝陵。
夏四月乙未,文武百官也先铁木兒等上尊谥曰仁惠宣孝皇帝,庙号武宗,国语曰曲律皇帝。是日,请谥南郊。
闰七月丙午,祔于太庙。
武宗当富有之大业,慨然欲创治改法而有为,故其封爵太盛,而遥授之官众,锡赉太隆,而泛赏之恩溥,至元、大德之政,于是稍有变更云。
------------------
宋濂-->元史-->本纪第二十四 仁宗一
本纪第二十四 仁宗一
仁宗圣文钦孝皇帝,讳爱育黎拔力八达,顺宗次子,武宗之弟也。母曰兴圣太后,弘吉剌氏。至元二十二年三月丙子生。
大德九年冬十月,成宗不豫,中宫秉政,诏帝与太后出居怀州。十年冬十二月,至怀州,所过郡县,供帐华侈,悉令撤去,严饬扈从毋扰于民,且谕佥事王毅察而言之,民皆感悦。
十一年春正月,成宗崩,时武宗为怀宁王,总兵北边,戊子,帝与太后闻哀奔赴。庚寅,至卫辉,经比干墓,顾左右曰:“纣内荒于色,毒痡四海,比干谏,纣刳其心,遂失天下。”令祠比干于墓,为后世劝。至漳河,值大风雪,田叟有以盂粥进者,近侍却不受。帝曰:“昔汉光武尝为寇兵所迫,食豆粥。大丈夫不备尝艰阻,往往不知稼穑艰难,以致骄惰。”命取食之。赐叟绫一匹,慰遣之。行次邯郸,谕县官曰:“吾虑卫士不法,胥吏科敛,重为民困。”乃命王傅巡行察之。二月辛亥,至大都,与太后入内,哭尽哀,复出居旧邸,日朝夕入哭奠。左丞相阿忽台等潜谋推皇后伯要真氏称制,安西王阿难答辅之。时左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称疾,守宿掖门凡三月,密持其机,阳许之,夜遣人启帝曰:“怀宁王远,不能猝至,恐变生不测,当先事而发。”三月丙寅,帝率卫士入内,召阿忽台等责以乱祖宗家法,命执之,鞫问辞服,戊辰,伏诛。诸王阔阔出、牙忽都等曰:“今罪人斯得,太子实世祖之孙,宜早正天位。”帝曰:“王何为出此言也!彼恶人潜结宫壸,构乱我家,故诛之,岂欲作威觊望神器耶?怀宁王吾兄也,正位为宜。”乃遣使迎武宗于北边。五月乙丑,帝与太后会武宗于上都。甲申,武宗即位。六月癸巳,诏立帝为皇太子,受金宝。遣使四方,旁求经籍,识以玉刻印章,命近侍掌之。时有进《大学衍义》者,命詹事王约等节而译之。帝曰:“治天下,此一书足矣。”因命与《图象孝经》、《列女传》并刊行,赐臣下。十一月戊寅,受玉册,领中书省、枢密院。
至大元年七月,帝谕詹事曲出曰:“汝旧事吾,其与同僚协议,务遵法度,凡世祖所未尝行及典故所无者,慎勿行。”二年八月,立尚书省,诏太子兼尚书令,戒饬百官有司,振纪纲,重名器,夙夜以赴事功。詹事院臣启金州献瑟瑟洞,请遣使采之,帝曰:“所宝惟贤,瑟瑟何用焉?若此者,后勿复闻。”先是,近侍言贾人有售美珠者,帝曰:“吾服御雅不喜饰以珠玑,生民膏血,不可轻耗。汝等当广进贤才,以恭俭爱人相规,不可以奢靡蠹财相导。”言者惭而退。淮东宣慰使撒都献玉观音、七宝帽顶、宝带、宝鞍,却之,戒谕如初。詹事王约启事,二宦者侍侧,帝问:“自古宦官坏人家国,有诸?”约对曰:“宦官善恶皆有之,但恐处置失宜耳。”帝然之。九月,河间等路献嘉禾,有异亩同颖及一茎数穗者,命集贤学士赵孟頫绘图,藏诸秘书。
四年春正月庚辰,武宗崩。壬午,罢尚书省。以丞相脱虎脱、三宝奴,平章乐实,右丞保八,左丞忙哥帖木兒,参政王罴,变乱旧章,流毒百姓,命中书右丞相塔思不花、知枢密院事铁木兒不花等参鞫。丙戌,脱虎脱、三宝奴、乐实、保八、王罴伏诛,忙哥帖木兒杖流海南。壬子,日赤如赭。罢城中都。召世祖朝谙知政务素有声望老臣平章程鹏飞、董士选,太子少傅李谦,少保张驴,右丞陈天祥、尚文、刘正,左丞郝天挺,中丞董士珍,太子宾客萧,参政刘敏中、王思廉、韩从益,侍御赵君信,谦访使程钜夫,杭州路达鲁花赤阿合马,给传诣阙,同议庶务。甲午,宥阿附脱虎脱等左右司、六部官罪。乙未,禁百官役军人营造及守护私第。丁酉,以云南行中书省左丞相铁木迭兒为中书右丞相,太子詹事完泽、集贤大学士李孟并平章政事。戊戌,以塔思不花及徽政院使沙沙并为御史大夫。己亥,改行尚书省为行中书省。庚子,减价粜京仓米,日千石,以赈贫民。停各处营造。罢广武康里卫,追还印符、驿券、玺书,及其万户等官宣敕。辛丑,以塔失铁木兒知枢密院事。壬寅,禁鹰坊驰驿扰民。敕中书,凡传旨非亲奉者勿行。以诸王朝会,普赐金三万九千六百五十两、银百八十四万九千五十两、钞二十二万三千二百七十九锭、币帛四十七万二千四百八十八匹。
二月,复玉宸乐院为仪凤司,改延庆司为都功德使司。乙巳,命和林、江浙行省依前设左丞相,余省唯置平章二员,遥授职事勿与。戊申,罢运江南所印佛经。辛亥,禁诸王、驸马、权豪擅据山场,听民樵采。罢阿老瓦丁买卖浙盐,供中政食羊。禁宣政院违制度僧。甲寅,遣使检核小云石不花所献河南荒田。司徒萧珍以城中都徼功毒民,命追夺其符印,令百司禁锢之,还中都所占民田。罢江南行通政院、行宣政院。甲子,太阴犯填星。升典内司为典内院,秩从三品。命中书平章李孟领国子监学,谕之曰:“学校人材所自出,卿等宜数诣国学课试诸生,勉其德业。”敕:“诸王、驸马户在缙山、怀来、永兴县者,与民均服徭役。诸司擅奏除官者,毋给宣敕。”御史台臣言:“白云宗总摄所统江南为僧之有发者,不养父母,避役损民,乞追收所受玺书银印,勒还民籍。”从之。罢福建绣匠、河南鱼课两提举司,省宣徽院参议、断事官。丙寅,监察御史言:“比者尚书省臣蠹国乱政,已正典刑,其余党附之徒布在百司,亦须次第沙汰。今中书奏用孛罗铁木兒为陕西平章、乌马兒为江浙平章、阔里吉思为甘肃平章、塔失帖木兒为河南参政、万僧为江浙参政,各人前任,皆受重赃,或挟势害民,咸乞罢黜。”制曰:“可。”丁卯,命西番僧非奉玺书驿券及无西番宣慰司文牒者,勿辄至京师,仍戒黄河津吏验问禁止。罢总统所及各处僧录、僧正、都纲司,凡僧人诉讼,悉归有司。罢仁虞院,复置鹰坊总管府。庚午,命广西静江、融州军民官,镇守三载无虞者,民官减一资,军官升一阶,著为令。思州军民宣抚司招谕官唐铨以洞蛮杨正思等五人来朝,赐金帛有差。立淮安忠武王伯颜祠于杭州,仍给田以供祀事。是月,帝谓侍臣曰:“郡县官有善有恶,其命台官选正直之人为廉访司官而体察之,果有廉能爱民者,不次擢用,则小人自知激厉矣。”旌表漳州长泰县民王初应孝行。
三月庚辰,召前枢密副使吴元珪,左丞拜降、兀伯都剌至京师,同诸老臣议事。丙戌,太阴犯太微上相。罢五台行工部。己丑,命毋赦十恶大逆等罪。复典瑞院为典瑞监。庚寅,即皇帝位于大明殿,受诸王百官朝贺,诏曰:
惟昔先帝,事皇太后,抚朕眇躬,孝友天至。由朕得托顺考遗体,重以母弟之嫡,加有削平内难之功,于其践阼未逾月,授以皇太子宝,领中书令、枢密使,百揆机务,听所总裁,于今五年。先帝奄弃天下,勋戚元老咸谓大宝之承,既有成命,非与前圣宾天而始征集宗亲议所宜立者比,当稽周、汉、晋、唐故事,正位宸极。朕以国恤方新,诚有未忍,是用经时。今则上奉皇太后勉进之命,下徇诸王劝戴之勤,三月十八日,于大都大明殿即皇帝位。凡尚书省误国之臣,先已伏诛,同恶之徒,亦已放殛,百司庶政,悉归中书,命丞相铁木迭兒、平章政事李道复等从新拯治。可大赦天下,敢以赦前事相告言者,罪以其罪。诸衙门及近侍人等,毋隔越中书奏事。诸上书陈言者,量加旌擢。其侥幸献地土并山场、窑冶及中宝之人,并禁止之。诸王、驸马经过州郡,不得非理需索,应和顾和买,随即给价,毋困吾民。
辛卯,禁民间制金箔、销金、织金,以御史中丞李士英为中书左丞。壬辰,发京仓米,减价以粜赈贫民。丁酉,命月赤察兒依前太师,宣徽使铁哥为太傅,集贤大学士曲出为太保。敕百司改升品级者,悉复至元旧制。己亥,增置左翼、右翼指挥各一员。宁夏路地震。是月,帝谕省臣曰:“卿等裒集中统、至元以来条章,择晓法律老臣,斟酌重轻,折衷归一,颁行天下,俾有司遵行,则抵罪者庶无冤抑。”又谕太府监臣曰:“财用足则可以养万民,给军旅,自今虽一缯之微,不言于朕,毋辄与人。”以陕西行尚书省左丞兀伯都剌为中书右丞;昭文馆大学士察罕参知政事;中书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床兀兒,钦察亲军都指挥使脱火赤拔都兒,中书右丞相、知枢密院事铁木兒不花,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也速,知枢密院事兼山东河北蒙古军都万户也先铁木兒,遥授左丞相、仁虞院使也兒吉尼,太子詹事月鲁铁木兒,并知枢密院事。赐大都路民年九十者二千三百三十一人,人帛二匹;八十者八千三百三十一人,人帛一匹。
夏四月壬寅,诏分汰宿卫士,汉人、高丽、南人冒入者,还其元籍。癸卯,翙星于回回司天台。以即位,恩赐太师、太傅、太保,人金五十两、银三百五十两、衣四袭。行省臣预朝会者,赏银有差。丁未,以太子少保张驴为江浙平章,戒之曰:“以汝先朝旧人,故命汝往。民为邦本,无民何以为国?汝其上体朕心,下爱斯民。”戊申,以即位告天地于南郊。庚戌,拘收下番将校不典兵者虎符、银牌。癸丑,诏:“路、府、州、县官,三年为满。”罢典医监。甲寅,太阴犯亢,荧惑犯垒壁阵。丙辰,诏谕宣徽使亦列赤,诸蒙古民有贫乏者,发廪济之。丁巳,罢中政院。戊午,以即位告于太庙。辛酉,敕:“国子监师儒之职有才德者,不拘品级,虽布衣亦选用。”癸亥,敕:“诸使臣非军务急速者,毋给金字圆牌。”定四宿卫士岁赐钞二十四万二百五锭。罢中都留守司,复置隆兴路总管府,凡创置司存悉罢之。乙丑,封知枢密院事铁木兒不花为宣宁王,赐银印。丁卯,诏曰:“我世祖皇帝,参酌古今,立中统、至元钞法,天下流行,公私蒙利,五十年于兹矣。比者尚书省不究利病,辄意变更,既创至大银钞,又铸大元、至大铜钱。钞以倍数太多,轻重失宜;钱以鼓铸弗给,新旧恣用;曾未再期,其弊滋甚。爰咨廷议,允协舆言,皆愿变通,以复旧制。其罢资国院及各处泉货监提举司,买卖铜器,听民自便。应尚书省已发各处至大钞本及至大铜钱,截日封贮,民间行使者,赴行用库倒换。”仍免大都、上都、隆兴差税三年。命中书省赈济甘肃过川军,罢僧、道、也里可温、答失蛮、头陀、白云宗诸司。改封亲王迭里哥兒不花为湘宁王,赐金印,食湘乡州、宁乡县六万五千户。拘还甘肃、陕西、辽阳省臣所佩虎符,禁鹰坊扰民,罢通政院,以其事归兵部。增置尚书员外郎各一员,罢回回合的司属。帝御便殿,李孟进曰:“陛下御极,物价顿减,方知圣人神化之速,敢以为贺。”帝蹙然曰:“卿等能尽力赞襄,使兆民乂安,庶几天心克享,至于秋成,尚未敢必。今朕践阼曾未逾月,宁有物价顿减之理?朕托卿甚重,兹言非所赖也。”孟愧谢。帝谕集贤学士忽都鲁都兒迷失曰:“向召老臣十人,所言治政,汝其详译以进,仍谕中书悉心举行。”南阳等处风、雹。
五月壬申,以宦者铁昔里为利用监卿。癸酉,八百媳妇蛮与大、小彻里蛮寇边,命云南王及右丞阿忽台以兵讨之。改封乳母夫寿国公杨德荣为云国公。丙子,命翰林国史院纂修先帝实录及累朝皇后、功臣列传,俾百司悉上事迹。丁丑,禁毋以毒药酿酒。庚辰,敕中书省裁省冗司,置高昌王傅,复度支院为监,罢泉府司、长信院、司禋监。辛巳,赐大长公主祥哥剌吉钞一万锭。壬午,制定翰林国史院承旨五员,学士、侍读、侍讲、直学士各二员。拘诸王、驸马及有司驿券,自今遣使,悉从中书省给降。置祥和署,掌伶人。金齿诸国献驯象。癸未,太阴犯氐。赐国师板的答钞万锭,以建寺于旧城。戊子,罗鬼蛮来献方物。甲午,复太常礼仪院为太常寺。是月,禁民捕驾鹅。
六月癸卯,敕宣政院:“凡西番军务,必移文枢密院同议以闻。”吐蕃犯永福镇,敕宣政院与枢密院遣兵讨之。乙巳,命侍臣咨访内外,才堪佐国者,悉以名闻。仍戒敕诸王,恪恭乃职。丙午,以内侍杨光祖为秘书卿,谭振宗为武备卿,关居仁为尚乘卿,并授弘文馆学士。置湘宁王迭里哥兒不花王傅。丁未,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己酉,诏存恤军人。庚戌,太阴犯氐。壬子,敕甘肃省给过川军牛种农器,令屯田。癸丑,复太府院为太府监,省上都兵马指挥为五员。甲寅,封亦思丹为怀仁郡王,赐银印。丁巳,敕翰林国史院春秋致祭太祖、太宗、睿宗御容,岁以为常。命和林行省右丞孛里、马速忽经理称海屯田。大同路宣宁县民家产犊而死,颇类麒麟,车载以献,左右曰:“古所谓瑞物也。”帝曰:“五谷丰熟,百姓安业,乃为瑞也。”己未,复置长信寺。封枢密使孛罗为泽国公。庚申,敕自今诸司白事,须殿中侍御史侍侧。癸亥,赐晋王也孙铁木兒钞五千锭,币、帛各二千匹;太尉不花金百两。复云州银场提举司,置仪鸾局,秩皆五品。甲子,请大行皇帝谥于南郊,上尊谥曰仁惠宣孝皇帝,庙号武宗。丙寅,拘收泉府司元给诸商贩玺书。丁卯,罢只合赤八剌合孙所造上供酒。戊辰,敕诸王朝会后至者,如例给赐。己巳,卫王阿木哥入见,帝谕省臣曰:“朕与阿木哥同父而异母,朕不抚育,彼将谁赖?其赐钞二万锭,他勿援例。”帝览《贞观政要》,谕翰林侍讲阿林铁木兒曰:“此书有益于国家,其译以国语刊行,俾蒙古、色目人诵习之。”济宁、东平、归德、高唐、徐、邳诸州水,给钞赈之。河间、陕西诸县水、旱伤稼,命有司赈之,仍免其今年租。诸王塔剌马的遣使进驯象。
秋七月辛未朔,拘还辽阳省官提调诸事圆符、玺书、驿券,裁减虎贲司职员,赐上都宿卫士贫乏者钞十三万九千锭。丁丑,巩昌宁远县暴雨,山土流涌。敕内外军官并覃官一等。癸未,甘州地震,大风,有声如雷。以朝会,恩赐诸王秃满金百五十两、银五千二百五十两、币帛三千匹。乙酉,赐湘宁王迭里哥兒不花所部钞三万二千锭。癸巳,太阴掩毕。甲午,置经正监,掌蒙古军牧地,秩正三品,官五员。丁酉,太阴犯鬼距星。己亥,诏谕省臣曰:“朕前戒近侍毋辄以文记传旨中书,自今敢有犯者,不须奏闻,直捕其人付刑部究治。”敕御史台臣选更事老成者为监察御史,超授中散大夫、典内院使孛叔荣禄大夫。是月,江陵属县水,民死者众,太原、河间、真定、顺德、彰德、大名、广平等路,德、濮、恩、通等州霖雨伤稼,大宁等路陨霜,敕有司赈恤。
闰七月辛丑,命国子祭酒刘赓诣曲阜,以太牢祠孔子。甲辰,车驾将还大都,太后以秋稼方盛,勿令鹰坊、驼人、卫士先往,庶免害稼扰民,敕禁止之。枢密院奏:“居庸关古道四十有三,军吏防守之处仅十有三,旧置千户,位轻责重,请置隆镇万户府,俾严守备。”制曰:“可。”翙五星于司天台。以故鲁王刁斡八剌嫡子阿礼嘉世礼袭其封爵、分地。乙巳,以朝会,恩赐月赤察兒、床兀兒金二百两、银二千八百两、币帛有差。丙午,奉武宗神主祔于太庙。戊申,封李孟秦国公,命亦怜真乞剌思为司徒。己酉,吐番寇礼店、文州,命总帅亦怜真等讨之。辛亥,以西僧藏不班八为国师,赐玉印。戊午,复置司禋监。己未,诏谕省臣曰:“国子学,世祖皇帝深所注意,如平章不忽木等皆蒙古人,而教以成才。朕今亲定国子生额为三百人,仍增陪堂生二十人,通一经者,以次补伴读,著为定式。”敕:“军官七十致仕,始听子弟承袭。其有未老即托疾引年,令幼弱子弟袭职者,除名不叙;其巧计求迁者,以违制论。”壬戌,命赈恤岭北流民。上都立通政院,领蒙古诸驿,秩正二品。甲子,宁夏地震。乙丑,鲁国大长公主祥哥剌吉进号皇姊大长公主。遣使招谕黑水、白水等蛮十二万余户来降。丙寅,太阴犯轩辕。赐诸王阿不花等金二百两、银七百五十两、钞一万三千六百三十锭、币帛各有差。丁卯,完泽、李孟等言:“方今进用儒者,而老成日以凋谢,四方儒士成才者,请擢任国学、翰林、秘书、太常或儒学提举等职,俾学者有所激劝。”帝曰:“卿言是也。自今勿限资级,果才而贤,虽白身亦用之。”敕直省舍人以其半给事殿庭,半听中书差遣。禁医人非选试及著籍者,毋行医药。大同宣宁县雨雹,积五寸,苗稼尽殒。
八月己巳朔,裁定京朝诸司员数,并依至元三十年旧额。楚王牙忽都所部乏食,给钞万锭,出粟五千石赈之。赐环卫圉人钞三万锭,以近侍曲列失为户部尚书。甲戌,赐皇姊大长公主钞万锭。丙戌,安南世子陈日泬奉表以方物来贡。敕西番军务隶宣政院。九月己亥朔,遥授左丞相不花进太尉。丙午,遥授湖广平章、安南国王陈益稷入见,言:“臣自世祖朝来归,妻子皆为国人所害,朝廷授以王爵,又赐汉阳田五百顷,俾自赡以终余年。今臣年几七十,而有司拘臣所授田,就食无所。”帝谓省臣曰:“安南国王慕义来归,宜厚其赐,以怀远人,其进勋爵、受田如故。”戊申,禁民弹射飞鸟、杀马牛羊当乳者。禁卫士不得私衣侍宴服,及以质于人。庚戌,命枢密院阅各省军马。壬子,改元皇庆,诏曰:“朕赖天地祖宗之灵,纂承圣绪,永惟治古之隆,群生咸遂,国以乂宁。朕夙兴夜寐,不敢怠遑,任贤使能,兴滞补阙,庶其臻兹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朕之志也。逾年改元,厥有彝典,其以至大五年为皇庆元年。”都水监卿木八剌沙传旨,给驿往取杭州所造龙舟,省臣谏曰:“陛下践祚,诞告天下,凡非宣索,毋得擅进。诚取此舟,有乖前诏。”诏止之。复置中宫位下怯怜口诸色民匠打捕鹰坊都总管府,秩正三品。乙卯,太阴犯毕。丁巳,奉太后旨,以永平路岁入,除经费外,悉赐鲁国大长公主。给云南王老的部属马价一万二千锭。丙寅,敕省部官,勿托以宿卫废职。罢西番茶提举司。是月,江陵路水漂民居,溺死十有八人。
冬十月戊辰朔,有事于太庙。己巳,敕绘武宗御容,奉安大崇恩福元寺,月四上祭。辛未,赐大普庆寺金千两,银五千两,钞万锭,西锦、彩段、纱、罗、布帛万端,田八万亩,邸舍四百间。丁丑,禁诸僧寺毋得冒侵民田。辛巳,罢宣政院理问僧人词讼。以蕲县万户府镇庆元,绍兴沿海万户府镇处州,宿州万户府兼镇台州。戊子,省海道运粮万户为六员,千户为七所。特授故太师月兒鲁子木剌忽荣禄大夫、知枢密院事。辛卯,罢诸王断事官,其蒙古人犯盗诈者,命所隶千户鞫问。壬辰,诏收至大银钞。敕诸卫汉军练习武事。置群牧监,秩正三品,掌兴圣宫位下畜牧。癸巳,诏置汴梁、平江等处田赋提举司,掌大承华普庆寺赀产。给云南增戍军钞二万五千锭。丙申,太白犯垒壁阵。
十一月戊戌,封司徒买僧为赵国公。辛丑,命延安、凤翔、安西军屯田红城者,还陕西屯田。敕:“商税官盗税课者,同职官赃罪。”立乖西府,以土官阿马知府事,佩金符。李孟奏:“钱粮为国之本,世祖朝量入为出,恆务撙节,故仓库充牣。今每岁支钞六百余万锭,又土木营缮百余处,计用数百万锭,内降旨赏赐复用三百余万锭,北边军需又六七百万锭;今帑藏见贮止十一万余锭,若此安能周给。自今不急浮费,宜悉停罢。”帝纳其言,凡营缮悉罢之。辛亥,诸王不里牙屯等诬八不沙以不法,诏窜不里牙屯、秃干于河南,因忽乃于杨州,纳里于湖广,太那于江西,班出兀那于云南。壬子,赈钦察卫粮五千七百五十三石。甲寅,太阴犯舆鬼。戊午,禁汉人、回回术者出入诸王、驸马及大臣家。己未,以辽阳省平章政事合撒为中书平章政事。甲子,敕增置京城米肆十所,日平粜八百石以赈贫民。丙寅,加徽政使罗源为大司徒,赈诸军粮七千六十石。
十二月辛未,增置经正监官为八员。置尚牧所,秩五品,掌太官羊。癸酉,封宣政、会福院使暗普为秦国公。增置兵部侍郎、郎中各一员。庚辰,太白经天。复以陕西屯田军三千隶红城万户府。壬午,诏曰:“今岁不登,民何以堪?春蒐其勿令供亿。”癸未,太白经天。甲申,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浙西水灾,免漕江浙粮四分之一,存留赈济;命江西、湖广补运,输京师。占城遣使奉表贡方物。庚寅,申禁汉人持弓矢兵器田猎。曲赦大都大辟囚一人,并流以下罪。辛卯,裁宗正府官为二十八员,遣官监视焚至大钞。壬辰,太白经天。敕:“创设边远官员,俟到任方降敕牒。”乙未,命李孟整饬国子监学。中书省臣言:“世祖定立选法升降,以示激劝。今官未及考,或无故更代,或躐等进阶,僭受国公、丞相等职,诸司已裁而复置者有之。今春以内降旨除官千余人,其中欺伪,岂能悉知?坏乱选法,莫此为甚。”帝曰:“凡内降旨,一切勿行。”赐济王朵列纳印,以和林税课建延庆寺。诏谕安南国世子陈日泬曰:“惟我祖宗,受天明命,抚有万方,威德所加,柔远能迩。乃者先皇帝龙驭上宾,朕以王侯臣民不释之故,于至大四年三月十八日即皇帝位,遵逾年改元之制,以至大五年为皇庆元年。今遣礼部尚书乃马台等赍诏往谕,仍颁皇庆元年历日一本。卿其敬授人时,益修臣职,毋替尔祖事大之诚,以副朕不忘柔远之意。”
皇庆元年春正月庚子,帝谕御史大夫塔思不花曰:“凡大臣不法,卿等劾奏毋避,朕自裁之。”癸卯,敕诸僧犯奸盗、诈伪、斗讼,仍令有司专治之。甲辰,授太师、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脱兒赤颜开府仪同三司,嗣淇阳王。戊申,改隆镇万户府为隆镇卫。庚戌,封知枢密院事丑汉为安远王,出总北军。壬子,敕军不满五千者,勿置万户。癸丑,太阴犯太微东垣上将。旌表广州路番禺县孝子陈韶孙。戊午,制诸王设王傅六员,银印,其次设官四员。改封济王朵列纳为吴王,赐卫王阿木哥庆元路定海县六万五千户,加崇福使也里牙秦国公。己未,升崇祥监为崇祥院,秩正二品。壬戌,升翰林国史院秩从一品。帝谕省臣曰:“翰林、集贤儒臣,朕自选用,汝等毋辄拟进。人言御史台任重,朕谓国史院尤重;御史台是一时公论,国史院实万世公论。”
二月丁卯朔,徙大都路学所置周宣王石鼓于国子监。敕称海屯内汉军存恤二年。庚午,西北诸王也先不花遣使贡珠宝、皮币、马驼,赐钞一万三千六百锭。辛未,改安西路为奉元路,吉州路为吉安路。壬申,以霸州文安县屯田水患,遣官疏决之。遣使赐西僧金五千两、银二万五千两、币帛三万九千九百匹。甲戌,制定封赠名爵等级,著为令。改和林省为岭北省。丙子,给称海屯田牛二千。赐晋王也孙铁木兒南康路户六万五千,世祖诸皇子也先铁木兒福州路福安县、脱欢之子不答失里福州路宁德县、忽都鲁铁木兒之子泉州路南安县、爱牙赤之子邵武路光泽县,户并一万三千六百有四,食其岁赋。己卯,置卫龙都元帅府,秩正二品,以古阿速卫隶之。八百媳妇来献驯象二。壬午,太阴犯亢。封孛罗为永丰郡王。置德安府行用钞库,罢庄浪州唐兀千户所。丙戌,省枢密断事官为八员。庚寅,敕岭北省赈给阙食流民。敕两淮民种荒田者,如例输税。遣官同江西、江浙省整治茶、盐法。赐韩国公主普达实怜钞万锭。诏勉励学校,赈山东流民至河南境者。通、漷州饥,赈粮两月。
三月丁酉朔,荧惑犯东井。升给事中秩正三品,罢诸王、大臣私第营缮。戊戌,右丞相铁木迭兒言:“自今左右司、六部官,有不尽心,初则论决,不悛,则黜而不叙。”制曰:“可。”省女直水达达万户府冗员。敕:“诸王脱脱所招户,其未籍者,俾隶有司。”己亥,以生日为天寿节。庚子,加御史大夫火尼赤开府仪同三司。罢卫龙都元帅府。壬寅,太阴犯东井。敕归德亳州,以宪宗所赐不怜吉带地一千七十三顷还其子孙。丙子,敕:“北边使者,非军机毋给驿。”丁未,置内正司,秩正三品,卿、少卿、丞各一员。戊申,升典内院秩正二品。以前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塔失海牙为御史大夫。改翰林国史院司直司为经历司,置经历、都事各一员。置五台寺济民局,秩从五品。赐安王完泽及其子金三百两、银一千二百五十两、钞三千五百锭,赐汴梁路上方寺地百顷。辽阳省增置滦阳、宽河驿。甲寅,西北诸王也先不花等遣使以橐驼、方物入贡。丙辰,封同知徽政院事不阑奚为赵国公。庚申,敕简汰大明宫、兴圣宫宿卫。甲子,给北军币帛二十万匹,遣户部尚书马兒经理河南屯田。乙丑,命河南省建故丞相阿术祠堂,封诸王塔思不花为恩平王。
夏四月丁卯,简汰控鹤还本籍。以都水监隶大司农寺。置察罕脑兒捕盗司,秩从七品。庚午,命浙东都元帅郑祐同江浙军官教练水军。辛未,给钞万锭修香山永安寺。赵王汝安郡告饥,赈粮八百石。升保定路万户府为上万户。癸酉,车驾幸上都。丙子,太白昼见。封鄄国大长公主忙哥台为大长公主,赐金印。增也可扎鲁忽赤为四十二员。壬午,荧惑犯舆鬼。敕皇子硕德八剌置四宿卫。敕:“僧人田除宋之旧有并世祖所赐外,余悉输租如制。”阿速卫指挥那怀等冒增卫军六百名,盗支粮七千二百石、币帛一千二百匹、钞二百八锭,敕中书、枢密按治。封知枢密院事木剌忽为广平王。癸未,荧惑犯积尸气。庚寅,太白经天。大崇恩福元寺成,置隆禧院。龙兴新建县霖雨伤禾,彰德安阳县蝗。
五月丙申朔,以中书平章政事合散为中书左丞相,江浙行省平章张驴为中书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也先铁木兒授开府仪同三司。壬寅,诸王脱忽思海迷失以农时出猎扰民,敕禁止之,自今十月方许出猎。改和林路为和宁路。赐诸王阿木哥钞万锭,速速迭兒、按麻思等各千锭。以蒙古驿隶通政院,置濮阳王脱脱木兒王傅官四员,给上都、滦阳驿马三百匹。丁未,缙山县行宫建凉殿。己酉,以西宁州田租、税课赐大长公主忙古台,赈宿卫士粮二万石。升回回司天台秩正四品。彰德、河南、陇西雹。六月乙丑朔,日有食之。丁卯,天雨毛。己巳,太阴犯天关。敕李孟博选中外才学之士任职翰林。给羊马钞价,济岭北、甘肃戍军之贫者。壬申,减四川盐额五千引。赐崇福寺河南官地百顷。丁亥,敕罢封赠,诫左右守法度,勤职业,忽妄侥幸加官。赐安远王丑汉金百两、银五百两、钞千锭。巩昌、河州等路饥,免常赋二分。
秋七月辛丑,定内正司官为六员。禁诸王径宣旨于各路。徙中都内帑、金银器归太府监。赐新店诸驿钞三千八百锭,充使者饩廪。癸卯,诏奖励御史台。丙午,升大司农司秩从一品。帝谕司农曰:“农桑衣食之本,汝等举谙知农事者用之。”敕诸王小薛部归晋宁路襄垣县民田。中书参政贾钧以病请告,赐钞三百锭,给安车还乡。戊午,太阴犯东井。
八月丁卯,敕探马赤军羊马牛依旧制百税其一。戊辰,太白犯轩辕。辛未,太阴犯填星。丁丑,罢司禋监。己卯,以吏部尚书许师敬为中书参知政事。庚辰,车驾至自上都。壬午,辰星犯右执法。置少府监,隶大都留守司。甲申,赐诸王阔阔出金束带一、银百五十两、钞二百锭。乙酉,太白犯右执法。辛卯,敕云南省右丞阿忽台等,领蒙古军从云南王讨八百媳妇蛮。滨州旱,民饥,出利津仓米二万石,减价赈粜。宁国路泾县水,赈粮二月。安南国王陈益稷来朝。九月丁酉,增江浙海漕粮二十万石。戊戌,罢征八百媳妇蛮、大、小彻里蛮,以玺书招谕之。辛丑,命司徒田忠良等诣真定玉华宫,祀睿宗御容。八百媳妇、大、小彻里蛮献驯象及方物。甲辰,升参议中书省事阿卜海牙为参知政事。拘火者等所佩国公、司徒印。丁巳,太阴犯亢。壬戌,琼州黎贼啸聚,遣官招谕。
冬十月甲子,有事于太庙。改隆兴路为兴和路,赐银印。云南行省右丞算只兒威有罪,国师搠思吉斡节兒奏请释之,帝斥之曰:“僧人宜诵佛书,官事岂当与耶?”癸未,以中书参知政事察罕为中书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丁亥,太阴犯平道。戊子,太阴犯亢。翰林学士承旨玉连赤不花等进《顺宗》、《成宗》、《武宗实录》。罢造船提举司。辛卯,赦天下。赐李孟潞州田二十顷。
十一月戊戌,调汀、漳畲军代亳州等翼汉军于本处屯田。己亥,太阴犯垒壁阵。甲辰,捕沧州群盗阿失答兒等,擒之,支解以徇。丙午,谕六部官毋逾越中书奏事。丙辰,封驸马脱脱木兒为岐王。庚申,赐诸王宽彻、忽答迷失金百五十两、银一千五百两、钞三千锭、币帛有差。占城国进犀象,缅国主遣其婿及云南不农蛮酋长岑福来朝。
十二月癸亥,中书平章政事李孟致仕,以枢密副使张珪为中书平章政事。癸酉,遣使分道决囚。壬申,晋王也孙铁木兒所部告饥,赈钞一万五千锭。庚辰,知枢密院事答失蛮罢。省海道运粮万户一员,增副万户为四员。甲申,荧惑、填星、辰星聚斗。鹰坊不花即列请往河南、湖广括取孔雀、珍禽,敕以扰民,不允。丁亥,遣官祈雪于社稷、岳镇、海渎。省臣言:“中书职在总挈纲维,比者行省六部诸司应决不决者,往往作疑咨呈,以致文繁事弊。”诏体世祖立中书初意,定拟程式以闻,俾遵行之。敕回回合的如旧祈福,凡词讼悉归有司,仍拘还先降玺书。戊子,太阴犯荧惑。己丑,宗王女班丹给驿取江南田租,命拘还驿券。是月,诸王春丹叛。
二年春正月甲午,以察罕脑兒等处宣慰使伯忽为御史大夫。辛丑,封前尚书右丞相乞台普济为安吉王。丙午,宁王阔阔出薨。丁未,以太府卿秃忽鲁为中书右丞相。戊申,太阴犯三公。己未,置辽阳行省儒学提举司。
二月壬戌,改典内院为中政院,秩正一品。甲子,以皇后受册宝,遣官祭告天地于南郊及太庙。丁丑,日赤如赭。己卯,免征益都饥民所贷官粮二十万石。各寺修佛事日用羊九千四百四十,敕遵旧制,易以蔬食。命张珪纲领国子学。庚辰,冀宁路饥,禁酿酒。辛巳,诏以钱粮、造作、诉讼等事悉归有司,以清中书之务。壬午,西北诸王也先不花进马、驼、璞玉。丁亥,敕:“外任官应有公田而无者,皆以至元钞给之。”以乖西府隶播州宣抚司。功德使亦怜真等以佛事奏释重囚,不允。帝谕左右曰:“回回以宝玉鬻于官,朕思此物何足为宝,唯善人乃可为宝。善人用则百姓安,兹国家所宜宝也。”三月丙申,以御史中丞脱欢答剌罕为御史大夫。庚子,荧惑犯垒壁阵。以晋宁、大同、大宁、四川、巩昌、甘肃饥,禁酒。丙午,册立皇后弘吉剌氏,诏天下。丁未,彗出东井。壬子,秃忽鲁言:“臣等职专燮理,去秋至春亢旱,民间乏食,而又陨霜雨沙,天文示变,皆由不能宣上恩泽,致兹灾异,乞黜臣等以当天心。”帝曰:“事岂关汝辈耶?其勿复言。”御史中丞郝天挺上疏论时政,帝嘉纳之。赐西僧搠思吉斡节兒钞万锭。丙辰,以皇后受册宝,遣官恭谢太庙。以亢旱既久,帝于宫中焚香默祷,遣官分祷诸祠,甘雨大注。诏敦谕劝课农桑。
夏四月甲子,翙星于司天台。癸酉,赐寿宁公主橐驼三十六。乙亥,车驾幸上都。丙子,高丽王辞位,以其世子王焘为征东行中书省左丞相、上柱国,封高丽国王。辛巳,加御史大夫伯忽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壬午,置中瑞司,秩正四品。甲申,诏遴选贤士,纂修国史。乙酉,御史台臣言:“富人夤缘特旨,滥受官爵。徽政、宣徽用人,率多罪废之流。近侍托为贫乏,互奏恩赏。西僧以作佛事之故,累释重囚。外任之官,身犯刑宪,辄营求内旨以免罪。诸王、驸马、寺观、臣僚土田每岁征租,亦极为扰民。请悉革其弊。”制曰:“可。”诏罢不急之役。真定、保定、河间、大宁路饥,并免今年田租十之三,仍禁酿酒。安南国遣使来贡方物。
五月辛丑,升中书右丞兀伯都剌为平章政事,左丞八剌脱因为右丞,参知政事阿卜海牙为左丞,参议中书省事秃鲁花铁木兒为参知政事,顺德、冀宁路饥,辰州水,赈以米、钞,仍禁酿酒。檀州及获鹿县蝻。六月己未朔,京师地震。癸亥,秃忽鲁等以灾异乞赐放黜,不允。丙寅,京师地震。辛未,以参知政事许思敬纲领国子学。乙亥,诏谕僧俗辩讼,有司及主僧同问,续置土田,如例输税。丙子,赐诸王按灰金五十两、银七百五十两、金束带一、币帛各四十匹。己卯,河东廉访使赵简言:“请选方正博洽之士,任翰林侍读、侍讲学士,讲明治道,以广圣听。”从之。御史台臣言:“比年廉访司多不悉心奉职,宜令监察御史检核名实而黜陟之。广海及云南、甘肃地远,迁调者惮弗肯往,乞今后加一等官之。”制曰:“可。”壬午,命监察御史检察监学官,考其殿最。癸未,命委官简汰卫士。甲申,建崇文阁于国子监。给马万匹与豳王南忽里等军士之贫乏者。以宋儒周敦颐、程颢、颢弟颐、张载、邵雍、司马光、硃熹、张栻、吕祖谦及故中书左丞许衡从祀孔子庙廷。上都民饥,出米五千石减价赈粜。河决陈、亳、睢州、开封、陈留县,没民田庐。
秋七月己丑朔,岁星犯东井。辛卯,太白昼见。癸巳,以作佛事,释囚徒二十九人。赐宣宁王铁木兒不花币帛百二十匹,安远王、亦思丹等各百匹。保定、真定、河间民流不止,命所在有司给粮两月,仍悉免今年差税,诸被灾地并弛山泽之禁,猎者毋入其境。甲午,置榷茶批验所并茶由局官。乙未,太白昼见。庚子,立长秋寺,掌武宗皇后宫政,秩三品。敕卫王阿木哥岁赐外,给钞万锭。赐驸马脱铁木兒金百五十两、银七百五十两、钞二千锭、币帛五十匹。辛丑,复立四川等处儒学提举司。壬寅,京师地震。免大宁路今岁盐课。丁未,赐诸王火罗思迷、脱欢、南忽里、驸马忙兀带金二百两、银一千二百两、钞一千六百锭、币帛各有差。己酉,改淮东淮西道宣慰司为淮东宣慰司,以淮西三路隶河南省。敕守令劝课农桑,勤者升迁,怠者黜降,著为令。丙辰,太白昼见。丁巳,太白经天。云州蒙古军乏食,户给米一石。兴国属县蝻,发米赈之。
八月戊午朔,太白昼见。扬州路崇明州大风,海潮泛溢,漂没民居。壬戌,岁星犯东井。丁卯,车驾至自上都。庚午,以侍御史薛居敬为中书参知政事。壬午,太阴犯舆鬼。九月,以相兒加思巴为帝师。癸巳,以宣徽院使完泽知枢密院事。戊申,封脱欢为安定王,赐金印。敕镇江路建银山寺,勿徙寺傍茔冢。京师大旱,帝问弭灾之道,翰林学士程钜夫举汤祷桑林事,帝奖谕之。
冬十月己卯,敕中书省议行科举。封不答失里为安德王。辛未,徙昆山州治于太仓,昌平县治于新店。癸未,以辽阳路之懿州隶辽阳行省。复置蒙阴县,隶莒州。乙酉,旌表高州民萧乂妻赵氏贞节,免其家科差。
十一月壬寅,敕汉人、南人、高丽人宿卫,分司上都,勿给弓矢。甲辰,行科举。诏天下以皇庆三年八月,天下郡县兴其贤者、能者,充贡有司,次年二月,会试京师,中选者亲试于廷,赐及第出身有差。帝谓侍臣曰:“朕所愿者,安百姓以图至治,然匪用儒士,何以致此。设科取士,庶几得真儒之用,而治道可兴也。”
十二月辛酉,可里马丁上所编《万年历》。发米五千石,赈阿只吉部之贫乏者。海都、都哇属户内附,敕所在给衣粮。丙子,定百官致仕资格。甲申,诏饬海道漕运万户府。京师以久旱,民多疾疫,帝曰:“此皆朕之责也,赤子何罪!”明日,大雪。以嘉定州、德化县民灾,发粟赈之。
------------------
宋濂-->元史-->本纪第二十五 仁宗二
本纪第二十五 仁宗二
延祐元年春正月丁亥,授中书右丞刘正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丙申,除四川酒禁。兴元、凤翔、泾州、邠州岁荒,禁酒。庚子,敕各省平章为首者及汉人省臣一员洛克承认有“反时观念和上帝的存在。体现了作者全部哲,专意访求遗逸,苟得其人,先以名闻,而后致之。以江浙行中书省左丞高昉为中书参知政事。丁未,诏改元延祐。释天下流以下罪囚,免上都、大都差税二年,其余被灾曾经赈济人户,免差税一年。庚戌,中书省臣秃忽鲁等以灾变乞罢免,不允。
二月庚申,立印经提举司。戊辰,大宁路地震。癸酉,荧惑犯东井。甲戌,以侍御史赵世延为中书参知政事。诏免蒙古地差税二年,商贾勿免。己卯,给钞六千三百锭,赈济良乡诸驿。壬午,以合散为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癸未,以中书参政高昉为集贤学士。
三月壬辰,太阴掩荧惑。赐诸王塔失蒙古钞千锭、衣二袭。戊戌,真定、保定、河间民饥,给粮两月。己亥,白晕亘天,连环贯日。癸卯,暹国王遣其臣爱耽入贡。改南剑路曰延平,剑浦县曰南平。乙巳,以僧人作佛事,择释狱囚,命中书审察。丙午,封阿鲁秃为赵王。戊申,车驾幸上都。己酉,敕:“奸民宫其子为阉宦,谋避徭役者,罪之。”辛亥,命参知政事赵世延纲领国子学。癸丑,中书平章政事察罕致仕。晋宁民侯喜兒昆弟五人,并坐法当死,帝叹曰:“彼一家不幸而有是事,其择情轻者一人杖之,俾养父母,毋绝其祀。”
闰三月甲寅朔,敕减枢密知院冗员。辛酉,太阴犯舆鬼。罢咒僧月给俸。遣人视大都至上都驻跸之地,有侵民田者,计亩给直。丙寅,太阴犯太微东垣。丁丑,畿内及诸卫屯军饥,赈钞七千五百锭。汴梁、济宁、东昌等路,陇州、开州,青城、齐东、渭源、东明、长垣等县,陨霜杀桑果禾苗,归州告饥,出粮减价赈粜。马八兒国主昔剌木丁遣其臣爱思丁贡方物。
夏四月甲申朔,大宁路地震,有声如雷。丁亥,敕储称海、五河屯田粟,以备赈济。太常寺臣请立北郊,不允。升延庆寺秩正二品。西番诸驿贫乏,给钞万锭。曲鲁部畜牧毙耗,赈钞八百七十三锭。己丑,废真阳、含光二县,入英德州。壬辰,诸王脱脱薨,以月思别袭位。己酉,敕:“郡县官勤职者,加赐币帛。”以铁木迭兒录军国重事,监修国史。立回回国子监。帝以《资治通鉴》载前代兴亡治乱,命集贤学士忽都鲁都兒迷失及李孟择其切要者译写以进。武昌路饥,命发米减价赈粜。
五月甲寅朔,赐营王也先铁木兒钞万锭。戊午,辰星犯舆鬼。丁卯,赐李孟孝感县地二十八顷。禁诸王支属径取分地租赋扰民。敕岭北行省瘗阵没遗骼。乙亥,赈怯鲁连地贫乏者米三千石。丁丑,徙沧州治于长芦镇。戊寅,京兆为故儒臣许衡立鲁斋书院,降玺书旌之。庚辰,卢阳、麻阳二县以土贼作耗,蠲其地税赋。营王也先铁木兒支属贫乏,赈粮两月。武陵县霖雨,水溢,溺死居民,漂没庐舍禾稼,潭州、汉阳、思州民饥,并发廪减价粜赈之。肤施县大风、雹,损禾并伤人畜。六月戊子,敕:“内侍今后止授中官,勿畀文阶。”置云南行省儒学提举司。封河南省丞相卜怜吉带为河南王。壬辰,增置畿内州县同知、主簿各一员。诸王察八兒属户匮乏,给粮一岁,仍俾屯田以自赡。发军增垦河南芍陂等处屯田。乙未,荧惑犯右执法。戊申,增置两浙盐运司判官一员。甲辰,拘河西僧免输租赋玺书。敕:“诸王、戚里入觐者,趁夏时刍牧至上都,毋辄入京师,有事则遣使奏禀。”衡州、郴州、兴国、永州路、耒阳州饥,发廪减价赈粜。宣平、仁寿、白登县雹损稼,伤人畜。
秋七月乙卯,答即乃所部匮乏,户给粮二石。庚午,命中书省臣议复封赠,赐晋王也孙铁木兒部钞十万锭。诏开下番市舶之禁。赐卫王阿木哥等钞七千锭。乙亥,会福院越制奏旨除官,敕自今举人,听中书可否以闻。申饬私盐之禁。沅陵、卢溪二县水,武清县浑河堤决,淹没民田,发廪赈之。
八月戊子,车驾至大都。癸卯,升太常寺为太常礼仪院,秩正二品。丁未,冀宁、汴梁及武安、涉县地震,坏官民庐舍,武安死者十四人,涉县三百二十六人。台州、岳州、武冈、常德、道州等路水,发廪减价赈粜。九月壬戌,改提点教坊司事为大使。己巳,复以铁木迭兒为右丞相,合散为左丞相。罢陕西诸道行御史台,降仪凤卿为仪凤大使。肇庆、武昌、建德、建康、南康、江州、袁州、建昌、赣州、杭州、抚州、安丰等路水,发廪减价赈粜。
冬十月癸巳,升颍州万户府为中万户府。乙未,敕:“吏人转官,止从七品,在选者降等注授。”申饬内侍及诸司隔越中书奏请之禁。敕:“下番商贩须江浙省给牒以往,归则征税如制,私往者没其物。”遣官括淮民所佃闲田不输税者。丙申,复甘肃屯田,置沙瓜等处屯储总管万户府,秩正三品。乙巳,置恩平王塔思不花傅二人。庚戌,辰星犯东咸。监察御史言:“乞命枢密院设法教练士卒,应军官袭职者,试以武事而后任之。”制曰:“可。”遣张驴经理江南田粮。
十一月壬子,升司天台为司天监,秩正三品,赐银印。乙卯,改大同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为中都威卫使司。置保安军于麻阳县以御徭蛮。戊辰,以通政院使萧拜住为中书右丞。辛未,以翰林学士承旨答失蛮知枢密院事。癸酉,敕:“吏人贼行者黥其面。”大宁路地震,有声如雷。戊寅,铁木迭兒言:“比者僚属及六部诸臣,皆晚至早退,政务废弛。今后有如此者,视其轻重杖责之。臣或自惰,亦令诸人陈奏。”帝曰:“如更不悛,则罢不叙。”以前中书右丞相秃忽鲁知枢密院事。静安路饥,发粮赈之。诏检核浙西、江东、江西田税。
十二月壬午,汴梁、南阳、归德、汝宁、淮安水,敕禁酿酒,量加赈恤。癸未,赈诸王铁木兒不花部米五千石,秃满部二千石。辛卯,禁诸王、驸马、权势之人增价鬻盐。壬辰,诏定官员士庶衣服车舆制度。甲午,太阴犯舆鬼。己亥,敕中书省定议孔子五十三代孙当袭封衍圣公者以名闻。庚子,遣官浚杨州、淮安等处运河,以翰林学士承旨李孟复为中书平章政事。癸卯,太阴犯房。甲辰,太阴犯天江。乙巳,敕经界诸卫屯田。沔阳、归德、汝宁、安丰等处饥,发米赈之。
二年春正月乙卯,岁星犯舆鬼。戊午,怀孟、卫辉等处饥,发米赈之。己未,太白昼见。癸亥,太阴犯轩辕。丙寅,霖雨坏浑河堤堰,没民田,发卒补之。禁民炼铁。发卒浚漷州漕河。丁卯,太阴犯进贤。戊辰,晋宁等处民饥,给钞赈之。己巳,置大圣寿万安寺都总管府,秩正三品。庚午,立行用库于江阴州。敕以江南行台赃罚钞赈恤饥民。乙亥,诏遣宣抚使分十二道问民疾苦,黜陟官吏,并给银印。命中书省臣分领庶务。禁南人典质妻子贩买为驱。御史台臣言:“比年地震水旱,民流盗起,皆风宪顾忌失于纠察,宰臣燮理有所未至,或近侍蒙蔽,赏罚失当,或狱有冤滥,赋役繁重,以致乖和。宜与老成共议所由。”诏明言其事当行者以闻。诸王脱列铁木兒部阙食,以钞七千五百锭给之。益都、般阳、晋宁民饥,给钞、米赈之。
二月己卯朔,会试进士。戊子,太白昼见。癸巳,太白经天。甲午,诏禁民转鬻养子。丙申,赐诸王纳忽答兒金五十两、银二百五十两、钞五百锭。庚子,诏以公哥罗古罗思监藏班藏卜为帝师,赐玉印,仍诏天下。壬寅,云南王老的来朝。辰、沅洞蛮吴千道为寇,敕调兵捕之。乙巳,赐诸王月鲁铁木兒钞万锭。丙午,太白经天。是月,晋宁、宣德等处饥,给米、钞赈之。真州扬子县火,发米减价赈粜。
三月乙卯,廷试进士,赐护都沓兒、张起岩等五十六人及第、出身有差。丙辰,太阴色赤如赭。庚午,帝率诸王、百官奉玉册、玉宝,加上皇太后尊号,诏天下蠲逋欠税课。丁丑,以中书平章张驴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夏四月戊寅朔,日有食之。辛巳,赐进士恩荣宴于翰林院。癸巳,敕亦思丹等部出征军,有后期及逃还者,并斩以徇。甲午,谕晋王也孙铁木兒,以先朝所赐惠州银矿洞归还有司。庚子,太阴犯垒壁阵。辛丑,赐会试下第举人七十以上从七流官致仕,六十以上府、州教授,余并授山长、学正,后勿援例。敕诸王分地仍以流官为达鲁花赤,各位所辟为副达鲁花赤。命李孟等类集累朝条格,俟成书,闻奏颁行。立规运提点所,秩五品,置官四员;广贮库,秩七品,置官三员;并隶寿福院。乙巳,车驾幸上都。宣徽院以供尚膳,遣人猎于归德,敕以其扰民,特罢之。加授特进上卿、玄教大宗师张留孙开府仪同三司。丙午,封诸王察八兒为汝宁王。潭州、江州、建昌、沅州饥,发廪赈粜。
五月戊申朔,改给各道廉访司银印,复立陕西诸道行御史台。贵赤张小厮等招户六千,勒还民籍。御史中丞王毅乞归养亲,不许。庚申,赐公主燕海牙钞千锭。辛酉,太阴犯天江。乙丑,秦州成纪县山移。是夜,疾风电雹,北山南移至夕河川,次日再移,平地突出土阜,高者二三丈,陷没民居。敕遣官核验赈恤。庚午,太白昼见。立海西、辽东鹰坊万户府,隶中政院。壬申,诸王撒都失里薨。甲戌,日赤如赭。加授宦者中尚卿续元晖昭文馆大学士。乙亥,日赤如赭。是月,发粟三百石,赈诸王按铁木兒等部贫民。奉元、龙兴、吉安、南康、临江、袁州、抚州、江州、建昌、赣州、南安、梅州、辰州、兴国、潭州、岳州、常德、武昌等路,南丰州、澧州等处饥,并发廪赈粜。六月辛巳,察罕脑兒诸驿乏食,给粮赈之。甲申,太白昼见,是夜太阴犯平道。乙未,徙陕西肃政廉访司于凤翔。戊戌,豳王南忽里等部困乏,给钞俾买马羊以济之。河决郑州。己亥,置汝宁王察八兒王傅官。辛丑,以济宁、益都亢旱,汰省宿卫士刍粟。癸卯,太白犯东井。丙午,辰星犯舆鬼。缅国主遣其子脱剌合等来贡方物。
秋七月庚戌,增兴和路治中一员。戊申,赐宣宁王铁木兒不花及其二弟钞万锭,并玉具、鞍勒、币帛。壬子,增尚舍寺官六员为八员,云需总管府增同知二员。癸丑,复赐晋王也孙铁木兒惠州银铁洞。甲寅,置诸王斡罗温孙王傅官四员,复陈州商水镇为南顿县,省两淮屯田总管府官四员,并提领所入提举司,改只合赤八剌合孙总管府为尚供府。乙卯,赣州土贼蔡五九聚众作乱,敕遣兵捕之。敕阿速卫户贫乏者,给牛、种、耕具,于连怯烈地屯田。甲子,江南湖广道奉使温迪罕言:“廉访司公田多取民租,宜复旧制。”从之。乙丑,升崇福院秩正二品。癸酉,赐卫王阿木哥钞万锭。命铁木迭兒总宣政院事,诏谕中外。是月,畿内大雨,漷州、昌平、香河、宝坻等县水,没民田庐;潭州、全州、永州路、茶陵州霖雨,江涨,没田稼,出米减价赈粜。
八月丙戌,赣州贼蔡五九陷汀州宁化县,僭称王号,诏遣江浙行省平章张驴等率兵讨之。己丑,车驾至自上都。乙未,台臣言:“蔡五九之变,皆由昵匝马丁经理田粮,与郡县横加酷暴,逼抑至此。新丰一县,撤民庐千九百区,夷墓扬骨,虚张顷亩,流毒居民,乞罢经理及冒括田租。”制曰:“可。”庚子,改辽阳省泰州为泰宁府。壬寅,增国子生百员,岁贡伴读四员。诏江浙行省印《农桑辑要》万部,颁降有司遵守劝课。旌表贵州达鲁花赤相元孙妻脱脱真死节,仍俾树碑任所。九月丁未,张驴以括田逼死九人,敕吏部尚书王居仁等鞫之。己酉,太阴犯房。甲寅,日色如赭。辛酉,太白犯左执法。壬戌,蔡五九众溃伏诛,余党悉平,敕赏军士讨捕功,并官其死事者子孙。己巳,徙典尤仓于赤斤之地。赐诸王别铁木兒永昌路及西凉州田租。
冬十月丙子朔,客星见太微垣。丁丑,封脱火赤为威宁郡王,赐金印,忽兒赤铁木兒不花为赵国公。庚辰,以淮西廉访使郭贯为中书参知政事。壬午,有事于太庙。给云南廉访司公田。乙未,升同知枢密院事铁木兒脱知枢密院事。授白云宗主沈明仁荣禄大夫、司空。丁酉,加授铁木迭兒太师。癸卯,八百媳妇蛮遣使献驯象二,赐以币帛。
十一月丙午,客星变为彗,犯紫微垣,历轸至壁十五宿,明年二月庚寅乃灭。辛未,以星变赦天下,减免各路差税有差。甲戌,封和世束为周王,赐金印。左丞相合散等言:“彗星之异,由臣等不才所致,愿避贤路。”帝曰:“此朕之愆,岂卿等所致?其复乃职,苟政有过差,勿惮于改。凡可以安百姓者,当悉言之,庶上下交修,天变可弭也。”十二月戊寅,赐云南行省参政汪长安虎符,预军政。庚寅,增置平江路行用库。癸巳,给钞买羊马,赈北边诸军。命省臣定拟封赠通例,俾高下适宜以闻。旌表汀州宁化县民赖禄孙孝行。
三年春正月乙巳,汉阳路饥,出米赈之。特授昔宝赤八剌合孙达鲁花赤脱欢金紫光禄大夫、太尉,仍给印。丙午,封前中书左丞相忽鲁答兒寿国公,增置晋王部断事官四员,都水太监二员,省卿一员。以真定、保定荐饥,禁畋猎。改直沽为海津镇。辛酉,升同知枢密院事买闾知院事。壬戌,赐上都开元寺江浙田二百顷,华严寺百顷,赐赵王阿鲁秃部钞二万锭。
二月丁丑,调海口屯储汉军千人,隶临清运粮万户府,以供转漕,给钞二千锭。戊寅,命湖广行省谕安南,归占城国主。置安远王丑汉王傅。河间、济南、滨棣等处饥,给粮两月。
三月辛亥,特授高丽王世子王暠开府仪同三司、沈王,加授将作院使吕天麟大司徒。甲寅,敕萧拜住及陕西、四川省臣各一员护送周王之云南,置周王常侍府,秩正二品,设常侍七员,中尉四员,谘议、记室各二员。置打捕鹰坊民匠总管府,设官六员,断事官八员;延福司、饮膳署官各六员;并隶周王常侍府。辛酉,升太史院秩正二品。癸亥,车驾幸上都。壬申,鹰坊孛罗等扰民于大同,敕拘还所奉玺书。禁天下春时畋猎。
夏四月癸酉朔,赐皇姊大长公主钞五千锭、币帛二百匹。河南流民群聚渡江,所过扰害,命行台、廉访司以见贮赃钞赈之。横州徭蛮为寇,命湖广省发兵讨捕。壬午,谕中书省,岁给卫王阿木哥钞万锭。敕卫辉、昌平守臣修殷比干、唐狄仁杰祠,岁时致祭。戊子,升印经提举司为广福监。己丑,升会福院秩正二品。癸巳,赐安远王丑汉金各五百雨、钞千锭、币帛二十匹。己亥,增置周王断事官二员。以淮东廉访司佥事苗好谦善课民农桑,赐衣一袭。庚子,以上都留守憨剌合兒知枢密院事,升殊祥院秩正二品。命中书省与御史台、翰林、集贤院集议封赠通制,著为令。辽阳盖州及南丰州饥,发仓赈之。
五月甲辰至戊申,日赤如赭。辛亥,以江西行省右丞相斡赤为大司徒。庚申,以大都留守伯铁木兒为中书平章政事,升中书右丞萧拜住为平章政事,左丞阿卜海牙为右丞,参政郭贯为左丞,参议不花为参知政事。庚午,置甘肃儒学提举司、辽阳金银铁冶提举司,秩并从五品。赐诸王迭里哥兒不花等金三百五十两、银一千二百两、钞三千二百锭、币帛有差。潭、永、宝庆、桂阳、澧、道、袁等路饥,发米赈粜。六月乙亥,制封孟轲父为邾国公,母为邾国宣献夫人。改诸王公臣分地郡邑同知、县丞为副达鲁花赤,中、下县及录事司增置副达鲁花赤一员。丙子,融、宾、柳州徭蛮叛,命湖广行省遣官督兵捕之。丁丑,敕:“大辟罪,临刑敢有横加刲割者,以重罪论。凡鞫囚,非强盗毋加酷刑。”戊寅,吴王朵列纳等部乏食,赈粮两月。己卯,诏谕百司各勤其职,毋隳废大政。甲申,给安远王丑汉分枢密院印。丁亥,封床兀兒为句容郡王。丁酉,赐周王从卫钞四十万锭。河决汴梁,没民居,辽阳之盖州饥,并发粮赈之。
秋七月壬子,命御史大夫伯忽、脱欢答剌罕拯治台纲,仍降诏宣谕中外。乙卯,封玉龙铁木兒为保恩王,赐金印。辛酉,赐普庆寺益都田百七十顷。丙寅,复以燕铁木兒知枢密院事。庚午,发高丽、女直、汉军千五百人,于滨州、辽河、庆云、赵州屯田。
八月癸酉,以兵部尚书乞塔为中书参知政事。己卯,车驾至自上都。戊戌,置织佛像工匠提调所,秩七品,设官二员。九月辛丑,复五条河屯田,以中书左丞郭贯为集贤大学士,集贤大学士王毅为中书左丞。庚戌,割上都宣德府奉圣州怀来、缙山二县隶大都路,改缙山县为龙庆州,帝生是县,特命改焉。癸丑,太白昼见。己未,冀宁、晋宁路地震。丙寅,太白经天。
冬十月辛未,以江南行台侍御史高昉为中书参知政事。壬申,有事于太庙。调四川军二千人、云南军三千人乌蒙等处屯田,置总管万户府,秩正三品,设官四员,隶云南省。壬午,河南路地震。甲申,太白犯斗。庚寅,敕五台灵鹫寺置铁冶提举司。乙未,赐豳王南忽里部钞四万锭。丁酉,修甘州城。申禁民有父在者,不得私贷人钱及鬻墓木。甘州、肃州等路饥,免田租。
十一月壬寅,命监察御史监治岭北钩校钱粮,半岁更代。大万宁寺住持僧米普云济以所佩国公印移文有司,紊乱官政,敕禁止之。乙巳,增集宁、砂井、净州路同知、府判、提控、案牍各一员。乙卯,改旧运粮提举司为大都陆运提举司,新运粮提举司为京畿运粮提举司,澧州路安抚司为安定军民府。
十二月庚午,以知枢密院事秃忽鲁为陕西行省左丞相。壬午,授嗣汉三十九代天师张嗣成太玄辅化体仁应道大真人,主领三山符箓,掌江南道教事。丁亥,立皇子硕德八剌为皇太子,兼中书令、枢密使,授以金宝,告天地宗庙。升同知枢密院事床兀兒知枢密院事。诸王按灰部乏食,给米三千一百八十六石济之。
------------------
宋濂-->元史-->本纪第二十六 仁宗三
本纪第二十六 仁宗三
四年春正月庚子,帝谓左右曰:“中书比奏百姓乏食,宜加赈恤。朕默思之,民饥若此,岂政有过差以致然欤?向诏百司务遵世祖成宪识论;下卷14章阐明了无神论观点。这一著作被誉为18世,宜勉力奉行,辅朕不逮,然尝思之,唯省刑薄赋,庶使百姓各遂其生也。”乙卯,诸王脱脱驻云南,扰害军民,以按灰代之。丙辰,以知枢密院事完者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己未,给帝师寺廪食钞万锭。壬戌,冀宁路地震。戊辰,给诸王也速也不干、明安答兒部粮三月。
闰月庚辰,封诸王孛罗为冀王。丙戌,以立皇太子诏天下,给赐鳏寡孤独钞,减免各路租税有差。赐诸王、宗戚朝会者,金三百两、银二千五百两、钞四万三千九百锭。辛卯,封别铁木兒为汾阳王。壬辰,给豳王南忽里部钞十二万锭买马。汴梁、扬州、河南、淮安、重庆、顺庆、襄阳民皆饥,发廪赈之。
二月庚子,赐诸王买闾部钞三万锭。甲辰,敕郡县各社复置义仓。戊申,特授近侍完者不花翰林侍读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癸亥,升泰宁府为泰宁路,仍置泰宁县。乙丑,升蒙古国子监秩正三品,赐银印。丙寅,以诸王部值脱火赤之乱,百姓贫乏,给钞十六万六千锭、米万石赈之。曹州水,免今年租。三月丁卯朔,升靖州为路。庚午,给赵王阿鲁秃部粮四千石。乙酉,太阴犯箕。辛卯,车驾幸上都。
夏四月戊戌,给安王兀都思不花部军粮三月。己亥,德安府旱,免屯田租。壬寅,加授太常礼仪院使拜住大司徒,赐赵王阿鲁秃金五十两、银五百两、钞千锭,割怀来县隶龙庆州。甲辰,以太宁路隶辽阳省。戊申,答合孙寇边,吴王朵列纳等败之于和怀,赐金玉束带、黄金、币帛有差。己未,诸王纽怜薨。乙丑,禁岭北酒。常尝夜坐,谓侍臣曰:“雨旸不时,奈何?”萧拜住对曰:“宰相之过也。”帝曰:“卿不在中书耶?”拜住惶愧。顷之,帝露香默祷。既而大雨,左右以雨衣进,帝曰:“朕为民祈雨,何避焉!”翰林学士承旨忽都鲁都兒迷失、刘赓等译《大学衍义》以进,帝览之,谓群臣曰:“《大学衍义》议论甚嘉,其令翰林学士阿怜铁木兒译以国语。”五月辛未,授上都留守阔阔出开府仪同三司、大司徒。壬申,赐出征诸王丑汉等金银、钞币有差。乙亥,加封大长公主忙哥台为皇姑大长公主,给金印。戊寅,改卫率府为中翊府。壬午,黄州、高邮、真州、建宁等处,流民群聚,持兵抄掠,敕所在有司,其伤人及盗者罪之,余并给粮遣归。以翰林学士承旨赤因铁木兒为中书平章政事,中书平章兀伯都剌为集贤大学士。己丑,升中书左丞阿卜海牙为平章政事,参政乞塔为右丞,高昉为左丞,参议中书省事换住、张思明并参知政事。
六月乙巳,太阴犯心。内外监察御史四十余人劾铁木迭兒奸贪不法。戊申,铁木迭兒罢,以左丞相合散为中书右丞相。己酉,兀伯都剌复为中书平章政事。壬子,以工部尚书王桂为中书参知政事。安远王丑汉、赵王阿鲁秃为叛王脱火赤所掠,各赐金银、币帛。丙辰,敕:“诸王、驸马、功臣分地,仍旧制自辟达鲁花赤。”丁巳,安南国遣使来贡。戊午,置冀王孛罗王傅二员,中尉、司马各一员,都总管府秩正三品。己未,给岭北行省经费钞九十万锭、杂彩五万匹。癸亥,禁总摄沈明仁所佩司空印毋移文有司。
秋七月乙亥,李孟罢,以江浙行省左丞王毅为中书平章政事。庚辰,赐皇姑大长公主忙哥台金百两、银千两、钞二千锭、币帛各百匹。赏讨叛王有功句容郡王床兀兒等金银、币帛、钞各有差。壬午,敕赤因铁木兒颁赉诸王、驸马,及赈济所部贫乏。特授中卫亲军都指挥使孛兰奚太尉。己丑,成纪县山崩,土石溃徙,坏田稼庐舍,压死居民。辛卯,冀宁路地震。帝谕省臣曰:“比闻蒙古诸部困乏,往往鬻子女于民家为婢仆,其命有司赎之还各部。”帝出,见卫士有敝衣者,驻马问之,对曰:“戍守边镇余十五年,以故贫耳。”帝曰:“此辈久劳于外,留守臣未常以闻,非朕亲见,何由知之!自今有类此者,必言于朕。”因命赐之钱帛。八月丙申,车驾至自上都。荧惑犯舆鬼。壬子,太阴犯昴。庚申,合散奏事毕,帝问曰:“卿等日所行者何事?”合散对曰:“臣等第奉行诏旨而已。”帝曰:“卿等何尝奉行朕旨,虽祖宗遗训,朝廷法令,皆不遵守。夫法者,所以辨上下,定民志,自古及今,未有法不立而天下治者。使人君制法,宰相能守而勿失,则下民知所畏避,纲纪可正,风俗可厚。其或法弛民慢,怨言并兴,欲求治安,岂不难哉?”九月丙寅,合散言:“故事,丞相必用蒙古勋臣;合散回回人,不厌人望。”遂恳辞,制以宣徽使伯答沙为中书右丞相,合散为左丞相。己巳,大都南城产嘉禾,一茎十一穗。庚午,太阴犯斗。壬辰,诏戒饬海漕,谕诸司毋得沮挠。岭北地震三日。
冬十月甲午朔,有事于太庙。戊戌,给诸王晃火铁木兒等部粮五千石。壬寅,敕刑部尚书举林柏监大都兵马司防遏盗贼,仍严饬军校,制其出入。遣御史大夫伯忽、参知政事王桂祭陕西岳镇名山,赈恤秦州被灾之民。己酉,监察御史言:“官吏丁忧起复,人情惊惑,请禁止以绝侥幸。惟朝廷耆旧特旨起复者,不在禁例。”制曰:“可。”给两淮屯田总管府职田。壬子,给钞五万锭、粮五万石,赈察罕脑兒。戊午,海外婆罗公之民往贾海番,遇风涛,存者十四人漂至温州永嘉县,敕江浙省资遣还乡。改潮州路所统梅州隶广东道宣慰司。
十一月己卯,复浚扬州运河。己丑,并汧源县入陇州。壬辰,谕:“诸宿卫入直,各居其次,非有旨不得上殿,阑入禁中者坐罪。大臣许从二人,他官一人,门者讥其出入。”十二月丁酉,复广州采金银珠子都提举司,秩正四品,官三员。乙巳,置詹事院,从一品,太子詹事四员,副詹事、詹事丞并二员,家令府、延庆司设官并四员,典宝监八员。遣官即兴和路及净州发廪赈给北方流民。己酉,卢沟桥、泽畔店、琉璃河并置巡检司。壬子,置安王王傅。丁巳,赐诸王秃满铁木兒等及驸马忽剌兀带各部,金一千二百两、银七千七百两、钞一万七千七百锭、币帛二千匹。以内宰领延福司事秃满迭兒知枢密院事,特授晋王内史按摊出金紫光禄大夫、鲁国公。辛酉,改怯怜口民匠总管府为缮用司。
五年春正月辛未,赐诸王秃满铁木兒等所部钞四万锭。甲戌,懿州地震。丙子,安南国遣其臣尹世才等以方物来贡。乙酉,敕诸王位下民在大都者,与民均役。丁亥,会试进士。湖广平章买住加鲁国公、大司农。赈晋王也孙铁木兒等部贫乏者。
二月癸巳朔,日有食之。和宁路地震。丁酉,敕:“广宁、开元等万户府军入侍卫,有兄弟子侄五人者,三人留,四人三人者,二人留,著为籍。”秦州秦安县山崩。封诸王晃火铁木兒为嘉王,秃满铁木兒为武平王,并赐印。丁未,敕云南、四川归还所侵顺元宣抚司民地。戊申,升内史府秩正二品。建鹿顶殿于文德殿后。辛亥,敕杭州守臣春秋祭淮安忠武王伯颜祠。王子诸王答失蛮部乏食,敕甘肃行省给粮赈之。赐诸王察吉兒钞万锭。甲寅,置宁昌府。乙卯,命中书省汰不急之役,增置河东宣慰司副使一员。敕上都诸寺、权豪商贩货物,并输税课。戊午,以者连怯耶兒万户府为右卫率府。给书西天字《维摩经》金三千两。庚申,罢封赠。赏讨叛王脱火赤战功,赐诸王部察罕等金银币钞有差。
三月戊辰,御试进士,赐忽都达兒、霍希贤以下五十人及第、出身有差。己巳,赐宁海王八都兒金印。庚午,立诸王斡罗温孙部打捕鹰坊诸色人匠怯怜口总管府,秩从四品。改静安路为德宁路,静安县为德宁县。癸酉,晋王也孙铁木兒部贫乏,赈米四千一百五十石,仍赐钞二万锭买牛羊孳畜。乙亥,增给两淮运司分司印一。特授安远王丑汉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戊寅,以湖州路为安王兀都思不花分地,其户数视卫王阿木哥。癸未,和宁、净州路禁酒。赐钞万锭,命晋王也孙铁木兒赈济辽东贫民。晋王内史拾得闾加荣禄大夫,封桓国公。给金九百两、银百五十两,书金字《藏经》。甲申,免巩昌等处经赈济者差税盐课。乙酉,御史台臣言:“诸司近侍隔越中书闻奏者,请如旧制论罪。”制曰:“可。”己丑,敕以红城屯田米赈净州、平地等处流民。置汾阳王别铁木兒王傅四员,赐丑驴答剌罕平江路田百顷。
夏四月壬辰,安吉王乞台普济薨。丁酉,诸王雍吉剌带部乏食,赈米三千石。己亥,耽罗捕猎户成金等为寇,敕征东行省督兵捕之。庚子,赐诸王察吉兒部钞万锭,布帛称是。给中翊府阎台顺州屯田钞万锭,置牛种农具。庚戌,敕:“安远王丑汉分地隶建宁者七县、汀州者三县,达鲁花赤听其自辟。”升印经提举司为延福监,秩正三品。遣官分汰各部流民,给粮赈济。免怀孟、河南、南阳居民所输陕西盐课。是时解州盐池为水所坏,命怀孟等处食陕西红盐;后以地远,改食沧盐,而仍输课陕西,民不堪命,故免之。木邻、铁里干驿困乏,济以马五千匹。辽阳饥,海漕粮十万石于义、锦州,以赈贫民。甲寅,枢密院臣言:“各省调度军马,惟长官二人领其事。今四川省诸臣皆预,非便,请如旧制。”从之。以千奴、史弼并为中书平章政事,侍御史敬俨为中书参知政事。戊午,车驾幸上都。
五月辛酉朔,顺元等处军民宣抚使阿昼以洞蛮酋黑冲子子昌奉方物来觐。丁卯,赐安王兀都思不花金五百两、银五千两。以御史中丞亦列赤为中书右丞相。戊辰,遣平章政事王毅翙星于司天台三昼夜。诸王按塔木兒、不颜铁木兒部乏食,赈粮两月。壬申,监察御史言:“比年名爵冒滥,太尉、司徒、国公接迹于朝。昔奉诏裁罢,中外莫不欣悦。近闻礼部奉旨铸太尉、司徒、司空等印二十有六,此辈无功于国,载在史册,贻笑将来。请自今门阀贵重、勋业昭著者存留一二,余并革去。”制曰:“可。”癸酉,遣官分道减决笞以下罪。己卯,德庆路地震。巩昌陇西县大雨,南土山崩,压死居民,给粮赈之。六月辛卯,御史台臣言:“昔遣张驴等经理江浙、江西、河南田粮,虚增粮数,流毒生民,已尝奉旨俟三年征租。今及其期,若江浙、江西当如例输之,其河南请视乡例减半征之。”制曰:“可。”癸巳,以典瑞院使斡赤为集贤大学士、领典瑞院事、大司徒。己亥,北地诸部军士乏食,给粮赈之。庚子,遣阿尼八都兒、只兒海分汰净州北地流民,其隶四宿卫及诸王、驸马者,给资粮遣还各部。癸卯,赐诸王桑哥班金束带一、银百两、钞五百锭。乙巳,术者赵子玉等七人伏诛。时卫王阿木哥以罪贬高丽,子玉言于王府司马曹脱不台等曰:“阿木哥名应图谶。”于是潜谋备兵器、衣甲、旗鼓,航海往高丽取阿木哥至大都,俟时而发,行次利津县,事觉,诛之。西番土寇作乱,敕甘肃省调兵捕之。丁巳,赐安王兀都思不花等金束带及金二百两、银一千五十两、钞二千二百锭、币帛二百八十匹。
秋七月己未朔,李邦宁加开府仪同三司。癸亥,赐诸王八里带等金二百两、银八百五十两、钞二千锭、币帛二百匹。甲子,给钦察卫马羊价钞一十四万五千九百九十二锭。丙寅,调军五千乌蒙等处屯田,置总管万户府,秩正三品,给银印。丁卯,给钞二十万锭、粮万石,命晋王分赉所部宿卫士。壬申,御史中丞赵简言:“皇太子春秋鼎盛,宜选耆儒敷陈道义。今李铨侍东宫说书,未谙经史,请别求硕学,分进讲读,实宗社无疆之福。”制曰:“可。”诸王不里牙敦之叛,诸王也舍、失列吉及卫士朵带、伯都坐持两端,不助官军进讨,敕流也舍江西,失列吉湖广,朵带衡州,伯都潭州。癸酉,拘卫王阿木哥王傅印。置饩廪司,秩正八品,隶上都留守司。丰州石泉店置巡检司。赐诸王别失帖木兒等金、银,并赈其部米万石、钞万锭。己卯,诸王雍吉剌带、曲春铁木兒来朝,赐金二百两、银一千两、钞五千锭、币帛一百匹,仍给钞万锭、米万石,分赉其所部。辛巳,立受给库,秩九品,隶工部。壬午,罢河南省左丞陈英等所括民田,止如旧例输税。戊子,巩昌路宁远县山崩。加封楚三闾大夫屈原为忠节清烈公。
八月戊子,车驾至自上都。乙卯,并翁源县入曲江县。九月癸亥,大司农买住等进司农丞苗好谦所撰《栽桑图说》,帝曰:“农桑衣食之本,此图甚善。”命刊印千帙,散之民间。丙寅,广西两江龙州万户赵清臣、太平路总管李兴隆率土官黄法扶、何凯,并以方物来贡,赐以币帛有差。豳王南忽里等部贫乏,命甘肃省市马万匹给之。丁卯,中书右丞、宣徽使亦列赤为中书平章政事,左丞高昉为右丞,参知政事换住为左丞,吏部尚书燕只干为参知政事。壬申,以钞给北边军为马价。甲戌,以作佛事,释重囚三人,轻囚五十三人。己卯,以江浙省所印《大学衍义》五十部赐朝臣。辛巳,置大永福寺都总管府,秩三品。壬午,敕:“军官犯罪,行省咨枢密院议拟,毋擅决遣。”丙戌,以佥太常礼仪院事狗兒为中书参知政事。丁亥,立行宣政院于杭州,设官八员。大同路金城县大雨雹。
冬十月己丑,以大宁路隶辽阳省,宣德府隶大都路。敕:“僧人除宋旧有及朝廷拨赐土田免租税,余田与民一体科征。”播州南宁长官洛麽作乱,思州守臣换住哥招谕之,洛麽遣人以方物来觐。罢胶、莱、莒、密盐使司,复立涛洛场。辛卯,禁大同、冀宁、晋宁等路酿酒。壬辰,建帝师巴思八殿于大兴教寺,给钞万锭。癸巳,改中翊府为羽林亲军都指挥使司。甲午,有事于太庙。癸丑,赣州路雩都县里胥刘景周,以有司征括田新租,聚众作乱,敕免征新租,招谕之。
十一月辛酉,开成、庄浪等处禁酒。壬戌,改黄花岭屯储军民总管府为屯储总管府,设官四员。山后民饥,增海漕四十万石。增置大都南、北两兵马司指挥使,色目、汉人各二员,给分司印二。丁卯,用监察御史乃蛮带等言,追夺建康富民王训等白身滥受宣敕,仍禁冒籍贯宿卫及巧受远方职官、不赴任求别调者,隐匿不自首者罪之。己巳,升同知枢密院事忠嘉知枢密院事。丙子,集贤大学士、太保曲出言:“唐陆淳著《春秋纂例》、《辨疑》、《微旨》三书,有益后学,请令江西行省锓梓,以广其传。”从之。癸未,敕江西茶运司岁课以二十五万锭为额。敕大永福寺创殿,安奉顺宗皇帝御容。
十二月壬辰,特授集贤大学士脱列大司徒。辛亥,置重庆路江津、巴县等处屯田,省成都岁漕万二千石。甲寅,敕枢密院核实蒙古军贫乏者,存恤五年。
六年春正月丁巳朔,暹国遣使奉表来贡方物。丁卯,敕:“福建、两广、云南、甘肃、四川军官致仕还家,官给驿传如民官例。”戊辰,赈晋王部贫民。癸酉,特授同知徽政院事丑驴答剌罕金紫光禄大夫、太尉,给银印。甲戌,监察御史孛术鲁翀等言:“皇太子位正东宫,既立詹事院以总家政,宜择年德老成、道义崇重者为师保宾赞,俾尽心辅导,以广缉熙之学。”制曰:“可。”戊寅,太阴犯心。己卯,翙星于司天台。广东南恩、新州徭贼龙郎庚等为寇,命江西行省发兵捕之。帝御嘉禧殿,谓扎鲁忽赤买闾曰:“扎鲁忽赤人命所系,其详阅狱辞,事无大小,必谋诸同僚,疑不能决者,与省、台臣集议以闻。”又顾谓侍臣曰:“卿等以朕居帝位为安邪?朕惟太祖创业艰难,世祖混一疆宇,兢业守成,恆惧不能当天心,绳祖武,使万方百姓乐得其所,朕念虑在兹,卿等固不知也。”
二月丁亥朔,日有食之。改释奠于中丁,祀社稷于中戊。翙星于回回司天台。丁酉,云南阇里爱俄、永昌蒲蛮阿八剌等并为寇,命云南省从宜剿捕。戊戌,改陕西转运盐使司为河东陕西都转运盐使司,直隶省部。己亥,太阴犯灵台。乙巳,敕:“诸司不由中书奏官辄署事者悉罢之。”特授僧从吉祥荣禄大夫、大司空,加荣禄大夫、大司徒僧文吉祥开府仪同三司。
三月丁巳,以天寿节,释重囚一人。乙未,给钞赈济上都、西番诸驿。辛酉,斡端地有叛者入寇,遣镇西武靖王搠思班率兵讨之。诏以御史中丞秃秃合为御史大夫,谕之曰:“御史大夫职任至重,以卿勋旧之裔,故特授汝。当思乃祖乃父忠勤王室,仍以古名臣为法,否则将坠汝家声,负朕委任之意矣。”丙寅,改怀孟路为怀庆路。特授翰林学士承旨八兒思不花开府仪同三司、大司徒。己巳,太阴犯明堂。敕:“诸王、驸马、宗姻诸事,依旧制领于内八府官,忽径移文中书。”封诸王月鲁铁木兒为恩王,给印,置王傅官。免大都、上都、兴和、大同今岁租税。癸酉,太阴犯日星。甲戌,太阴犯心。壬午,赐大兴教寺僧斋食钞二万锭,禁甘肃行省所属郡县酿酒。
夏四月壬辰,中书省臣言:“云南土官病故,子侄兄弟袭之,无则妻承夫职。远方蛮夷,顽犷难制,必任土人,可以集事。今或阙员,宜从本俗,权职以行。”制曰:“可。”丙辰,命京师诸司官吏运粮输上都、兴和,赈济蒙古饥民。庚子,车驾幸上都。以铁木迭兒为太子太师。内外监察御史四十余人,劾其逞私蠹政,难居师保之任,不听。诸王合赞薨。丙午,命宣政院赈给西番诸驿。壬子,伯颜铁木兒部贫乏,给钞赈之。
五月辛酉,太阴犯灵台。丁卯,太阴犯房。丙子,太阴犯垒壁阵。加安南国王陈益稷仪同三司。六月戊子,以庄浪巡检司为庄浪县,移巡检司于北卜渡。癸巳,以米五千石赈大长公主所隶贫民。甲午,改缮珍司为徽仪使司,秩二品。己亥,岁星犯东咸。辛丑,置河南田赋总管府,隶内史府,设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各一员,副总管二员,秩从三品。戊申,置勇校署,以角牴者隶之。庚戌,大同县雨雹,大如鸡卵。诏以驼马牛羊分给朔方蒙古民戍守边徼者,俾牧养蕃息以自赡,仍命议兴屯田。壬子,赐大乾元寺钞万锭,俾营子钱,供缮修之费,仍升其提点所为总管府,给银印,秩正三品。给钞四十万锭,赈合剌赤部贫民;三十万锭,赈诸位怯怜口被灾者;诸有俸禄及能自赡者勿给。癸丑,以羽林亲军万人隶东宫。丙子,升广惠司秩正三品,掌回回医药。丁丑,以济宁等路水,遣官阅视其民,乏食者赈之,仍禁酒,开河泊禁,听民采食。晋阳、西凉、钧等州,阳翟、新郑、密等县大雨雹,汴梁、益都、般阳、济南、东昌、东平、济宁、泰安、高唐、濮州、淮安诸处大水。
秋七月丙辰,缅国赵钦撒以方物来觐。来安路总管岑世兴叛,据唐兴州,赐玺书招谕之。诸王阔悭坚部贫乏,给粮赈之。壬戌,太阴犯心。以者连怯耶兒万户府军万人隶东宫,置右卫率府,秩正三品。丁卯,诏谕江西官吏、豪民毋沮挠茶课。甲戌,皇姊大长公主祥哥剌吉作佛事,释全宁府重囚二十七人,敕按问全宁守臣阿从不法,仍追所释囚还狱。命分简奴兒流囚罪稍轻者,屯田肇州。乙亥,通州、
漷州增置三仓。丙子,太白犯太微垣右执法。增置上都警巡院、开平县官各二员。己卯,晋王也孙铁木兒所部民,经剽掠灾伤,为盗者众,敕扎鲁忽赤囊加带往,与晋王内史审录罪囚,重者就启晋王诛之,当流配者加等杖之。庚辰,赐木怜、麦该两驿钞一万二千一百二十锭,俾市马给驿。辛巳,赐左右鹰坊及合剌赤等贫乏者钞一十四万锭。
八月甲申,以河东山西道宣慰使张思明为中书参知政事。乙酉,荧惑犯舆鬼。甲午,以授皇太子玉册,告祭于南郊。庚子,车驾至自上都。丁未,告祭于太庙。是月,伏羌县山崩。
闰八月丙辰,辰星犯太微垣右执法。赐嘉王晃火铁木兒部羊十万、马万匹。庚申,增置兴和路预备仓,秩正八品;升广盈库从八品。癸亥,荧惑犯轩辕。甲子,太阴犯垒壁阵。浚会通河。壬申,以太傅、御史大夫伯忽为太师。癸酉,敕:“河东山西道宣慰司官,给俸同随朝。”敕:“诸司有受命不之官及避繁剧托故去职者,夺其宣敕。”乙亥,太白犯东咸。并永兴县入奉圣州。
九月甲申,以徽政使朵带为太傅,升参议中书省事钦察为参知政事。辛卯,铁里干等二十八驿被灾,给钞赈之。壬辰,翙星于司天台。癸巳,以作佛事,释大辟囚七人,流以下囚六人。戊戌,增海漕十万石。置云南县,隶云内州。以故昌州宝山县置宝昌州,隶兴和路。庚子,并顺德、广平两铁冶提举司为顺德广平彰德等处铁冶提举司。癸卯,御史台臣言:“比者官以幸求,罪以赂免,乞凡内外官非勋旧有资望者,不许骤升。诸犯赃罪已款伏及当鞫而幸免者,悉付元问官以竟其罪;其贪污受刑,夺职不叙者,夤缘近侍,出入内庭,觊幸名爵,宜斥逐之。”帝皆纳其言。诏谓四宿卫尝受刑者,勿令造禁廷。山东诸路禁酒。浚镇江练湖。发粟赈济宁、东平、东昌、高唐、德州、济南、益都、般阳、扬州等路饥。十月甲寅,省都功德使四员,止存六员。乙卯,东平、济宁路水陆十五驿乏食,户给麦十石。中书省臣言:“白云宗总摄沈明仁,强夺民田二万顷,诳诱愚俗十万人,私赂近侍,妄受名爵,已奉旨追夺,请汰其徒,还所夺民田。其诸不法事,宜令核问。”有旨:“朕知沈明仁奸恶,其严鞫之。”戊午,遣中书右丞相伯答沙持节授皇太子玉册。辛酉,以扎鲁忽赤铁木兒不花为御史大夫。癸亥,荧惑犯太微垣左执法。上都民饥,发官粟万石减价赈粜。置两浙盐仓六所,秩从八品,官二员,惟杭州、嘉兴二仓设官三员,秩从七品;盐场三十四所,场设监运一员,正八品。罢检校所。乙丑,太阴犯昴。丁卯,赈北方诸驿。戊辰,太阴犯东井。庚午,太白昼见。辛未,太阴犯轩辕。丙子,以皇太子受玉册,诏天下。己卯,浚通惠河。增河东、陕西盐运司判官一员,给分司印二;置提领所二,秩从八品,官各二员;盐场二,增管勾各二员;罢漉盐户提领二十人。济南滨、棣州、章丘等县水,免其田租。
十一月辛卯,荧惑犯进贤。木邦路带邦为寇,敕云南省招捕之。乙巳,以秘书卿苫思丁为大司徒。庚子,敕晋王部贫民二千居称海屯田。增京畿漕运司同知、副使各一员,给分司印。中书省臣言:“曩赐诸王阿只吉钞三万锭,使营子钱以给畋猎廪膳,毋取诸民。今其部阿鲁忽等出猎,恣索于民,且为奸事,宜令宗正府、刑部讯鞫之,以正典刑。”制曰:“可。”禁民匿蒙古军亡奴。帝谕台臣曰:“有国家者,以民为本。比闻百姓疾苦衔冤者众,其令监察御史、廉访司审察以闻。”河间民饥,发粟赈之。
十二月壬戌,命皇太子参决国政。封宋儒周惇颐为道国公。甲子,遣宗正府扎鲁忽赤二员,审决兴和、平地等处狱囚。省云南大理、大、小彻里等地同知、相副官及儒学、蒙古教授等官百二十四员。丙寅,太阴犯轩辕。己巳,复吏人出身旧制,其犯赃者止从七品。免大都、上都、兴和延祐七年差税。河西塔塔剌地置屯田,立军民万户府。壬申,太阴犯星。平章政事王毅以亲老辞职,从之,仍赐其父币帛。癸酉,是夜风雪甚寒,帝谓侍臣曰:“朕与卿等居暖室,宗戚、昆弟远戍边陲,曷胜其苦!岁赐钱帛,可不遍及耶?”敕上都、大都冬夏设食于路,以食饥者。
七年春正月辛巳朔,日有食之。帝斋居损膳,辍朝贺。壬午,御史台臣言:“比赐不兒罕丁山场、完者不花海舶税,会计其钞,皆数十万锭,诸王军民贫乏者,所赐未尝若是,苟不撙节,渐致帑藏虚竭,民益困矣。”中书省臣进曰:“台臣所言良是,若非振理朝纲,法度愈坏。臣等乞赐罢黜,选任贤者。”帝曰:“卿等不必言,其各共乃事。”癸未,帝御大明殿,受诸王、百官朝贺。辛卯,江浙行省丞相黑驴言:“白云僧沈明仁,擅度僧四千八百余人,获钞四万余锭,既已辞伏,今遣其徒沈崇胜潜赴京师行贿求援,请逮赴江浙,并治其罪。”从之。乙未,太阴犯明堂上星。丁亥,帝不豫。辛丑,帝崩于光天宫,寿三十有六,在位十年。癸卯,葬起辇谷,从诸帝陵。五月乙未,群臣上谥曰圣文钦孝皇帝,庙号仁宗,国语曰普颜笃皇帝。
仁宗天性慈孝,聪明恭俭,通达儒术,妙悟释典,尝曰:“明心见性,佛教为深;修身治国,儒道为切。”又曰:“儒者可尚,以能维持三纲五常之道也。”平居服御质素,澹然无欲,不事游畋,不喜征伐,不崇货利。事皇太后,终身不违颜色;待宗戚勋旧,始终以礼。大臣亲老,时加恩赉;太官进膳,必分赐贵近。有司奏大辟,每惨恻移时。其孜孜为治,一遵世祖之成宪云。
------------------
宋濂-->元史-->本纪第二十七 英宗一
本纪第二十七 英宗一
英宗睿圣文孝皇帝,讳硕德八剌,仁宗嫡子也。母庄懿慈圣皇后,弘吉剌氏,以大德七年二月甲子生。仁宗欲立为太子分析了王权、行政权、立法权、君主制和民主制、君主主权,帝入谒太后,固辞,曰:“臣幼无能,且有兄在,宜立兄,以臣辅之。”太后不许。延祐三年十二月丁亥,立为皇太子,授金宝,开府置官属。监察御史段辅、太子詹事郭贯等,首请近贤人,择师傅,帝嘉纳之。六年十月戊午,受玉册,诏命百司庶务必先启太子,然后奏闻。帝谓中书省臣曰:“至尊委我以天下事,日夜寅畏,惟恐弗堪。卿等亦当洗心涤虑,恪勤乃职,勿有隳坏,以贻君父忧。”
七年春正月戊戌,仁宗不豫,帝忧形于色,夜则焚香,泣曰:“至尊以仁慈御天下,庶绩顺成,四海清晏。今天降大厉,不如罚殛我身,使至尊永为民主。”辛丑,仁宗崩,帝哀毁过礼,素服寝于地,日歠一粥。癸卯,太阴犯斗。甲辰,太子太师铁木迭兒以太后命为右丞相。丙午,遣使分谳内外刑狱。戊申,赈通、漷二州蒙古贫民,汰知枢密院事四员。禁巫、祝、日者交通宗戚、大官。
二月壬子,罢造永福寺。赈大同、丰州诸驿饥。以江浙行省左丞相黑驴为中书平章政事。丁巳,修佛事。戊午,祭社稷。建御容殿于永福寺。汰富民窜名宿卫者,给役蒙古诸驿。己未,命储粮于宣德、开平、和林诸仓,以备赈贷供亿。复以都水监隶中书。辛丑,太阴犯轩辕御女。平章政事赤斤铁木兒、御史大夫脱欢罢为集贤大学士。壬戌,太阴犯灵台。甲子,铁木迭兒、阿散请捕逮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赵世延赴京。参议中书省事乞失监坐鬻官,刑部以法当杖,太后命笞之,帝曰:“不可。法者天下之公,徇私而轻重之,非示天下以公也。”卒正其罪。丙寅,以陕西行省平章政事赵世荣为中书平章政事,江西行省右丞木八剌为中书右丞,参知政事张思明为中书左丞,中书左丞换住罢为岭北行省右丞。丁卯,太阴犯日星。白云宗总摄沈明仁为不法坐罪,诏籍江南冒为白云僧者为民。己巳,修镇雷佛事于京城四门,罢上都乾元寺规运总管府。庚午,太阴犯斗。辛未,括民间系官山场、河泊、窑冶、庐舍。壬申,召陕西行台御史大夫答失铁木兒赴阙。以辽阳、大同、上都、甘肃官牧羊马牛驼给朔方民户,仍给旷地屯种。癸酉,括勘崇祥院地,其冒以官地献者追其直,以民地献者归其主。决开平重囚。丙子,定京城环卫更番法,准五卫汉军岁例。丁丑,夺前中书平章政事李孟所受秦国公制命,仍仆其先墓碑。戊寅,中书平章政事兀伯都剌罢为甘肃行省平章政事,阿礼海牙罢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铁木迭兒以前御史中丞杨朵兒只、中书平章政事萧拜住违太后旨,矫命杀之,并籍其家。徽政院使失列门,以太后命请更朝官,帝曰:“此岂除官时耶?且先帝旧臣,岂宜轻动。俟予即位,议于宗亲、元老,贤者任之,邪者黜之可也。”司农卿完者不花言:“先帝以土田颁赐诸臣者,宜悉归之官。”帝问曰:“所赐为谁?”对曰:“左丞相阿散所得为多。”帝曰:“予常谕卿等,当以公心辅弼。卿于先朝尝请海泊之税,以阿散奏而止。今卿所言,乃复私憾耳,非公议也,岂辅弼之道耶?”遂出完者不花为湖南宣慰使。夺僧辇真吃剌思等所受司徒、国公制,仍销其印。
三月辛巳,以中书礼部领教坊司。壬午,赈陈州、嘉定州饥。瓜哇遣使入贡。戊子,太阴犯酒旗上星,荧惑犯进贤。征诸王、驸马流窜者,给侍从,遣就分邑。庚寅,帝即位,诏曰:
洪惟太祖皇帝膺期抚运,肇开帝业;世祖皇帝神机睿略,统一四海。以圣继圣,迨我先皇帝,至仁厚德,涵濡群生,君临万国,十年于兹。以社稷之远图,定天下之大本,叶谋宗亲,授予册宝。方春宫之与政,遽昭考之宾天。诸王贵戚,元勋硕辅,咸谓朕宜体先帝付托之重,皇太后拥护之慈,既深系于人心,讵可虚于神器,合辞劝进,诚意交孚。乃于三月十一日,即皇帝位于大明殿。可赦天下。
尊太后为太皇太后。是夜,太阴犯明堂。壬辰,太皇太后受百官朝贺于兴圣宫。铁木迭兒进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敕群臣超授散官者,朝会毋越班次。赐诸王也孙铁木兒、脱脱那颜等金银、币帛有差。赈宁夏路军民饥。甲午,作佛事于宝慈殿,赈木怜、浑都兒等十一驿饥。乙未,日明晕若连环。丙申,斡罗思等内附,赐钞万四千贯,遣还其部。遣知枢密事也兒吉尼检核巩昌等路屯戍,选甘州戍卒。戊戌,汰上都留守司留守五员,定吏员秩止从七品如前制。庚子,降太常礼仪院、通政院、都护府、崇福司,并从二品;蒙古国子监、都水监、尚乘寺、光禄寺,并从三品;给事中、阑遗监、尚舍寺、司天监,并正四品;其官递降一等有差,七品以下不降。赐边戍诸王、驸马及将校士卒金银、币帛有差。市羊五十万、马十万,赡北边贫乏者。辛丑,禁擅奏玺书。以枢密院兼领左、右卫率府。壬寅,降前中书平章政事李孟为集贤侍讲学士,悉夺前所受制命。御史台臣请降诏谕百司以肃台纲,帝曰:“卿等但守职尽言,善则朕当服行,否亦不汝罪也。”甲辰,诏中外毋沮议铁木迭兒。敕罢医、卜、工匠任子,其艺精绝者择用之。丙午,有事于南郊,告即位。丁未,罢崇祥院,以民匠都总管府隶将作院。
夏四月庚戌,有事于太庙,告即位。追夺佛速司徒官。罢少府监, 复仪凤、教坊、广惠诸司品秩。罢行中书省丞相,河南行省丞相也先铁木兒、湖广行省丞相朵兒只的斤、辽阳行省丞相,并降为本省平章政事,惟征东行省丞相高丽王不降。赐诸王铁木兒不花钞万五千贯。甲寅,太白犯填星。乙卯,复国子监、都水监,秩正三品。罢回回国子监、行通政院。封诸王彻彻秃为宁远王。申诏京师势家与民均役。那怀、浑都兒驿户饥,赈之。戊午,祀社稷,告即位。己未,绍庆路洞蛮为寇,命四川行省捕之。祭遁甲神于香山。命平章政事王毅等征理在京诸仓库粮帛亏额,申严和林酒禁。庚申,降百官越阶者,并依所受之职。以太常礼仪院使拜住为中书平章政事;以西僧牙八的里为元永延教三藏法师,授金印。壬戌,太阴犯房。以即位,赏宿卫军。括马三万匹,给蒙古流民,遣还其部。给通、漷二州蒙古户夏布。铁木迭兒请参决政务,禁诸臣毋隔越擅奏,从之。乙丑,仁宗丧卒哭,作佛事七日。戊辰,车驾幸上都。海运至直沽,调兵千人防戍。封王煦为鸡林郡公。议祔仁宗,以阴阳拘忌,权结彩殿于太室东南,以奉神主。己巳,河间、真定、济南等处蒙古军饥,赈之。罢市舶司,禁贾人下番。课回回散居郡县者,户岁输包银二两。增两淮、荆湖、江南东西道田赋,斗加二升。赈大都、净州等处流民,给粮马,遣还北边。戊寅,以蒙古、汉人驿传复隶通政院。有献七宝带者,因近臣以进,帝曰:“朕登大位,不闻卿等荐贤而为人进带,是以利诱朕也,其还之。”是月,左卫屯田旱、蝗,左翊屯田虫食麦苗,亳州水。
五月己卯,禁僧驰驿,仍收元给玺书。庚辰,上都留守贺伯颜坐便服迎诏弃市,籍其家。辛巳,汝宁府霖雨伤麦禾,发粟五千石赈粜之。丁亥,罢沅陵县浦口千户所。己丑,中书省臣请禁擅奏除拜,帝曰:“然恐朕遗忘,或乘间奏请,滥赐名爵,汝等当复以闻。”复置称海、五条河屯田。命僧祷雨。大同云内、丰、胜诸郡县饥,发粟万三千石贷之。左丞相阿散罢为岭北行省平章政事,以拜住为中书左丞相,乃剌忽、塔失海牙并为中书平章政事,只兒哈郎为中书参知政事。庚寅,太阴犯心。辛卯,参知政事钦察罢为集贤学士。赈上都城门及驻冬卫士。遣使榷广东番货,弛陕西酒禁。壬辰,和林民阎海瘗殍死者三千余人,旌其门。癸巳,太阴犯天狗。甲午,沈阳军民饥,给钞万二千五百贯赈之。乙未,请大行皇帝谥于南郊。丙申,太白犯毕。禁宗戚权贵避徭役及作奸犯科。戊戌,有告岭北行省平章政事阿散、中书平章政事黑驴及御史大夫脱忒哈、徽政使失列门等与故要束谋妻亦列失八谋废立,拜住请鞫状,帝曰:“彼若借太皇太后为词,奈何?”命悉诛之,籍其家。追封陇西公汪世显为陇右王。辛丑,以知枢密院事铁木兒脱为中书平章政事。壬寅,监察御史请罢僧、道、工、伶滥爵及建寺、豢兽之费。甲辰,以诛阿散、黑驴、贺伯颜等诏天下。敕百司日勤政务,怠者罪之。丙午,御史刘恆请兴义仓及夺僧、道官。敕捕亦列失八子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买驴,仍籍其家。丁未,封王禅为云南王,往镇其地。饶州番阳县进嘉禾,一茎六穗。以贺伯颜、失列门、阿散家赀、田宅赐铁木迭兒等。
六月己酉,流徽政院使米薛迷于金刚山。以脱忒哈、 失列门故夺人畜产归其主。甲寅,前太子詹事床兀兒伏诛。京师疫,修佛事于万寿山。乙卯,昌王阿失部饥,赐钞千万贯赈之。赏诛阿散等功,赐拜住以下金银、钞有差。丙辰,召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也仙帖木兒至京师,收脱忒哈广平王印。丁巳,以江西行省左丞相脱脱为御史大夫,宗正扎鲁火赤铁木兒不花知枢密院事。戊午,罢徽政院。广东采珠提举司罢,以有司领其事。封知枢密院事塔失铁木兒为蓟国公。己未,定边地盗孳畜罪犯者,令给各部力役,如不悛,断罪如内地法。庚申,太阴犯斗。赐角牴百二十人钞各千贯。辛酉,诏免僧人杂役。壬戌,敕诸使至京者,大事五日、小事三日遣还。是夜,月食既。癸亥,太阴犯垒壁阵。乙丑,赈北边饥民,有妻子者钞千五百贯,孤独者七百五十贯。新作太祖幄殿。西番盗洛各目降。丁卯,太白犯井。赐诸王阿木里台宴服、珠帽。戊辰,赈雷家驿户钞万五千贯。辛未,太阴犯昴。甲戌,赐北边诸王伯要台等十人钞各二万五千贯。边民赈米三月。修宁夏钦察鲁佛事,给钞二百一十二万贯。丁丑,改红城中都威卫为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隶枢密院。罢章庆司、延福司、群牧监、宫正司、辽阳万户府,复徽仪司为缮珍司,善政司为都总管府,内宰司、延庆司、甄用监复为正三品。益都蝗,荆门州旱,棣州、高邮、江陵水。
秋七月戊寅,赐诸王曲鲁不花钞万五千贯.命玄教宗师张留孙修醮事于崇真宫。壬午,立普定路屯田,分乌撒、乌蒙屯田卒二千赴之。运和林粮于扎昆仓,以便边军,市马三万、羊四万给边军贫乏者。癸未,括马于大同、兴和、冀宁三路,以颁卫士。甲申,车驾将北幸,调左右翊军赴北边浚井。以知枢院事买驴、哈丹并为辽阳行省平章政事。丙戌,赐诸王买奴等钞二十五万贯。丁亥,太阴犯斗。诸王告住等部火,赈粮三月、钞万五千贯。晋王也孙铁木兒部饥,赈钞五千万贯。壬辰,罢女直万户府及狗站脱脱禾孙,散辽阳红花万户府兵。遣扈从诸营还大都,禁践民禾。安南内附人陈岩言其国贡使多为觇伺,敕湖广行省汰遣之。乙未,赐西僧沙加钞万五千贯,以甘肃行省平章钦察台知枢密院事。回回太医进药曰打里牙,给钞十五万贯。丙申,以昌平、滦阳十二驿供亿繁重,给钞三十万贯赈之。中书平章政事乃剌忽罢。降封安王兀都不花为顺阳王。禁献珍宝制衮冕。戊戌,荧惑犯房。枢密院臣言:“塔海万户部不剌兀赤与北兵战,拔军士三百人以还,弃其子于野,杀所乘马以啖士卒,请赏之。”赐钞五千贯。斡鲁思辰告诸王月兒鲁铁木兒谋变,赏钞万五千贯,敕中外希赏自请者勿予。己亥,太阴犯昴。赐女巫伯牙台钞万五千贯。庚子,以江南行御史台中丞廉恂为中书平章政事。辛丑,赐公主扎牙八剌等钞七万五千贯。晋王也孙铁木兒遣使以地七千。顷归朝廷,请有司征其租,岁给粮钞,从之。以辽阳金银铁冶归中政院。癸卯,赐伶人钞二万五千贯,酒人十五万贯。己巳,以知枢密院事也兒吉尼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是月,后卫屯田及颍、息、汝阳、上蔡等县水,霸州及堂邑县蝻。
八月丁未朔,岭北省臣忻都坐以官钱犒军免官,诏复其职。戊申,祭社稷。罢曲靖路人匠提举司。赈晋王部军民钞二百五十万贯。翙星于司天监。辛亥,赈龙居河诸军。乙卯,赐上都驻冬卫士钞四百万贯。诸王木南即部饥,兴圣宫牧驼户贫乏,并赈之。丙辰,祔仁宗圣文钦孝皇帝、庄懿慈圣皇后于太庙,铁木迭兒摄太尉,奉玉册行事。太白犯灵台。戊午,铁木迭兒以赵世延尝劾其奸,诬以不敬下狱,请杀之,并究省、台诸臣,不允。帝幸凉亭,从容谓近侍曰:“顷铁木迭兒必欲置赵世延于死地,朕素闻其忠良,故每奏不纳。”左右咸称万岁。乙丑,荧惑犯天江。丁卯,太白犯太微垣右执法。宫人官奴,坐用日者请太皇太后翙星,杖之,籍其资。脱思马部宣慰使亦怜真坐违制不发兵,杖流奴兒干之地。庚午,发米十万石赈粜京师贫民。壬申,太阴犯轩辕御女。甲戌,广东新州饥,赈之,河间路水。
九月甲申,建寿安山寺,给钞千万贯。括兴和马以赡北部贫民,禁五台山樵采。罢上都、岭北、甘肃、河南诸郡酒禁。乙酉,太阴犯垒壁阵。丙戌,荧惑犯斗。壬辰,敕议玉华宫岁享睿宗登歌大乐。土番利族、阿俄等五种寇成谷,遣巩昌总帅以兵讨之。循州溪蛮秦元吉为寇,遣守将捕之。癸巳,太阴犯昴。沈阳水旱害稼,弛其山场河泊之禁。戊戌,太阴犯鬼。己亥,太白犯亢。庚子,常澧州洞蛮贞公合诸洞为寇,命土官追捕之。癸卯,亲王脱不花、搠思班遣使来贺登极。甲辰,云南木邦路土官绐邦子忙兀等入贡,赐币有差。遣马扎蛮等使占城、占腊、龙牙门,索驯象。以廪藏不充,停诸王所部岁给。
冬十月丁未,时享太庙。庚戌,太阴犯荧惑于斗。将作院使也速坐董制珠衣怠工,杖之,籍其家。壬子,作佛事于文德殿四十日。申严两淮盐禁。丁巳,酉阳耸侬洞蛮田谋远为寇,命守臣招捕之。戊午,车驾至自上都。诏太常院臣曰:“朕将以四时躬祀太室,宜与群臣集议其礼。此追远报本之道,毋以朕劳于对越而有所损,其悉遵典礼。”安南国遣其臣邓恭俭来贡方物。庚申,敕译佛书。辛酉,赐劳探马赤宿卫者,遣还所部。癸亥,太阴犯井。乙丑,幸大护国仁王寺,帝师请以醮八兒监藏为土番宣慰司都元帅,从之。酉阳土官冉世昌遣其子冉朝率大、小石堤洞蛮入贡。丙寅,定恭谢太庙仪式。丁卯,为皇后作鹿顶殿于上都。己巳,罢玉华宫祀睿宗登歌乐。敕翰林院译诏,关白中书。庚午,命拜住督造寿安山寺。癸酉,流诸王阿刾铁木兒于云南。
十一月丙子朔,帝斋齐宫。丁丑,恭谢太庙,至仁宗太室,即流涕,左右感动。戊寅,以海运不给,命江浙行省以财赋府租益之,还其直,归宣徽、中政二院。检勘沙、净二州流民,勒还本部。以登极,大赉诸王、百官,中书会其数,计金五千两、银七十八万两、钞百二十一万一千贯、币五万七千三百六十四匹、帛四万九千三百二十二匹、木绵九万二千六百七十二匹、布二万三千三百九十八匹、衣八百五十九袭,鞍勒、弓矢有差。给岭北驿牛马。造今年钞本,至元钞五千万贯、中统钞二百五十万贯。汰卫士冒受岁赐者。庚辰,并永平路滦邑县于石城。遣定住等括顺阳王兀都思不花邸财物,入章佩监、中政院。禁京城诸寺邸舍匿商税。辛巳,以亲祀太庙礼成,御大明殿受朝贺。甲申,敕翰林国史院纂修《仁宗实录》。丁亥,作佛事于光天殿。戊子,幸隆福宫。己丑,宣德蒙古驿饥,命通政院赈之。丁酉,诏各郡建帝师八思巴殿,其制视孔子庙有加。戊戌,交趾蛮侬志德寇脱零那乞等六洞,命守将讨之。遣使阅实各行省戍兵。己亥,计京官俸钞,给米三分。癸卯,荧惑犯垒壁阵。甲辰,铁木迭兒言:“和市织币薄恶,由董事者不谨,请免右丞高昉等官,仍令郡县更造,征其元直。”不允。太常礼仪院拟进时享太庙仪式。十二月乙巳朔,诏曰:“朕祗遹眙谋,获承丕绪,念付托之惟重,顾继述之敢忘。爰以延祐七年十一月丙子,被服衮冕,恭谢于太庙。既大礼之告成,宜普天之均庆。属兹逾岁,用易纪元,于以导天地之至和,于以法春秋之谨始,可以明年为至治元年。减天下租赋二分,包银五分。免大都、上都、兴和三路差税三年。优复煮盐、炼铁等户二年。开燕南、山东河泊之禁,听民采取。命官家属流落边远者,有司资给遣之;其子女典鬻于人者,听还其家。监察御史、廉访司岁举可任守令者二人。七品以上官,有伟画长策可以济世安民者,实封上之。士有隐居行义,明治体,不求闻达者,有司具状以闻。”丁未,播州蜒蛮的羊笼等来降。庚戌,铸铜为佛像,置玉德殿。壬子,赐寿宁公主钞七万五千贯。癸丑,以天寿节,预遣使修醮于龙虎山。乙卯,率百官奉玉册、玉宝,加上太皇太后尊号曰仪天兴圣慈仁昭懿寿元全德泰宁福庆徽文崇祐太皇太后。翰林学士忽都鲁都兒迷失译进宋儒真德秀《大学衍义》,帝曰:“修身治国,无逾此书。”赐钞五万贯。河南饥,帝问其故,群臣莫能对,帝曰:“良由朕治道未洽,卿等又不尽心乃职,委任失人,致阴阳失和,灾害荐至。自今各务勤恪,以应天心,毋使吾民重困。”太阴掩昴。丙辰,以太皇太后加号礼成,御大明殿受朝贺。丁巳,诏谕中外。戊午,太阴犯井。庚申,太阴犯鬼。辛酉,作延春阁后殿。壬戌,召西僧辇真哈剌思赴京师,敕所过郡县肃迎。乙丑,翙星于回回司天监四十昼夜。丙寅,以典瑞院使阔彻伯知枢密院事。修秘密佛事于延春阁。丁卯,铁木迭兒、拜住言:“比者诏内外言得失,今上封事者,或直进御前。乞令臣等开视,乃入奏闻。”帝曰:“言事者直至朕前可也,如细民辄诉讼者则禁之。”给武宗皇后钞七十五万贯。以《大学衍义》印本颁赐群臣。戊辰,以太皇太后加号礼成,告太庙。己巳,敕罢明年二月八日迎佛。中书右丞木八剌罢为江西行省右丞,以中书参知政事只兒哈郎为右丞,江南浙西道廉访使薛处敬为中书参知政事。遣使阅奉元路军需库。辛未,拜住进卤簿图,帝以唐制用万二千三百人耗财,乃定大驾为三千二百人,法驾二千五百人。上思州徭结交趾寇忠州。癸酉,帝闻贺伯颜母老,悯之,以所籍京兆田硙还其家。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伯颜察兒、江西行省平章政事白撒都并坐贪墨免官。是岁,决狱轻重七千六百三十事。河决汴梁原武,浸灌诸县;滹沱决文安、大城等县;浑河溢,坏民田庐。秦州成纪县暴雨,山崩,朽坏坟起,覆没畜产。汴梁延津县大风昼晦,桑多损。大同雨雹,大者如鸡卵。诸卫屯田陨霜害稼,益津县雨黑霜。
至治元年春正月丁丑,修佛事于文德殿。壬午,增置漷州都漕运司同知、运判各一员。甲申,召高丽王王章赴上都。丙戌,帝服衮冕,享太庙,以左丞相拜住亚献,知枢密院事阔彻伯终献。诏群臣曰:“一岁惟四祀,使人代之,不能致如在之诚,实所未安。岁必亲祀,以终朕身。”廷臣或言祀事毕宜赦天下,帝谕之曰:“恩可常施,赦不可屡下。使杀人获免,则死者何辜?”遂命中书陈便宜事,行之。丁亥,帝欲以元夕张灯宫中,参议中书省事张养浩上书谏止,帝遽命罢之,曰:“有臣若此,朕复何忧?自今朕凡有过,岂独台臣当谏,人皆得言。”赐养浩帛二匹。诸王忽都答兒来朝。癸巳,诸王斡罗思部饥,发净州、平地仓粮赈之。蕲州蕲水县饥,赈粮三月。奉元路饥,禁酒。乙未,太阴掩房。己亥,降延福监为延福提举司,广福监为广福提举司,秩从五品。以寿安山造佛寺,置库掌财帛,秩从七品。甲辰,辰星犯外屏。水、金、火、土四星聚奎。
二月,汴梁、归德饥,发粟十万石赈粜。河南、安丰饥,以钞二万五千贯、粟五万石赈之。戊申,祭社稷。改中都威卫为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己酉,作仁宗神御殿于普庆寺。辛亥,调军三千五百人修上都华严寺。壬子夜,金、火、土三星聚于奎。大永福寺成,赐金五百两、银二千五百两、钞五十万贯、币帛万匹。丁巳,畋于柳林,敕更造行宫。监察御史观音保、锁咬兒哈的迷失、成珪、李谦亨谏造寿安山佛寺,杀观音保、锁咬兒哈的迷失,杖珪、谦亨,窜于奴兒干地。己未,枢密院臣请授副使吴元珪荣禄大夫,以阶高不允,授正奉大夫。赈木怜道三十一驿贫户。辛酉,太白犯荧惑。癸亥,太阴犯心。甲子,置承徽寺,秩正三品,割常州、宜兴民四万户隶之。丁卯,以僧法洪为释源宗主,授荣禄大夫、司徒。禁越台、省诉事,罢先朝传旨滥选者。戊辰,赐公主扎牙八剌从者钞七十五万贯。
三月甲戌,营王也先帖木兒部畜牧死损,赐钞五十万贯。丙子,建帝师八思巴寺于京师。丁丑,御大明殿,受缅国使者朝贡。太阴掩昴。赐公主买的钞五万贯,驸马灭怜钞二万五千贯。召诸王太平于汴。发民丁疏小直沽白河。庚辰,廷试进士泰普化、宋本等六十四人,赐及第、出身有差。辛巳,车驾幸上都。遣使赐西番撒思加地僧金二百五十两、银二千二百两、袈裟二万,币、帛、幡、茶各有差。壬午,遣咒师朵兒只往牙济、班卜二国取佛经。癸未,制御服珠袈裟。甲申,敕纂修《仁宗实录》,《后妃》、《功臣传》。乙酉,宝集寺金书西番《波若经》成,置大内香殿,益寿安山造寺役军。己丑,大同路麒麟生。甲午,置云南王府。己亥,宦者孛罗铁木兒坐罪,流奴兒干地。庚子,赈宁国路饥。辛丑,以铁失为御史大夫,佩金符,领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癸卯,益都、般阳饥,以粟赈之。
夏四月丙午,给喃答失王府银印,秩正三品;宽彻、忽塔迷失王府铜印,秩从三品。庚戌,享太庙。江州、赣州、临江霖雨,袁州、建昌旱,民皆告饥,发米四万八千石赈之。丁巳,广德路旱,发米九千石减直赈粜。戊午,太阴犯心。己未,造象驾金脊殿。吉阳黎蛮寇宁远县。庚申,太阴犯斗。戊辰,敕赐铁木迭兒父祖碑。命宦者孛罗台为太常署令,太常官言刑人难与大祭,遂罢之。
五月丙子,毁上都回回寺,以其地营帝师殿。赈益都、胶州饥。丁丑,霸州蝗。戊寅,太白犯鬼积尸气,太阴犯轩辕。庚辰,太阴犯明堂。濮州大饥,命有司赈之。壬午,迁亲王图帖穆尔于海南。禁日者毋交通诸王、驸马,掌阴阳五科者毋泄占候。以兴国路去岁旱,免其田租。丁亥,修佛事于大安阁。庚寅,赈诸王哈宾铁木兒部。沂州民张昱坐妖言,济南道士李天祥坐教人兵艺,杖之。女直蛮赤兴等十九驿饥,赈之。辛卯,海漕粮至直沽,遣使祀海神天妃。作行殿于缙山流杯池。高邮府旱。癸巳,宝定路飞虫食桑。乙未,命世家子弟成童者入国学。辛丑,太常礼仪院进太庙制图。壬寅,开元路霖雨。六月癸卯朔,日有食之。作金浮屠于上都,藏佛舍利。乙卯,以铁木迭兒领宣政院事。丁巳,参知政事敬俨罢为陕西行御史台中丞。戊午,泾州雨雹。己未,太阴犯虚梁。滁州霖雨伤稼,蠲其租。辛酉,太白经天。赵弘祚等言事,勒归乡里,仍禁妄言时政。壬戌,龙虎山张嗣成来朝,授太玄辅化体仁应道大真人。乙丑,遣使往铨江浙、江西、湖广、四川、云南五省边郡官选。丁卯,翙星于司天台。大同路雨雹。戊辰,卫辉、汴梁等处蝗。己巳,以上都留守只兒哈郎为中书平章政事。临江路旱,免其租。通济屯霖雨伤稼,霸州大水,浑河溢,被灾者二万三千三百户。
秋七月壬申,赐晋王也孙铁木兒钞百万贯。辽阳、开元等路及顺州、邢台等县大水。癸酉,卫辉路胙城县蝗。乙亥,赈南恩、新州饥。丙子,淮安路属县水。丁丑,享太庙。戊寅,通州潞县榆棣水决。庚辰,卤簿成。滹沱河及范阳县巨马河溢。辛巳,盩厔县僧圆明作乱,遣枢密院判官章台督兵捕之。壬午,通许、临淮、盱眙等县蝗。癸未,对太尉孛兰奚为和国公。乙酉,大雨,浑河防决。庚寅,清池县蝗。癸巳,太阴犯昴。黄平府蛮卢砰为寇,削万户何之祺等官一级。遣吏部尚书教化、礼部郎中文矩使安南,颁登极诏。诸王阔别薨,赙钞万五千贯。丙申,禁服色逾制。己亥,奉仁宗及帝御容于大圣寿万安寺。蒲阴县大水。庚子,修上都城。诏河南、江浙流民复业。淮西蒙城等县饥,郃阳道士刘志先以妖术谋乱,复命章台捕之。蓟州平谷、渔阳等县大水,大都、保定、真定、大名、济宁、东平、东昌、永平等路,高唐、曹、濮等州水,顺德、大同等路雨雹,乞兒吉思部水。
八月壬寅,修都城。安陆府水,坏民庐舍。癸卯,赈胶州饥。甲辰,高邮兴化县水,免其租。丙午,泰兴、江都等县蝗。丁未,太阴犯心。戊申,祭社稷。上都鹿顶殿成。己酉,太阴犯斗。庚戌,以军士贫乏,遣知枢密院事铁木兒不花整治,仍诏谕中外,有敢扰害者罪之。赈北部孤寡粮、钞。赐公主速哥八剌钞五十万贯。兀兒速、憨哈纳思等部贫乏,户给牝马二匹。壬子,荧惑犯轩辕。乙卯,中书平章政事铁木兒脱罢为上都留守。壬戌,淮安路盐城、山阳县水,免其租。车驾驻跸兴和,左右以寒甚,请还京师,帝曰:“兵以牛马为重,民以稼穑为本。朕迟留,盖欲马得刍牧,民得刈获,一举两得,何计乎寒?”雷州路海康、遂溪二县海水溢,坏民田四千余顷,免其租。秦州成纪县山崩。九月乙亥,荧惑犯灵台。京师饥,发粟十万石减价粜之。丙子,驻跸昂兀岭。壬午,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赐诸王撒兒蛮钞五万贯。壬辰,中书平章政事塔失海牙坐受赃杖免。丁酉,荧惑犯太微垣右执法。车驾还大都。庚子,安陆府汉水溢,坏民田,赈之。
冬十月辛丑朔,修佛事于大内。妖僧圆明等伏诛。甲辰,太白经天。戊申,荧惑犯太微垣左执法。庚戌,亲享太庙。壬子,拜住献嘉禾,两茎同穗。癸丑,敕翰林、集贤官年七十者毋致仕。以内郡水,罢不急工役。敕蒙古子女鬻为回回、汉人奴者,官收养之。禁中书掾曹毋泄机事,命枢密遣官整视各郡兵马。戊午,置赵王马札罕部钱粮总管府,秩正三品。己未,肇庆路水,赈之。丙寅,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你咱马丁坐残忍免官。丁卯,增置侍仪司通事舍人六员,侍仪舍人四员。己巳,遣燕铁木兒巡边。
十一月辛未,荧惑犯进贤。己亥,幸大护国仁王寺。丙子,太阴犯虚梁。戊寅,御大明殿,群臣上尊号曰继天体道敬文仁武大昭孝皇帝。是夜,辰星犯房。己卯,以受尊号诏天下,拜住请释囚,不允。庚辰,益寿安山寺役卒三千人。辛巳,命御史大夫铁失领左、右阿速卫。丙戌,太阴犯井。丁亥,以教官待选者借注广海巡检。己丑,太阴犯酒旗,又犯轩辕。庚寅,拜住等言:“受尊号,宜谢太庙,行一献礼。世祖亦尝议行,武宗则躬行谢礼。”诏曰:“朕当亲谢。”命太史卜日,枢密选兵肄卤簿。辛卯,太阴犯明堂。癸巳,以营田提举司征酒税扰民,命有司兼榷之。甲午,以辽阳行省管内山场隶中政院。丙申,敕立故丞相安童碑于保定新城。戊戌,巩昌成州饥,发义仓赈之。己亥,太白犯西咸。
十二月庚子,给蒙古子女冬衣。辛丑,立亦启烈氏为皇后,遣摄太尉、 中书右丞相铁木迭兒持节授玉册、玉宝。癸卯,以立后诏天下。庆远路饥,真定路疫,并赈之。甲辰,荧惑犯亢。戊申,躬谢太庙。庚戌,太阴犯昴。作太庙正殿。甲寅,疏玉泉河。车驾幸西僧灌项寺。己未,封唆南藏卜为白兰王,赐金印。真定、保定、大名、顺德等路水,民饥,禁酿酒。以金虎符颁各行省平章政事。辛酉,荧惑入氐。甲子,置田粮提举司,掌蓟、景二州田赋,以给卫士贫乏者,秩从五品。命帝师公哥罗古罗思监藏班藏卜诣西番受具足戒,赐金千三百五十两、银四千五十两、币帛万匹、钞五十万贯。以诸王怯伯使者数入朝,发兵守北口及卢沟桥。河间路饥,赈之。复以马家奴为司徒。乙丑,置中瑞司。冶铜五十万斤作寿安山寺佛像。宁海州蝗,归德、辽阳、通州等处水。
------------------
宋濂-->元史-->本纪第二十八 英宗二
本纪第二十八 英宗二
二年春正月己巳朔,安南、占城各遣使来贡方物。壬申,保定雄州饥,赈之。庚午,广太庙。甲戌作有《讽刺诗》、《论自然》,现仅存一些残篇。,禁汉人执兵器出猎及习武艺。丁丑,太阴犯昴。亲祀太庙,始陈卤簿,赐导驾耆老币帛。戊寅,敕有司存恤孔氏子孙贫乏者。己卯,山东、保定、河南、汴梁、归德、襄阳、汝宁等处饥,发米三十九万五千石赈之。庚辰,太白犯建星。公主阿剌忒纳八剌下嫁,赐钞五十万贯。辛巳,太白犯建星。敕:“台宪用人,勿拘资格。”仪封县河溢伤稼,赈之。癸未,流徽政院使罗源于耽罗。建行殿于柳林。封塔察兒为兰国公。辛卯,太阴犯心。癸巳,以西僧罗藏为司徒。漷州饥,粜米十万石赈之。甲午,荧惑犯房。丁酉,太白犯牛。
二月己亥朔,荧惑犯建闭星。庚子,置左、右钦察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命拜住总之。罢上都歇山殿及帝师寺役。辛丑,赐铁失父祖碑。癸卯,以江南行台御史大夫钦察为中书平章政事,江浙行省参政王居仁为中书参知政事,薛处敬罢为河南行省左丞。丙午,荧惑犯罚星。戊申,祭社稷。顺德路九县水旱,赈之。太阴犯井。庚戌,荧惑犯东咸。辛亥,太阴犯酒旗及轩辕。壬子,太白犯垒壁阵。赐诸王案忒不花钞七万五千贯。以彻兀台秃忽鲁死事,赐钞三万五千贯。诸王怯伯遣使进文豹。河间路饥,禁酿酒。癸丑,太阴犯明堂。甲寅,以太庙役军造流杯池行殿。广海郡邑官旷员,敕愿往任者,升秩二等。乙卯,以辽阳行省平章政事买驴为中书平章政事。西僧亦思剌蛮展普疾,诏为释大辟囚一人、笞罪二十人。戊午,赈真定等路饥。己未,太阴犯天江。括马赐宗仁卫。壬戌,太白犯垒壁阵。诸王怯伯遣使进海东青鹘。癸亥,辽阳等路饥,免其租,仍赈粮一月。甲子,恩州水,民饥、疫,赈之。
三月己巳,中书省臣言:“国学废弛,请令中书平章政事廉恂、参议中书事张养浩、都事孛术鲁翀董之。外郡学校,仍命御史台、翰林院、国子监同议兴举。”从之。敕四宿卫、兴圣宫及诸王部勿用南人。斡鲁思告讦父母,斩之。辛未,禁捕天鹅,违者籍其家。壬申,复张珪司徒。临安路河西诸县饥,赈之。癸酉,河南两淮诸郡饥,禁酿酒。丙子,延安路饥,赈粮一月。罢京师诸营缮役卒四万余人。河间、河南、陕西十二郡春旱秋霖,民饥,免其租之半。戊寅,修都城。庚辰,敕:“江浙僧寺田,除宋故有永业及世祖所赐者,余悉税之。”癸未,赈辽阳女直、汉军等户饥。乙酉,赈濮州水灾。丙戌,以亲祀礼成,赐与祭者币。普减内外官吏一资。万户哈剌那海以私粟赈军,赐银、币,仍酬其直。给行通政院印。赐潜邸四宿卫士钞有差。复置市舶提举司于泉州、庆元、广东三路,禁子女、金银、丝绵下番。丁亥,凤翔道士王道明妖言伏诛。己丑,有晕贯日如连环。赐诸王斡鲁温孙银印。命有司建木华黎祠于东平,仍树碑。以国用匮竭,停诸王赏赉及皇后答里麻失里等岁赐。庚寅,曹州、滑州饥,赈之。命将作院更制冕旒。辛卯,遣御史录囚。置甘州八剌哈孙驿。监察御史何守谦坐赃杖免。壬辰,赈上都十一驿。给宗仁卫蒙古子女衣粮。赐诸王脱烈铁木兒钞五万贯。甲午,辽阳哈里宾民饥,赈之。丁酉,幸柳林。驸马许纳之子速怯诉曰:“臣父谋叛,臣母私从人。”帝曰:“人子事亲,有隐无犯,今有过不谏,乃复告讦。”命诛之。赈奉元路饥。
夏四月戊戌朔,车驾幸上都。己亥,岭北蒙古军饥,给粮遣还所部。庚子,赈彰德路饥。壬寅,真州火,徽州饥,并赈之。辛亥,泾州雨雹,免被灾者租。壬子,公主失怜答里薨,赐钞五万贯。甲寅,南阳府西穰等屯风、雹,洪泽、芍陂屯田去年旱、蝗,并免其租。丙辰,恩州饥,禁酿酒。乙丑,中书省臣请节赏赉以纾民力,帝曰:“朕思所出倍于所入,出纳之际,卿辈宜慎之,朕当撙节其用。”丙寅,赐边卒钞、帛。赈东昌、霸州饥民。松江府上海县水,仍旱。
五月己巳,以公主速哥八剌为赵国大长公主。免德安府被灾民租,修滹沱河堤。彰德府饥,禁酿酒。庚午,泰符、临邑二县民谋逆,其首王驴兒伏诛,余杖流之。睢、许二州去年水旱,免其租。辛未,驸马脱脱薨,赐钞五万贯。丙子,荧惑退犯东咸。庚辰,赈固安州饥。置营于永平,收养蒙古子女,遣使谕四方,匿者罪之。癸未,以御史大夫脱脱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置宗仁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甲申,车驾幸五台山。赈夏津、永清二县饥。以只兒哈郎为御史大夫。乙酉,以拜住领宗仁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佩三珠虎符。京师饥,发粟二十万石赈籴。云南行省平章答失铁木兒、朵兒只坐赃杖免。戊子,禁民集众祈神。庚寅,河南、陕西、河间、保定、彰德等路饥,发粟赈之,仍免常赋之半。调各卫汉军二千,充宗仁卫屯田卒。翙星于五台山。甲午,赈巩昌阶州饥。丙申,以吴全节为玄教大宗师,特进上卿。闰月戊戌,封诸葛忠武侯为威烈忠武显灵仁济王。辛丑,万户李英以良民为奴,擅文其面,坐罪。癸卯,禁白莲佛事。睢阳县亳社屯大水,饥,赈之。诸王阿马、承童坐擅徙脱列捏王卫士,并杖流海南。甲辰,御史台臣请黜监察御史不称职者,以示惩劝,从之。丙午,岭北戍卒贫乏,赐钞三千二百五十万贯、帛五十万匹。戊申,奉元路郿县及成州饥,并赈之。以铁木迭兒子同知枢密院事班丹知枢密院事。己酉,也不干八秃兒戍边有功,赐以金、钞。壬子,作紫檀殿。乙卯,以淮安路去岁大水,辽阳路陨霜杀禾,南康路旱,并免其租。壬戌,安丰属县霖雨伤稼,免其租。兴元褒城县饥,赈之。甲子,真定、山东诸路饥,弛其河泊之禁。丙寅,辰州沅陵县洞蛮为寇,遣兵捕之。敕:“已除不赴任者,夺其官。”封公主速哥八剌乳母为顺国夫人。六月丁卯朔,车驾至五台山,禁扈从宿卫,毋践民禾。置中庆、大理二路推官各一员。戊辰,扬州属县旱,免其租。己巳,广元路绵谷、昭化二县饥,官市米赈之。壬申,荧惑犯心。癸酉,申禁日者妄谈天象。甲戌,新平、上蔡二县水,免其租。丙子,修浑河堤。壬午,辰州江水溢,坏民庐舍。丁亥,奉元属县水,淮安属县旱,并免其租。庚寅,思州风、雹,建德路水,皆赈之。
秋七月戊戌,淮安路水,民饥,免其租。己亥,荧惑犯天江。丁未,赐拜住平江田万亩。壬子,遣亲王阇阇秃总兵北边,赐金二百五十两、银二千五百两、钞五十万贯。戊午,太阴犯井宿钺星。车驾次应州,曲赦金城县囚徒。庚申,升靖州为路。辛酉,次泽源州。中书左丞张思明坐罪杖免,籍其家。甲子,录京师诸役军匠病者千人,各赐钞遣还。南康路大水,庐州六安县大雨,水暴至,平地深数尺,民饥,命有司赈粮一月。
八月戊辰,祭社稷。己巳,道州宁远县民符翼轸作乱,有司讨擒之。壬申,蔚州民献嘉禾。甲戌,次奉圣州。筑宗仁卫营。给庐州流民复业者行粮。戊寅,诏画《蚕麦图》于鹿顶殿壁,以时观之,可知民事也。己卯,庐州路六安、舒城县水,赈之。庚辰,增寿安山寺役卒七千人。庚寅,铁木迭兒卒,命给直市其葬地。甲午,瑞州高安县饥,命有司赈之。九月戊戌,大宁路、水达达等驿水伤禾,赈之。给蒙古子女贫乏者钞七百五十万贯。戊申,给寿安山造寺役军匠死者钞,人百五十贯。庚戌,申禁江南典雇妻妾。辛亥,幸寿安山寺,赐监役官钞,人五千贯。甲寅,赈淮东泰兴等县饥。丙辰,太皇太后崩。戊午,赐蒙古子女钞百五十万贯。己未,太阴犯明堂。庚申,敕停今年冬祀南郊。癸亥,地震。甲子,临安河西县春夏不雨,种不入土,居民流散,命有司赈给,令复业。作层楼于涿州鹿顶殿西。丙寅,西僧班吉疾,赐钞五万贯。
冬十月丁卯,太史院请禁明年兴作土功,从之。戊辰,享太庙,以国哀迎香去乐,修庙工役未毕,妨陈宫悬,止用登歌。丙子,押济思国遣使来贡方物。江南行台大夫脱脱坐请告未得旨辄去职,杖谪云南。庚辰至辛巳,太阴犯井。甲申,建太祖神御殿于兴教寺。己丑,荧惑犯垒壁阵。以拜住为中书右丞相。南恩州贼潭庚生等降。
十一月甲午朔,日有食之。己亥,以立右丞相诏天下。流民复业者,免差税三年。站户贫乏鬻卖妻子者,官赎还之。凡差役造作,先科商贾末技富实之家,以优农力。免陕西明年差税十之三,各处官佃田明年租十之二,江淮创科包银全免之。御史李端言:“近者京师地震,日月薄蚀,皆臣下失职所致。”帝自责曰:“是朕思虑不及致然。”因敕群臣亦当修饬,以谨天戒。罢世祖以后冗置官。括江南僧有妻者为民。安南国遣使来贡方物,回赐金四百五十两、金币九,帛如之。癸卯,地震。甲辰,太白犯垒壁阵。罢徽政院。乙巳,荧惑犯垒壁阵。丙午,造龙船三艘。戊申,太阴掩井。岷州旱、疫,赈之,赐戍北边万户、千户等官金带。御史李端言:“朝廷虽设起居注,所录皆臣下闻奏事目。上之言动,宜悉书之,以付史馆。世祖以来所定制度,宜著为令,使吏不得为奸,治狱者有所遵守。”并从之。乙卯,遣西僧高主瓦迎帝师。宣德府宣德县地屡震,赈被灾者粮、钞。己未,太阴犯东咸。定脱脱禾孙入流官选,给印与俸。置八番军民安抚司,改长官所二十有八为州县。庚申,太阴犯天江。辛酉,荧惑犯岁星。真人蔡道泰杀人,伏诛;刑部尚书不答失里坐受其金,范德郁坐诡随,并杖免。平江路水,损官民田四万九千六百三十顷,免其租。
十二月甲子朔,南康建昌州大水,山崩,死者四十七人,民饥,命赈之。乙丑,太白、岁星、荧惑三星聚于室,太白犯垒壁阵。丁卯,中书平章政事买驴罢为大司农,廉恂罢为集贤大学士,以集贤大学士张珪为中书平章政事。戊辰,以掌道教张嗣成、吴全节、蓝道元各三授制命、银印,敕夺其二。壬申,免回回人户屯戍河西者银税。甲戌,两江来安路总管岑世兴作乱,遣兵讨之。铁木迭兒子宣政院使八思吉思,坐受刘夔冒献田地伏诛,仍籍其家。乙亥,太阴掩井。丙寅,增镇南王脱不花戍兵。戊寅,太白犯岁星。庚辰,葛蛮安抚司副使龙仁贵作乱,湖广行省督兵捕之。以知枢密院事钦察台为宣政院使,参知政事速速为中书左丞,宗仁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马剌为参知政事。癸未,绍兴路柔远州洞蛮把者为寇,遣兵捕之。以御史大夫只兒哈郎知枢密院事。封阇阇秃为武宁王,授金印。以地震、日食,命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院集议国家利害之事以闻。敕两都营缮仍旧,余如所议。弛河南、陕西等处酒禁。禁近侍奏取没入钱物。乙酉,杭州火,赈之。丙戌,定谥太皇太后曰昭献元圣,遣太常礼仪院使朵台以谥议告于太庙。升宁昌府为下路,增置一县。并云南西沙县入宁州。赐淮安忠武王伯颜祠祭田二十顷。己丑,荧惑犯外屏,太阴犯建星。辛卯,给蒙古流民粮、钞,遣还本部。张珪足疾免朝贺。西僧灌顶疾,请释囚,帝曰:“释囚祈福,岂为师惜。朕思恶人屡赦,反害善良,何福之有?”宣徽院臣言:“世祖时晃吉剌岁输尚食羊二千,成宗时增为三千,今请增五千。”帝不许,曰:“天下之民,皆朕所有,如有不足,朕当济之。若加重赋,百姓必致困穷,国亦何益。”命遵世祖旧制。徽州、庐州、济南、真定、河间、大名、归德、汝宁、巩昌诸处及河南芍陂屯田水,大同、卫辉、江陵属县及丰赡署大惠屯风,河南及云南乌蒙等处屯田旱,汴梁、顺德、河间、保定、庆元、济宁、濮州、益都诸属县及诸卫屯田蝗。
三年春正月癸巳朔,暹国及八番洞蛮酋长各遣使来贡。曹州禹城县去秋霖雨害稼,县人邢著、程进出粟以赈饥民,命有司旌其门。乙未,享太庙。己亥,思明州盗起,湖广行省督兵捕之。庚子,刑部尚书乌马兒坐赃杖免。壬寅,命太仆寺增给牝马百匹,供世祖、仁宗御容殿祭祀马湩。和林阿兰秃等驿户贫乏,给钞赈之。以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复兼总军政,军官有罪,重者以闻,轻者就决。罢上都、云州、兴和、宣德、蔚州、奉圣州及鸡鸣山、房山、黄芦、三义诸金银冶,听民采炼,以十分之三输官。授前枢密院副使吴元珪、王约集贤大学士,翰林侍讲学士韩从益昭文馆大学士,并商议中书省事。拜住言:“前集贤侍讲学士赵居信、直学士吴澄,皆有德老儒,请征用之。”帝喜曰:“卿言适副朕心,更当搜访山林隐逸之士。”遂以居信为翰林学士承旨,澄为学士。增置上都留守司判官二员,以汉人为之,专掌刑名。置仁宗中宫位提举司二,秩正五品,隶承徽寺。太阴犯钺星,又犯井。癸卯,太阴犯井。甲辰,镇西武宁王部饥,赈之。遣诸王忽剌出往镇云南,赐钞万五千贯。辛亥,申命铁失振举台纲。壬子,建诸王驿于京师,遣回回砲手万户赴汝宁、新蔡,遵世祖旧制,教习砲法。静江、邕、柳诸郡獠为寇,命湖广行省督兵捕之。甲寅,以宗仁卫蒙古子女额足万户,命罢收之。乙卯,征东末吉地兀者户,以貂鼠、水獭、海狗皮来献,诏存恤三岁。丙辰,泉州民留应总作乱,命江浙行省遣兵捕之。丁巳,定封赠官等秩。辛酉,禁故杀子孙诬平民者。增置兵部尚书一员。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赵世延,为其弟讼不法事,系狱待对,其弟逃去,诏出之。仍著为令:逃者百日不出,则释待对者。命枢密副使完颜纳丹、侍御史曹伯启、也可扎鲁忽赤不颜、集贤学士钦察、翰林直学士曹元用,听读仁宗时纂集累朝格例。敕:“常调官外不次铨用者,但升以职,勿升其阶。”
二月癸亥朔,作上都华严寺、八思巴帝师寺及拜住第,役军六千二百人。定军官袭职,嫡长子孙幼者,令诸兄弟侄摄之,所受制敕书权袭,以息争讼。是夜,荧惑、太白、填星三星聚于胃。丙寅,翰林国史院进《仁宗实录》。遣教化等往西番抚初附之民,征畜牧,治邮传。戊辰,祭社稷。天寿节,宾丹、爪哇等国遣使来贡。己巳,修通惠河闸十有九所。治野狐、桑乾道。癸酉,畋于柳林,顾谓拜住曰:“近者地道失宁,风雨不时,岂朕纂承大宝行事有阙欤?”对曰:“地震自古有之,陛下自责固宜,良由臣等失职,不能燮理。”帝曰:“朕在位三载,于兆姓万物,岂无乖戾之事?卿等宜与百官议,有便民利物者,朕即行之。”置镇远王也不干王傅官属。罢播州黄平府长官所一,徙其民隶黄平。是夜,太白犯昴。辛巳,造五辂。司徒刘夔、同佥宣政院事囊加台,坐妄献地土、冒取官钱,伏诛。格例成定,凡二千五百三十九条,内断例七百一十七、条格千一百五十一、诏赦九十四、令类五百七十七,名曰《大元通制》,颁行天下。是夜,太阴犯东咸。癸未,赈北边军钞二十五万锭、粮二万石。命宣徽院选蒙古子男四百入宿卫。罢徽政院总管府三:都总管府隶有司,怯怜口及人匠总管府隶陕西行中书省。降开成路为州。丙戌,雨土。京师饥,发粟二万石赈粜。造五辂旗。丁亥,敕金书《藏经》二部,命拜住等总之。戊午,封鹰师不花为赵国公。辛卯,以太子宾客伯都廉贫,赐钞十万贯。诸王月思别遣使来朝。罢称海宣慰司及万户府,改立屯田总管府。诸王怯伯遣使贡蒲萄酒。海漕粮至直沽,遣使祀海神天妃。
三月壬辰朔,车驾幸上都。赐诸王喃答失钞二百五十万贯,复给诸王脱欢岁赐。丁酉,平江路嘉定州饥,发粟六万石赈之。戊戌,安丰芍陂屯田女直户饥,赈粮一月。庚子,崇明诸州饥,发米万八千三百石赈之。甲辰,台州路黄岩州饥,赈粮两月。丁未,西番参卜郎诸族叛,敕镇西武靖王搠思班等发兵讨之。戊申,祔太皇太后于顺宗庙室,遣摄太尉、中书右丞相拜住奉玉册、玉宝上尊谥曰昭献元圣皇后。辛亥,以圆明、王道明之乱,禁僧、道度牒、符录。丙辰,敕:“医、卜、匠官,居丧不得去职,七十不听致仕,子孙无廕叙,能绍其业者,量材录用。”监察御史拜住、教化,坐举八思吉思失当,并黜免。诸王火鲁灰部军驿户饥,赈之。
夏四月壬戌朔,敕天下诸司命僧诵经十万部。丙寅,察罕脑兒蒙古军驿户饥,赈之。丁卯,旌内黄县节妇王氏。己巳,浚金水河。甲戌,命张珪及右司员外郎王士熙勉励国子监学。敕都功德使阔兒鲁至京师。释囚大辟三十一人,杖五十七以上者六十九人。放笼禽十万,令有司偿其直。己卯,诏行助役法,遣使考视税籍高下,出田若干亩,使应役之人更掌之,收其岁入以助役费,官不得与。北边军饥,赈之。蒙古大千户部,比岁风雪毙畜牧,赈钞二百万贯。敕京师万安、庆寿、圣安、普庆四寺,扬子江金山寺、五台万圣祐国寺,作水陆佛事七昼夜。丁亥,故罗罗斯宣慰使述古妻漂末权领司事,遣其子娑住邦来献方物。戊子,南丰州民及巩昌蒙古军饥,赈之。
五月辛卯,设大理路白盐城榷税官,秩正七品;中庆路榷税官,秩从七品。置安庆灊山县、云南宁远州。戊戌,太白经天。庚子,大风雨雹,拔柳林行宫内外大木二千七百。辛丑,以铁失独署御史大夫事。壬寅,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忽辛坐赃杖免。诏中外开言路。置庆元路峄山县,增尉一员。徙安寨县于龙安驿。癸卯,太阴犯房。乙巳,岭北米贵,禁酿酒。戊申,监察御史盖继元、宋翼言:“铁木迭兒奸险贪污,请毁所立碑。”从之,仍追夺官爵及封赠制书。帝御大安阁,见太祖、世祖遗衣皆以缣素木绵为之,重加补缀,嗟叹良久,谓侍臣曰:“祖宗创业艰难,服用节俭乃如此,朕焉敢顷刻忘之!”太白犯毕。癸丑,荆湖宣慰使脱列受赂,事觉,召至京师,御史台臣请遣就鞫,不允。乙卯,赐勋旧子撒兒蛮、按灰铁木兒、也先铁木兒钞,人万五千贯。以钞千万贯,市羊马给岭北戍卒,人騬马二、牝马二、羊十五。禁驿户无质卖官地。丙辰,东安州水,坏民田千五百六十顷。戊午,真定路武邑县南水害稼。奉元行宫正殿灾。上都利用监库火,帝令卫士扑灭之。因语群臣曰:“世皇始建宫室,于今安焉。朕嗣登大宝,而值此毁,此朕不能图治之故也。”钦察卫兵戍边,有卒累功,请赏以官,帝曰:“名爵岂赏人之物?”命赐钞三千贯。大名路魏县霖雨,大同路雁门屯田旱损麦,诸卫屯田及永清县水,保定路归信县蝗。六月,寇围宁都,州民孙正臣出粮饷军,旌其门。丁卯,西番参卜郎诸寇未平,遣徽政使丑驴往督师。戊辰,毁铁木迭兒父祖碑,追收元受制书,告谕中外。赠乳母忽秃台定襄郡夫人,其夫阿来追封定襄王,谥忠愍。壬申,将作院使哈撒兒不花坐罔上营利,杖流东裔,籍其家。留守司以雨请修都城,有旨:“今岁不宜大兴土功,其略完之。”癸酉,置太庙夹室。赠燕赤吉台太赤为襄安王。诸王别思铁木兒统兵北部,别颁岁赐。太常请纂修累朝仪礼,从之。癸未,填星犯毕。乙酉,易、安、沧、莫、霸、祁诸州及诸卫屯田水,坏田六千余顷。诸王怯伯数寇边,至是遣使来降,帝曰:“朕非欲彼土地人民,但吾民不罹边患,军士免于劳役,斯幸矣。今既来降,当厚其赐以安之。”
秋七月辛卯朔,宣政使钦察台自传旨署事,中书以体制非宜,请通行禁止,从之。壬辰,占城国王遣其弟保佑八剌遮奉表来贡方物。真定路驿户饥,赈粮二千四百石。癸卯,太庙成。班丹坐赃杖免。赐剌秃屯田贫民钞四十六万八千贯市牛具。甲辰,诸王帖木兒还自云南,八宿卫,赐钞二万五千贯。乙巳,招谕左右两江黄胜许、岑世兴。己酉,封诸王忽都铁木兒为威远王,授金印。减海道岁运粮二十万石,并免江淮增科粮。甲寅,买马行宫驾车六百五十匹。丙辰,永宁王卜颜铁木兒为不法,命宗正府及近侍杂治其傅。籍铁木迭兒家资。诸王彻彻秃入朝请印,帝以其政绩未著,不允,赐钞二十五万贯。御史台请降旨开言路,帝曰:“言路何尝不开,但卿等选人未当尔。”漷州雨,水害屯田稼。真定州诸路属县蝗,冀宁、兴和、大同三路属县陨霜。东路蒙古万户府饥,赈粮两月。
八月癸亥,车驾南还,驻跸南坡。是夕,御史大夫铁失、知枢密院事也先帖木兒、大司农失秃兒、前平章政事赤斤铁木兒、前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完者、铁木迭兒子前治书侍御史锁南、铁失弟宣徽使锁南、典瑞院使脱火赤、枢密院副使阿散、佥书枢密院事章台、卫士秃满及诸王按梯不花、孛罗、月鲁铁木兒、曲吕不花、兀鲁思不花等谋逆,以铁失所领阿速卫兵为外应,铁失、赤斤铁木兒杀丞相拜住,遂弑帝于行幄。年二十一,从葬诸帝陵。泰定元年二月,上尊谥曰睿圣文孝皇帝,庙号英宗。四月,上国语庙号曰格坚。
英宗性刚明,尝以地震减膳、彻乐、避正殿,有近臣称觞以贺,问:“何为贺?朕方修德不暇,汝为大臣,不能匡辅,反为谄耶?”斥出之。拜住进曰:“地震乃臣等失职,宜求贤以代。”曰:“毋多逊,此朕之过也。”尝戒群臣曰:“卿等居高位,食厚禄,当勉力图报。苟或贫乏,朕不惜赐汝;若为不法,则必刑无赦。”八思吉思下狱,谓左右曰:“法者,祖宗所制,非朕所得私。八思吉思虽事朕日久,今其有罪,当论如法。”尝御鹿顶殿,谓拜住曰:“朕以幼冲,嗣承大业,锦衣玉食,何求不得。惟我祖宗栉风沐雨,戡定万方,曾有此乐邪?卿元勋之裔,当体朕至怀,毋忝尔祖。”拜住顿首对曰:“创业惟艰,守成不易,陛下睿思及此,亿兆之福也。”又谓大臣曰:“中书选人署事未旬日,御史台即改除之。台除者,中书亦然。今山林之下,遗逸良多,卿等不能尽心求访,惟以亲戚故旧更相引用邪?”其明断如此。然以果于刑戮,奸党畏诛,遂构大变云。
------------------
宋濂-->元史-->本纪第二十九 泰定帝一
本纪第二十九 泰定帝一
泰定皇帝,讳也孙铁木兒,显宗甘麻剌之长子,裕宗之嫡孙也。初,世祖以第四子那木罕为北安王史唯物主义理论:马克思主义社会学通俗教材》一书中提出,,镇北边。北安王薨,显宗以长孙封晋王代之,统领太祖四大斡耳朵及军马、达达国土。至元十三年十月二十九日,帝生于晋邸。大德六年,晋王薨,帝袭封,是为嗣晋王,仍镇北边。成宗、武宗、仁宗之立,咸与翊戴之谋,有盟书焉。王府内史倒剌沙得幸于帝,常侦伺朝廷事机,以其子哈散事丞相拜住,且入宿卫。久之,哈散归,言御史大夫铁失与拜住意相忤,欲倾害之。至治三年三月,宣徽使探忒来王邸,为倒剌沙言:“主上将不容于晋王,汝盍思之。”于是倒剌沙与探忒深相要结。
八月二日,晋王猎于秃剌之地,铁失密遣斡罗思来告曰:“我与哈散、也先铁木兒、失秃兒谋已定,事成,推立王为皇帝。”又命斡罗思以其事告倒剌沙,且言:“汝与马速忽知之,勿令旭迈杰得闻也。”于是王命囚斡罗思,遣别烈迷失等赴上都,以逆谋告,未至。癸亥,英宗南还,驻跸南坡。是夕,铁失等矫杀拜住,英宗遂遇弑于幄殿。诸王按梯不花及也先铁木兒奉皇帝玺绶,北迎帝于镇所。九月癸巳,即皇帝位于龙居河,大赦天下。诏曰:
薛禅皇帝可怜见嫡孙、裕宗皇帝长子、我仁慈甘麻剌爷爷根底,封授晋王,统领成吉思皇帝四个大斡耳朵,及军马、达达国土都付来。依着薛禅皇帝圣旨,小心谨慎,但凡军马人民的不拣甚么勾当里,遵守正道行来的上头,数年之间,百姓得安业。在后,完泽笃皇帝教我继承位次,大斡耳朵里委付了来。已委付了的大营盘看守着,扶立了两个哥哥曲律皇帝、普颜笃皇帝,侄硕德八剌皇帝。我累朝皇帝根底,不谋异心,不图位次,依本分与国家出气力行来;诸王哥哥兄弟每,众百姓每,也都理会的也者。今我的侄皇帝生天了也么道,迤南诸王大臣、军士的诸王驸马臣僚、达达百姓每,众人商量着:大位次不宜久虚,惟我是薛禅皇帝嫡派,裕宗皇帝长孙,大位次里合坐地的体例有,其余争立的哥哥兄弟也无有;这般,晏驾其间,比及整治以来,人心难测,宜安抚百姓,使天下人心得宁,早就这里即位提说上头,从着众人的心,九月初四日,于成吉思皇帝的大斡耳朵里,大位次里坐了也。交众百姓每心安的上头,赦书行有。
是日,以知枢密院事淇阳王也先铁木兒为中书右丞相,诸王月鲁铁木兒袭封安西王。甲午,以内史倒剌沙为中书平章政事,乃马台为中书右丞,铁失知枢密院事,马思忽同知枢密院事,孛罗为宣徽院使,旭迈杰为宣政院使。乙未,大理护子罗蛮为寇。以枢密副使阿散为御史中丞,内史善僧为中书左丞。丁酉,以完泽知枢密院事,秃满同佥枢密院事。戊戌,以撒的迷失知枢密院事,章台同知枢密院事。己亥,敕谕百司:“凡铨授官,遵世祖旧制,惟枢密院、御史台、宣政院、宣徽院得自奏闻,余悉由中书。”辛丑,以马某沙知枢密院事,失秃兒为大司农。召诸王官属流徙远地及还元籍者二十四人还京师。是岁,大宁蒙古大千户部风雪毙畜牧,赈米十五万石。南康、漳州二路水,淮安、扬州属县饥,赈之。
冬十月癸亥,修佛事于大明殿。甲子,遣使至大都,以即位告天地、宗庙、社稷,诛逆贼也先铁木兒、完者、锁南、秃满等于行在所。以旭迈杰为中书右丞相,陕西行中书左丞相秃忽鲁、通政院使纽泽并为御史大夫,速速为御史中丞。遣旭迈杰、纽泽诛逆贼铁失、失秃兒、赤斤铁木兒、脱火赤、章台等于大都,并戮其子孙,籍入家产。己巳,太白犯亢。戊辰,召亦都护高昌王铁木兒补化。壬申,以内史按答出为太师、知枢密院事。丙子,太白犯氐。诏百司遵守世祖成宪。癸未,以旭迈杰兼阿速卫达鲁花赤。丙戌,以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兀伯都剌为中书平章政事。八番顺元及静江、大理、威楚诸路徭兵为寇,敕湖广、云南二省招谕之。扬州江都县火,云南王、西平王二部卫士饥,皆赈之。
十一月己丑朔,荧惑犯亢。车驾次于中都,修佛事于昆刚殿。庚寅,太白犯钩钤。丙申,次于祖妫。乙未,太白犯东咸。辛丑,车驾至大都。壬寅,荧惑犯氐。诸王怯别遣使来朝。丁未,御大明殿,受诸王、百官朝贺。庚戌,诏百司朝夕视事毋怠。辛亥,御史中丞董守庸,坐党铁失免官。壬子,敕营缮不急者罢之。癸丑,遣使诣曲阜,以太牢祀孔子。敕会福院奉北安王那木罕像于高良河寺,祭遁甲五福神。甲寅,诸王怯别遣使来朝。乙卯,翙星于司天监。丙辰,御史中丞速速坐贪淫免官。丁巳,广州路新会县民汜长弟作乱,广东副元帅乌马兒率兵捕之。云南开南州大阿哀、阿三木、台龙买六千余人寇哀卜白盐井。诏:“凡有罪自首者,原其罪。”袁州路宜春县、镇江路丹徒县饥,赈粜米四万九千石。沅州黔阳县饥,芍陂屯田旱,并赈之。
十二月己未,御史台经历朵兒只班、御史撒兒塔罕、兀都蛮、郭也先忽都,并坐党铁失免官。御史言:“曩者铁木迭兒专政,诬杀杨朵兒只、萧拜住、贺伯颜、观音保、锁咬兒哈的迷失,黥窜李谦亨、成珪,罢免王毅、高昉、张志弼,天下咸知其冤,请昭雪之。”诏存者召还录用,死者赠官有差。授诸王薛彻干以其父故金印。庚申,以宦者刚答里为中政院使。壬戌,赐潜邸卫士钞,人六十锭。浚镇江路漕河及练湖,役丁万三千五百人。给诸王八剌失里印。戊辰,请皇考、皇妣谥于南郊,皇考晋王曰光圣仁孝皇帝,庙号显宗,皇妣晋王妃曰宣懿淑圣皇后。己巳,辰星犯垒壁阵。庚午,以即位,大赉后妃、诸王、百官,金七百余锭、银三万三千锭,钱及币帛称是。遣使祀海神天妃。盗入太庙,窃仁宗及庄懿慈圣皇后金主。辛未,荧惑犯房。壬申,作仁宗主,仍督有司捕盗。翙星于司天监。癸酉,德庆路泷水县徭刘寅等降。甲戌,命道士吴全节修醮事。乙亥,征东夷民奉兽皮来附。太常院臣言:“世祖以来,太庙岁惟一享,先帝始复古制,一岁四祭,请裁择之。”帝曰:“祭祀,盛事也,朕何敢简其礼。”命仍四祭。监察御史脱脱、赵成庆等言:“铁木迭兒在先朝,包藏祸心,离间亲籓,诛戮大臣,使先帝孤立,卒罹大祸。其子锁南,亲与逆谋,久逭天宪,乞正其罪,以快元元之心。月鲁、秃秃哈、速敦皆铁失之党,不宜宽宥。”遂并伏诛。丙子,命岭北守边诸王彻彻秃,月修佛事,以却寇兵。己卯,命僧作佛事于大内以厌雷。增诸王薛彻干、驸马哈伯等岁赐金、银、币、帛有差。辛巳,荧惑犯东咸。壬午,诸王月思别遣怯烈来朝,赐以金、币。癸未,广西右江来安路总管岑世兴遣其弟世元入贡。流诸王月鲁铁木兒于云南,按梯不花于海南,曲吕不花于奴兒干,孛罗及兀鲁思不花于海岛,并坐与铁失等逆谋。乙酉,云南车里于孟为寇,诏招谕之。谕百司借名器,各遵世祖定制。丙戌,旭迈杰言:“近也先铁木兒之变,诸王买奴逃赴潜邸,愿效死力,且言不除元凶,则陛下美名不著,天下后世何从而知。上契圣衷,尝蒙奖谕。今臣等议,宗戚之中,能自拔逆党,尽忠朝廷者,惟有买奴,请加封赏,以示激劝。”遂以泰宁县五千户封买奴为泰宁王。知枢密院事、大司徒阔彻伯授开府仪同三司,以前太师拜忽商议军国重事。丁亥,议赏讨逆功,赐旭迈杰金十锭、银三十锭、钞七千锭,倒剌沙为中书左丞相,知枢密院事马某沙、御史大夫纽泽、宣政院使锁秃并加授光禄大夫,仍赐金、银、钞有差。塑马哈吃剌佛像于延春阁之徽清亭。下诏改元,诏曰:“朕荷天鸿禧,嗣大历服,侧躬图治,夙夜祗畏,惟祖训是遵,乃开岁甲子,景运伊始,思与天下更新。稽诸典礼,逾年改元,可以明年为泰定元年。”免大都、兴和差税三年,八番、思、播、两广洞寨差税一年,江淮创科包银三年,四川、云南、甘肃秋粮三分,河南、陕西、辽阳丝钞三分。除虚增田税,免斡脱逋钱,赈恤云南、广海、八番等处戍军。求直言,赐高年帛,禁献山场湖泊之利。定吏员出身者秩正四品。以追尊皇考、皇妣,诏天下。云南花脚蛮为寇,诏招谕之。平江嘉定州饥,辽阳答阳失蛮、阔阔部风、雹,并赈之。澧州、归州饥,赈粜米二万石。是岁,夏,诸卫屯田及大都、河间、保定、济南、济宁五路属县霖雨伤稼。秋,忻州定襄县及忠翊侍卫屯田所营田、象食屯田所陨霜杀禾。土番岷州春疫,夏旱。西番寇巩昌府。
泰定元年春正月乙未,以乃马台为平章政事,善僧为右丞。敕诸王哈剌还本部,召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也兒吉你赴阙。己亥,以诛逆臣也先铁木兒等诏天下。辛丑,诸王、大臣请立皇太子。赐诸王彻彻秃金一锭、银六十锭、币帛各百匹,塔思不花金一锭、银四十锭、币帛二百匹,阿忽铁木兒等金银各有差。壬寅,以故丞相拜住子答兒麻失里为宗仁卫亲军都指挥使,彻里哈为左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命僧讽西番经于光天殿。甲辰,敕译《列圣制诏》及《大元通制》,刊本赐百官。丁未,以称海屯田万户府达鲁花赤帖陈假岭北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近侍忽都帖木兒假礼部尚书,使西域诸王不赛因部。戊申,八番生蛮韦光正等及杨、黄五种人,以其户二万七千来附,请岁输布二千五百匹,置长官司以抚之。己酉,命诸王远徙者悉还其部。召亲王图帖睦尔于琼州,阿木哥于大同。定怯薛台岁给钞,人八十锭。甲寅,赐诸王太平、忽剌台、别失帖木兒等金印。敕高丽王还国,仍归其印。粜米二十万石,赈京师贫民。丙辰,赐故监察御史观音保、锁咬兒哈的迷失妻、子钞各千锭。赐司徒道住印。敕封解州盐池神曰灵富公。广德、信州、岳州、惠州、南恩州民饥,发粟赈之。
二月丁巳朔,作显宗影堂。己未,修西番佛事于寿安山寺,曰星吉思吃剌,曰阔兒鲁弗卜,曰水朵兒麻,曰飒间卜里喃家,经僧四十人,三年乃罢。庚申,监察御史傅岩起、李嘉宾言:“辽王脱脱乘国有隙,诛屠骨肉,其恶已彰,恐怀疑贰,如令归籓,譬之纵虎出柙。请废之,别立近族以袭其位。”不报。甲子,作佛事,命僧百八人及倡优百戏,导帝师游京城。庚午,选守令、推官。旧制,台宪岁举守令、推官二人,有罪连坐,至是言其不便,复命中书于常选择人用之。壬申,请上大行皇帝谥于南郊,曰睿圣文孝皇帝,庙号英宗。甲戌,江浙行省左丞赵简,请开经筵及择师傅,令太子及诸王大臣子孙受学,遂命平章政事张珪、翰林学士承旨忽都鲁都兒迷失、学士吴澄、集贤直学士邓文原,以《帝范》、《资治通鉴》、《大学衍义》、《贞观政要》等书进讲,复敕右丞相也先铁木兒领之。诸王怯别、孛罗各遣使来贡。高昌王亦都护帖木兒补化遣使进蒲萄酒。丁丑,监察御史宋本、赵成庆、李嘉宾言:“盗窃太庙神主,由太常守卫不谨,请罪之。”不报。戊寅,御史李嘉宾劾逆党左阿速卫指挥使脱帖木兒,罢之。癸未,宣谕也里可温各如教具戒。加封广德路祠山神张真君曰普济,宁国路广惠王曰福祐。绍兴、庆元、延安、岳州、潮州五路及镇远府、河州、集州饥,发粟赈之。
三月丁亥朔,罢徽政院,立詹事院,以太傅朵台、宣徽使秃满迭兒、桓国公拾得驴、太尉丑驴答剌罕,并为太子詹事;中书参知政事王居仁为太子副詹事,以同知宣政院事杨廷玉为中书参知政事,罢大同路黄华岭及崇庆屯田。赐寿宁公主金十锭、银五十锭、钞二万锭。乙未,以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也兒吉你知枢密院事。置定王薛彻干总管府。给蒙古流民粮、钞,遣还所部,敕擅徙者斩,藏匿者杖之。赐诸王彻彻秃永福县户万三千六百为食邑,仍置王傅。戊戌,廷试进士,赐八剌、张益等八十四人及第、出身有差;会试下第者,亦赐教官有差。中书省臣请禁横奏赏赉及逾越奏事者,从之。庚子,钦察罢为陕西行台御史大夫。以四川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囊加台兼宣政院使,往征西番寇参卜郎。癸卯,命中书平章政事乃马台摄祭南郊,知枢密院事阔彻伯摄祭太庙,以册皇后、皇太子告。丙午,御大明殿,册八八罕氏为皇后,皇子阿速吉八为皇太子。己酉,以皇子八的麻亦兒间卜嗣封晋王。泰宁王买奴卒,以其子亦怜真朵兒赤嗣。遣湘宁王八剌失里出镇察罕脑兒,罢宣慰司,立王傅府。以知枢密院事也兒吉你为云南行省右丞相。召流人还京师。庚戌,月直延民真只海、阿答罕来献大珠。监察御史宋本、李嘉宾、傅岩起言:“太尉、司徒、司空,三公之职,滥假僧人,及会福、殊祥二院,并辱名爵,请罢之。”不报。癸丑,诸王不赛因遣使朝贡。临洮狄道县,冀宁石州、离石、宁乡县旱,饥,赈米两月。广西横州徭寇永淳县。
夏四月戊午,廉恂罢为集贤大学士,食其禄终身。赐乳母李氏钞千锭,赐征参卜郎军千人钞四万七千锭。太尉不花、平章政事即烈,坐矫制以寡妇古哈强配撒梯,被鞫,诏以世祖旧臣,原其罪。己未,以珠字诏赐帝师所居撒思加部。庚申,诏整饬御史台。作昭献元圣皇后御容殿于普庆寺。辛酉,命昌王八剌失里往镇阿难答昔所居地。亲王图帖睦尔至自潭州,及王禅,皆赐车帐、驼马。癸亥,以国言上英宗庙号曰格坚皇帝。修佛事于寿昌殿。甲子,车驾幸上都。以诸王宽彻不花、失剌,平章政事兀伯都剌,右丞善僧等居守。以岭北行中书省左丞泼皮为中书左丞,江南行台中丞朵朵为中书参知政事,马剌罢为太史院使,罢卫士四百人还宗仁卫。赐北庭的撒兒兀鲁军羊马。诸王不赛因遣使来贡。发兵民筑浑河堤。丙寅,赐昌王八剌失里牛马橐驼。税僧、道邸舍积货。丁卯,遣诸王捏古伯等还和林。封八剌失里继母买的为皇妹昌国大长公主,给银印。以忽咱某丁为哈赞忽咱,主西域户籍。辛未,月食既。癸酉,以太子詹事秃满迭兒为中书平章政事。甲戌,命咒师作佛事厌雷。庚辰,以风烈、月食、地震,手诏戒饬百官。辛巳,太庙新殿成。木怜撒兒蛮部及北边蒙古户饥,赈粮、钞有差。江陵路属县饥,云南中庆、昆明屯田水。
五月丁亥,监察御史董鹏南、刘潜、边笥、慕完、沙班以灾异上言:“平章乃蛮台、宣徽院使帖木兒不花、詹事秃满答兒党附逆徒,身亏臣节,太常守庙不谨,辽王擅杀宗亲,不花、即里矫制乱法,皆蒙宽宥,甚为失刑,乞定其罪,以销天变。”不允。己丑,帝谕倒剌沙曰:“朕即位以来,无一人能执成法为朕言者。知而不言则不忠,且陷人于罪。继自今,凡有所知,宜悉以闻,使朕明知法度,断不敢自纵。非独朕身,天下一切政务,能守法以行,则众皆乂安,反是,则天下罹于忧苦。”又曰:“凡事防之于小则易,救之于大则难,尔其以朕言明告于众,俾知所慎。”壬辰,御史台臣秃忽鲁、纽泽以御史言:“灾异屡见,宰相宜避位以应天变,可否仰自圣裁。顾惟臣等为陛下耳目,有徇私违法者,不能纠察,慢官失守,宜先退避以授贤能。”帝曰:“御史所言,其失在朕,卿等何必遽尔!”秃忽鲁又言:“臣已老病,恐误大事,乞先退。”于是中书省臣兀伯都剌、张珪、杨廷玉皆抗疏乞罢。丞相旭迈杰、倒剌沙言:“比者灾异,陛下以忧天下为心,反躬自责,谨遵祖宗圣训,修德慎行,敕臣等各勤乃职,手诏至大都,居守省臣皆引罪自劾。臣等为左右相,才下识昏,当国大任,无所襄赞,以致灾昆,罪在臣等,所当退黜,诸臣何罪。”帝曰:“卿若皆辞避而去,国家大事,朕孰与图之?宜各相谕,以勉乃职。”戊戌,迁列圣神主于太庙新殿。辛丑,循州徭寇长乐县。甲辰,赦上都囚笞罪以下者。丙午,太白犯鬼。侍御史高奎上书,请求直言,辨邪正,明赏罚,帝善其言,赐以银币。丁未,太白犯鬼积尸气。己酉,宾州民方二等为寇,有司捕擒之。癸丑,命司天监翙星。中书平章政事秃满迭兒、领宣徽使詹事丞回回,请如裕宗故事,择名儒辅太子,敕中书省臣访求以闻。袁州火,龙庆、延安、吉安、杭州、大都诸路属县水,民饥,赈粮有差。六月乙卯朔,遣诸王阔阔出镇畏兀,赐金、银、钞千计。戊午,云南蒙化州高兰神场寨主照明罗九等寇威楚。庚申,张珪自大都至,以守臣集议事言:“逆党未讨,奸恶未除,忠愤未雪,冤枉未理,政令不信,赏罚不公,赋役不均,财用不节,请裁择之。”不允。诸王阿木哥薨,赙钞千锭。诸王宽彻、亦里吉赤来朝。赐驸马铁木兒等部钞一万三千锭,北边戍兵钞万六千八十锭。赈蒙古饥民,遣还所部。延安路饥,禁酒。癸亥,作礼拜寺于上都及大同路,给钞四万锭。丙寅,遣使招谕参卜郎。遣阔阔出等诣高丽,取女子三十人。广西左右两江黄胜许、岑世兴乞遣其子弟朝贡,许之。丁卯,大幄殿成,作镇雷坐静佛寺。庚午,置海剌秃屯田总管府。辛未,修黑牙蛮答哥佛事于水晶殿。癸酉,帝受佛戒于帝师。己卯,诸王怯别等遣其宗亲铁木兒不花等,奉驯豹、西马来朝贡。诏:“疏决系囚,存恤军士,免天下和买杂役三年,蜒户差税一年。百官四品以下,普覃散官一等,三品递进一阶。远仕瘴地,身故不得归葬,妻子流落者,有司资给遣还,仍著为令。”云南大理路你囊为寇。大都,真定晋州、深州,奉元诸路及甘肃河渠营田等处,雨伤稼,赈粮二月。大司农屯田、诸卫屯田、彰德、汴梁等路雨伤稼,顺德、大名、河间、东平等二十一郡蝗,晋宁、巩昌、常德、龙兴等处饥,皆发粟赈之。大同浑源河,真定滹沱河,陕西渭水、黑水,渠州江水皆溢,并漂民庐舍。宣德府、巩昌路及八番金石番等处雨雹。河间、晋宁、泾州、扬州、寿春等路,湖广、河南诸屯田皆旱。
秋七月丙戌,思州平茶杨大车、酉阳州冉世昌寇小石耶、凯江等寨,调兵捕之。诸王阿马薨,赙钞五千锭。赐云南王王禅钞二千锭,诸王阿都赤钞三千锭。作楠木殿。招谕船领、义宁、灵川等处徭。庚寅,遣使代祀岳渎。丙申,以诸王薛彻秃袭统其父完者所部,仍给故印。己亥,赈蒙古流民,给钞二十九万锭,遣还,仍禁毋擅离所部,违者斩。庚子,诸王伯颜帖木兒出镇阔连东部,阿剌忒纳失里出镇沙州,各赐钞三千锭。撒忒迷失率卫士佐太师按塔出行边,赐钞千锭。癸卯,罢广州、福建等处采珠蜒户为民,仍免差税一年。丙午,以畏兀字译西番经。丁未,翙星于上都司天监。以山东盐运司判官马合谟为吏部尚书,佩虎符,翰林修撰扬宗瑞为礼部郎中,佩金符,奉即位诏往谕安南。置长庆寺,以宦者阿亦伯为寺卿。罢中瑞司。中书省臣言:“东宫卫士,先朝止三千人,今增至万七千,请命詹事院汰去,仍依旧制。”从之。戊申,以籍入铁木迭兒及子班丹、观音奴赀产给还其家。奉元路朝邑县、曹州楚丘县、大名路开州濮阳县河溢,大都路固安州清河溢,顺德路任县沙、沣、洺水溢,真定、广平、庐州等十一郡雨伤稼,龙庆州雨雹大如鸡子,平地深三尺,定州屯河溢、山崩,免河渠营田租。大都、巩昌、延安、冀宁、龙兴等处饥,赈粜有差。广西庆远徭酋潘父绢等率众来降,署为簿、尉等官有差。加封温州故平阳侯曰英烈侯。
八月甲寅,彻彻兒、火兒火思之地五千贫乏,赈粮二月。乙卯,敕以刑狱复隶宗正府,依世祖旧制,刑部勿与。丙辰,享太庙。丁巳,赐诸王八里台、黄头钞各千五百锭。禁言赦前事。庚申,市牝马万匹取湩酒。赈帖列干、木伦等驿户粮、钞有差。辛亥,遣翰林学士承旨斡赤祀太祖、太宗、睿宗御容于普庆寺。赐亲王图帖睦尔钞三千锭。庚午,作中宫金脊殿。辛未,绘帝师八思巴像十一颁各行省,俾塑祀之。敕武官坐罪制授者以闻,敕授者从行省处决。以金泉馆酒课赐公主寿宁。丁丑,罢浚玉泉山河役。车驾至大都。癸未,敕枢密役军凡三百人以上奏闻。诏谕云南大车里、小车里。秦州成纪县大雨,山崩,水溢,壅土至来谷河成丘阜。汴梁、济南属县雨水伤稼,赈之。延安、冀宁、杭州、潭州等十二郡及诸王哈伯等部饥,赈粮有差。九月乙酉,封也速不坚为荆王,赐金印。以宣德府复隶上都留守司。辛卯,罢哈思的结鲁思伴卜总统所,更置临洮总管府。赐潜邸卫士钞万锭。丙申,葺太祖神御殿。乙巳,昭献元圣皇后忌日修佛事饭僧万万人,敕存恤武卫军一年。癸丑,以籍入阿散家赀给其子脱列。改邕州为南宁路。岑世兴遣其弟兴元来朝贡。奉元路长安县大雨,沣水溢,延安路洛水溢,濮州馆陶县及诸卫屯田水,建昌、绍兴二路饥,赈粮有差。
冬十月乙卯,秦州成纪县赵氏妇一产三男。成都嘉谷生一茎九穗。丁巳,监察御史王士元请早谕教太子,帝嘉纳之。戊午,享太庙。立寿福总管府,秩正三品,典累朝神御殿祭祀及钱谷事,降大天源延圣寺总管府为提点所以隶之。庚申,命左、右相日直禁中,有事则赴中书。丙寅,太白犯斗。己巳,太白入斗,太阴犯填星。云南车里蛮为寇,遣斡耳朵奉诏招谕之。其酋塞赛子尼而雁、构木子刁零出降。庚午,太白犯斗。壬申,安南国世子陈日爌遣其臣莫节夫等来朝贡。真州珠金沙河,松江府、吴江州诸河淤塞,诏所在有司佣民丁浚之。丙子,命帝师作佛事于延春阁。丁丑,缅国王子吾者那等争立,岁贡不入,命云南行省谕之。徙封云南王王禅为梁王,食邑益阳州六万五千户,仍以其子帖木兒不花袭封云南王。封亲王图帖睦尔为怀王,食邑瑞州六万五千户,增岁赐币帛千匹,并赐金印。壬午,荧惑犯垒壁阵。肇庆徭黄宝才等降。延安路饥,发义仓粟赈之,仍给钞四千锭。广东道及武昌路江夏县饥,赈粜有差。河南廉访使买奴坐多征公田租免官。以鲁国大长公主女适怀王。
十一月己丑,命道士修醮事。癸巳,遣兵部员外郎宋本,吏部员外郎郑立、阿鲁灰,工部主事张成,太史院都事费著,分调闽海、两广、四川、云南选。诸王不赛因言其臣出班有功,请官之,以出班为开府仪同三司、翊国公,给银印、金符。赐诸王散术台、也速速兒钞各千五百锭,斡耳朵罕钞千二百锭,鲁宾钞千五百锭。甲午,禜星于回回司天监。己亥,以术温台知枢密院事。辛丑,造金宝盖,饰以七宝,贮佛舍利。甲辰,作歇山鹿顶楼于上都。丁未,释笞四十七以下囚及轻罪流人,给钞二千锭散与贫者。印明年钞本至元钞四十万锭、中统钞十万锭。己酉,诏免也里可温、答失蛮差役。庚戌,招谕融州徭般领、大、小木龙等百七十五团。河间路饥,赈粮二月。汴梁、信州、泉州、南安、赣州等路饥,赈粜有差。嘉定路龙兴县饥,赈粮一月。大都、上都、兴和等路十三驿饥,赈钞八千五百锭。
十二月癸丑朔,以岑世兴为怀远大将军,遥授沿边溪洞军民安抚使,佩虎符,仍来安路总管;黄胜许为怀远大将军,遥授沿边溪洞军民安抚使,佩虎符,致仕,其子志熟袭为上思州知州。降诏宣谕,仍各赐币帛二。乙卯,云南徭阿吾及歪闹为寇,行省督兵捕之。庚申,同州地震,有声如雷。癸亥,盐官州海水溢,屡坏堤障,侵城郭,遣使祀海神,仍与有司视形势所便,还请叠石为塘,诏曰:“筑塘是重劳吾民也,其增石囤扞御,庶天其相之。”乙丑,给蒙古子女孳畜。丙寅,命翰林国史院修纂《英宗》、《显宗实录》。敕:“内外百官凡行朝贺等礼,雨雪免朝服。”庚午,荧惑犯外屏。辛未,新作棕殿成。诸王锁思的薨,赙钞五百锭。乙亥,太白经天。曲赦重囚三十八人,以为三宫祈福。夔路容米洞蛮田先什用等九洞为寇,四川行省遣使谕降五洞,余发兵捕之。陕西行省以兵讨阶州土蕃。察罕脑兒千户部饥,赈粮一月。延安路雹灾,赈粮一月。温州路乐清县盐场水,民饥,发义仓粟赈之。两浙及江东诸郡水、旱,坏田六万四千三百余顷。
二年春正月丙戌,辰星犯天鸡。乙未,以畿甸不登,罢春畋。禁后妃、诸王、驸马毋通星术之士,非司天官不得妄言祸福。敕:“御史台选举,与中书合议以闻。”中书省臣言:“江南民贫僧富,诸寺观田土,非宋旧置并累朝所赐者,请仍旧制与民均役。”从之,以籍八思吉思地赐故监察御史观音宝、锁咬兒哈的迷失妻子,各十顷。戊戌,造象辇。参卜郎来降,赐其酋班术兒银、钞、币、帛。辛丑,怀王图帖睦尔出居于建康。壬寅,太白犯建星。甲辰,奉安显宗像于永福寺,给祭田百顷。广西山獠为寇,命所在有司捕之。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脱欢答剌罕升为左丞相。诸王怯别遣使贡方物,赐钞四万锭。戊申,以乞剌失思八班藏卜为土蕃等路宣慰使都元帅,兼管长河西、奔不兒亦思刚、察沙加兒、朵甘思、朵思麻等管军达鲁花赤,与其属往镇抚参卜郎。庚戌,诏谕宰臣曰:“向者卓兒罕察苦鲁及山后皆地震,内郡大小民饥。朕自即位以来,惟太祖开创之艰,世祖混一之盛,期与人民共享安乐,常怀祗惧,灾沴之至,莫测其由。岂朕思虑有所不及而事或僭差,天故以此示儆?卿等其与诸司集议便民之事,其思自死罪始,议定以闻。朕将肆赦,以诏天下。”肇庆、巩昌、延安、赣州、南安、英德、新州、梅州等处饥,赈粜有差。
闰月壬子朔,诏赦天下,除江淮创科包银,免被灾地差税一年。庚申,修野狐岭、色泽、桑乾岭道。乙丑,命整治屯田。河南行省左丞姚炜请禁屯田吏蚕食屯户,及勿务羡增以废裕民之意,不报。丁卯,中书省臣言:“国用不足,请罢不急之费。”从之。置惠远仓、永需库于海剌秃总管府。己巳,修滹沱河堰。壬申,罢永兴银场,听民采炼,以十分之二输官。罢松江都水庸田使司,命州县正官领之,仍加兼知渠堰事。癸酉,作棕毛殿。丙子,浙西道廉访司言:“四方代祀之使,弃公营私,多不诚洁,以是神不歆格,请慎择之。”山南廉访使帖木哥请削降铁失所用骤升官。戊寅,诸王忽塔梯迷失等来朝,赐金、银、钞、帛有差。己卯,河间、真定、保定、瑞州四路饥,禁酿酒。阶州土蕃为寇,巩昌总帅府调兵御之。站八兒监藏叛于兀敦。保定路饥,赈钞四万锭、粮万五千石。雄州归信诸县大雨,河溢,被灾者万一千六百五十户,赈钞三万锭。南宾州、棣州等处水,民饥,赈粮二万石,死者给钞以葬。五花城宿灭秃、拙只干、麻兀三驿饥,赈粮二千石。衡州衡阳县民饥,瑞州蒙山银场丁饥,赈粟有差。山东廉访使许师敬请颁族葬制,禁用阴阳相地邪说。
二月甲申,祭先农。丙戌,颁《道经》于天下名山宫观。丁亥,平伐苗酋的娘率其户十万来降,土官三百六十人请朝。湖广行省请汰其众还部,令的娘等四十六人入觐,从之。己丑,加嗣汉三十九代天师张嗣成太玄辅化体仁应道大真人。庚寅,荧惑、岁星、填星聚于毕。辛卯,赈安定王朵兒只班部军粮三月。瓜哇国遣其臣昔剌僧迦里也奉表及方物来朝贡。广西徭潘宝陷柳城县。丁酉,翙星于回回司天监。己亥,命西僧作烧坛佛事于延华阁。封阿里迷失为和国公、张珪为蔡国公,仍知经筵事。以中书右丞善僧为平章政事,参知政事泼皮为右丞;御史大夫秃忽鲁加太保,仍御史大夫。庚子,姚炜以河水屡决,请立行都水监于汴梁,仿古法备捍,仍命濒河州县正官皆兼知河防事,从之。丙午,造玉御床。戊申,命道士祭五福太一神。庚戌,通、漷二州饥,发粟赈粜。蓟州、宝坻县、庆元路象山诸县饥,赈粮二月。甘州蒙古驿户饥,赈粮三月。大都、凤翔、宝庆、衡州、潭州、全州诸路饥,赈粜有差。三月癸丑,修曹州济阴县河堤,役民丁一万八千五百人。甲寅,禁捕天鹅。丁巳,赐诸王帖木兒不花等钞有差。辛酉,咸平府清河、寇河合流,失故道,坏堤堰,敕蒙古军千人及民丁修之。乙丑,车驾幸上都。诸王搠思班部战士四百人征参卜郎有功,人赏钞四千锭。乙亥,安南国世子陈日爌遣使贡方物。荆门州旱,漷州、蓟州、凤州、延安、归德等处民及山东蒙古军饥,赈粮、钞有差。肇庆、富州、惠州、袁州、江州诸路及南恩州、梅州饥,赈粜有差。
夏四月丁亥,作吾殿。癸巳,和市牝马有驹者万匹。敕宿卫驼马散牧民间者,归官厩饲之。丁酉,濮州鄄城县言城西尧冢上有佛寺,请徙之,不报。辛丑,加公主寿宁为皇姊大长公主。禁山东诸路酒。丙午,僰夷及蒐雁遮杀云南行省所遣谕蛮使者,敕追捕之。丁未,封后父火里兀察兒为威靖王。戊申,以许师敬为中书左丞;中政使冯亨为中书参知政事,仍中政使。奉元路白水县雹。巩昌路伏羌县大雨,山崩。镇江、宁国、瑞州、桂州、南安、宁海、南丰、潭州、涿州等处饥,赈粮五万余石。陇西、汉中、秦州饥,赈钞三万锭。
五月壬子,车里陶剌孟及大阿哀蛮兵万人乘象寇陷朵剌等十四寨,木邦路蛮八庙率僰夷万人寇陷倒八汉寨,督边将严备之。癸丑,龙牙门蛮遣使奉表贡方物。辛未,罢京师官鬻盐肆十五。改河间盐运司为大都河间等路都转运盐使司。遣察乃使于周王和世束。癸酉,融州否泉洞、吉龙洞、洞村山、黑江诸徭为寇,广西元帅府发兵讨之。丙子,旭迈杰等以国用不足,请减厩马,汰卫士,及节诸王滥赐,从之。赐潜邸怯怜口千人钞三万锭。浙西诸郡霖雨,江湖水溢,命江浙行省及都水庸田司兴役疏泄之。置谏议书院于昌平县,祀唐刘蕡。大都路檀州大水,平地深丈有五尺,汴梁路十五县河溢,江陵路江溢,洮州、临洮府雨雹,潭州、兴国属县旱,彰德路蝗,龙兴、平江等十二郡饥,赈粜米三十二万五千余石。巩昌路临洮府饥,赈钞五万五千锭。六月己卯朔,皇子生,命巫祓除于宫。葺万岁山殿。静江徭为寇,遣广西宣慰司发兵捕之。辛巳,柳州徭为寇,戍兵讨斩之。癸未,浔州平甫县徭为寇,达鲁花赤都坚、都监姚泰亨死之。甲申,改封嘉王晃火帖木兒为并王。丙戌,填星犯井钺星。丙申,中书参知政事左塔不台言:“大臣兼领军务,前古所无。铁失以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以知枢密院事,皆领卫兵,如虎而翼,故成逆谋。今军卫之职,乞勿以大臣领之,庶勋旧之家得以保全。”从之,仍赐币帛以旌其直。丁酉,静江义宁县及庆远安抚司蛮徭为寇,敕守将捕之。息州民赵丑厮、郭菩萨,妖言弥勒佛当有天下,有司以闻,命宗正府、刑部、枢密院、御史台及河南行省官杂鞫之。辛丑,柳州马平县徭为寇,湖广行省督所属追捕之。丙午,填星犯井。丁未,立都水庸田使司,浚吴、松二江。敕营造毋役五卫军士,止以武卫、虎贲二卫给之。开南州阿只弄、哀培蛮兵为寇,命云南行省督所属兵捕之。通州三河县大雨,水丈余,潼川府绵江、中江水溢入城郭,冀宁路汾河溢。秦州秦安山移。新州路旱,济南、河间、东昌等九郡蝗,奉元、卫辉路及永平屯田丰赡、昌国、济民等署雨伤稼,蠲其租。济宁、兴元、宁夏、南康、归州等十二郡饥,赈粜米七万余石。镇西武靖王部及辽阳水达达路饥,赈粮一月。
秋七月戊申朔,大、小车里蛮来献驯象。己酉,赐诸王燕大等金、钞有差。庚戌,遣阿失伯祀宅神于北部行幄。甲寅,遣使奉诏分谕徭蛮,镇康路土官你囊、谋粘路土官赛丘罗出降;木邦路土官八庙既降复叛。翙星于上都司天监。纽泽、许师敬编类《帝训》成,请于经筵进讲,仍俾皇太子观览,有旨译其书以进。丙辰,享太庙。播州蛮黎平爱等集群夷为寇,湖广行省请兵讨之,不许,诏播州宣抚使杨也里不花招谕之。戊午,遣使代祀龙虎、武当二山。己未,置车里军民总管府,以土人寒赛为总管,佩金虎符。中书省臣言:“往岁征徭,廉访司劾其滥杀,今凡出师,请廉访司官一员莅军纠正。”从之。庚申,以宫人二赐籓王怯别。癸亥,修大乾元寺。以许师敬及郎中买驴兼经筵官。广西诸徭寇城邑,遣湖广行省左丞乞住、兵部尚书李大成、中书舍人买驴将兵二万二千人讨之,仍以诸王斡耳朵罕监其军。海北徭酋盘吉祥寇阳春县,命江西行省督兵捕之。庚午,以国用不足,罢书金字《藏经》。威楚、大理诸蛮为寇,云南行省请出师,不允,遣亦剌马丹等使大理,普颜实立等使威楚,招谕之。思州洞蛮杨银千等来献方物。封驸马孛罗帖木兒、知枢密院事火沙并为郡王。辛未,立河南行都水监。申禁汉人藏执兵仗,有军籍者,出征则给之,还,复归于官。壬申,御史台臣言:“廉访司莅军,非世祖旧制。贾胡鬻宝,西僧修佛事,所费不支,于国无益,并宜除罢。”从之。敕太傅朵台、太保秃忽鲁日至禁中集议国事。徭蛮潘宝寇镡津、义宁、来宾诸县,命广西守将捕之。庆远溪洞民饥,发米二万五百石,平价粜之。敕山东州县收养流民遗弃子女。延安、鄜州、绥德、巩昌等处雨雹,般阳新城县蝗,宗仁卫屯田陨霜杀禾,睢州河决,顺德、汴梁、德安、汝宁诸路旱,免其租。梅州、饶州、镇江、邠州诸路饥,赈粜米三万余石。八月戊子,修上都香殿。辛卯,云南白夷寇云龙州。癸巳,岁星犯天樽。辛丑,遣使代祀岳渎名山大川。敕:“诸王私入京者,勿供其所用;诸部曲宿卫私入京者,罪之。”命度支监汰阿塔赤所掌驼马,于外郡饲之。大都路檀州、巩昌府静宁县、延安路安塞县雨雹,卫辉路汲县河溢。南恩州、琼州饥,赈粮一月。临江路、归德府饥,赈粮二月。衡州、建昌、岳州饥,赈粜米一万三千石。
九月戊申朔,分天下为十八道,遣使宣抚。诏曰:“朕祗承洪业,夙夜惟寅,凡所以图治者,悉遵祖宗成宪。曩屡诏中外百司,宣布德泽,蠲赋详刑,赈恤贫民,思与黎元共享有生之乐。尚虑有司未体朕意,庶政或阙,惠泽未洽,承宣者失于抚绥,司宪者怠于纠察,俾吾民重困,朕甚悯焉。今遣奉使宣抚,分行诸道,按问官吏不法,询民疾苦,审理冤滞,凡可以兴利除害,从宜举行。有罪者,四品以上停职申请,五品以下就便处决。其有政绩尤异,暨晦迹丘园,才堪辅治者,具以名闻。”以湖广行省参知政事马合某、河东宣慰使李处恭之两浙江东道,江东道廉访使朵列秃、太史院使齐履谦之江西福建道,都功德使举林伯、荆湖宣慰使蒙弼之江南湖广道,礼部尚书李家奴、工部尚书硃蕡之河南江北道,同知枢密院事阿吉剌、御史中丞曹立之燕南山东道,太子詹事别帖木兒、宣徽院判韩让之河东陕西道,吏部尚书纳哈出、董讷之山北辽东道,陕西盐运使众家奴、中书断事官韩庭茂之云南省,湖南宣慰使寒食、冀宁路总管刘文之甘肃省,山东宣慰使秃思帖木兒、陕西行省左丞廉惇之四川省,翰林侍讲学士帖木兒不花、秘书卿吴秉道之京畿道。以郡县饥,诏运粟十五万石贮濒河诸仓,以备赈救,仍敕有司治义仓。禁大都、顺德、卫辉等十郡酿酒。募富民入粟拜官,二千石从七品,千石正八品,五百石从八品,三百石正九品,不愿仕者旌其门。诸王斡即遣使贡金浮图。己酉,海运江南粮百七十万石至京师。庚戌,复尚乘寺、光禄寺为正三品,给银印。癸丑,车驾至大都。遣使祀海神天妃。甲寅,禁饥民结扁檐社,伤人者杖一百,著为令。乙卯,享太庙。己未,岑世兴上言,自明不反,请置蒙古、汉人监贰官,诏优从之。壬戌,诸王牙即贡马。丁丑,浚河间陈玉带河。广西徭寇宾州。礼部员外郎元永贞言:“铁失弑逆,皆由铁木迭兒始祸,请明其罪,仍录付史馆,以为人臣之戒。”汉中道文州霖雨,山崩。檀州雨雹,开元路三河溢,琼州、南安、德庆诸路饥,赈粮、钞有差。
冬十月戊寅朔,张珪归保定上冢,以病辞禄,不允。岑世兴及子铁木兒率众寇上林等州,命抚谕之。壬午,禁成都路酿酒。癸未,以倒剌沙为御史大夫。丁亥,享太庙。己丑,赐恩平王塔思不花部钞五千锭。壬辰,荧惑犯氐。癸巳,填星退犯井。播州凯黎苗率诸寨苗、獠为寇。乙未,皇后亦怜真八剌受佛戒于帝师。丁酉,广西獠酋何童降,请防边自效,从之。乙巳,宁远知州添插言,安南国土官押那攻掠其木末诸寨,请治之,敕安南世子谕押那归其俘。丙辰,宁夏路、曹州属县水,霸州、衢州路饥,赈粮二月。
十一月戊申,周王和世束遣使以豹来献。改长宁军为州。庚戌,旭迈杰以岁饥请罢皇后上都营缮,从之。纽泽以病乞罢,不允。丙辰,郭菩萨等伏诛,杖流其党。丁巳,幸大承华普庆寺,祀昭献元圣皇后于影堂,赐僧钞千锭。岑世兴结八番蛮班光金等合兵攻石头等寨,敕调兵御之。八番宣慰司官失备坐罪。戊午,填星退犯井宿钺星。己未,诏整饬台纲。庚申,倭舶来互市。广西道宣慰使获徭酋潘宝下狱,其弟潘见遂寇柳州,命湖广行省左丞乞住捕之。壬戌,敕军民官廕袭者,由本贯图宗支,申请铨授。丙寅,倒剌沙复为中书左丞相,加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丁卯,罢蒙山银冶提举司,命瑞州路领之。壬申,赐诸王不赛因钞二万锭、帛百匹。诸王斡耳朵罕遣使以追捕广西徭寇上闻,帝曰:“朕自即位,累诏天下悯恤黎元,惟广徭屡叛,杀掠良民,故命斡耳朵罕等讨之。今闻迎降者甚众,宜更以恩抚之。若果不悛,严兵追捕。”京师饥,赈粜米四十万石。内郡饥,赈钞十万锭、米五万石。河间诸郡流民就食通、漷二州,命有司存恤之。杭州路火,赈贫民粮一月。常德路水,民饥,赈粮万一千六百石。
十二月戊寅,以塔失帖木兒为中书右丞相。癸未,加塔失帖木兒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监修国史,封蓟国公。诸王不赛因遣使贡珠,赐钞二万锭。乙酉,帝复受佛戒于帝师。荧惑犯天江,辰星犯建星。丁亥,修鹿顶殿。镇南王脱不花薨,遣中书平章政事乃马歹摄镇其地。中书省臣言山东、陕西、湖广地接戎夷,请议选宗室往镇,从之。申禁图谶,私藏不献者罪之。癸巳,京师多盗,塔失帖木兒请处决重囚,增调逻卒,仍立捕盗赏格,从之。甲午,太白犯垒壁阵。召张珪于保定。丁酉,加纽泽知枢密院事,与马某沙并开府仪同三司。弛瑞州路酒禁。左丞乞住、诸王斡耳朵罕征徭贼,败之。元江路土官普山为寇,命戍兵捕之。壬寅,大宁路凤翔府饥,禁酿酒。右丞赵简请行区田法于内地,以宋董煟所编《救荒活民书》颁州县。济南、延川二路饥,赈钞三千五百锭。惠州、杭州等处饥,赈粜有差。是岁,陕西府雨雹,御河水溢。以故翰林学士不花、中政使普颜笃、指挥使卜颜忽里为铁失等所系死,赠功臣号及阶勋爵谥。
------------------
宋濂-->元史-->本纪第三十 泰定帝二
本纪第三十 泰定帝二
三年春正月丙午朔,征东行省左丞相、高丽国王王章,遣使奉方物,贺正旦。播州宣慰使杨燕里不花招谕蛮酋黎平庆等来降。戊申,元江路总管普双叛真切笃实处便是行了”。其学一反程朱学派传统,在明代中叶,命云南行省招捕之。诸王薛彻秃、晃火帖木兒来朝,赐金、银、钞、币有差。壬子,封诸王宽彻不花为威顺王,镇湖广;买奴为宣靖王,镇益都;各赐钞三千锭。以山东、湖广官田赐民耕垦,人三顷,仍给牛具。诸王不赛因遣使献西马。征前翰林学士吴澄,不起。置都水庸田司于松江,掌江南河渠水利。己未,赐武平王帖古思不花部军民钞,人十五锭。以湘宁王八剌失里镇兀鲁思部。辛酉,太白犯外屏。癸亥,封朵列捏为国公,以知枢密院事撒忒迷失为岭北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戊辰,缅国乱,其主答里也伯遣使来乞师,献驯象方物。安南国阮叩寇思明路,命湖广行省督兵备之。大都路属县饥,赈粮六万石。恩州水,以粮赈之。
二月丁丑,购能首告谋逆厌魅者给赏,立赏格,谕中外。庚辰,赈鲁王阿兒加失里部甕吉剌贫民钞六万锭,命诸王鲁宾为大宗正。壬午,广西全茗州土官许文杰率诸徭以叛,寇茗盈州,杀知州事李德卿等,命湖广行省督兵捕之。以乃马台知枢密院事。甲申,祭太祖、太宗、睿宗御容于翰林国史院。丁亥,中书请罢征徭,敕斡耳朵罕等班师,其镇戍者如故。己丑,禁汴梁路酿酒。甲午,葺真定玉华宫。乙未,修佛事厌雷于崇天门。丙申,建显宗神御殿于卢师寺,赐额曰大天源延圣寺。敕以金书西番字《藏经》。甲戌,建殊祥寺于五台山,赐田三百顷。爪哇国遣使贡方物。庚子,以通政院使察乃为中书平章政事。甲辰,车驾幸上都。命诸王也忒古不花及中书省臣兀伯都剌、察乃、善僧、许师敬、朵朵居守。立典医署,秩从五品,隶詹事院。归德府属县河决,民饥,赈粮五万六千石。河间、保定、真定三路饥,赈粮四月。建昌路饥,赈粜米三万石。三月乙巳朔,帝以不雨自责,命审决重囚,遣使分祀五岳四渎、名山大川及京城寺观。安南国宫为龙州万户赵雄飞等所侵,乞谕还所掠,诏广西道遣官究之。丙午,填星犯井宿钺星。丁未,敕百官集议急务。中书省臣等请汰卫士,节滥赏,罢营缮,防徭寇,诸寺官署坑冶等事归中书,并从之。壬子,翙星于司天监。癸丑,八番岩霞洞蛮来降,愿岁输布二千五百匹,设蛮夷官镇抚之。乙卯,申禁民间金龙文织币。丁巳,遣诸王失剌镇北边。戊午,诏安抚缅国,赐其主金币。甲子,命功德使司简岁修佛事一百二十七。丙寅,翰林承旨阿怜帖木兒、许师敬译《帝训》成,更名曰《皇图大训》,敕授皇太子。考试国子生。遣僧修佛事于临洮、凤翔、星吉兒宗山等处。赐诸王孛罗铁木兒、阿剌忒纳各钞二千锭。戊辰,荧惑犯垒壁阵,填星犯井。庚午,填星、太白、岁星聚于井。辛未,泉州民阮凤子作乱,寇陷城邑,军民官以失讨坐罪。永平、卫辉、中山、顺德诸路饥,赈钞六万六千余锭。宁夏、奉元、建昌诸路饥,赈粮二月。大都、河间、保定、永平、济南、常德诸路饥,免其田租之半。
四月丙戌,镇安路总管岑修广为弟修仁所攻,来告,命湖广行省辨治之。戊戌,太白犯鬼。壬寅,荧惑犯垒壁阵。容米洞蛮田先什用等结十二洞蛮寇长阳县,湖广行省遣九姓长官彭忽都不花招之,田先什用等五洞降,余发兵讨之。修夏津、武城河堤三十三所,役丁万七千五百人。五月甲辰朔,籓王怯别遣使来献豹。乙巳,修镇雷佛事三十一所。甘肃行省臣言:“赤斤储粟,军士度川远给不便,请复徙于曲尤之地。”从之。修上都复仁门。泾州饥,禁酿酒。罢造福建岁供蔗饧。以西僧驰驿扰民,禁之。甲寅,八百媳妇蛮招南道遣其子招三听奉方物来朝。乙卯,以帝师兄锁南藏卜领西番三道宣慰司事,尚公主,锡王爵。给寿宁公主印,仍赐田百顷、钞三万锭。甲子,中书会岁钞出纳之数,请节用以补不足,从之。监察御史劾宣抚使朵兒只班,学士李塔剌海、刘绍祖庸鄙不胜任。中书议:“三人皆勋旧子孙,罪无实状,乞复其职,仍敕宪台勿以空言妄劾。”从之。丁卯,岑世兴及镇安路岑修文合山獠、角蛮六万余人为寇,命湖广、云南行省招谕之。遣指挥使兀都蛮镌西番咒语于居庸关崖石。庚午,乞住招谕永明县五洞徭来降。河西加木笼赡部来降,以答兒麻班藏卜领卜剌麻沙朔部,公哥班领古笼罗乌公远宗兰宗孛兒间沙加坚部,唆南监藏卜领兰宗古卜剌卜吉里昔吉林亦木石威石部,朵兒只本剌领笼答吃列八里阿卜鲁答思阿答藏部。雄州饥,太平、兴化属县水,并赈之。庐州、郁林州及洪泽屯田旱,扬州路属县财赋官田水,并免其租。六月癸酉朔,赐籓王怯别七宝束带。以秃哈帖木兒为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请终母丧,从之。癸未,播州蛮黎平爱复叛,合谢乌穷为寇,宣抚使杨燕礼不花招平爱出降。乌穷不附,命湖广行省讨之。丁亥,命湘宁王八剌失里出镇阿难答之地。戊子,诸王脱脱等来朝,赐金、银、钞、币有差。乙未,命梁王王禅及诸王彻彻秃镇抚北军,赐王禅钞五千锭、币帛各二百匹。丁酉,遣道士吴全节修醮事于龙虎、三茆、阁皁三山。戊戌,遣使祀解州盐池神。中书省臣言:“比郡县旱蝗,由臣等不能调燮,故灾异降戒。今当恐惧儆省,力行善政,亦冀陛下敬慎修德,悯恤生民。”帝嘉纳之。赈昌王八剌失里部钞四万锭,赐吴王泼皮钞万锭。己亥,纳皇姊寿宁公主女撒答八剌于中宫。道州路栎所源徭为寇,命乞住督兵捕之。奉元、巩昌属县大雨雹,峡州旱,东平属县蝗,大同属县大水,莱芜等处冶户饥,赈钞三万锭。光州水,中山安喜县雨雹伤稼,大昌屯河决,大宁、庐州、德安、梧州、中庆诸路属县水旱,并蠲其租。
秋七月甲辰,车驾发上都,禁车骑践民禾。辽王脱脱请复太母月也伦宫守兵及女直屯户,不允。增给太祖四大斡耳朵岁赐银二百锭、钞八千锭。遣使祀海神天妃。造豢豹氈车三十辆。乙巳,怯怜口屯田霜,赈粮二月。丙午,享太庙。丁未,绍庆酉阳寨冉世昌及何惹洞蛮为寇。诏行宫驼马及宗戚将校驻冬北边者,毋辄至京师。辛亥,封阿都赤为绥宁王,赐钞四千锭,给金印。壬子,皇后受牙蛮答哥戒于水晶殿。甲寅,幸大乾元寺,敕铸五方佛铜像。乙卯,诏翰林侍讲学士阿鲁威、直学士燕赤译《世祖圣训》,以备经筵进讲。戊午,诸王不赛因献驼马。遣日本僧瑞兴等四十人还国。作别殿于潜邸。敕:“入粟拜官者,准致仕铨格。”己未,禁诸部王妃入京告饥。以月鲁帖木兒嗣齐王,给金印。八百媳妇蛮招南通遣使来献驯象方物。乙丑,发兵修野狐、色泽、桑乾三岭道。戊辰,太白经天。己巳,大理土官你囊来献方物。庚申,广西宣慰副使王瑞请益戍兵,及以土民屯田备蛮,仍置南宁安抚司。河决郑州、阳武县,漂民万六千五百余家,赈之。永平、大都诸属县水,大风,雨雹。龙兴、辰州二路火,大名、永平、奉元诸路属县旱,汴梁路水,大名、顺德、卫辉、淮安等路,睢、赵、涿、霸等州及诸位屯田蝗,大同浑源河溢,檀、顺等州两河决,温榆水溢,赈永平、奉元钞七万锭。赈粜濠州饥民麦三万九千余石。命瘗京城外弃骸,死状不白者,有司究之。
八月甲戌,兀伯都剌、许师敬并以灾变饥歉乞解政柄,不允。乙亥,遣乃马台简阅边兵,赐钞千锭。大天源延圣寺神御殿成。戊寅,修澄清石闸。甲申,享太庙。长春宫道士蓝道元以罪被黜。诏:“道士有妻者,悉给徭役。”迁黄羊坡民二百五十户于鞑靼部。宁远州洞蛮刁用为寇,命云南行省备之。丁亥,遣梁王王禅整饬斡耳朵思边事。辛卯,云南行省丞相亦兒吉、廉访副使散只兀台,以使酒相诋,状闻,诏两释之。甲午,以灾变罢猎。赈河南探马赤军,籍其余丁。罢行宣政院及功德使司,免武备寺逋负兵器。丁酉,籓王不赛因遣使献玉及独峰驼。是夜,太白犯轩辕御女。以星变,下诏恤民。辛丑,次中都,畋于汪火察秃之地。赐太师按摊出钞二千八百锭。鹿顶殿成。罢甘肃札浑仓,徙其军储于汪古剌仓。户部尚书郭良坐赃免。作天妃宫于海津镇。西番土官撒加布来献方物,海寇黎三来附。诏谕廉州蜒户使复业。盐官州大风,海溢,坏堤防三十余里,遣使祭海神,不止,徙居民千二百五十家。大都昌平大风,坏民居九百家。龙庆路雨雹一尺,大风损稼。真定蠡州、奉元蒲城等县及无为州诸处水,河中府、永平、建昌印都、中庆、太平诸路及广西两江饥,并发粟赈之。扬州崇明州大风雨,海水溢,溺死者给棺敛之。杭州火,赈粮一月。九月丁未,增置上都留守判官一员,兼推官。辛亥,命帝师还京,修洒净佛事于大明、兴圣、隆福三宫。丁巳,弛大都、上都、兴和酒禁。庚申,车驾至大都。壬戌,以察乃领度支事。癸亥,太白犯太微垣右执法。赐大车里新附蛮官七十五人裘帽靴服。戊辰,命欢赤等使于诸王怯别、月思别、不赛因三部。赈潜邸贫民钞二十万锭。湖广行省太平路总管郭扶、云南行省威楚路秃剌寨长哀培、景东寨长阿只弄男阿吾、大阿哀寨主弟你刀、木罗寨长哀卜利、茫施路土官阿利、镇康路土官泥囊弟陀金客、木粘路土官丘罗、大车里昭哀侄哀用、孟隆甸土官吾仲,并奉方物来献。以昭哀地置木朵路一、木来州一、甸三,以吾仲地置孟隆路一、甸一,以哀培地置甸一,并降金符、铜印,仍赐币帛、鞍勒有差。中书省臣言:“今国用不继,陛下当法世祖之勤俭以为永图。臣等在职,苟有滥承恩赏者,必当回奏。”帝嘉纳之。扬州、宁国、建德诸属县水,南恩州旱,民饥,并赈之。汾州平遥县汾水溢,庐州、怀庆二路蝗。
冬十月辛未朔,发卒四千治通州道,给钞千六百锭。甲戌,纽泽升右御史大夫。庚辰,享太庙。奉安显宗御容于大天源延圣寺。辛巳,太白犯进贤。天寿节,遣道士祠卫辉太一万寿宫。壬午,帝师以疾还撒思加之地,赐金、银、钞、币万计,敕中书省遣官从行,备供亿。癸酉,河水溢,汴梁路乐利堤坏,役丁夫六万四千人筑之。京师饥,发粟八十万石,减价粜之。赐大天源延圣寺钞二万锭,吉安、临江二路田千顷。中书省臣言:“养给军民,必藉地利。世祖建大宣文弘教等寺,赐永业,当时已号虚费,而成宗复构天寿万宁寺,较之世祖,用增倍半。若武宗之崇恩福元、仁宗之承华普庆,租榷所入,益又甚焉。英宗凿山开寺,损兵伤农,而卒无益。夫土地祖宗所有,子孙当共惜之。臣恐兹后藉为口实,妄兴工役,徼福利以逞私欲,惟陛下察之。”帝嘉纳焉。庚子,陕西行台中丞姚炜请集世祖嘉言善行,以时省览,从之。沈阳、辽阳、大宁等路及金、复州水,民饥,赈钞五万锭。怀庆修武县旱,免其租。宁夏路万户府、庆远安抚司饥,并赈之。弛宁夏路酒禁。宣抚使马合某、李让劾浙西廉访使完者不花受赂,簿对不服,诏遣刑部郎中唆住鞫其侵辱使者,笞之。籓王不赛因遣使来献虎。
十一月癸卯,中书省臣言:“西僧每假元辰疏释重囚,有乖政典,请罢之。”有旨:“自今当释者,敕宗正府审覆。”乙巳,梁王王禅往北边,赐钞二千锭。己酉,作鹿顶棕楼。辛亥,追复前平章政事李孟官。赐湘宁王八剌失里钞三千锭。诸王不赛因遣使来献马。乙卯,太白犯键闭。广西透江团徭为寇,宣慰使买奴谕降之。扶灵、青溪、栎头等源蛮为寇,湖南道宣慰司遣使谕降之。戊午,造中统、至元钞各十万锭。封诸王铁木兒不花为镇南王,镇扬州。辛酉,加御史大夫纽泽开府仪同三司。加封庐陵江神曰显应。弛成都酒禁。播州蛮宋王保来降。己巳,徙上都清宁殿于伯亦兒行宫。弛永平路山泽之禁。阶州土蕃为寇,武靖王遣临洮路元帅盏盏谕降之。广宁路属县霖雨伤稼,赈钞三万锭。沔阳府旱,免其税。永平路大水,免其租,仍赈粮四月。汴梁、建康、太平、池州诸路及甘肃亦集乃路饥,并赈之。锦州水溢,坏田千顷,漂死者百人,人给钞一锭。崇明州海溢,漂民舍五百家,赈粮一月,给死者钞二十贯。
十二月丁丑,诸王月思别献文豹,赐金、银、钞、币有差。御史哈剌那海请择正人傅太子,帝嘉纳之。壬午,御史贾垕请祔武宗皇后于太庙,不报。敕以来年元夕构灯山于内廷,御史赵师鲁以水旱请罢其事,从之。甲申,师鲁又请亲祀郊庙,帝嘉纳之。丙戌,以回回阴阳家言天变,给钞二千锭,施有道行者及乞人,系囚,以禳之。丁亥,宁夏路地震,有声如雷,连震者四。庚寅,赦天下。召江浙行省右丞赵简为集贤大学士,领经筵事。壬辰,赐梁王王禅宴器金银。以皇子小薛夜啼,赐高年钞。癸巳,作鹿顶殿。己亥,命帝师修佛事,释重囚三人。置大承华普庆寺总管府,罢规运提点所。御史言:“比年营缮,以卫军供役,废武事不讲。请遵世祖旧制,教习五卫亲军,以备扈从。”不报。湖广屯戍千户只干不花招谕扶灵洞蛮刘季等来降。保定路饥,赈米八万一千五百石。怀庆路饥,赈钞四万锭。亳州河溢,漂民舍八百余家,坏田二千三百顷,免其租。广西静江、象州诸路及辽阳路饥,并赈之。大宁路大水,坏田五千五百顷,漂民舍八百余家,溺死者人给钞一锭。
四年春正月甲辰,诸王买奴来朝,赐金一锭、银十锭、钞二千锭、币帛各四十匹。乙巳,御史台臣请亲祀郊庙,帝曰:“朕遵世祖旧制,其命大臣摄之。”己酉,太白犯牛。庚戌,置绍庆路石门十寨巡检司,御史辛钧言:“西商鬻宝,动以数十万锭,今水旱民贫,请节其费。”不报。壬子,以中政院金银铁冶归中书。靖安王阔不花出镇陕西,赐钞二千锭。癸丑,赐诸王阿剌忒纳失里等钞六千锭。甲寅,鹰师脱脱病,赐钞千锭。戊午,命市珠宝首饰。庚申,皇子允丹藏卜受佛戒于智泉寺。盐官州海水溢,坏捍海堤二千余步。甲子,武龙洞蛮寇武缘县诸堡。丁卯,燕南廉访司请立真定常平仓,不报。浚会通河,筑漷州护仓堤,役丁夫三万人。初置云南行省检校官。辽阳行省诸郡饥,赈钞十八万锭。彰德、淮安、扬州诸路饥,并赈之。大宁路水,给溺死者人钞一锭。二月辛未,祀先农。甲戌,祭太祖、太宗、睿宗御容于大承华普庆寺,以翰林院官执事。乙亥,亲王也先铁木兒出镇北边,赐金一锭、银五锭、钞五百锭、币帛各十匹。丙子,命亦烈赤领仁宗神御殿事,大司徒亦怜真乞剌思为大承华普庆寺总管府达鲁花赤,仍大司徒。壬午,狩于漷州。诸王火沙、河荣、答里出镇北边,赐金、银、钞、币有差。帝师参马亦思吉思卜长出亦思宅卜卒,命塔失铁木兒、纽泽监修佛事。丙戌,诏同佥枢密院事燕帖木兒教阅诸卫军。戊子,进袭封衍圣公孔思晦阶嘉议大夫。以马思忽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提调乌蒙屯田。庚寅,八百媳妇蛮酋招南通来献方物。辛卯,白虹贯日,以尚供总管府及云需总管府隶上都留守司。奉元、庐州、淮安诸路及白登部饥,赈粮有差。永平路饥,赈钞三万锭、粮二月。
三月辛丑,皇子允丹藏卜出镇北边。以那海赤为惠国公,商议内史府事。癸卯,和宁地震,有声如雷。丙午,廷试进士阿察赤、李黼等八十五人,赐进士及第、出身有差。命西僧作止风佛事。潮州路判官钱珍,挑推官梁楫妻刘氏,不从,诬楫下狱杀之。事觉,珍饮药死,诏戮尸传首。海北廉访副使刘安仁,坐受珍赂除名。辛亥,诸王槊思班、不赛亦等,以文豹、西马、佩刀、珠宝等物来献,赐金、钞万计。庚申,遣使往江南求奇花异果。辛酉,以太傅朵台为太师,太保秃忽鲁为太傅,也可扎鲁忽赤伯达沙为太保。敕前太师伯忽与议大事,食其俸终身。召翰林学士承旨蔡国公张珪、集贤大学士廉恂、太子宾客王毅,悉复旧职,陕西行台中丞敬俨为集贤大学士,并商议中书省事,珪仍预经筵事。赐诸王火沙部钞四千锭。郡王朵来、兀鲁兀等部畜牧灾,赈钞三万五千锭。中书省臣请酬哈散等累朝售宝价钞十万二千锭,从之。壬戌,车驾幸上都。复设武备寺同判六员。命亲王八剌失里出镇察罕脑兒。封宽彻为国公,以阿散火者知枢密院事。浑河决,发军民万人塞之。丁卯,荧惑犯井。复置卫候直都指挥使司,秩正四品。诸王不赛因遣使献文豹、狮子,赐钞八千锭。大宁、广平二路属县饥,赈钞二万八千锭。河南行省诸州县及建康属县饥,赈粮有差。
夏四月辛未,盗入太庙,窃武宗金主及祭器。大理鹿甸酋阿你为寇。壬甲,作武宗主。甲戌,作棕毛鹿顶楼。己卯,道州永明县徭为寇。癸未,盐官州海水溢,侵地十九里,命都水少监张仲仁及行省官发工匠二万余人,以竹落木栅实石塞之,不止。癸巳,高州徭寇电白县,千户张额力战,死之,邑人立祠,敕赐额曰“旌义”。甲午,以西僧公哥列思巴冲纳思监藏班藏卜为帝师,赐玉印,仍诏谕天下僧。乙未,以武备寺卿阿昔兒答剌罕为御史大夫。翙星于回回司天台。湖广徭寇全州、义宁属县,命守将捕之。河南、奉元二路及通、顺、檀、蓟等州,渔阳、宝坻、香河等县饥,赐粮两月。河间、扬州、建康、太平、衢州、常州诸路属县及云南乌撒、武定二路饥,赐粮、钞有差。永平路饥,免其租,仍赈粮两月。
五月辛丑,太尉丑驴卒。癸卯,以盐官州海溢,命天师张嗣成修醮禳之。乙巳,作成宗神御殿于天寿万宁寺。己未,占城国遣使贡方物。甲子,以典守宗庙不严,罢太常礼仪院官。丁卯,修佛事于贺兰山及诸行宫。罢诸王分地州县长官世袭,俾如常调官,以三载为考。元江路总管普双坐赃免,遂结蛮兵作乱,敕复其旧职。德庆路徭来降,归所掠男女,悉给其亲。河南、江陵属县饥,赈粮有差。汴梁属县饥,免其租。常州、淮安二路,宁海州大雨雹,睢州河溢,大都、南阳、汝宁、庐州等路属县旱蝗,卫辉路大风九日,木尽偃。河南路洛阳县有蝗可五亩,群乌食之既,数日蝗再集,又食之。六月辛未,翰林侍讲学士阿鲁威、直学士燕赤等进讲,仍命译《资治通鉴》以进。参知政事史惟良请解职归养,不允。丁丑,倒剌沙等以灾变乞罢,不允。罢两都营缮工役,录诸郡系囚。己卯,永兴屯被灾,免其租。辛巳,造象舆六乘。癸未,遣察乃、伯颜赴大都铨选。甲申,广西花角蛮为寇,命所部讨之。乙未,绍庆路四洞酋阿者等降,并命为蛮夷长官,仍设巡检司以抚之。发义仓粟,赈盐官州民。庐州路饥,赈粮七万九千石。镇江、兴国二路饥,赈粜有差。中山府雨雹,汴梁路河决,汝宁府旱,大都、河间、济南、大名、峡州属县蝗。
秋七月丁酉,元江路普双复叛。戊戌,诸王燕只吉台袭位,遣使来朝。己亥,八兒忽部晃忽来献方物。御史台臣言,内郡、江南,旱、蝗荐至,非国细故,丞相塔失帖木兒、倒剌沙,参知政事不花、史惟良,参议买奴,并乞解职。有旨:“毋多辞,朕当自儆,卿等亦宜各钦厥职。”修大明殿。占城国献驯象二。建横渠书院于郿县,祠宋儒张载。辛丑,赐齐王月月鲁帖木兒钞二万锭。甲辰,播州蛮谢乌穷来献方物。丙午,享太庙。丁未,敕:“经筵讲读官,非有代不得去职。”诏谕宗正府,决狱遵世祖旧制。戊戌,遣翰林侍读学士阿鲁威还大都,译《世祖圣训》。壬子,赐诸王火兒灰、月鲁帖木兒、八剌失里及驸马买住罕钞一万五千锭,金、银、币、帛有差。甲寅,遣使市旄牛于西域。丁巳,给齐王月鲁帖木兒印。伯颜察兒、兀伯都剌以疾乞解政,优诏谕之。戊午,谋粘路土官赛丘罗招谕八百媳妇蛮招三斤来降,银沙罗土官散怯遮杀赛丘罗,敕云南王遣人谕之。癸亥,赐寿宁公主钞五千锭。岐王锁南管卜诉荆王也速也不干侵其分地,命甘肃行省阅籍归之。乙丑,周王和世束及诸王燕只哥台等来贡,赐金、银、钞、币有差。遣使祀海神天妃。丙寅,籍僧、道有妻者为民。塞保安镇渠,役民丁六千人。是月,籍田蝗,云州黑河水溢。衢州大雨水,发廪赈饥者,给漂死者棺。延安属县旱,免其租税。辽阳辽河、老撒加河溢,右卫率部饥,并赈之。
八月戊辰,给累朝斡耳朵钞有差。癸酉,给别乞烈失宁国公印。度支监卿孛罗请辞职奉母,不允。赐皇后乳母钞千七百锭。滹沱河水溢,发丁浚治河以杀其势。奉元路治中单鹄言,令民采捕珍禽异兽不便,请罢之,敕:“应猎者其捕以进。”乙亥,赐公主不答昔你媵户钞四千锭。苗人祭伯秧寇李陀寨,命湖广行省捕之。庚辰,运粟十万石贮濒河诸仓,备内郡饥。田州洞徭为寇,遣湖广行省捕之。癸未,赐营王也先帖木兒钞三千锭。乙酉,伯亦斡耳朵作钦明殿成。壬辰,御史李昌言:“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童童,世官河南,大为奸利,请徙他镇。”不报。癸巳,谥武宗皇后曰宣慈惠圣,英宗皇后曰庄静懿圣,升祔太庙。发卫军八千,修白浮、甕山河堤。是月,扬州路崇明州、海门县海水溢,汴梁路扶沟、兰阳县河溢,没民田庐,并赈之。建德、杭州、衢州属县水,真定、晋宁、延安、河南等路屯田旱,大都、河间、奉元、怀庆等路蝗,巩昌府通渭县山崩。碉门地震,有声如雷,昼晦。天全道山崩,飞石毙人。凤翔、兴元、成都、峡州、江陵同日地震。九月丙申朔,日有食之。阿察赤的斤献木绵大行帐。敕:“国子监仍旧制岁贡生员业成者六人。”禁僧道买民田,违者坐罪,没其直。壬寅,宁夏路地震。壬子,太白犯房。甲寅,湖广土官宋王保来献方物。壬戌,遣欢赤等使诸王怯别等部。甲子,御史言:“广海古流放之地,请以职官赃污者处之,以示惩戒。”从之。保定、真定二路饥,赈粮三万石、钞万五千锭。闰月丁卯,赐诸王彻彻秃、浑都帖木兒钞各五千锭。己巳,太白经天。车驾至大都。壬申,以灾变赦天下。广西两江徭为寇,命所部捕之。甲戌,命祀天地,享太庙,致祭五岳四渎、名山大川。甲午,八百媳妇蛮请官守,置蒙庆宣慰司都元帅府及木安、孟杰二府于其地,以同知乌撒宣慰司事你出公、土官招南通并为宣慰司都元帅,招谕人米德为同知宣慰司事副元帅,南通之子招三斤知木安府,侄混盆知孟杰府,仍赐钞、币各有差。建昌、赣州、惠州诸路饥,赈米四万四千石。土番阶州饥,赈钞千五百锭。奉元、庆远、延安诸路饥,赈粜有差。
冬十月丙申,享太庙。戊戌,诸王脱别帖木兒、哈兒蛮等献玉及蒲萄酒,赐钞六千锭。己亥,御史德住请择东宫官。癸卯,命帝师作佛事于大天源延圣寺。甲辰,改封建德路乌龙山神曰忠显灵泽普佑孚惠王。乙巳,昼有流星。己酉,以治书侍御史王士熙为参知政事。辛亥,监察御史亦怯列台卜答言,都水庸田使司扰民,请罢之。癸丑,江浙行省左丞相脱欢答剌罕、平章政事高昉,以海溢病民,请解职,不允。云南沙木寨土官马愚等来朝。丁巳,以御史中丞赵世延为中书右丞,以中书参议傅岩起为吏部尚书。御史韩镛言:“尚书三品秩,岩起由吏累官四品,于法不得升。”制可。安南遣使来献方物。戊午,辰星犯东咸。监察御史冯思忠请命太常纂修累朝礼仪。壬戌,开南州土官阿只弄率蛮兵为寇,云南行省招捕之。增置肃州、沙州、亦集乃三路推官。大都路诸州县霖雨,水溢,坏民田庐,赈粮二十四万九千石。卫辉获嘉等县饥,赈钞六千锭,仍蠲丁地税。龙兴路属县旱,免其租。大名、河间二路属县饥,并赈之。
十一月庚午,禁晋宁路酿酒。减价粜京仓米十万石,以赈贫民。以思州土官田仁为思州宣慰使,召云南王帖木兒不花赴上都。癸酉,太白犯垒壁阵。乙亥,荧惑犯天江。丙子,赐公主不答昔你钞千锭。平乐府徭为寇,湖广行省督兵捕之。辛卯,以降蛮谢乌穷为蛮夷官。云南蒲蛮来附,置顺宁府、宝通州、庆甸县。缅国主答里必牙请复立行省于迷郎崇城,不允。孛斯来附。给伯亦斡耳朵驼、牛。以岁饥,开内郡山泽之禁。永平路水旱,民饥,蠲其赋三年。诸王塔思不花部卫士饥,赈粮千石。冀宁路阳曲县地震。
十二月庚子,发米三十万石,赈京师饥。绛州太平县赵氏妇一产三子。定捕盗令,限内不获者,偿其赃。辛丑,敕塔失铁木兒、倒剌沙领内史府四斡耳朵事。癸卯,安南遣使来贡方物。甲辰,梧州徭为寇,湖广行省督兵捕之。戊申,诸王孛罗遣使贡冈砂,赐钞二千锭。癸丑,命赵世延及中书参议韩让、左司郎中姚庸提调国子监。乙卯,爪哇遣使献金文豹、白猴、白鹦鹉各一。蔡国公张珪卒。植万岁山花木八百七十本。丙辰,赐诸王孛罗帖木兒等钞四千锭。己未,岁星退犯太微西垣上将。静江路徭兵为寇,湖广行省督兵捕之。右江诸寨土官岑世忠等来献方物。大都、保定、真定、东平、济南、怀庆诸路旱,免田租之半。河南、河间、延安、凤翔属县饥,并赈之。是岁,汴梁、延安、汝宁、峡州旱,济南、卫辉、济宁、南阳八路属县蝗。汴梁诸属县霖雨,河决。扬州路通州、崇明州大风,海溢。
致和元年春正月乙丑朔,高丽王遣使来朝贺,献方物。甲戌,享太庙。命绘《蚕麦图》。乙亥,诏谕百司:“凡不赴任及擅离职者,夺其官;避差遣者,笞之。”御史邹惟亨言:“时享太庙,三献官旧皆勋戚大臣,而近以户部尚书为亚献,人既疏远,礼难严肃。请仍旧制,以省、台、枢密、宿卫重臣为之。”丁丑,颁《农桑旧制》十四条于天下,仍诏励有司以察勤惰。己卯,帝将畋柳林,御史王献等以岁饥谏,帝曰:“其禁卫士毋扰民家,命御史二人巡察之。诸王星吉班部饥,赈钞万锭、米五千石。占城遣使来贡方物,且言为交趾所侵,诏谕解之。禁僧、道匿商税,给宗仁卫蒙古子女粮六月。辛巳,静江徭寇灵川、临桂二县,命广西招捕之。甲申,遣使祀海神天妃。戊子,诏优护爪哇国主札牙纳哥,仍赐衣物弓矢。罢河南铁冶提举司,归有司。命帝师修佛事于禁中。免陕西捞盐一年,发卒修京城,罢益都诸属县食盐。加封幸渊龙神福应昭惠公。河间、真定、顺德诸路饥,赈钞万一千锭。大都路东安州、大名路白马县饥,并赈之。
二月癸卯,弛汴梁路酒禁。乙卯,牙即遣使藏古来贡方物。庚申,诏天下改元致和。免河南自实田粮一年,被灾州郡税粮一年,流民复业者差税三年,疑狱系三岁不决者咸释之。赐辽王脱脱钞五千锭,梁王王禅钞二千锭。壬戌,太白昼见。癸亥,解州盐池黑龙堰坏,调番休盐丁修之。陕西诸路饥,赈钞五万锭。河间、汴梁二路属县及开城、乾州蒙古军饥,并赈之。
三月庚午,阿速卫兵出戍者千人,人给钞四十锭;贫乏者六千一百人,人给米五石。云南安隆寨土官岑世忠与其兄世兴相攻,籍其民三万二千户来附,岁输布三千匹,请立宣抚司以总之,不允。置州一,以世兴知州事,置县二,听世忠举人用之,仍谕其兄弟共处。立万户府二,领征西红胖袄军。塔失帖木兒、倒剌沙言:“灾异未弭,由官吏以罪黜罢者怨诽所致,请量才叙用。”从之。辛未,大天源延圣寺显宗神御殿成,置总管府以司财赋。壬申,雨霾。甲戌,雅济国遣使献方物。乙卯,帝御兴圣殿受无量寿佛戒于帝师。庚辰,命僧千人修佛事于镇国寺。辛巳,赐寿宁公主盐价钞万引。甲申,遣户部尚书李家奴往盐官祀海神,仍集议修海岸。丙戌,诏帝师命僧修佛事于盐官州,仍造浮屠二百一十六,以厌海溢。戊子,车驾幸上都。己丑,以赵世延知经筵事,赵简预经筵事,阿鲁威同知经筵事,曹元用、吴秉道、虞集、段辅、马祖常、燕赤、孛术鲁翀并兼经筵官。云南土官撒加布降,奉方物来献,置州一,以撒加布知州事,隶罗罗宣慰司,征其租赋。壬辰,太平路当涂县杨氏妇一产三子。晋宁、卫辉二路及泰安州饥,赈钞四万八千三百锭。冀宁路平定州饥,赈粜米三万石。陕西、四川及河南府等处饥,并赈之。
夏四月丙申,钦州徭黄焱等为寇,命湖广行省备之。己亥,塔失帖木兒、倒剌沙请凡蒙古、色目人效汉法丁忧者除其名,从之。壬寅,李家奴以作石囤捍海议闻。己酉,御史杨倬等以民饥,请分僧道储粟济之,不报。甲寅,改封蒙山神曰嘉惠昭应王,盐池神曰灵富公,洞庭庙神曰忠惠顺利灵济昭佑王,唐柳州刺史柳宗元曰文惠昭灵公。戊午,禁伪造金银器皿。大都、东昌、大宁、汴梁、怀庆之属州县饥,发粟赈之。保定、冠州、德州、般阳、彰德、济南属州县饥,发钞赈之。是月,灵州、浚州大雨雹。蓟州及岐山、石城二县蝗。广宁路大水,崇明州大风,海溢。
五月甲子,遣官分护流民还乡,仍禁聚至千人者杖一百。丙寅,广西普宁县僧陈庆安作乱,僭建国,改元。己巳,八百媳妇蛮遣子哀招献驯象。癸酉,籍在京流民废疾者,给粮遣还。大理怒江甸土官阿哀你寇乐辰诸寨,命云南行省督兵捕之。庚辰,有流星大如缶,其光烛地。甲申,安南国及八洞蛮酋遣使献方物。戊子,以岭北行省平章政事塔失帖木兒为中书平章政事。是月,燕南、山东东道及奉元、大同、河间、河南、东平、濮州等处饥,赈钞十四万三千余锭。峡州属县饥,赈粜粮五千石。冀宁、广平、真定诸路属县大雨雹,汝宁府颍州、卫辉路汲县蝗,泾州灵台县旱。六月,高丽世子完者秃诉取其印,遣平章政事买闾往谕高丽王,俾还之。丙午,遣使祀世祖神御殿。是月,诸王喃答失、彻彻秃、火沙、乃马台诸郡风雪毙畜牧,士卒饥,赈粮五万石、钞四十万锭。奉元、延安二路饥,赈钞四千八百九十锭。彰德属县大雨雹,南宁、开元、永平诸路水,江陵路属县旱,河南德安屯蠖食桑。
秋七月辛酉朔,宁夏地震。庚午,帝崩,寿三十六,葬起辇谷。己卯,大宁路地震。癸未,修佛事于钦明殿。乙酉,皇后、皇太子降旨谕安百姓。丙戌,太白犯轩辕大星。
九月,倒剌沙立皇太子为皇帝,改元天顺,诏天下。
泰定之世,灾异数见,君臣之间,亦未见其引咎责躬之实,然能知守祖宗之法以行,天下无事,号称治平,兹其所以为足称也。
------------------
宋濂-->元史-->本纪第三十一 明宗
本纪第三十一 明宗
明宗翼献景孝皇帝,讳和世束,武宗长子也。母曰仁献章圣皇后,亦乞烈氏。成宗大德三年,命武宗抚军北边存在,强调哲学排除神学,“消灭了培根唯物主义中的有神论,帝以四年十一月壬子生。成宗崩,十一年,武宗入继大统,立仁宗为皇太子,命以次传于帝。武宗崩,仁宗立,延祐三年春,议建东宫,时丞相铁木迭而欲固位取宠,乃议立英宗为皇太子,又与太后幸臣识烈门谮帝于两宫,浸润久之,其计遂行。于是封帝为周王,出镇云南。置常侍府官属,以遥授中书左丞相秃忽鲁、大司徒斡耳朵、中政使尚家奴、山北辽阳等路蒙古军万户孛罗、翰林侍讲学士教化等并为常侍,中卫亲军都指挥使唐兀、兵部尚书赛罕八都鲁为中尉,仍置谘议、记室各二员,遣就镇。是年冬十一月,帝次延安,秃忽鲁、尚家奴、孛罗及武宗旧臣厘日、沙不丁、哈八兒秃等皆来会。教化谋曰:“天下者,我武皇之天下也,出镇之事,本非上意,由左右构间致然。请以其故白行省,俾闻之朝廷,庶可杜塞离间,不然,事变叵测。”遂与数骑驰去。先是,阿思罕为太师,铁木迭兒夺其位,出之为陕西行省丞相,及教化等至,即与平章政事塔察兒、行台御史大夫脱里伯、中丞脱欢,悉发关中兵,分道自潼关、河中府入。已而塔察兒、脱欢袭杀阿思罕、教化于河中,帝遂西行,至北边金山。西北诸王察阿台等闻帝至,咸率众来附。帝至其部,与定约束,每岁冬居扎颜,夏居斡罗斡察山,春则命从者耕于野泥,十余年间,边境宁谧。
延祐七年,仁宗崩,英宗嗣立。是岁夏四月丙寅,子妥欢帖木尔生,是为至正帝。至治三年八月癸亥,御史大夫铁失等弑英宗,晋王也孙铁木兒自立为皇帝,改元泰定。五月,遣使扈从皇后八不沙至自京师。二年,帝弟图帖睦尔以怀王出居于建康。三年三月癸酉,子懿璘质班生,是为宁宗。
岁戊辰七月庚午,泰定皇帝崩于上都,倒剌沙专权自用,逾月不立君,朝野疑惧。时佥枢密院事燕铁木兒留守京师,遂谋举义。八月甲午黎明,召百官集兴圣宫,兵皆露刃,号于众曰:“武皇有圣子二人,孝友仁文,天下归心,大统所在,当迎立之,不从者死!”乃缚平章乌伯都剌、伯颜察兒,以中书左丞朵朵、参知政事王士熙等下于狱。燕铁木兒与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固守内廷。于是帝方远在沙漠,猝未能至,虑生他变,乃迎帝弟怀王于江陵,且宣言已遣使北迎帝,以安众心。复矫称帝所遣使者自北方来,云周王从诸王兵整驾南辕,旦夕即至矣。丁巳,怀王入京师,群臣请正大统,固让曰:“大兄在北,以长以德,当有天下。必不得已,当明以朕志播告中外。”九月壬申,怀王即位,是为文宗,改元天历,诏天下曰:“谨俟大兄之至,以遂朕固让之心。”时倒剌沙在上都,立泰定皇帝子为皇帝,乃遣兵分道犯大都,而梁王王禅、右丞相答失铁木兒、御史大夫纽泽、太尉不花等兵皆次于榆林,燕帖木兒与其弟撒敦、子唐其势等,帅师与战,屡败之。上都兵皆溃。十月辛丑,齐王月鲁帖木兒、元帅不花帖木兒以兵围上都,倒剌沙乃奉皇帝宝出降,两京道路始通。于是文宗遣哈散及撒迪等相继来迎,朔漠诸王皆劝帝南还京师,遂发北边。诸王察阿台、沿边元帅朵烈捏、万户买驴等,咸帅师扈行,旧臣孛罗、尚家奴、哈八兒秃皆从。至金山,岭北行省平章政事泼皮奉迎,武宁王彻彻秃、佥枢密院事帖木兒不花继至。乃命孛罗如京师,两京之民闻帝使者至,欢呼鼓舞曰:“吾天子实自北来矣!”诸王、旧臣争先迎谒,所至成聚。
天历二年正月乙丑,文宗复遣中书左丞跃里帖木兒来迎。乙酉,撒迪等至,入见帝于行幄,以文宗命劝进。丙戌,帝即位于和宁之北,扈行诸王、大臣咸入贺,乃命撒迪遣人还报京师。是月,前翰林学士承旨不答失里以太府太监沙剌班辇金银币帛至。遣撒迪等还京师,帝命之曰:“朕弟曩尝览观书史,迩者得无废乎?听政之暇,宜亲贤士大夫,讲论史籍,以知古今治乱得失。卿等至京师,当以朕意谕之。”
二月壬辰,宣靖王买奴自京师来觐。辛丑,追尊皇妣亦乞烈氏曰仁献章圣皇后。是月,文宗立奎章阁学士院于京师,遣人以除目来奏,帝并从之。
三月戊午朔,次洁坚察罕之地。辛酉,文宗遣右丞相燕铁木兒奉皇帝宝来上,御史中丞八即剌、知枢密院事秃兒哈帖木兒等,各率其属以从。壬戌,造乘舆服御及近侍诸服用。丙寅,帝谓中书左丞跃里帖木兒曰:“朕至上都,宗籓诸王必皆来会,非寻常朝会比也,诸王察阿台今亦从朕远来,有司供张,皆宜豫备。卿其与中书臣僚议之。”丁亥,雨土,霾。四月癸巳,燕铁木兒见帝于行在,率百官上皇帝宝,帝嘉其勋,拜太师,仍命为中书右丞相,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监修国史、答剌罕、太平王并如故。复谕燕铁木兒等曰:“凡京师百官,朕弟所用者,并仍其旧,卿等其以朕意谕之。”燕铁木兒奏:“陛下君临万方,国家大事所系者,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而已,宜择人居之。”帝然其言,以武宗旧人哈八兒秃为中书平章政事,前中书平章政事伯帖木兒知枢密院事,常侍孛罗为御史大夫。甲午,立行枢密院,命昭武王、知枢密院事火沙领行枢密院事,赛帖木兒、买奴并同知行枢密院事。是日,帝宴诸王、大臣于行殿,燕铁木兒、哈八兒秃、伯帖木兒、孛罗等侍。帝特命台臣曰;“太祖皇帝尝训敕臣下云:‘美色、名马,人皆悦之,然方寸一有系累,即能坏名败德。’卿等居风纪之司,亦尝念及此乎?世祖初立御史台,首命塔察兒、奔帖杰兒二人协司其政。天下国家,譬犹一人之身,中书则右手也,枢密则左手也。左右手有病,治之以良医,省、院阙失,不以御史台治之可乎?凡诸王、百司,违法越礼,一听举劾。风纪重则贪墨惧,犹斧斤重则入木深,其势然也。朕有阙失,卿亦以闻,朕不尔责也。”乙未,特命孛罗等传旨,宣谕燕铁木兒、伯答沙、火沙、哈八兒秃、八即剌等曰:“世祖皇帝立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及百司庶府,共治天下,大小职掌,已有定制。世祖命廷臣集律令章程,以为万世法。成宗以来,列圣相承,罔不恪遵成宪。朕今居太祖、世祖所居之位,凡省、院、台、百司庶政,询谋佥同,摽译所奏,以告于朕。军务机密,枢密院当即以闻,毋以夙夜为间而稽留之。其他事务,果有所言,必先中书、院、台,其下百司及纮御之臣,毋得隔越陈请。宜宣谕诸司,咸俾闻知。傥违朕意,必罚无赦。”丁酉,以陕西行台御史大夫铁木兒脱为上都留守。辛丑,文宗立都督府于京师,遣使来奏,又以台宪官除目来上,并从之。癸卯,遣使如京师,卜日命中书左丞相铁木兒补化摄告即位于郊庙、社稷。遣武宁王彻彻秃及哈八兒秃立文宗为皇太子,仍立詹事院,罢储庆司,以彻里铁木兒为中书平章政事,阔兒吉司为中书右丞,怯来、只兒哈郎并为甘肃行省平章政事,忽剌台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那海为岭北行省平章政事。甲辰,敕中书省赐官吏送宝者秩一等,从者赉以币帛。乙巳,监察御史言:“岭北行省,控制一方,广轮万里,实为太祖肇基之地,国家根本系焉。方面之寄,岂可轻任。平章塔即吉素非勋旧,奴事倒剌沙,倔起宿卫,辄为右丞,俄升平章,年已七十,眊昏殊甚。左丞马谋,本晋邸部民,以女妻倒剌沙,引为都水,遂除左丞。郎中罗里,市井小人,秃鲁忽乃晋邸卫卒,不谙政务。并宜黜退。”台臣以闻,帝曰:“御史言甚善,其并黜之。”又谕台臣曰:“御史劾岭北省臣,朕甚嘉之。继今所当言者,毋有所惮。被劾之人,苟营求申诉,朕必罪之。或廉非其实,毋辄以闻。”五月丁巳朔,次朵里伯真之地。戊午,遣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还京师,封帖木兒为保德郡王。赐扈驾宿卫士等币帛有差。己未,皇太子遣翰林学士承旨阿邻帖木兒来觐。庚申,次斡耳罕木东。辛酉,御史大夫孛罗、中政使尚家奴,并特授开府仪同三司,以典四番宿卫。癸亥,次必忒怯秃之地,翰林学士承旨斡耳朵自京师来觐。命有司新武宗幄殿、车舆。庚午,命燕铁木兒升用岭北行省官吏,其余官吏并赐散官一级。选用潜邸旧臣及扈从士,受制命者八十有五人,六品以下二十有六人。壬申,次探秃兒海之地。封亦怜真八为柳城郡王,以八即剌为陕西行台御史大夫,众家奴为御史中丞。乙亥,次秃忽剌。敕大都省臣铸皇太子宝。时求太子故宝不知所在,近侍伯不花言宝藏于上都行幄,遣人至上都索之,无所得,乃命更铸之。西木邻等四十三驿旱灾,命中书以粮赈之,计八千二百石。丁丑,皇太子发京师。镇南王帖木兒不花,诸王也速、斡即、答来不花、朵来只班、伯颜也不干,驸马别阇里及扈卫百官,悉从行。戊寅,京师市马二百八十匹,载乘舆服御送行在所。己卯,次秃忽剌河东。加翰林学士承旨唐兀为太尉。赵王马札罕部落旱,民五万五千四百口不能自存,敕河东宣慰司赈粮两月。庚辰,赐诸王燕只哥台钞二百锭、币帛二千匹。辛巳,次斡罗斡秃之地。壬午,次不鲁通之地。是日,左丞相铁木兒补化等以帝即位,摄告南郊。甲申,次忽剌火失温之地。六月丁亥朔,次坤都也不剌之地。是日,铁木兒补化等以帝即位,摄告于宗庙、社稷。戊子,燕铁木兒等奏:“中政院越中书擅奏除授,移文来征制敕,已如所请授之,然于大体非宜,乞申命禁止,庶使政权归一。”从之。庚寅,次撒里之地。陕西行省告饥,遣使还都,与诸老臣议赈救之。丁酉,次兀纳八之地。升都督府为大都督府。己亥,次阔朵之地。枢密院奏:“皇太子遣使来言,近已颁敕,四川诸省兵悉遣还营,惟云南逆谋叵测,兵未可即罢,令臣等以闻。”帝曰:“可仍屯戍,俟平定而后罢。”辛丑,次撒里怯兒之地。壬寅,戒近侍毋得辄有奏请。甲辰,赐驸马脱必兒钞千锭,往云南。丁未,次哈里温。戊申,次阔朵杰阿剌伦。辛亥,次哈兒哈纳秃之地。诏谕中书省臣:“凡国家钱谷、铨选诸大政事,先启皇太子,然后以闻。”癸丑,次忽秃之地。甲寅,赈陕西临潼、华阴二十三驿钞一千八百锭,晋宁路十五驿钞八百锭。是月,铁木兒补化以久旱启于皇太子,辞相位,乞更选贤德,委以燮理,皇太子遣使以闻。帝谕阔兒吉思等曰:“修德应天,乃君臣当为之事,铁木兒补化所言良是。天明可畏,朕未尝斯须忘于怀也。皇太子来会,当与共图其可以泽民利物者行之。卿等其以朕意谕群臣。”七月丙辰朔,日有食之。甲子,次孛罗火你之地。壬申,监察御史把的于思言:“朝廷自去秋命将出师,戡定祸乱,其供给军需,赏赉将士,所费不可胜纪。若以岁入经赋较之,则其所出已过数倍。况今诸王朝会,旧制一切供亿,俱尚未给,而陕西等处饥馑荐臻,饿殍枕籍,加以冬春之交,雪雨愆期,麦苗槁死,秋田未种,民庶遑遑,流移者众。臣伏思之,此正国家节用之时也。如果有功必当赏赉者,宜视其官之崇卑而轻重之,不惟省费,亦可示劝。其近侍诸臣奏请恩赐,宜悉停罢,以纾民力。”台臣以闻,帝嘉纳之,仍敕中书省以其所言示百司。乙亥,次不罗察罕之地。丙子,文宗受皇太子宝。戊寅,次小只之地。壬午,遣使诣京师,敕中书平章政事哈八兒秃同翰林国史院官祭太祖、太宗、睿宗三朝御容。发诸卫军六千完京城。八月乙酉朔,次王忽察都之地。丙戌,皇太子入见。是日,宴皇太子及诸王、大臣于行殿。庚寅,帝暴崩,年三十,葬起辇谷,从诸陵。是月己亥,皇太子复即皇帝位。十二月乙巳,知枢密院事臣也不伦等议请上尊谥曰翼献景孝皇帝,庙号明宗。三年三月壬申,祔于太庙。
------------------
宋濂-->元史-->本纪第三十二 文宗一
本纪第三十二 文宗一
文宗圣明元孝皇帝,讳图帖睦尔,武宗之次子,明宗之弟也。母曰文献昭圣皇后,唐兀氏。大德三年分》。,武宗总兵北边,帝以八年春正月癸亥生。
十一年,武宗入继大统。至大四年,武宗崩,传位于弟仁宗。延祐三年,丞相铁木迭兒等议立英宗为皇太子,明宗以武宗长子,乃出之,居于朔漠。及英宗即位,铁木迭兒复为丞相,怀私固宠,构衅骨肉,诸王大臣,莫不自危。至治元年五月,中政使咬住告脱欢察兒等交通亲王,于是出帝居于海南。三年六月,英宗在上都,谓丞相拜住曰:“朕兄弟实相友爱,曩以小人谮诉,俾居远方,当亟召还,明正小人离间之罪。”未几,铁失、也先铁木兒等为逆,而晋王遂立为皇帝,改元泰定。召帝于海南之琼州,还至潭州,复命止之。居数月,乃还京师。十月,封怀王,赐黄金印。二年正月,又命出居于建康,以殊祥院使也先捏掌其卫士。初,晋王既为皇帝,以内史倒剌沙为中书平章政事,遂为丞相,狡愎自用,灾异数见,而帝兄弟播越南北,人心思之。
致和元年春,大驾出畋柳林,以疾还宫。诸王满秃、阿马剌台,太常礼仪使哈海,宗正扎鲁忽赤阔阔出等,与佥枢密院事燕铁木兒谋曰:“今主上之疾日臻,将往上都。如有不讳,吾党扈从者执诸王、大臣杀之。居大都者,即缚大都省、台官,宣言太子已至,正位宸极,传檄守御诸关,则大事济矣。”
三月,大驾至上都,满秃、阔阔出等扈从。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居守,燕铁木兒亦留大都。时也先捏私至上都,与倒剌沙等图弗利于帝,乃遣宗正扎鲁忽赤雍古台迁帝居江陵。
七月庚午,泰定皇帝崩于上都。倒剌沙及梁王王禅、辽王脱脱,因结党害政,人皆不平。时燕铁木兒实掌大都枢密符印,谋于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阴结勇士,以图举义。八月甲午,黎明,百官集兴圣宫,燕铁木兒率阿剌铁木兒、孛伦赤等十七人,兵皆露刃,号于众曰:“武宗皇帝有圣子二人,孝友仁文,天下正统当归之。今尔一二臣,敢紊邦纪,有不顺者斩!”乃手缚平章政事乌伯都剌、伯颜察兒,分命勇士执中书左丞朵朵,参知政事王士熙,参议中书省事脱脱、吴秉道,侍御史铁木哥、丘世杰,治书侍御史脱欢,太子詹事丞王桓等,皆下之狱。燕铁木兒与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共守内廷,籍府库,录符印,召百官入内听命。即遣前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明里董阿、前宣政使答里麻失里,驰驿迎帝于江陵,密以意谕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颜,令简兵以备扈从。是日,前湖广行省左丞相别不花为中书左丞相,太子詹事塔失海涯为中书平章政事,前湖广行省右丞速速为中书左丞,前陕西行省参知政事王不怜吉台为枢密副使,与中书右丞赵世延、同佥枢密院事燕铁木兒、翰林学士承旨亦列赤、通政院使寒食分典机务,调兵守御关要,征诸卫兵屯京师,下郡县造兵器,出府库犒军士。燕铁木兒直宿禁中,达旦不寐,一夕或再徙,人莫知其处。乙未,以西安王令,给宿卫京城军士钞有差,调诸卫兵守居庸关及卢兒岭。丙申,遣左卫率使秃鲁将兵屯白马甸,隆镇卫指挥使斡都蛮将兵屯泰和岭。丁酉,发中卫兵守迁民镇。又遣撒里不花等往迎帝,且令塔失帖木兒矫为使者自南来,言帝已次近郊,使民毋惊疑。戊戌,征宣靖王买奴、诸王燕不花于山东。己亥,征兵辽阳。明里董阿至汴梁,执行省臣,皆下之狱,又收肃政廉访司、万户府及郡县印。庚子,发宗仁卫兵增守迁民镇。辛丑,遣万户彻里帖木兒将兵屯河中。壬寅,河南行省以郡县阙人,权署官摄其事。癸卯,燕铁木兒之弟撒敦、子唐其势,自上都来归。河南行省杀平章曲烈、右丞别铁木兒。是日,明里董阿等至江陵。甲辰,帝发江陵,遣使召镇南王铁木兒不花、威顺王宽彻不花、湖广行省平章政事高昌王铁木兒补化来会。执湖广行省左丞马合某送京师,以别薛代之。河南行省出府库金千两、银四千两、钞七万一千锭,分给官吏、将士。又命有司造乘舆、供张、仪仗等物。乙巳,遣隆镇卫指挥使也速台兒将兵守碑楼口。河南行省杀其参政脱孛台。召陕西行台侍御史马扎兒台及行省平章政事探马赤,不至。丙午,诸王按浑察至京师。遣前西台御史剌马黑巴等谕陕西。丁未,撒敦守居庸关,唐其势屯古北口。命河南行省造银符,以给军士有功者。戊申,燕铁木兒又令乃马台矫为使者北来,言周王整兵南行,闻者皆悦。帝命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颜为本省左丞相。河南行省遣前万户孛罗等将兵守潼关。己酉,诸王满秃、阿马剌台,宗正扎鲁忽赤阔阔出,前河南行平章政事买闾,集贤侍读学士兀鲁思不花,太常礼仪院使哈海赤等十八人,同谋援大都,事觉,倒剌沙杀之。庚戌,帝至汴梁,伯颜等扈从北行。以前翰林学士承旨阿不海牙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发平滦民堑迁民镇,以御辽东军。辛亥,以燕铁木兒知枢密院事,亦列赤为御史中丞。壬子,阿速卫指挥使脱脱木兒帅其军自上都来归,即命守古北口。癸丑,铸枢密分院印。是日,上都诸王及用事臣,以兵分道犯京畿,留辽王脱脱、诸王孛罗帖木兒、太师朵带、左丞相倒剌沙、知枢密院事铁木兒脱居守。甲寅,剌马黑巴等至陕西,皆见杀。乙卯,脱脱木兒及上都诸王失剌、平章政事乃马台、詹事钦察战于宜兴,斩钦察于阵,禽乃马台送京师,戮之,失剌败走。丙辰,燕铁木兒奉法驾郊迎。丁巳,帝至京师,入居大内。贵赤卫指挥使脱迭出自上都,率其军来归,命守古北口。戊午,以速速为中书平章政事,前御史中丞曹立为中书右丞,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张友谅为中书参知政事,河南行省左丞相伯颜为御史大夫,中书右丞赵世延为御史中丞。己未,以河南万户也速台兒同知枢密院事。罢回回掌教哈的所。上都梁王王禅、右丞相塔失铁木兒、太尉不花、平章政事买闾、御史大夫纽泽等,兵次榆林。升宜兴县为州。隆镇卫指挥使黑汉谋附上都,坐弃市,籍其家。九月庚申朔,燕铁木兒督师居庸关,遣撒敦以兵袭上都兵于榆林,击败之,追至怀来而还。隆镇卫指挥使斡都蛮以兵袭上都诸王灭里铁木兒、脱木赤于陀罗台,执之,归于京师。遣使即军中赐脱脱木兒等银各千两,以分给军士有功者。赐京师耆老七十人币帛。命有司括马。中书左丞相别不花言:“回回人哈哈的,自至治间货官钞,违制别往番邦,得宝货无算,法当没官,而倒剌沙私其种人,不许,今请籍其家。”从之。燕铁木兒请释马合某,从之。陕西兵入河中府,劫行用库钞万八千锭,杀同知府事不伦秃。壬戌,遣使祭五岳、四渎。命速速宣谕中外曰:“昔在世祖以及列圣临御,咸命中书省纲维百司,总裁庶政,凡钱谷、铨选、刑罚、兴造,罔不司之。自今除枢密院、御史台,其余诸司及左右近侍,敢有隔越中书奏请政务者,以违制论,监察御史其纠言之。”以高昌王铁木兒补化知枢密院事,也先捏为宣徽使。给居庸关军士糗粮,赐镇南王铁木兒不花等钞有差。征五卫屯田兵赴京师。安南国来贡方物。赐上都将士来归者钞各有差。枢密院臣言:“河南行省军列戍淮西,距潼关、河中不远,湖广行省军,唯平阳、保定两万户号称精锐,请发蕲、黄戍军一万人及两万户军,为三万,命湖广参政郑昂霄、万户脱脱木兒将之,并黄河为营,以便征遣。”从之。召燕铁木兒赴阙。上都诸王也先帖木兒、平章秃满迭兒,自辽东以兵入迁民镇,诸王八剌马、也先帖木兒以所部兵入管州,杀掠吏民。丙寅,命造兵器,江浙、江西、湖广三省六万事,内郡四万事。丁卯,燕铁木兒率诸王、大臣伏阙请早正大位,以安天下,帝固辞曰:“大兄在朔方,朕敢紊天序乎?”燕铁木兒曰:“人心向背之机,间不容发,一或失之,噬脐无及。”帝曰:“必不得已,必明著朕意以示天下而后可。”赐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镇南王帖木兒不花、威顺王宽彻不花、宣靖王买奴等,金各五十两、银各五百两、币各三十匹。遣撒敦拒辽东兵于蓟州东流沙河,元帅阿兀剌守居庸关。上都军攻碑楼口,指挥使也速台兒御之,不克。戊辰,大司农明里董阿、大都留守阔阔台,并为中书平章政事。募勇士从军。遣使分行河间、保定、真定及河南等路,括民马。征鄢陵县河西军赴阙。命襄阳万户杨克忠、邓州万户孙节,以兵守武关。命海道万户府来年运米三百一十万石。造金符八十。己巳,铸御宝成。立行枢密院于汴梁,以同知枢密院事也速台兒知行枢密院事,将兵行视太行诸关,西击河中、潼关军,以折叠弩分给守关军士。上都诸王忽剌台等引兵犯崞州。庚午,命有司和市粟豆十六万五千石,分给居庸等关军马。遣军民守归、峡诸隘。辛未,常服谒太庙。云南孟定路土官来贡方物。乌伯都剌、铁木哥弃市,朵朵、王士熙、伯颜察兒、脱欢等各流于远州,并籍其家。同知枢密院事脱脱木兒与辽东秃满迭兒战于蓟州两家店。壬申,帝即位于大明殿,受诸王、百官朝贺,大赦,诏曰:
洪惟我太祖皇帝混一海宇,爰立定制,以一统绪,宗亲各受分地,勿敢妄生觊觎,此不易之成规,万世所共守者也。世祖之后,成宗、武宗、仁宗、英宗,以公天下之心,以次相传,宗王、贵戚,咸遵祖训。至于晋邸,具有盟书,愿守籓服,而与贼臣铁失、也先帖木兒等潜通阴谋,冒干宝位,使英宗不幸罹于大故。朕兄弟播越南北,备历艰险,临御之事,岂获与闻!
朕以叔父之故,顺承惟谨,于今六年,灾异迭见。权臣倒剌沙、乌伯都剌等,专权自用,疏远勋旧,废弃忠良,变乱祖宗法度,空府库以私其党类。大行上宾,利于立幼,显握国柄,用成其奸。宗王、大臣,以宗社之重,统绪之正,协谋推戴,属于眇躬。朕以菲德,宜俟大兄,固让再三。宗戚、将相,百僚、耆老,以为神器不可以久虚,天下不可以无主,周王辽隔朔漠,民庶遑遑,已及三月,诚恳迫切。朕故从其请,谨俟大兄之至,以遂朕固让之心。已于致和元年九月十三日,即皇帝位于大明殿,其以致和元年为天历元年,可大赦天下。自九月十三日昧爽已前,除谋杀祖父母、父母,妻妾杀夫,奴婢杀主,谋故杀人,但犯强盗,印造伪钞不赦外,其余罪无轻重,咸赦除之。
於戏,朕岂有意于天下哉!重念祖宗开创之艰,恐隳大业,是以勉徇舆情。尚赖尔中外文武臣僚,协心相予,辑宁亿兆,以成治功。咨尔多方,体予至意!
癸酉,翰林院增给驿玺书。命燕铁木兒将兵击辽东军,封燕铁木兒为太平王,以太平路为食邑,赐金五百两、银二千五百两、钞万锭、平江官地五百顷。中书右丞曹立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福建廉访使易释董阿为右丞,前中书左丞张思明为左丞。诸王塔术、只兒哈郎、佛宝等自恩州来朝。赐按灰钞百锭,以祀天神。括河东马。甲戌,燕铁木兒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依前知枢密院事,伯颜加太尉,以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朵兒只为江浙行省左丞相,淮西道肃政廉访使阿兒思兰海牙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诸王孛罗、忽都火者来朝。征左右两阿速卫军老幼赴京师,不行者斩,籍其家。乙亥,立太禧院,以奉祖宗神御殿祠祭,秩正二品,罢会福、殊祥两院。江西行省平章政事秃坚帖木兒、江浙行省右丞易释董阿并为太禧院使,中书平章速速、御史中丞亦列赤兼太禧院使。上都王禅兵袭破居庸关,将士皆溃。燕铁木兒军次三河。丙子,王禅游兵至大口,燕铁木兒还军次榆河,帝出齐化门视师。丁丑,燕铁木兒来见曰:“乘舆一出,民心必惊,军旅之事,臣请以身任之。”即日还宫。命司天监翙星。戊寅,谕中外曰:“近以奸臣倒剌沙、乌伯都剌潜通阴谋,变易祖宗成宪,既已明正其罪。凡回回种人不预其事者,其安业勿惧;有因而扇惑其人者,罪之。”又敕:“军中逃归,及京城游民敢攘民财者斩。”命高昌僧作佛事于延春阁。又命也里可温于显懿庄圣皇后神御殿作佛事。诸王阿兒八忽、按灰、脱脱来朝。命留守司完京城,军士乘城守御。燕铁木兒与王禅前军战于榆河,败之,追奔红桥北。其枢密副使阿剌帖木兒、指挥使忽都帖木兒以兵会王禅,复来战,又败之,我师据红桥。增给大都驿马百匹。庚辰,太白犯亢宿。诏谕御史台:“今后监察御史、廉访司,凡有刺举,并著其实,无则勿妄以言。廉访司书吏,当以职官、教授、吏员、乡贡进士参用。”加封汉将军关羽为显灵义勇武安英济王,遣使祠其庙。辛巳,命司天监翙星。以别不花知枢密院事,依前中书左丞相。括山东马。燕铁木兒与上都军大战白浮之野,燕铁木兒手刃七人于阵,败之。脱脱木兒与辽东军战蓟州之檀子山。壬午,大雾。王禅等遁昆山州。获上都颁诏使者及辽东征兵使者以闻,诏诛之。癸未,以同知枢密院事秃兒哈帖木兒知枢密院事,中书平章政事明里董阿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王禅收集散亡,复来战,我师列阵白浮之西,敌不敢犯。至夜,撒敦、脱脱木兒前后夹攻,败走之,追及于昌平北,斩首数千级,降者万余人。帝遣使赐燕铁木兒上尊,谕旨曰:“丞相每临阵,躬冒矢石,脱有不虞,奈何?自今第以大将旗鼓督战可也。”燕铁木兒对曰:“凡战,臣必以身先之,敢后者,论以军法。若委之诸将,万一失利,悔将何及?”甲申,庆云见。王禅单骑亡,撒敦追之不及而还。命御史台:“凡各道廉访司官,用蒙古二人,畏兀、河西、回回、汉人各一人。各司书吏十六人,用职官五,各路司吏五,教授二,乡贡进士四人。本台经历品秩相当者,除各道廉访使,都事除副使。今台译史通事考满不得除御史。”靖安王阔不花等将陕西兵潜由潼关南水门入,万户孛罗弃关走,阔不花等分据陕州等县,纵兵四劫。乙酉,以明里董阿为中书平章政事,岭北行省左丞燕不邻知枢密院事。募丁壮千人守捍城郭。上都兵入古北口,将士皆溃,其知枢密院事竹温台以兵掠石槽。追封乳母完者云国夫人,其夫干罗思赠太保,封云国公,谥忠懿;子锁乃赠司徒,封云国公,谥贞闵。燕铁木兒遣撒敦倍道趋石槽,掩其不备,击之。燕铁木兒大兵继至,转战四十余里,至牛头山,擒驸马孛罗帖木兒,平章蒙古塔失、雅失帖木兒,将作院使撒兒讨温,送阙下戮之,将校降者万人,余兵奔窜,夜遣撒敦出古北口逐之。脱脱木兒与辽东军战蓟州南,杀获无算。调河南蒙古军老幼五万人,增守京师,募丁壮守直沽。调临清万户府运粮军三千五百并御河分守,山东丁壮万人守御益都、般阳诸处海港。居庸关垒石以为固。丁亥,辽东军抵京城,燕铁木兒引兵拒之,令京城里长召募丁壮及百工合万人,与兵士为伍,乘城守御,月给钞三锭、米三斗。冀宁、晋宁两路所辖:代州之雁门关,崞州之阳武关,岚州之天涧口、皮库口,保德州之寨底、天桥、白羊三关,石州之坞堡口,汾州之向阳关,隰州之乌门关,吉州之马头、秦王岭二关,灵石县之阴地关,皆令穿堑垒石以为固,调丁壮守之。戊子,上都诸王忽剌台等兵入紫荆关,将士皆溃,行枢密院官卜颜、斡都蛮,指挥使也速台兒将兵援之。陕西行台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引兵从大庆关渡河,擒河中府官,杀之。万户彻里帖木兒军溃而遁,河南廉访副使万家闾言:“彻里帖木兒身为大将,纪律不严,望风奔溃,宜加重罚,以示劝惩。”不报。河东闻也先帖木兒军至,官吏皆弃城走,也先帖木兒悉以其党代之。召云南行省左丞相也兒吉尼,不至。前尚书左丞相三宝奴以罪诛,其二子上都、哈剌八都兒近侍,命以所籍家赀及制命还之。
冬十月己丑朔,命西僧作佛事。燕铁木兒引兵至通州,击辽东军败之,皆渡潞水走。遣脱脱木兒等将兵四千,西援紫荆关。调江浙兵万人,西御潼关。紫荆关溃卒南走保定,因肆剽掠,同知路事阿里沙及故平章张珪子武昌万户景武等率民持挺击死数百人。河南行省调兵守虎牢关。庚寅,我师与辽东军夹潞水而阵,辽东军宵遁,我师渡而袭之。辛卯,礼官言:“即位之始,当告祭郊庙、社稷,时享之礼,请改用仲月。”从之。紫荆关兵进逼涿州,同知州事教化的调丁壮御之。壬辰,也先捏以军至保定,杀阿里沙等及张景武兄弟五人,并取其家赀。倒剌沙贷其姻家长芦盐运司判官亦剌马丹钞四万锭,买盐营利于京师,诏追理之。癸巳,立寿福、会福、隆禧、崇祥四总管府,分奉祖宗神御殿,秩正三品,并隶太禧院。忽剌台游兵进逼南城,令京城居民户出壮丁一人,持兵仗从军士乘城,仍于诸门列甕贮水以防火。燕铁木兒及阳翟王太平、国王朵罗台等战于檀子山之枣林,唐其势陷阵,杀太平,死者蔽野,余皆宵遁,遣撒敦追之,弗及。甲午,命有司市马千匹,赐军士出征者。脱脱木兒、章吉与也先捏合击敌军于良乡南,转战至泸沟桥,忽剌台被创,据桥而宿。乙未,燕铁木兒率军循北山而西,趣良乡,诸将时与忽剌台、阿剌帖木兒等战于泸沟桥,声言燕铁木兒大军至,敌兵皆遁。使者颁诏于甘肃,至陕西,行省、行台官涂毁诏书,械使者送上都。湘宁王八剌失里引兵入冀宁,杀掠吏民。时太行诸关守备皆阙,冀宁路来告急,敕万户和尚将兵由故阙援之。冀宁路官募民丁迎敌,和尚以兵为殿,杀获甚众。会上都兵大至,和尚退保故关,冀宁遂破。丙申,燕铁木兒入朝,赐宴兴圣殿。赈通州被兵之家。命速速等董度支刍粟。中书省臣言:“上都诸王、大臣,不思祖宗成宪,惑于奸臣倒剌沙之言,辄以兵犯京畿。赖陛下洪福,王禅遂致溃亡,生擒诸王孛罗帖木兒及诸用事臣蒙古答失、雅失帖木兒等,既已明正典刑,宜传首四方以示众。”从之。丁酉,以缙山县民十人尝为王禅向导,诛其为首者四人,余杖一百七,籍其家赀,妻子分赐守关军士。戊戌,命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乞住调兵守归、峡,左丞别薛守八番,以御四川军。诸将追阿剌帖木兒等至紫荆关,获之,送京师,皆弃市。己亥,幸大圣寿万安寺,谒世祖、裕宗神御殿。赐燕铁木兒太平王黄金印,并降制书,及赐玉盘、龙衣、珠衣、宝珠、金腰带、海东白鹘青鹘各一。河南行中书省、行枢密院,皆听便宜行事。秃满迭兒军复入古北口,燕铁木兒引军御之,大战于檀州南,败之,其万户以兵万人降,秃满迭兒遂走还辽东。使者颁诏于陕西,行省、行台官焚诏书,下使者狱,告于上都。庚子,以梁王王禅第赐诸王帖木兒不花。廷臣言:“保定万户张昌,其诸父景武等既受诛,宜罢其所将兵,而夺其金虎符。”不许。辛丑,以同知枢密院事脱脱木兒、通政使也不伦并知枢密院事,御史中丞亦列赤为御史大夫。还给伯颜察兒、朵朵家赀。齐王月鲁帖木兒、东路蒙古元帅不花帖木兒等以兵围上都,倒剌沙等奉皇帝宝出降。梁王王禅遁,辽王脱脱为齐王月鲁帖木兒所杀,遂收上都诸王符印。壬寅,以宣徽使也先捏知行枢密院事,宣徽副使章吉为行枢密院副使,与知枢密院事也速台兒等将兵西击潼关军。中书省臣言:“野理牙旧以赃罪除名,近复命为太医使,臣等不敢奉诏。”帝曰:“往者勿咎,比兵兴之时,朕已录用,其依朕命行之。”以张珪女归也先捏。癸卯,以故徽政使失烈门妻赐燕铁木兒。以通州知州赵义能御敌,赐币二匹。也先铁木兒军至晋宁,本路官皆遁。甲辰,晋邸及辽王所辖路、府、州、县达鲁花赤并罢免禁锢,选流官代之。给淮东宣慰司银字圆符。命有司收将士所遗符印、兵仗。赈粜京城米十万石,石为钞十五贯。丙午,中书省臣言:“凡有罪者,既籍其家赀,又没其妻子,非古者罪人不孥之意,今后请勿没人妻子。”制可。丁未,告祭于南郊。以中书平章政事塔失海涯为大司农,复以钦察台为中书平章政事,侍御史玥璐不花为中丞。以度支刍豆经用不足,凡诸王、驸马来朝并节其给,宿卫官已有廪禄者及内侍宫人岁给刍豆,皆权止之。籴豆二十万石于濒御河州县,以河间、山东盐课钞给其直。放还防河运粮军。陕西兵至巩县黑石渡,遂据虎牢,我师皆溃,储仗悉为所获。河南行省来告急,戒有司修城壁,严守卫。云南银沙罗甸土官哀赞等来贡方物。己酉,别不花加太保,落知枢密院事。命刑部郎中大都、前广东佥事张世荣追理乌伯都剌家赀。开居庸关。陕西军夺武关,万户杨克忠等兵溃。庚戌,帝御兴圣殿,齐王月鲁帖木兒、诸王别思帖木兒、阿兒哈失里、那海罕及东路蒙古元帅不花帖木兒等奉上皇帝宝。倒剌沙等从至京师,下之狱,分遣使者檄行省、内郡罢兵以安百姓。以宦者伯帖木兒妻及奴婢田宅赐撒敦。辛亥,云南彻里路土官刁赛等来贡方物。诏:“自今朝廷政务及籍没田宅赐人者,非与燕铁木兒议,诸人不许奏陈。”以宦者米薛迷奴婢家赀赐伯颜。壬子,以河南、江西、湖广入贡驾鹅太频,令减其数以省驿传。以诸王火沙第赐燕铁木兒继母公主察吉兒。癸丑,燕铁木兒辞知枢密院事,命其叔父东路蒙古元帅不花帖木兒代之。燕铁木兒请以蒙古塔失等三十人田宅赐彻里铁木兒等三十人,从之。以所括河北诸路马,四百匹给四宿卫阿塔赤,二百匹给中宫阿塔赤,余二千匹分牧于内郡。核上都仓库钱谷。御史台臣言:“近北兵夺紫荆关,官军溃走,掠保定之民。本路官与故平章张珪子景武五人,率其民击官军死,也先捏不俟奏闻,辄擅杀官吏及珪五子。珪父祖三世为国勋臣,设使珪子有罪,珪之妻女又何罪焉!今既籍其家,又以其女妻也先捏,诚非国家待遇勋臣之意。”帝曰:“卿等言是。”命中书革正之。命御史台择人充各道廉访司官。遣官赈良乡、涿州、定兴、保定驿户之被兵者。甲寅,罢徽政院,改立储庆使司,秩正二品。平章政事速速、明里董阿并领储庆司事,鹰坊伯撒里、河南行省左丞姚炜并为储庆使,元帅也速答兒执湘宁王八剌失里送京师。八剌失里及赵王马扎罕、诸王忽剌台,承上都之命,各起所部兵南侵冀宁,还次马邑至是被执,其所俘男女千人,悉还其家。遣使止江浙军士之往潼关者,就还镇。也先铁,木兒兵至潞州。乙卯,以倒剌沙宅赐不花帖木兒,倒剌沙子泼皮宅赐斡都蛮,内侍王伯颜宅赐唐其势。丙辰,燕铁木兒请以所没逆臣赤斤铁木兒家赀还其妻。铁木哥兵入邓州。丁巳,毁显宗室,升顺宗祔右穆第二室,成宗祔右穆第三室,武宗祔左昭第三室,仁宗祔左昭第四室,英宗祔右穆第四室。加命燕铁木兒为答剌罕,仍命子孙世袭其号。燕铁木兒请以河南平章曲列等二十三人田宅赐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等二十三人,从之。戊午,诏谕廷臣曰:“凡今臣僚,唯丞相燕铁木兒、大夫伯颜许兼三职署事,余者并从简省。百司事当奏者,共议以闻,或私任己意者,不许独请。上都官吏,自八月二十一日以后擢用者,并追收其制。”敕:“天下僧道有妻者,皆令为民。”也先捏军次顺德。令广平、大名两路括马。盗杀太尉不花。初,不花乘国家多事,率众剽掠,居庸以北皆为所扰,至是盗入其家杀之。兴和路当盗以死罪,刑部议以为:“不花不道,众所闻知,幸遇盗杀,而本路隐其残剽之罪,独以盗闻,于法不当。”中书以闻,帝嘉其议。
十一月己未,诏谕中外曰:“诸王王禅及秃满迭兒、阿剌不花、秃坚等,兵败而逃,有能擒获者,授五品官;同党之人,若能去逆效顺,擒王禅等来归者,免本罪,依上授官;家奴获之者,得备宿卫;敢有隐匿者,事觉,与犯人同罪。”给殿中侍御史及冀宁路印,凡内外百司印,因兵兴而失者,令中书如品秩铸给之。命太保伯答沙升太傅,兼宗正扎鲁忽赤,总兵北边。中书省臣言:“侍御史左吉非才,不当任风宪。”御史台臣伯颜等言:“左吉,御史所荐,若既用之,又以人言而止,台纲不能振矣。必如省臣所言,臣等乞辞避。”帝曰:“汝等其勿为是言。左吉果不可用,省臣何不先言之。其令左吉仍为侍御史。”帝谓中书省臣曰:“朕在琼州、建康时,撒迪皆从,备极艰苦,其赐盐引六万,俾规利以赡其家。”命郡县招集被兵流亡之民,贫者赈给之。辽东降军,给行粮遣还。京畿及四方民为兵所掠而奴于人者,令有司追理送还。山北、京东驿被兵者,赈以钞二万一千五百锭。放高丽宦者米薛迷、刚答里归田里。庚申,中书录用前御史台官亦怜真、蔡文渊。用江南行台御史王琚仁言,汰近岁白身入官者。敕行御史台:“凡有纠劾,必由御史台陈奏,勿径以封事闻。”命中书省追理倒剌沙及其兄马某沙,子泼皮、木八剌沙等家赀。辛酉,燕铁木兒请以纽泽田宅赐钦察台。也先捏兵至武安,也先铁木兒以军降,河东州县闻之,尽杀其所署官吏。癸亥,帝宿斋宫。甲子,服衮冕,享于太庙。陕西兵进逼汴梁,闻朝廷传檄罢兵,乃解去。乙丑,燕铁木兒请以乌伯都剌等三十人田宅赐斡鲁思等三十人,从之。丁卯,伯颜兼忠翊侍卫都指挥使。庚午,复立察罕脑兒宣慰司。命总宿卫官分简所募勇士,非旧尝宿卫者皆罢去。汴梁、河南等路及南阳府频岁蝗旱,禁其境内酿酒。日本舶商至福建博易者,江浙行省选廉吏征其税。中书省臣言:“今岁既罢印钞本,来岁拟印至元钞一百一十九万二千锭、中统钞四万锭。”监察御史言:“户部钞法,岁会其数,易故以新,期于流通,不出其数。迩者倒剌沙以上都经费不足,命有司刻板印钞;今事既定,宜急收毁。”从之。监察御史撒里不花、锁南八、于钦、张士弘言:“朝廷政务,赏罚为先,功罪既明,天下斯定。国家近年自铁木迭兒窃位擅权,假刑赏以遂其私,纲纪始紊。迨至泰定,爵赏益滥。比以兵兴,用人甚急,然而赏罚不可不严。夫功之高下,过之重轻,皆系天下之公论。愿命有司,务合公议,明示黜陟。功罪既明,赏罚攸当,则朝廷肃清,纪纲振举,而天下治矣。”帝嘉纳之。辛未,遣西僧作佛事于兴和新内。铁木哥兵入襄阳,本路官皆遁。襄阳县尹谷庭珪、主簿张德独不去,西军执使降,不屈,死之。时佥枢密院事塔海拥兵南阳不救。壬申,遣官告祭社稷。以故平章黑驴平江田三百顷及嘉兴芦地赐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癸酉,八百媳妇国使者昭哀,云南威楚路土官胒放等,九十九寨土官必也姑等,各以方物来贡。燕铁木兒言:“向者上都举兵,诸王失剌、枢密同知阿乞剌等十人,南望宫阙鼓噪,其党拒命逆战,情不可恕。”诏各杖一百七,流远,籍其家赀。甲戌,居泰定后雍吉剌氏于东安州。杭州火,命江浙行省赈被灾之家。乙亥,赐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齐王月鲁帖木兒、知枢密院事不花帖木兒金各五百两、银各二千五百两、钞各万锭,诸王朵列帖木兒金五十两、银五百两、钞千锭,从者及军士有差。丙子,速速坐受赂,杖一百七,徙襄阳;以母年老,诏留之京师。丁丑,以躬祀太庙礼成,御大明殿,受诸王、文武百官朝贺。荆王也速也不干遣使传檄至襄阳,铁木哥引兵走。戊寅,以御史中丞玥璐不花为太禧使。监察御史撒里不花等言:“玥璐不花素禀直气,操履端正,陛下欲振宪纲,非任斯人不可。”乃复以玥璐不花为中丞,兼太禧使。作佛事于五台寺。命河南、江浙两省以兵五万益湖广。己卯,中书省臣言:“内外流官年及致仕者,并依阶叙授以制敕,今后不须奏闻。”制可。以也先铁木兒、乌伯都剌珠衣赐撒迪、赵世安。诸卫汉军及州县丁壮所给甲胄兵仗,皆令还官。庚辰,遣使奉迎皇兄明宗皇帝于漠北。以中政院使敬俨为中书平章政事,同知枢密院事彻里帖木兒为中书左丞。辛巳,遣钦察百户及其军士还镇。以脱脱等三人妻赐阔阔出等三人,以朵台等十一人田宅赐驸马朵必兒等十一人。壬午,第三皇子宝宁易名太平讷,命大司农买住保养于其家。诏行枢密院罢兵还。以御史中丞玥璐不花为中书右丞。癸未,倒剌沙伏诛,磔其尸于市,王禅亦赐死,马某沙、纽泽、撒的迷失、也先铁木兒等皆弃市。以所赐速速、也先捏宅改赐驸马谨只兒及乳媪也孙真。甲申,命威顺王宽彻不花还镇湖广。御史中丞赵世延以老疾辞职,不许,用故中丞崔彧故事,加平章政事居前职。御史台臣言:“行宣政院、行都水监宜罢。”从之。丙戌,作水陆会。以阿鲁灰帖木兒等六人在上都欲举义,不克而死,并赐赠谥,恤其家。燕铁木兒言:“晋王及辽王等所辖府县达鲁花赤既已黜罢,其所举宗正府扎鲁忽赤、中书断事官,皆其私人,亦宜革去。”从之。敕赵世延及翰林直学士虞集制御史台碑文。遣诸卫兵各还镇。别不花罢。命有司追理上都官吏预借俸。辽王脱脱之子八都聚党出剽掠,敕宣德府官捕之。四川行省平章囊加台自称镇西王,以其省左丞脱脱为平章,前云南廉访使杨静为左丞,杀其省平章宽彻等官,称兵烧绝栈道。乌蒙路教授杜岩肖谓:“圣明继统,方内大宁,省臣当罢兵入朝,庶免一方之害。”囊加台以其妄言惑众,杖一百七,禁锢之。
十二月己丑朔,监察御史言,伯颜宜与燕铁木兒一体论功行赏,帝曰:“伯颜之功,朕心知之,御史不必言。”庚寅,令内外诸司,天寿节听具肉食,民间禁屠宰如旧制。命通政院整饬蒙古驿。诸关隘尝毁民屋以塞者,赐民钞,俾完之。甲午,以王禅奴婢赐镇南王铁木兒不花及燕铁木兒。乙未,以王禅弓矢赐燕铁木兒、伯颜。燕铁木兒请以马某沙等九人田宅赐燕不邻等九人,从之。丙午,幸大崇恩福元寺,谒武宗神御殿。分命诸僧于大明殿、延春阁、兴圣宫、隆福宫、万岁山作佛事。云南土官普双等来贡方物。御史台臣言:“也先捏将兵所至,擅杀官吏,俘掠子女货财。”诏刑部鞫之,籍其家,杖一百七,窜于南宁,命其妻归父母家。己亥,造皇后玉册、玉宝。庚子,赦天下。赐诸王满秃为果王,阿马剌台为毅王,宗正札鲁忽赤阔阔出等十七人并赐功臣号及阶官爵谥,仍命有司刻其功于碑,赐钞恤其家。中书省臣言:“陕西行省、行台官,焚弃诏书,坐罪当流,虽经赦宥,永不录用为宜。”制可。辛丑,立龙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分掌钦察军士,秩正三品;指挥使三人,命燕铁木兒及卜兰奚、卯罕为之,余官悉听燕铁木兒选人以闻。命高昌僧作佛事于宝慈殿。江南行台御史言:“辽王脱脱,自其祖父以来,屡为叛逆,盖因所封地大物众,宜削王号,处其子孙远方,而析其元封分地。”诏中书与勋旧大臣议其事。火兒忽答等十三人从湘宁王八剌失里用兵,既伏诛,命皆籍其家赀。西僧百人作佛事于徽猷阁七日。癸卯,钦察、阿速二部,依宿卫军士例给刍豆。乙巳,伯颜加太尉、开府仪同三司,与亦列赤并为御史大夫,同振台纲,诏天下。立内宰司,隶储庆使司,秩正三品。以阿伯等六人田宅赐诸王老的等六人。云南姚州知州高明来贡方物。戊申,以潜邸所用工匠百五十人付皇子阿剌忒纳答剌,立异样局以司之,秩从六品。加伯颜为太保,知枢密院事不花帖木兒为太尉,香山为司徒。己酉,开上都酒禁。壬子,以诸路民匠提领所合为提举司,秩从五品。甲寅,复遣治书侍御史撒迪、内侍不颜秃古思奉迎皇兄于漠北。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及燕铁木兒、铁木兒补化,请各遣人送名鹰于行在所。以王禅妻金珠首饰归中宫。丙辰,升太禧院从一品,中书左丞玥璐不花为太禧使。丁巳,封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为豫王,赐南康路为食邑。彻里铁木兒升右丞,参知政事跃里铁木兒为左丞,参议省事赵世安为参知政事。戊午,诏:“被兵郡县免杂役,禁酿酒,弛山场河泺之禁;私相假贷者,俟秋成责偿。蒙古、色目人愿丁父母忧者,听如旧制。”御史台言:“囊加台拒命西南,罪不可宥,所授制敕,宜从追夺。”中书省臣言:“令方许囊加台等自新,则御史言宜勿行。”从之。教坊司达鲁花赤撒剌兒,在武宗时遥授参知政事,阶中奉大夫,诏落遥授之职,而仍其旧阶。是月,复遣使者召云南行省左丞相也兒吉你,又不至。加谥唐司徒颜真卿正烈文忠公,令有司岁时致祭。陕西自泰定二年至是岁不雨,大饥,民相食。杭州、嘉兴、平江、湖州、镇江、建德、池州、太平、广德等路水,没民田万四千余顷。河北、山东有年。
------------------
宋濂-->元史-->本纪第三十三 文宗二
本纪第三十三 文宗二
天历二年春正月己未朔,立都督府,以总左、右钦察及龙翊卫。庚申,封知枢密院事火沙为昭武王。床兀兒之子答邻答里袭父封为句容郡王。高丽国遣使来朝贺。遣前翰林学士承旨不答失里北还皇兄行在所,仍命太府太监沙剌班奉金、币以往。辛酉元气中国古代哲学重要范畴。①指产生和构成天地万物,封朵列帖木兒复为楚王。高昌王铁木兒补化为中书左丞相,大司农王毅为平章政事,钦察台知枢密院事。皇兄遣火里忽达孙、剌剌至京师。以伯帖木兒扈从有功,遣使以币帛百匹即行在赐之。诸王浑都帖木兒薨,取其印及王傅印以赐斡即。武宁王彻彻秃遣使来言皇兄启行之期。癸亥,燕铁木兒为御史大夫,太平王如故。赐鲁国大长公主钞二万锭营第宅。甲子,太白犯垒壁阵。时享于太庙。齐王月鲁帖木兒薨。乙丑,中书省言:“度支今岁刍槁不足,常例支给外,凡陈乞者,宜勿予。”从之,仍命中书右丞彻里帖木兒总其事。丙寅,帝幸大崇恩福元寺。遣使赐西域诸王燕只吉台海东鹘二。戊辰,遣使献海东鹘于皇兄行在所。己巳,赐内外军士四万二千二百七十人钞各一锭。作佛事。陕西告饥,赈以钞五万锭。辛未,以册命皇后,告于南郊。赐豫王黄金印。回回人户与民均当差役。中书省臣言:“近籍没钦察家,其子年十六,请令与其母同居;仍请继今臣僚有罪致籍没者,其妻有子,他人不得陈乞,亦不得没为官口。”从之。壬申,遣近侍星吉班以诏往四川招谕囊加台。癸酉,命中书省、宣徽院臣稽考近侍、宿卫廪给,定其名籍。以辽阳省蒙古、高丽、肇州三万户将校从逆,举兵犯京畿,拘其符印制敕。罢今岁柳林田狩。复盐制每四百斤为引,引为钞三锭。四川囊加台乞师于镇西武靖王搠思班,搠思班以兵守关隘。甲戌,复命太仆卿教化献海东鹘于皇兄行在所。罢中瑞司。丙子,皇后媵臣张住童等七人授集贤侍讲学士等官。丁丑,四川囊加台攻破播州猫兒垭隘,宣慰使杨延里不花开关纳之。陕西蒙古军都元帅不花台者,囊加台之弟,囊加台遣使招之,不花台不从,斩其使。中书省臣言:“朝廷赏赉,不宜滥及罔功。鹰、鹘、狮、豹之食,旧支肉价二百余锭,今增至万三千八百锭;控鹤旧止六百二十八户,今增二千四百户。又,佛事岁费,以今较旧,增多金千一百五十两、银六千二百两、钞五万六千二百锭、币帛三万四千余匹;请悉拣汰。”从之。中政院臣言,皇后日用所需,钞十万锭、币五万匹、绵五千斤。诏钞予所需之半,币给一万匹。赈大都路涿州房山、范阳等县饥民粮两月。己卯,以册命皇后,告于太庙。庚辰,赐潜邸说书刘道衡等四人官从七品,薛允等十六人官从八品。辛巳,起复中书左丞史惟良为御史中丞。上都官吏,惟初入仕及骤升者黜之,余听叙复。以御史台赃罚钞三百锭赐教坊司撒剌兒。壬午,以陕西行台御史大夫阿不海牙为中书平章政事。皇兄遣常侍孛罗及铁住讫先至京师,赏以金、币、居宅,仍遣内侍秃教化如皇兄行在所。播州杨万户引四川贼兵至乌江峰,官军败之;八番元帅脱出亦破乌江北岸贼兵,复夺关口。诸王月鲁帖木兒统蒙古、汉人、答剌罕诸军及民丁五万五千,俱至乌江。癸未,遣宣靖王买奴往行在所。丙戌,皇兄明宗即皇帝位于和宁之北。四川囊加台焚鸡武关大桥,又焚栈道。命中书省录江陵、汴梁郡县官扈从者三十四人,并升其阶秩。陕西大饥,行省乞粮三十万石、钞三十万锭,诏赐钞十四万锭,遣使往给之。大同路言,去年旱且遭兵,民多流殍,命以本路及东胜州粮万三千石,减时直十之三赈粜之。奉元蒲城县民王显政五世同居,卫辉安寅妻陈氏、河间王成妻刘氏、冀宁李孝仁妻寇氏、濮州王义妻雷氏、南阳郄二妻张氏、怀庆阿鲁辉妻翟氏皆以贞节,并旌其门。
二月己丑,曲赦四川囊加台。庚寅,燕铁木兒复为中书右丞相。立缮工司,掌织御用纹绮,秩正三品。辛卯,帝御大明殿,册命皇后雍吉剌氏。广西思明路军民总管黄克顺来贡方物。壬辰,囊加台据鸡武关,夺三义、柴关等驿。癸巳,遣翰林侍讲学士曹元用祀孔子于阙里。囊加台以书诱巩昌总帅汪延昌。丙申,命中书省、翰林国史院官祀太祖、太宗、睿宗御容于普庆寺。丁酉,遣晋邸部曲之在京师者还所部。囊加台以兵至金州,据白土关,陕西行省督军御之。枢密院言:“囊加台阻兵四川,其乱未已,请命镇西武靖王搠思班等皆调军,以湖广行省官脱欢、别薛、孛罗及郑昂霄总其兵进讨。”从之。戊戌,命察罕脑兒宣慰使撒忒迷失将本部蒙古军,会镇西武靖王等讨四川。诸佣雇者,主家或犯恶逆及侵损己身,许诉官,余非干己,不许告讦,著为制。颁行《农桑辑要》及《栽桑图》。辛丑,中书省议追尊皇妣亦乞烈氏曰仁献章圣皇后,唐兀氏曰文献昭圣皇后,命有司具册宝。建游皇城佛事。云南行省蒙通蒙算甸土官阿三木,开南土官哀放,八百媳妇、金齿、九十九洞、银沙罗甸,咸来贡方物。癸卯,赐吴王木楠子、西宁王忽答的迷失、诸王那海罕、阔兒吉思金银有差。丙午,囊加台分兵逼襄阳,湖广行省调兵镇播州及归州。己酉,荧惑犯井宿。辛亥,帝谓廷臣曰:“撒迪还,言大兄已即皇帝位。凡二月二十一日以前除官者,速与制敕;后凡铨选,其诣行在以闻。”庐州路合肥县地震。壬子,命有司造行在帐殿。癸丑,诸王月鲁帖木兒等至播州,招谕土官之从囊加台者,杨延里不花及其弟等皆来降。甲寅,立奎章阁学士院,秩正三品,以翰林学士承旨忽都鲁都兒迷失、集贤大学士赵世延并为大学士,侍御史撒迪、翰林直学士虞集并为侍书学士,又置承制、供奉各一员。更铸钞版,仍毁其刓者。调河南、江浙、江西、山东兵万一千,及左右翼蒙古侍卫军二千,讨四川。乙卯,置银沙罗甸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丙辰,奉元临潼、咸阳二县及畏兀兒八百余户告饥,陕西行省以便宜发钞万三千锭赈咸阳,麦五千四百石赈临潼,麦百余石赈畏兀兒,遣使以闻,从之。永平、大同二路,上都云需两府,贵赤卫,皆告饥,永平赈粮五万石,大同赈粜粮万三千石,云需府赈粮一月,贵赤卫赈粮二月。真定平山县、河间临津等县、大名魏县,有虫食桑,叶尽,虫俱死。
三月辛酉,遣燕铁木兒奉皇帝宝于明宗行在所,仍命知枢密院事秃兒哈帖木兒、御史中丞八即剌,翰林直学士马哈某、典瑞使教化的、宣徽副使章吉、佥中政院事脱因、通政使那海、太医使吕廷玉、给事中咬驴、中书断事官忽兒忽答、右司郎中孛别出、左司员外郎王德明、礼部尚书八剌哈赤等从行。复命有司奉金千五百两、银七千五百两、币帛各四百匹及金腰带二十,诣行在所,以备赐予。帝命廷臣曰:“宝玺既北上,继今国家政事,其遣人闻于行在所。”癸亥,命有司造乘舆服御,北迎大驾。改潜邸所幸诸路名:建康曰集庆,江陵曰中兴,琼州曰乾宁,潭州曰天临。甲子,减大官羊直。丙寅,跃里帖木兒自行在还,谕旨曰:“朕在上都,宗王、大臣必皆会集,有司当备供张。上都积贮,已为倒剌沙所耗,大都府藏,闻亦悉虚。供亿如有不足,其以御史台、司农司、枢密、宣徽、宣政等院所贮充之。”蒙古饥民之聚京师者,遣往居庸关北,人给钞一锭、布一匹,仍令兴和路赈粮两月,还所部。戊辰,云南诸王答失不花、秃坚不花及平章马思忽等集众五万,数丞相也兒吉尼专擅十罪,将杀之。也兒吉尼遁走八番,答失不花等伪署参知政事等官。己巳,命改集庆潜邸,建大龙翔集庆寺,以来岁兴工。辛未,监察御史与扎鲁忽赤等官录囚。壬申,以去冬无雪,今春不雨,命中书及百司官分祷山川群祀。设奎章阁授经郎二员,职正七品,以勋旧、贵戚子孙及近侍年幼者肄业。甲戌,旧赐笃麟帖木兒平江田百顷,官尝收其租米,诏特予之。开辽阳酒禁。乙亥,置行枢密院,以山东都万户也速台兒知行枢密院事,与湖广、河南两省官进兵平四川,也速台兒以病不往。命明里董阿为蒙古巫觋立祠。丁丑,文献昭圣皇后神御殿月祭,特命如列圣故事。僧、道、也里可温、术忽、合失蛮为商者,仍旧制纳税。丙戌,囊加台所遣守隘碉门安抚使布答思监等降于云南行省。丁亥,雨土,霾。
夏四月己丑,时享于太庙。辛卯,命跃里铁木兒、王不怜吉台代也速台兒讨四川,不怜吉台以母老辞,同佥枢密院事傅岩起请往,从之。壬辰,匠官年七十者,许致仕。浚漷州漕运河。甲午,四番卫士各分五十人直东宫。丁酉,给钞万锭,为集庆大龙翔寺置永业。戊戌,以陕西久旱,遣使祷西岳、西镇诸祠。赐卫士万三千人钞,人八十锭。四番卫士旧以万人为率,至是增三千人。己亥,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孛罗奉诏至四川,赦囊加台等罪,囊加台等听诏,蜀地悉定,诸省兵皆罢。癸卯,明宗遣武宁王彻彻秃、中书平章政事哈八兒秃来锡命,立帝为皇太子,命仍置詹事院,罢储庆司。陕西诸路饥民百二十三万四千余口,诸县流民又数十万,先是尝赈之,不足;行省复请令商贾入粟中盐,富家纳粟补官,及发孟津仓粮八万石及河南、汉中廉访司所贮官租以赈,从之。德安府屯田饥,赈粮千石。常德、澧州、慈利州饥,赈粜粮万石。赈卫辉路饥民万七千五百余户。丙午,封孛罗不花为镇南王。占腊国来贡罗香木及象、豹、白猿。戒翰林、典瑞两院官,不许互相奏请玺书以护其家。诸王分邑达鲁花赤受代,不得仍留官所,其父兄所居官,子弟不得再任。辛亥,赈邓州诸县被兵逃户粮三千六百石。壬子,赈通州诸县被兵之民粮两月,被俘者四千五百一十人,命辽阳行省督所属簿录,护送归其家。丙辰,行在所遣只兒哈郎等至京师。河南廉访司言:“河南府路以兵、旱民饥,食人肉事觉者五十一人,饿死者千九百五十人,饥者一万七千四百余人。乞弛山林川泽之禁,听民采食,行入粟补官之令,及括江淮僧道余粮以赈。”从之。江浙行省言:“池州、广德、宁国、太平、建康、镇江、常州、湖州、庆元诸路及江阴州饥民六十余万户,当赈粮十四万三千余石。”从之。诸王忽剌答兒言黄河以西所部旱蝗,凡千五百户,命赈粮两月。大都、兴和、顺德、大名、彰德、怀庆、卫辉、汴梁、中兴诸路,泰安、高唐、曹、冠、徐、邳诸州,饥民六十七万六千余户,赈以钞九万锭、粮万五千石。大都宛平县,保定遂州、易州,赈粮一月,靖州赈粜粮九千八百石。濮州鄄城县蚕灾,大宁兴中州、怀庆孟州、庐州无为州蝗。广西獠寇古县。
五月丁巳朔,复赐鲁国大长公主钞二万锭,以构居第。赐燕铁木兒祖父纪功碑铭。水达达路阿速古兒千户所大水。己未,遣翰林学士承旨阿邻帖木兒北迎大驾。命司天监翙星。昌王八剌失里还镇。庚申,太白犯鬼宿积尸气。癸亥,复遣翰林学士承旨斡耳朵迎大驾。乙丑,命有司给行在宿卫士衣粮及马刍豆。以储庆司所贮金三十锭、银百锭,建大承天护圣寺。给皇子宿卫之士千人钞,四番宿卫增为万三千人,至是又增千人。甲戌,命中书省臣拟注中书六部官,奏于行在所。乙亥,幸大圣寿万安寺,作佛事于世祖神御殿,又于玉德殿及大天源延圣寺作佛事。丙子,武宁王彻彻秃、中书平章政事哈八兒秃至自行在所,致立皇太子之命。赐彻彻秃金五百两,余有差。改储庆使司为詹事院。伯颜、铁木兒补化及江南行台御史大夫阿兒思兰海牙、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曹立,并为太子詹事;又除副詹事、詹事丞及断事官、家令司、典宝、典用、典医等官。丁丑,帝发京师,北迎明宗皇帝。戊寅,次于大口。征诸王鼎八入朝。庚辰,次香水园。置江淮财赋都总管府,秩正三品,隶詹事院。陕西行省言:“凤翔府饥民十九万七千九百人,本省用便宜赈以官钞万五千锭。又,丰乐八屯军士饥,死者六百五十人,万户府军士饥者千三百人,赈以官钞百三十锭。”从之。给保定路定兴驿车马,又赈被兵之民百四十五户粮一月,真定路民被兵者二千七百四十八户,亦命赈之。上都迭只诸位宿卫士及开平县民被兵者,并赈以粮。大名路蚕灾。
六月丁亥朔,明宗遣近侍马驹、塔台、别不花至。丁酉,铁木兒补化以旱乞避宰相位,有旨谕之曰:“皇帝远居沙漠,未能即至京师,是以勉摄大位。今亢阳为灾,皆予阙失所致。汝其勉修厥职,祗修实政,可以上答天变。”仍命驰奏于行在。己亥,江浙行省言,绍兴、庆元、台州、婺州诸路饥民凡十一万八千九十户。乙巳,命中书省逮系也先捏以还。丙午,永平屯田府所隶昌国诸屯大风骤雨,平地出水。丁未,太白昼见。庚戌,次于上都之六十里店。辛亥,陕西行台御史孔思迪言:“人伦之中,夫妇为重。比见内外大臣得罪就刑者,其妻妾即断付他人,似与国朝旌表贞节之旨不侔、夫亡终制之令相反。况以失节之妇配有功之人,又与前贤所谓‘娶失节者以配身是己失节’之意不同。今后凡负国之臣籍没奴婢财产,不必罪其妻子。当典刑者,则孥戮之,不必断付他人,庶使妇人均得守节。请著为令。”壬子,海运粮至京师,凡百四十万九千一百三十石。是月,陕西雨。赐凤翔府岐阳书院额。书院祀周文宪王,仍命设学官,春秋释奠,如孔子庙仪。明宗遣吏部尚书别兒怯不花还京师。命中书集老臣议赈荒之策。时陕西、河东、燕南、河北、河南诸路流民十数万,自嵩、汝至淮南,死亡相藉,命所在州县官以便宜赈之。顺元、思、播州诸驿,因兵兴,马多羸毙,驿户贫乏,令有司市马补之。益都莒、密二州春水,夏旱蝗,饥民三万一千四百户,赈粮一月。陕西延安诸屯,以旱免征旧所逋粮千九百七十石。永平屯田府昌国、济民、丰赡诸署,以蝗及水灾,免今年租。汴梁蝗,卫辉蚕灾,峡州旱,淮东诸路、归德府徐、邳二州大水。
秋七月丙辰朔,日有食之。丁巳,次上都之三十里店。宗仁卫屯田大水,坏田二百六十顷。戊午,大都之东安、蓟州、永清、益津、潞县,春夏旱,麦苗枯;六月壬子雨,至是日乃止,皆水灾。己未,更定迁徙法:凡应徙者,验所居远近,移之千里,在道遇赦,皆得放还;如不悛再犯,徙之本省不毛之地,十年无过,则量移之;所迁人死,妻子听归土著。著为令。征京师僧道商税。癸亥,太白经天。丙子,帝受皇太子宝。辛巳,发诸卫军六千完京城。冀宁阳曲县雨雹,大者如鸡卵。令诸王封邑达鲁花赤,推择本部年二十五以上、识达治体、廉慎无过者以充,或有冒滥,罪及王傅。遣使以上尊、腊羊、钞十锭至大都国子监,助仲秋上丁释奠。以淮安海宁州、盐城、山阳诸县去年水,免今年田租。真定、河间、汴梁、永平、淮安、大宁、庐州诸属县及辽阳之盖州蝗。
八月乙酉朔,明宗次于王忽察都。丙戊,帝入见,明宗宴帝及诸王、大臣于行殿。庚寅,明宗崩,帝入临哭尽哀。燕铁木兒以明宗后之命,奉皇帝宝授于帝,遂还。壬辰,次孛罗察罕,以伯颜为中书左丞相,依前太保;钦察台、阿兒思兰海牙、赵世延并中书平章政事;甘肃行省平章朵兒只为中书右丞;中书参议阿荣、太子詹事丞赵世安并中书参知政事;前右丞相塔失铁木兒、知枢密院事铁木兒补化及上都留守铁木兒脱并为御史大夫。癸巳,帝至上都。乙未,赐护守大行皇帝山陵官、御史大夫孛罗等钞有差。焚四川伪造盐、茶引。丙申,监察御史徐奭言:“天下不可一日无君,神器不可一时而旷。先皇帝奄弃臣庶已逾数日,伏望圣上早正宸极,以安亿兆之心,实宗社无疆之福。”流诸王忽剌出于海南。丁酉,命阿荣、赵世安提调通政院事,一切给驿事皆关白然后给遣。戊戌,四川囊加台以指斥乘舆,坐大不道弃市。己亥,帝复即位于上都大安阁,大赦天下,诏曰:
朕惟昔上天启我太祖皇帝肇造帝业,列圣相承。世祖皇帝既大一统,即建储贰,而我裕皇天不假年,成宗入继,才十余载。我皇考武宗归膺大宝,克享天心,志存不私,以仁庙居东宫,遂嗣宸极。甫及英皇,降割我家。晋邸违盟构逆,据有神器,天示谴告,竟陨厥身。于是宗戚旧臣,协谋以举义,正名以讨罪,揆诸统绪,属在眇躬。朕兴念大兄播迁朔漠,以贤以长,历数宜归,力拒群言,至于再四。乃曰艰难之际,天位久虚,则众志弗固,恐隳大业。朕虽从请而临御,秉初志之不移,是以固让之诏始颁,奉迎之使已遣。寻命阿剌忒纳失里、燕铁木兒奉皇帝宝玺,远迓于途。受宝即位之日,即遣使授朕皇太子宝。朕幸释重负,实获素心,乃率臣民北迎大驾。而先皇帝跋涉山川,蒙犯霜露,道里辽远,自春徂秋,怀艰阻于历年,望都邑而增慨,徒御弗慎,屡爽节宣。信使往来,相望于道路,彼此思见,交切于衷怀。八月一日,大驾次王忽察都,朕欣瞻对之有期,独兼程而先进,相见之顷,悲喜交集。何数日之间,而宫车弗驾,国家多难,遽至于斯!念之痛心,以夜继旦。诸王、大臣以为祖宗基业之隆,先帝付托之重,天命所在,诚不可违,请即正位,以安九有。朕以先皇帝奄弃方新,摧怛何忍;衔哀辞对,固请弥坚,执谊伏阙者三日,皆宗社大计,乃以八月十五日即皇帝位于上都,可大赦天下,自天历二年八月十五日昧爽以前,罪无轻重,咸赦除之。於戏!戡定之余,莫急乎与民休息;丕变之道,莫大乎使民知义。亦惟尔中外大小之臣,各究乃心,以称朕意。
庚子,命阿荣、赵世安督造建康龙翔集庆寺。辛丑,立宁徽寺,掌明宗宫分事。壬寅,以钞万锭、币帛二千匹,供明宗后八不沙费用。升奎章阁学士院秩正二品,更司籍郎为群玉署,秩正六品。癸卯,幸世祖所御幄殿祓祭。禁凡送诸王、驸马恩赐者,毋受金币,犯者以赃论;或以衣、马为赠者听。遣道士苗道一、吴全节修醮事于京师,毛颖远祭遁甲神于上都南屏山、大都西山。甲辰,命司天监及回回司天监翙星。中书省臣言:“祖宗故事,即位之初,必恩赉诸王、百官。比因兵兴,经费不足,请如武宗之制,凡金银五锭以上减三之一,五锭以下全畀之,又以七分为率,其二分准时直给钞。”制可。遣钦察台先还京师,经理政务;燕铁木兒、阿荣留上都,监给恩赉金币。以仁宗、英宗潜邸宿卫士二百人还大都,备直宿。乙巳,立艺文监,秩从三品,隶奎章阁学士院;又立艺林库、广成局,皆隶艺文监。赐御史中丞史惟良沛县地五十顷。发诸卫军浚通惠河。丙子,自庚子至是日,昼雾夜晴。封牙纳失里为辽王,以故辽王脱脱印赐之。出官米五万石,赈粜京师贫民。丁未,以马扎兒台为上都留守。马扎兒台前为陕西行台侍御史,坐涂毁诏书得罪,以其兄伯颜有功,故特官之。戊申,封诸王宽彻为肃王。己酉,车驾发上都。赐明宗北来卫士千八百三十人各钞五十锭,怯薛官十二人各钞二百锭;赐诸部曲出征者币帛人各二匹,遣还。冀宁之忻州兵后荐饥,赈钞千锭。庚戌,改詹事院为储政院,伯颜兼储政使,中政使哈撒兒不花、太子詹事丞霄云世月思、前储庆使姚炜并储政使。河东宣慰使哈散托朝贺为名,敛所属钞千锭入己,事觉,虽会赦,仍征钞还其主。敕自今有以朝贺敛钞者,依枉法论罪。癸丑,征吴王泼皮及其诸父木楠子赴京师。甲寅,置隆祥总管府,秩正三品,总建大承天护圣寺工役。监察御史劾:“前丞相别不花昔以赃罢,天历初因人成功,遂居相位。既矫制以买驴家赀赐平章速速,又与速速等潜呼日者推测圣算。今奉诏已释其罪,宜窜诸海岛,以杜奸萌。”帝曰:“流窜海岛,朕所不忍,其并妻子置之集庆。”河南府路旱、疫,又被兵,赈以本府屯田租及安丰务递运粮三月。莒、密、沂诸州,饥民采草木实,盗贼日滋,赈以米二万一千石,并赈晋宁路饥民钞万锭。大名、真定、河间诸属县及湖、池、饶诸路旱,保定之行唐县蝗。加封大都城隍神为护国保宁王,夫人为护国保宁王妃。
九月乙卯朔,作佛事于大明殿、兴圣、隆福诸宫。市故宋太后全氏田为大承天护圣寺永业。戊午,赐武宁王彻彻秃金百两、银五百两,西域诸王燕只吉台金二千五百两、银万五千两,钞币有差。己未,立龙翔、万寿营缮提点所、海南营缮提点所,并秩正四品,隶隆祥总管府。庚申,加封故领诸路道教事张留孙为上卿、大宗师、辅成赞化保运神德真君。辛酉,凡往明宗所送宝官吏,越次超升者皆从黜降。赈甘肃行省沙州、察八等驿钞各千五百锭。癸亥,敕宣徽院所储金、银、钞、币,百司毋得奏请。甲子,赐云南乌撒土官禄余、曲靖土官举精衣各一袭。丁卯,大驾至大都。戊辰,敕翰林国史院官同奎章阁学士采辑本朝典故,准《唐》、《宋会要》,著为《经世大典》。召威顺王宽彻不花赴阙。敕:“使者颁诏赦,率日行三百余里。既受命,逗留三日及所至饮宴稽期者治罪,取赂者以枉法论。”辛未,以控鹤士二十人赐宣靖王买奴。监察御史劾奏:“知枢密院事塔失帖木兒阿附倒剌沙,又与王禅举兵犯阙。今既待以不死,而又付之兵柄,事非便。”诏罢之。壬申,怯薛官武备卿定住特授开府仪同三司。癸酉,帝御大明殿,受诸王、百官朝贺。铁木迭兒诸子锁住等,明宗尝敕流于南方,燕铁木兒言,锁住天历初有劳于国,请各遣还田里,从之。甲戌,命江浙行省明年漕运粮二百八十万石赴京师。广西思明州土官黄宗永遣其子来贡虎、豹、方物。乙亥,史惟良上疏言:“今天下郡邑被灾者众,国家经费若此之繁,帑藏空虚,生民凋瘵,此政更新百废之时。宜遵世祖成宪,汰冗滥蚕食之人,罢土木不急之役,事有不便者,咸厘正之。如此则天灾可弭,祯祥可致。不然,将恐因循苟且,其弊渐深,治乱之由,自此而分矣。”帝嘉纳之。丙子,改太禧院为太禧宗禋院。立温州路竹木场。以卫辉路旱,罢苏门岁输米二千石。铁木兒补化加录军国重事。以翰林学士承旨也兒吉尼、元帅梁国公都列捏并知行枢密院事。立卫候司,秩正四品,隶储政院。赈陕西临潼等二十三驿各钞五百锭。论也先捏以不忠不敬,伏诛。岚、管、临三州所居诸王八剌马、忽都火者等部曲,乘乱为寇,遣省、台、宗正府官往督有司捕治之。壬午,伯颜以病在告,居赤城,遣使召赴阙。封知枢密院事燕不邻为兴国公,以大司农卿燕赤为司徒。癸未,建颜子庙于曲阜所居陋巷。上都西按塔罕、阔干忽剌秃之地,以兵、旱,民告饥,赈粮一月。
冬十月甲申朔,帝服衮冕,享于太庙。丙戌,命钦察台兼领度支监,遣镇南王孛罗不花还镇杨州。禁奉元、永平酿酒。戊子,知枢密院事昭武王火沙知行枢密院事。己丑,立大承天护圣寺营缮提点所,秩正五品;又立大都等处、平江等处田赋提举司二,秩从五品;皆隶隆祥总管府。辛卯,燕铁木兒率群臣请上尊号,不许。云南行省立元江等处宣慰司。申饬海道转漕之禁。籍四川囊加台家产,其党杨静等皆夺爵,杖一百七,籍其家,流辽东。封太禧宗禋使秃坚帖木兒为梁国公。甲午,以登极恭谢,遣官代祀于南郊、社稷。中书省臣言:“旧制,朝官以三十月为一考,外任则三年为满。比年朝官率不久于其职,或数月即改迁,于典制不类,且治迹无从考验。请如旧制为宜。”敕:“除风宪官外,其余朝官,不许二十月内迁调。”监察御史劾奏:“吏部尚书八剌哈赤,先除陕西行台侍御史,避难不行。”罢之。丙申,中书省臣言:“臣等谨集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院、奎章阁、太常礼仪院、礼部诸臣僚,议上大行皇帝尊谥曰翼献景孝皇帝,庙号明宗,国言谥号曰护都笃皇帝。”是日,奉玉册、玉宝于太庙,如常仪。命江西、湖广分漕米四十万石,以纾江浙民力;给钞十五万锭,赈陕西饥民。己亥,加封天妃为护国庇民广济福惠明著天妃,赐庙额曰灵慈,遣使致祭。申饬都水监河防之禁。辛丑,遣使括勘内外郡邑官久次事故应代者,岁终上名于中书省。以怯怜口诸色民匠总管府及所属诸司隶徽政院者,悉隶储政院。发中政院财赋总管府粮储在江南者赴京师,以助经费,验时直以钞还之。诸王、公主、官府、寺观拨赐田租,除鲁国大长公主听遣人征收外,其余悉输于官,给钞酬其直。壬寅,弛陕西山泽之禁以与民。大宁路地震。癸卯,命道士苗道一建醮于长春宫。改琼州军民安抚司为乾宁军民安抚司,升定安县为南建州,隶海北元帅府,以南建洞主王官知州事,佩金符,领军民。监察御史劾奏:“张思明在仁宗朝,阿附权臣铁木迭兒,间谍两宫,仁宗灼见其奸,既行黜降。及英宗朝铁木迭兒再相,复援为左丞,稔恶不悛,竟以罪废。今又冒居是官,宜从黜罢。”诏罢之。敕刑部尚书察民之无赖者惩治之。甲辰,畏兀僧百八人作佛事于兴圣殿。戊申,以江淮财赋都总管府隶储政院,供皇后汤沐之用。作佛事于广寒殿。征朵朵、王士熙等十二人于贬所,放还乡里。庚戌,以亲祀太庙礼成,诏天下。罢大承天护圣寺工役。囚在狱三年疑不能决者,释之。民间拖欠官钱无可追征者,尽行蠲免。命通政院官分职往所在官司,佥补逃亡驿户。大都至上都并塔思哈剌、旭麦怯诸驿,自备首思,供给繁重,天历三年官为应付。免征奉元路民间商税一年,命所在官司设置常平仓。云南八番为囊加台所诖误,反侧未安者,并贳其罪。免各处煎盐灶户杂泛夫役二年。遣使代祀岳渎山川。免永平屯田总管府田租,申禁天下私杀马牛。明宗乳媪夫斡耳朵,在武宗时为大司徒,仁宗朝拘其印。燕铁木兒以为言,诏给还之。云南威楚路黄州土官哀放遣其子来朝贡。湖广常德、武昌、澧州诸路旱饥,出官粟赈粜之。陕西凤翔府饥民四万七千户,皆赈以钞。
十一月乙卯,以立皇后,诏天下。受佛戒于帝师,作佛事六十日。丙辰,以句容郡王答邻答里知行枢密院事。诏列圣诸宫后妃陪从之臣,永给衣廪刍粟。后八不沙请为明宗资冥福,命帝师率群僧作佛事七日于大天源延圣寺,道士建醮于玉虚、天宝、太乙、万寿四宫及武当、龙虎二山。戊午,遣使代祀天妃。赐燕铁木兒宅一区。皇后以银五万两,助建大承天护圣寺。冠州旱。命朵耳只亦都护为河南行省丞相。近制行省不设丞相,中书省以为言,帝有旨:“朵耳只先朝旧臣,不当以例拘。”武宗宿卫士岁赐,如仁宗卫士例。西夏僧总统封国公冲卜卒,其弟监藏班臧卜袭职,仍以玺书、印章与之。癸亥,以翰林学士承旨阔彻伯知枢密院事,位居众知院事上。甲子,庐州旱饥,发粮五千石赈之。止鹰坊毋猎畿甸。江西龙兴、南康、抚、瑞、袁、吉诸路旱。丙寅,升山东河北蒙古军大都督府秩从二品。改普庆修寺人匠提举司为营缮提点所,秩从五品,隶崇祥总管府。云南威楚路土官昵放来朝贡。罢功德使司,以所掌事归宣政院。己巳,撒迪为中书右丞。命中书左丞赵世安提调国子监学。庚午,诸王阔不花至自陕西,收其印,遣还。壬申,毁广平王木剌忽印,命哈班代之,更铸印以赐。癸酉,太阴犯填星。丙子,诸王阿剌忒纳失里翊戴有劳,以其父越王秃剌印与之。丁丑,复立孟定路军民总管府,复给元江路军民总管府印。湖广州县为广源等徭寇掠者二百八十余所,命行省平章刘脱欢招捕之。造青木绵衣万领,赐围宿军。乙卯,翰林国史院臣言:“纂修《英宗实录》,请具倒剌沙款伏付史馆。”从之。高丽国王王焘久病,不能朝,请命其子桢袭位。以平江官田百五十顷,赐大龙翔集庆寺及大崇禧万寿寺。辛巳,迁山东河北蒙古军大都督府于濮州,仍听山东廉访司按治。钦察台兼右都威卫使。壬午,诏豫王阿剌忒纳失里镇云南,赐其卫士钞万锭,仍每岁豫给其衣廪。
十二月甲申,给豳王忽塔忒迷失王傅印,以西僧辇真吃剌思为帝师。诏僧尼徭役一切无有所与。丙戌,诏百官一品至三品,先言朝政得失一事;四品以下,悉听敷陈。仍命赵世安、阿荣辑录所上章疏,善者即议举行。追封燕铁木兒曾祖班都察为溧阳王,祖土土哈为升王,父床兀兒为杨王。庚寅,祓祭于太祖幄殿。以末吉为大司徒。中书省臣言:“旧制,凡有奏陈,众议定共署,乃入奏。近年,事方议拟,一二省臣辄已上请,致多乖滞。今请如旧制。”御史台臣言:“风宪官赴任,毋拘远近,均给驿为宜。”并从之。辛卯,命帝师率其徒作佛事于凝晖阁。甲午,冀宁路旱饥,赈粮二千九百石。乙未,改封前镇南王帖木兒不花为宣让王。初,镇南王脱不花薨,子孛罗不花幼,命帖木兒不花袭其爵。孛罗不花既长,帖木兒不花请以王爵归之,乃特封宣让王,以示褒宠。收诸王帖古思金印。诏谕廷臣曰:“皇姑鲁国大长公主,蚤寡守节,不从诸叔继尚,鞠育遗孤,其子袭王爵,女配予一人。朕思庶民若是者犹当旌表,况在懿亲乎?赵世延、虞集等可议封号以闻。”诏:“诸僧寺田,自金、宋所有及累朝赐予者,悉除其租。其有当输租者,仍免其役。僧还俗者,听复为僧。”戊戌,以淮、浙、山东、河间四转运司盐引六万,为鲁国大长公主汤沐之资。己亥,遣使驿致故帝师舍利还其国,给以金五百两、银二千五百两、钞千五百锭、币五千匹。加谥汉长沙王吴芮为长沙文惠王。壬寅,命江浙行省印佛经二十七藏。癸卯,蕲州路夏秋旱饥,赈米五千石。甲辰,以明年正月武宗忌辰,命高丽、汉僧三百四十人,预诵佛经二藏于大崇恩福元寺。丁未,造至元钞四十五万锭、中统钞五万锭,如岁例。中书省臣言:“在京酒坊五十四所,岁输课十余万锭。比者间以赐诸王、公主及诸官寺,诸王、公主自有封邑、岁赐,官寺亦各有常产,其酒课悉令仍旧输官为宜。”从之。开河东冀宁路、四川重庆路酒禁。罢土番巡捕都元帅府。赈上都留守司八剌哈赤二千二百余户、烛剌赤八百余户粮三月,钞有差;牙连秃杰鲁迭所居鹰坊八百七十户粮三月。戊申,以玥璐不花为御史大夫,兼领隆祥总管府事。庚戌,诏兴举中政院事。辛亥,趣内外已授官者速赴任。改上都馒头山为天历山。壬子,织武宗御容成,即神御殿作佛事。敕:“凡阶开府仪同三司者,班列居一品之前。”武昌江夏县火,赈其贫乏者二百七十户粮一月。黄州路及恩州旱,并免其租。是岁,会赋入之数:金三百二十七锭,银千一百六十九锭,钞九百二十九万七千八百锭,币帛四十万七千五百匹,丝八十八万四千四百五十斤,绵七万六百四十五斤,粮千九十六万五十三石。
------------------
宋濂-->元史-->本纪第三十四 文宗三
本纪第三十四 文宗三
至顺元年春正月丙辰,命赵世延、赵世安领纂修《经世大典》事。怀庆路饥,赈钞四千锭。丁巳,赐明宗妃按出罕、月鲁沙、不颜忽鲁都钞币有差。以知枢密院事伯帖木兒为辽阳行省左丞相。戊午,颁玺书谕云南。辛酉一性原理贯彻到底。,时享太庙。命回回司天监翙星。壬戌,中兴路饥,赈粜粮万石,贫者仍赒其家。甲子,燕铁木兒、伯颜并辞丞相职,不允,仍命阿荣、赵世安慰谕之。丁卯,云南诸王秃坚及万户伯忽、阿禾、怯朝等叛,攻中庆路,陷之,杀廉访司官,执左丞忻都等,迫令署诸文牍。庚午,芍陂屯及鹰坊军士饥,赈粮一月。辛未,中书省臣言:“科举会试日期,旧制以二月一日、三日、五日,近岁改为十一、十三、十五。请依旧制。”从之。壬申,衡阳徭为寇,劫掠湘乡州。癸酉,以宣徽使撒敦复知枢密院事,与钦察台并领长密卿。乙亥,赐燕铁木兒质库一。密海州文登、牟平县饥,赈以粮三千石。丙子,衡州路饥,总管王伯恭以所受制命质官粮万石赈之。丁丑,追封三宝奴为郢城王,谥荣敏。召荆王之子脱脱木兒赴阙。赵世延请致仕,不允。命中书省制玉带二十,赐臣僚官一品者。遣使赍金千五百两、银五百两,诣杭州书佛经。赐海南大兴龙普明寺钞万锭,市永业地。戊寅,赐隆禧总管府田千顷。立荆襄等处、平松等处田赋提举司,并隶太禧宗禋院。命陕西行省以盐课钞十万锭赈流民之复业者。徭贼八百余人寇石康县。己卯,封太医院使野理牙为秦国公。庚辰,升群玉署为群玉内司,秩正三品,置司尉、亚尉、佥司、司丞,仍隶奎章阁学士院。礼部尚书飐飐兼监群玉内司事。辛巳,改大都田赋提举司为宣农提举司,荆襄田赋提举司为荆襄济农香户提举司,平江提举司为平江善农提举司。遣使赍钞三千锭,往甘肃市髦牛。濠州去年旱,赈粮一月。大名路及江浙诸路俱以去年旱告,永平路以去年八月雹灾告。加封秦蜀郡太守李冰为圣德广裕英惠王,其子二郎神为英烈昭惠灵显仁祐王。
二月壬午朔,以赵世安为御史中丞,史惟良为中书左丞。癸未,加知枢密院事燕不邻开府仪同三司。籍张珪子五人家资。乙酉,以西僧加瓦藏卜、蘸八兒监藏并为乌思藏土蕃等处宣慰使都元帅。云南麓川等土官来贡方物。杨州、安丰、庐州等路饥,以两淮盐课钞五万锭、粮五万石赈之。真定、蕲、黄等路,汝宁府、郑州饥,各赈粮一月。丁亥,命江南、陕西、河南等处富民输粟补官,江南万石者官正七品,陕西千五百石、河南二千石、江南五千石者从七品,自余品级有差。四川富民有能输粟赴江陵者,依河南例,其不愿仕,乞封父母者听。僧、道输己粟者,加以师号。征江浙、江西、湖广赈粜粮价钞赴京师。己丑,秃坚、伯忽等攻陷仁德府,至马龙州,调八番元帅完泽将八番答剌罕军千人、顺元土军五百人御之。庚寅,改万圣祐国、兴龙普明、龙翔万寿三提点所并为营缮都司,秩正四品;万安规运、普庆营缮等八提点所并为营缮司,秩正五品。以修《经世大典》久无成功,专命奎章阁阿邻帖木兒、忽都鲁都兒迷失等译国言所纪典章为汉语,纂修则赵世延、虞集等,而燕铁木兒如国史例监修。开元路胡里改万户府军士饥,给粮赈之。辛卯,以御史台赃罚钞万锭、金千两、银五千两付太禧宗禋院,供祭祀之需。赐燕铁木兒给驿玺书,以征其食邑租赋。奎章阁学士忽都鲁都兒迷失、撒迪、虞集辞职,诏谕之曰:“昔我祖宗睿知聪明,其于致理之道,自然生知。朕以统绪所传,实在眇躬,夙夜忧惧,自惟早岁跋涉艰阻,视我祖宗,既乏生知之明,于国家治体,岂能周知?故立奎章阁,置学士员,日以祖宗明训、古昔治乱得失陈说于前,使朕乐于听闻。卿等其推所学以称朕意,其勿复辞。”帖麦赤驿户及建康、广德、镇江诸路饥,赈粮一月。卫辉、江州二路饥,赈钞二万锭。宁国路饥,尝赈粮二万石,不足,复赈万五千石。癸巳,卫辉路胙城、新乡县大风雨灾。甲午,自庚寅至是日,京师大霜昼雺。立诸色民匠打捕鹰坊都总管府,秩正二品。置奎章阁监书博士二人,秩正五品。秃坚、伯忽等攻晋宁州,秃坚自立为云南王,伯忽为丞相,阿禾、忽剌忽等为平章等官,立城栅,焚仓库以拒命。乙未,中书省言:“江浙民饥,今岁海运为米二百万石,其不足者来岁补运。”从之。丙申,云南蒲蛮来朝。赈常德、澧州路饥。丁酉,帝及皇后、燕王阿剌忒纳答剌并受佛戒。己亥,命明宗皇子受佛戒。监察御史言:“中书平章朵兒只,职任台衡,不思报效,铨选之际,紊乱纲纪,贪污著闻,恬不知耻,黜罢为宜。”从之。徭贼入灌阳县,劫民财。庚子,以兵兴所收诸王也先帖木兒、搠思监等印还给之。壬寅,玥璐不花辞御史大夫职,不允。土蕃等处民饥,命有司以粮赈之。新安、保定诸驿孳畜疫死,命中书给钞济其乏。癸卯,汴梁路封丘、祥符县霜灾。甲辰,流王禅之子于吉阳军。乙巳,封明宗皇子亦璘真班为鄜王。豫王阿剌忒纳失里所部千六百余人饥,赈粮二月。淮安路民饥,以两淮盐课钞五万锭赈之。丙午,复以阿兒思兰海牙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命中尚卿小云失以兵讨云南。御史台臣言:“钦察台天历初在上都,常与阔阔出等谋执倒剌沙,事泄,同谋者皆死,钦察台以出征获免。顷台臣疑而劾之,不称事情,宜雪其枉。”制曰:“可。”丁未,以伯颜知枢密院事,依前太保?⒙季墈皶厥隆Z祔橢惺樵缓“昔在世祖,尝以宰相一人总领庶务,故治出于一,政有所统。今燕铁木兒为右丞相,爱颜既知枢密院事,左丞相其勿复置。”太禧宗禋院所隶总管府,各置副达鲁花赤一人。赐豫王王傅官金虎符。戊申,命中书省及翰林国史院官祭太祖、太宗、睿宗三朝御容。以太禧宗禋使阿不海牙为中书平章政事,命史惟良及参知政事和尚总督建言之事。中书省臣言:“旧制,正旦、天寿节,内外诸司各有贽献,顷者罢之。今江浙省臣言,圣恩公溥,覆帱无疆,而臣等殊无补报,凡遇庆礼,进表称贺,请如旧制为宜。”从之。降玺书申盐法之禁。以嘉兴路崇德县民四万户所输租税,供英宗后妃岁赐钱帛。诏谕枢密院,以屯田子粒钞万锭助建佛寺,免其军卒土木之役。庚戌,茶陵州民饥,同知万家奴、江存礼以所受敕质粮三千石赈之。辛亥,迤西蒙古驿户饥,给刍粟有差。赈河南流民复归者钞五千锭。泰安州饥民三千户,真定南宫县饥民七千七百户,松江府饥民万八千二百户,及土蕃朵里只失监万户部内饥,命所在有司从宜赈之。济宁路饥民四万四千九百户,赈以山东盐课钞万锭。杭州火,赈粮一月。命市故瀛国公赵鳷田,为大龙翔集庆寺永业。御史台臣言不必予其直,帝曰:“吾建寺为子孙黎民计,若取人田而不予直,非朕志也。”察罕脑兒宣慰司所部千户察剌等卫饥者万四千四百五十六人,人给钞一锭。
三月甲寅,命宣政院供显懿庄圣皇后神御殿祭祀。乖西蛮三千人入松梨山,烧沿边官军营堡。东平路须城县饥,赈以山东盐课钞。安庆、安丰、蕲、黄、庐五路饥,以淮西廉访司赃罚钞赈之。丁巳,徙封济阳王木楠子为吴王,吴王泼皮为济阳王。赐八番顺元、曲靖、乌撒、乌蒙、蒙庆、罗罗斯、嵩明州土官币帛各一。禁泛滥给驿。四川官吏胁从囊加台者皆复故职。戊午,封皇子阿剌忒纳答剌为燕王,立宫相府总其府事,秩正二品,燕铁木兒领之。廷试进士,赐笃列图、王文烨等九十七人及第、出身有差。命彰德路岁祭羑里周文王祠。以河南行省平章乞住为云南行省平章,八番顺元宣慰使帖木兒不花为云南行省左丞,从豫王由八番道讨云南。赐明宗近侍七十人官有差。裕宗及昭献元圣皇后位宿卫三千人,命储政院给其衣粮刍粟。发米十万石赈粜京师贫民。癸亥,遣诸王桑哥班、撒忒迷失、买哥分使西北诸王燕只吉台、不赛因、月即别等所。甲子,诏谕中外,命御史大夫铁木兒补化、玥璐不花振举台纲。丁卯,木八剌沙来贡蒲萄酒,赐钞币有差。以山东盐课钞万锭赈东昌饥民三万三千六百户。己巳,议明宗升祔,序于英宗之上,视顺宗、成宗庙迁之例。辛未,群臣请上皇帝尊号,不许,固请不已,乃许之。封知枢密院事不花帖木兒为武平郡王。录讨云南秃坚、伯忽之功,云南宣慰使土官举宗、禄余并遥授云南行省参知政事,余赐赉有差。分龙庆州隶大都路。诸王也孙台部七百余人入天山县,掠民财产,遣枢密院、宗正府官往捕之。壬申,奉玉册、玉宝,祔明宗神主于太庙。濮州临清、馆陶二县饥,赈钞七千锭。光州光山县饥,出官粟万石,下其直赈粜。信阳、息州及光之固始县饥,并以附近仓粮赈之。甲戌,封诸王速来蛮为西宁王。乙亥,西番哈剌火州来贡蒲萄酒。诸王、驸马还镇,锡赉有差。丙子,改山东都万户府为都督府。云南木邦路土官浑都来贡方物。河南登封、偃师、孟津诸县饥,赈以两淮盐课钞三万锭。巩昌、临洮、兰州、定西州饥,赈钞三千五百锭。沂、莒、胶、密、宁海五州饥,赈粮五千石。中兴、峡州、归州、安陆、沔阳饥户三十万有奇,赈粮四月。丁丑,升太常礼仪院秩正二品。敕有司供明宗后八不沙宫分币帛二百匹,及阿梯里、脱忽思币帛有差。赐燕铁木兒功勋之碑。广平路饥,以河间盐课钞万三千锭赈之。辛巳,诸王哈兒蛮遣使来贡蒲萄酒。广德、太平、集庆等路饥,凡数百万户。濮州诸县虫食桑叶将尽。
夏四月壬午朔,命西僧作佛事于仁智殿,自是日始,至十二月终罢。癸未,置怯怜口钱粮都总管府,秩正三品。中书省臣言:“各宫分及宿卫士岁赐钱帛,旧额万人,去岁增四千人,迩者增数益广,请依旧额为宜。”诏命阿不海牙裁省以闻。甲申,时享太庙。丙戌,封也真也不干为桓国公。燕铁木兒言:“天历初,阿速军士为国有劳,请以钞十万锭、米十万石分给其家。”从之。戊子,四川行省调重庆五路万户以兵救云南。庚寅,中书省臣言:“迩者诸处民饥,累常赈救,去岁赈钞百三十四万九千六百余锭、粮二十五万一千七百余石。今汴梁、怀庆、彰德、大名、兴和、卫辉、顺德、归德及高唐、泰安、徐、邳、曹、冠等州饥民六十七万六千户,一百一万二千余口,请以钞九万锭、米万五千石,命有司分赈。”制曰:“可。”以陕西饥,敕有司作佛事七日。壬辰,以所籍张珪诸子田四百顷,赐大承天护圣寺为永业。沿边部落蒙古饥民八千二百,人给钞三锭、布二匹、粮二月,遣还其所部。癸巳,置豫王王傅、副尉、司马各二员。丁酉,遣诸王桑兀孙还云南。金兰等驿马牛死,赈钞五百锭。庚子,降玺书申谕太禧宗禋院。天临之醴陵、湘阴等州、台州之临海等县饥,各赈籴米五千石。辛丑,明宗后八不沙崩。壬寅,括益都、般阳、宁海闲田十六万二千九十顷,赐大承天护圣寺为永业。立益都广农提举司及益都、般阳、宁海诸提领所,并隶隆祥总管府。乌撒土官禄余杀乌撒宣慰司官吏,降于伯忽。罗罗诸蛮俱叛,与伯忽相应,平章帖木兒不花为其所害。晋宁、建昌二路民饥,赈粮五万五千石、钞二万三千锭。戊申,陕西行台言:“奉元、巩昌、凤翔等路以累岁饥,不能具五谷种,请给钞二万锭,俾分籴于他郡。”从之。云南贼禄余以蛮兵七百余人拒乌撒、顺元界,立关固守。重庆五路万户军至云南境,值罗罗蛮,万余人遇害,千户祝天祥等引余众遁还。诏江浙、河南、江西三省调兵二万,命诸王云都思帖木兒及枢密判官洪浃将之,与湖广行省平章脱欢会兵讨云南。己酉,作佛事。是月,沧州、高唐州属县虫食桑叶尽。芍陂屯饥,赈粮二月。土蕃等处脱思麻民饥,命有司赈之。赈怀庆承恩、孟州等驿钞千锭。
五月乙卯,遣宣徽使定住等,以受尊号告祭南郊。故四川行省平章宽彻、四川道廉访使忽都鲁养阿等,皆为囊加台所害,并赠官赐谥。榆次县主簿太帖木兒、河中府判官秃塔兒,皆为辽东军所害,并加褒赠。戊午,帝御大明殿,燕帖木兒率文武百官及僧道、耆老,奉玉册、玉宝,上尊号曰钦天统圣至德诚功大文孝皇帝。是日,改元至顺,诏天下。河南、怀庆、卫辉、晋宁四路曾经赈济人户,今岁差发全行蠲免,其余被灾路分人民已经赈济者,腹里差发、江淮夏税,亦免三分。己未,罗罗斯权土官宣慰撒加伯、阿漏土官阿剌、里州土官德益叛,附于禄余。庚申,以受尊号恭谢太庙。辛酉,四川行省讨云南,进军至乌蒙。壬戌,归德府之谯县雾伤麦。癸亥,四川军至云南之雪山峡,遇罗罗斯军,败之。德州饥,赈以山东盐课钞三千锭。武昌路饥,赈以粮五万石、钞二千锭。甲子,申命燕铁木兒为中书右丞相,诏天下。以钞四万锭分给宫人,赐鲁国大长公主钞万锭。丁卯,翰林国史院修《英宗实录》成。戊辰,车驾发大都,次大口。升尚舍寺秩正三品。命阿邻帖木兒为大司徒。遣豫王阿剌忒纳失里镇西番,授以金印。赐诸王脱欢金印,大司徒不兰奚银印。加赵世延翰林学士承旨,封鲁国公。赈卫辉、大名、庐州饥民钞六千锭、粮五千石。开元路胡里该万户府、宁夏路哈赤千户所军士饥,各赈粮二月。己巳,次龙虎台。置肃王宽彻傅、尉、司马各一员。辛未,置宣忠扈卫亲军都万户府,秩正三品,总干罗思军士,隶枢密院。以太禧宗禋使亦列赤为中书平章政事。左、右钦察、龙翊侍卫军士五千三百七十户饥,户赈钞二锭、布一匹、粮一月。癸酉,遣使劳军于云南。时诸王秃剌率万户忽都鲁沙、怯列、孛罗等,皆领兵进讨秃坚、伯忽。甲戌,八番乖西苗阿马、察伯秩等万人侵扰边境,诏枢密臣分兵讨之。乙亥,置顺元宣抚司,统答剌罕军征云南,人赐钞五锭。卫辉路之辉州,以荒乏谷种,给钞三千锭,俾籴于他郡。己卯,遣使诣五台山作佛事。庚辰,命湖广行省以钞五万锭给云南军需。是月,右卫左右手屯田大水,害禾稼八百余顷。广平、河南、大名、般阳、南阳、济宁、东平、汴梁等路,高唐、开、濮、辉、德、冠、滑等州,及大有、千斯等屯田蝗。以浙东宣慰使陈天祐、湖广参知政事樊楫死于王事,赠封特加一级。龙兴张仁兴妻邹氏、奉元李郁妻崔氏以志节,汴梁尹华以孝行,皆旌其门。六月辛巳朔,燕铁木兒言:“向有旨,惟许臣及伯颜兼领三职。今赵世延以平章政事兼翰林学士承旨、奎章阁大学士,引疾以辞。”帝曰:“朕重老成人,其令世延仍视事中书,果病,无预铨选可也。”丙戌,大驾至上都。戊子,给左、右钦察、龙翊侍卫军士粮。壬辰,镇江饥,赈粮四万石。饶州饥,亦命有司赈之。癸巳,御史台臣言:“宣徽院钱谷,出纳无经,以上供饮膳,冒昧者多,不稽其案牍,则弊日滋。宜如旧制,具实上之省部,以备考核。”从之。丙申,立行枢密院讨云南,赐给驿玺书十五、银字圆符五。以河南行省平章彻里铁木兒知行枢密院事,陕西行省平章探马赤、近侍教化为同知、副使。发朵甘思、朵思麻及巩昌诸处军万三千人,人乘马三匹。彻里铁木兒同镇西武靖王搠思班等由四川,教化从豫王阿剌忒纳失里等由八番,分道进军。黄河溢,大名路之属县没民田五百八十余顷。庚子,以内侍中瑞卿撒里为大司徒,赐四川行省左丞孛罗金虎符。以盐课钞二十万锭供云南军需。命河南、湖广、江西、甘肃行省诵《藏经》六百五十部,施钞三万锭。知枢密院事阔彻伯、脱脱木兒,通政使只兒哈郎,翰林学士承旨教化的、伯颜也不干,燕王宫相教化的、斡罗思,中政使尚家奴、秃乌台,右阿速卫指挥使那海察、拜住,以谋变有罪,并弃市,籍其家。癸卯,四川孛罗以蒙古渐丁军五千往云南。乙巳,罗罗斯土官撒加伯合乌蒙蛮兵万人攻建昌县,云南行省右丞跃里帖木兒拒之,斩首四百余级,四川军亦败撒加伯于芦古驿。丙午,朵思麻蒙古民饥,赈粮一月。丁未,改东路蒙古军元帅府为东路钦察军万户府。是月,高唐、曹州及前、后、武卫屯田水灾。大都、益都、真定、河间诸路,献、景、泰安诸州,及左都威卫屯田蝗。迤北蒙古饥民三千四百人,人给粮二石、布二匹。旌表真定梁子益妻李氏等贞节,徐州胡居仁孝行。
秋七月辛亥,封诸王按浑察为广宁王,授以金印。壬子,命西僧禜星。丙辰,以阔彻伯大司徒印授撒里。丁巳,命中书省、翰林国史院官祀太祖、太宗、睿宗御容于大普庆寺。命西僧为皇子燕王作佛事。西域诸王不赛因遣使来朝贺。监察御史请以所籍阔彻伯衣物分赐宿卫军士,从之。己未,以阔彻伯宅赐太禧宗禋院,衣服赐群臣。通渭山崩,压民舍,命陕西行省赈被灾者十二家。庚申,籍脱脱木兒家赀,输内府。辛酉,改哈思罕万户府为总管府,秩四品。诏:“僧、道、猎户、鹰坊合得玺书者,翰林院无得越中书省以闻。”真定路之平棘,广平路之肥乡,保定路之曲阳、行唐等县,大风雨雹伤稼。许失台速怯、月谨真孛可等部献人口牧畜,命酬其直。江西建昌万户府军戍广海者,一岁更役,来往劳苦,诏仍至元旧制,二岁一更。乙丑,翰林学士承旨也兒吉尼知枢密院事。调诸卫卒筑漷州柳林海子堤堰。丙寅,蒙古百姓以饥乏至上都者,阅口数给以行粮,俾各还所部。增大都赈粜米五万石。大都之顺州、东安州大风雨雹伤稼。戊辰,寿宁公主薨,收其印。己巳,命江浙行省以钞十万锭至云南增其军需。庚午,岁星犯氐宿。开平路雨雹伤稼。中书省臣言:“近岁帑廪虚空,其费有五:曰赏赐,曰作佛事,曰创置衙门,曰滥冒支请,曰续增卫士鹰坊。请与枢密院、御史台、各怯薛官同加汰减。”从之。御史台臣劾奏新除河南府总管张居敬避难不之官,有旨免所授官,加其罪笞。甲戍,赐诸王养怯帖木兒、孛栾台、征棘斯、察阿兀罕等金银钞币有差。丙子,敕中书省、御史台遣官诣江浙、江西、湖广、四川、云南诸行省,迁调三品以下官。命四川行省于明年茶盐引内给钞八万锭增军需,以讨云南。赈木邻、扎里至苦盐泊等九驿,每驿钞五百锭。增给戍居庸关军士粮。海潮溢,漂没河间运司盐二万六千七百余引。丁丑,以给驿玺书五、银字圆符二,增给陕西蒙古都万户府,以讨云南。故丞相铁木迭兒子将作使锁住与其弟观音奴、姊夫太医使野理牙,坐怨望、造符录、祭北斗、咒咀,事觉,诏中书鞫之。事连前刑部尚书乌马兒、前御史大夫孛罗、上都留守马兒及野理牙姊阿纳昔木思等,俱伏诛。云南秃坚、伯忽等势愈猖獗,乌撒禄余亦乘势连约乌蒙、东川、茫部诸蛮,欲令伯忽弟拜延等兵攻顺元。枢密臣以闻,诏即遣使督豫王阿纳忒剌失里及行枢密院、四川、云南行省亟会诸军分道进讨,以乌蒙、乌撒及罗罗斯地接西番,与碉门安抚司相为脣齿,命宣政院督所属军民严加守备,又命巩昌都总帅府调兵千人戍四川。开元、大同、真定、冀宁、广平诸路及忠翊侍卫左右屯田,自夏至于是月不雨。奉元、晋宁、兴国、扬州、淮安、怀庆、卫辉、益都、般阳、济南、济宁、河南、河中、保定、河间等路及武卫、宗仁卫、左卫率府诸屯田蝗。永平庞遵以孝行,福州王荐以隐逸,大同李文实妻齐氏、河南阎遂妻杨氏、大都潘居敬妻陈氏、王成妻高氏以志节,顺德马奔妻胡闰奴、真定民妻周氏、冀宁民妻魏益红以夫死自缢殉葬,并旌其门。
闰七月庚辰朔,封诸王卯泽为永宁王,授金印,及给银字圆符、给驿玺书,并以所隶封邑岁赋赐之。癸未,遣诸王笃怜、浑秃、孛罗等共银千两、币二百匹,赐诸王朵列铁木兒。监察御史葛明诚言:“中书平章政事赵世延,年逾七十,智虑耗衰,固位苟容,无补于事,请斥归田里。”台臣以闻,诏令中书议之。云南茫部路九村夷人阿斡、阿里诣四川行省自陈:“本路旧隶四川,今土官撒加伯与云南连叛,愿备粮四百石、民丁千人,助大军进征。”事闻,诏嘉其去逆效顺,厚慰谕之。卫士上都驻冬者,所给粮以三分为率,二分给钞。大驾将还,敕上都兵马司官二员,率兵士由偏岭至明安巡逻,以防盗贼。市橐驼百、牛三百,充扈从属军之用。丙戌,忠翊卫左右屯田陨霜杀稼。籍锁住、野里牙等库藏、田宅、奴仆、牧畜,给大承天护圣寺为永业。铸黄金神仙符命印,赐掌全真教道士苗道一。己丑,立掌医署,秩正五品。庚寅,以所籍野理牙宅为都督府公署。辛卯,以陕西行台御史中丞脱亦纳为中书参知政事。燕铁木兒言:“赵世延向自言年老,屡乞致仕,臣等以闻,尝有旨,世延旧人,宜与共政中书。御史之言,不知前有旨也。”帝曰:“如御史言,世延固难任中书矣,其仍任以翰林、奎章之职。”四川行省平章汪寿昌言:“云南伯忽叛逆,兴兵进讨,调遣馈饷,皆寿昌领之。顷以市马、造器械、军官俸给、军士行粮,已给钞十五万锭。今伯忽未及殄灭,而乌撒、乌蒙相继为乱,大兵深入,去朝廷益远,元请军需,早乞颁降,从本省酌其缓急,便宜以行,庶不稽误。”从之。宁夏、奉元、巩昌、凤翔、大同、晋宁诸路属县陨霜杀稼。癸巳,以月鲁帖木兒为大司徒。赐哈剌赤军士钞一万锭、粮十万石。察罕脑兒并东、西凉亭诸卫士九百五十人,人赐钞五锭、粮二月;朔漠军士,人钞三锭、布二匹、粮二月。命燕铁木兒以钞万锭,分赐天历初诸王、群臣死事之家。行枢密院言:“征戍云南军士二人逃归,捕获,法当死。”诏曰:“如临战阵而逃,死宜也。非接战而逃,辄当以死,何视人命之易耶?其杖而流之。”丁酉,大驾发上都。授阿怜帖木兒大司徒印。戊戌,甘肃平章政事乃马台封宣宁郡王,授以金印;驸马谨只兒封郓国公,授以银印;并知行枢密院事。赠安南国王陈益稷仪同三司、湖广行省平章政事,王爵如故,谥忠懿。益稷在世祖时自其国来归,遂授以国王,即居于汉阳府,天历二年卒,至是加赠、谥。庚子,鲁王阿剌哥识里所部三万余人告饥,赈钞万锭、粮二万石。中书省臣言:“内外佛寺三百六十七所,用金、银、钞、币不赀,今国用不充,宜从裁省。”命省人及宣政院臣裁减。上都岁作佛事百六十五所,定为百四所,令有司永为岁例。乙巳,云南使来报捷,遣使赐云南、四川省臣、行枢密院臣以上尊。丙午,诸王卜颜帖木兒请给鞍马,愿从诸军击云南,帝嘉其意,从之。戊申,加封孔子父齐国公叔梁纥为启圣王,母鲁国太夫人颜氏为启圣王夫人,颜子兗国复圣公,曾子成阝国宗圣公,子思沂国述圣公,孟子邹国亚圣公,河南伯程颢豫国公,伊阳伯程颐洛国公。罗罗斯土官撒加伯及阿陋土官阿剌、里州土官德益兵八千撤毁栈道,遣把事曹通潜结西番,欲据大渡河进寇建昌。四川行省调碉门安抚司军七百人,成都、保宁、顺庆、广安诸屯兵千人,令万户周戡统领,直抵罗罗斯界,以控扼西番及诸蛮部。又遣成都、顺庆二翼万户昝定远等,以军五千同邛部知州马伯所部蛮兵,会周戡等,从便道共讨之,发成都沙糖户二百九十人防遏叙州。征重庆、夔州逃亡军八百人赴成都。广西徭于国安率千五百人寇修仁、荔浦等县,广西元帅府发兵捕之,贼众溃走,生擒国安。大都、太宁、保定、益都诸属县及京畿诸卫、大司农诸屯水,没田八十余顷。杭州、常州、庆元、绍兴、镇江、宁国诸路及常德、安庆、池州、荆门诸属县皆水,没田一万三千五百八十余顷。松江、平江、嘉兴、湖州等路水,漂民庐,没田三万六千六百余顷,饥民四十万五千五百七十余户,诏江浙行省以入粟补官钞三千锭及劝率富人出粟十万石赈之。宝庆、衡、永诸处,田生青虫,食禾稼。冠州郁世复、大都赵祥及弟英,以孝行旌其门。大都爱祖丁、塔术,漷州刘仲温,以输米赈贫旌其门。
八月庚戌,河南府路新安、沔池等十五驿饥疫,人给粟、马给刍粟各一月。辛亥,云南跃里铁木兒以兵屯建昌,执罗罗斯把事曹通斩之。丁巳,北边诸王月即别遣使来京师。燕铁木兒由西道田猎未至,诏以机务至重,遣使趣召之。己未,大驾至京师,劳遣人士还营。有言蔚州广灵县地产银者,诏中书、太禧院遣人莅其事,岁所得银归大承天护圣寺。辛酉,以世祖是月生,命京师率僧百七十人作佛事七日。御史台臣请立燕王为皇太子,帝曰:“朕子尚幼,非裕宗为燕王时比,俟燕帖木兒至,共议之。”甲子,忠州土官黄祖显遣其子宗忠来朝,献方物。乙丑,遣使诣真定玉华宫,祀睿宗及显懿庄圣皇后神御殿。戊辰,太白犯氐宿。壬申,诏兴举蒙古字学。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言:“臣等比奉旨裁省卫士,今定大内四宿卫之士,每宿卫不过四百人;累朝宿卫之士,各不过二百人。鹰坊万四千二十四人,当减者四千人。内饔九百九十人,四怯薛当留者各百人。累朝旧邸宫分饔人三千二百二十四人,当留者千一百二十人。媵臣、怯怜口共万人,当留者六千人。其汰去者,斥归本部著籍应役。自裁省之后,各宿卫复有容匿汉、南、高丽人及奴隶滥充者,怯薛官与其长杖五十七,犯者与曲给散者皆杖七十七,没家赀之半,以籍入之半为告者赏。仍令监察御史察之。”制可。九月庚辰,江浙行省言:“今岁夏秋霖雨大水,没民田甚多,税粮不满旧额,明年海运本省止可二百万石,余数令他省补运为便。”从之罢入粟补官例。籴豆二十三万石于河间、保定等路,冠、恩、高唐等州,出马八万匹,令诸路分牧之。大宁路地震。甲申,授不兰奚及月鲁铁木兒大司徒印。史惟良辞中书左丞职,不允。命艺文监以《燕铁木兒世家》刻板行之。命河南行省给湖广行省钞四千锭为军需,讨云南。辽阳诸王老的、蛮子台诸部扰民,敕枢密院、宗五府及行省,每岁遣官偕往巡问,以治其狱讼。监察御史葛明诚劾奏:“辽阳行省平章哈剌铁木兒,尝坐赃被杖罪,今复任以宰执,控制东籓,亦足见国家名爵之滥,黜罢为宜。”从之。丙戌,邛部州土官马伯向导征云南军有功,以为征进招讨,知本州事。江西、湖广蒙古军进征云南者,人给钞五锭。云南罗罗斯叛,与成都甚迩,而成都军马俱进征云南,诏四川邻境诸王,发籓部丁壮二千人戍成都。广源贼弗道闭覆寇龙州罗回洞,龙州万户府移文诘安南国,其国回言:“本国自归顺天朝,恪共臣职,彼疆我界,尽归一统。岂以罗回元隶本国,遂起争端?此盖边吏生衅,假闭覆为名尔,本府宜自加穷治。”湖广行省备其言以闻,命龙州万户府申严边防。己丑,荧惑犯鬼宿。辛卯,赐陕西蒙古军之征云南者三十人,人钞六锭。监察御史朵罗台、王文若言:“岭北行省乃太祖肇基之地,武宗时,太师月赤察兒为右丞相,太傅答剌罕为左丞相,保安边境,朝廷遂无北顾之患。今天子临御,及命哈八兒秃为平章政事,其人无正大之誉,有鄙俚之称,钱谷甲兵之事,懵无所知,岂能昭宣皇猷,赞襄国政?且以月赤察兒辈居于前,而以斯人继其后,贤不肖固不待辩而明,理宜黜罢。”制曰:“可。”癸巳,白虹贯日。置麓川路军民总管府,复立总管府于哈剌火州。甲午,荧惑犯鬼宿积尸气。封魏王阿木哥子阿鲁为西靖王。乙未,以立冬祀五福十神、太一真君。御史台臣劾奏:“前中书平章速速,叨居台鼎,专肆贪淫,两经杖断一百七,方议流窜,幸蒙恩宥,量徙湖广。不复畏法自守,而乃携妻娶妾,滥污百端。况湖广乃屯兵重镇,岂宜居此?乞屏之远裔,以示至公。”诏永窜雷州,湖广行省遣人械送其所。丙申,以鲁国大长公主邸第未完,复给钞万锭,命中书平章亦列赤董其役。己亥,以奎章阁纂修《经世大典》,命省、院、台诸司以次宴其官属。以平江等处官田五百顷,赐鲁国大长公主。敕:“诸人非其本俗,敢有弟收其嫂、子收庶母者,坐罪。”壬寅,核实诸卫军户物力。赐鲁国大长公主钞万锭,命燕铁木兒诣其邸第送之。丙午,命西僧作佛事于大明殿。史惟良复乞辞职归养,允其请,仍赐钞二百锭。丁未,中书参知政事张友谅为左丞,知枢密院事脱别台为陕西行台御史大夫。铁里干、木邻等三十二驿,自夏秋不雨,牧畜多死,民大饥,命岭北行省人赈粮二石。至治初以白云宗田给寿安山寺为永业,至是其僧沈明琦以为言,有旨令中书省改正之。敕有司缮治南郊斋宫。辽阳行省水达达路,自去夏霖雨,黑龙、宋瓦二江水溢,民无鱼为食。至是,末鲁孙一十五狗驿,狗多饿死,赈粮两月,狗死者,给钞补市之。辰州万户图格里不花母石抹氏以志节,漳州龙溪县陈必达以孝行,并旌其门。
冬十月戊申朔,降玺书申饬衍圣公崇奉孔子庙事。赐云南行省参政忽都沙三珠虎符。辛亥,命湖广行省给诸王云都思铁木兒币百匹,以赏将士捕徭贼有功者。壬子,诸王、大臣复请立燕王为皇太子,帝曰:“卿等所言诚是。但燕王尚幼,恐其识虑未弘,不克负荷,徐议之未晚也。”立宣忠扈卫亲军都万户营于大都北,市民田百三十余顷赐之。戊午,致斋于大明殿。己未,遣亚献官中书右丞相燕铁木兒、终献官贴木尔补化率诸执事告庙,请以太祖皇帝配享南郊。庚申,出次郊宫。辛酉,帝服大裘、衮冕,祀昊天上帝于南郊,以太祖皇帝配,礼成,是日大驾还宫。甲子,以奉元驿马瘠死,命陕西行省给钞三千锭补市之。木纳火失温所居诸牧人三千户、濒黄河所居鹰坊五千户,各赈粮两月。乙丑,广西徭贼寇横州及永淳县,敕广西元帅府率兵捕之。枢密院臣言:“每岁大驾幸上都,发各卫军士千五百人扈从,又发诸卫汉军万五千人驻山后,蒙古军三千人驻官山,以守关梁。乞如旧数调遣,以俟来年。”从之。辛未,乌蒙路土官阿朝归顺,遣其通事阿累等贡方物。壬申,御史台臣言:“内外官吏令家人受财,以其干名犯义,罪止四十七、解任。今贪污者缘此犯法愈多,请依十二章计赃多寡论罪。”从之。甲戌,敕:“累朝宫分官署,凡文移无得称皇后,止称某位下娘子。其委用官属,并由中书拟闻。”乙亥,改打捕鹰坊总管府为仁虞都总管府。知枢密院事撒敦、宣徽使唐其势,并赐答剌罕之号。中书省臣言:“近讨云南,已给钞二十万锭为军需,今费用已尽,镇西武靖王搠思班及行省、行院复求钞如前数。臣等议,方当进讨之际,宜依所请给之。”制曰:“可。”赐伯夷、叔齐庙额曰圣清,岁春秋祠以少牢。遣使趣四川、云南行省兵进讨。于是四川行省平章塔出引兵由永宁,左丞孛罗引兵由青山、茫部并进,陈兵周泥驿,及禄余等战,杀蛮兵三百余人。禄余众溃,即夺其关隘,以导顺元诸军。时云南行省平章乞住等俱失期不至。
十一月庚辰,命中书赈粜粮十万石,济京师贫民。辛巳,御史台臣言:“陕西行省左丞怯列,坐受人僮奴一人及鹦鹉,请论如律。”诏曰:“位至宰执,食国厚禄,犹受人生口,理宜罪之。便鹦鹉微物,以是论赃,失于太苛,其从重者议罪。今后凡馈禽鸟者,勿以赃论,著为令。”癸未,赈上都滦河驻冬各宫分怯怜口万五千七百户粮二万石。甲申,荧惑退犯鬼宿。命帝师率西僧作佛事,内外凡八所,以是日始,岁终罢。丙戌,太白犯垒壁阵。中书省臣言:“至元间,安丰、安庆、庐州等路有未附籍户千四百三十六,世祖命以其岁赋赐床兀兒。后既附籍,所输岁赋皆入官,别令万亿库岁给以钞二百锭。今乞停所给钞,复以其户还赐床兀兒之子燕铁木兒。”从之。罗罗斯撒加伯、乌撒阿答等合诸蛮万五千人攻建昌,跃里铁木兒等引兵追战于木托山下,败之,斩首五百余级。赈襄、邓畏兀民被西兵害者六十三户,户给钞十五锭、米二石;被西兵掠者五百七十七户,户给钞五锭、米二石。广西廉访司言:“今讨叛徭,各行省官将兵二万人,皆屯驻静江,迁延不进,旷日持久,恐失事机。”诏遣使趣之。知枢密院事燕不怜,请依旧制全给鹰坊刍粟,使毋贫乏。帝曰:“国用皆百姓所供,当量入为出,朕岂以鹰坊失所,重困吾民哉?”不从。辛卯,以阔阔台知枢密院事。给山东盐课钞三千锭,赈曹州济阴等县饥民。癸巳,以临江、吉安两路天源延圣寺田千顷所入租税,隶太禧宗禋院。戊戌,立打捕鹰坊红花总管府于辽阳行省,秩四品。辛丑,征河南行省民间自实田土粮税,不通舟楫之处得以钞代输。命陕西行省赈河州蒙古屯田卫士粮两月。甲辰,命司天监翙星。丙午,恩州诸王按灰,坐击伤巡检张恭,杖六十七,谪还广宁王所部充军役。
十二月戊申,遣伯颜等以将立燕王阿剌忒纳答剌为皇太子,告祭于郊、庙。己酉,以董仲舒从祀孔子庙,位列七十子之下。国子生积分及等者,省、台、集贤院、奎章阁官同考试,中式者以等第试官,不中者复入学肄业。以粟十万石,米、豆各十五万石,给河北诸路牧官马之家,宣忠扈卫斡罗思屯田,给牛、种、农具。辛亥,立燕王阿剌忒纳答剌为皇太子,诏天下。甲寅,西域军士居永平、滦州、丰闰、玉田者,人给钞三锭、布二匹、粮两月。监察御史言:“昔裕宗由燕邸而正储位,世祖择耆旧老臣如王颙、姚燧、萧等为之师、保、宾客。今皇太子仁都聪睿,出自天成,诚宜慎选德望老成、学行纯正者,俾之辅导于左右,以宏养正之功,实宗社生民之福也。”帝嘉纳其言。诏:“龙翔集庆寺工役、佛事,江南行台悉给之。”戊午,以十月郊祀礼成,帝御大明殿受文武百官朝贺,大赦天下。癸亥,知枢密院事阔阔台兼大都留守。乙丑,遣集贤侍读学士珠遘诣真定,以明年正月二十日祀睿宗及后于玉华宫之神御殿。丁卯,命西僧于兴圣、光天宫十六所作佛事。癸酉,诏宣忠扈卫亲军都万户府:“凡立营司境内所属山林川泽,其鸟兽鱼鳖悉供内膳,诸猎捕者坐罪。”甲戌,御史中丞和尚坐受妇人为赂,遇赦原罪。监察御史言:“和尚所为贪纵,有污台纲,罪虽见原,理宜追夺所受制命,禁锢元籍终其身。”台臣以闻,制可。敕各行省:“凡遇边防有警,许令便宜发兵,事缓则驿闻。”赈龙庆州怀来县前岁被兵万一千八百六十户粮两月。冀宁路梁世明妻程氏、中兴路伯颜妻阿迭的以志节,大都宛平县郑珪以行义,并旌其门。赈辽阳行省所居鹰坊户粮一月。
------------------
宋濂-->元史-->本纪第三十五 文宗四
本纪第三十五 文宗四
二年春正月己卯,御制《奎章阁记》。行枢密臣言:“十一月,仁德府权达鲁花赤曲术,纠集兵众以讨云南,首败伯忽贼兵于马龙州是极端自私利己的,生活本身就是痛苦。参见“文学”中的,以是月十一日杀伯忽弟拜延,献馘于豫王。十三日。战于马金山,获伯忽及其弟伯颜察兒、其党拜不花、卜颜帖木兒等十余人,诛之,余兵皆溃,独禄余犹据金沙江。”有旨趣进兵讨之。庚辰,住持大承天护圣寺僧宝峰加司徒。辛巳,大名魏县民曹革输粟赈陕西饥,旌其门。癸未,立侍正府以总近侍,秩从二品。乙酉,时享太庙。丙戌,伯颜、月鲁帖木兒、玥璐不花、阿卜海牙等十四人,并以本官兼侍正。旌大都大兴县郭仲安妻李氏贞节。丁亥,以寿安山英宗所建寺未成,诏中书省给钞十万锭供其费,仍命燕铁木兒、撒迪等总督其工役。命后卫指挥使史埙往四川行省调军官选。戊子,命奴都赤阿里火者按行北边牧地。以晋邸部民刘元良等二万四千余户隶寿安山大昭孝寺为永业户。中书省臣言:“四川省臣塔出、脱帖木兒等讨云南,以十一月九日领兵至乌撒周泥驿。明日,禄余、阿奴、阿答等贼兵万余,自山后间道潜出。塔出、脱帖木兒等进击,屡战败之。十五日,又战七星关,六日凡十七战,贼大败溃去。”诏遣使以银、币赏塔出、脱帖木兒等。造岁额钞本至元钞八十九万五十锭,中统钞五千锭。给钞五千锭,赈宁海州饥民。罢益都等处广农提举司,改立田赋总管府,秩从三品,仍令隆祥总管府统之。命兴和路建燕铁木兒鹰棚。枢密院臣言:“四川行省地邻乌撒,而云南未平,今戍卒单少,宜增兵防遏。请调夔路怯怜口户丁七百、重庆河东五路两营兵三百,同往戍之。俟征进军还日,悉罢遣。”从之。庚寅,改东路蒙古军万户府为东路蒙古侍卫亲军指挥使司。诸王哈兒蛮遣使来贡蒲萄酒。国制,累朝行帐设卫士、给事如在位时。近尝汰其冗滥,武宗、仁宗两朝,各定为八百人,英宗七百人。中书省臣言,旧给事人有失职者,诏复其百人。辛卯,皇太子阿剌忒纳答剌薨。壬辰,命宫相法里及给事者五十八人护灵舆北祔葬于山陵,仍令法里等守之。御史台臣劾奏:“福建宣慰副使哈只,前为广东廉访副使,贪污狼籍,宜罢黜。”从之。己亥,遣吏部尚书撒里瓦,佩虎符,礼部郎中赵期颐,佩金符,赍即位诏告安南国,且赐以《授时历》。赐武宁王彻彻秃金百两、银五百两,以淮安路之海宁州为其食邑。癸卯,以皇子古纳答剌疹疾愈,赐燕铁木兒及公主察吉兒各金百两、银五百两、钞二千锭,撒敦等金、银、钞各有差;又赐医巫、乳媪、宦官、卫士六百人金三百五十两、银三千四百两、钞五千三百四十锭。甲辰,敕每岁四祭五福太一星。建孔子庙于后卫。至元末,讨诸王乃颜之叛,获其部蒙古军,分置河南、江浙、湖广、江西诸省,命枢密院遣使括其数,得二千六百人。乙巳,封蒙古巫者所奉神为灵感昭应护国忠顺王,号其庙曰灵祐。给卫士万人岁例钞,人八十锭,内以他物及粟折五之一。镇西武靖王搠思班、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及行省、行院官同讨云南,兵十余万,以去年十一月十一日,搠思班师次罗罗斯,期跃里铁木兒俱至三泊郎,仍趣小云失会于曲靖马龙等州,同进兵。跃里铁木兒倍道兼进,夺金沙江。十二月十七日,大兵与阿禾蒙古军相值,战败之,阿禾伪降,明日,率其兵三千为三队来袭我营,搠思班、跃里铁木兒等分十三队又击败之,阿禾窜走,大兵直趋中庆。二十六日,遇贼党蒙古军于安宁州,与再战,又大败之。二十八日,阿禾来逆战,遂就禽,斩于军前。三十日,将抵中庆,贼兵七千犹拒战于伽桥、古壁口,兵交,跃里铁木兒左颊中流矢,洞耳后,拔矢复与战,大捷,遂复行省治。诸军皆会,驻于城中,分兵追捕残贼于嵩明州。枢密院臣以捷闻,诏总兵官量度缓急,从宜区处。新添安抚司壅河寨主,诉他部徭、獠蹂其禾,民饥,命湖广行省发钞二千锭,市米赈之。
二月丙戌,以上都留守乃马台行岭北行枢密院事,太禧宗禋使谨只兒、答邻答里、马烈捏四人并知院事,遥授平章政事。戊申,立广教总管府,以掌僧尼之政,凡十六所:曰京畿山后道,曰河东山右道,曰辽东山北道,曰河南荆北道,曰两淮江北道,曰湖北湖南道,曰浙西江东道,曰浙东福建道,曰江西广东道,曰广西两海道,曰燕南诸路,曰山东诸路,曰陕西诸路,曰甘肃诸路,曰四川诸路,曰云南诸路。秩正三品,府设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府事、判官各一员,宣政院选流内官拟注以闻,总管则僧为之。四川行省招谕怀德府驴谷什用等四洞及生蛮十二洞,皆内附,诏升怀德府为宣抚司以镇之。诸洞各设长官司及巡检司,且命各还所掠生口。湖广参政彻里帖木兒与速速、班丹俱坐出怨言,鞫问得实,刑部议当彻里帖木兒、班丹杖一百七,速速处死,会赦,彻里帖木兒流广东,班丹广西,速速徙海南,皆置荒僻州郡。有旨:“此辈怨望于朕,向非赦原,俱当置之极刑,可俱籍其家,速速禁锢终身。”己酉,白虹贯日。旌巩昌金州民杜祖隆妻张氏志节。枢密院臣言:“彻里铁木兒、孛罗以正月戊寅败乌撒蛮兵,射中禄余,降其民,乌蒙、东川、易良州蛮兵、夷獠等俱款附。镇西武靖王搠思班等驻中庆,复行省事;豫王阿剌忒纳失里等至当当驿,安辑其人民。”又言:“澂江路蛮官郡容报贼古剌忽及秃坚之弟必剌都迷失等伪降于豫王而反围之,至易龙驿,古剌忽等兵掩袭官军。四川行省平章塔出顿兵不进,平章乞住妻子孳畜为贼所掠。谍知秃坚方修城堡,布兵拒守,无出降意。”诏速进兵讨之。敕探马赤军士岁以五月十日迁处山后诸州。辛亥,建燕铁木兒居第于兴圣宫之西南,诏撒迪及留守司董其役。壬子,太白昼见。中书平章政事亦列赤兼沈阳等路安抚使,燕王宫相伯撒里为中书平章政事,陕西行台中丞朵兒只班为中书参知政事,户部尚书高履亨、两淮都转运盐使许有壬并参议中书省事。甲寅,燕铁木兒言:“赛因怯列木丁,英宗时尝献宝货于昭献元圣太后,议给价钞十二万锭,故相拜住奏酬七万锭,未给,泰定间以盐引万六百六十道折钞给之,今有司以诏书夺之还官。臣等议,以为宝货太后既已用之,以盐引还之为宜。”从之。燕铁木兒又言:“安庆万户锁住,坐令家人杀人系狱,久未款伏,宜若无罪,乞释之。”制曰:“可。”乙卯,太白犯昴。祀太祖、太宗、睿宗御容。云南统兵官来报捷,诸蛮悉降,唯禄余追捕未获。命番休各卫汉军,十之二以三月一日放遣。丁巳,驸马不颜帖木兒自北边从武宁王彻彻秃来朝。己未,命西僧为皇子古纳答剌作佛事一周岁。壬戌,改封武宁王彻彻秃为郯王,赐以金印。甲子,中书省臣言:“国家钱谷,岁入有额,而所费浩繁,是以不足。天历二年,尝以盐赋十分之一折银纳之,凡得银二千余锭。今请以银易官帑钞本,给宿卫士卒。”又言:“陛下不用经费,不劳人民,创建大承天护圣寺。臣等愿上向所易钞本十万锭、银六百锭助建寺之需。”从之。丙寅,以太祖四大行帐世留朔方不迁者,其马驼孳畜多死损,发钞万锭,命内史府市以给之。行枢密院都事阿里火者来报云南之捷。庚午,给宿卫士岁例钞,诏毋出定额万人之外。占城国遣其臣高暗都剌来朝贡。创建五福太一宫于京城乾隅,修上都洪禧、崇寿等殿。诸王彻彻秃、沙哥坐妄言不道,诏安置彻彻秃广州,沙哥雷州。壬申,命辽阳行省发粟赈国王朵兒只及纳忽答兒等六部蒙古军民万五千户。旌大都民刘德仁妻王氏贞节。甲戌,给宣让王王傅印。荆王也速也不干贡BX牛。命田赋总管府税矿银输大承天护圣寺。命兴和路为玥璐不花作鹰棚。云南景东甸蛮官阿只弄遣子罕旺来朝,献驯象,乞升甸为景东军民府,阿只弄知府事,罕旺为千户,常赋外岁增输金五千两、银七百两,许之。以山东盐课钞万锭,赈胶州饥。命龙翊卫以屯田岁入粟赡卫卒孤贫者。是月,深、冀二州有虫食桑为灾。
三月丙子朔,荧惑犯鬼宿。辛巳,御史台臣劾奏:“燕南廉访使卜咱兒,前为闽海廉访使,受赃计钞二万二千余锭、金五百余两、银三千余两、男女生口二十二人及它宝货无算,难遇赦原,乞追夺制命,籍没流窜。”诏如所言,仍暴其罪示天下。壬午,赐南郊侍祠文武官金、币有差。特令沙津爱护持必剌忒纳失里为三藏国师,赐玉印。以陕西盐课钞万锭,赈察罕脑兒蒙古饥民。癸未,割外府币、帛各千匹输之中宫,以供需用。甲申,绘皇太子真容,奉安庆寿寺之东鹿顶殿,祀之如累朝神御殿仪。鞫宦者拜住侍皇太子疹疾,饮食不时进,以酥拭其眼鼻,又为禳咒,杖一百七,斥出京城。冠州有虫食桑四十余万株。御史台臣言:“奎章阁参书雅琥,阿媚奸臣,所为不法,宜罢其职。”从之。丙戌,雨土,霾。伯撒里辞所兼储政使,不允。伯颜娶诸王女,赐金二百两、银千两。赐上都死事者不颜帖木兒等十一家钞各百锭,分赐燕铁木兒鹰坊百人。中书省臣言:“宣课提举司岁榷商税,为钞十万余锭,比岁数不登,乞凡僧道为商者,仍征其税。”有旨:“诚为僧者,其仍免之。”司徒香山言:“陶弘景《胡笳曲》,有‘负扆飞天历,终是甲辰君’之语,今陛下生年、纪号,实与之合,此实受命之符,乞录付史馆,颁告中外。”诏令翰林、集贤、奎章、礼部杂议之。翰林诸臣议以谓:“唐开无间,太子宾客薛让进武后鼎铭云‘上玄降鉴,方建隆基’,为玄宗受命之符。姚崇表贺,请宣示史官,颁告中外。而宋儒司马光斥其采偶合之文以为符瑞,乃小臣之谄,而宰相实之,是侮其君也。今弘景之曲,杂于生年、纪号若偶合者,然陛下应天顺人,绍隆正统,于今四年,薄海内外,罔不归心,固无待于旁引曲说以为符命。从其所言,恐启谶纬之端,非所以定民志。”事遂寝。赵王不鲁纳食邑沙、净、德宁等处蒙古部民万六千余户饥,命河东宣慰发近仓粮万石赈之。又发山东盐课钞、硃王仓粟赈登、莱饥民,兴和仓粟赈保昌饥民。戊子,以西僧旭你迭八答剌班的为三藏国师,赐金印。以龙庆州之流杯园池、水硙、土田赐燕铁木兒。命诸王阿鲁出镇陕西行省。以籍入速速、班丹、彻理帖木兒赀产赐大承天护圣寺为永业。浙西诸路比岁水旱,饥民八十五万余户,中书省臣请令官私、儒学、寺观诸田佃民,从其主假贷钱谷自赈,余则劝分富家及入粟补官,仍益以本省钞十万锭,并给僧道度牒一万道,从之。旌同知大都府事忙兀秃鲁迷失妻海迷失贞节。己丑,赈云内州饥民及察忽凉楼戍兵共七千户。庚寅,命威顺王宽彻不花还镇湖广。癸巳,诏累朝神御殿之在诸寺者,各制名以冠之:世祖曰元寿,昭睿顺圣皇后曰睿寿,南必皇后曰懿寿,裕宗曰明寿,成宗曰广寿,顺宗曰衍寿,武宗曰仁寿,文献昭圣皇后曰昭寿,仁宗曰文寿,英宗曰宣寿,明宗曰景寿。召亳州太清宫道士马道逸、汴梁朝天宫道士李若讷、河南嵩山道士赵亦然,各率其徒赴阙,修普天大醮。赈浙西盐丁五千余户。命玥璐不花作佛事于德兴府。监察御史劾江浙行省平章童童荒泆宴安,才非辅佐,诏免其官。豫王阿剌忒纳失里、镇西武靖王搠思班等禽云南诸贼也木干、罗罗、脱脱木兒、板不、阿居、澂江路总管罗罗不花、伯忽之叔怯得该、伪署万户哈剌答兒及诸将校,悉斩之,磔尸以徇。赈辽阳境内蒙古饥民万四千余户。旌山丹州郝荣妻李闰贞节。陕州诸县蝗。八番军从征云南者俱屯贵州,枢密院臣请遣使发粟给之。己亥,御史台臣劾奏:“大都总管刘原仁称疾,久不视事,及迁同知储政院事,即就职,侥幸巧官,避难就易。”有旨罢之。庚子,以将幸上都,命西僧作佛事于乘舆次舍之所。壬寅,以钦察卫军士增多,析为左右二卫。给云南行省钞十万锭,以备军资民食。癸卯,御史台臣劾奏工部尚书苏炳性行贪邪,诏罢之。大同路累岁水旱,民大饥。裁节卫士马刍粟,自四月一日始。寿王脱里出、阳翟王帖木兒赤、西平王管不八、昌王八剌失里等七部之民居辽阳境者万四千五百余户告饥,命辽阳行省发近境仓粮赈两月。命宣靖王买奴置王傅等官。立宫相都总管府,秩正三品,给银印。以儒学教授在选数多,凡仕由内郡、江淮者,注江西、江浙、湖广;由陕西、两广者,注福建;由甘肃、四川、云南、福建者,注两广。敕河南行省右丞那海提督境内屯田。中书省臣言:“嘉兴、平江、松江、江阴芦场、荡山、沙涂、沙田等地之籍于官者,尝赐他人,今请改赐燕铁木兒。”有旨:“燕铁木兒非他臣比,其令所在有司如数给付。”发通州官粮赈檀、顺、昌平等处饥民九万余户,以山东盐课钞三千五百锭赈益都三万余户。是月,陕西行省遣官分给复业饥民七万余口行粮,赈诸王伯颜也不干部内蒙古饥民千余口。真定、汴梁二路,恩、冠、晋、冀、深、蠡、景、献等八州,俱有虫食桑为灾。旌故户部主事赵野妻柳氏贞节。
夏四月丙午朔,全宁民王脱欢献银矿。诏设银场提举司,隶中政院。中书、枢密臣言:“天历兵兴,诸领军与敌战者,宜定功赏。臣等议,诸王各金百两、银五百两、金腰带一、织金等币各十八匹,诸臣四战以上者同,三战及一战者各有差。”有旨:“赏格具如卿等议。燕铁木兒首倡大义,躬擐甲胄,伯颜在河南先诛携贰,使朕道路无虞,两人功无与比,其赏不可与众同,其赐燕铁木兒七宝腰带一、金四百两、银九百两,伯颜金腰带一、金二百两、银七百两。”受赏者凡九十六人,用金二千四百两、银万五千六百两、金腰带九十一副、币帛千三百余匹。命西僧于五台及雾灵山作佛事各一月,为皇太子古纳答剌祈福。以粮五万石赈粜京师贫民。戊申,皇姑鲁国大长公主薨。以宫中高丽女子不颜帖你赐燕铁木兒,高丽国王请割国中田为资送,诏遣使往受之。发卫卒三千助大承天护圣寺工役。庚戌,诏建燕铁木兒生祠于红桥南,树碑以纪其勋。御史台臣言:“平章政事曹立,累任江浙,今虽闲废,犹与富民交纳,宜遣还其本籍大同路。又,监察御史万家闾尝荐中丞和尚,脱脱尝举廉访使卜咱兒,今和尚、卜咱兒俱以赃罪除名,万家闾、脱脱难任台省之职。”并从之。真定武陟县地震,逾月不止。壬子,命燕铁木兒总制宫相都总管府事,也不伦、伯撒里俱以本官兼宫相都总管府都达鲁花赤。诸王哈兒蛮遣使来朝贡。甲寅,改宣忠扈卫亲军都万户府为宣忠斡罗思扈卫亲军诸指挥使司,赐银印。中书省臣言:“越王秃剌在武宗时以绍兴路为食邑,岁割赐本路租赋钞四万锭,今其子阿剌忒纳失里袭王号,宜岁给其半。”从之。乙卯,时享太庙。镇西武靖王搠思班等已平云南,各遣使来报捷。诸王朵列捏镇云南品甸,自以赀力给军,协力讨贼,诏以袭衣赐之。丙辰,葺太祖所御大行帐。戊午,以集庆路玄妙观为大元兴崇寿宫。命兴和建屋居海青,上都建屋居鹰鹘。庚申,特命河南儒士吴炳为艺文监典簿,仍予对品阶。宁国路泾县民张道杀人为盗,道弟吉从而不加功,居囚七年不决。吉母老,无他子孙,中书省臣以闻,敕免死,杖而黜之,俾养其母。辛酉,以山东盐课钞五千锭赈博兴州饥民九千户,一千锭赈信阳等场盐丁。御史台臣言:“储政使哈撒兒不花侍陛下潜邸时,受马七十九匹,又盗用官库物。天历初,领兵芦沟桥,迎敌即逃,擅闭城门,惊惑民庶。度支卿纳哈出尝匿官马,又矫增制命,又受诸王斡即七宝带一、钞百六十锭。臣等议,其罪宜杖一百七,除名,斥还乡里。”从之。壬戌,枢密院臣言:“云南事已平,镇西武靖王搠思班言,蒙古军及哈剌章、罗罗斯诸种人叛者,或诛或降,虽已略定,其余党逃窜山谷,不能必其不反侧,今请留荆王也速也不干及诸王锁南等各领所部屯驻一二岁,以示威重。”从之。仍命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分兵,给探马赤三百、乞赤伯三百,共守一岁,以镇辑之,余军皆遣还所部,统兵官召赴阙。时已命探马赤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遂命总制境内军事。潞州潞城县大水。癸亥,诸王完者也不干所部蒙古民二百八十余户告饥,命河东宣慰司发官粟赈之。甲子,陕西行省言终南屯田去年大水,损禾稼四十余顷,诏蠲其租。镇宁王那海部曲二百,以风雪损孳畜,命岭北行省赈粮两月。钦察台以名园为献,命御史台给赃罚钞千锭酬其直。诸王乞八言:“臣每岁扈从时巡,为费甚广,臣兄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弟亦失班,岁给钞五百锭、币帛各五千匹。敢视其例以请。”制可。诏:“故尚书省丞相脱脱,可视三宝奴例,以所籍家赀还其家。”御史台臣言:“同佥中政院事殷仲容,奸贪邪佞,冒哀居官。”诏黜之。杨州泰兴县饥民万三千余户,河南行省先赈以粮一月后以闻,许之。命辽阳行省发粟赈孛罗部内蒙古饥民。戊辰,奎章阁以纂修《经世大典》,请从翰林国史院取《脱卜赤颜》一书以纪太祖以来事迹,绍以命翰林学士承旨押不花、塔失海牙。押不花言:“《脱卜赤颜》事关秘禁,非可令外人传写,臣等不敢奉诏。”从之。增置拱卫司仪仗。命武备寺诸匠官避元籍。遣使召赵世延于集庆。诏以泥金畏兀字书《无量寿佛经》千部。壬申,散遣宣忠扈卫新籍军士六百人还乡里,期以七月一日还营。衡州路属县比岁旱蝗,仍大水,民食草木殆尽,又疫疠,死者十九,湖南道宣慰司请赈粮米万石,从之。河中府蝗,晋宁、冀宁、大同、河间诸路属县,皆以旱不能种告饥。甘州阿兒思兰免古妻忽都的斤以贞节旌其门。
五月丙子,皇太子影殿造祭器如裕宗故事。敕建宫相都总管府公廨。丁丑,荧惑犯轩辕左角。赐宫相都总管府给驿玺书。调卫兵浚金水河。己卯,安南世子陈日阜遣其臣段子贞来朝贡。安庆之望江县、淮安之山阳县去岁皆水灾,免其田租。丙戌,太禧宗禋院臣言:“累朝所建大万安等十二寺,旧额僧三千一百五十人,岁例给粮,今其徒猥多,请汰去九百四十三人。”制可。常德府桃源州去岁水灾,免其租。丁亥,复立怯怜口提举司,仍隶中政院。命枢密院调军士修京城。己丑,置云南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以土官昭练为宣慰使都元帅。又置临安元江等处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孟定路、孟璟路并为军民总管府,秩从三品。者线、蒙庆甸、银沙罗等甸并为军民府,秩从四品。孟并、孟广、者样等甸并设军民长官司,秩从五品。益都路宋德让、赵仁各输米三百石赈胶州饥民九千户,中书省臣请依输粟补官例予官,从之。赈驻冬卫士二万一千五百户粮四月。庚寅,立云南省芦传路军民总管府,以土官为之,制授者各给金符。癸巳,云南威楚路之蒲蛮猛吾来朝贡,愿入银为岁赋,诏为置散府一及土官三十三所,皆赐金银符。甲午,太白犯毕宿。封宣政使脱因为蓟国公。以平江官田五百顷立稻田提举司,隶宫相都总管府。乙未,以陕西行台御史大夫脱别台知枢密院事。御史大夫玥璐不花累辞职,江西行省平章朵兒只以疾辞新任,并许之。脱忽思娘子继主明宗幄殿,诏赐湘潭州民户四万为汤沐。奎章阁学士院纂修《皇朝经世大典》成。诏以泥金书佛经一藏。丙申,大驾幸上都。四川行省平章汪寿昌辞职,不允。敕在京百司日集公署,自晨及暮毋废事。赈滦阳、桓州、李陵台、昔宝赤、失八兒秃五驿钞各二百锭。桓州民以所种麦献,诏赐币帛二匹,慰遣之。戊戌,次红桥,临视燕铁木兒生祠。以太禧宗禋院所隶昭孝营缮司隶崇禧总管府。赈辽阳东路蒙古万户府饥民三千五百户粮两月。己亥,也兒吉尼知行枢密院事。八番西蛮官阿马路奉方物入贡。高邮、宝应等县去岁水,免其租。庚子,太阴犯太白。辛丑,太白经天。改阿速万户府为宣毅万户府,赐银印,命伯颜领之。旌济南章丘县马万妻晋氏志节。癸卯,加也兒吉尼太尉,赐银印。以河间盐课钞四千锭赈河间属县饥民四千一百户。甲辰,诏通政院整治内外水陆驿传。宣政院臣言:“旧制,列圣神御殿及诸寺所作佛事,每岁计二百十六,今汰其十六为定式。”制可。东昌、保定二路,濮、唐二州,有虫食桑。宁夏、绍庆、保定、德安、河间诸路属县大水。六月乙巳朔,征储政院钞三万锭,给中宫道路之用。敕河南行省立阿不海牙政迹碑。监察御史韩元善言:“历代国学皆盛,独本朝国学生仅四百员,又复分辨蒙古、色目、汉人之额。请凡蒙古、色目、汉人,不限员额,皆得入学。”又监察御史陈守中言:“请凡仕者亲老,别无侍丁奉养,不限地方名次,宜从优附近迁调,庶广忠孝之道。”皆不报。发米五千石赈兴和属县饥民。丁未,太白昼见。乙卯,监察御史陈良劾浙东廉访使脱脱赤颜阿附权奸倒剌沙,其生母何氏本父之妾,而兄妻之,欺诳朝廷,封温国夫人,请黜罢宪职,追还赠恩为宜。御史台臣以闻,从之。旌大都右警巡院胡德妻曹氏贞节。壬戌,以钞万五千锭赈国王朵兒只等九部蒙古饥民三万三百六十二户。癸亥,诏:“诸官吏在职役或守代未任,为人行赇关说,即有所取者,官如十二章论赃,吏罢不叙终其身;虽无所取,讼起灭由己者,罪加常人一等。”甲子,太府监颁宫嫔、阉宦及宿卫士行帐资装。免控鹤卫士当驿户。丙寅,云南出征军悉还,乌撒罗罗蛮复杀戍军黄海潮等,撒加伯又杀掠良民为乱,命云南行省及行枢密院:“凡境上诸关戍兵,未可轻撤,宜视缓急以制其变。”丁卯,太阴犯毕,太白犯井。庚午,以扬州泰兴、江都二县去岁雨害稼,免今年租。枢密院臣言:“征西万户府军七百人,自泰定以来,累经优恤,放还者四百五十人,今边防军少,例当追使还营。”从之。是月,晋宁、亦集乃二路旱,济宁路虫食桑,河南、晋宁二路诸属县蝗,大都、保定、真定、河间、东昌诸路属州县及诸屯水,彰德路临漳县漳水决。
秋七月甲戌朔,赐野马川等处驻冬卫士衣。艺文少监欧阳玄言:“先圣五十四代孙袭封衍圣公,爵最五等,秩登三品,而用四品铜印,于爵秩不称。”诏铸从三品印给之。德安府去年水,免今年田租。旌德安应山县高可焘孝行。己卯,以云南既平,惟禄余等惧罪窜伏,降诏曲赦之。辛巳,只兒哈答兒坐罪当流远,以唐其势舅氏故释之。壬午,祀太祖、太宗、睿宗御容于翰林国史院。监察御史张益等言:“钦察台在英宗朝,阴与中政使咬住造谋,诬告脱欢察兒将构异图,辞连潜邸,致出居海南。及天历初,倒剌沙据上都,遣钦察台以兵拒命,倒剌沙疑其有异志,复禽以归,即追言昔日咬住之谋以自解。皇上即位,不念旧恶,擢居中书,而又自贻厥咎,以致夺官籍产。旋复释宥,以为四川平章。今云南未平,与蜀接境,其人反覆,不可信任,宜削官远窜,仍没入其家产。”台臣以闻,诏夺其制命、金符,同妻孥禁锢于广东,毋籍其家。仍诏谕御史:“凡憸人如钦察台者,其极言之,毋隐。”铁木兒补化辞御史大夫职,不允。乙酉,遣使代祀护国庇民广济福惠明著天妃。命西僧于大都万岁山悯忠阁作佛事,起八月八日,至车驾还大都日止。丁亥,海南黎贼作乱,诏江西、湖广两省合兵捕之。诸王搠思吉亦兒甘卜、哈兒蛮,驸马完者帖木兒遣使来献蒲萄酒。壬辰,以知枢密院事脱别台为御史大夫。癸巳,辰州、兴国二路虫伤稼,免今年租。甲午,归德府雨伤稼,免今年租。给诸卫士及蒙古户粮四月。乙未,立闵子书院于济南。杭州火,赈被灾民百九十户。丁酉,调甘州兵千人、撒里畏兀兵五百人守参卜郎,以防土番。戊戌,封伯颜为浚宁王,赐金印,仍前太保、知枢密院事。高邮府去岁水灾,免今年租。湖州安吉县大水暴涨,漂死百九十人,人给钞二十贯瘗之,存者赈粮两月。庚子,广西徭贼平,召诸王云都思帖木兒还。辛丑,怀德府洞蛮二十一洞田先什用等以方物来贡,还所虏生口八百余人给其家。癸卯,知行枢密院事彻里帖木兒以兵讨叛蛮锁力哈迷失,戮其党七百余人。是月,河南、奉元属县蝗,大都、河间、汉阳属县水,冀宁属县雨雹伤稼,庐州去年水,宁夏霜为灾,并免今年田租,赈宁夏鸣沙、兰山二驿户二百九十,定西州新军户千二百,应理州民户千三百粮各一月,又赈龙兴路饥民九百户粮一月。大宁和众县何千妻柏都赛兒,夫亡以身殉葬,旌其门。
八月甲辰朔,日有食之。封脱怜忽秃鲁为靖恭王,沙蓝朵兒只为懿德王,并给以涂金银印。西域诸王卜赛因遣使忽都不丁来朝。滦阳驿户增置马牛各一,免其和市杂役。赐上都孔子庙碑。御史台臣劾奏:“宣徽副使桑哥,比奉旨给宿卫士钱粮,稽缓九日,玩法欺公,罪当黜罢。”从之。己酉,以银符二十八赐拱卫直百户,命燕铁木兒以钞万锭分赐蒙古孤寡者。辛亥,大驾南还大都。壬子,西域诸王答兒麻失里袭朵列帖木兒之位,遣诸王孛兒只吉台等来朝贡。甲寅,雪别台之孙月鲁帖木兒、买闾也先来献失剌奴,赐以金百两、银千五百两、钞五百锭、金带一。命宣课提举司毋收燕铁木兒邸舍商货税。斡兒朵思之地频年灾,畜牧多死,民户万七千一百六十,命内史府给钞二万锭赈之。乙卯,太白犯轩辕大星。丙辰,封内史怯列该为丰国公。以星变,令群臣议赦。丁巳,命邠王不颜帖木兒围猎于抚州。己未,立镇宁王总管府于抚州。公主脱脱灰来朝。以汴梁路尉氏县赐伯颜为食邑。诏刑部鞫内侍撒里不花巫蛊事,凡当死者杖一百七,流广东、西。中书省臣言:“明年海运粮二百四十万石,已令江浙运二百二十万,河南二十万。今请令江浙复增二十万,本省参政杜贞督领。”从之。复命赈粜米五万石济京城贫民。旌济宁路魏铎孝行、扬州路吕天麟妻韦氏贞节。庚申,太白犯轩辕左角。中书、枢密臣言:“西域诸王不赛因,其臣怯列木丁矫王命来朝,不赛因遣使来言,请执以归。臣等议,宗籓之国,行人往来,执以付之,不可,宜令乘驿归国以自辨。”制可。壬申,升侍正府秩正二品。是月,江浙诸路水潦害稼,计田十八万八千七百三十八顷。景州自六月至是月不雨。澧州、泗州等县去年水,免今年租。沅州饥,赈粜米二千石。金州及西和州频年旱灾,民饥,赈以陕西盐课钞五千锭。九月癸酉朔,市阿鲁浑撒里宅,命燕铁木兒奉皇子古纳答剌居之。中书省臣言:“今岁当饲马驼十四万八千四百匹,京城饲六万匹,余令外郡分饲,每匹给刍粟价钞四锭。”从之。乙亥,命留守司发军士筑驻跸台于大承天护圣寺东。御史台臣劾奏:“四川行省参政马镕,发粮六千石饷云南军,中道辄还,预借俸钞一十九锭以娶妾,又诟骂平章汪寿昌,罪虽蒙宥,难任宰辅。”帝曰:“纲常之理,尊卑之分,懵无所知,其何以居上而临下!亟罢之。”丙子,太白犯填星。枢密院臣言:“云南东川路总管普折兄那具,会禄余兵,杀乌撒宣慰使月鲁、东川路府判教化的二十余人;又会伯忽侄阿福,领蒙古兵将击罗罗斯。臣等与燕铁木兒议,遣西域指挥使锁住等发陕西都万户府兵,直抵罗罗斯,发碉门安抚司兵,绝大渡河,直抵邛部州,巡守关隘。”诏宣政院亦遣使同往督之。海南贼王周纠率十九洞黎蛮二万余人作乱,命调广东、福建兵,隶湖广行省左丞移剌四奴统领讨捕之。阿速及斡罗思新戍边者,命辽阳行省给其牛具粮食。己卯,发粟五千石赈兴和路鹰坊。庚辰,枢密院臣言:“六月中,行枢密院官以兵与乌撒贼兵五战,破之,惟禄余窜伏未获。”命四川行省给其军饷。赈兴和宝昌州饥民米二千石。御史台臣言:“大圣寿万安寺坛主司徒严吉祥,盗公物,畜妻孥,宜免其司徒、坛主之职。”从之。禁诸驿毋畜窜行马,免控鹤户杂役。湖州安吉县久雨,太湖溢,漂民居二千八百九十户,溺死男女百五十七人,命江浙行省赈恤之。丁亥,御史台臣言:“江西行省参政李允中,乃故内侍李邦宁养子,器质庸下,误叨重选,宜黜罢。”从之。庚寅,幸大承天护圣寺。以钞五万锭及预贷四川明年盐课钞五万锭,给行枢密院军需。禄余寇顺元路。癸巳,罢供需府覆实司,置广谊司,秩正三品,以右丞撒迪领其务。御史台臣劾太禧宗禋使童童淫侈不洁,不可以奉明禋;又,奎章阁监书博士柯九思,性非纯良,行极矫谲,挟其末技,趋附权门,请罢黜之。乙未,以金虎符赐中书平章政事亦列赤。思州镇远府饥,赈米五百石。丁酉,云南行省遣都事那海、镇抚栾智等奉诏往谕禄余及授以参政制命,至撒家关,禄余拒不受,俄而贼大至,那海因与力战,贼乃退。及晚,乌撒兵入顺元境,左丞帖木兒不花御战,那海复就阵宣诏招之,遂遇害,帖木兒不花等敛兵还。壬寅,改隆祥总管府为隆祥使司,秩从二品。
冬十月甲辰,遣秘书太监王珪等代祀岳镇、海渎、后土。乙巳,召行枢密院彻里铁木兒、小云失还朝。以前东川路总管普折子安乐袭其父职。己酉,时享于太庙。为皇子古纳答剌作佛事,释在京囚,死罪者二人,杖罪者四十七人。辛亥,召江南行台御史大夫阿兒思兰海牙赴阙。癸丑,幸大承天护圣寺。蒙古都元帅怯烈引兵击阿禾贼党于澂江路海中山,为云梯登山,破其栅,杀贼五百余人。秃坚之弟必剌都古彖失举家赴海死。又获秃坚弟二人、子三人,诛之。甲寅,杭州火,命江浙行省赈其不能自存者。丁巳,中书省臣言:“江浙平江、湖州等路水伤稼,明年海漕米二百六十万石,恐不足,若令运百九十万,而命河南发三十万,江西发十万为宜。又,遣官赍钞十万锭、盐引三万五千道,于通、漷、陵、沧四州,优价和籴米三十万石。又,以钞二万五千锭、盐引万五千道,于通、漷二州,和籴粟豆十五万石;以钞三十万锭,往辽阳懿、锦二州,和籴粟豆十万石。”并从之。烧在京积年还倒昏钞二百七十余万锭。戊午,诏还平江路大玉清昭应宫田百顷,官勿征其租。己未,给宿卫士有官者刍豆。诸王卜赛因使者还西域,诏酬其所贡药物价直。辛酉,命西僧作佛事于兴圣宫,十有五日乃罢。吴江州大风雨,太湖溢,漂没庐舍孳畜千九百七十家,命江浙行省给钞千五百锭赈之。乙丑,立昭功万户都总使府,伯颜、铁木兒补化并兼昭功万户都总使。丙寅,命大都路定时估,每月朔望送广谊司,以酬物价。燕铁木兒取BX牛五千于西域来献。
十一月壬申朔,日有食之。云南行省言:“亦乞不薛之地所牧国马,岁给盐,以每月上寅日啖之,则马健无病。比因伯忽叛乱,去南盐不可到,马多病死。”诏令四川行省以盐给之。乙亥,李彦通、萧不兰奚等谋反,伏诛。丙子,封诸王斡即为保宁王,赐以印,以其先所受印赐诸王浑秃帖木兒之子庚兀台。诏给移剌四奴分行省印。丁丑,兴和路鹰坊及蒙古民万一千一百余户,大雪畜牧冻死,赈米五千石。戊寅,枢密院臣言:“天历兵兴,以扬州重镇,尝假淮东宣慰司以兵权,今事已宁,宜以所部兵复隶河南行省。又,征西元帅府自泰定初调兵四千一百人戍龙剌、亦集乃,期以五年为代,今已十年,逃亡者众,宜加优恤,期以来岁五月代还。”并从之。己卯,封蘸班为豳国公。庚辰,左、右钦察卫军士千四百九十户饥,命上都留守司赈之。辛巳,以户部尚书耿焕为中书参知政事。癸未,诏养燕铁木兒之子塔剌海为子,赐居第及所籍李彦通赀产。荆王也速也不干献BX牛四百。诏:“每岁枢密院、宗正府遣官,与辽阳行省官巡历诸郡,毋令诸王所部扰民。”隆祥司使晃忽兒不花言:“海南所建大兴龙普明寺,工费浩穰,黎人不胜其扰,以故为乱。”诏湖广行省臣玥璐不花及宣慰、宣抚二司领其役,仍命廉访司莅之。辛卯,诸王撒兒蛮遣使者七十四人来。赈左钦察卫撒敦等翼顶也兒古驻冬军千五百八十户。诸盐课钞以十分之一折收银,银每锭五十两,折钞二十五锭。乙未,敕宫相都总管府勿隶昭功都总使府。丁酉,以南阳府之嵩州,更赐伯颜为食邑。
十二月戊申,陕西行台御史捏古伯、高坦等劾奏:“本台监察御史陈良,恃势肆毒,徇私破法,请罢职籍赃,还归田里。”有旨:“虽会赦,其准风宪例,追夺敕命,余如所奏。”以黄金符镌文曰“翊忠徇义迪节同勋”,赐西域亲军副都指挥使钦察,以旌其天历初红桥战功。壬子,复命诸王忽剌出还镇云南。癸丑,撒敦献斡罗思十六户,酬以银百七锭、钞五千锭。以河间路清池、南皮县牧地赐斡罗思驻冬,仍以忽里所牧官羊给之。河南河北道廉访副使僧家奴言:“自古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今官于朝者,十年不省觐者有之,非无思亲之心,实由朝廷无给假省亲之制,而有擅离官次之禁。古律,诸职官父母在三百里,于三年听一给定省假二十日;无父母者,五年听一给拜墓假十日。以此推之,父母在三百里以至万里,宜计道里远近,定立假期,其应省觐匿而不省觐者,坐以罪。若诈冒假期,规避以掩其罪,与诈奔丧者同科。”御史台臣以闻,命中书省、礼部、刑部及翰林、集贤、奎章阁议之。丁巳,雨木冰。戊午,西域诸王秃列帖木兒遣使献西马及蒲萄酒。预给四宿卫及诸潜邸卫士岁赐钞,人二十锭。庚申,遣集贤直学士答失蛮诣真定玉华宫,祀睿宗及显懿庄圣皇后神御殿。辛酉,遣兵部尚书也速不花、同佥通政院事忽纳不花迎帝师。诏中书省、御史台遣官诣各道,同廉访司录囚。癸亥,雨木冰。给征东元帅府兵仗。丁卯,御史台臣言:“甘肃行省平章月鲁帖木兒,既非蒙古族姓,且暗于事机,使总兵柄,恐非所宜。”诏枢密院勿令提调军马。己巳,御史台臣言:“河东道廉访副使忽哥兒不花,佥燕南道廉访司事不颜忽都、王士元、郝志善,宪纲不振,宜免官。”从之。旌宁海州崔惟孝孝行。是岁,真定路属州水,冀宁、河南二路旱,大饥。
------------------
宋濂-->元史-->本纪第三十六 文宗五
本纪第三十六 文宗五
三年春正月辛未朔,高丽国王桢遣其臣元忠奉表称贺,贡方物。癸酉,命高丽国王王焘仍为高丽国王,赐金印。初必然真理德国莱布尼茨用语。即理性真理。详见“理性,焘有疾,命其子桢袭王爵,至是焘疾愈,故复位。甲戌,赐燕铁木兒妻公主月鲁金五百两、银五千两。丁丑,禁冒哀求叙复者。赈粜米五万石,济京师贫民。己卯,时享太庙。罢诸建造工役,惟城郭、河渠、桥道、仓库勿禁。广西罗伟里叛寇马武冲等,合龙州岭北朗龙洞韦大虫贼兵万人,攻陷那马违、那马安等寨,命广西宣慰司严军御之。月阙察兒冒请卫士刍束,当坐罪,燕铁木兒请释之。壬午,命甘肃行省为豳王不颜帖木兒建居第。封孔子妻郓国夫人勣官氏为大成至圣文宣王夫人。癸未,给纳邻等十四驿粮及刍粟。赈永昌路流民。庆远南丹等处溪洞军民安抚司言,所属宜山县饥疫,死者众,乞以给军积谷二百八十石赈粜,从之。江西行省言,梅州频年水旱,民大饥,命发粟七百石以赈粜。丙戌,印造岁额钞本,至元钞九十九万六千锭,中统钞四千锭。丁亥,幸大承天护圣寺。赐诸王帖木兒及其妃阿剌赤八剌金五百两、银万两、钞二万锭、币帛各千匹。监察御史劾奏:“翰林学士承旨典哈,其兄野里牙坐诛,当罢。”从之。戊子,万安军黎贼王奴罗等,集众五万人寇陵水县。己丑,赈肇庆路高要县饥民九千五百四十口。四川行省言:“去年九月,左丞帖木兒不花与禄余贼兵战被创,贼遂侵境,乞调重庆、叙州兵二千五百人往救之。”顺元宣抚司亦言:“贼列行营为十六所,乞调兵分道备御。”诏上都留守司为燕铁木兒建居第。御史台言:“选除云南廉访司官,多托故不行,继今有如是者,风宪勿复用。”制可。戊戌,命中书省以钞三千锭、币帛各三千匹,给皇子古纳答剌岁例鹰犬回赐。诸王章吉献斡罗思百七十人,酬以银七十二锭、钞五千锭。己亥,给斡罗思千人衣粮。山南道廉访副使秃坚董阿劾:“荆湖北道宣慰使别列怯都常贷内府钞,威逼部民代偿,不足则以宣慰使公帑钞偿之。又,副使驴驹,以修治沿江堤岸,纵家奴掊敛民财。二人罪虽遇赦,宜从黜退。”御史台臣以闻,从之。庚子,封公主不纳为郓安大长公主。夔路忠信寨洞主阿具什用,合洞蛮八百余人寇施州。
二月辛丑朔,八番苗蛮骆度来贡方物。癸卯,诸王也先帖木兒薨。甲辰,诸王答兒马失里、哈兒蛮各遣使来贡蒲萄酒、西马、金鸦鹘。乙巳,以湖广行省平章玥璐不华为陕西行台御史大夫。给豳王及其王傅禄。戊申,云南行省言:“会通州土官阿赛及河西阿勒等与罗罗贼兵千五百人寇会州路之卜龙村;又,禄余将引兵与茫部合寇罗罗斯,截大渡河、金沙江以攻东川、会通等州。臣等敢奉先所降诏书招谕之,不奉命则从宜进军。”制可。己酉,赐怯薛官完者帖木兒及阿昔兒珠衣帽。德宁路去年旱,复值霜雹,民饥,赈以粟三千石。旌晋宁路沁州刘玮妻张氏志节。禄余言于四川行省:“自父祖世为乌撒土官宣慰使,佩虎符,素无异心。曩为伯忽诱胁,比闻朝廷招谕,而今期限已过,乞再降诏赦,即率四路土官出降。仍乞改属四川省,隶永宁路,冀得休息。”四川行省以闻,诏中书、枢密、御史诸大臣杂议之。己未,旌宁夏路赵那海孝行。辛酉,燕铁木兒兼奎章阁大学士,领奎章阁学士院事。己巳,命燕铁木兒集翰林、集贤、太禧宗禋院,议立太祖神御殿。诏修曲阜宣圣庙。邛州有二井,宋旧名曰金凤、茅池,天历初,九月地震,盐水涌溢,州民侯坤愿作什器煮盐而输课于官,诏四川转运盐司主之。旌济州任城县王德妻秦氏、婺州路金华县吴埙妻宋氏、庐州路高仁妻张氏、甘州路岳忽南妻失林、盖州完颜帖哥住妻李氏志节。
三月庚午朔,帝师至京师。遣使往西域,赐诸王不赛因绣彩币帛二百四十匹。中书省臣言:“凡远戍军官死而归葬者,宜视民官例,给道里之费。又,四川驿户比以军兴消乏,宜遣官同行省量济之。”制可。燕铁木兒言:“平江、松江淀山湖圩田方五百顷有奇,当入官粮七千七百石,其总田者死,颇为人占耕。今臣愿增粮为万石入官,令人佃种,以所得余米赡臣弟撒敦。”从之。洛水溢。爪哇国遣其臣僧伽剌等八十三人,奉金书表及方物来朝贡。己卯,诏:“以西宁王速来蛮镇御有劳,其如安定王朵兒只班例,置王傅官四人,铸印给之。”庚辰,以安陆府赐并王晃火兒不花为食邑。旌大都良乡县韦安妻张氏贞节。丁亥,诸王伯岳兀、完者帖木兒来朝。戊子,占城国遣其臣阿南那那里沙等四人,奉金书表及方物来朝贡。己丑,复立功德使司。癸巳,皇子古纳答剌更名燕帖古思。置兴瑞司,掌中宫岁作佛事,秩正三品。乙未,命燕铁木兒依旧例以钞万锭分给蒙古孤寡者。以帝师泛舟于西山高梁河,调卫士三百挽舟。丙申,赐怯薛官纻怜铁木兒玺书,申饬其所部。赈木怜、苦盐泺、札哈、扫怜九驿之贫者凡四百五十二户。丁酉,缅国遣使者阿落等十人,奉方物来朝贡。己亥,赐行枢密院钞四万锭,分给征乌撒、乌蒙所调陕西、四川蒙古军及渐丁万人。高唐、德、冀诸州,大名、汴梁、广平诸路,有虫食桑叶尽。
夏四月壬寅,中书省臣言:“去岁宿卫士给钞者万五千人,今减去千四百人,余当给者万三千六百人。又,太府监岁支币帛二万匹,不足于用,请再给二百匹。”并从之。四川师壁、散毛、盘速出三洞蛮野王等二十三人来贡方物。戊申,大宁路地震。四川大盘洞谋者什用等十四人来贡方物。丙辰,诸王不别居法郎遣使者要忽难等,及西域诸王不赛因使者也先帖木兒等,皆来贡方物。戊午,命奎章阁学士院以国字译《贞观政要》,镌板模印,以赐百官。四川行省平章汪寿昌辞职,不允。以作佛事祈福,释御史台所囚定兴刘县尹及刑部囚二十六人。乙丑,安南国世子陈日阜遣其臣邓世延等二十四人来贡方物。安西王阿难答之子月鲁帖木兒,坐与畏兀僧玉你达八的剌板的、国师必剌忒纳失里沙津爱护持谋不轨,命宗王、大臣杂鞫之,狱成,三人皆伏诛,仍籍其家。以必剌忒纳失里沙津爱护持妻丑丑赐通政副使伯蓝,玉鞍赐撒敦,余人畜、土田及七宝奁具、金珠、宝玉、钞币,并没入大承天护圣寺。免四川行省境内今年租。命有司为伯颜建生祠,立纪功碑于涿州,伯别建祠、立碑于汴梁。戊辰,免云南行省田租三年。安州饥,给河间盐课钞万锭赈之。东昌、济宁二路及曹、濮诸州,皆有虫食桑。
五月己巳朔,高昌王藏吉薨,其弟太平奴袭位。壬申,赈木怜、七里等二十三驿,人米二石。癸酉,荧惑犯东井。赐燕铁木兒宴于流杯池。云南大理、中庆等路大饥,赈钞十万锭。甲戌,升尚舍寺为从三品。撒迪请备录皇上登极以来固让大凡、往复奏答,其余训敕、辞命及燕铁木兒等宣力效忠之迹,命朵来续为《蒙古脱不赤颜》一书,置之奎章阁,从之。赐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脱亦纳金虎符。旌保定路郭璹孝行、探忒妻灵保贤孝。戊寅,幸大承天护圣寺。京师地震有声。己卯,命诸王也失班还镇。浙西道廉访司劾副使三宝凶恶阴险,紊乱纪纲,诏罢之。壬午,复赈粜米五万石,济京城贫民。戊子,唐其势以疾先住上都,赐药价钞千锭。遣使往帝师所居撒思吉牙之地,以珠织制书宣谕其属,仍给钞四千锭、币帛各五千匹,分赐之。赈帖里干、不老、也不彻温等十九驿,人米二石。庚寅,大驾发大都,时巡于上都。置山东益都等处金银铜铁提举司。辛卯,复以司徒印给万安寺僧严吉祥。诏给钞五万锭,修帝师巴思八影殿。壬辰,太常博士王瓚言:“各处请加封神庙,滥及淫祠。按《礼经》,以劳定国,以死勤事,能御大灾,能捍大患,则祀之。其非祀典之神,今后不许加封。”制可。丁酉,白虹并日出,长竟天。追封颜子父颜无繇为杞国公,谥文裕;母齐姜氏杞国夫人,谥端献;妻宋戴氏兗国夫人,谥贞素。甘州大雹,扬州之江都、泰兴,德安府之云梦、应城县水,汴梁之睢州、陈州、开封、兰阳、封丘诸县河水溢,滹沱河决,没河间清州等处屯田四十三顷。常宁州饥,赈粜米二千四百石。杭州火,被灾九十一户,池州火,被灾七十三户,命江浙行省量赈之。六月己亥朔,以月鲁帖木兒等罪诏告中外,赦天下。免四川行省今年差税、陕西行省今年商税。隶用朵朵、王士熙、脱欢等。己酉,以御史中丞赵世安为中书左丞。癸丑,遣使分祀岳镇海渎。戊午,给钞五万锭,赐云南行省为公储。己未,燕铁木兒言:“顷伯颜封浚宁王,赐食邑嵩州,今请于濒汴择一州赐之。”诏改赐陈州。癸亥,加授知枢密院事也卜伦开府仪同三司。乙丑,御史台臣劾辽阳行省参政赛甫丁庸鄙不胜任,罢之。监察御史陈思谦言:“内外官非文武全才、出处系天下安危、能拯金革之难者,勿许夺情起复。”制可。禁诸卜筮、阴阳人,毋出入诸王公大臣家。晋宁、冀州桑灾,益都、济宁大雨,无为州、和州水。旌归德府永城县民张氏孝节。
秋七月戊辰朔,诸王答里麻失里等遣使来贡虎豹。云南行省言:“本省旧降给驿玺书六十九、金字圆符四,伯忽之乱,散失殆尽,乞更赐为宜。”敕更赐玺书三十二、圆符四,仍究诘所失者。辛未,以车坊官园赐伯颜。赐从征云南将校三百四十七人钞币有差。调军士修柳林海子桥道。乙亥,命僧于铁幡竿修佛事,施金百两、银千两、币帛各五百匹、布二千匹、钞万锭。丁丑,赈蒙古军流离至陕西者四百六十七户粮三月,遣复其居,户给钞五十锭。湖广行省言:“黎贼势猖獗,乞益兵三千以备调用。”有旨:“依前诏,促移剌四奴克日进兵。”壬午,江西行省造螺钿几榻遗燕铁木兒,诏赐匠者币帛各一。甲申,燕铁木兒献斡罗思二千五百人。旌裕州民李庭瑞孝行。庚寅,给钞万锭,命燕铁木兒分赐累朝官分嫔御之贫乏者。壬辰,西域诸王不赛因遣哈只怯马丁以七宝水晶等物来贡。给蒙古民及各部卫士钞币有差,仍赈粮五月。甲午,北边诸王月即别遣南忽里等来朝贡。燕铁木兒言:“诸王彻彻秃、沙哥,曩坐罪流南荒,乞赐矜闵,俾还本部。”从之。赈宗仁卫军士九百户各钞一锭。滕州民饥,赈粜米二万石。庆都县大饥,以河间盐课钞万锭赈之。
八月辛丑,诸王阿兒加失里献斡罗思三十人、渐丁百三人。赈大都宝坻县饥民,以京畿运司粮万石。癸卯,吴王木喃子及诸王答都河海、锁南管卜、帖木兒赤、帖木迭兒等来朝。赐护守上都宫殿卫卒二千二百二十九人,人钞二十五锭。乙巳,天鼓鸣于东北。丙午,遣官祭社稷。丁未,有事于太庙。海道漕运粮六十九万余石至京师。己酉,陇西地震。帝崩,寿二十有九,在位五年。癸丑,灵驾发引,葬起辇谷,从诸帝陵。元统二年正月己酉,太师右丞相伯颜率文武百官等议,上尊谥曰圣明元孝皇帝,庙号文宗,国言谥号曰札牙笃皇帝,请谥于南郊。三月己酉,祔于太庙。后至元六年六月,以帝谋为不轨,使明宗饮恨而崩,诏除其庙主。其略曰:
昔我皇祖武宗皇帝升遐之后,祖母太皇太后惑于憸慝,俾皇考明宗皇帝出封云南。英宗遇害,正统浸备,我皇考以武宗之嫡,逃居朔漠,宗王大臣同心翊戴,肇启大事,于时以地近,先迎文宗,暂总机务。继知天理人伦之攸当,假让位之名,以宝玺来上,皇考推诚不疑,即授以皇太子宝。文宗稔恶不悛,当躬迓之际,乃与其臣月鲁不花、也里牙、明里董阿等谋为不轨,使我皇考饮恨上宾。归而再御宸极,思欲自解于天下,乃谓夫何数日之间,宫车弗驾。海内闻之,靡不切齿。又私图传子,乃构邪言,嫁祸于八不沙皇后,谓朕非明宗之子,遂俾出居遐陬。祖宗大业,几于不继。内怀愧慊,则杀也里牙以杜口。上天不佑,随降殒罚。叔婶不答失里,怙其势焰,不明明考之嗣,而妄立孺稚之弟亦怜真班,奄复不年,诸王大臣以贤以长,扶朕践位。国之大政,属不自遂者,讵能枚举。每念治必本于尽孝,事莫先于正身,赖天之灵,权奸屏黜,尽孝正名,不容复缓,永惟鞠育罔极之恩,忍忘不共戴天之义。既往之罪,不可胜诛,其命太常彻去脱脱木兒在庙之主。不答失里本朕之婶,乃阴构奸臣,弗体朕意,僭膺太皇太后之号,迹其闺门之祸,离间骨肉,罪恶尤重,揆之大义,削去鸿名,徙东安州安置。
放燕帖古思于高丽,未至,月阔察兒害之于中道。
------------------
宋濂-->元史-->本纪第三十七 宁宗
本纪第三十七 宁宗
宁宗冲圣嗣孝皇帝,讳懿璘质班,明宗第二子也。母曰八不沙皇后,乃蛮真氏。初,武宗有子二人保护公民的自然权利。提出劳动创造使用价值和剩余劳动产,长明宗,次文宗。延祐中,明宗封周王,出居朔漠。泰定之际,正统遂偏。天历元年,文宗入绍大统,内难既平,即遣使奉皇帝玺绶,北迎明宗。明宗崩,文宗复即皇帝位。明宗有子二人,长妥欢帖木耳,次即帝也。天历三年二月乙巳,封帝为鄜王。
至顺三年八月己酉,文宗崩于上都,皇后导扬末命,申固让初志,传位于明宗之子。时妥欢帖木耳出居静江,帝以文宗眷爱之笃,留京师。太师、太平王、右丞相燕铁木兒,请立帝以继大统。于是遣使征诸王会京师,中书百司政务,咸启中宫取进止。甲寅,中书省臣奉中宫旨,预备大朝会赏赐金银币帛等物。乙卯,燕铁木兒奉中宫旨,赐驸马也不干子欢忒哈赤、太尉孛兰奚、句容郡王答邻答里、佥事小薛、呵麻剌台之子秃帖木兒、公主本答里、诸王丑汉妃公主台忽都鲁、诸王卯泽妃公主完者台及公主本答里、彻里帖木兒等金、银、币、钞有差。是月,浑源、云内二州陨霜杀禾,冀宁路之阳曲、河曲二县及荆门州皆旱,江水又溢,高邮府之宝应、兴化二县,德安府之云梦、应城二县大雨,水。
九月丁丑,填星犯太微垣左执法。辛巳,修皇太后仪仗。是夜,地震有声来自北。是月,益都路之莒、沂二州,泰安州之奉符县,济宁路之鱼台、丰县,曹州之楚丘县,平江、常州、镇江三路,松江府、江阴州,中兴路之江陵县,皆大水。河南府之洛阳县旱。
十月庚子,帝即位于大明殿,大赦天下,诏曰:
洪惟太祖皇帝,启辟疆宇;世祖皇帝,统一万方;列圣相承,法度明著。我曲律皇帝入纂大统,修举庶政,动合成法,授大宝位于普颜笃皇帝以及格坚皇帝。历数之归,实当在我忽都笃皇帝、扎牙笃皇帝,而各播越辽远。时则有若燕铁木兒,建义效忠,戢平内难,以定邦国,协恭推戴扎牙笃皇帝。登极之始,即以让兄之诏明告天下。随奉玺绂,远迓忽都笃皇帝,朔方言还,奄弃臣庶。扎牙笃皇帝,荐正宸极,仁义之至,视民如伤,恩泽旁被,无间远迩。顾育眇躬,尤笃慈爱。宾天之日,皇后传顾命于太师、太平王、右丞相、答剌罕燕帖木兒,太保、浚宁王、知枢密院事伯颜等,谓圣体弥留,益推固让之初志,以宗社之重,属诸大兄忽都笃皇帝之世嫡。乃遣使召诸王宗亲,以十月一日来会于大都,与宗王、大臣同奉遗诏。揆诸成宪,宜御神器,以至顺三年十月初四日,即皇帝位于大明殿,可大赦天下。自至顺三年十月初四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杀祖父母父母、妻妾杀夫、奴婢杀主、谋故杀人、但犯强盗、印造伪钞、蛊毒魇魅犯上者不赦外,其余一切罪犯,咸赦除之。大都、上都、兴和三路,差税免三年。腹里差发并其余诸郡不纳差发去处,税粮十分为率,免二分。江淮以南,夏税亦免二分。土木工役,除仓库必合修理外,毋复创造,以纾民力。民间在前应有逋欠差税课程,尽行蠲免。监察御史、肃政廉访司官并内外三品以上正官,岁举才堪守令者一人,申达省部,先行录用。如果称职,举官优加旌擢。一任之内,或犯赃私者,量其轻重黜罚。其不该原免重囚,淹禁三年以上、疑不能决者,申达省部,详谳释放。学校农桑、孝义贞节、科举取士、国学贡试,并依旧制。广海、云南梗化之民,诏书到日,限六十日内出官,与免本罪,许以自新。於戏!肆予冲人,托于天下臣民之上,任大守重,若涉渊冰。尚赖宗王大臣、百司庶府,交修乃职,思尽厥忠。嘉与亿兆之民,共保承平之治。咨尔多方,体予至意!故兹诏示,想知悉。
辛丑,以知枢密院事撒敦为御史大夫,中书右丞撒迪为中书平章政事,宣政使阔里吉思为中书左丞,中书平章政事秃兒哈铁木兒知枢密院事。乙巳,造皇太后玉册、玉宝。丁未,皇太后命作两宫幄殿、车乘、供帐。戊申,赏赉诸王金、币,其数如文宗即位之制。立徽政、中政二院。己酉,太白犯斗宿。敕:“诸王、驸马、勋旧大臣及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秩正二品,百司庶府秩至一品者,阙门之内,得施绳床以坐,余皆禁之。”庚戌,修郊祀法服。以宦者铁古思、哈里兀答兒、黑狗者、阔阔出并为中政院使。辛亥,以江浙岁比不登,其海运粮不及数,俟来岁补运。壬子,定妇人犯私盐罪,著为令。甲寅,诸王不赛因遣使贡塔里牙八十八斤、佩刀八十,赐钞三千三百锭。乙卯,以即位告祭南郊。丙辰,给宿卫士、蒙古、汉军三万人御寒衣。命江浙行省范铜造和宁宣圣庙祭器,凡百三十有五事。己未,告祭太庙。庚申,告祭社稷。以伯颜为徽政使,依前开府仪同三司、浚宁王、太保、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提调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伯撒里、右都威卫都指挥使常不兰奚,并为徽政使。赐诸妃后大朝会赏赉有差。甲子,以诸王忽剌台贫乏,赐钞五百锭。皇弟燕帖古思受戒于西僧加兒麻哇。敕:“百官及宿卫士有只孙衣者,凡与宴飨,皆服以侍。其或质诸人者,罪之。”丙寅,楚丘县河堤坏,发民丁二千三百五十人修之。
十一月己巳,诏翰林国史、集贤院、奎章阁学士院集议先皇帝庙号、神主、升祔武宗皇后及改元事。庚午,赐郯王彻彻秃以海宁州朐山、赣榆、沭阳三县。壬申,命郯王彻彻秃镇辽阳。甲戌,遣宿卫官阿察赤以上皇太后玉册告祭南郊,中书平章政事伯撒里告祭太庙。戊寅,奉玉册、玉宝尊皇后曰皇太后,皇太后御兴圣殿受朝贺。己卯,帝御大明殿受朝贺。庚寅,赐诸王宽彻币帛各二千匹,以周其贫。左钦察卫士饥,赈粮二月。壬辰,帝崩,年七岁。甲午,葬起辇谷,从诸陵。明年六月己巳,明宗长子妥欢帖木耳即位。至元四年三月辛酉,谥曰冲圣嗣孝,庙号宁宗。四月乙酉,祔于太庙。
------------------
宋濂-->元史-->本纪第三十八 顺帝一
本纪第三十八 顺帝一
顺帝名妥欢帖睦尔,明宗之长子。母罕禄鲁氏,名迈来迪,郡王阿兒厮兰之裔孙也。初,太祖取西北诸国基本原理。《哲学的贫困》(1847年)在反对蒲鲁东唯心主义,阿兒厮兰率其众来降,乃封为郡王,俾领其部族。及明宗北狩,过其地,纳罕禄鲁氏。延祐七年四月丙寅,生帝于北方。
当泰定帝之崩,太师燕铁木兒与诸王、大臣迎立文宗。文宗既即位,以明宗嫡长,复遣使迎立之。明宗即位于和宁之北,而立文宗为皇太子。及明宗崩,文宗复正大位。至顺元年四月辛丑,明宗后八不沙被谗遇害,遂徙帝于高丽,使居大青岛中,不与人接。阅一载,复诏天下,言明宗在朔漠之时,素谓非其己子,移于广西之静江。
三年八月己酉,文宗崩,燕铁木兒请文宗后立太子燕帖古思,后不从,而命立明宗次子懿璘只班,是为宁宗。十一月壬辰,宁宗崩,燕铁木兒复请立燕帖古思,文宗后曰:“吾子尚幼,妥欢贴睦尔在广西,今年十三矣,且明宗之长子,礼当立之。”乃命中书左丞阔里吉思迎帝于静江。至良乡,具卤簿以迓之。燕铁木兒既见帝,并马徐行,具陈迎立之意。帝幼且畏之,一无所答。于是燕铁木兒疑之,故帝至京,久不得立。适太史亦言帝不可立,立则天下乱,以故议未决。迁延者数月,国事皆决于燕铁木兒,奏文宗后而行之。俄而燕铁木兒死,后乃与大臣定议立帝,且曰:“万岁之后,其传位于燕帖古思,若武宗、仁宗故事。”诸王宗戚奉上玺绶劝进。
四年六月己巳,帝即位于上都,诏曰:
洪惟我太祖皇帝,受命于天,肇造区夏;世祖皇帝,奄有四海,治功大备;列圣相传,丕承前烈。我皇祖武宗皇帝入纂大统,及致和之季,皇考明宗皇帝远居沙漠,札牙笃皇帝戡定内难,让以天下。我皇考宾天,札牙笃皇帝复正宸极。治化方隆,奄弃臣庶。今皇太后召大臣燕铁木兒、伯颜等曰:“昔者阔彻伯、脱脱木兒、只兒哈郎等谋逆,以明宗太子为名,又先为八不沙始以妒忌,妄构诬言,疏离骨肉。逆臣等既正其罪,太子遂迁于外。札牙笃皇帝后知其妄。寻至大渐,顾命有曰:‘朕之大位,其以朕兄子继之。’”时以朕远征南服,以朕弟懿璘只班登大位,以安百姓,乃遽至大故。皇太后体承札牙笃皇帝遗意,以武宗皇帝之元孙,明宗皇帝之世嫡,以贤以长,在予一人,遣使迎还。征集宗室诸王来会,合辞推戴。今奉皇太后勉进之笃,宗亲大臣恳请之至,以至顺四年六月初八日,即皇帝位于上都。於戏!惟天、惟祖宗全付予有家,栗栗危惧,若涉渊冰,罔知攸济。尚赖宗亲臣邻,交修不逮,以底隆平。其赦天下。
时有阿鲁辉帖木兒者,明宗亲臣也,言于帝曰:“天下事重,宜委宰相决之,庶可责其成功;若躬自听断,则必负恶名。”帝信之,由是深居宫中,每事无所专焉。辛未,命伯颜为太师、中书右丞相、上柱国、监修国史,兼奎章阁大学士,领学士院、太史院、回回、汉人司天监事;撒敦为太傅、左丞相。是月,大霖雨,京畿水平地丈余,饥民四十余万,诏以钞四万锭赈之。泾河溢,关中水灾。黄河大溢,河南水灾。两淮旱,民大饥。
秋七月,霖雨。潮州路水。己亥,太阴犯房宿。
八月壬申,巩昌徽州山崩。是月,立燕铁木兒女伯牙吾氏为皇后。
九月甲午,太阴犯填星。乙未,太阴犯天江。甲寅,中书省臣言:“官员递升,窒碍选法。今请自省、院、台官外,其余不许递升。”从之。丁巳,太阴犯填星。己未,太阴犯氐宿。庚申,诏太师、右丞相伯颜,太傅、左丞相撒敦,专理国家大事,其余官不得兼领三职。秦州山崩。赈恤宁夏饥民五万三千人一月。诏免儒人役。
冬十月甲子,太阴犯斗宿。丙寅,凤州山崩。戊辰,改元,诏曰:“在昔世祖皇帝,绍开丕图,稽古建元,立经陈纪,列圣相承,恪遵成宪。肆予冲人,嗣大历服,兹图治之云初,嘉与民而更始。乃新纪号,诞告多方,其以至顺四年为元统元年。于戏!一元运于四时,惟裁成之有道;大统绵于万世,思保佑于无疆。”中书省臣言:“凡朝贺遇雨,请便服行礼。”从之。己巳,加知枢密院事、答剌罕答里金紫光禄大夫。庚午,诏以察罕脑兒宣慰司人民,止令应当徽政院差发。癸酉,云南亻嵬罗土官浑邓马弄来贡方物,诏以其地升立散府。丁丑,依皇太后行年之数,释放罪囚二十七人。庚辰,奉文宗皇帝及太皇太后御容于大承天护圣寺,命左丞相撒敦为隆祥使,奉其祭祀。乙酉,诏以高邮府为伯颜食邑。戊子,封撒敦为荣王,食邑庐州。唐其势袭父封为太平王,进阶金紫光禄大夫。庚寅,中书省臣请集议武宗、英宗、明宗三朝皇后升祔。
十一月辛卯朔,罢富州金课。甲午,太阴犯垒壁阵。丙申,巩昌成纪县地裂山崩,令有司赈被灾人民。丁酉,享于太庙。辛丑,起棕毛殿。丙午,申饬盐运司。辛亥,江西、湖广、江浙、河南复立榷茶运司。追谥札牙笃皇帝为圣明元孝皇帝,庙号文宗。时寝庙未建,于英宗室次权结彩殿,以奉安神主。封伯颜为秦王,锡金印。是日,秦州山崩地裂。夜,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壬子,太阴犯填星。癸丑,太阴犯亢宿。乙卯,以燕铁木兒平江所赐田五百顷,复赐其子唐其势。罢河间大报恩寺诸色人匠总管府。江浙旱饥,发义仓粮、募富人入粟以赈之。诏秦王、右丞相伯颜,荣王、左丞相撒敦,统百官,总庶政。
十二月庚申,命伯颜提调彰德威武卫。乙丑,广西徭寇湖南,陷道州,千户郭震战死,寇焚掠而去。壬申,遣省、台官分理天下囚,罪状明者处决,冤者辨之,疑者谳之,淹滞者罪其有司。以奴列你他代其父塔剌赤为耽罗国军民安抚使司达鲁花赤,锡三珠虎符。癸酉,太阴犯鬼宿。甲戌,秃坚帖木兒致仕,锡太尉印,置僚属。乙亥,为皇太后置徽政院,设官属三百六十有六员。太白犯垒壁阵,太阴犯轩辕。己卯,太阴犯进贤。癸未,太阴犯东咸。
元统二年春正月庚寅朔,雨血于汴梁,着衣皆赤。辛卯,东平须城县、济宁济州、曹州济阴县水灾,民饥,诏以钞六万锭赈之。以御史大夫脱别台为中书平章政事,阿里海牙为河南行省左丞相。丁酉,享于太庙。戊戌,四川大盘洞蛮谋谷什用遣男谋者什用来贡方物,即其地立盘顺府,命谋谷什用为知府。遣吏部尚书帖住、礼部郎中智熙善使交趾,以《授时历》赐之。太阴犯轩辕。癸卯,敕僧道与民一体充役。己酉,以上文宗皇帝谥号,遣官告祭于南郊。庚戌,太阴犯房宿。甲寅,罢广教总管府,立行宣政院。乙卯,云南土酋姚安路总管高明来献方物,锡符印遣之。
二月己未朔,诏内外兴举学校。癸亥,广西徭寇边,杀官吏。广海官已除而未上者罪之。甲子,塞北东凉亭雹,民饥,诏上都留守发仓廪赈之。乙丑,命有司以时给宿卫冬衣。以燕不邻为太保,置僚属。戊辰,封也真也不干为昌宁王,锡金印。癸酉,太阴犯太微上相。丁丑,封皇姑妥妥辉为英寿大长公主。癸未,安丰路旱饥,敕有司赈粜麦万六千七百石。甲申,太庙木陛坏,遣官告祭。丁亥,太白经天。是月,滦河、漆河溢,永平诸县水灾,赈钞五千锭。瑞州路水,赈米一万石。
三月己丑朔,诏:“科举取士,国子学积分、膳学钱粮,儒人免役,悉依累朝旧制;学校官选有德行学问之人以充。”辛卯,以阴阳家言,罢造作四年。太阴犯填星。癸巳,广西徭贼复起,杀同知元帅吉列思,掠库物,遣右丞脱鲁迷失将兵讨之。复立西番巡捕都元帅府。罢广谊司,复立覆实司。赠吉烈思官,令其子孙袭职。庚子,杭州、镇江、嘉兴、常州、松江、江阴水旱疾疫,敕有司发义仓粮,赈饥民五十七万二千户。癸卯,月食既。甲辰,中书省臣言:“兴和路起建佛事,一路所费,为钞万三千五百三十余锭。请依上都、大都例,给膳僧钱,节其冗费。”从之。乙巳,中书省臣言:“益都、真定盗起,请选省、院官往督捕之,仍募能擒获者倍其赏,获三人者与一官。”从之。丁未,以河南行省左丞相阿里海牙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壬子,广西庆远府徭贼寇全州,诏平章政事探马赤统兵二万人击之。丁巳,诏:“蒙古、色目犯奸盗诈伪之罪者,隶宗正府;汉人、南人犯者,属有司。”是月,山东霖雨,水涌,民饥,赈粜米二万二千石。淮西饥,赈粜米二万石。湖广旱,自是月不雨至于八月。
夏四月戊午朔,日有食之。庚申,封宗室蛮子为文济王。乙丑,命顺元等处军民宣抚使、八番等处沿边宣慰使伯颜溥花承袭父职。丙寅,罢龙庆州黑峪道上胜火兒站。庚午,诏:“云南出征军士亡殁者,人赐钞二锭以葬。”壬申,命唐其势为总管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达鲁花赤,与马札兒台并为御史大夫。丁丑,太白经天。戊寅,太白昼见。己卯,奉圣明元孝皇帝文宗神主祔于太庙,躬行告祭之礼,乐用宫悬,礼三献。先是,御史台臣言:“郊庙,国之大典,王者必行亲祀之礼,所以尽尊尊、亲亲之诚,宜因升祔,有事于太庙。”帝从之。是日,罢夏季时享。诏加荣王、左丞相撒敦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食邑庐州。复立杭州四隅录事司。太白昼见。壬午,复如之。帝嘉许衡辅世祖以不杀一天下,特录其孙从宗为章佩监毕珍库提点。癸未,立盐局于京师南北城,官自卖盐,以革专利之弊。乙酉,中书省臣言:“佛事布施,费用太广,以世祖时较之,岁增金三十八锭、银二百三锭四十两、缯帛六万一千六百余匹、钞二万九千二百五十余锭。请除累朝期年忌日之外,余皆罢。”从之。是月,车驾时巡上都。益都、东平路水,设酒禁。大名路桑麦灾。成州旱饥,诏出库钞及发常平仓米赈之。河南旱,自是月不雨至于八月。
五月己丑,诏威武西宁王阿哈伯之子亦里黑赤袭其父封。宦者孛罗帖木兒传皇后旨,取盐一十万引入中政院。辛卯,以唐其势代撒敦为中书左丞相,撒敦仍商量中书省事。壬辰,命中书平章政事撒的领蒙古国子监。癸巳,罢洪教提点所。戊申,诏文济王蛮子镇大名,云南王阿鲁镇云南,给银字团牌。是月,中书省臣言:“江浙大饥,以户计者五十九万五百六十四,请发米六万七百石、钞二千八百锭,及募富人出粟,发常平、义仓赈之,并存海运粮七十八万三百七十石以备不虞。”从之。诏:“王侯宗戚军站、人匠、鹰坊、控鹤,但隶京师诸县者,令所在一体役之。”赠故中书平章政事王泰亨谥清宪。旧令,三品以上官,立朝有大节及有大功勋于王室者,得赐功臣号及谥。时浸冗滥失实,惟泰亨在中书时,安南请佛书,乞以《九经》赐之,使高丽不受礼遗,为尚书贫不能自给,故特赐是谥。赠漳州万户府知事阚文兴英毅侯,妻王氏贞烈夫人,庙号双节。六月丁巳朔,中书省臣言:“云南大理、中庆诸路,曩因脱肩、败狐反叛,民多失业,加以灾伤,民饥,请发钞十万锭,差官赈恤。”从之。戊午,淮河涨,淮安路山阳县满浦、清冈等处民畜房舍多漂溺。丙寅,宣德府水灾,出钞二千锭赈之。乙亥,唐其势辞左丞相不拜,复命撒敦为左丞相。辛巳,诏蒙古、色目人行父母丧。癸未,复立缮工司,造缯帛。乙酉,赠燕铁木兒公忠开济弘谟同德翊运佐命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中书右丞相,追封德王,谥忠武。是月,彰德雨白毛。大宁、广宁、辽阳、开元、沈阳、懿州水旱蝗,大饥,诏以钞二万锭,遣官赈之。
秋七月丁亥,戒阴阳人毋得于贵戚之家妄言祸福。辛卯,祭太祖、太宗、睿宗三朝御容。罢秋季时享。壬辰,帝幸大安阁。是日,宴侍臣于奎章阁。甲午,太白昼见。己亥,太白经天。壬寅,诏:“蒙古、色目人犯盗者免刺。”甲辰,太白经天,丙午,复如之。帝幸楠木亭。己酉,太白昼见。夜,有流星大如酒杯,色赤,长五尺余,光明烛地,起自天津,没于离宫之南。庚戌,太白经天,壬子,复如之。夜,荧惑犯鬼宿。癸丑、甲寅,太白复经天。是月,池州青阳、铜陵饥,发米一千石及募富民出粟赈之。
八月丙辰朔,太白经天,凡四日。戊午,祭社稷。癸亥,太白经天。丙寅至戊辰,太白复经天。辛未,赦天下。京师地震。鸡鸣山崩,陷为池,方百里,人死者甚众。自是日至甲戌,太白经天,丁丑、己卯,复如之;夜,犯轩辕。庚辰至壬午,太白复经天。癸未,中书平章政事阿里海牙罢。是月,南康路诸县旱蝗,民饥,以米十二万三千石赈粜之。九月庚寅,太白经天。辛卯,车驾还自上都。壬辰,太阴入南斗。癸巳,太白犯灵台。甲午,太白经天。徭贼陷贺州,发河南、江浙、江西、湖广诸军及八番义从军,命广西宣慰使、都元帅章伯颜将以击之。乙未,太白经天,己亥、壬寅,复如之。乙巳,太白犯太微垣。壬子,吉安路水灾,民饥,发粮二万石赈粜。夜,太白犯太微垣。
冬十月乙卯朔,正内外官朝会仪班次,一依品从。戊午,享于太庙。辛酉,以侍御史许有壬为中书参知政事。癸亥,太白犯太微上相,复犯进贤。丁卯,立湖广黎兵屯田万户府,统千户一十三所,每所兵千人,屯户五百,皆土人为之,官给田土、牛、种、农器,免其差徭。又创立武安县。移石山寨巡检司于清水寨,立霍丘县淮阴乡临水山巡检司,改乾宁军民安抚司曰乾宁安抚司。乙亥,太阴犯轩辕,太白犯填星。己卯,奉玉册、玉宝,上皇太后尊号曰赞天开圣仁寿徽懿昭宣皇太后,诏曰:“朕登大宝,君临万方,永惟大母拥佑之勤;神器奠安,海宇宁谧,实慈训之致然也。爰协众议,再举徽称,而皇太后以文宗皇帝未祔于庙,至诚谦抑,弗赐俞允。今告祔礼成,亦既阅岁,始徇所请。乃以吉日奉上尊号,思与普天同兹大庆,其赦天下。”免今年民租之半,内外官四品以下减一资。却天鹅之献。癸未,命台宪部官各举材堪守令者一人。
十一月戊子,中书省臣请发两宗船下番,为皇后营利。济南莱芜县饥,罢官冶铁一年。辛卯,赐行宣政院废寺钱一千锭以营公廨。乙未,填星犯亢宿。庚戌,荧惑犯太微垣。
是月,镇南王孛罗不花来朝。
十二月,立道州永明县白面墟、江华县涛墟巡检司各一,以镇遏徭贼。甲戌,诏整治学校。是岁,禁私创寺观庵院。僧道入钱五十贯,给度牒方出家。
至元元年春正月癸巳,申命廉访司察郡县劝农官勤惰,达大司农司以凭黜陟。乙未,立徽政院属官侍正府。丙午,云南妇人一产三男。
二月甲寅朔,革冗官。乙卯,车驾将田于柳林,御史台臣谏曰:“陛下春秋鼎盛,宜思文皇付托之重,致天下于隆平。况今赤县之民,供给繁劳,农务方兴,而驰骋冰雪之地,倘有衔橛之变,奈宗庙社稷何!”遂止。丁巳,立缥甸散府一,穆由甸、范陵甸军民长官司二。以蓟州宝坻县稻田提举司所辖田土赐伯颜。戊午,祭社稷。甲戌,荧惑逆行入太微。己卯,以上皇太后册、宝,遣官告祭天地。
三月癸未朔,诏遣五府官决天下囚。御史台臣言:“丞相已领军国重事,省、院、台官俱不得兼领各卫。”从之。平伐、都云、定云、酋长宝郎、天都虫等来降,即其地复立宣抚司,参用其土酋为官。辛卯,以上皇太后宝、册,遣官告祭太庙。壬辰,河州路大雪十日,深八尺,牛羊驼马冻死者十九,民大饥。丙申,中书省臣言:“甘肃甘州路十字寺奉安世祖皇帝母别吉太后于内,请定祭礼。”从之。丁酉,以沾益州所辖罗山、石梁、交水三县并归巡检司。月食。己亥,龙兴路饥,出粮九万九千八百石赈其民。庚子,御史台臣言:“高丽为国首效臣节,而近年屡遣使往选取媵妾,至使生女不举,女长不嫁,乞赐禁止。”从之。中书省臣言,帝生母太后神主宜于太庙安奉,命集议其礼。甲辰,山东、河间、两淮、福建四处增盐课一十八万五千引,中书请权罢征,止令催办正额。乙巳,以中书左丞王结、参知政事许有壬知经筵事。封安南世子陈端午为安南国王。是月,益都路沂水、日照、蒙阴、莒县旱饥,赈米一万石。
夏四月癸丑朔,诏:“诸官非节制军马者,不得佩金虎符。”辛酉,享于太庙。以江南行御史台中丞不花为中书省参知政事。壬戌,太阴犯左执法。丙寅,诏以钞五十万锭,命徽政院散给达达兀鲁思、怯薛丹、各爱马。己巳,加唐其势开府仪同三司。己卯,诏翰林国史院纂修累朝实录及后妃、功臣列传。庚辰,罢功德、典瑞、营缮、集庆、翊正、群玉、缮工、金玉珠翠诸提举司。以撒的为御史大夫。禁犯御名。是月,河南旱,赈恤芍陂屯军粮两月。
五月壬午朔,皇太后以膺受宝、册,恭谢太庙。丙戌,占城国遣其臣剌忒纳瓦兒撒来献方物,且言交趾遏其贡道,诏遣使宣谕交趾。戊子,车驾时巡上都。遣使者诣曲阜孔子庙致祭。加伯撒里金紫光禄大夫。壬辰,命严谥法,以绝冒滥。京畿民饥,诏有司议赈恤。癸卯,太阴犯垒壁阵。甲辰,伯颜请以右丞相让唐其势,诏不允,命唐其势为左丞相。是月,永新州饥,赈之。六月辛酉,有司言甘肃撒里畏兀产金银,请遣官税之。壬戌,太阴犯心宿。癸酉,禁服色不得僭上。乙亥,罢江淮财赋总管府所管杭州、平江、集庆三处提举司,以其事归有司。诏湖南宣慰使司兼都元帅府,总领所辖诸路镇守军马。庚辰,伯颜奏唐其势及其弟塔剌海谋逆,诛之。执皇后伯牙吾氏幽于别所。大霖雨。
秋七月辛巳朔,以马札兒台、阿察赤并为御史大夫。壬午,伯颜杀皇后伯牙吾氏于开平民舍。丁亥,享于太庙。壬辰,加马札兒台银青荣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领承徽寺。乙未,太阴犯垒壁阵。壬寅,专命伯颜为中书右丞相,罢左丞相不置。癸卯,立脱脱禾孙于察罕脑兒之地。乙巳,罢燕铁木兒、唐其势举用之人。戊申,诛答里及剌剌等于市,诏曰:“曩者文宗皇帝以燕铁木兒尝有劳伐,父子兄弟显列朝廷,而辄造事衅,出朕远方。文皇寻悟其妄,有旨传次于予。燕铁木兒贪利幼弱,复立朕弟懿璘质班,不幸崩殂。今丞相伯颜,追奉遗诏,迎朕于南,既至大都,燕铁木兒犹怀两端,迁延数月,天陨厥躬。伯颜等同时翊戴,乃正宸极。后撒敦、答里、唐其势相袭用事,交通宗王晃火帖木兒,图危社稷,阿察赤亦尝与谋,赖伯颜等以次掩捕,明正其罪。元凶构难,贻我皇太后震惊,朕用兢惕。永惟皇太后后其所生之子,一以至公为心,亲挈大宝,畀予兄弟,迹其定策两朝,功德隆盛,近古罕比。虽尝奉上尊号,揆之朕心,犹为未尽,已命大臣特议加礼。伯颜为武宗捍御北边,翼戴文皇,兹又克清大憝,明饬国宪,爰赐答剌罕之号,至于子孙,世世永赖。可赦天下。”是月西和州、徽州雨雹,民饥,发米赈贷之。
八月辛亥朔,荧惑犯氐宿。戊午,祭社稷。癸亥,诏以岐阳王完者帖木兒、知枢密院事帖木兒不花并为御史大夫。甲子,加完者帖木兒太傅。戊寅,道州、永兴水灾,发米五千石及义仓粮赈之。己卯,议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许有壬谏以为非礼,不从。是月,广西徭反,命湖广行省右丞完者讨之。沅州等处民饥,赈米二万七千七百石。九月庚辰朔,车驾驻扼胡岭。丙戌,赦。丁亥,封知枢密院事阔里吉思为宜国公,太保、中书平章政事定住为宣德王。夜,太阴犯斗宿。庚寅,太阴犯垒壁阵。庚子,加中书平章政事彻里帖木兒银青荣禄大夫。命有司造太皇太后玉册、玉宝。御史台臣言:“国朝初用宦官,不过数人,今内府执事不下千余。乞依旧制,裁减冗滥,广仁爱之心,省糜费之患。”从之。丙午, 诏以乌撒、乌蒙之地隶四川行省。是月,耒阳、常宁、道州民饥,以米万六千石并常平米赈粜之。车驾还自上都。以京畿盐换羊二万口。
冬十月甲寅,荧惑犯南斗。丙辰,以大司农塔失海牙为太尉,置僚属,商议中书省事。丁巳,以塔失帖木兒为太禧院使,议军国重事;流晃火帖木兒、答里、唐其势子孙于边地。诏海道都漕运万户府船户与民一体充役。壬戌,加御史大夫帖木兒不花银青荣禄大夫。癸亥,流御史大夫完者帖木兒于广海安置。完者帖木兒乃贼臣也先铁木兒骨肉之亲,监察御史以为言,故斥之。选省、院、台、宗正府通练刑狱之官,分行各道,与廉访司审决天下囚。甲子,太阴犯昴宿。丁卯,太阴犯斗宿。戊辰,太白昼见。以宗王亦思干兒弟撒昔袭其兄封。监察御史吕思诚等十九人劾奏彻里帖木兒之罪,不听,皆辞去,惟陈允文以不署名留。辛未,太皇太后玉册、玉宝成,遣官告祭于太庙。是月,以伯颜独任中书右丞相诏天下。
十一月庚辰,敕以所在儒学贡士庄田租给宿卫衣粮,诏罢科举。甲申,太白经天。乙酉,伯颜请内外官悉循资铨注,今后无得保举,涩滞选法,从之。癸巳,命知枢密院事马札兒台领武备寺。丙戌,太白经天。己丑,辰星犯房宿。甲午,以燕铁木兒、唐其势、答里所夺高丽田宅,还其王阿剌忒纳失里。丁酉,以户部尚书徐奭、吏部尚书定住参议中书省事。戊戌,召前知枢密院事福丁、失剌不花、撒兒的哥还京师。初,二人以帝未立,谋诛燕铁木兒,为所诬贬,故正之。己亥,太阴犯太微垣。庚子,太阴犯左执法。辛丑,下诏改元,诏曰:
朕祗绍天明,入纂丕绪,于今三年,夙夜寅畏,罔敢怠荒。兹者年谷顺成,海宇清谧,朕方增修厥德,日以敬天恤民为务,属太史上言,星文示儆。将朕德菲薄,有所未逮欤?天心仁爱,俾予以治,有所告戒欤?弭灾有道,善政为先。更号纪年,实惟旧典。惟世祖皇帝在位长久,天人协和,诸福咸至,祖述之志,良切朕怀。今特改元统三年仍为至元元年。遹遵成宪,诞布宽条,庶格祯祥,永绥景祚。赦天下。
立常平仓。丁未,赐知枢密院事彻里帖木兒三珠虎符。
十二月己酉朔,荆门州献紫芝。以廪给司属通政院。加知枢密院事阔里吉思银青荣禄大夫,兼左翊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壬子,太阴犯垒壁阵。乙卯,命云南行省造军士钱粮新旧之籍。丙辰,制省诸王、公主、驸马饮膳之费。诏征高丽王阿剌忒纳失里入朝。丁巳,诏伯颜领宫相府。戊午,日赤如赭。辛酉,太白犯垒壁阵。壬戌,拨庐州、饶州牧地一百顷,赐宣让王帖木兒不花。命四川、云南、江西行省保选蛮夷官以俟铨注。乙丑,奉玉册、玉宝,上太皇太后尊号曰赞天开圣徽懿宣昭贞文慈佑储善衍庆福元太皇太后,诏曰:“钦惟太皇太后,承九庙之托,启两朝之业,亲以大宝,付之眇躬。尚依拥佑之慈,恪遵仁让之训,爰极尊崇之典,以昭报本之忱。庸上徽称,宣告中外。”命宣政使末吉以司徒就第。太白犯轩辕夫人星。丙寅,太白经天,丁卯,复如之。夜,太阴犯右执法。庚午,太白经天,壬申,复如之。癸酉,岁星昼见。乙亥,太白、岁星皆昼见。丙子,安庆、蕲、黄地震。丁丑,西番贼起,遣兵击之。戊寅,蒙古国子监成。是日,太白经天,岁星昼见。是月,宝庆路饥,赈粜米三千石。
闰月乙酉,诏:“四川盐运司于盐井仍旧造盐,余井听民煮造,收其课十之三。”荧惑犯垒壁阵。丁亥,日赤如赭,凡三日。戊子,复以宗正府为大宗正府。壬辰,诏宗室脱脱木兒袭封荆王,赐金印,命掌忙来诸军,设立王府官属。丁酉,御史大夫撒的加银青荣禄大夫,领奎章阁,知经筵事。戊戌,御史台臣复劾奏中书平章政事彻里帖木兒罪,罢之。庚子,太阴犯心星。壬寅,流彻里帖木兒于南安。太阴犯箕宿。癸卯,太阴犯南斗。丙午,诏平章政事塔失海牙领都水、度支二监。是年,江西大水,民饥,赈粜米七万七千石。赐天下田租之半。凡有妻室之僧,令还俗为民,既而复听为僧。移犍为县还旧治。
------------------
宋濂-->元史-->本纪第三十九 顺帝二
本纪第三十九 顺帝二
二年春正月壬戌,太阴犯右执法。甲子,太阴犯角宿。乙丑,宿松县地震,山裂。丁卯这种符号单位,人创造出了科学和文化世界。反对唯物论的,太阴犯房宿。是月,置都水庸田使司于平江。
二月戊寅朔,祭社稷。辛巳,太阴犯昴宿。甲申,太白经天。戊子,诏以世祖所赐王积翁田八十顷还其子都中。初,积翁赍诏谕日本,死于王事,尝受赐,后收入官,故复赐之。己丑,立穆陵关巡检司。壬辰,日赤如赭,乙未、丙申,复如之。丁酉,追尊帝生母迈来迪为贞裕徽圣皇后。庚子,分衡州路衡阳县,立新城县。进封宣靖王买奴为益王。甲辰,宗王也可札鲁忽赤添孙薨,赐钞一百锭以葬。乙巳,诏赏劳广海征徭将卒,有官者升散阶,殁于王事者优加褒赠,金山甘肃兵士在逃者,听复业,免其罪。
三月戊申,以阿里海牙家藏书画赐伯颜。甲寅,以按灰为大宗正府也可札鲁忽赤,总掌天下奸盗诈伪。丁巳,以累朝御服硃衣、七宝项牌赐伯颜。庚申,日赤如赭,壬戌,复如之。赐征东元帅府军士冬衣及甲。诸军讨广西徭,久无功,敕行省、行台、廉访司官共督之。顺州民饥,以钞四千锭赈之。夜,太阴犯星宿。癸亥,日赤如赭。甲子,太阴犯箕宿。乙丑,太阴犯南斗。赐宗王火兒灰母答里钞一千锭。以撒敦上都居第赐太保定住,仍敕有司籍撒敦家财。甲戌,复四川盐井之禁。以按答木兒家人田宅赐太保定住。以汪家奴为宣政院使,加金紫光禄大夫。造武宗、英宗、明宗三朝皇后玉册、玉宝。是月,陕西暴风,旱,无麦。
夏四月丁丑朔,日赤如赭。禁民间私造格例。戊寅,封驸马孛罗帖木兒为毓德王。丙戌,太阴犯角宿。丁亥,禁服麒麟、鸾凤、白兔、灵芝、双角五爪龙、八龙、九龙、万寿、福寿字、赭黄等服。庚寅,以知枢密院事帖木兒不华为中书平章政事,撒迪为御史大夫。甲午,遣使以香、币赐武当、龙虎二山。诏以太平路为郯王彻彻秃食邑;以集庆、庐州、饶州秃秃哈民户赐伯颜,仍于句容县设长官所领之。戊戌,车驾时巡上都。拜中书左丞耿焕为侍御史,王懋德为中书左丞。赐宗室灰里王金一锭、钞一千锭,毓德王孛罗帖木兒钞三千锭,公主八八钞二千锭。
五月丙午朔,黄河复于故道。庚戌,太阴犯灵台。乙卯,南阳、邓州大霖雨,自是日至于六月甲申,湍河、白河大溢,水为灾。丙辰,太白昼见,丁巳,亦如之。壬申,秦州山崩。是月,婺州不雨,至于六月。
六月丁丑,禁诸王、驸马从卫服只孙衣,系绦环。赠宗王忽都答兒为云安王,谥忠武;罗罗歹为保宁王,谥昭勇。庚辰,命中书平章政事阿吉剌知经筵事。戊子,以铁木兒补化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太白犯井宿。辛卯,以汴梁、大名诸路脱别台地土赐伯颜。礼部侍郎忽里台请复科举取士之制,不听。庚子,泾水溢。辛丑,以钞五千锭赐吴王搠失江。
秋七月丙午,诏以公主奴伦引者思之地五千顷赐伯颜。以卫辉路赐卫王宽彻哥为食邑。己酉,太白犯鬼宿。庚戌,以定住、锁南参议中书省事。壬子,发阿鲁哈、不兰奚骆驼一百一十上供太皇太后乘舆之用。乙卯,太白犯荧惑。庚申,禁隔越中书口传敕旨,冒支钱粮。甲子,命有司以所籍撒敦宝器分赐伯颜及太保定住。乙丑,中书平章政事孛罗徙宅,赐金二锭、银十锭。庚午,敕赐上都孔子庙碑,载累朝尊崇之意。省诸王、公主、驸马从卫粮赐之数。癸酉,命宗王不兰奚,驸马月鲁不花、帖古思、教化镇薛连可、怯鲁连之地,各赐钞六百锭及银牌遣之。是月,黄州蝗,督民捕之,人日五斗。以钞二千锭赈新收阿速军扈从车驾者,每户钞二锭,死者人一锭。
八月甲戌朔,日有食之。高邮大雨雹。诏:“云南、广海、八番及甘肃、四川边远官死而不能归葬者,有司给粮食舟车护送还乡。去乡远者,加钞二十锭;无亲属者,官为瘗之。”命威顺王宽彻不花还镇湖广。先是,伯颜矫制召之至京,至是帝遣归籓。戊寅,祭社稷。大都至通州霖雨,大水,敕军人修道。己卯,太阴犯心宿。辛巳,太阴犯箕宿。辛卯,以徽政院、中政院财赋府田租六万三千三百石补本年海运未敷之数,令有司归其直。壬辰,立屯卫于马札罕之地。庚子,诏:“强盗皆死,盗牛马者劓,盗驴骡者黥额,再犯劓,盗羊豕者墨项,再犯黥,三犯劓;劓后再犯者死。盗诸物者,照其数估价。省、院、台、五府官三年一次审决。著为令。”辛丑,减马湖路泥溪、平夷、蛮夷、夷都、沐川、雷坡六长官司,并为三。九月庚戌,荧惑犯太微垣。癸亥,弛巩昌总帅府汉人军器之禁。戊辰,车驾还自上都。海运粮至京,遣官致祭天妃。是月,台州路饥,发义仓、募富人出粟赈之。沅州路卢阳县饥,赈粜米六千石。
冬十月丙子,荧惑犯左执法。己卯,享于太庙。丙申,命参知政事纳麟监绘明宗皇帝御容。丁酉,太阴犯昴宿。己亥,诏:“每日,右丞相伯颜,太保定住,中书平章政事孛罗、阿吉剌聚议于内廷。平章政事塔失海牙,右丞巩卜班,参知政事纳麟、许有壬等聚议于中书。”太阴犯进贤。是月,抚州、袁州、瑞州诸路饥,发米六万石赈粜之。
十一月己酉,太阴犯垒壁阵。壬子,以那海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讨广西叛徭。武宗、英宗、明宗三朝皇后升祔入庙,命官致祭。丁巳,遣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玥珞普华于西番为僧。己未,太阴犯垒壁阵。辛酉,赐宣让王帖木兒不花市宅钱四千锭,诏帖木兒不花王府官属,朝贺班次列于有司之右。壬戌,命同知枢密院事者燕不花兼宫相都总管府达鲁花赤,领隆镇卫、左阿速卫诸军。癸亥,安置宗王不兰奚于梧州。丁卯,太阴犯房宿。辛未,禁弹弓、弩箭、袖箭。壬申,国公买住卒,赐钞三百锭。印造至元三年钞本一百五十万锭。是月,松江府上海县饥,发义仓粮及募富人出粟赈之。安丰路饥,赈粜麦四万二千四百石。
十二月甲戌,日赤如赭。丙子,命兴元府凤州留坝镇及晋宁路辽山县十八盘各立巡检司。宗王也孙帖木兒进西马三匹。赐文济王蛮子金印、驿券及从卫者衣并粮五千石。诏省、院、台、翰林、集贤、奎章阁、太常礼仪院、礼部官定议宁宗皇帝尊谥、庙号。是月,江州诸县饥,总管王大中贷富人粟以赈贫民,而免富人杂徭以为息,约年丰还之,民不病饥。庆元慈溪县饥,遣官赈之。是岁,诏整治驿传。以甘肃行省白城子屯田之地赐宗王喃忽里。以燕铁木兒居第赐灌顶国师曩哥星吉,号大觉海寺,塑千佛于其内。江浙旱,自春至于八月不雨,民大饥。
三年春正月癸卯,广州增城县民硃光卿反,其党石昆山、钟大明率众从之,伪称大金国,改元赤符。命指挥狗札里、江西行省左丞沙的讨之。戊申,大都南北两城设赈粜米铺二十处。辛亥,升祔懿璘只班皇帝于庙,谥冲圣嗣孝皇帝,庙号宁宗。豫王阿剌忒纳失里买池州铜陵产银地一所,请用私财煅炼,输纳官课,从之。癸丑,立宣镇侍卫屯田万户府于宁夏。丙辰,月食。丁巳,日有交晕,左右珥上有白虹贯之。戊午,帝猎于柳林,凡三十五日。监察御史丑的、宋绍明进谏,帝嘉纳之,赐金、币。丑的等固辞,帝曰:“昔魏征进谏,唐太宗未尝不赏,汝其受之。”是月,临江路新淦州、新喻州,瑞州民饥,赈粜米二万石。封晋郭璞为灵应侯。
二月壬申朔,日有食之。棒胡反于汝宁信阳州。棒胡本陈州人,名闰兒,以烧香惑众,妄造妖言作乱,破归德府鹿邑,焚陈州,屯营于杏冈,命河南行省左丞庆童领兵讨之。绍兴路大水。丙子,立船户提举司十处,提领二十处。定船户科差,船一千料之上者,岁纳钞六锭,以下递减。壬午,以上太皇太后玉册、玉宝,恭谢太庙。甲申,定服色、器皿、舆马之制。己丑,汝宁献所获棒胡弥勒佛、小旗、伪宣敕并紫金印、量天尺。辛卯,发钞四十万锭,赈江浙等处饥民四十万户,开所在山场、河泊之禁,听民樵采。广西徭贼复反,命湖广行省平章那海、江西行省平章秃兒迷失海牙总兵捕之。丙申,太保定住薨,给赐殡葬诸物。庚子,中书参知政事纳麟等请立采珠提举司。先是,常立提举司,泰定间以其烦扰罢去,至是纳麟请复立之,且以采珠户四万赐伯颜。是月,发义仓米赈蕲州及绍兴饥民。
三月辛亥,太阴犯灵台。发钞一万锭,赈大都宝坻饥民。戊午,以玉宝、玉册立弘吉剌氏伯颜忽都为皇后,因雨辍贺。诏以完者帖木兒苏州之田二百顷赐郯王彻彻秃。己未,大都饥,命于南北两城赈粜糙米。癸亥,加封晋周处为英义武惠正应王。己丑,命宗王燕帖木兒为大宗正府札鲁忽赤。是月,天雨线。发义仓粮赈溧阳州饥民六万九千二百人。
夏四月壬申,遣使降香于龙虎、三茅、阁皁诸山。癸酉,禁汉人、南人、高丽人不得执持军器,凡有马者拘入官。甲戌,有星孛于王良,至七月壬寅没于贯索。皇后以受玉册、玉宝,恭谢太庙。命伯颜领宣镇侍卫军,赐钞三千锭,建宣镇侍卫府。以太皇太后受册、宝诏天下。己卯,车驾时巡上都。壬午,高丽王阿剌忒纳失里朝贺还国,赐金一锭、钞二千锭,从官赐与有差。辛卯,合州大足县民韩法师反,自称南朝赵王。太阴犯垒壁阵。丁酉,谥唐杜甫为文贞。己亥,惠州归善县民聂秀卿、谭景山等造军器,拜戴甲为定光佛,与硃光卿相结为乱,命江西行省左丞沙的捕之。庚子,太白昼见。是月,诏:“省、院、台、部、宣慰司、廉访司及部府幕官之长,并用蒙古、色目人。禁汉人、南人不得习学蒙古、色目文字。”以米八千石、钞二千八百锭赈哈剌奴兒饥民。龙兴路南昌、新建县饥,太皇太后发徽政院粮三万六千七百七十石赈粜之。
五月辛丑,民间讹言朝廷拘刷童男、童女,一时嫁娶殆尽。壬寅,太白犯鬼宿。癸卯,给平伐、都云定云二处安抚司达鲁花赤暗都剌等虎符。乙巳,以兴州、松州民饥,禁上都、兴和造酒。太阴犯轩辕。戊申,诏:“汝宁棒胡,广东硃光卿、聂秀卿等,皆系汉人。汉人有官于省、台、院及翰林、集贤者,可讲求诛捕之法以闻。”太白昼见。壬子,太阴犯心宿。甲寅,诏哈八兒秃及秃坚帖木兒为太尉,各设僚属幕官。西番贼起,杀镇西王子党兀班,立行宣政院,以也先帖木兒为院使,往讨之。戊午,太白昼见。己未,太阴犯垒壁阵。辛酉,太白昼见。壬戌,命四川行省参知政事举理等捕反贼韩法师。丁卯,彗星见于东北,大如天船星,色白,约长尺余,彗指西南,至八月庚午始灭。六月庚午,太白经天,辛未、甲戌,复如之。乙亥,太白犯灵台。戊寅,赠丞相安童推忠佐运开国元勋、东平忠宪王,于所封城内建立祠庙,官为致祭。己卯,太白经天。夜,太白犯太微垣。辛巳,大霖雨,自是日至癸巳不止。京师、河南、北水溢,御河、黄河、沁河、浑河水溢,没人畜、庐舍甚众。壬午,太白昼见,太阴犯斗宿。癸未,设醮长春宫。丁亥,太白犯太微垣。戊子,加封文始尹真人为无上太初博文文始真君,徐甲为垂玄感圣慈化应御真君,庚桑子洞灵感化超蹈混然真君,文子通玄光暢升元敏秀真君,列子冲虚至德遁世游乐真君,庄子南华至极雄文弘道真君。己丑,太白昼见,庚寅,复如之,至七月辛酉方息。壬辰,彰德大水,深一丈。立高密县潍川乡景芝社巡检司。
秋七月己亥,漳河泛溢至广平城下。赐巩卜班西平王印。癸卯,车驾出猎。太白经天。乙巳,复如之。丙午,车驾幸失剌斡耳朵。太白复经天。丁未,车驾幸龙冈,洒马乳以祭。戊申,召朵兒只国王入朝。庚戌,太白昼见。河南武陟县禾将熟,有蝗自东来,县尹张宽仰天祝曰:“宁杀县尹,毋伤百姓。”俄有鱼鹰群飞啄食之。壬子,车驾幸乾元寺。甲寅,太白经天。乙卯,怀庆水。庚申,诏:“除人命重事之外,凡盗贼诸罪,不须候五府官审录,有司依例决之。”辛酉,太白昼见。壬戌,赐宗王桑哥八剌七宝系腰。太白经天。癸亥、甲子,复如之。是月,狗札里、沙的擒硃光卿,寻追擒石昆山、钟大明。
八月戊辰,祭社稷。遣使赈济南饥民九万户。庚午,彗星不见,自五月丁卯始见,至是凡六十三日,自昴至房,凡历一十五宿而灭。甲戌,太阴犯心宿。辛巳,京畿盗起。壬午,京师地大震,太庙梁柱裂,各室墙壁皆坏,压损仪物,文宗神主及御床尽碎;西湖寺神御殿壁仆,压损祭器。自是累震,至丁亥方止,所损人民甚众。癸未,日有交晕,左右珥白虹贯之。河南地震。弛高丽执持军器之禁,仍令乘马。戊子,汉人镇遏生番处,亦开军器之禁。修理文宗神主并庙中诸物。是月,车驾至自上都。九月己亥,荧惑犯斗宿。甲辰,太阴犯斗宿。丁未,太阴犯垒壁阵。己酉,立皮货所于宁夏,设提领使、副主之。立四川、湖广江西、江浙行枢密院。文宗新主、玉册及一切神御之物皆成,诏依典礼祭告。太阴犯垒壁阵。辛亥,太阴犯轩辕。丙寅,大都南北两城添设赈粜米铺五所。
冬十月庚午,太白昼见。癸酉,日赤如赭。乙亥,命江浙行省丞相搠思监提调海运。丙子,太阴犯垒壁阵。壬午,太阴犯昴宿。丁亥,太白昼见,太阴犯鬼宿。庚寅,太白昼见,辛卯,亦如之,丙申,复如之。
十一月丁酉,太白经天。戊戌,太白犯亢宿。己亥,太白经天。壬寅,太阴犯荧惑。癸卯,太阴犯垒壁阵。丙午,立屯田于雄州。丁未,填星犯键闭。辛亥,太阴犯五车。甲寅,太阴犯鬼宿。丙辰,太阴犯轩辕。丁巳,太白经天,太阴犯太微垣。诏脱脱木兒袭脱火赤荆王位,仍命其妃忽剌灰同治兀鲁思事。戊午,太白经天。癸亥,发钞万五千锭,赈宣德等处地震死伤者。太白经天。甲子、乙丑,复如之。
十二月己巳,享于太庙。岁星退犯天樽,填星犯罚星。甲戌,荧惑犯垒壁阵,太白犯东咸。乙亥,吏部仍设考功郎中、员外郎、主事各一员。庚辰,命阿鲁图袭广平王爵。壬午,集贤大学士羊归等言:“太上皇、唐妃影堂在真定玉华宫,每年宜于正月二十日致祭。”从之。丙戌,命阿速卫探马赤军屯田。是月,以马札兒台为太保,分枢密院镇北边。是岁,诏赐孝子靳昺碑。伯颜请杀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帝不从。征西域僧伽剌麻至京师,号灌顶国师,赐玉印。
四年春正月丙申,以地震,赦天下。诏:“内外廉能官,父母年七十无侍丁者,附近铨注,以便侍养。”以宣政院使不兰奚年七十致仕,授大司徒,给全俸终身。癸卯,太白犯建星,甲辰,复如之。丙午,太阴犯五车。辛亥,太阴犯轩辕。己未,填星犯东咸。江浙海运粮数不足,拨江西、河南五十万石补之。庚申,太阴入南斗,太白犯牛宿。辛酉,分命宗王乃马歹为知行枢密院事。癸亥,印造钞本百二十万锭。是月,诏修曲阜孔子庙。
二月丁卯,罢河南、江浙、湖广江西、四川等处行枢密院。戊辰,祭社稷。庚午,车驾猎于柳林。戊寅,太阴犯轩辕。己卯,太阴犯灵台。乙酉,奉圣州地震。是月,赈京师、河南、北被水灾者。龙兴路南昌州饥,以江西海运粮赈粜之。
三月戊申,填星退犯东咸。辛酉,命中书平章政事阿吉剌监修《至正条格》。告祭南郊。以国王朵兒只为辽阳行省左丞相,宗王玉里不花为知枢密院事,赐钞一千锭、金一锭、银十锭。
夏四月辛未,京师天雨红沙,昼晦。以探马赤、只兒瓦歹为中书平章政事。癸酉,以脱脱为御史大夫。乙亥,命阿吉剌为奎章大学士兼知经筵事。己卯,车驾时巡上都。河南执棒胡至京师,诛之。癸巳,车驾薄暮至八里塘,雨雹,大如拳,其状有小兒、环夬、狮、象、龟、卵之形。
五月乙未,立五台山等处巡检司。庚戌,升两淮屯田打捕总管府为正三品。甲寅,赠湖广行省平章政事燕赤推诚翊戴安边制胜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永平王,谥忠襄。辛酉,诏:“土番宣慰司军士,许令乘马,执兵器。”湖广行省元领新化洞、古州、潭溪、龙里、洪州诸洞三百余处,洞民六万余户,分隶靖州,立叙南、横江巡检司。是月,命佛家闾为考功郎中,乔林为考功员外郎,魏宗道为考功主事,考较天下郡县官属功过。命阿剌吉复为中书平章政事。彰德献瑞麦,一茎三穗。临沂、费县水,发米三万石赈粜之。六月庚午,广东廉访司佥事恩莫绰言:“处决重囚,宜命五府官斟酌地里远近,预选官分行各道,比到秋分时毕事。”从之。辛巳,袁州民周子旺反,僭称周王,伪改年号,寻擒获,伏诛。填星退犯键闭。壬午,立重庆路垫江县。己丑,邵武路大雨,水入城郭,平地二丈。是月,信州路灵山裂。漳州路南胜县民李志甫反,围漳城,守将搠思监与战,失利。诏江浙行省平章别不花,总浙闽、江西、广东军讨之。
秋七月壬寅,诏以伯颜有功,立生祠于涿州、汴梁。己酉,奉圣州地大震,损坏人民庐舍。丙辰,巩昌府山崩,压死人民。戊午,为伯颜立打捕鹰房诸色人户总管府。
八月癸亥朔,日有食之。戊辰,祭社稷。己巳,申取高丽女子及阉人之禁。赠伯颜察兒守诚佐治安惠世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奉元王,谥忠宣。辛未,宣德府地大震。癸酉,山东盐运司于济南历城立滨洛盐仓东西二场。丙子,京师地震,日二三次,至乙酉乃止。丁酉,白虹贯天。癸未,改宣德府为顺宁府,奉圣州为保安州。赠太保曲出推忠翊运保宁一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广阳王,谥忠惠。赠平章伯帖木兒宣忠济美协诚正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文安王,谥忠宪。甲申,云南老告土官八那遣侄那赛赍象马来朝,为立老告军民总管府。是月,车驾还自上都。
闰八月戊戌,日赤如赭,己亥,复如之。填星犯罚星,太阴犯斗宿。壬寅,日赤如赭。庚戌,太阴犯斗宿。乙卯,太阴犯鬼宿。
九月丙寅,太阴犯斗宿。戊辰,太白犯东咸。癸酉,奔星如杯大,色白,起自右旗之下,西南行,没于近浊。甲申,太阴犯轩辕。乙酉,太阴犯灵台。庚寅,日赤如赭,太白犯斗宿。
冬十月辛卯,享于太庙。辛亥,太阴犯酒旗。
十一月丙寅,改英宗殿名昭融。丁卯,立绍熙府军民宣抚都总使司,命御史大夫脱脱兼都总使,治书侍御史吉当普为副都总使,世袭其职。本府元领六州、二十县、一百五十二镇,国初,以其地荒而废之;至是居民二十余万,故立府治之。乙巳,命平章政事孛罗领太常礼仪院使。荧惑犯氐宿。丁丑,太阴犯鬼宿。戊寅,太白犯垒壁阵。壬午,四川散毛洞蛮反,遣使赈被寇人民。
十二月甲午,大都南城等处设米铺二十,每铺日粜米五十石,以济贫民,俟秋成乃罢。戊戌,立邦牙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并总管府。先是,世祖既定缅地,以其处云南极边,就立其酋长为帅,令三年一入贡,至是来贡,故立官府。庚子,荧惑犯房宿。壬寅,以宣徽使别兒怯不花为御史大夫。癸卯,太白经天,己酉,复如之。庚戌,加荆王脱脱木兒元德上辅广中宣义正节振武佐运功臣之号。太白经天。辛亥,复如之。壬子,荧惑犯东咸。乙卯,太白犯外屏,太阴犯斗宿。丙辰,太白经天。
------------------
宋濂-->元史-->本纪第四十 顺帝三
本纪第四十 顺帝三
五年春正月癸亥,禁滥予僧人名爵。庚午,太阴犯井宿。乙亥,荧惑犯天江。濮州鄄城、范县饥,赈钞二千一百八十锭。冀宁路交城等县饥民问题、民族问题、战略和策略、党、工作作风等基本问题。,赈米七千石。桓州饥,赈钞二千锭。云需府饥,赈钞五千锭。开平县饥,赈米两月。兴和宝昌等处饥,赈钞万五千锭。
二月庚寅,信州雨土。甲午,太阴犯昴宿。戊戌,祭社稷。庚子,免广海添办盐课万五千引,止办元额。壬寅,太阴犯灵台。
三月辛酉,八鲁剌思千户所民被灾,遣太禧宗禋院断事官塔海发米赈之。戊辰,滦河住冬怯怜口民饥,每户赈粮一石、钞二十两。
夏四月辛卯,革兴州兴安县。癸巳,立伯颜南口过街塔二碑。乙未,加封孝女曹娥为慧感灵孝昭顺纯懿夫人。壬寅,太阴犯日星及房宿。己酉,申汉人、南人、高丽人不得执军器、弓矢之禁。是月,车驾时巡上都。
五月己未朔,晃火兒不剌、赛秃不剌、纽阿迭列孙、三卜剌等处六爱马大风雪,民饥,发米赈之。庚午,太阴犯心宿。壬申,太阴犯斗宿。丙子,太白犯昴宿。丙戌,加封浏阳州道吾山龙神崇惠昭应灵显广济侯。六月壬寅,月食。甲辰,荧惑退入南斗。庚戌,汀州路长汀县大水,平地深可三丈余,没民庐八百家,坏民田二百顷,户赈钞半锭,死者一锭。乙卯,达达民饥,赈粮三月。是月,沂、莒二州民饥,发粮赈粜之。
秋七月辛酉、壬戌,荧惑犯南斗。甲子,荧惑犯南斗,太阴犯房宿。甲戌,太白经天。丙子,开上都、兴和等处酒禁。丁丑,封皇姊月鲁公主为昌国大长公主。戊寅,太白经天。诏:“诸王位下官毋入常选。”甲申,常州宜兴山水出,势高二丈,坏民庐。乙酉,太白经天。丙戌,太白复经天。
八月丁亥,车驾至自上都。戊子,太白经天。祭社稷。己丑,太白复经天。庚寅,宗王脱欢脱木尔各爱马人民饥,以钞三万四千九百锭赈之。宗王脱怜浑秃各爱马人民饥,以钞万一千三百五十七锭赈之。太白经天。辛卯,太白复经天。甲午,太阴犯斗宿。丁酉,太白犯轩辕。戊戌、己亥,太白经天。壬寅至甲辰,太白复经天。乙巳,太阴犯昴宿。九月丁巳,沈阳饥,民食木皮,赈粜米一千石。戊午,太白经天。己未,太白复经天。
冬十月辛卯,享于太庙。壬辰,禁倡优盛服,许男子裹青巾,妇女服紫衣,不许戴笠、乘马。甲午,诏命伯颜为大丞相,加元德上辅功臣之号,赐七宝玉书龙虎金符。己亥,荧惑犯垒壁阵。是月,衡州饥,赈粜米五千石。辽阳饥,赈米五百石。文登、牟平二县饥,赈粜米一万石。
十一月丁巳,荧惑犯垒壁阵。禁宰杀。戊辰,开封杞县人范孟反,伪传帝旨,杀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月禄帖木兒、左丞劫烈、廉访使完者不花等,已而捕诛之。癸酉,瑞州路新昌州雨木冰,至明年二月始解。是月,八番顺元等处饥,赈钞二万二十锭。
十二月辛卯,复立都水庸田使司于平江。先是尝置而罢,至是复立。甲午,太阴犯昴宿。癸酉,荧惑犯外屏。是岁,敕赐曲阜宣圣庙碑。工部梁上出芝草,一本七茎。袁州饥,赈粜米五千石。胶、密、莒、潍等州饥,赈钞二万锭。
六年春正月丁卯,太阴犯鬼宿。甲戌,立司禋监,奉太祖、太宗、睿宗三朝御容于石佛寺。乙亥,太阴犯房宿。戊寅,追封阔兒吉思宣诚戡难翊运致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晋宁王,谥忠襄。是月,察忽、察罕脑兒等处马灾,赈钞六千八百五十八锭。邳州饥,赈米两月。
二月甲申朔,诏权止今年印钞。戊子,祭社稷。己丑,太阴犯昴宿。丙申,太阴犯太微垣。己亥,黜中书大丞相伯颜为河南行省左丞相,诏曰:“朕践位以来,命伯颜为太师、秦王、中书大丞相,而伯颜不能安分,专权自恣,欺朕年幼,轻视太皇太后及朕弟燕帖古思,变乱祖宗成宪,虐害天下。加以极刑,允合舆论。朕念先朝之故,尚存悯恤,今命伯颜出为河南行省左丞相。所有元领诸卫亲军并怯薛丹人等,诏书到时,即许散还。”以太保马札兒台为太师、中书右丞相,太尉塔失海牙为太傅,知枢密院事塔马赤为太保,御史大夫脱脱为知枢密院事,汪家奴为中书平章政事,岭北行省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兒为御史大夫。增设京城米铺,从便赈粜。壬寅,诏:“除知枢密院事脱脱之外,诸王侯不得悬带弓箭、环刀辄入内府。”癸卯,太阴犯心宿。乙巳,罢各处船户提举、广东采珠提举二司。丁未,太阴犯罗堰。立延徽寺,以奉宁宗祀事。罢司禋监。罢通州、河西务等处抽分按利房,大都东里山查提领所。戊申,荧惑犯月星。己酉,彗星如房星大,色白,状如粉絮,尾迹约长五寸余。彗指西南,渐向西北行。是月,福宁州大水,溺死人民。京畿五州十一县水,每户赈米两月。
三月甲寅,漳州义士陈君用袭杀反贼李志甫,授君用同知漳州路总管府事。乙卯,益都、般阳等处饥,赈之。丙辰,赦漳、潮二州民为李志甫、刘虎仔胁从之罪,褒赠军将死事者。丁巳,大斡耳朵思风雪为灾,马多死,以钞八万锭赈之。癸亥,四怯薛役户饥,赈米一千石、钞二千锭。成宗潜邸四怯薛户饥,赈米二百石、钞二百锭。以知枢密院事脱脱、御史大夫别兒怯不花、知枢密院事牙不花知经筵事,中书参议阿鲁佛住兼经筵官。太阴犯轩辕。丁卯,诏赐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史惟良、御史中丞耿焕、山东廉访使张友谅、中书参知政事许有壬上尊、束帛。庚午,太阴犯房宿。辛未,诏徙伯颜于南恩州阳春县安置。壬申,太阴犯南斗。丁丑,以治书侍御史达识帖睦迩为奎章阁大学士,翰林直学士揭傒斯为奎章阁供奉学士。戊寅,太白犯月星。辛巳,彗星见,自二月己酉至三月庚辰,凡三十二日。是月,淮安路山阳县饥,赈钞二午五百锭,给粮两月。顺德路邢台县饥,赈钞三千锭。
夏四月己丑,享于太庙。庚寅,诏大天源延圣寺立明宗神御殿碑。以同知枢密院事铁木兒塔识为中书右丞。丙午,诏封马札兒台为忠王及加答剌罕之号,马札兒台辞。
五月癸丑,禁民间藏军器。乙卯,监察御史普鲁台言:“右丞相马札兒台辞答剌罕及王爵名号,宜示天下,以劝廉让。”从之。己未,诏以党兀巴太子擒贼阿答理胡,殁于王事,追封凉王,谥忠烈。漳州龙岩尉黄佐才获李志甫余党郑子箕,佐才因与贼战,妻子四十余口皆遇害,以佐才为龙岩县尹。丁卯,太阴犯斗宿。辛未,降钞万锭,给守卫宫阙内外门禁唐兀,左、右阿速,贵赤,阿兒浑,钦察等卫军。丙子,车驾时巡上都。置月祭各影堂香于大明殿,遇行礼时,令省臣就殿迎香祭之。以宦者伯不花为长宁寺卿。是月,济南饥,赈钞万锭。六月丙申,诏撤文宗庙主,徙太皇太后不答失里东安州安置,放太子燕帖古思于高丽,其略曰:
昔我皇祖武宗皇帝升遐之后,祖母太皇太后惑于憸慝,俾皇考明宗皇帝出封云南。英宗遇害,正统浸偏,我皇考以武宗之嫡,逃居朔漠,宗王大臣同心翊戴,肇启大事,于时以地近,先迎文宗,暂总机务。继知天理人伦之攸当,假让位之名,以宝玺来上,皇考推诚不疑,即授以皇太子宝。文宗稔恶不悛,当躬迓之际,乃与其臣月鲁不花、也里牙、明里董阿等谋为不轨,使我皇考饮恨上宾。归而再御宸极,思欲自解于天下,乃谓夫何数日之间,宫车弗驾。海内闻之,靡不切齿。又私图传子,乃构邪言,嫁祸于八不沙皇后,谓朕非明宗之子,遂俾出居遐陬。祖宗大业,几于不继。内怀愧慊,则杀也里牙以杜口。上天不佑,随降殒罚。叔婶不答失里,怙其势焰,不立明考之冢嗣,而立孺稚之弟懿璘质班,奄复不年,诸王大臣以贤以长,扶朕践位。国之大政,属不自遂者,讵能枚举。每念治必本于尽孝,事莫先于正名,赖天之灵。权奸屏黜,尽孝正名,不容复缓,永惟鞠育罔极之恩,忍忘不共戴天之义。既往之罪,不可胜诛,其命太常彻去脱脱木兒在庙之主。不答失里本朕之婶,乃阴构奸臣,弗体朕意,僭膺太皇太后之号,迹其闺门之祸,离间骨肉,罪恶尤重,揆之大义,削去鸿名,徙东安州安置。燕帖古思昔虽幼冲,理难同处,朕终不陷于覆辙,专务残酷,惟放诸高丽,当时贼臣月鲁不花、也里牙已死,其以明里董阿等明正典刑。
监察御史崔敬言燕帖古思不宜放逐,不报。己亥,秦州成纪县山崩地坼。癸卯,太白昼见。己酉,太白复昼见。辛亥,太白昼见,夜犯岁星。是月,济南路历城县饥,赈钞二千五百锭。
秋七月甲寅,太白昼见。诏封微子为仁靖公,箕子为仁献公,比干加封为仁显忠烈公。乙卯,奉元路盩厔县河水溢,漂流人民。丁巳,太白昼见。戊午,以星文示异,地道失宁,蝗旱相仍,颁罪己诏于天下。享于太庙。己未,以亦怜真班为御史大夫。庚申,太阴犯心宿。壬戌至癸亥,太白昼见。甲子,太阴犯罗堰。乙丑至丙寅,太白复昼见。丁卯,燕帖古思薨,诏以钞一百锭备物祭之。癸酉,太白昼见。戊寅,命翰林学士承旨腆哈、奎章阁学士巙巙等删修《大元通制》。庚辰,达达之地大风雪,羊马皆死,赈军士钞一百万锭;并遣使赈怯烈干十三站,每站一千锭。是月,禁色目人勿妻其叔母。
八月壬午,以也先帖木兒为御史大夫。戊子,祭社稷。是月,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辛亥,明里董阿伏诛。癸丑,加封汉张飞武义忠显英烈灵惠助顺王。辛酉,太阴犯虚梁。丙寅,诏:“今后有罪者,毋籍其妻女以配人。”丁卯,太阴犯昴宿,荧惑犯岁星。甲戌,太阴犯轩辕。
冬十月甲申,奉玉册、玉宝尊皇考为顺天立道睿文智武大圣孝皇帝,亲祼太室。庚寅,奉符、长清、元城、清平四县饥,诏遣制国用司官验而赈之。辛卯,各爱马人不许与常选。壬辰,立曹南王阿剌罕、淮安王伯颜、河南王阿术祠堂。丁酉,太白入南斗。己亥,太白犯斗宿。壬寅,马札兒台辞右丞相职,仍为太师。以脱脱为中书右丞相,宗正札鲁忽赤铁木兒不花为中书左丞相。是月,河南府宜阳等县大水,漂没民庐,溺死者众,人给殡葬钞一锭,仍赈义仓粮两月。
十一月甲寅,监察御史世图尔言,宜禁答失蛮、回回、主吾人等叔伯为婚姻。乙卯,太阴犯虚梁。以亲祼大礼庆成,御大明殿受群臣朝。戊午,荧惑犯氐宿。甲子,月食,辰星犯东咸。辛未,以孔克坚袭封衍圣公。戊寅,辰星犯天罡。是月,处州、婺州饥,以常平、义仓粮赈之。
十二月,复科举取士制。国子监积分生员,三年一次,依科举例入会试,中者取一十八名。癸未,太阴犯虚梁。乙酉,太阴犯土公。丁亥,荧惑犯钩钤。戊子,罢天历以后增设太禧宗禋等院及奎章阁。乙未,荧惑犯东咸。戊戌,太阴犯明堂。是月,东平路民饥,赈之。宝庆路大雪,深四尺五寸。
至正元年春正月己酉朔,改元,诏曰:
朕惟帝王之道,德莫大于克孝,治莫大于得贤。朕早历多难,入绍大统,仰思祖宗付托之重,战兢惕励,于兹八年。慨念皇考,久劳于外,甫即大命,四海觖望,夙夜追慕,不忘于怀。乃以至元六年十月初四日,奉玉册、玉宝,追上皇考曰顺天立道睿文智武大圣孝皇帝,被服衮冕,祼于太室,式展孝诚。十有一月六日,勉徇大礼庆成之请,御大明殿受群臣朝。爰自去春,畴咨于众,以知枢密院事马札兒台为太师、右丞相,以正百官,以亲万民。寻即控辞,养疾私第,再三谕旨,勉令就位,自春徂秋,其请益固。朕悯其劳日久,察其至诚,不忍烦之以政,俾解机务,仍为太师。而知枢密院事脱脱,早岁辅朕,克著忠贞,乃命为中书右丞相;宗正札鲁忽赤帖木兒不花,尝历政府,嘉绩著闻,为中书左丞相,并录军国重事。夫三公论道,以辅予德,二相总政,以弼予治,其以至元七年为至正元年,与天下更始。
甲寅,荧惑犯天江。丁巳,享于太庙。庚申,太阴犯井宿。癸亥,诏天寿节禁屠宰六日。辛未,太阴犯心宿。癸酉,太阴犯斗宿。甲戌,太白昼见,凡四日。是月,命脱脱领经筵事。命永明寺写金字经一藏。免天下税粮五分。湖南诸路饥,赈粜米十八万九千七十六石。
二月戊寅,祭社稷。己卯,太白昼见。庚辰,太白复昼见。辛巳,立广福库,罢藏珍等库。乙酉,济南滨州沾化等县饥,以钞五万三千锭赈之。丙戌,太白昼见。癸巳,太阴犯明堂。乙未,加封皇姊不答昔你明惠贞懿大长公主。是月,大都宝坻县饥,赈米两月。河间莫州、沧州等处饥,赈钞三万五千锭。晋州饶阳、阜平、安喜、灵寿四县饥,赈钞二万锭。印造至元钞九十九万锭、中统钞一万锭。
三月庚戌,罢两淮屯田手号打捕军役,令属本所领之。癸丑,命屯储御军于河南芍陂、洪泽、德安三处屯种。甲寅,给还帖木兒不花宣让王印,镇淮西。己未,汴梁地震。大都路涿州范阳、房山饥,赈钞四千锭。丙子,以行省平章政事燕帖木兒就佩虎符,提调屯田。是月,般阳路长山等县饥,赈钞万锭。彰德路安阳等县饥,赈钞万五千锭。
夏四月丁丑,道州土贼蒋丙等反,破江华县,掠明远县。戊寅,彰德有赤风自西北起,昼晦如夜。甲申,享于太庙。丁亥,临贺县民被徭寇钞掠,发义仓粮赈之。庚寅,帝幸护圣寺。命中书右丞铁木兒塔识为平章政事,阿鲁为右丞,许有壬为左丞。癸巳,立富平库,隶资正院。复立卫候司。丁酉,以两浙水灾,免岁办余盐三万引。己亥,立吏部司绩官。庚子,复封太师马札兒台为忠王。罢漷州河西务。彰德饥,赈钞万五千锭。是月,车驾时巡上都。
五月戊申,以崇文监属翰林国史院。己未,罢河西务行用库。壬戌,月食。是月,赈阿剌忽等处被灾之民三千九百一十三户,给钞二万一千七百五锭。
闰五月丁丑,改封徽州土神汪华为昭忠广仁武烈灵显王。甲午,赏赐扈从明宗诸王官属八百七人金、银、钞、币各有差。壬寅,诏刻宣文、至正二宝。
六月戊午,禁高丽及诸处民以亲子为宦者,因避赋役。戊辰,改旧奎章阁为宣文阁。庚午,太阴犯井宿。是月,扬州路崇明、通、泰等州,海潮涌溢,溺死一千六百余人,赈钞万一千八百二十锭。
秋七月己卯,享于太庙。乙酉,太阴犯填星。庚寅,太阴犯云雨。
八月戊申,祭社稷。是月,车驾至自上都。九月庚辰,太阴犯建星。壬午,赐文臣燕于拱辰堂。己丑,冀宁路嘉禾生,异亩同颖。壬辰,太阴犯钺星,又犯井宿。壬寅,许有壬进讲明仁殿,帝悦,赐酒宣文阁中,仍赐貂裘、金织文币。
冬十月丁未,享于太庙。己酉,封阿沙不花顺宁王,昔宝赤寒食顺国公。甲寅,中书省臣奏:“海运不给,宜令江浙行省于中政院财赋府拨赐诸人寺观田粮,总运二百六十万石。”从之。乙卯,岁星犯氐宿。丁巳,太阴犯月星。戊午,月食既。
十一月丙子,道州路贼何仁甫等反。戊寅,彰德属县各添设县尉一员。庚辰,分吏部、礼部、兵部、刑部为二库,户部、工部为二库,各设管勾一员。己亥,太阴犯东井。庚子,太阴犯天江。徭贼寇边,诏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巩卜班总兵讨平之,定赏有差。
十二月乙卯,诏:“民年八十以上,蒙古人赐缯帛二表里,其余州县,旌以高年耆德之名,免其家杂役。”丁巳,太白犯垒壁阵。己未,立四川安岳县。增设嘉兴等处盐仓。壬戌,云南车里寒赛、刀等反,诏云南行省平章政事脱脱木兒讨平之。癸亥,以在库至元、中统钞二百八十二万二千四百八十八锭可支二年,住造明年钞本。诏革王伯颜察兒等所献檀、景等处产金地土。山东、燕南强盗纵横,至三百余处,选官捕之。复立拱仪局。己巳,以翰林学士承旨张起岩知经筵事。是月,复立司禋监。加封真定路滹沱河神为昭佑灵源侯。
二年春正月丁丑,享于太庙。丙戌,开京师金口河,深五十尺,广一百五十尺,役夫一十万。戊子,太阴犯明堂。癸巳,遣翰林学士三保等代祀五岳四渎。甲午,荧惑犯月星。是月,大同饥,人相食,运京师粮赈之。顺宁保安饥,赈钞一万锭。广平磁、威州饥,赈钞五万锭。降咸平府为县;升懿州为路,以大宁路所辖兴中、义州属懿州。
二月壬寅,颁《农桑辑要》。戊申,祭社稷。乙卯,李沙的伪造御宝圣旨,称枢密院都事,伏诛。己巳,织造明宗御容。是月,彰德路安阳、临漳等县饥,赈钞二万锭。大同路浑源州饥,以钞六万二千锭、粮二万石兼赈之。大名路饥,以钞万二千锭赈之。河间路饥,以钞五万锭赈之。
三月戊寅,亲试进士七十八人,赐拜住、陈祖仁及第,其余出身有差。辛巳,冀宁路饥,赈粜米三万石。戊子,太阴犯房宿。是月,顺德路平乡县饥,赈钞万五千锭。卫辉路饥,赈钞万五千锭。杭州路火灾,给钞万锭赈之。
夏四月辛丑,冀宁路平晋县地震,声鸣如雷,裂地尺余,民居皆倾。乙巳,享于太庙。己酉,罢云南蒙庆宣慰司。庚申,太阴犯罗堰。是月,车驾时巡上都。
五月甲申,太白经天。丁亥,以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只而瓦台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东平雨雹如马首。六月戊申,命江浙拨赐僧道田还官征粮,以备军储。壬子,济南山崩,水涌。乙丑,支邦牙宣慰司。是月,汾水大溢。
秋七月庚午,惠州路罗浮山崩。辛未,享于太庙。乙未,太阴掩太白。丁酉,太白昼见。己亥,庆远路莫八聚众反,攻陷南丹、左右两江等处,命脱脱赤颜讨平之。立司狱司于上都,比大都兵马司。是月,拂郎国贡异马,长一丈一尺三寸,高六尺四寸,身纯黑,后二蹄皆白。
八月庚子朔,日有食之。癸卯,罢上都事产提举司。丙午,太白昼见。戊申,祭社稷。是月,冀宁路饥,赈粜米万五千石。九月己巳,诏遣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巩卜班领河南、江浙、湖广诸军讨道州贼,平之,复平嵠峒堡寨二百余处。辛未,车驾至自上都。丁丑,太阴犯罗堰。京城强贼四起。戊子,太阴犯井宿。是月,归德府睢阳县因黄河为患,民饥,赈粜米万三千五百石。
冬十月己亥朔,日有食之。癸卯,太阴犯建星。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朵朵辞职侍亲,不允。丁未,享于太庙。甲寅,太阴犯天关。壬戌,诏遣官致祭孔子于曲阜。罢织染提举司。甲子,杭州、嘉兴、绍兴、温州、台州等路各立检校批验盐引所,权免两浙额盐十万引,福建余盐三万引。
十一月甲申,诏免云南明年差税。辛卯,岁星、荧惑、太白聚于尾宿。
十二月壬寅,申服色之禁。丙午,命中书右丞太平、枢密副使姚庸、御史中丞张起岩知经筵事。己酉,京师地震。辛亥,封晃火帖木兒之子彻里帖木兒为抚宁王。丙辰,赐云南行省参知政事不老三珠虎符,以兵讨死可伐。癸亥,阿鲁、秃满等以谋害宰臣,图为叛逆,伏诛。
------------------
宋濂-->元史-->本纪第四十一 顺帝四
本纪第四十一 顺帝四
三年春正月丙子,中书左丞许有壬辞职。丁丑,享于太庙。乙酉,中书平章政事纳麟辞职。庚寅,沙汰怯薛丹名数。
二月戊戌,祭社稷。甲辰,太阴犯井宿,填星犯牛宿,荧惑犯罗堰。丁未,立四川省检校官。辽阳吾者野人叛。乙卯,太阴犯氐宿。是月,汴梁路新郑、密二县地震。宝庆路饥,判官文殊奴以所受敕牒贷官粮万石赈之。秦州成纪县,巩昌府宁远、伏羌县山崩,水涌,溺死人无算。
三月壬申,造鹿顶殿。监察御史成遵等言:“可用终场下第举人充学正、山长,国学生会试不中者,与终场举人同。”戊寅,诏:“作新风宪。在内之官有不法者,监察御史劾之;在外之官有不法者,行台监察御史劾之。岁以八月终出巡,次年四月中还司。”壬午,太阴犯氐宿。是月,诏修辽、金、宋三史,以中书右丞相脱脱为都总裁官,中书平章政事铁木兒塔识、中书右丞太平、御史中丞张起岩、翰林学士欧阳玄、侍御史吕思诚、翰林侍讲学士揭傒斯为总裁官。
夏四月丙申朔,日有食之。乙巳,享于太庙。是月,两都桑果叶皆生黄色龙文。车驾时巡上都。
五月,河决白茅口。六月壬子,命经筵官月进讲者三。是月,回回剌里五百余人渡河寇掠解、吉、隰等州。中书户部以国用不足,请撙节浮费。
秋七月丁卯,享于太庙。戊辰,修大都城。戊寅,立永昌等处宣慰司。庚辰,太白犯右执法。是月,兴国路大旱,河南自四月至是月霖雨不止。户部复言撙节钱粮。
八月甲午朔,晋宁路临汾县献嘉禾,一茎有八穗者。命朵思麻同知宣慰司事锁兒哈等讨四川上蓬琐吃贼。戊戌,祭社稷。山东有贼焚掠兗州。是月,车驾还自上都。九月甲子,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巩卜班擒道州、贺州徭贼首唐大二、蒋仁五至京,诛之。其党蒋丙,自号顺天王,攻破连、桂二州。甲申,修理太庙,遣官告祭,奉迁神主于后殿。
冬十月乙未,增立巡防捕盗所于永昌。丁酉,告祭太庙,奉安神主。戊戌,帝将祀南郊,告祭太庙。至宁宗室,问曰:“朕,宁宗兄也,当拜否?”太常博士刘闻对曰:“宁宗虽弟,其为帝时,陛下为之臣。春秋时,鲁闵公弟也,僖公兄也,闵公先为君,宗庙之祭,未闻僖公不拜。陛下当拜。”帝乃拜。丁未,月食。己酉,帝亲祀上帝于南郊,以太祖配。癸丑,命佥枢密院事韩元善为中书参知政事,中书参议买木丁同知宣徽院事。己未,以郊祀礼成,诏大赦天下,文官普减一资,武官升散官一等,蠲民间田租五分,赐高年帛。以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巩卜班为宣徽院使,行枢密院知院剌剌为翰林学士承旨。
十一月辛未,享于太庙。
十二月丙申,诏写金字《藏经》。丁未,以别兒怯不花为中书左丞相。是月,胶州及属邑高密地震。河南等处民饥,赈粜麦十万石。是岁,诏立常平仓,罢民间食盐。征遗逸脱因、伯颜、张瑾、杜本,本辞不至。
四年春正月辛未,享于太庙。辛巳,诏:“定守令黜陟之法,六事备者升一等,四事备者减一资,三事备者平迁,六事俱不备者降一等。”庚寅,河决曹州,雇夫万五千八百修筑之。是月,河又决汴梁。
二月戊戌,祭社稷。辛丑,四川行省立惠民药局。是月,中书右丞太平升平章政事。
闰月辛酉朔,永平、澧州等路饥,赈之。乙亥,月食。三月丁酉,复立武功县。壬寅,特授八秃麻朵兒只征东行省左丞相,嗣高丽国王。癸丑,以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纳麟为中书平章政事,集贤大学士姚庸为中书左丞。
夏四月丁亥,复立广样局。是月,车驾时巡上都。
五月乙未,右丞相脱脱辞职,不许;甲辰,许之,以阿鲁图为中书右丞相。乙巳,封脱脱为郑王,食邑安丰,赐金印及海青、文豹等物,俱辞不受。是月,大霖雨,黄河溢,平地水二丈,决白茅堤、金堤,曹、濮、济、兗皆被灾。六月戊辰,巩昌陇西县饥,每户贷常平仓粟三斗,俟年丰还官。己巳,赐脱脱松江田,为立松江等处稻田提领所。
秋七月戊子朔,温州飓风大作,海水溢,地震。益都濒海盐徒郭火你赤作乱。己丑,享于太庙。是月,滦河水溢。
八月戊午,祭社稷。丁卯,山东霖雨,民饥相食,赈之。丙戌,赐脱脱金十锭、银五十锭、钞万锭、币帛二百匹,辞不受。是月,陕西行省立惠民药局。莒州蒙阴县地震。郭火你赤上太行,由陵川入壶关,至广平,杀兵马指挥,复还益都。车驾还自上都。九月丁亥朔,日有食之。丙午,命太平提调都水监。辛亥,以南台治书侍御史秦从德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提调海运。癸丑,命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平章政事铁木兒塔识知经筵事,右丞达识帖睦迩提调宣文阁、知经筵事。
冬十月乙酉,议修黄河、淮河堤堰。
十一月丁亥朔,以各郡县民饥,不许抑配食盐。复令民入粟补官,以备赈济。戊子,禁内外官民宴会不得用珠花。己亥,保定路饥,以钞八万锭、粮万石赈之。戊申,河南民饥,禁酒。
十二月己未,四川廉访司建言:“广元等五路,广安等三府,永宁等两宣抚司,请依内郡设置推官一员。”从之。壬戌,太阴犯外屏。癸亥,汉阳地震。戊寅,徭贼寇靖州。
是月,东平地震。禁淫祠。赈东昌、济南、般阳、庆元、抚州饥民。是岁,徭贼寇浔州,同知府事保童率民兵击走之。
五年春正月辛卯,享于太庙。是月,蓟州地震。
二月戊午,祭社稷。
三月辛卯,帝亲试进士七十有八人,赐普颜不花、张士坚进士及第,其余赐出身有差。是月,以陈思谦参议中书省事。先是,思谦建言:“所在盗起,盖由岁饥民贫,宜大发仓廪赈之,以收人心,仍分布重兵镇抚中夏。”不听。大都、永平、巩昌、兴国、安陆等处并桃温万户府各翼人民饥,赈之。
夏四月丁卯,大都流民,官给路粮,遣其还乡。是月,汴梁、济南、邠州、瑞州等处民饥,赈之。募富户出米五十石以上者,旌以义士之号。车驾时巡上都。
五月己丑,诏以军士所掠云南子女一千一百人放还乡里,仍给其行粮,不愿归者听。丁未,河间转运司灶户被水灾,诏权免余盐二万引,候年丰补还官。六月,庐州张顺兴出米五百余石赈饥,旌其门。
秋七月丁亥,河决济阴。己丑,享于太庙。丙午,命也先帖木兒、铁木兒塔识并为御史大夫。诏作新风纪。
八月戊午,祭社稷。是月,车驾还自上都。九月辛巳朔,日有食之。戊戌,开酒禁。辛丑,以中书右丞达识帖睦迩为翰林学士承旨,中书参知政事搠思监为右丞,资政院使朵兒直班为中书参知政事。是月,革罢奥鲁。
冬十月壬子,以中书平章政事太平为御史大夫。乙卯,享于太庙。辛酉,命奉使宣抚巡行天下,诏曰:
朕自践祚以来,至今十有余年,托身亿兆之上,端居九重之中,耳目所及,岂能周知?故虽夙夜忧勤,觊安黎庶,而和气未臻,灾眚时作,声教未洽,风俗未淳,吏弊未祛,民瘼滋甚。岂承宣之寄,纠劾之司,奉行有所未至欤?若稽先朝成宪,遣官分道奉使宣抚,布朕德意,询民疾苦,疏涤冤滞,蠲除烦苛。体察官吏贤否,明加黜陟,有罪者,四品以上停职申请,五品以下就便处决。民间一切兴利除害之事,悉听举行。
命江西行省左丞忽都不丁、吏部尚书何执礼巡两浙江东道,前云南行省右丞散散、将作院使王士弘巡江西福建道,大都路达鲁花赤拔实、江浙行省参知政事秦从德巡江南湖广道,吏部尚书定僧、宣政佥院魏景道巡河南江北道,资政院使蛮子、兵部尚书李献巡燕南山东道,兵部尚书不花、枢密院判官靳义巡河东陕西道,宣政院同知伯家奴、宣徽佥院王也速迭兒巡山北辽东道,荆湖北道宣慰使阿乞剌、两淮运使杜德远巡云南省,上都留守阿牙赤、陕西行省左丞王绅巡甘肃永昌道,大都留守答尔麻失里、河南行省参知政事王守诚巡四川省,前西台中丞定定、集贤侍讲学士苏天爵巡京畿道,平江路达鲁花赤左答纳失里、都水监贾惟贞巡海北海南广东道。黄河泛溢。辛未,辽、金、宋三史成,右丞相阿鲁图进之,帝曰:“史既成书,前人善者,朕当取以为法,恶者取以为戒,然岂止激劝为君者,为臣者亦当知之。卿等其体朕心,以前代善恶为勉。”己卯,监察御史不答失里请罢造作不急之务。是月,以吕思诚为中书参知政事。
十一月甲午,《至正条格》成。奉元路陈望叔伪称燕帖古思太子,伏诛。
十二月丁巳,诏定荐举守令法。是岁,宣徽院使笃怜铁穆迩知枢密院事,冯思温为御史中丞。
六年春二月庚戌朔,日有食之。辛未,兴国雨雹,大者如马首。是月,山东地震,七日乃止。
三月辛未,盗扼李开务之闸河,劫商旅船。两淮运使宋文瓚言:“世皇开会通河千有余里,岁运米至京者五百万石。今骑贼不过四十人,劫船三百艘而莫能捕,恐运道阻塞,乞选能臣率壮勇千骑捕之。”不听。戊申,京畿盗起,范阳县请增设县尉及巡警兵,从之。山东盗起,诏中书参知政事锁南班至东平镇遏。八番龙宜进马。
夏四月壬子,辽阳为捕海东青烦扰,吾者野人及水达达皆叛。癸丑,以长吉为皇太子宫傅官。颁《至正条格》于天下。甲寅,以中书参知政事吕思诚为左丞。乙卯,享于太庙。丁卯,车驾时巡上都。发米二十万石赈粜贫民。万户买住等讨吾者野人遇害,诏恤其家。以中书左丞吕思诚知经筵事。命左右二司、六部吏属于午后讲习经史。
五月壬午,陕西饥,禁酒。象州盗起。江西田赋提举司扰民,罢之。丁亥,盗窃太庙神主。遣火兒忽答讨吾者野人。丁酉,以黄河决,立河南山东都水监。六月己酉,汀州连城县民罗天麟、陈积万叛,陷长汀县,福建元帅府经历真宝、万户廉和尚等讨之。丁巳,诏以云南贼死可伐盗据一方,侵夺路甸,命亦秃浑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讨之。
秋七月己卯,享于太庙。丙戌,以辽阳吾者野人等未靖,命太保伯撒里为辽阳行省左丞相镇之。丁亥,降诏招谕死可伐。散毛洞蛮覃全在叛,招降之,以为散毛誓厓等处军民宣抚使,置官属,给宣敕、虎符,设立驿铺。癸巳,诏选怯薛官为路、府、县达鲁花赤。丙申,以朵兒直班为中书右丞,答兒麻为参知政事。壬寅,以御史大夫亦怜真班等知经筵事。甲辰,京畿奉使宣抚定定奏言御史撒八兒等罪,杖黜之。时诸道奉使,皆与台宪互相掩蔽,惟定定与湖广道拔实纠举无避。
八月丙午,命江浙行省右丞忽都不花、江西行省右丞秃鲁统军合讨罗天麟。戊申,祭社稷。是月,车驾还自上都。九月乙酉,克复长汀。戊子,邵武地震,有声如鼓,至夜复鸣。
冬十月,思、靖徭寇犯武冈,诏湖广省臣及湖南宣慰元帅完者帖木兒讨之,俘斩数百级,徭贼败走。
闰月乙亥,诏赦天下,免差税三分,水旱之地全免。靖州徭贼吴天保陷黔阳。癸未,汀州贼徒罗德用杀首贼罗天麟、陈积万,以首级送官,余党悉平。
十二月丁丑,省臣改拟明宗母寿章皇后徽号曰庄献嗣圣皇后。己卯,改立山东东西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开设屯田,驻军马。甲申,诏复立大护国仁王寺昭应宫财用规运总管府,凡贷民间钱二十六万余锭。辛卯,有司以赏赉泛滥,奏请恩赐必先经省、台、院定拟。甲午,设立海剌秃屯田二处。诏:“犯赃罪之人,常选不用。”复立八百宣慰司,以土官韩部袭其父爵。辛丑,以吉剌班为太尉,开府,置僚属。壬寅,山东、河南盗起,遣左、右阿速卫指挥不兒国等讨之。是岁,黄河决。尚书李絅请躬祀郊庙,近正人,远邪佞,以崇阳抑阴,不听。
七年春正月甲辰朔,日有食之。大寒而风,朝官仆者数人。己酉,享于太庙。壬子,命中书左丞相别兒怯不花为右丞相,寻辞职。丁巳,复立东路都蒙古军都元帅府。庚申,云南老丫等蛮来降,立老丫耿冻路军民总管府。丙寅,以广西宣慰使章伯颜讨徭、獠有功,升湖广行省左丞。诏以怯薛丹支给浩繁,除累朝定额外,悉罢之。
二月甲戌朔,兴圣宫作佛事,赐钞二千锭。己卯,山东地震,坏城郭,棣州有声如雷。河南、山东盗蔓延济宁、滕、邳、徐州等处。庚辰,以中书参知政事锁南班为中书右丞,道童为中书参知政事。丙戌,以宦者伯帖木兒为司徒。是月,徭贼吴天保寇沅州。以阿吉剌为知枢密院事,整治军务。
三月甲辰,中书省臣言:“世祖之朝,省、台、院奏事,给事中专掌之,以授国史纂修。近年废弛,恐万世之后,一代成功无从稽考,乞复旧制。”从之。乙巳,遣使铨选云南官员。修光天殿。庚戌,试国子监,会食弟子员,选补路府及各卫学正。戊午,诏编《六条政类》。庚申,监察御史王士点劾集贤大学士吴直方躐进官阶,夺其宣命,乙丑,云南王孛罗来献死可伐之捷。壬申,遣使修上都大乾元寺。命有司定吊赙诸王、公主、驸马礼仪之数。
夏四月乙亥,命江浙省臣讲究役法。己卯,享于太庙。辛巳,遣达本、贺方使于占城。以通政院使朵郎吉兒为辽阳行省参知政事,讨吾者野人。己丑,发米二十万石赈粜贫民。以翰林学士承旨定住为中书右丞。庚寅,复命别兒怯不花为中书右丞相。以中书平章政事铁木兒塔识为左丞相。临清、广平、滦河等处盗起,遣兵捕之。通州盗起,监察御史言:“通州密迩京城,而盗贼蜂起,宜增兵讨之,以杜其源。”不听。是月,河东大旱,民多饥死,遣使赈之。车驾时巡上都。
五月庚戌,徭贼吴天保陷武冈路,诏遣湖广行省右丞沙班统军讨之。乙丑,右丞相别兒怯不花,以调燮失宜、灾异迭见罢,诏以太保就第。是月,临淄地震,七日乃止。六月,诏免太师马札兒台官,安置西宁州,其子脱脱请与父俱行。以御史大夫太平为中书平章政事。彰德路大饥,民相食。
秋七月甲寅,召隐士完者图、执礼哈琅为翰林待制,张枢、董立为翰林修撰,李孝先为著作郎。张枢不至。丙辰,太阴犯垒壁阵。丁巳,以江南行台大夫纳麟为御史大夫。
是月,徭贼吴天保复寇沅州,陷溆浦、辰溪县,所在焚掠无遗。徙马札兒台于甘肃,以别兒怯不花之谮也。九月癸卯,八怜内哈剌那海、秃鲁和伯贼起,断岭北驿道。甲辰,辽阳霜早伤禾,赈济驿户。戊申,车驾还自上都。癸丑,上都斡耳朵成,用钞九千余锭。甲寅,诏举才能学业之人,以备侍卫。丁巳,中书左丞相铁木兒塔识薨。辛西,以御史大夫朵兒只为中书左丞相。甲子,集庆路盗起,镇南王孛罗不花讨平之。丁卯,徭寇吴天保复陷武冈,延及宝庆,杀湖广行省右丞沙班于军中。
冬十月辛未,享于太庙。丁丑,诏:“左右丞相、平章、枢密知院、御史大夫,得赐玉押字印,余官不与。”庚辰,诏建木华黎、伯颜祠堂于东平。丙戌,亦怜只答兒反,遣兵讨之。辛卯,开东华射圃。戊戌,西番盗起,凡二百余所,陷哈剌火州,劫供御蒲萄酒,杀使臣。是月,徭贼吴天保复寇沅州,州兵击走之。
十一月辛丑,监察御史曲曲,以宦者陇普凭藉宠幸,骤升荣禄大夫,追封三代,田宅逾制,上疏劾之。甲辰,沿江盗起,剽掠无忌,有司莫能禁。两淮运使宋文瓚上言:“江阴、通泰,江海之门户,而镇江、真州次之,国初设万户府以镇其地。今戍将非人,致使贼舰往来无常。集庆花山劫贼才三十六人,官军万数,不能进讨,反为所败,后竟假手盐徒,虽能成功,岂不贻笑!宜亟选智勇,以任兵柄,以图后功。不然,东南五省租税之地,恐非国家之有。”不听。拨山东地土十六万二千余顷属大承天护圣寺。乙巳,中书户部言:“各处水旱,田禾不收,湖广、云南盗贼蜂起,兵费不给,而各位怯薛冗食甚多,乞赐分柬。”帝牵于众请,令三年后减之。庚戌,太阴犯天廪。怀庆路饥。徭贼吴天保复陷武冈,命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苟尔领兵讨之。以河决,命工部尚书迷兒马哈谟行视金堤。甲寅,徭贼吴天保陷靖州,命威顺王宽彻不花、镇南王孛罗不花及湖广、江西二省以兵讨之。丁巳,命中书平章政事太平为左丞相,辞,不允。戊午,命河南、山东都府发兵讨湖广洞蛮。己未,以中书省平章政事韩嘉讷为陕西行台御史大夫。迤北荒旱缺食,遣使赈济驿户。丁卯,海北、湖南徭贼窃发,两月余,有司不以闻,诏罪之,并降散官一等。是月,马札兒台薨,召脱脱还京师。
十二月庚午,以中书左丞相朵兒只为右丞相,平章政事太平为左丞相,诏天下。丙子,以连年水旱,民多失业,选台阁名臣二十六人出为郡守县令,仍许民间利害实封呈省。壬午,晋宁、东昌、东平、恩州、高唐等处民饥,赈钞十四万锭、米六万石。丙戌,中书省臣建议,以河南盗贼出入无常,宜分拨达达军与杨州旧军于河南水陆关隘戍守,东至徐、邳,北至夹马营,遇贼掩捕,从之。是月,陕西行御史台臣劾奏,别兒怯不花乃逆臣之亲子,不可居太保之职,不从。是岁,置中书议事平章四人。隆福宫三皇后弘吉剌氏木纳失里薨。
八年春正月戊戌朔,命也先帖木兒知枢密院事。丁未,享于太庙。辛亥,黄河决,迁济宁路于济州。诏:“各官府谙练事务之人,毋得迁调。”诏翰林国史院纂修后妃、功臣列传,学士承旨张起岩、学士杨宗瑞、侍讲学士黄溍为总裁官,左丞相太平、左丞吕思诚领其事。甲子,木怜等处大雪,羊马冻死,赈之。是月,诏给铜虎符,以宫尉完者不花、贵赤卫副指挥使寿山监湖广军。命湖广行省右丞秃赤、湖南宣慰都元帅完者帖木兒讨莫磐洞诸蛮,斩首数百级,其余二十余洞,缚其洞首杨鹿五赴京师。
二月癸酉,御史大夫纳麟加太尉致仕。乙亥,以北边沙土苦寒,罢海剌秃屯田。丙子,命太子爱猷识理达腊习读畏吾兒文字。庚辰,太阴犯轩辕。癸未,太阴犯平道。甲申,命星吉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壬辰,太平言:“孛答、乃秃、忙兀三处屯田,世祖朝以行营旧站拨属虎贲司,后为豪有力者所夺,遂失其利,今宜仍前拨还。”从之。是月,以前奉使宣抚贾惟贞称职,特授永平路总管。会岁饥,惟贞请降钞四万余锭赈之。诏济宁郓城立行都水监,以贾鲁为都水。
三月丁酉,诏以束帛旌郡县守令之廉勤者。辽东锁火奴反,诈称大金子孙,水达达路脱脱禾孙唐兀火鲁火孙讨擒之。壬寅,土番盗起,有司请不拘资级,委官讨之。福建盗起,地远,难于讨捕,诏汀、漳二州立分元帅府辖之。癸卯,帝亲试进士七十有八人,赐阿鲁辉帖木兒、王宗哲进士及第,余出身有差。己酉,湖广行省遣使献石壁洞蛮捷。丙辰,太阴犯建星。己未,遣使诣江浙、江西、湖广、四川、云南铨福建、番、广蛮夷等处官员选。辛酉,辽阳兀颜拨鲁欢妄称大金子孙,受玉帝符文,作乱,官军讨斩之。壬戌,《六条政类》书成。京畿民饥。徽州路达鲁花赤哈剌不花以政绩闻,诏赐金帛旌之。是月,徭贼吴天保复寇沅州。
夏四月辛未,河间等路以连年河决,水旱相仍,户口消耗,乞减盐额,诏从之。乙亥,帝幸国子学,赐衍圣公银印,升秩从二品。定弟子员出身及奔丧、省亲等法。诏:“守令选立社长,专一劝课农桑。”诏:“京官三品以上,岁举守令一人,守令到任三月,亦举一人自代。其玉典赤、拱卫百户,不得授县达鲁花赤,止授佐贰,久著廉能则用之。”平江、松江水灾,给海运粮十万石赈之。丁丑,辽阳董哈剌作乱,镇抚钦察讨擒之。己卯,海宁州沐阳县等处盗起,遣翰林学士秃坚不花讨之。是月,享于太庙。车驾时巡上都。命脱脱为太傅。湖广章伯颜引兵捕土寇莫万五、蛮雷等,已而广西峒贼乘隙入寇,伯颜退走。
五月丁酉朔,大霖雨,京城崩。庚子,广西山崩,水涌,漓江溢,平地水深二丈余,屋宇、人畜漂没。壬子,宝庆大水。丁巳,四川旱,饥,禁酒。六月丙寅朔,升徐州为总管府,以邳、宿、滕、峄四州隶之。丙戌,立司天台于上都。是月,山东大水,民饥,赈之。
秋七月丙申朔,日有食之。辛丑,复立五道河屯田。乙巳,享于太庙。旌表大都节妇巩氏门。戊申,西北边军民饥,遣使赈之。壬子,量移窜徙官于近地安置,死者听归葬。乙卯,遣使祭曲阜孔子庙。江州路总管刘恆有政绩,升授山东宣慰使。丙辰,以阿剌不花为大司徒。
八月丙子,太阴犯垒壁阵。己卯,山东雨雹。是月,车驾还自上都。九月己未,太阴犯灵台。
冬十月丁亥,广西蛮掠道州。
十一月辛亥,徭贼吴天保率众六万掠全州。是岁,诏赐高年帛,设分元帅府于沂州,以买列的为元帅,备山东寇。台州方国珍为乱,聚众海上,命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朵兒只班讨之。监察御史张桢劾太尉阿乞剌欺罔之罪,又言:“明里董阿、也里牙、月鲁不花,皆陛下不共戴天之仇,伯颜贼杀宗室嘉王、郯王一十二口,稽之古法,当伏门诛,而其子、兄弟尚仕于朝,宜急诛窜。别兒怯不花阿附权奸,亦宜远贬。今灾异迭见,盗贼蜂起,海寇敢于要君,阃帅敢于玩寇,若不振举,恐有唐末籓镇噬脐之祸。”不听。监察御史李泌言:“世祖誓不与高丽共事,陛下践世祖之位,何忍忘世祖之言,乃以高丽奇氏亦位皇后。今灾异屡起,河决地震,盗贼滋蔓,皆阴盛阳微之象,乞仍降为妃,庶几三辰奠位,灾异可息。”不听。
------------------
宋濂-->元史-->本纪第四十二 顺帝五
本纪第四十二 顺帝五
九年春正月丁酉,享于太庙。癸卯,立山东河南等处行都水监,专治河患。乙巳,广西徭贼复陷道州车尔尼雪夫斯基(dIWMVKXOKSLIVMSITeRLNfF,万户郑均击走之。丙午,命中书平章政事太不花提调会同馆。庚戌,太白犯建星。辛亥,太白犯平道。
二月戊辰,祭社稷。辛巳,太不花辞职,不允。甲申,太阴犯建星。
三月丁酉,坝河浅涩,以军士、民夫各一万浚之。己亥,太白犯垒壁阵。己巳,命大司农达识帖睦迩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是月,河北溃。陈州麒麟生,不乳而死。徭贼吴天保复寇沅州。
夏四月丁卯,享于太庙。丁丑,以知枢密院事钦察台为中书平章政事。己卯,以燕南廉访使韩元善为中书左丞。立镇抚司于直沽海津镇。壬午,以河间盐运司水灾,住煎盐三万引。是月,车驾时巡上都。
五月戊戌,命太傅脱脱提调斡耳朵内史府。庚子,诏修黄河金堤,民夫日给钞三贯。辛丑,罢瑞州路上高县长官司。庚戌,命翰林国史院等官荐举守令。丙辰,定守令督摄之法,路督摄府,府督摄州,州督摄县。是月,白茅河东注沛县,遂成巨浸。蜀江大溢,浸汉阳城,民大饥。六月丙子,刻小玉印,以“至正珍秘”为文,凡秘书监所掌书,尽皆识之。
秋七月庚寅,监察御史斡勒海寿劾奏殿中侍御史哈麻及其弟雪雪罪恶,御史大夫韩嘉讷以闻,不省,章三上,诏夺哈麻、雪雪官,出海寿为陕西廉访副使,韩家讷为宣政院使。壬辰,诏命太子爱猷识理达腊习学汉人文书,以李好文为谕德,归旸为赞善,张仲为文学。李好文等上书辞,不许。赐公主不答昔你平江田五十顷。甲午,以也先帖木兒为御史大夫。乙未,以湖广行省左丞相亦怜真班知枢密院事。丙午,太阴犯垒壁阵。癸丑,太阴犯天关。甲寅,以柏颜为集贤大学士。乙卯,罢右丞相朵兒只,依前为国王,左丞相太平为翰林学士承旨。是月,大霖雨,水没高唐州城;江、汉溢,漂没民居、禾稼。
闰月辛酉,诏脱脱为中书左丞相,仍太傅;韩家讷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庚午,以也可札鲁忽赤搠思监为中书右丞,同知枢密院事,玉枢虎兒吐华为中书参知政事。辛巳,诏赦湖广徭贼诖误者。戊子,命岐王阿剌乞镇西番。八月甲辰,以集贤大学士柏颜为中书平章政事,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月鲁不花为宣政院使。庚戌,以司徒雅普化提调太史院、知经筵事。是月,车驾还自上都。九月甲子,凡建言中外利害者,诏委官选其可行之事以闻。丙寅,命平章政事柏颜提调留守司。丙子,中书平章政事定住以疾辞职,不允。辛巳,命知枢密院事亦怜真班提调武备寺。丙戌,荧惑犯灵台。是月,遣御史中丞李献代祀河渎。
冬十月辛卯,享于太庙。丁酉,命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自是日为始入端本堂肄业。命脱脱领端本堂事,司徒雅普化知端本堂事。端本堂虚中座,以俟至尊临幸,太子与师傅分东西向坐授书,其下僚属以次列坐。
十一月戊午朔,日有食之。戊辰,太阴犯毕宿。庚辰,太白犯垒壁阵。
十二月戊戌,太白复犯垒壁阵。丁未,徭贼吴天保陷辰州。是岁,诏汰冗官,均俸禄,赐致仕官及高年帛。漕运使贾鲁建言便益二十余事,从其八事:其一曰京畿和籴,二曰优恤漕司旧领漕户,三曰接运委官,四曰通州总治豫定委官,五曰船户困于坝夫、海粮坏于坝主户,六曰疏浚运河,七曰临清运粮万户府当隶漕司,八曰宜以宣忠船户付本司节制。冀宁平遥等县曹七七反,命刑部郎中八十、兵马指挥沙不丁讨平之。
十年春正月丙辰朔,以中书右丞搠思监为平章政事,玉枢虎兒吐华为中书右丞。壬戌,立四川容美洞军民总管府。壬申,太阴犯荧惑。甲戌,陨石棣州,色黑,中微有金星;先有声自西北来,至州北二十里乃陨。
二月丙戌,诏加封天妃父种德积庆侯,母育圣显庆夫人。辛丑,太阴犯平道。甲辰,太阴犯键闭。
三月己卯,荧惑犯太微垣。是月,奉化州山石裂,有禽鸟、草木、山川、人物之形。
夏四月己丑,左司都事武祺建言更钞法。丁酉,赦天下,其略曰:“朕纂承洪业,抚临万邦,夙夜厉精,靡遑暇逸。比缘倚注失当,治理乖方,是用图任一相,俾赞万机。爰命脱脱为中书右丞相,统正百官,允厘庶绩,曾未期月,百度具举,中外协望,朕甚嘉焉。尚虑军国之重,民物之繁,政令有未孚,生意有未遂,可赦天下。”丙午,太白犯鬼宿。是月,车驾时巡上都。
六月壬子,星大如月,入北斗,震声若雷,三日复还。
秋七月辛酉,太阴犯房宿。癸亥,以大护国仁王寺昭应宫财用规运总管府仍属宣政院。辛未,太白昼见。丁丑,太白复昼见。
八月壬寅,车驾还自上都。九月癸丑朔,太白昼见。辛酉,祭三皇,如祭孔子礼。先是,岁祀以医官行事,江西廉访使文殊讷建言,礼有未备,乃敕工部具祭器,江浙行省造雅乐,太常定仪式,翰林撰乐章,至是用之。壬戌,荧惑犯天江。庚午,命枢密院以军士五百修筑白河堤。壬午,脱脱以吏部选格条目繁多,莫适据依,铨选者得以高下之,请编类为成书,从之。
冬十月癸巳,岁星犯轩辕。乙未,吏部尚书偰哲笃建言更钞法,命中书省、御史台、集贤、翰林两院之臣集议之。丙申,太阴犯昴宿。辛丑,置诸路宝泉都提举司于京城。是月,大名、东平、济南、徐州各立兵马指挥司以捕上马贼。
十一月壬子朔,日有食之。丙辰,以高丽沈王之孙脱脱不花等为东宫怯薛官。辛酉,罢辽阳滨海民煎熬野盐。戊辰,太阴犯鬼宿。己巳,诏天下以中统交钞一贯文权铜钱一千文,准至元宝钞贰贯,仍铸至正通宝钱并用,以实钞法,至元宝钞通行如故。是月,三星陨于耀州,化为石,如斧形,削之有屑,击之有声。
十二月壬午朔,修大都城。辛卯,以大司农秃鲁等兼领都水监,集河防正官议黄河便益事。命前同知枢密院事不颜不花等讨广西徭贼。乙未,太阴犯鬼宿。己酉,方国珍攻温州。是岁,京师丽正门楼上忽有人妄言灾祸,鞫问之,自称蓟州人,已而不知所往。
十一年春正月乙卯,享于太庙。丙辰,辰星犯牛宿。庚申,命江浙行省左丞孛罗帖木兒讨方国珍。丁卯,兰阳县有红星大如斗,自东南坠西北,其声如雷。己卯,命搠思监提调大都留守司。
二月庚寅,太阴犯鬼宿。乙未,太阴犯太微。丁酉,太阴犯亢宿。是月,命游皇城,中书省臣谏止之,不听。立湖南元帅府分府于宝庆路。
三月庚戌,立山东分元帅府于登州。丙辰,亲策进士八十三人,赐朵烈图、文允中进士及第,其余赐出身有差。壬戌,征建宁处士彭炳为端本堂说书,不至。丁卯,太阴犯东咸。戊辰,太阴犯天江。是月,遣使赈湖南、北被寇人民,死者钞五锭,伤者三锭,毁所居屋者一锭。
夏四月壬午,诏开黄河故道,命贾鲁以工部尚书为总治河防使,发汴梁、大名十三路民十五万,庐州等戍十八翼军二万,自黄陵冈南达白茅,放于黄固、哈只等口,又自黄陵西至阳青村,合于故道,凡二百八十里有奇,仍命中书右丞玉枢虎兒吐华、同知枢密院事黑厮以兵镇之。冀宁路属县多地震,半月乃止。乙酉,享于太庙。诏加封河渎神为灵源神佑弘济王,仍重建河渎及西海神庙。改永顺安抚司为宣抚司。丁酉,孟州地震。庚子,罢海西辽东道巡防捕盗所,立镇宁州。辛丑,师壁安抚司土官田驴什用、盘顺府土官墨奴什用降,立长官司四、巡检司七。乙巳,彰德路雨雹,形如斧,伤人畜。是月,罢沂州分元帅府,改立兵马指挥使司,复分司于胶州。车驾时巡上都。
五月己酉朔,日有食之。辛亥,颍州妖人刘福通为乱,以红巾为号,陷颍州。初,栾城人韩山童祖父,以白莲会烧香惑众,谪徙广平永年县。至山童,倡言天下大乱,弥勒佛下生,河南及江淮愚民皆翕然信之。福通与杜遵道、罗文素、盛文郁、王显忠、韩咬兒复鼓妖言,谓山童实宋徽宗八世孙,当为中国主。福通等杀白马、黑牛,誓告天地,欲同起兵为乱,事觉,县官捕之急,福通遂反。山童就擒,其妻杨氏,其子韩林兒,逃之武安。癸丑,文水县雨雹。壬申,命同知枢密院事秃赤以兵讨刘福通,授以分枢密院印。丙子,命大都至汴梁二十四驿,凡马一匹助给钞五锭。六月,发军一千,从直沽至通州,疏浚河道。是月,刘福通据硃皋,攻破罗山、真阳、确山,遂犯武阳、叶县等处。江浙左丞孛罗帖木兒为方国珍所败。
秋七月丙辰,广西大水。丁巳,罢四川大奴管勾洞长官司,改立忠孝军民府。己未,太阴犯斗宿。壬戌,太白犯右执法,己巳,太白犯左执法。荧惑入鬼宿。是月,开河功成,乃议塞决河。命大司农达识帖睦迩及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樊执敬、浙东廉访使董守悫同招谕方国珍。
八月丁丑朔,中兴地震。戊寅,祭社稷。乙酉,太阴犯天江。丙戌,萧县李二及老彭、赵君用攻陷徐州。李二号芝麻李,与其党亦以烧香聚众而反。是月,车驾还自上都。蕲州罗田县人徐贞一,名寿辉,与黄州麻城人邹普胜等,以妖术阴谋聚众,遂举兵为乱,以红巾为号。九月戊申,以中书平章政事朵兒直班提调宣文阁、知经筵事,平章政事定住提调会同馆事。壬子,命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知枢密院事,及卫王宽彻哥总率大军出征河南妖寇,各赐钞一千锭,从征者赐予有差。乙卯,辰星犯左执法。丁巳,太白犯房宿。壬戌,诏以高丽国王不答失里之弟伯颜帖木兒袭其王封,不答失里之子遂废。戊辰,太阴犯鬼宿。是月,刘福通陷汝宁府及息州、光州,众至十万。徐寿辉陷蕲水县及黄州路。
冬十月戊寅,荧惑犯太微垣。己卯,享于太庙。辛巳,太阴犯斗宿。癸未,立宝泉提举司于河南行省及济南、冀宁等路凡九,江浙、江西、湖广行省等处凡三。命知枢密院事老章以兵同也先帖木兒讨河南妖寇。乙酉,太白犯斗宿。己丑,太白昼见,荧惑犯岁星。辛卯,太白犯斗宿。立中书分省于济宁。癸巳,岁星犯右执法。癸卯,以宗王神保克复睢宁、虹县有功,赐金带一,从征者赏银有差。丙午,荧惑犯左执法。是月,天雨黑子于饶州,大如黍菽。徐寿辉据蕲水为都,国号天完,僭称皇帝,改元治平,以邹普胜为太师。
十一月癸酉,有星孛于娄宿。甲寅,孛星见于胃宿。乙卯、丙辰,亦如之。丁巳,太阴犯填星,孛星微见于毕宿。黄河堤成,散军民役夫。庚午,监察御史彻彻帖木兒等言,右丞相脱脱治河功成,宜有异数以旌其劳。甲戌,江西妖人邓南二作乱,攻瑞州,总管禹苏福擒斩之。是月,遣使以治河功成告祭河伯,召贾鲁还朝。超授荣禄大夫、集贤大学士,赐金系腰一、银十锭、钞千锭、币帛各二十匹。都水监并有司官有功者三十七员,皆升迁其职。诏赐脱脱答剌罕之号,俾世袭之,以淮安路为其食邑。命立《河平碑》。
十二月丙子朔,太白昼见。丁丑,太白经天。己卯,立河防提举司,隶行都水监。庚辰,太白经天,是夜,犯垒壁阵。甲申,太阴犯填星。丙戌,太白复经天,是夜,复犯垒壁阵。以治书侍御史乌古孙良桢为中书参知政事。辛卯,太白经天,壬辰,复如之。丁酉,太白昼见,太阴犯荧惑。命脱脱于淮安立诸路打捕鹰房民匠钱粮总管府,秩从三品。庚子,太白经天,辰星犯天江。辛丑,太白经天。也先帖木兒复上蔡县,擒韩咬兒等至京师,诛之。壬寅,太白昼见。是岁,括马。
十二年春正月丙午朔,诏印造中统元宝交钞一百九十万锭、至元钞十万锭。戊申,竹山县贼陷襄阳路,总管柴肃死之。是日,荆门州亦陷。己酉,时享太庙。庚戌,以宣政院使月鲁不花为中书平章政事。壬子,中书省臣言:“河南、陕西、腹里诸路,供给繁重,调兵讨贼,正当春首耕作之时,恐农民不能安于田亩,守令有失劝课,宜委通晓农事官员,分道巡视,督勒守令,亲诣乡都,省谕农民,依时播种,务要人尽其力,地尽其利。其有曾经盗贼、水患、供给之处,贫民不能自备牛、种者,所在有司给之。仍令总兵官,禁止屯驻军马,毋得踏践,以致农事废弛。”从之。乙卯,淮东宣慰司添设同知宣慰司事及都事各一员。丙辰,徐寿辉遣伪将丁普郎、徐明远陷汉阳。丁巳,陷兴国府。己未,徐寿辉遣邹普胜陷武昌,威顺王宽彻普化、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和尚弃城走。刑部尚书阿鲁收捕山东贼,给敕牒十一道,使分赏有功者。辛酉,徐寿辉伪将鲁法兴陷安陆府,知府丑驴战不胜,死之。癸亥,刑部添设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各一员,五爱马添设忽剌罕赤一百名。乙丑,太阴犯荧惑。丙寅,以河复故道,大赦天下。己巳,岁星犯右执法。辛未,徐寿辉兵陷沔阳府。壬申,中兴路陷,山南宣慰司同知月古轮失领兵出战,众溃,宣慰使锦州不花、山南廉访使卜礼月敦皆遁走。是月,命逯鲁曾为淮东添设元帅,统领两淮所募盐丁五千讨徐州。拘刷河南、陕西、辽阳三省及上都、大都、腹里等处汉人马。命四川行省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兒为总兵官,与四川行省右丞长吉讨兴元、金州等处贼;宣政院同知桑哥率领亦都护畏吾兒军与荆湖北道宣慰使朵兒只班同守襄阳;济宁兵马指挥使宝童统领右都卫军,从知枢密院事月阔察兒讨徐州。
二月乙亥朔,诏许溪洞蛮徭自新。丁丑,以集贤大学士贾鲁为中书添设左丞;以河南廉访使哈蓝朵兒只为荆湖北道宣慰使都元帅,守襄阳。癸未,命诸王秃坚领从官百人,驰驿守扬州,赐金一锭、钞一千锭。命西宁王牙安沙镇四川。赐镇南王孛罗不花钞一万锭。甲申,邹平县马子昭为乱,捕斩之。乙酉,徐寿辉兵陷江州,总管李黼死之,遂陷南康路。丙戌,霍州灵石县地震。徐寿辉兵陷岳州,房州贼陷归州。戊子,诏:“徐州内外群聚之众,限二十日,不分首从,并与赦原。”置安东、安丰分元帅府。己丑,游皇城。庚寅,太阴犯太微垣。癸巳,太阴犯氐宿。辛丑,邓州贼王权、张椿陷澧州,龙镇卫指挥使俺都剌哈蛮等帅师复之。褒赠伏节死义宣徽使帖木兒等二十七人。壬寅,以御史大夫纳麟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仍太尉。命翰林学士承旨八剌与诸王孛兰奚领军守大名。癸卯,命中书平章政事月鲁不花知经筵事,左丞贾鲁、参知政事帖理帖木兒、乌古孙良桢并同知经筵事。是月,贼侵滑、浚,命德住为河南右丞,守东明。德住时致仕于家,闻命,驰至东明,浚城隍,严备御,贼不敢犯。徐寿辉伪将欧普祥陷袁州。命帖理帖木兒以中书参知政事分省济宁。
三月乙巳朔,追封太师、忠王马扎兒台为德王。丁未,徐寿辉伪将许甲攻衡州,洞官黄安抚败之。徐寿辉伪将陶九陷瑞州,总管禹苏福、万户张岳败之。壬子,河南左丞相太不花克复南阳等处。癸丑,中书省臣请行纳粟补官之令:“凡各处士庶,果能为国宣力,自备粮米供给军储者,照依定拟地方实授常选流官,依例升转、封廕;及已除茶盐钱谷官有能再备钱粮供给军储者,验见授品级,改授常流。”从之。戊午,太阴犯进贤。辛酉,命亲王阿兒麻以兵讨商州等处贼。以巩卜班知行枢密院事。壬戌,太阴犯东咸。甲子,徐寿辉伪将项普略陷饶州路,遂陷徽州、信州。四川未附生蛮向亚甲洞主墨得什用出降,立盘顺府。丁卯,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帖木哥乞致仕,不允,以为甘肃行省平章政事。以出征马少,出币帛各一十万匹,于迤北万户、千户所易马。戊辰,太白昼见。诏:“南人有才学者,依世祖旧制,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皆用之。”中书省臣言:“张理献言,饶州德兴三处,胆水浸铁,可以成铜,宜即其地各立铜冶场,直隶宝泉提举司,宜以张理就为铜冶场官。”从之。以江浙行省左丞相亦怜真班为江西行省左丞相,领兵收捕饶、信贼。庚午,诏:“随朝一品职事及省、台、院、六部、翰林、集贤、司农、太常、宣政、宣徽、中政、资正、国子、秘书、崇文、都水诸正官,各举循良材干、智勇兼全、堪充守令者二人。知人多者,不限员数。各处试用守令,并授兼管义兵防御诸军奥鲁劝农事,所在上司不许擅差。守令既已优升,其佐贰官员,比依入广例,量升二等。任满,验守令全治者,与真授;不治者,全削二等,依本等叙;半治者,减一等叙。杂职人员,其有知勇之士,并依上例。凡除常选官于残破郡县及迫近贼境之处,升四等;稍近贼境,升二等。”是月,方国珍复劫其党下海,入黄岩港,台州路达鲁花赤泰不花率官军与战,死之。陇西地震百余日,城郭颓夷,陵谷迁变,定西、会州、静宁、庄浪尤甚。会州公宇中墙崩,获弩五百余张,长者丈余,短者九尺,人莫能挽。改定西为安定州,会州为会宁州。诏定军民官不守城池之罪。
闰三月辛巳,以台州路达鲁花赤泰不花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行台州路事,命下,泰不花已死。壬午,以大理宣慰使答失八都鲁为四川行省添设参知政事,与本省平章政事咬住讨山南、湖广等处贼。乙酉,徐寿辉伪将陈普文陷吉安路,乡民罗明远起义兵复之。命工部尚书朵来、兵部侍郎马某火者,分诣上都、察罕脑兒、集宁等处,给散出征河南达达军口粮。立淮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治扬州,辖扬州、高邮、淮安、滁州、和州、庐州、安丰、安庆、蕲州、黄州。壬辰,以大都留守兀忽失为江浙行省添设右丞,讨饶、信贼。丙申,阿速爱马里纳忽台擒滑州、开州贼韩兀奴罕有功,授资用库大使。丁酉,湖广行省参知政事铁杰,以湖南兵复岳州。戊戌,诏淮南行省设官二十五员,以翰林学士承旨晃火兒不花、湖广平章政事失列门并为平章政事,淮东元帅蛮子为右丞,燕南廉访使秦从德为左丞,陕西行台侍御史答失秃、山北廉访使赵琏并为参知政事。庚子,以枢密副使悟良哈台为中书添设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辛丑,命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晃火兒不花提调镇南王傅事。是月,诏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咬住以兵东讨荆襄贼,克复忠、万、夔、云阳等州;命江西行省左丞相亦怜真班以兵守江东、西关隘;命诸王亦怜真班、爱因班,参知政事也先帖木兒与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兒讨南阳、襄阳贼,刑部尚书阿鲁讨海宁贼,江西行省右丞火你赤与参知政事朵讨江西贼;以浙东宣慰使恩宁普代江浙行省左丞左答纳失里守芜湖。命江西行省右丞兀忽失、江浙行省左丞老老与星吉、不颜帖木兒、蛮子海牙同讨饶、信等处贼。方国珍不受招安之命,命江浙左丞左答纳失里讨之。命典瑞院给淮南行省银字圆牌三面、驿券五十道。诏江西行省左丞相亦怜真班、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晃火兒不花、江浙行省左丞左答纳失里、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兒、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八失忽都及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纳麟与江浙行省官,并以便宜行事。也先帖木兒驻军沙河,军中夜惊,军溃,退屯硃仙镇。诏以中书平章政事蛮子代总其兵,也先帖木兒还京师,仍命为御史大夫。
夏四月癸卯朔,日有食之。江西临川贼邓忠陷建昌路。己酉,时享太庙。甲寅,以御史大夫搠思监为中书平章政事,提调留守司。乙卯,铁杰及万户陶梦桢复武昌、汉阳,寻再陷。丙辰,江西宜黄贼涂佑与邵武建宁贼应必达等攻陷邵武路,总管吴按摊不花以兵讨之,千户魏淳以计擒涂佑、应必达,复其城。辛酉,翰林学士承旨浑都海牙乞致仕,不允,以为中书平章政事。四川行省参知政事桑哥失里复渠州。甲子,翰林学士承旨欧阳玄以湖广行省右丞致仕,赐玉带及钞一百锭,给全俸终其身。戊辰,诸王秃坚帖木兒、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兒讨和州有功,各赐金系腰并钞一千锭。辛未,荆门知州聂炳复荆门州。平章政事忽都海牙年老有疾,诏免其朝贺。是月,大驾时巡上都。永怀县贼陷桂阳。咬住复归州,进攻峡州,与峡州总管赵余褫大破贼兵,诛贼将李太素等,遂平之。诏天下完城郭,筑堤防。命亦都护月鲁帖木兒领畏吾兒军马,同豫王阿剌忒纳失里、知枢密院事老章讨襄阳、南阳、邓州贼。陕西行台监察御史蒙古鲁海牙、范文等纠言也先帖木兒丧师辱国,乞明正其罪,诏不允。左迁西台御史大夫朵尔直班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蒙古鲁海牙十二人为各路添设佐贰官。
五月癸酉朔,太白犯镇星。戊寅,命龙虎山张嗣德为三十九代天师,给印章。海道万户李世安建言权停夏运,从之。命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纳麟给宣敕与台州民陈子由、杨恕卿、赵士正、戴甲,令其集民丁夹攻方国珍。己卯,咬住复中兴路。庚辰,监察御史彻彻帖木兒等言:“河南诸处群盗,辄引亡宋故号以为口实,宜以瀛国公子和尚赵完普及亲属徙沙州安置,禁勿与人交通。”从之。罢幹兒棚等处金银场课。癸未,建昌民戴良起乡兵克复建昌路。乙酉,命留守帖木哥与诸王朵兒只守口北龙庆州。是月,答失八都鲁至荆门,增募兵,趋襄阳,与贼战,大败克之。命左答纳失里仍守芜湖险隘。六月丙午,中书省臣言,大名路开、滑、浚三州、元城十一县水旱虫蝗,饥民七十一万六千九百八十口,给钞十万锭赈之。戊申,命治书侍御史杜秉彝、中书参议李稷并兼经筵官。辛亥,太白犯井宿。河南行省左丞匝纳禄、参知政事王也速迭兒,并以失误军需,左迁添设淮西宣慰使,随军供给。命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秃鲁、参知政事李猷供给汝宁军需。丁巳,赐中书参知政事悟良哈台珠衣并帽。乙丑,宣让王帖木兒不花,诸王乞塔歹、曲怜帖木兒及淮南廉访使班祝兒并平贼有功,赐金系腰、银、钞有差。绍庆宣慰使杨延礼不花遥授湖广左丞,杨伯颜卜花为绍庆宣慰使,换文资;杨城为沿边溪洞招讨使兼征行万户,回赐先所拘收牌面。丙寅,红巾周伯颜陷道州。修太庙西神门。
秋七月丁丑,时享太庙。庚辰,饶、徽贼犯昱岭关,陷杭州路。辛巳,命通政院使答兒麻失里与枢密副使秃坚不花讨徐州贼,给敕牒三十道以赏功。己丑,湘乡贼陷宝庆路。庚寅,以杀获西番首贼功,赐岐王阿剌乞巴钞一千锭,邠王嵬厘、诸王班的失监、平章政事锁南班各金系腰一。以征西元帅斡罗为章佩添设少监,讨徐州。脱脱请亲出师讨徐州,诏许之。辛卯,命脱脱台为行枢密院使,提调二十万户,赐金系腰一、银钞币帛有差。丁酉,辰星犯灵台。以杜秉彝为中书添设参知政事。湖南元帅副使小云失海牙、总管兀颜思忠复宝庆路。是月,徐寿辉伪将王善、康寿四、江二蛮等陷福安、宁德等县。
八月癸卯,命中书参知政事帖理帖木尔、淮南行省右丞蛮子供给脱脱行军一应所需。方国珍率其众攻台州城,浙东元帅也忒迷失、福建元帅黑的兒击退之。甲辰,以同知枢密院事哈麻为中书添设右丞。齐王失列门献马一万五千匹于京师。赐脱脱金三锭,银三十锭,钞一万锭,币、帛各一千匹。丁未,日本国白高丽贼过海剽掠,身称岛居民,高丽国王伯颜帖木兒调兵剿捕之,赐金系腰一、钞二千锭。己酉,命知枢密院事咬咬、中书平章政事搠思监、也可扎鲁忽赤福寿,并从脱脱出师征徐州,赐金系腰及银、钞、币、帛有差。翰林学士承旨阔怯镇遏五投下百姓,赐金系腰一。壬子,以扎撒温孙为河南行省右丞,偰哲笃为淮南行省左丞,各赐钞五十锭。丙辰,以秃思迷失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丁巳,命中书平章政事普化知经筵事。脱脱将出师,六部尚书密迩麻和谟等上言:“大臣天子之股肱,中书庶政之根本,不可以一日离。乞诏留贤相,弼亮天工,如此则内外有兼治之宜,社稷有倚重之寄。”不报。脱脱言,皇后斡耳朵思支用不敷,自今为始,每年宜给金一十锭、银五十锭。以同知枢密院事雪雪出军南阳,同知枢密院事秃赤出军河南,皆有功,各进阶荣禄大夫。中书左丞哈麻进阶荣禄大夫。庚申,命哈麻等提调各怯薛、各爱马口粮。丁卯,太白犯岁星。诏:“脱脱以答剌罕、太傅、中书右丞相分省于外,督制诸处军马,讨徐州。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分官属从行,禀受节制,爵赏有功,诛杀有罪,绥顺讨逆,悉听便宜从事。”是日,发京师。是月,大驾还大都。安陆贼将俞君正复陷荆门州,知州聂炳死之。贼将党仲达复陷岳州。九月乙亥,俞君正复陷中兴,咬住领兵与战于楼台,败绩,奔松滋,本路判官上都死之。己卯,监察御史及河南分御史台、行枢密院、河南廉访司、巩昌总帅府、陕西都府、义兵万户府等官,交章言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出征河南功绩。庚辰,赐也先帖木兒金系腰一、金一锭、银一十锭、钞五千锭、币帛各一百匹。癸未,中兴义士范中,偕荆门僧李智率义兵复中兴路,俞君正败走,龙镇卫指挥使俺都剌哈蛮领兵入城,咬住自松滋还,屯兵于石马。乙酉,脱脱至徐州。丁亥,命知行枢密院事阿剌吉从脱脱讨徐州,赐金系腰一,金一锭,银五锭,钞、币有差。辛卯,脱脱复徐州,屠其城,芝麻李等遁走。壬辰,太阴犯轩辕。戊戌,赐哈麻李三百锭买玉带。己亥,贼攻辰州,达鲁花赤和尚击走之。庚子,诏加脱脱为太师,班师还京。
冬十月丁未,时享太庙。庚戌,知枢密院事老章进阶金紫光禄大夫。命平章定住、右丞哈麻同知经筵事。癸丑,命和籴粟豆五十万石于辽阳。甲寅,拜知行枢密院事阿乞剌为太尉、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戊午,太阴犯鬼宿。甲子,太阴犯岁星。乙丑,太阴犯亢宿。
十一月辛未,命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庆童收捕常州贼。乙亥,以星吉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出师湖广。丙子,中书省臣请为脱脱立《徐州平寇碑》及加封王爵。癸未,命江浙行省右丞帖里帖木兒总兵讨方国珍。己丑,以脱脱平徐功,赐金一十锭、银一百锭、钞五万锭、币帛各三千匹,上表辞,从之。庚寅,太阴犯太微垣。
十二月壬寅,答失八都鲁复襄阳。辛亥,诏以杭、常、湖、信、广德诸路皆克复,赦诖误者,蠲其夏税、秋粮,命有司抚恤其民。辛酉,以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卜颜不花、右丞阿兒灰讨徭贼,复湖南潭、岳等处有功,卜颜不花升散阶从一品,阿兒灰升正二品。癸未,脱脱言:“京畿近地水利,召募江南人耕种,岁可得粟麦百万余石,不烦海运而京师足食。”帝曰:“此事有利于国家,其议行之。”是岁,海运不通。立都水庸田使司于汴梁,掌种植之事。颍州沈丘人察罕帖木兒与信阳州罗山人李思齐同起义兵,破贼有功,授察罕帖木兒中顺大夫、汝宁府达鲁花赤,李思齐知汝宁府。
------------------
宋濂-->元史-->本纪第四十三 顺帝六
本纪第四十三 顺帝六
十三年春正月庚午朔,用帝师请,释放在京罪囚。以中书添设平章政事哈麻为平章政事,参知政事悟良哈台为右丞,参知政事乌古孙良桢为左丞。诏印造中统元宝交钞一百九十万锭、至元钞一十万锭。辛未接进入人脑的“直接呈现”的过程。反对唯物主义反映论。,命悟良哈台、乌古孙良桢兼大司农卿,给分司农司印。西自西山,南至保定、河间,北至檀、顺州,东至迁民镇,凡系官地及元管各处屯田,悉从分司农司立法佃种,合用工价、牛具、农器、谷种、召募农夫诸费,给钞五百万锭,以供其用。旌表真定路藁城县董氏妇贞节。壬申,命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卜答失里为总兵官。癸酉,享于太庙。以皇第二子育于太尉众家奴家,赐众家奴及乳母钞各一千锭。甲戌,重建穆清阁。乙亥,命中书右丞秃秃以兵讨商州贼。丙子,方国珍复降。以司农司旧署赐哈麻。庚辰,中书省臣言:“近立分司农司,宜于江浙、淮东等处召募能种水田及修筑围堰之人各一千名为农师,教民播种。宜降空名添设职事敕牒一十二道,遣使赍往其地,有能募农民一百名者授正九品,二百名者正八品,三百名者从七品,即书填流官职名给之,就令管领所募农夫,不出四月十五日,俱至田所,期年为满,即放还家。其所募农夫,每名给钞十锭。”从之。以杜秉彝为中书参知政事。乙酉,太阴犯太微垣。丙戌,以武卫所管盐台屯田八百顷,除军见种外,荒闲之地,尽付分司农司。答失八都鲁克复襄阳、樊城有功,升四川行省右丞,赐金系腰一。庚寅,知枢密院事老章克复南阳唐州,赐金一锭、银一十锭、钞一千锭、币帛各五十匹。戊戌,荧惑、太白、辰星聚于奎宿。
二月丁未,祭先农。己酉,太阴犯轩辕。庚戌,太白犯荧惑。壬子,太阴犯太微垣。甲寅,中书省臣言徐州民愿建庙宇,生祠右丞相脱脱,从之,诏仍立脱脱《平徐勋德碑》。壬戌,以宣政院使笃怜帖木兒知经筵事,中书右丞悟良哈台、左丞乌古孙良桢、参知政事杜秉彝并同知经筵事。
三月己卯,命脱脱领大司农司。甲申,诏修大承天护圣寺,赐钞二万锭。丁亥,命脱脱以太师开府,提调太史院、回回、汉兒司天监。己丑,以各衙门系官田地并宗仁等卫屯田地土,并付分司农司播种。是月,会州、定西、静宁、庄浪等州地震。命江浙行省左丞帖里帖木兒、江南行台侍御史左答纳失里招谕方国珍。
夏四月戊戌朔,命南北兵马司各分官一员,就领通州、漷州、直沽等处巡捕官兵,往来巡逻,给分司印,一同署事,半载一更。特命乌古孙良桢得用军器。庚子,以礼部所辖掌薪司并地土给付分司农司。以甘肃行省平章政事锁南班为永昌宣慰使,总永昌军马,仍给平章政事俸。先是,永昌愚鲁罢等为乱,锁南班讨平之,至是复起,故有是命。辛丑,太白犯井宿。乙巳,时享太庙。己酉,诏取勘徐州、汝宁、南阳、邓州等处荒田并户绝籍没入官者。立司牧署,掌分司农司耕牛。又立玉田屯署。降徐州路为武安州,以所辖县属归德府,其滕州、峄州仍属益都路。辛亥,太阴犯房宿。是月,车驾时巡上都。
五月己巳,命东安州、武清、大兴、宛平三县正官添给河防职名,从都水监官巡视浑河堤岸,或有损坏,即修理之。辛未,江西行省左丞相亦怜真班、江浙行省左丞老老引兵取道自信州,元帅韩邦彦、哈迷取道由徽州、浮梁,同复饶州,蕲、黄等贼闻风皆奔溃。癸酉,以太尉阿剌吉为岭北行省左丞相。知行枢密院事伯家奴封武国公,与诸王孛罗帖木兒同出军。甲戌,行枢密院添设佥院二员。乙亥,太阴犯岁星。乙未,泰州白驹场亭民张士诚及其弟士德、士信为乱,陷泰州及兴化县,遂陷高邮,据之,僭国号大周,自称诚王,建元天祐。六月丙申朔,立詹事院,设詹事三员、同知二员、副詹事二员、丞二员。命四川行省平章政事玉枢虎兒吐华便宜行事。丁酉,立皇子爱猷识理达腊为皇太子、中书令、枢密使,授以金宝,告祭天地、宗庙。命右丞相脱脱兼詹事。乙亥,诏征西都元帅汪只南发本处精锐勇敢军一千人从征讨,以千户二员、百户一十员领之。庚子,知枢密院事失剌把都总河南军,平章政事答失八都鲁总四川军,自襄阳分道而下,克复安陆府。辛丑,罢宫傅府,以所掌钱帛归詹事院。癸卯,诏以敕牒二十道、钞五万锭,给付淮南行省平章政事达识帖睦迩,于淮南、淮北等处召募壮丁,并总领汉军、蒙古守御淮安。辽东搠羊哈及乾帖困、术赤术等五十六名吾者野人以皮货来降,给搠羊哈等三人银牌一面,管领吾者野人。甲辰,以立皇太子诏天下,大赦。己酉,亦都护高昌王月鲁帖木兒薨于南阳军中,命其子桑哥袭亦都护高昌王爵。辛亥,亲王完者秃泰州阵亡,八秃亳州阵亡,各赙钞五百锭。命前河西廉访副使也先不花为淮西添设宣慰副使,讨泰州。丙辰,诏皇太子位下立仪卫司,设指挥二员,给二珠金牌,副指挥二员,一珠金牌。赐吴王搠思监金二锭、银五锭、钞二千锭、币帛各九匹。以资政院所辖左、右都威卫属詹事院。是月,命淮南行省平章政事达识帖睦迩便宜行事。诏淮南行省平章政事福寿讨兴化。是夏,蓟州大水。
秋七月丁卯,泉州天雨白丝,海潮日三至。时享太庙。戊辰,太白昼见。宦官至一品二品者,依常例给俸禄。壬申,湖广行省参知政事阿鲁辉复武昌及汉阳府。癸酉,诏詹事院自行铨注本院属官。壬辰,亲王只兒哈忽薨于海宁军中,以其子宝童继袭王爵。
八月癸卯,亲王阔兒吉思、帖木兒献马。辛亥,赐脱脱东泥河田一十二顷。亲王只兒哈郎讨捕金山贼,薨于军中,命其子秃鲁帖木兒入备宿卫。庚申,命不花帖木兒袭封文济王。是月,车驾还自上都。资政院使脱火赤以兵复江州路。以四川行省平章政事玉枢虎兒吐华、右丞完者不花守镇中兴路。左迁平章政事咬住为淮西元帅,供给乌撒军,进讨蕲、黄。九月乙丑朔,日有食之。乙亥,以怯薛官广平王咬咬征讨慢功,削其王爵,降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己丑,广宁王浑都帖木兒薨,赙钞一千锭。建皇太子鹿顶殿于圣安殿西。歪剌歹桑哥失里献马一百匹,赐金系腰一、币帛各九。庚寅,太阴犯荧惑。辛卯,扎你别之地献大撒哈剌、察亦兒、米西兒刀、弓、锁子甲及青、白西马各二匹,赐钞二万锭。壬辰,太白经天,荧惑犯左执法。南台御史大夫纳麟以老疾辞职,从之,命太尉如故。
冬十月丁酉,享于太庙。庚子,太白经天。癸卯,以江浙行省参知政事买住丁升本省右丞,提调明年海运。甲辰,岁星犯氐宿。丁未,广西元帅甄崇福复道州,诛贼将周伯颜。庚戌,从帖里帖木兒、左答纳失里之请,授方国珍徽州路治中,国璋广德路治中,国瑛信州路治中,督遣之任,国珍疑惧,不受命。立水军都万户府于昆山州,以浙东宣慰使纳麟哈剌为正万户,宣慰使董搏霄为副万户。庚申,赐皇太子妃钞十万锭。壬戌,赐皇太子五爱马怯薛丹二百五十人钞各一百一十锭。癸亥,太白犯亢宿。是月,撤世祖所立氈殿,改建殿宇。
十一月壬申,太阴犯垒壁阵。乙酉,立典藏库,贮皇太子钱帛。丁亥,江西右丞火你赤以兵平富州、临江,遂引兵复瑞州。是月,立义兵千户、水军千户所于江西,事平,愿还为民者听。
十二月丁酉,太白犯东咸。己亥,宁王旭灭该还大斡耳朵思,赐金系腰一、钞一千锭。庚子,荧惑入氐宿。癸卯,脱脱请以赵完普家产田地赐知枢密院事桑哥失里。庚戌,京城天无云而雷鸣,少顷,有火见于东南。淮庆路及河南府西北有声如击鼓者数四,已而雷声震地。癸丑,以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为豫王;弟答兒麻讨南阳贼有功,以西安王印与之,命镇宠吉兒之地。丁巳,太阴犯心宿。西宁王牙罕沙镇四川,还沙州,赐钞一千锭。是月,大同路疫,死者大半。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卜颜帖木兒、南台御史中丞蛮子海牙及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哈临秃、左丞桑秃失里、西宁王牙罕沙,合军讨徐寿辉于蕲水,败之,寿辉遁走,获其伪官四百余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孛罗、四川行省右丞答失八都鲁复均、房等州,诏孛罗等守之,答失八都鲁讨东正阳。是岁,自六月不雨至于八月。造清宁殿前山子、月宫诸殿宇,以宦官留守也先帖木兒、留守同知也速迭兒及都水少监陈阿木哥等董其役。哈麻及秃鲁帖木兒等阴进西天僧于帝,行房中运气之术,号演揲兒法,又进西番僧善秘密法,帝皆习之。
十四年春正月甲子朔,汴梁城东汴河冰,皆成五色花草如绘画,三日方解。乙丑,荧惑犯岁星。丁卯,太白犯建星。辛未,享于太庙。壬申,命帖木兒不花袭封广宁王,赐钞一千锭。癸酉,荧惑犯房宿。立辽阳等处漕运庸田使司,属分司农司。丁丑,帝谓脱脱曰:“朕尝作朵思哥兒好事,迎白伞盖游皇城,实为天下生灵之故。今命剌麻选僧一百八人,仍作朵思哥兒好事,凡所用物,官自给之,毋扰于民。”丙戌,以答兒麻监藏遥授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实授行宣政院使,整治西番人民。是月,命桑哥失里、哈临秃守中兴。答失八都鲁复峡州。
二月戊戌,祭社稷。乙卯,命中书平章政事搠思监提调规运总管府。戊午,太白犯垒壁阵。己未,以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苟兒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以兵攻高邮。是月,以吕思诚为湖广行省左丞。命湖广行省右丞伯颜普化、江南行台中丞蛮子海牙、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卜颜帖木兒、参知政事阿里温沙,会合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兒讨沿江贼。立镇江水军万户府,命江浙行省右丞佛家闾领之。诏河南、淮南两省并立义兵万户府。建清河大寿元忠国寺,以江浙废寺田归之。
三月癸亥朔,日有食之。己巳,廷试进士六十二人,赐薛朝晤、牛继志进士及第,余授官出身有差。壬申,以皇太子行幸,和买驼马。甲戌,命亲王速哥帖木兒以兵讨宿州贼。丙子,颍州陷。是月,中书定拟义兵立功者权任军职,事平授以民职,从之。命四川行省右丞答失八都鲁升本省平章政事兼知行枢密院事,总荆、襄诸军,从宜调遣。诏和买马于北边以供军用,凡有马之家,十匹内和买二匹,每匹给钞一十锭。
夏四月癸巳朔,汾州介休县地震,泉涌。以武祺参议中书省事。是月,车驾时巡上都。江西、湖广大饥,民疫疠者甚众。御史台臣纠言江浙行省左丞帖里帖木兒等罪。先是,帖里帖木兒与江南行台侍御史左答纳失里奉旨招谕方国珍,报国珍已降,乞立巡防千户所,朝廷授以五品流官,令纳其船,散遣徒众,国珍不从,拥船一千三百余艘,仍据海道,阻绝粮运,以故归罪二人。以江浙行省参知政事阿兒温沙升本省右丞,浙东宣慰使恩宁普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皆总兵讨方国珍。发陕西军讨河南贼,给钞令自备鞍马军器,合二万五千人,马七千五百匹,永昌、巩昌沿边人匠杂户亦在遣中。造过街塔于芦沟桥,命有司给物色人匠,以御史大夫也先不花督之。复立应昌、全宁二路。先是,有诏罢之,以拨属鲁王马某沙王傅府,至是有司以为不便,复之。诏复起永昌、巩昌、喃巴、临洮等处军。命各卫军人修白浮、甕山等处堤堰。
五月甲子,安丰、正阳贼围庐州。是月,诏修砌北巡所经色泽岭、黑石头河西沿山道路,创建龙门等处石桥。皇太子徙居宸德殿,命有司修葺之。立南阳、邓州等处毛胡芦义兵万户府,募土人为军,免其差役,令讨贼自效。因其乡人自相团结,号毛胡芦,故以名之。诏以玉枢虎兒吐华募兵万人下蜀江,代答失八都鲁守中兴、荆门;命答失八都鲁以兵赴汝宁。升湖广行省参知政事阿兒灰为右丞,讨庐州。募宁夏善射者及各处回回、术忽殷富者赴京师从军。复发秃卜军万人,命太傅阿剌吉领之。命荆王答兒麻失里代阔端阿合镇河西,讨西番贼。六月辛卯朔,蓟州雨雹。高邮张士诚寇扬州。丙申,达识帖睦迩以兵讨张士诚,败绩,诸军皆溃。诏江浙行省参知政事佛家闾会达识帖睦迩,复进兵讨之。甲辰,太阴入斗宿。己酉,盱眙县陷。庚戌,陷泗州,官军溃。
秋七月甲子,潞州襄垣县大风拔木偃禾。乙丑,太阴犯角宿。壬申,诏免大都、上都、兴和三路今年税粮。命刑部尚书阿鲁于汝宁州等处募兵讨泗州。壬午,太阴犯昴宿。是月,汾州孝义县地震。
八月,冀宁路榆次县桃李花。车驾还自上都。九月己未朔,赐亲王撒蛮答失金二锭、银二十锭、钞一万锭、币帛表里各三百匹。创设奥剌赤二十名,仍给衣粮草料。庚申,以湖广行省左丞吕思诚复为中书左丞。辛酉,以知枢密院事月阔察兒为中书平章政事。诏脱脱以太师、中书右丞相,总制诸王各爱马、诸省各翼军马,董督总兵、领兵大小官将,出征高邮。甲子,封高丽国王脱脱不花为沈王。丁卯,普颜忽都皇后母殁,赙钞三百锭。立宁宗影堂。戊子,免河南蒙古军人杂泛差役。是月,赐穆清阁工匠皮衣各一领。盖海青鹰房。禁河南、淮南酒。阶州西番贼起,遣兵击之。方国珍拘执元帅也忒迷失、黄岩州达鲁花赤宋伯颜不花、知州赵宜浩,以俟诏命。
冬十月甲午,享于太庙。戊戌,诏答失八都鲁及泰不花等会军讨安丰。甲辰,诏加号海神为辅国护圣庇民广济福惠明著天妃。壬子,太阴犯太微垣。
十一月丙寅,敕:“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凡奏事先启皇太子。”诏:“江浙应有诸王、公主、后妃、寺观、官员拨赐田粮,及江淮财赋、稻田、营田各提举司粮,尽数赴仓,听候海运,以备军储,价钱依本处十月时估给之。”丁卯,脱脱领大兵至高邮,辛未,战于高邮城外,大败贼众。丙子,太阴犯鬼宿。癸未,赐亲王喃答失金镀银印。乙酉,脱脱遣兵平六合县。是月,答失八都鲁复苗军所据郑、均、许三州。皇太子修佛事,释京师死罪以下囚。
十二辛卯,绛州北方有红气如火蔽天。丙申,以中书平章政事定住为左丞相;宣政院使哈麻、永昌宣慰锁南班并为中书平章政事,进阶光禄大夫。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等劾奏:“脱脱出师三月,略无寸功,倾国家之财以为己用,半朝廷之官以为自随。又其弟也先帖木兒,庸材鄙器,玷污清台,纲纪之政不修,贪淫之心益著。”章三上,诏令也先帖木兒出都门听旨,以宣徽使汪家奴为御史大夫。丁酉,诏以脱脱老师费财,已逾三月,坐视寇盗,恬不为意,削脱脱官爵,安置淮安路,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安置宁夏路。以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泰不花为本省左丞相,中书平章政事月阔察兒加太尉,集贤大学士雪雪知枢密院事,一同总兵,总领诸处征进军马,并在军诸王、驸马、省、院、台官及大小出军官员,其灭里、卜亦失你山、哈八兒秃、哈怯来等拔都兒、云都赤、秃兒怯里兀、孛可、西番军人、各爱马朵怜赤、高丽、回回民义丁壮等军人,并听总兵官节制。诏:“被灾残破之处,令有司赈恤,仍蠲租税三年。赐高年帛。”罢庸田、茶运、宝泉等司。戊戌,以定住领经筵事,中政院使桑哥失里为中书添设右丞。己亥,太阴掩昴宿。庚子,以桑哥失里同知经筵事。冀国公秃鲁加太尉,进阶金紫光禄大夫。癸卯,命哈麻提调经正监、都水监、会同馆,知经筵事,就带元降虎符。甲辰,以桑哥失里提调宣文阁;哈麻兼大司农,吕思诚兼司农卿,提调农务。己酉,绍兴路地震。是月,命织造世祖御容。诏威顺王宽彻普化还镇湖广。先是以贼据湖广,命夺其王印,至是宽彻普化讨贼累立功,故诏还其印,仍守旧镇。命甘肃右丞嵬的讨捕西番贼。答失八都鲁复河阴、巩县。徭贼自耒阳寇衡州,万户许脱因死之。是岁,诏谕:“民间私租太重,以十分为率普减二分,永为定例。”降钞十万锭赏江西守城官吏军民。京师大饥,加以疫疠,民有父子相食者。帝于内苑造龙船,委内官供奉少监塔思不花监工。帝自制其样,船首尾长一百二十尺,广二十尺,前瓦帘棚、穿廊、两暖阁,后吾殿楼子,龙身并殿宇用五彩金妆,前有两爪。上用水手二十四人,身衣紫衫,金荔枝带,四带头巾,于船两旁下各执篙一。自后宫至前宫山下海子内,往来游戏,行时,其龙首眼口爪尾皆动。又自制宫漏,约高六七尺,广半之,造木为匮,阴藏诸壶其中,运水上下。匮上设西方三圣殿,匮腰立玉女捧时刻筹,时至,辄浮水而上。左右列二金甲神,一悬钟,一悬钲,夜则神人自能按更而击,无分毫差。当钟钲之鸣,狮凤在侧者皆翔舞。匮之西东有日月宫,飞仙六人立宫前,遇子午时,飞仙自能耦进,度仙桥,达三圣殿,已而复退立如前。其精巧绝出,人谓前代所鲜有。时帝怠于政事,荒于游宴,以宫女三圣奴、妙乐奴、文殊奴等一十六人按舞,名为十六天魔,首垂发数辫,戴象牙佛冠,身被缨络、大红绡金长短裙、金杂袄、云肩、合袖天衣、绶带鞋袜,各执加巴剌般之器,内一人执铃杵奏乐。又宫女一十一人,练槌髻,勒帕,常服,或用唐帽、窄衫,所奏乐用龙笛、头管、小鼓、筝、緌、琵琶、笙、胡琴、响板、拍板。以宦者长安迭不花管领,遇宫中赞佛,则按舞奏乐。宫官受秘密戒者得入,余不得预。
------------------
宋濂-->元史-->本纪第四十四 顺帝七
本纪第四十四 顺帝七
十五年春正月戊午朔,以中书平章政事搠思监提调留守司,宣徽使黑厮为中书平章政事,河南行省左丞许有壬为集贤大学士,辽阳行省左丞奇伯颜不花升本省平章政事。壬戌性等12个范畴是“知性”的先天原则,它们是知识及知识对,以宣政院副使忻都为太子詹事。癸亥,享于太庙。甲子,亲王秃坚帖木兒殁于军中,赐钞五百锭。江西行省平章政事道童加大司徒。戊辰,太阴犯五车。辛未,太阴犯鬼宿。大斡耳朵儒学教授郑咺建言:“蒙古乃国家本族,宜教之以礼,而犹循本俗,不行三年之丧,又收继庶母、叔婶、兄嫂,恐贻笑后世,必宜改革,绳以礼法。”不报。丙子,上都饥,赈粜米二万石。丁丑,徐寿辉伪将倪文俊复陷沔阳府,威顺王宽彻普化令王子报恩奴等同湖南元帅阿思蓝水陆并进讨之。至汉川,水浅,文俊用火筏烧船,报恩奴遇害。庚辰,复设仁虞、云需、尚供三总管府。丙戌,大同路饥,出粮一万石减价粜之。是月,诏以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乞剌班慢功,削其官爵,令从军自效。诏安置脱脱于亦集乃路,收所赐田土。命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洪丑驴守御河南,陕西行省参知政事述律朵兒只守御潼关,宗王扎牙失里守御兴元,陕西行省参知政事阿鲁温沙守御商州,通政院使朵来守御山东。诏豫王阿剌忒纳失里与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搠思监从宜商议军事。
闰月壬寅,以各卫军人屯田京畿,人给钞五锭,以是日入役,日支钞二两五钱,仍给牛、种、农器,命司农司令本管万户督其勤惰。丙午,太阴犯心宿。丙辰,太白经天。
是月,上都路饥,诏严酒禁。命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塔失帖木尔领元管陕西军马,守御河南。二月己未,刘福通等自砀山夹河迎韩林兒至,立为皇帝,又号小明王,建都亳州,国号宋,改元龙凤。以其母杨氏为皇太后,杜遵道、盛文郁为丞相,罗文素、刘福通为平章,刘六知枢密院事;拆鹿邑县太清宫材建宫阙,遵道等各遣子入侍。遵道得宠专权,刘福通疾之,命甲士挝杀遵道,福通遂为丞相,后称太保。丙寅,以中书平章政事黑厮、左丞许有壬并知经筵事。戊辰,命太傅、御史大夫汪家奴为中书右丞相,中书平章政事定住为左丞相,诏天下。庚午,以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咬咬为辽阳行省左丞相。壬申,立淮东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于天长县,统濠、泗义兵万户府并洪泽等处义兵,听富民愿出丁壮义兵五千名者为万户,五百名者为千户,一百名者为百户,仍降宣敕牌面。丙子,以达识帖睦迩为中书平章政事,提调留守司;平章政事黑厮兼大司农。是月,命刑部尚书董铨等与江西行省平章政事火你赤专任征讨之务,便宜从事,遣使先降曲赦,谕以祸福,如能出降,释其本罪,执迷不悛,克日进讨。三月庚寅,太阴犯五车。癸巳,徐寿辉兵陷襄阳路。甲午,命汪家奴摄太尉,持节授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玉册,锡以冕服九旒,祗谒太庙。丙申,太阴犯房宿。辛丑,以监察御史言,安置脱脱于云南镇西路,也先帖木兒于四川碉门,脱脱长男哈剌章安置肃州,次男三宝奴安置兰州,仍籍其家产。己酉,命知枢密院事众家奴知经筵事,知枢密院事捏兀失该提调内史府。癸丑,太白经天。
夏四月壬戌,中书省臣言:“江南因盗贼阻隔,所在阙官,宜遣人与各省及行台官以广东、广西、海北、海南三品以下通行迁调,五品以下先行照会之任,江浙行省三年一次迁调,福建等处阙官亦依前例。”从之。命彰德等处分枢密院添设同知、副使、都事各一员。癸亥,以中书平章政事达识帖睦迩知经筵事,命枢密院添设佥院一员、判官二员,直沽分枢密院添设副使一员、都事一员。以御史中丞扎撒兀孙同知经筵事。乙丑,以中书右丞臧卜、左丞乌古孙良桢分省彰德。辛未,命御史中丞伯家奴同知经筵事,中书参议成遵兼经筵官。癸酉,以左丞相定住为右丞相,平章政事哈麻为左丞相,太子詹事桑哥失里为中书平章政事,雪雪为御史大夫。丁丑,加知枢密院事众家奴太傅。辛巳,亲王脱脱薨,赐钞二百锭。是月,车驾时巡上都。诏翰林待制乌马兒、集贤待制孙捴招安高邮张士诚,仍赍宣命、印信、牌面,与镇南王孛罗不花及淮南行省、廉访司等官商议给付之。御史台劾奏中书左丞吕思诚,罢之。诏四川等处立宣化镇南军民府,改四川忠孝军民府为忠孝军民安抚司;罢盘顺府,改立盘顺军民安抚司;罢四川羊毋甲洞、臭南王洞长官司,改立忠义军民安抚司,立汴梁等处义兵万户府。
五月壬辰,复襄阳路。监察御史也里忽都等劾奏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慢功虐民,诏削其官职,仍令率领火赤温,从总兵官、平章政事答失八都鲁征进,答失八都鲁管领太不花一应军马。庚戌,倪文俊自沔阳陷中兴路,元帅朵兒只斑死之。是月,命淮南行省平章政事咬住、淮东廉访使王也先迭兒抚谕高邮。六月丙辰,命御史大夫雪雪提调端本堂。癸亥,太白经天。丁卯,监察御史哈林秃劾奏脱脱之师集贤大学士吴直方及其参军黑汉、长史火里赤等并宜追夺,从之。监察御史歪哥等辩明中书左丞吕思诚,给付元追所授宣命、玉带。戊辰,命中书平章政事搠思监兼大司农,桑哥失里知经筵事。己巳,靖安王阔不花薨,无后,命其侄袭封靖安王。癸酉,以四川行省平章政事答失八都鲁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乙亥,命将作院判官乌马兒招安濠、泗等处,章佩监丞普颜帖木兒招安沔阳等处。诸王倒吾没于军中,赙钞二百锭。丁丑,保德州地震。己卯,陕西行省平章政事秃秃加答剌罕。庚辰,征徽州隐士郑玉为翰林待制,不至。江浙省臣言:“至正十五年税课等钞,内除诏书已免税粮等钞,较之年例,海运粮并所支钞不敷,乞减海运,以苏民力。”户部定拟本年税粮,除免之外,其寺观并拨赐田粮,十月开仓,尽行拘收;其不敷粮,拨至元折中统钞一百五十万锭,于产米处籴一百五十万石,贮濒河之仓,以听拨运,从之。癸未,中书参知政事实理门言:“旧立蒙古国子监,专教四怯薛并各爱马官员子弟,今宜谕之,依先例入学,俾严为训诲。”从之。是月,大明皇帝起兵,自和州渡江,取太平路。自红巾妖寇倡乱之后,南北郡县多陷没,故大明从而取之。荆州大水。命湖广行省平章政事阿鲁灰领军,与淮南行省平章政事蛮子海牙、淮西道宣慰使完者不花以兵攻和州等处。命郡王只兒敢伯、湖广行省右丞卜兰奚攻讨河南。以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咬住为总兵官,领本省军马并江州杨完者、黄州李胜等军,守御湖广。江浙行省参知政事纳麟哈剌统领水军万户等军,会本省平章政事定定,进攻常州、镇江等处。命将作院判官乌马兒、利用监丞八十奴招谕濠、泗,淮南行省左丞相太平助之;章佩监丞普颜帖木兒、翰林修撰烈瞻招谕沔阳,四川行省平章政事玉枢虎兒吐华等助之。以怯薛丹泼皮等六十名从江南行御史台大夫福寿守御集庆路。国王朵兒只薨于扬州军中,命郡王只兒敢伯管领其所部军马。
秋七月辛卯,享于太庙。壬寅,倪文俊复陷武昌、汉阳等处。是月,命亲王失里门以兵守曹州,山东宣慰马某火者以兵分府沂州、莒州等处。命知枢密院事答兒麻监藏及四川行省左丞沙剌班、湖南同知宣慰使刘答兒麻失里,以兵屯中兴,招谕诸处,有不降者,与亲王秃鲁及玉枢虎兒吐华讨之。命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桑哥、亦秃浑及秃秃守御襄阳,参知政事哈林秃及王塔失帖木尔守御沔阳,如贼徒不降,即进兵讨之。升台州海道巡防千户所为海道防御运粮万户府。
八月庚申,命南阳等处义兵万户府召募毛胡芦义兵万人,进攻南阳。戊辰,以中书平章政事达识帖睦迩为江浙行省左丞相,便宜行事,赐钞一千锭。甲戌,以大宗正府扎鲁忽赤迭里迷失为甘肃行省平章政事。戊寅,太白经天。云南死可伐等降,令其子莽三以方物来贡,乃立平缅宣抚司。四川向思胜降,以安定州改立安定军民安抚司。是月,车驾还自上都。诏淮南行省左丞相太平统淮南诸军讨所陷郡邑,仍命湖广行省平章政事阿鲁灰以所部苗军听其节制。立吾者野人乞列迷等处诸军万户府于哈兒分之地。命亲王宽彻班守兴元,永昌宣慰使完者帖木兒讨西番贼。以淮南行省平章政事蛮子海牙与同知枢密院事绊住马等,自芜湖至镇江南岸守御,同阿鲁灰所部军马协力卫护江南行台。命答失八都鲁从便调度湖广行省左丞卜兰奚所领苗军,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卜颜帖木兒守御蕲、黄、兰溪等处。九月癸未,命搠思监提调武卫。以知岭北行枢密院事纽的该为中书平章政事。乙酉,立分海道防御运粮万户府于平江路。己丑,太白犯太微垣。辛卯,命秘书卿答兰提调别吉太后影堂祭祀,知枢密院事野仙帖木兒提调世祖影堂祭祀,宣政院使蛮子提调裕宗、英宗影堂祭祀。己亥,倪文俊围岳州路。壬子,命桑哥失里提调宣文阁,吕思诚知经筵事,集贤大学士许有壬兼太子谕德。是月,移置脱脱于阿轻乞之地,命答失八都鲁移军住陈留。
冬十月丁巳,立淮南行枢密院于扬州。己未,太阴犯垒壁阵。甲子,命兵、工二部尚书撒八兒、王安童,以金银牌一百六十五面,给淮东宣慰使司等处义兵官员。命哈麻领大司农司。帝谓右丞相定住等曰:“敬天地,尊祖宗,重事也。近年以来,阙于举行,当选吉日,朕将亲祀郊庙,务尽诚敬,不必繁文,卿等其议典礼,从其简者行之。”遂命右丞斡栾、左丞吕思诚领其事。以中书右丞拜住为平章政事。庚午,以袭封衍圣公孔克坚同知太常礼仪院事,以克坚子希学为袭封衍圣公。癸酉,太阴犯轩辕。哈麻奏言:“郊祀之礼,以太祖配。皇帝出宫,至郊祀所,便服乘马,不设内外仪仗、教坊队子,斋戒七日,内散斋四日于别殿,致斋三日,二日于大明殿西幄殿,一日在南郊祀所。”丙子,以郊祀,命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祭告太庙。己卯,以翰林学士承旨庆童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立黄河水军万户府于小清口。
十一月甲申,荧惑犯氐宿。庚寅,填星犯井宿。壬辰,亲祀上帝于南郊,以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为亚献,摄太尉、右丞相定住为终献。甲午,以太不花为湖广行省左丞相,总兵招捕湖广、沔阳等处,湖广、荆襄诸军悉听节制,给还元追夺河南行省丞相宣命,仍给以功赏宣敕、金银牌面。戊戌,介休县桃杏花。己亥,太阴犯鬼宿。戊申,右丞相定住以病辞职,命以太保就第治病。庚戌,贼陷饶州路。辛亥,赐高丽国王伯颜帖木兒为亲仁辅义宣忠奉国彰惠靖远功臣。是月,答失八都鲁攻夹河贼,大破之。贼陷怀庆,命河南行省右丞不花讨之。以湖广归州改隶四川行省。
十二月壬子朔,荧惑犯房宿。给湖广行省分省印。丁巳,命中书参知政事月伦失不花、陈敬伯分省彰德。癸亥,立忠义、忠勤万户府于宿州、武安州。己巳,以诸郡军储供饷繁浩,命户部印造明年钞本六百万锭给之。壬申,以平章政事帖里帖木兒、右丞斡栾并知经筵事,参议丁好礼兼经筵官。乙亥,以天下兵起,下诏罪己,大赦天下。是月,答失八都鲁大败刘福通等于太康,遂围亳州,伪宋主遁于安丰。立兴元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于兴元路。是岁,蓟州雨血。诏:“凡有水田之处,设大兵农司,招集人夫,有警乘机进讨,无事栽植播种。”诏浚大内河道,以宦官同知留守野先帖木兒董其役。野先帖木兒言:“自十一年以来,天下多事,不宜兴作。”帝怒,命往使高丽,改命宦官答失蛮董之。以中书平章政事拜住分省济宁,设四部。是岁,察罕帖木兒与贼战于河南北,屡有功,除中书刑部侍郎。
十六年春正月壬午,改福建宣慰使司都元帅府为福建行中书省。戊子,亲享太庙。命中书平章政事帖里帖木兒提调国子监。己丑,太阴犯昴宿。丁酉,太保定住以病辞职,太尉、太宗正府扎鲁忽赤月阔察兒以出军中伤辞职,皆不允。乙亥,诏命太尉阿吉剌开府设官属。乙巳,以辽阳行省左丞相咬咬为太子詹事,翰林学士承旨朵列帖木兒同知詹事院事。丙子,以知枢密院事实理门兼大府监卿。戊申,云南土官阿芦降,遣侄腮斡以方物来贡。庚戌,左丞相哈麻罢。辛亥,御史大夫雪雪亦罢,以搠思监为御史大夫。复以定住为右丞相。是月,蓟州地震。倪文俊建伪都于汉阳,迎徐寿辉据之。
二月癸酉,秃鲁帖木兒辞职,不允。搠思监纠言哈麻及其弟雪雪等罪恶,帝曰:“哈麻兄弟虽有罪,然侍朕日久,与朕弟懿璘质班皇帝实同乳,且缓其罚,令之出征自效。”甲寅,命右丞相定住依前太保,中书一切机务,悉听总裁,诏天下。丙辰,以镇南王孛罗不花自兵兴以来率怯薛丹讨贼,累立战功,赐钞一万锭。定住及平章政事桑哥失里等复奏哈麻兄弟罪恶,遂命贬哈麻惠州安置,雪雪肇州安置,寻杖杀之。壬戌,詹事伯撒里辞职。乙丑,禁销毁、贩卖铜钱。丙寅,命翰林国史院、太常礼仪院定拟皇后奇氏三代功臣谥号、王爵。甲戌,命六部、大司农司、集贤翰林国史两院、太常礼仪院、秘书、崇文、国子、都水监、侍仪司等正官,各举才堪守令者一人,不拘蒙古、色目、汉、南人,从中书省斟酌用之,或任内害民受赃者,举官量事轻重降职。命蛮蛮为靖安王,赐金印,置王傅等官。己卯,命集贤直学士杨俊民致祭曲阜孔子庙,仍葺其庙宇。诏谕:“山东盐法,军民毋得沮坏。”赐定住笃怜赤、怯薛丹三十名,给衣粮、马匹、草料。是月,高邮张士诚陷平江路,据之,改平江路为隆平府,遂陷湖州、松江、常州。
月辛巳,复立酒课提举司。命中书平章政事帖里帖木兒、参知政事成遵等议钞法。壬午,徐寿辉复寇襄阳。癸未,台臣言:“系官牧马草地,俱为权豪所占。今后除规运总管府见种外,余尽取勘,令大司农召募耕垦,岁收租课以资国用。”从之。丁亥,以今秋出师,诏和买马六万匹。戊子,命宣让王帖木兒不花、威顺王宽彻普化以兵镇遏怀庆路,各赐金一锭、银五锭、币帛九匹、钞二千锭。庚寅,大明兵取集庆路,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福寿死之。丙申,倪文俊陷常德路,总兵官俺都剌遁。命搠思监提调承徽寺。丁酉,立行枢密院于杭州。命江浙行省左丞相达识帖睦迩兼知行枢密院事,节制诸军,省、院等官并听调遣,凡赏功、罚罪、招降、讨逆,许以便宜行事。大明兵取镇江路。戊申,方国珍复降,以为海道运粮漕运万户,兼防御海道运粮万户。其兄方国璋为衢州路总管,兼防御海道事。是月,有两日相荡。
夏四月辛亥,以搠思监为中书左丞相。丙辰,以资正院使普化为御史大夫。丁巳,命左丞相搠思监领经筵事,中书平章政事悟良哈台、御史大夫普化并知经筵事。庚申,以河南行省左丞卜兰奚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答失八都鲁加金紫光禄大夫。丙寅,命阿因班太子与陕西行省官同讨均、房、南阳。辽阳行省平章政事奇伯颜不花加大司徒。丁卯,以陕西行台御史大夫朵朵为陕西行省左丞相,大司农咬咬为辽阳行省左丞相。以知枢密院事实理门分院济宁,翰林学士承旨脱脱同知詹事院事。壬申,命豫王阿剌忒纳失里与陕西行省官商议军机,从宜攻讨。己卯,命悟良哈台兼太子谕德。是月,车驾时巡上都。
五月壬辰,太白犯鬼宿,癸巳,亦如之。甲午,太阴入斗宿。丙申,倪文俊陷澧州路。丁酉,太阴犯垒壁阵。乙巳,贼寇辰州,守将和尚以乡兵击败之。六月甲寅,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三旦八、参知政事杨完者以兵守嘉兴路,御张士诚。乙丑,大明兵取广德路。
秋七月癸未,以翰林学士秃鲁帖木兒为侍御史。丁酉,太阴犯垒壁阵。是月,张士诚遣兵陷杭州,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左答纳失里战死,丞相达识帖木迩遁,杨完者及万户普贤奴击败之,复其城。
八月丙辰,奉元路判官王渊等以义兵复商州,升渊同知关商襄邓等处宣慰司事。己未,贼侵河南府路,参知政事洪丑驴以兵败之。丁卯,太阴犯昴宿。庚午,倪文俊陷衡州路,元帅甄崇福战死。甲戌,彗星见张宿,色青白,彗指西南,长尺余,至十二月戊午始灭。是月,车驾还自上都。黄河决,山东大水。九月庚辰,汝、颍贼李武、崔德等破潼关,参知政事述律杰战死。壬午,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同知枢密院事定住引兵复潼关,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家奴以兵守之。丙申,潼关复陷,伯家奴兵溃,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复以兵取之,李武、崔德败走。戊戌,贼陷陕州及虢州。诏以太尉纳麟复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迁行台治绍兴。是月,察罕帖木兒复陕州及虢州,复袭败贼兵于平陆、安邑,以功由兵部尚书升佥河北行枢密院事。
冬十月丁未,大名路有星如火,从东南流,芒尾如曳篲,堕地有声,火焰蓬勃,久之乃息,化为石,青黑色,光莹,形如狗头,其断处如新割者,命藏于库。壬辰,太阴犯井宿。是月,诏罢太尉也先帖木兒。
十一月丙戌,以老的沙、答里麻失里并为詹事。丁亥,流星大如酒杯,色青白,尾迹约长五尺余,光明烛地,起自东北,东南行,没于近浊,有声如雷。壬辰,太阴犯井宿。
是月,河南陷,河南廉访副使俺普遁。置河南廉访司于沂州,又于沂州设分枢密院,以兵马指挥使司隶之。
十二月,倪文俊陷岳州路,杀威顺王子歹帖木兒。湖广参知政事也先帖木兒与左江义兵万户邓祖胜合兵复衡州。是岁,诏:“沿海州县为贼所残掠者,免田租三年。赐高年帛。”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驻军于南阳嵩、汝等州,叛民皆降,军势大振。陕西行台监察御史李尚絅上《关中形胜急论》,凡十有二事。命大司农司屯种雄、霸二州以给京师,号京粮。
------------------
宋濂-->元史-->本纪第四十五 顺帝八
本纪第四十五 顺帝八
十七年春正月丙子朔,日有食之。以伯颜秃古思为大司徒。辛卯,命山东分省团结义兵,每州添设判官一员,每县添设主簿一员出《礼记·礼运》:“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专率义兵以事守御,仍命各路达鲁花赤提调,听宣慰使司节制。丙申,监察御史哈剌章言:“淮东道廉访使褚不华,徇忠尽节,宜加褒赠,优恤其家。”从之。
二月壬子,贼犯七盘、蓝田,命察罕帖木兒以军会答兒麻亦兒守陕州、潼关;哈剌不花由潼关抵陕西,会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及定住等同进讨。癸丑,太阴犯五车。以征河南许、亳、太康、嵩、汝大捷,诏赦天下。戊辰,知枢密院事脱脱复邳州,调客省使撒兒答温等攻黄河南岸贼,大破之。壬申,刘福通遣其党毛贵陷胶州,佥枢密院事脱欢死之。甲戌,倪文俊陷峡州。是月,李武、崔德陷商州,察罕帖木兒与李思齐以兵自陕、虢援陕西,以察罕帖木兒为陕西行省左丞,李思齐为四川行省左丞。诏以高宝为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将兵取中兴,不克,贼遂破辘轳关。
三月乙亥朔,义兵万户赛甫丁、阿迷里丁叛据泉州。庚辰,毛贵陷莱州,守臣山东宣慰副使释嘉讷死之。壬午,大明兵取常州路。甲申,太阴犯鬼宿。壬辰,岁星犯垒壁阵。甲午,毛贵陷益都路,益王买奴遁,自是山东郡邑皆陷。乙未,以江淮行枢密院副使董抟霄为山东宣慰使。丁酉,毛贵陷滨州。戊戌,以中书平章政事帖里帖木兒为御史大夫,悟良哈台、斡栾并为中书平章政事。
夏四月丙午,监察御史五十九言:“今京师周围,虽设二十四营,军卒疲弱,素不训练,诚为虚设,傥有不测,诚可寒心。宜速选择骁勇精锐,卫护大驾,镇守京师,实当今奠安根本、固坚人心之急务。况武备莫重于兵,而养兵莫先于食。今朝廷拨降钞锭,措置农具,命总兵官于河南克复州郡,且耕且战,甚合寓兵于农之意。为今之计,权命总兵官从宜于军官内选委能抚字军民者,兼路府州县之职,务要农事有成,军民得所,则扰民之害亦除,而匮乏之忧亦释矣。”帝嘉纳之。乙卯,毛贵陷莒州。丙辰,京师立便民六库,倒易昏钞。辛酉,以咬咬为甘肃行省左丞相。答失八都鲁加太尉、四川行省左丞相。汉中道廉访司纠陕西行省左丞萧家奴遇贼逃窜,失陷所守郡邑,诏正其罪。是月,车驾时巡上都。封江西行省平章政事火你赤为营国公。大明兵取宁国路。
五月乙亥朔,命知枢密院事孛兰奚进兵讨山东。戊寅,平章政事亦老温帖木兒复武安州等三十余城。丙申,命搠思监为右丞相,太平为左丞相,诏天下。免民今岁税粮之半。诏以永昌宣慰司属詹事院。六月甲辰朔,以实理门为中书分省右丞,守济宁。丙辰,监察御史脱脱穆而言:“去岁河南之贼窥伺河北,惟河南与山东互相策应,为害尤大。为今之计,中书当遴选能将,就太不花、答失八都鲁、阿鲁三处军马内,择其精锐,以守河北,进可以制河南之侵,退可以攻山东之寇,庶几无虞。”从之。己未,以帖里帖木兒、老的沙并为御史大夫。庚申,大明兵取江阴州。壬申,帖里帖木兒纠陕西知行枢密院事也先帖木兒,遂命罢陕西行枢密院,令也先帖木兒居于草地。癸酉,温州路乐清江中龙起,飓风作,有火光如球。是月,刘福通犯汴梁,其军分三道,关先生、破头潘、冯长舅、沙刘二、王士诚寇晋、冀,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趋关中,毛贵据山东,其势大振。
秋七月己卯,帖里帖木兒奏续集《风宪宏纲》。庚辰,大明兵取徽州路。癸未,太白犯鬼宿。甲申,太阴犯斗宿。乙酉,命右丞相搠思监领宣政院事,平章政事臧卜知经筵事,参知政事李稷同知经筵事,参知政事完者帖木兒兼太府卿。丁亥,填星犯鬼宿。戊子,以李稷为御史中丞。中书省臣言:“山东般阳、益都相次而陷,济南日危,宜选将练卒,信赏必罚,为保燕、赵计,以卫京师。”不报。己丑,镇守黄河义兵万户田丰叛,陷济宁路,分省右丞实理门遁,义兵万户孟本周攻之,田丰败走,本周还守济宁。甲午,以御史中丞完者帖木兒为中书右丞,河南廉访使俺普为中书参知政事。监察御史迭里弥实、刘杰言:“疆域日蹙,兵律不严,陕西、汴梁、淮颍、山东之寇有窥伺燕、赵之志,宜俯询大臣,共图克复之宜,预定守备之策。”不报。是月,立四方献言详定使司,秩正三品。归德府知府林茂、万户时公权叛,以城降于贼,归德府及曹州皆陷。
八月癸卯朔,填星犯鬼宿,太白犯轩辕。癸丑,刘福通兵陷大名路,遂自曹、濮陷卫辉路,答失八都鲁之子孛罗帖木兒与万户方脱脱击之。甲子,太阴犯五车。乙丑,以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伯嘉讷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淮南行省参知政事余阙为淮南行省左丞;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杨完者升左丞;方国珍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海道运粮万户如故。丙寅,庆阳府镇原州大雹。是月,大驾还自上都。蓟州大水。诏知枢密院事纽的该进讨山东。大明兵取扬州路。平江路张士诚,俾前江南行台御史中丞蛮子海牙为书请降,江浙左丞相达识帖睦迩承制令参知政事周伯琦等至平江抚谕之,诏以士诚为太尉,士德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时士德已为大明兵所擒。九月丙子,命同知枢密院事寿童以兵讨冠州。以老的沙为中书省平章政事兼兀良海牙指挥使。甲午,泽州陵川县陷,县尹张辅死之。戊戌,太不花复大名路并所属郡县。辛丑,诏中书右丞也先不花、御史中丞成遵奉使宣抚彰德、大名、广平、东昌、东平、曹、濮等处,奖厉将帅。是月,命纽的该加太尉,总诸军守御东昌。时田丰据济、濮,率众来寇,击走之。倪文俊谋杀其主徐寿辉,不果,自汉阳奔黄州,寿辉伪将陈友谅袭杀之,友谅遂自称平章。
闰九月癸卯,有飞星如盂,青色,光烛地,尾约长尺余,起自王良,没于勾陈。监察御史朵兒只等劾奏知枢密院使哈剌八秃兒失陷所守郡县,诏正其罪。丙午,太阴犯斗宿。右丞相搠思监、左丞相太平并加开府仪同三司。平章政事完者不花兼大司农。庚申,太阴犯井宿。乙丑,潞州陷。丙寅,贼攻冀宁,察罕帖木兒以兵击走之。
冬十月乙亥,荧惑犯氐宿。戊寅,设分詹事院。甲申,太阴掩昴宿。戊戌,曹州贼入太行山。是月,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陷兴元,遂入凤翔,察罕帖木兒、李思齐屡击破之,其党走入蜀。答失八都鲁与知枢密院事答里麻失里以军讨曹州贼,官军败溃,答里麻失里死之。静江路山崩,地陷,大水。
十一月辛丑朔,山东道宣慰使董抟霄建言:“请令江淮等处各枝官军,分布连珠营寨于隘口,屯驻守御,宜广屯田,以足军食。”从之。汾州桃杏花。壬寅,贼侵壶关,察罕帖木兒大破之。戊午,以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答兰为中书平章政事,御史中丞李献为中书左丞,陕西行台中丞卜颜帖木兒、枢密院副使哈剌那海、司农少卿崔敬、侍御史陈敬伯皆为参知政事。癸亥,豫王阿剌忒纳失里与陕西行省左丞相朵朵、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伯嘉讷,分道攻讨关陕。己巳,以中书参知政事八都麻失里为右丞。
十二月庚午朔,荧惑犯天江。辛未,山东道廉访使伯颜不花建言:严保伍,集勇健,汰冗官。戊寅,太白犯岁星。甲申,太阴犯鬼宿。丁亥,岁星犯垒壁阵。庚寅,太白犯垒壁阵。癸巳,太阴犯心宿。丁酉,庆元路象山县鹅鼻山崩。己亥,流星如金星大,尾约长三尺余,起自太阴,近东而没,化为青白气。庚子,答失八都鲁卒于军中。是岁,诏天下团结义兵,路、府、州、县正官俱兼防御事。诏淮南知行枢密院事脱脱领兵讨淮南。诏谕济宁李秉彝、田丰等,令其出降,叙复元任;啸乱士卒,仍给资粮,欲还乡者听。倪文俊陷川蜀诸郡,命伪元帅明玉珍守据之。赵君用及彭大之子早住同据淮安,赵僭称永义王,彭僭称鲁淮王。义兵千户余宝杀其知枢密院事宝童以叛,降于毛贵。余宝遂据棣州。河南大饥。
十八年春正月辛丑,填星犯鬼宿。乙巳,察罕帖木兒、李思齐合兵于凤翔。丙午,太阴犯昴宿。陈友谅陷安庆路,守将余阙死之。庚戌,大明兵取婺源州。甲子,以不兰奚知枢密院事。乙丑,大风起自西北,益都土门万岁碑仆而碎。丙寅,田丰陷东平路。丁卯,不兰奚与毛贵战于好石桥,败绩,走济南。是月,诏答失八都鲁子孛罗帖木兒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总领其父元管军马。诏察罕帖木兒屯陕西,李思齐屯凤翔。
二月己巳朔,议团结西山寨大小十一处以为保障,命中书右丞塔失帖木兒、左丞乌古孙良桢等总行提调,设万夫长、千夫长、百夫长,编立牌甲,分守要害,互相策应。毛贵陷清、沧州,遂据长芦镇。中书省臣奏以陕西军旅事剧务殷,去京师道远,供费艰难,请就陕西印造宝钞为便,遂分户部宝钞库等官,置局印造。仍命诸路拨降钞本,畀平准行用库倒易昏币,布于民间。癸酉,毛贵陷济南路,守将爱的战死。毛贵立宾兴院,选用故官,以姬宗周等分守诸路;又于莱州立三百六十屯田,每屯相去三十里,造大车百辆,以挽运粮储,官民田十止收二分,冬则陆运,夏则水运。乙亥,填星犯鬼宿。辛巳,诏以太不花为中书右丞相,总兵山东。壬午,田丰复陷济宁路。甲申,辉州陷。丙戌,纽的该闻田丰逼近东昌,弃城走。丁亥,察罕帖木兒调兵复泾州、平凉,保巩昌。戊子,田丰陷东昌路。庚寅,王士诚自益都犯怀庆路,周全击败之。辛卯,以安童为中书参知政事。丁酉,兴元路陷。
三月己亥朔,日色如血。加右丞相搠思监太保。庚子,毛贵陷般阳路。辛丑,大同路夜黑气蔽西方,有声如雷;少顷,东北方有云如火,交射中天,遍地俱见火,空中有兵戈之声。癸卯,王士诚陷晋宁路,总管杜赛因不花死之。甲辰,察罕帖木兒遣赛因赤等复晋宁路。己酉,刘福通遣兵犯卫辉,孛罗帖木兒击走之。庚戌,毛贵陷蓟州,诏征四方兵入卫。乙卯,毛贵犯漷州,至枣林,枢密副使达国珍战死,遂略柳林,同知枢密院事刘哈剌不花以兵击败之,贵走据济南。丙辰,大明兵取建德路。以周全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统奥鲁等军,移镇嵩州白龙寨。冀宁路陷。丁巳,田丰陷益都路。辛酉,大同诸县陷,察罕帖木兒遣关保等往击之。是时贼分二道犯晋、冀,一出沁州,一侵绛州。乙丑,以老章为太子少保。
夏四月甲申,陈友谅陷龙兴路,省臣道童、火你赤弃城遁。壬午,田丰陷广平路,大掠,退保东昌。诏令元帅方脱脱以兵复广平。癸未,以诸处捷音屡至,诏颁军民事宜十一条。庚寅,以翰林学士承旨蛮子为岭北行省平章政事。辛卯,太白犯鬼宿。甲午,陈友谅遣王奉国陷瑞州路。是月,车驾时巡上都。察罕帖木兒、李思齐会宣慰张良弼、郎中郭择善、宣慰同知拜帖木兒、平章政事定住、总帅汪长生奴,各以所部兵讨李喜喜于巩昌,李喜喜败入蜀。察罕帖木兒驻清湫,李思齐驻斜坡,张良弼驻秦州,郭择善驻崇信,拜帖木兒等驻通渭,定住驻临洮,各自除路府州县官,征纳军需。李思齐、张良弼又同袭杀拜帖木兒,分总其兵。
五月戊戌朔,察罕帖木兒遣董克昌等以兵复冀宁。以方国珍为江浙行省左丞,兼海道运粮万户。诏察罕帖木兒还兵镇冀宁。李思齐杀同佥枢密院事郭择善。庚子,贼兵逾太行,察罕帖木兒部将关保击败之。以察罕帖木兒为陕西行省右丞兼陕西行台侍御史、同知河南行枢密院事。刘福通攻汴梁。壬寅,太白犯填星。汴梁守将竹贞弃城遁,福通等遂入城,乃自安丰迎其伪主居之以为都。陈友谅遣康泰、赵琮、邓克明等以兵寇邵武路。甲辰,命太尉阿吉剌为甘肃行省左丞相。乙巳,关保与贼战于高平,大败之。庚戌,陈友谅陷吉安路。壬子,太阴犯斗宿。癸丑,监察御史七十等,纠劾太保、中书右丞相太不花。乙卯,诏削太不花官爵,安置盖州。时太不花总兵山东,以知行枢密院悟良哈台代之。命悟良哈台节制河北诸军,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周全节制河南诸军。辛酉,陈友谅兵陷抚州路。甲子,监察御史七十、燕赤不花等劾中书参知政事燕只不花。是月,辽州蝗。山东地震,天雨白毛。察罕帖木兒自以刘尚质为冀宁路总管。六月戊辰朔,太不花伏诛。察罕帖木兒调虎林赤、关保同守潞州。拜察罕帖木兒陕西行省平章政事,便宜行事。庚辰,关先生、破头潘等陷辽州,虎林赤以兵击走之,关先生等遂陷冀宁路。乙酉,命左丞相太平督诸军守御京城,便宜行事。是月,汾州大疫。
秋七月丁酉朔,周全据怀庆路以叛,附于刘福通。时察罕帖木兒驻军洛阳,遣伯帖木兒以兵守碗子城。周全来战,伯帖木兒为其所杀,周全遂尽驱怀庆民渡河,入汴梁。丁未,太阴犯斗宿。不兰奚以兵复般阳路,已而复陷。戊申,太白昼见。癸丑,有贼兵犯京城,刑部郎中不花守西门,夜,开门击退之。己未,刘福通遣周全引兵攻洛阳,守将登城,以大义责全,全愧谢退兵,刘福通杀之。丙寅,以完卜花、脱脱帖木兒为中书平章政事。是月,京师大水,蝗,民大饥。
八月丁卯朔,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三旦八遁于福建。先是,三旦八讨饶州,贪财玩寇,久而无功,遂妄称迁职福建行省。至福建,为廉访佥事般若帖木兒所劾,拘之兴化路。壬申,太阴掩心宿。庚辰,陈友谅兵陷建昌路。辛巳,义兵万户王信以滕州叛,降于毛贵。甲申,太阴掩昴宿。庚寅,以老的沙为御史大夫。诏作新风纪。九月丁酉朔,诏授昔班帖木兒同知河东宣慰司事,其妻剌八哈敦云中郡夫人,子观音奴赠同知大同路事,仍旌表其门闾。先是,昔班帖木兒为赵王位下同知怯怜口总管府事,其妻尝保育赵王,及是部落灭里叛,欲杀王,昔班帖木兒与妻谋,以其子观音奴服王平日衣冠居王宫,夜半,夫妻卫赵王微服遁去。比贼至,遂杀观音奴,赵王得免。事闻,故旌其忠焉。褒封唐赠谏议大夫刘騕为文节昌平侯。关先生攻保定路,不克,遂陷完州,掠大同、兴和塞外诸郡。中书左丞张冲请立团练安抚劝农使司二道,一奉元延安等处,一巩昌等处,从之。壬寅,诏命中书参知政事普颜不花、治书侍御史李国凤经略江南。癸卯,诏以福建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庆童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丙午,贼兵攻大同路。壬戌,平定州陷。乙丑,陈友谅陷赣州路,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全普庵撒里及总管哈海赤死之。
冬十月丙寅朔,诏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徙居白海,寻迁六盘。壬申,大明兵取兰溪州。己卯,太阴犯昴宿。壬午,监察御史燕赤不花劾右丞相搠思监罪状,诏收其印绶。乙酉,监察御史答兒麻失里、王彝等复劾之,请正其罪,帝不听。壬辰,大同路陷,达鲁花赤完者帖木兒弃城遁。
十一月乙未朔,以普化帖木兒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癸卯,陈友谅陷汀州路。丙午,太阴犯昴宿,太白犯房宿。丁未,田丰陷顺德路。先是,枢密院判官刘起祖守顺德,粮绝,劫民财,掠牛马,民强壮者令充军,弱者杀而食之。至是城陷,起祖遂尽驱其民走于广平。辛酉,太阴掩心宿。
十二月乙丑朔,日有食之。癸酉,关先生、破头潘等陷上都,焚宫阙,留七日,转略往辽阳,遂至高丽。戊寅,太白经天。庚辰,察罕帖木兒遣枢密院判官琐住进兵于辽阳。癸未,太白经天。甲申,大明兵取婺州路,达鲁花赤僧住、浙东廉访使杨惠死之。戊子,太阴犯房宿。
十九年春正月甲午朔,陈友谅兵陷信州路,守臣江东廉访副使伯颜不花的斤力战死之。大明兵取诸暨州。辛丑,太阴犯昴宿。乙巳,以朵兒只班为中书平章政事。丙午,辽阳行省陷,懿州路总管吕震死之,赠震河南行省左丞,追封东平郡公。察罕帖木兒遣枢密院判官陈秉直、八不沙将兵二万守冀宁。癸丑,流星如酒杯大,有声如雷。
二月辛巳,枢密副使朵兒只以贼犯顺宁,命张立将精锐由紫荆关出讨,命鸦鹘由北口出迎敌。甲申,叛将梁炳攻辰州,守将和尚击败之,以和尚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贼由飞狐、灵丘犯蔚州。庚寅,御史台臣言:“先是召募义兵,费用银钞一百四十万锭,多近侍、权幸冒名关支,率为虚数。乞令军士,凡已领官钱者,立限出征。”诏从之,已而复止不行。是月,诏孛罗帖木兒移兵镇大同,以为京师捍蔽。置大都督兵农司,仍置分司十道,专督屯种,以孛罗帖木兒领之,所在侵夺民田,不胜其扰。太不花溃散之兵数万钞掠山西,察罕帖木兒遣陈秉直分兵驻榆次招抚之,其首领悉送河南屯种。
三月癸巳朔,陈友谅遣兵由信州略衢州,复遣兵陷襄阳路。辛丑,京城北兵马司指挥周哈剌歹与林智和等谋叛,事觉,伏诛。庚戌,太阴犯房宿。壬戌,诏定科举流寓人名额,蒙古、色目、南人各十五名,汉人二十名。
夏四月癸亥朔,汾水暴涨。贼陷金、复等州,司徒、知枢密院事佛家奴调兵平之。甲子,毛贵为赵君用所杀。帝以天下多故,却天寿节朝贺,诏群臣曰:“朕方今宜敬天地,法祖宗,以自修省。朕初度之日,群臣毋贺。”庚午,左丞相太平暨文武百官奏曰:“天寿节朝贺,乃臣子报本,实合礼典。今谦让不受,固陛下盛德,然今军旅征进,君臣名分,正宜举行。”不允。壬申,皇太子复率群臣上奏曰:“朝贺祝寿,是祖宗以来旧行典故,今不行,有乖于礼。”帝曰:“今盗贼未息,万姓荼毒,正朕恐惧、修省、敬天之时,奈何受贺以自乐!”乙亥,御史大夫帖里帖木兒复奏曰:“天寿朝贺之礼,盖出臣子之诚,伏望陛下曲徇所请。若朝贺之后,内庭燕集,特赐除免,亦古者人君减膳之意,仍乞宣示中书,使内外知圣天子忧勤惕厉至于如此。”帝曰:“为朕缺于修省,以致万姓涂炭,今复朝贺燕集,是重朕之不德。当候天下安宁,行之未晚。卿等其毋复言。”卒不听。己丑,贼陷宁夏路,遂略灵武等处。
五月壬辰朔,以陕西行台御史大夫完者帖木兒为陕西行省左丞相,便宜行事。丙申,荧惑犯鬼宿。丁酉,皇太子奏请巡北边以抚绥军民,御史台臣上疏固留,诏从之。壬寅,察罕帖木兒请今岁八月乡试河南举人及避兵儒士,不拘籍贯,依河南省元定额数,就陕州置贡院应试,诏从之。丙午,太阴犯天江。丁未,太阴犯斗宿。是月,察罕帖木兒大发秦、晋诸军讨汴梁,围其城。山东、河东、河南、关中等处蝗飞蔽天,人马不能行,所落沟堑尽平,民大饥。六月辛巳,诏以宣徽使燕古兒为御史大夫。
秋七月壬辰朔,出搠思监为辽阳行省左丞相,便宜行事。丁酉,太白犯上将。庚子,诏以察罕脑兒宣慰司之地属资正院,有司毋得差占。察罕脑兒之地,在世祖时隶忙哥歹太子四千户,今从皇后奇氏请,故以属之资正院。甲辰,太白犯右执法。戊申,命国王囊加歹、中书平章政事佛家奴、也先不花、知枢密院事黑驴等,统领探马赤军进征辽阳。己酉,太白犯左执法。丙辰,赵君用既杀毛贵,其党续继祖自辽阳入益都,杀君用,遂与其所部自相仇敌。是月,霸州及介休、灵石县蝗。
八月辛酉朔,倪文俊余党陷归州。戊寅,察罕帖木兒督诸将阎思孝、李克彝、虎林赤、赛因赤、答忽、脱因不花、吕文、完哲、贺宗哲、孙翥等攻破汴梁城,刘福通奉其伪主遁,退据安丰。己卯,蝗自河北飞渡汴梁,食田禾一空。诏以察罕帖木兒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同知河南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依前便宜行事,仍赐御衣、七宝腰带,以旌其功。是月,大同路蝗,襄垣县螟蝝。九月癸巳,以中书平章政事帖里帖木兒为陕西行省左丞相,便宜行事。乙巳,以湖南、北,江东、西四道廉访司所治之地皆陷,诏任其所便之地置司。丙午,夜,白虹贯天。丁未,禁军人不得私杀牛马。甲寅,太白犯天江。是月,大明兵取衢州路。诏遣兵部尚书伯颜帖木兒、户部尚书曹履亨,以御酒、龙衣赐张士诚,征海运粮。
冬十月庚申朔,诏京师十一门皆筑甕城,造吊桥。以方国珍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壬申,太白犯斗宿。辛巳,流星大如桃。
十一月癸卯,大明兵取处州路。戊申,陈友谅兵陷杉关。
十二月戊辰,太白犯垒壁阵。是月,知枢密院事兀良哈台领太不花军,其所部方脱脱与弟方伯帖木兒时保辽州,兀良哈台同唐琰、高脱因等屯孟州,与察罕帖木兒部将八不沙等交兵。已而兀良哈台独引达达军还京师,方脱脱等乃从孛罗帖木兒。皇太子憾太平忤己,以中书左丞成遵、参知政事赵中皆太平所用,使监察御史诬成遵、赵中以赃罪,杖杀之。是岁以后,因上都宫阙尽废,大驾不复时巡。陈友谅以江州为都,迎伪主徐寿辉居之,自称汉王。
二十年春正月己丑朔,察罕帖木兒请以巩县改立军州万户府,招民屯种,从之。御史大夫老的沙、御史中丞咬住奏:“今后各处从宜行事官员,毋得阴挟私仇,明为举索,辄将风宪官吏擅自迁除,侵扰行事,沮坏台纲。”从之。己亥,太阴犯井宿。癸卯,大宁路陷。壬子,以危素为参知政事。乙卯,会试举人,知贡举平章政事八都麻失里、同知贡举翰林学士承旨李好文、礼部尚书许从宗、考试官国子祭酒张翥、同考官太常博士傅亨等奏:“旧例,各处乡试举人,三年一次,取三百名,会试取一百名。今岁乡试所取,比前数少,止有八十八名,会试三分内取一分,合取三十名,如于三十名外,添取五名为宜。”从之。丙辰,五色云见移时。
二月戊午朔,左丞相太平罢为太保,守上都。
三月戊子朔,田丰陷保定路。彗星见东方。甲午,廷试进士三十五人,赐买住、魏元礼进士及第,其余出身有差。乙巳,冀宁路陷。壬子,以搠思监为中书右丞相。
夏四月庚申,命大司农司都事乐元臣招谕田丰,至其军,为丰所害。丁卯,太阴犯明堂。辛未,佥行枢密院事张居敬复兴中州。癸酉,太阴犯东咸。
五月丁亥朔,日有食之。雨雹。陈友谅杀其伪主徐寿辉于太平路,遂称皇帝,国号大汉,改元大义,已而回驻于江州。乙未,陈友谅遣罗忠显陷辰州。己亥,以绊住马为中书平章政事。壬寅,太阴犯建星。是月,张士诚海运粮十一万石至京师。闰月己未,以太尉也先帖木兒知经筵事,以甘肃行省左丞相阿吉剌为太尉。乙亥,流星大如桃。六月己丑,命孛罗帖木兒部将方脱脱守御岚、兴、保德州等处。诏:“今后察罕帖木兒与孛罗帖木兒部将,毋得互相越境,侵犯所守信地,因而仇杀,方脱脱不得出岚、兴州境界,察罕帖木兒亦不得侵其地。”癸巳,太白犯井宿。戊戌,太阴犯建星。是月,大明兵取信州路。
秋七月辛酉,命辽阳行省参知政事张居敬讨义州贼。孛罗帖木兒败贼王士诚于台州。乙丑,太阴犯井宿。乙亥,诏孛罗帖木兒总领达达、汉兒军马,为总兵官,仍便宜行事。
八月戊子,命孛罗帖木兒守石岭关以北,察罕帖木兒守石岭关以南。辛卯,太阴犯天江。壬辰,加封福建镇闽王为护国英仁武烈忠正福德镇闽尊王。乙未,永平路陷。壬寅,填星犯太微。甲辰,太阴犯井宿。诏:“诸处所在权摄官员,专务渔猎百姓,今后非朝廷允许,不得之任。”庚戌,诏江浙行省左丞相达识帖睦迩加太尉兼知江浙行枢密院事,提调行宣政院事,便宜行事。九月乙卯朔,诏遣参知政事也先不花往谕孛罗帖木兒、察罕帖木兒,令讲和。时孛罗帖木兒调兵自石岭关直抵冀宁,围其城三日,复退屯交城。察罕帖木兒调参政阎奉先引兵与战,已而各于石岭关南北守御。壬戌,贼陷孟州,又陷赵州,攻真定路。癸未,贼复犯上都,右丞忙哥帖木兒引兵击之,败绩。
冬十月甲申朔,甘露降于国子监大成殿前柏木。以张良弼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讨南阳、襄樊。诏孛罗帖木兒守冀宁,孛罗帖木兒遣保保、殷兴祖、高脱因倍道趋冀宁,守者不纳。丙戌,命迭兒必失为太尉,守卫大斡耳朵思。戊子,荧惑犯井宿。己亥,察罕帖木兒遣陈秉直、琐住等,以兵攻孛罗帖木兒之军于冀宁,与孛罗帖木兒部将脱列伯战,败之。时帝有旨以冀宁畀孛罗帖木兒,察罕帖木兒以为用兵数年,惟藉冀、晋以给其军,而致盛强,苟奉旨与之,则彼得以足其兵食,乃托言用师汴梁,寻渡河就屯泽、潞拒之,调延安军交战于东胜州等处,再遣八不沙以兵援之。八不沙谓彼军奉旨而来,我何敢抗王命,察罕帖木兒怒,杀之。
十一月甲寅朔,黄河清,凡三日。孛罗帖木兒以兵侵汾州,察罕帖木兒以兵拒之。癸酉,贼犯易州。
十二月丙戌,诏:“太庙、影堂祭祀,乃子孙报本重事。近兵兴岁歉,品物不能丰备,累朝四祭,减为春秋二祭,今宜复四祭。”后竟不行。辛卯,广平路陷。是岁,阳翟王阿鲁辉帖木兒拥兵数十万,屯于木兒古彻兀之地,将犯京畿,使来言曰:“祖宗以天下付汝,汝已失其太半;若以国玺付我,我当自为之。”帝遣报之曰:“天命有在,汝欲为则为之。”命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兒等将兵击之,不克,军士皆溃,秃坚帖木兒走上都。
------------------
宋濂-->元史-->本纪第四十六 顺帝九
本纪第四十六 顺帝九
二十一年春正月癸丑朔,诏赦天下。命中书参知政事七十往谕孛罗帖木兒罢兵还镇,复遣使往谕察罕帖木兒,亦令罢兵。孛罗帖木兒纵兵掠冀宁等处,察罕帖木兒以兵拒之伊里吉纳(JohannesScotusErigena,约810—877)又译,故有是命。庚申,太阴犯岁星。乙丑,河南贼犯杞县,察罕帖木兒讨平之。丁卯,李思齐进兵平伏羌县等处。癸酉,石州大风拔木,六畜俱鸣,民所持枪,忽生火焰,抹之即无,摇之即有。
二月癸未朔,填星退犯太微垣。甲申,同佥枢密院事迭里帖木兒复永平、滦州等处。己丑,察罕帖木兒驻兵霍州,攻孛罗帖木兒。壬寅,太阴犯天江。是月,江南行台侍御史八撒剌不花杀广东廉访使完者笃、副使李思诚、佥事迭麦赤,以兵自卫,据广州。时八撒剌不花以廉访使久居广东,专恣自用,诏乃以完者笃等为廉访司官,而除八撒剌不花侍御史。八撒剌不花不受命,怒完者笃等代己,即诬以罪,尽杀之,惟廉访使董钥哀请得免。
三月丙辰,太阴犯井宿。癸酉,察罕帖木兒调兵讨永城县,又驻兵宿州,擒贼将梁绵住。庚辰,荧惑犯鬼宿。是月,张士诚海运粮一十一万石至京师。孛罗帖木兒罢兵还,遣脱列伯等引兵据延安,以谋入陕。张良弼出南山义谷,驻蓝田,受节制于察罕帖木兒。良弼又阴结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定住,听丞相帖里帖木兒调遣,营于鹿台。
夏四月辛巳朔,日有食之。是月,以张良弼为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察罕帖木兒遣其子副詹事扩廓帖木兒贡粮至京师,皇太子亲与定约,遂不复疑。
五月癸丑,四川明玉珍陷嘉定等路,李思齐遣兵击败之。壬戌,太阴犯房宿。癸酉,太白犯轩辕。甲戌,荧惑犯太白。乙亥,察罕帖木兒以兵侵孛罗帖木兒所守之地。是月,李思齐受李武、崔德等降。六月乙未,荧惑、岁星、太白聚于翼宿。丙申,察罕帖木兒总兵讨山东,发晋军,下井陉,出邯郸,过磁、相、怀、卫,逾白马津,发其军之在汴梁者继之,水陆并进。戊戌,太阴犯云雨。甲辰,太白昼见。
秋七月辛亥,察罕帖木兒平东昌。己巳,沂州西北有赤气蔽天如血。
是月,察罕帖木兒进兵复冠州。八月乙酉,大同路北方夜有赤气蔽天,移时方散。庚子,以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普化帖木兒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癸卯,大明兵取江州路。时伪汉陈友谅据江州为都,至是退都武昌。是月,察罕帖木兒遣其子扩廓帖木兒、阎思孝等,会关保、虎林赤等,将兵由东河造浮桥以济,贼以二万余众夺之,关保、虎林赤且战且渡,拔长清,讨东平,东平伪丞相田丰遣崔世英等出战,大破之。乃遣使招谕田丰,丰降,东平平,令丰为前锋,从大军东讨。棣州俞宝降,东平王士诚、东昌杨诚等皆降,鲁地悉定。进兵济南,刘珪降,遂围益都。九月戊午,阳翟王阿鲁辉帖木兒伏诛。阿鲁辉帖木兒以宗亲,见天下盗贼并起,遂乘间隙,肆为异图,诏少保、知枢密院事老章率诸军讨之。老章遂败其众,寻为部将同知太常礼仪院事脱欢所擒,送阙下,诏诛之。于是诏加老章太傅、和宁王,以阿鲁辉帖木兒之弟忽都帖木兒袭封阳翟王。宗王囊加、玉枢虎兒吐华与脱欢悉议加封。壬戌,四川贼兵陷东川郡县,李思齐调兵击之。壬申,命孛罗帖木兒于保定以东,河间以南,从便屯种。是月,命兵部尚书彻彻不花、侍郎韩祺征海运粮于张士诚。大明取建昌、饶州二路。
冬十月癸巳,绛州有赤气见北方如火。以察罕帖木兒为中书平章政事,兼知河南、山东等处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御史台中丞。察罕帖木兒调参知政事陈秉直、刘珪等守御河南。
十一月戊申朔,温州乐清县雷。庚戌,太阴犯建星。癸亥,太阴犯井宿。戊辰,黄河自平陆三门碛下至孟津,五百余里皆清,凡七日。命秘书少监程徐祀之。壬申,太阴犯氐宿。是月,察罕帖木兒、李思齐遣兵围鹿台,攻张良弼,诏和解之,俾各还信地,兵乃解。是岁,京师大饥,屯田成,收粮四十万石。赐司农丞胡秉彝尚尊、金币,以旌其功。
二十二年春正月戊申朔,太白犯建星。甲寅,诏李思齐讨四川,张良弼平襄汉。时两军不和,故有是命。乙卯,填星退犯左执法。庚申,大明取江西龙兴诸路。时江西诸路皆陈友谅所据。丁卯,诏以太尉完者帖木兒为陕西行省左丞相。仍命察罕帖木兒屯种于陕西。申谕李思齐、张良弼等各以兵自效。以也先不花为中书右丞。
二月丁丑朔,盗杀陕西行省右丞塔不歹。己卯,太白犯垒壁阵。乙酉,彗星见于危宿,光芒长丈余,色青白。丁酉,彗星犯离宫西星,至二月终,光芒长二丈余。是月,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兒奉诏谕李思齐讨四川。时思齐退保凤翔,使至,思齐进兵益门镇;使还,思齐复归凤翔。
三月戊申,彗星不见星形,惟有白气,形曲竟天,西指扫大角。壬子,彗星行过太阳前,惟有星形,无芒,在昴宿,至戊午始灭。甲寅,四川明玉珍陷云南省治,屯金马山,陕西行省参知政事车力帖木兒等击败之,擒明玉珍弟明二。己未,御史大夫老的沙辞职,不许。是月,命孛罗帖木兒为中书平章政事,位第一,加太尉。张良弼受节制于孛罗帖木兒。李思齐遣兵攻良弼,至于武功,良弼以伏兵大破之。
夏四月丙子朔,长星见,其形如练,长数十丈,在虚、危之间,后四十余日乃灭。丁亥,荧惑离太阳三十九度,不见,当出不出。己丑,诏诸王、驸马、御史台各衙门,不许占匿人民不当差役。乙未,贼新桥张陷安州,孛罗帖木兒来请援兵。是月,绍兴路大疫。
五月乙巳朔,泉州赛甫丁据福州路,福建行省平章政事燕只不花击败之,余众航海还据泉州。福建行省参知政事陈有定复汀州路。己未,中书参知政事陈祖仁上章,乞罢修上都宫阙。辛酉,太阴犯建星。辛未,明玉珍据成都,自称陇蜀王,遣伪将杨尚书守重庆,分兵寇龙州、青州,犯兴元、巩昌等路。是月,张士诚海运粮一十三万石至京师。六月辛巳,彗星见紫微垣,光芒长尺余,东南指,西南行。戊子,彗星光芒扫上宰。田丰及王士诚刺杀察罕帖木兒,遂走入益都城,众乃推察罕帖木兒之子扩廓帖木兒为总兵官,复围益都。诏赠察罕帖木兒推诚定远宣忠亮节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河南行省左丞相,追封忠襄王,谥献武,食邑沈丘县;令河南、山东等处立庙,长吏岁时致祭。其父司徒阿都温赐良田二百顷;其子扩廓帖木兒授光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兼知河南山东等处行枢密院事、同知詹事院事,一应军马,并听节制。仍诏谕其将士曰:“凡尔将佐,久为察罕帖木兒从事,惟恩与义,实同骨肉,视彼逆党,不共戴天,当力图报复,以伸大义。”己亥,益都贼兵出战,扩廓帖木兒生擒六百余人,斩首八百余级。
秋七月乙卯,彗星灭迹。丙辰,荧惑见西方,须臾,成白气如长蛇,光炯有文,横亘中天,移时乃灭。是月,河决范阳县,漂民居。八月己亥,扩廓帖木兒言:“孛罗帖木兒、张良弼据延安,掠黄河上下,欲东渡以夺晋宁,乞赐诏谕。”癸巳,太阴犯毕宿。九月癸卯朔,刘福通以兵援田丰,至火星埠,扩廓帖木兒遣关保邀击,大破之。甲辰,以山北廉访司权置于惠州。丁未,太白犯亢宿。己酉,太阴犯斗宿。癸亥,岁星犯轩辕。丙寅,荧惑犯鬼宿。戊辰,以也速为辽阳行省左丞相,依前总兵,抚安迤东郡县。己巳,有流星如酒杯,色青白,光明烛地。荧惑犯鬼宿积尸气。
冬十月壬申朔,江西行省平章朵列不花移檄讨八撒剌不花。时朵列不花分省广州,适邵宗愚陷广州,执八撒剌不花,杀之。甲戌,孛罗帖木兒南侵扩廓帖木兒所守之地,遂据真定路。己卯,太阴犯牛宿。丁亥,辰星犯亢宿。戊子,太阴犯毕宿。
十一月乙巳,扩廓帖木兒复益都,田丰等伏诛。自扩廓帖木兒既袭父职,身率将士,誓必复仇,人心亦思自奋,围城益急。贼悉力拒守,乃以壮士穴地通道而入,遂克之,尽诛其党,取田丰、王士诚之心以祭察罕帖木兒。庚戌,扩廓帖木兒遣关保复莒州,山东悉平。庚申,诏授扩廓帖木兒太尉、银青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太子詹事,便宜行事,袭总其父兵;将校、士卒,论赏有差;察罕帖木兒父阿鲁温进封汝阳王,察罕帖木兒改赠宣忠兴运弘仁效节功臣,追封颍川王,改谥忠襄。癸亥,四川贼兵陷清州。
十二月壬辰,太阴犯角宿。庚子,以中书平章政事佛家奴为御史大夫。是岁,枢密副使李士瞻上疏极言时政,凡二十条:一曰悔己过,以诏天下;二曰罢造作,以快人心;三曰御经筵,以讲圣学;四曰延老成,以询治道;五曰去姑息,以振乾刚;六曰开言路,以求得失;七曰明赏罚,以厉百司;八曰公选举,以息奔竞;九曰察近幸,以杜奸弊;十曰严宿卫,以备非常;十一曰省佛事,以节浮费;十二曰绝滥赏,以足国用;十三曰罢各宫屯种,俾有司经理;十四曰减常岁计置,为诸宫用度;十五曰招集散亡,以实八卫之兵;十六曰广给牛具,以备屯田之用;十七曰奖励守令,以劝农务本;十八曰开诚布公,以礼待籓镇;十九曰分遣大将,急保山东;二十曰依唐广宁故事,分道进取。先是蓟国公脱火赤上言乞罢三宫造作,帝为减军匠之半,还隶宿卫,而造作如故,故士瞻疏首及之。皇太子尝坐清宁殿,分布长席,列坐西番、高丽诸僧。皇太子曰:“李好文先生教我儒书多年,尚不省其义。今听佛法,一夜即能晓焉。”于是颇崇尚佛学。帝以谗废高丽王伯颜帖木兒,立塔思帖木兒为王。国人上书言旧王不当废、新王不当立之故。初,皇后奇氏宗族在高丽,恃宠骄横,伯颜帖木兒屡戒饬不悛,高丽王遂尽杀奇氏族。皇后谓太子曰:“尔年已长,何不为我报仇!”时高丽王昆弟有留京师者,乃议立塔思帖木兒为王,而以奇族子三宝奴为元子,以将作同知崔帖木兒为丞相,以兵万人送之国,至鸭绿江,为高丽兵所败,仅余十七骑还京师。诏加封唐抚州刺史南庭王危全讽为南庭忠烈灵惠王。
二十三年春正月壬寅朔,四川明玉珍僭称皇帝,建国号曰大夏,纪元曰天统。乙巳,大宁陷。庚戌,岁星犯轩辕。
二月戊戌,太白昼见。庚子,亦如之。是月,扩廓帖木兒自益都领兵还河南,留锁住以兵守益都,以山东州县立屯田万户府。
三月辛丑朔,彗星见东方,经月乃灭。诏中书平章政事爱不花分省冀宁,扩廓帖木兒遣兵据之。丙午,大赦天下。丁未,亲试进士六十二人,赐宝宝、杨牴进士及第,余出身有差。丙辰,太阴犯氐宿。壬戌,大同路夜有赤气亘天,中侵北斗。是月,立广西行中书省,以廉访使也兒吉尼为平章政事。时南方郡县多陷没,惟也兒吉尼独保广西者十五年。立胶东行中书省及行枢密院,总制东方事。以袁宏为参知政事。是春,关先生余党复自高丽还寇上都,孛罗帖木兒击降之。
夏四月辛丑,荧惑犯岁星。孛罗帖木兒、李思齐互相交兵。庚申,岁星犯轩辕。是月,扩廓帖木兒遣貊高等以兵击张良弼。
五月己巳朔,张士诚海运粮十三万石至京师。壬午,太白昼见。甲午,亦如之。乙未,荧惑犯右执法。是月,爪哇遣使淡蒙加加殿进金表,贡方物。六月戊戌朔,孛罗帖木兒遣方脱脱迎匡福于彰德,扩廓帖木兒遣兵追之,败还。匡福遂据保定路。己亥,扩廓帖木兒部将歹驴等驻兵蓝田、七盘,李思齐攻围兴平,遂据盩厔。孛罗帖木兒时奉诏进讨襄汉,而歹驴阻道于前,思齐踵袭于后,乃请催督扩廓帖木兒东出潼关,道路既通,即便南讨。戊申,孛罗帖木兒遣竹贞等入陕西,据其省治。时陕西行省右丞答失铁木兒与行台有隙,且恐陕西为扩廓帖木兒所据,阴结于孛罗帖木兒,请竹贞入城,劫御史大夫完者帖木兒及监察御史张可遵等印。其后屡使召完者帖木兒,贞拘留不遣。扩廓帖木兒遣部将貊高与李思齐合兵攻之,竹贞出降,遂从扩廓帖木兒。庚戌,星陨于济南龙山,入地五尺。甲寅,诏授江南下第及后期举人为路、府、州儒学教授。乙卯,太白犯井宿。丁巳,绛州有白虹二道,冲斗牛间。庚申,平阳路有白气三道,一贯北极,一贯北斗,一贯天汉,至夜分乃灭。壬戌,太白昼见,夜犯井宿。
秋七月戊辰朔,京师大雹,伤禾稼。丁丑,以马良为中书参知政事。乙酉,太白昼见。有星坠于庆元路西北,声如雷,光芒数十丈,久之乃灭。
八月丁酉朔,倭人寇蓬州,守将刘暹击败之。自十八年以来,倭人连寇濒海郡县,至是海隅遂安。辛丑,扩廓帖木兒遣兵侵孛罗帖木兒所守之境。壬寅,太白犯轩辕。乙巳,太阴犯建星。丁未,太白犯轩辕。己酉,太白昼见。丙辰,太阴犯毕宿。沂州有赤气亘天,中有白色如蛇形,徐徐西行,至夜分乃灭。戊午,孛罗帖木兒言:“扩廓帖木兒踵袭父恶,有不臣之罪,乞赐处置。”己未,太白昼见。辛酉,太白犯岁星。乙丑,太白犯右执法。是月,大明兵与伪汉兵大战于鄱阳湖,陈友谅败绩而死。其子理自立,仍据武昌为都,改元德寿,大明兵遂进围武昌。九月丁卯朔,遣爪哇使淡蒙加加殿还国,诏赐其国主三珠金虎符及织金纹币。辛未,太白犯左执法。乙亥,岁星犯右执法。丁丑,辰星犯填星,丁亥,太白犯填星。辰星犯亢宿。是月,张士诚自称吴王,来请命,不报。遣户部侍郎博罗帖木兒等征海运于张士诚,士诚不与。
冬十月丙申朔,青齐一方赤气千里。癸卯,太白犯氐宿。甲辰,湖广伪姚平章、张知院阴遣人言于扩廓帖木兒,设计擒杀伪汉主陈理及伪夏主明玉珍,不果。己酉,监察御史米只兒海牙劾奏太傅太平罪状,诏安置太平于陕西之西,仍拘收宣命并御赐等物。戊午,太白犯房宿。是月,扩廓帖木兒遣佥枢密院事任亮复安陆府。孛罗帖木兒遣兵攻冀宁,至石岭关,扩廓帖木兒大破走之,擒其将乌马兒、殷兴祖。孛罗帖木兒军由是不振。
十一月壬申,御史台臣言:“故右丞相脱脱有大臣之体,向在中书,政务修举,深惧满盈,自求引退,加封郑王,固辞不受。再秉钧轴,克济艰危,统军进征,平徐州,收六合,大功垂成,浮言构难,奉诏谢兵,就贬以没。已蒙录用其子,还所籍田宅,更乞悯其勋旧,还其所授宣命。”从之。癸未,太阴犯轩辕,岁星犯左执法。是岁,御史大夫老的沙与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兒,得罪于皇太子,皆奔大同,孛罗帖木兒匿之营中。
二十四年春正月戊寅,太阴犯轩辕。庚辰,保德州民家产猪一头两身。
二月壬子,岁星犯右执法。癸丑,太阴犯西咸池。是月,大明灭伪汉,其所据湖南北、江西诸郡皆降于大明。
三月乙亥,监察御史王朵列秃、崔卜颜帖木兒等谏皇太子勿亲征。辛卯,诏以孛罗帖木兒匿老的沙,谋为悖逆,解其兵权,削其官爵,候道路开通,许还四川田里。孛罗帖木兒拒命不受。
夏四月甲午朔,命扩廓帖木兒讨孛罗帖木兒。乙未,太阴犯西咸池。孛罗帖木兒悉知诏令调遣之事非出帝意,皆右丞相搠思监所为,遂令秃坚帖木兒举兵向阙。壬寅,秃坚帖木兒兵入居庸关。癸卯,知枢密院事也速、詹事不兰奚迎战于皇后店。不兰奚力战,也速不援而退,不兰奚几为所获,脱身东走。甲辰,皇太子率侍卫兵出光熙门,东走古北口,趋兴、松。乙巳,秃坚帖木兒兵至清河列营。时都城无备,城中大震,令百官吏卒分守京城,使达达国师至其军问故,以必得搠思监及宦官朴不花为对,诏慰解之,不听。丁未,诏屏搠思监于岭北,窜朴不花于甘肃,执而与之。复孛罗帖木兒前官,仍总兵。以也速为左丞相。庚戌,秃坚帖木兒陈兵自健德门入,觐帝于延春阁,恸哭请罪,帝就宴赉之。加孛罗帖木兒太保,依前守御大同,秃坚帖木兒为中书平章政事。辛亥,秃坚帖木兒军还。皇太子至路兒岭。诏追及之,还宫。癸丑,太白犯井宿。
五月甲子朔,黄河清。戊辰,扩廓帖木兒奉命讨孛罗帖木兒,屯兵冀宁,其东道以白锁住领兵三万,守御京师,中道以貊高、竹贞领兵四万,西道以关保领军五万,合击之。关保等兵逼大同,孛罗帖木兒留兵守大同,而自率兵与秃坚帖木兒、老的沙复大举向阙。甲戌,太白犯鬼宿。乙亥,又犯积尸气,岁星犯右执法。六月癸卯,三星昼见,白气横突其中。甲辰,河南府有大星夜见南方,光如昼。丁未,大星陨,照夜如昼,及旦,黑气晦暗如夜。甲寅,白锁住以兵至京师,请皇太子西行。丁巳,太白犯右执法。是月,保德州黄龙见井中。
秋七月癸亥,太白与岁星合于翼宿。甲子,岁星犯左执法。丙戌,孛罗帖木兒前锋军入居庸关,皇太子亲率军御于清河,也速军于昌平,军士皆无斗志。皇太子驰还都城,白锁住引兵入平则门。丁亥,白锁住扈从皇太子出顺承门,由雄、霸、河间,取道往冀宁。戊子,孛罗帖木兒驻兵健德门外,与秃坚帖木兒、老的沙入见帝于宣文阁,诉其非罪,皆泣,帝亦泣,乃赐宴。孛罗帖木兒欲追袭皇太子,老的沙止之。庚寅,诏以孛罗帖木兒为中书左丞相,老的沙为中书平章政事,秃坚帖木兒为御史大夫,其部属布列省台百司。以也速知枢密院事。诏谕:“孛罗帖木兒、扩廓帖木兒俱朕股肱,视同心膂,自今各弃宿忿,弼成大勋。”是月,大明兵取庐州路。
八月壬辰朔,日有食之。乙未,荧惑犯鬼宿。壬寅,诏以孛罗帖木兒为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节制天下军马。乙巳,皇太子至冀宁。乙卯,张士诚自以其弟士信代达识帖睦迩为江浙行省左丞相。是月,孛罗帖木兒请诛狎臣秃鲁帖木兒、波迪哇兒祃,罢三宫不急造作,沙汰宦官,减省钱粮,禁止西番僧人好事。九月辛酉朔,宦官思龙宜潜送宫女伯忽都出自顺承门,以达于皇太子。乙丑,太白昼见。癸酉,夜,天西北有红光,至东而散。甲申,太阴犯轩辕。是月,大明兵取中兴及归、峡、潭、衡等路。
冬十月丙午,太阴犯毕宿。己酉,太阴犯井宿。己未,诏皇太子还京师。命也速、老的沙分道总兵。
十二月乙卯,太阴犯太白。
二十五年春正月癸亥,封李思齐为许国公。丙寅,太白昼见。戊辰,亦如之。己巳,大明兵取宝庆路,守将唐隆道遁走。伪汉守将熊天瑞以赣州及韶州、南雄降于大明。甲戌,太白犯建星。壬午,监察御史孛罗帖木兒、贾彬等辩明哈麻、雪雪之罪。
二月辛丑,汴梁路见日傍有一月一星。丙午,太阴犯填星。戊午,皇太子在冀宁,命甘肃行省平章政事朵兒只班以岐王阿剌乞兒军马,会平章政事臧卜、李思齐,各以兵守宁夏。
三月庚申,皇太子下令于扩廓帖木兒军中曰:“孛罗帖木兒袭据京师,余既受命总督天下诸军,恭行显罚,少保、中书平章政事扩廓帖木兒,躬勒将士,分道进兵,诸王、驸马及陕西平章政事李思齐等,各统军马,尚其奋义戮力,克期恢复。”丙寅,孛罗帖木兒幽置皇后奇氏于诸色总管府。丁卯,命老的沙、别帖木兒并为御史大夫。戊辰,太白犯垒壁阵。
夏四月庚寅,孛罗帖木兒至诸色总管府见皇后奇氏,令还宫取印章,作书遗皇太子,遣内侍官完者秃持往冀宁,复出皇后,幽之。乙巳,关保等兵进围大同。壬子,荧惑犯灵台。乙卯,关保入大同。
五月辛酉,荧惑犯太微垣。甲子,京师天雨氂,长尺许,或言于帝曰:“龙丝也。”命拾而祀之。乙亥,大明兵破安陆府,守将任亮迎战,被执。己卯,大明兵破襄阳路。是月,侯卜延答失奉威顺王自云南经蜀转战而出,至成州,欲之京师,李思齐俾屯田于成州。六月戊子朔,以黎安道为中书参知政事。辛丑,湖广行省左丞周文贵复宝庆路。乙巳,皇后奇氏自幽所还宫。乙卯,以太尉火你赤为御史大夫。是月,皇太子加李思齐银青荣禄大夫、邠国公、中书平章政事、皇太子詹事,兼四川行枢密院事、虎符招讨使。分中书四部。
秋七月丁丑,填星、岁星、荧惑聚于角、亢。己卯,太阴犯毕宿。乙酉,孛罗帖木兒伏诛,秃坚帖木兒、老的沙皆遁走。丙戌,遣使函孛罗帖木兒首往冀宁,召皇太子还京师。大赦天下。黎安道、方脱脱、雷一声皆伏诛。是月,京师大水。河决小流口,达于清河。八月丁亥朔,京城门至是不开者三日。竹贞、貊高军至城外,命军士缘城而上,碎平则门键,悉以军入,占民居,夺民财。乙未,太阴犯建星。己亥,太阴犯垒壁阵。癸卯,诏命皇太子分调将帅,戡定未复郡邑,即还京师,行事之际,承制用人,并准正授。丁未,皇后弘吉剌氏崩。壬子,以洪宝宝、帖古思不花、捏烈秃并为中书平章政事。九月,扩廓帖木兒扈从皇太子至京师。丁丑,太阴犯井宿。壬午,诏以伯撒里为太师、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扩廓帖木兒为太尉、中书左丞相、录军国重事、同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兼太子詹事。是月,以方国珍为淮南行省左丞相,分省庆元。
冬十月辛卯,荧惑犯天江。壬寅,以哈剌章为知枢密院事。丁未,益王浑都帖木兒、枢密副使观音奴擒老的沙,诛之。秃坚帖木兒以余兵往八兒思之地,命岭北行省左丞相山僧及知枢密院事魏赛因不花同讨之。戊申,以资政院使秃鲁为御史大夫。己酉,荧惑犯斗宿。太阴犯右执法。庚戌,太阴犯太微垣。闰月庚申,以宾国公五十八为知枢密院事。诏张良弼、俞宝、孔兴等悉听调于扩廓帖木兒。戊辰,太白、辰星、荧惑聚于斗宿。太阴犯毕宿。辛未,诏封扩廓帖木兒河南王,代皇太子亲征,总制关陕、晋冀、山东等处并迤南一应军马,诸王各爱马应该总兵、统兵、领兵等官,凡军民一切机务、钱粮、名爵、黜陟、予夺,悉听便宜行事。壬申,太白犯辰星。辛巳,以脱脱木兒为中书右丞,达识帖木兒为参知政事。
十一月己丑,太白犯荧惑,太阴犯垒壁阵。丙申,太阴犯毕宿。癸卯,太阴犯太微垣。是月,大明兵取泰州。时泰州、通州、高邮、淮安、徐州、宿州、泗州、濠州、安丰诸郡,皆张士诚所据。
十二月乙卯,诏立次皇后奇氏为皇后,改奇氏为肃良合氏,诏天下,仍封奇氏父以上三世皆为王爵。癸亥,太阴犯毕宿。以帖林沙为中书参知政事。庚午,岁星掩房宿。辛未,太阴犯右执法。是月,秃坚帖木兒伏诛。
------------------
宋濂-->元史-->本纪第四十七 顺帝十
本纪第四十七 顺帝十
二十六年春正月己酉,以崇政院使孛罗沙为御史大夫。壬子,以完者木知枢密院事。是月,以沙蓝答里为中书左丞相。命燕南、河南、山东、陕西、河东等处举人会试者,增其额数制商贾事业。著作存《荀子》。参见“文学”、“教育”中的,进士及第以下递升官一级。
二月癸丑朔,立河淮水军元帅府于孟津县。甲戌,诏天下,以比者逆臣孛罗帖木兒、秃坚帖木兒、老的沙等干纪乱伦,内外之民经值军马,致使困乏,与免一切杂泛差徭。是月,扩廓帖木兒还河南,分立省部以自随,寻居怀庆,又居彰德,调度各处军马,陕西张良弼拒命。
三月癸未朔,罢洛阳嵩县宣慰司。丁亥,白虹五道亘天,其第三道贯日,又有气横贯东南,良久始灭。甲午,扩廓帖木兒遣关保、虎林赤以兵西攻张良弼于鹿台。李思齐、脱烈伯、孔兴等兵皆与良弼合。以蛮子、脱脱木兒知枢密院事。乙未,廷试进士七十二人,赐赫德溥化、张栋进士及第,余出身有差。监察御史玉伦普建言八事:一曰用贤,二曰申严宿卫,三曰保全臣子,四曰八卫屯田,五曰禁止奏请,六曰培养人才,七曰罪人不孥,八曰重惜名爵。帝嘉纳之。是月,大明兵取高邮府。
夏四月辛酉,诏立皇太子妃瓦只剌孙答里氏。是月,大明兵取淮安路、徐州、宿州、濠州、泗州、颍州、安丰路。五月壬午朔,洛阳瑞麦生,一茎四穗。甲辰,以脱脱不花为御史大夫。六月壬子朔,汾州介休县地震。平遥县大雨雹。绍兴路山阴县卧龙山裂。己未,命知枢密院事买闾以兵守直沽,命河间盐运使拜住、曹履亨抚谕沿海灶户,俾出丁夫从买闾征讨。丙寅,诏:“英宗时谋为不轨之臣,其子孙或成丁者,可安置旧地,幼者随母居草地,终身不得入京城及不得授官,止许于本爱马应役。”皇后肃良合氏生日,百官进笺,皇后谕沙蓝答里等曰:“自世祖以来,正宫皇后寿日,不曾进笺,近年虽行,不合典故。”却之。
秋七月辛巳朔,日有食之。徐沟县地震,介休县大水,石州大星如斗自西南而落。甲申,以李思齐为太尉。甲午,太白经天。丙申,扩廓帖木兒遣硃珍、卢旺屯兵河中,遣关保、虎林赤合兵渡河,会竹贞、商暠,且约李思齐以攻张良弼。良弼遣子弟质于思齐,与良弼拒守。关保等不利,思齐请诏和解之。丙午,太白经天。八月戊寅,以李国凤为中书左丞,陈有定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九月甲申,李思齐兵下盐井,获川贼余继隆,诛之。礼部侍郎满尚宾、吏部侍郎掩笃剌哈自凤翔还京师。先是,尚宾等持诏谕思齐开通川蜀道路,思齐方兵争,不奉诏,尚宾等留凤翔一年,至是始还。丙戌,以方国珍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弟国瑛、国珉,侄明善,并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己亥,以中书平章政事失列门为御史大夫。辛丑,孛星见东北方。
冬十月甲子,扩廓帖木兒遣其弟脱因帖木兒及貊高、完哲等驻兵济南,以控制山东。
十一月甲申,大明兵取湖州路。丙申,大明兵取杭州路及绍兴路。辛丑,大明兵取嘉兴路。时湖州、杭州、绍兴、嘉兴、松江、平江诸路及无锡州皆张士诚所据。
十二月庚午,蒲城洛水和顺崖崩。
二十七年春正月乙未,绛州夜闻天鼓鸣,将旦复鸣,其声如空中战斗者。庚子,大明兵取松江府。癸卯,大明兵取沅州路。是月,李思齐、张良弼、脱列伯自会于含元殿基,推李思齐为盟主,同拒扩廓帖木兒。
二月庚申,以买住为云国公,七十为中书平章政事,月鲁不花为御史大夫。乙丑,以詹事月鲁帖木兒为御史大夫。
三月丁丑朔,莱州大风,有大鸟至,其翅如席。扩廓帖木兒遣兵屯滕州以御王信。庚子,京师大风自西北起,飞砂扬砾,白日昏暗。
夏四月丙子朔,白气二道亘天。以去岁水潦霜灾,严酒禁。戊寅,以空名宣敕遣付福建行省,命平章政事曲出、陈有定同验有功者给之。辛巳,大同陨霜杀麦。癸未,福建行宣政院以废寺钱粮由海道送京师。乙酉,以完者帖木兒为中书右丞相,辞以老病,不许。辛卯,以知枢密院事失列门为岭北行省左丞相,提调分通政院。己亥,以俺普为中书平章政事。辛丑,扩廓帖木兒定拟其所属官员二千六百一十人,从之。是月,山东地震,雨白氂。李思齐遣张良弼部将郭谦等守黄连寨,扩廓帖木兒部将关保、虎林赤、商暠、竹贞引兵拔其寨,郭谦走;会貊高等为变,关保、虎林赤夜遁,李思齐遂解而西。
月丙午朔,日有食之,昼晦。丁巳,皇太子寝殿后新甃井中有龙出,光焰烁人,宫人震慑仆地。又长庆寺有龙缠绕槐树飞去,树皮皆剥。丁卯,沂州山崩。是月,知枢密院事寿安,奉空名宣敕与侯伯颜达世,令其以兵援扩廓帖木兒。时李思齐据长安,与商暠拒战,侯伯颜达世进兵攻李思齐,秦州守将萧公达降思齐。思齐知关保等兵退,遣蔡琳等破其营,侯伯颜达世奔溃。
秋七月甲申,命也速提调武备寺。丁酉,绛州星陨,光耀如昼。是月,李思齐遣许国佐、薛穆飞会张良弼、脱列伯兵屯于华阴。时命秃鲁为陕西行省左丞相,思齐不悦,遣其部将郑应祥守陕西,而自还凤翔。龙见于临朐龙山,大石起立。八月丙午,诏命皇太子总天下兵马,其略曰:“元良重任,职在抚军,稽古征今,卓有成宪。曩者障塞决河,本以拯民昏垫,岂期妖盗横造讹言,簧鼓愚顽,涂炭郡邑,殆遍海内,兹逾一纪。故察罕帖木兒仗义兴师,献功敌忾,汛扫汴洛,克平青齐,为国捐躯,深可哀悼。其子扩廓帖木兒克继先志,用成骏功。爱猷识理达腊计安宗社,累请出师。朕以国本至重,讵宜轻出,遂授扩廓帖木兒总戎重寄,畀以王爵,俾代其行。李思齐、张良弼等,各怀异见,构兵不已,以致盗贼愈炽,深遗朕忧。况全齐密迩辇毂,傥失早计,恐生异图,询诸众谋,佥谓皇太子聪明仁孝,文武兼资,聿遵旧典,爰命以中书令、枢密使,悉总天下兵马,诸王、驸马、各道总兵、将吏,一应军机政务,生杀予夺,事无轻重,如出朕裁。其扩廓帖木兒,总领本部军马,自潼关以东,肃清江淮;李思齐总统本部军马,自凤翔以西,与侯伯颜达世进取川蜀;以少保秃鲁为陕西行中书省左丞相,本省驻札,总本部及张良弼、孔兴、脱列伯各枝军马,进取襄樊;王信本部军马,固守信地,别听调遣。诏书到日,汝等悉宜洗心涤虑,同济时艰。”庚戌,貊高杀卫辉守御官余仁辅、彰德守御官范国英,引军至清化,闻怀庆有备,遂还彰德,上疏言:“人臣以尊君为本,以尽忠为心,以爱民为务。今总兵官扩廓帖木兒,岁与官军仇杀,臣等乃朝廷培养之人,素知忠义,焉能俯首听命。乞降明诏,别选重臣,以总大兵。”诏以扩廓帖木兒不遵君命,宜黜其兵权,就命貊高讨之。辛亥,帖木兒不花进封淮王,赐金印,设王傅等官。壬子,为皇太子立大抚军院,秩从一品,知院四员,同知二员,副使、同佥各一员,经历、都事各二员,管勾一员。癸丑,封太师伯撒里永平王。甲寅,以右丞相完者帖木兒、翰林承旨答尔麻、平章政事完者帖木兒并知大抚军院事。丙辰,完者帖木兒言:“大抚军院专掌军机,今后迤北军务,仍旧制枢密院管,其余内外诸王、驸马、各处总兵、统兵、行省、行院、宣慰司一应军情,不许隔越,径行移大抚军院。”詹事院同知李国凤同知大抚军院事,参政完者帖木兒为副使,左司员外郎咬住、枢密参议王弘远为经历。庚申,完者帖木兒言:“诸军将士有能用命效力建立奇功者,请所赏宣敕依常制外,加以忠义功臣之号。”从之。辛酉,以完者帖木兒仍前少师、知枢密院事,也速仍前太保、中书右丞相,帖里帖木兒以太尉、添设中书左丞相。丙寅,立行枢密院于阿难答察罕脑兒,命陕西行省左丞相秃鲁仍前少保兼知行枢密院事。壬申,命帖里帖木兒仍前太尉、左丞相,为知大抚军院事;中书右丞陈敬伯为中书平章政事。九月甲戌朔,义士戴晋生上皇太子书,言治乱之由。命右丞相也速以兵往山东,命参知政事法都忽剌分户部官,一同供给。丁亥,以兵兴,迤南百姓供给繁重,其真定、河南、陕西、山东、冀宁等处,除军人自耕自食外,与免民间今年田租之半,其余杂泛一切住罢。辛巳,大明兵取平江路,执张士诚。乙酉,大明兵取通州。丁亥,大明兵取无锡州。己丑,诏也速以中书右丞相分省山东,沙蓝答里以中书左丞相分省大同。丙申,太师汪家奴追封兗王,谥忠靖。己亥,命帖里帖木兒提调端本堂及领经筵事。辛丑,大明兵取台州路。时台州、温州、庆元三路皆方国珍所据。
冬十月甲辰朔,貊高以兵入山西,定孟州、忻州,下漷州,遂攻真定。诏也速自河间以兵会貊高取真定,已而不克,命也速还河间,貊高还彰德。乙巳,皇太子奏以淮南行省平章政事王信为山东行省平章政事兼知行枢密院事。立中书分省于真定路。丙午,加司徒、淮南行省平章政事王宣为沂国公。丁未,享于太庙。壬子,诏扩廓帖木兒落太傅、中书左丞相并诸兼领职事,仍前河南王,锡以汝州为其食邑;其弟脱因帖木兒以集贤学士同扩廓帖木兒于河南府居。其帐前诸军,命琐住、虎林赤一同统之。其河南诸军,命中书平章政事、内史李克彝统之。关保本部诸军仍旧统之。山东诸军,命太保、中书右丞相也速统之。山西诸军,命少保、中书左丞相沙蓝答里统之。河北诸军,命知枢密院事貊高统之。赦天下。甲寅,以火里赤为中书平章政事。乙丑,命集贤大学士丁好礼为中书添设平章政事。丙寅,平章、内史关保封许国公。己巳,大明兵取温州。
十一月壬午,大明兵取沂州,守臣王信遁,其父宣被执。癸未,大明兵取庆元路。丙戌,以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兒,知枢密院事完者帖木兒,平章政事伯颜帖木兒、帖林沙并知抚军院事。戊子,大明兵取峄州。乙未,以知枢密院事貊高为中书平章政事。命太尉、中书左丞相帖里帖木兒为抚军院使。丁酉,命帖里帖木兒同监修国史。命关保分省于晋宁。辛丑,大明兵取益都路,平章政事保保降,宣慰使普颜不花、总管胡濬、知院张俊皆死之。
十二月癸卯朔,日有食之。丁未,大明兵取般阳路。戊申,大明兵取济宁路,陈秉直遁。己酉,大明兵取莱州,遂取济南及东平路。丁巳,大明兵入杉关,取邵武路。时邵武、建宁、延平、福州、兴化、泉、漳、汀、潮诸路,皆陈友定所据。庚申,以杨诚、陈秉直并为国公、中书平章政事。甲子,命右丞相也速,太尉知院脱火赤,中书平章政事忽林台,平章政事貊高,知枢密院事小章、典坚帖木兒、江文清、驴兒等会杨诚、陈秉直、伯颜不花、俞胜各部诸军同守御山东,又命关保往援山东。丙寅,以庄家为中书参知政事。庚午,大明兵由海道取福州,守臣平章政事曲出遁,行宣政院使朵耳死之。是月,方国珍归于大明。诏命陕西行省左丞相秃鲁总统张良弼、脱列伯、孔兴各枝军马,以李思齐为副总统,御关中,抚安军民。脱列伯、孔兴等出潼关,及取顺便山路,渡黄河合势东行,共勤王事。思齐等皆不奉命。是岁,诏分潼关以西属李思齐,以东属扩廓帖木兒,各罢兵还镇。于是关保退屯潞州,商暠留屯潼关。
二十八年春正月壬申朔,皇太子命关保固守晋宁,总统诸军,如扩廓帖木兒拒命,当以大义相裁,就便擒击。以中书平章政事不颜帖木兒为御史大夫。辛巳,诏谕扩廓帖木兒曰:“比者也速上奏,卿以书陈情,深自悔悟,及省来意,良用恻然。朕视卿犹子,卿何惑于憸言,不体朕心,隳其先业!卿今能自悔,固朕所望。卿其思昔委任肃清江淮之意,即将冀宁、真定诸军,就行统制渡河,直捣徐沂,以康靖齐鲁,则职任之隆,当悉还汝。卫辉、彰德、顺德,皆为王城,卿无以貊高为名,纵军侵暴。其晋宁诸军,已命关保总制策应,戡定山东,将帅各宜悉心。”庚寅,彗星见于昴、毕之间。是月,大明兵取建宁、延平二路,陈有定被执。
二月壬寅朔,诏削扩廓帖木兒爵邑,命秃鲁、李思齐等讨之,诏曰:“扩廓帖木兒本非察罕帖木兒之宗,俾嗣职任,冀承遗烈,畀以相位,陟以师垣,崇以王爵,授以兵柄,顾乃凭藉宠灵,遂肆跋扈,构兵关陕,专事吞并。貊高倡明大义,首发奸谋,关保弗信邪言,乃心王室,陈其罪恶,请正邦典。今秃鲁、李思齐,其率兵东下,共行天讨。”癸卯,武库灾。癸丑,大明兵取东昌路,守将申荣、王辅元死之。丙辰,扩廓帖木兒自泽州退守晋宁,关保守泽、潞二州,与貊高军合。己未,大明兵取宝庆路。甲子,汀州路总管陈谷珍以城降于大明。丙寅,大明兵取棣州。是月,大明兵至河南,李思齐、张良弼等解兵西还。诏命知枢密院事脱火赤、平章政事魏赛因不花进兵攻晋宁。李思齐次渭南,张良弼次栎阳。兴化、泉州、漳州、潮州四路皆降于大明。
三月庚寅,彗星见于西北。壬辰,翰林学士承旨王时、太常院使陈祖仁上章,乞抚谕扩廓帖木兒,以兵勤王赴难。是月,有星流于东北,众小星随之,其声大震。大明兵取河南。李思齐、张良弼会兵驻潼关,火焚良弼营,思齐移军葫芦滩,调其所部张德敛、穆薛飞守潼关。大明兵入潼关,攻李思齐营,思齐弃辎重,奔于凤翔。是月,大明兵取永州路,又取惠州路。
夏四月辛丑朔,大明兵取英德州。丙午,陨霜杀菽。戊申,大明兵取广州路,又取嵩、陕、汝等州。五月庚午朔,大明兵取道州。李克彝弃河南城,奔陕西,推李思齐为总兵,驻兵岐山。是月,李思齐部将忽林赤、脱脱、张意据盩啡,高暠据武功,李克彝据岐山,任从政据陇州。六月庚子朔,徐沟县地震。癸丑,大明兵取全州、郴州、梧州、藤州、浔州、贵、象、郁林等郡。甲寅,雷雨中有火自天坠,焚大圣寿万安寺。壬戌,临州、保德州地震,五日不止。大明兵取静江路。是月,广西诸郡县皆附于大明。
秋七月癸酉,京城红气满空,如火照人,自旦至辰方息。乙亥,京城黑气起,百步内不见人,从寅至巳方消。貊高、关保以兵攻晋宁。是月,李思齐会李克彝、商暠、张意、脱列伯等于凤翔。海南、海北诸郡县皆降于大明。闰月己亥朔,扩廓帖木兒与貊高、关保战,败之,擒关保、貊高,遣其断事官以闻。诏:“关保、貊高,间谍构兵,可依军法处治。”关保、貊高皆被杀。辛丑,大明兵取卫辉路。癸卯,大明兵取彰德路。乙巳,左江、右江诸路皆降于大明。丁未,大明兵取广平路。丁巳,诏罢大抚军院,诛知大抚军院事伯颜帖木兒等。诏复命扩廓帖木兒仍前河南王、太傅、中书左丞相,统领见部军马,由中道直抵彰德、卫辉;太保、中书右丞相也速统率大军,经由东道,水陆并进;少保、陕西行省左丞相秃鲁统率关陕诸军,东出潼关,攻取河洛;太尉、平章政事李思齐统率军马,南出七盘、金、商,克复汴洛。四道进兵,掎角剿捕,毋分彼此。秦国公、平章、知院俺普,平章琐住等军,东西布列,乘机扫殄。太尉、辽阳左丞相也先不花,郡王、知院厚孙等军,捍御海口,籓屏畿辅。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悉总天下兵马,裁决庶务,具如前诏。壬戌,白虹贯日。癸亥,罢内府河役。甲子,扩廓帖木兒自晋宁退守冀宁。大明兵至通州。知枢密院事卜颜帖木兒力战,被擒死之。左丞相失列门传旨,令太常礼仪院使阿鲁浑等,奉太庙列室神主与皇太子同北行。阿鲁浑等即至太庙,与署令王嗣宗、太祝哈剌不华袭护神主毕,仍留室内。乙丑,白虹贯日。罢内府兴造。诏淮王帖木兒不花监国,庆童为中书左丞相,同守京城。丙寅,帝御清宁殿,集三宫后妃、皇太子、皇太子妃,同议避兵北行。失列门及知枢密院事黑厮、宦者赵伯颜不花等谏,以为不可行,不听。伯颜不花恸哭谏曰:“天下者,世祖之天下,陛下当以死守,奈何弃之!臣等愿率军民及诸怯薛歹出城拒战,愿陛下固守京城。”卒不听。至夜半,开健德门北奔。八月庚午,大明兵入京城,国亡。
后一年,帝驻于应昌府,又一年,四月丙戌,帝因痢疾殂于应昌,寿五十一,在位三十六年。太尉完者、院使观音奴奉梓宫北葬。五月癸卯,大明兵袭应昌府,皇孙买的里八剌及后妃并宝玉皆被获,皇太子爱猷识礼达腊从十数骑遁。大明皇帝以帝知顺天命,退避而去,特加其号曰顺帝,而封买的里八剌为崇礼侯。
------------------
宋濂-->元史-->志第一 天文一
志第一 天文一
司天之说尚矣,《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又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自古有国家者断超越自身而又否定自身,并给世界以意义。声称自为的这,未有不致谨于斯者也。是故尧命羲、和,历象日月星辰,舜在璇玑、王衡,以齐七政,天文于是有测验之器焉。然古之为其法者三家:曰周髀,曰宣夜,曰浑天。周髀、宣夜先绝,而浑天之学至秦亦无传,汉洛下闳始得其术,作浑仪以测天。厥后历世递相沿袭,其有得有失,则由乎其人智术之浅深,未易遽数也。
宋自靖康之乱,仪象之器尽归于金。元兴,定鼎于燕,其初袭用金旧,而规环不协,难复施用。于是太史郭守敬者,出其所创简仪、仰仪及诸仪表,皆臻于精妙,卓见绝识,盖有古人所未及者。其说以谓:昔人以管窥天,宿度余分约为太半少,未得其的。乃用二线推测,于余分纤微皆有可考。而又当时四海测景之所凡二十有七,东极高丽,西至滇池,南逾硃崖,北尽铁勒,是亦古人之所未及为者也。自是八十年间,司天之官遵而用之,靡有差忒。而凡日月薄食、五纬凌犯、彗孛飞流、晕珥虹霓、精昆云气等事,其系于天文占候者,具有简册存焉。
若昔司马迁作《天官书》,班固、范晔作《天文志》,其于星辰名号、分野次舍、推步候验之际详矣。及晋、隋二《志》,实唐李淳风撰,于夫二十八宿之躔度,二曜五纬之次舍,时日灾祥之应,分野休咎之别,号极详备,后有作者,无以尚之矣。是以欧阳修志《唐书·天文》,先述法象之具,次纪日月食、五星凌犯及星变之异;而凡前史所已载者,皆略不复道。而近代史官志宋《天文》者,则首载仪象诸篇;志金《天文》者,则唯录日月五星之变。诚以玑衡之制载于《书》,日星、风雨、霜雹、雷霆之灾异载于《春秋》,慎而书之,非史氏之法当然,固所以求合于圣人之经者也。今故据其事例,作元《天文志》。
○简仪
简仪之制,四方为趺,纵一丈八尺,三分去一以为广。趺面上广六寸,下广八寸,厚如上广。中布横輄三、纵輄三。南二,北抵南輄;北一,南抵中輄。趺面四周为水渠,深一寸,广加五分。四隅为础,出趺面内外各二寸。绕础为渠,深广皆一寸,与四周渠相灌通。又为础于卯酉位,广加四维,长加广三之二,水渠亦如之。北极云架柱二,径四寸,长一丈二尺八寸。下为鰲云,植于乾艮二隅础上,左右内向,其势斜准赤道,合贯上规。规环径二尺四寸,广一寸五分,厚倍之。中为距,相交为斜十字,广厚如规。中心为窍,上广五分,方一寸有半,下二寸五分,方一寸,以受北极枢轴。自云架柱斜上,去趺面七尺二寸,为横輄。自輄心上至窍心六尺八寸。又为龙柱二,植于卯酉础中分之北,皆饰以龙,下为山形,北向斜植,以柱北架。南极云架柱二,植于卯酉础中分之南,广厚形制,一如北架。斜向坤巽二隅,相交为十字,其上与百刻环边齐,在辰巳、未申之间,南倾之势准赤道,各长一丈一尺五寸。自趺面斜上三尺八寸为横輄,以承百刻环。下边又为龙柱二,植于坤巽二隅础上,北向斜柱,其端形制,一如北柱。
四游变环,径六尺,广二寸,厚一寸,中间相离一寸,相连于子午卯酉。当子午为圆窍,以受南北极枢轴。两面皆列周天度分,起南极,抵北极,余分附于北极。去南北枢窍两旁四寸,各为直距,广厚如环。距中心各为横关,东西与两距相连,广厚亦如之。关中心相连,厚三寸,为窍方八分,以受窥衡枢轴。窥衡长五尺九寸四分,广厚皆如环,中腰为圆窍,径五分,以受枢轴。衡两端为圭首,以取中缩。去圭首五分,各为侧立横耳,高二寸二分,广如衡面,厚三分,中为圆窍,径六分。其中心,上下一线界之,以知度分。
百刻环,径六尺四寸,面广二寸,周布十二时、百刻,每刻作三十六分,厚二寸,自半已上广三寸。又为十字距,皆所以承赤道环也。百刻环内广面卧施圆轴四,使赤道环旋转无涩滞之患。其环陷入南极架一寸,仍钉之。赤道环径广厚皆如四游,环面细刻列舍、周天度分。中为十字距,广三寸,中空一寸,厚一寸。当心为窍,窍径一寸,以受南极枢轴。界衡二,各长五尺九寸四分,广三寸。衡首斜剡五分,刻度分以对环面。中腰为窍,重置赤道环、南极枢轴。其上衡两端,自长窍处边至衡首底,厚倍之,取二衡运转,皆着环面,而无低昂之失,且易得度分也。二极枢轴皆以钢铁为之,长六寸,半为本,半为轴。本之分寸一如上规距心,适取能容轴径一寸。北极轴中心为孔,孔底横穿,通两旁,中出一线,曲其本,出横孔两旁结之。孔中线留三分,亦结之.上下各穿一线, 贯界衡两端,中心为孔,下洞衡底,顺衡中心为渠以受线,直入内界长窍中。至衡中腰,复为孔,自衡底上出结之。
定极环,广半寸,厚倍之,皆势穹窿,中径六度,度约一寸许。极星去不动处三度,仅容转周。中为斜十字距,广厚如环,连于上规。环距中心为孔,径五厘。下至北极轴心六寸五分,又置铜板,连于南极云架之十字,方二寸,厚五分。北面剡其中心,存一厘以为厚,中为圜孔,径一分,孔心下至南极轴心亦六寸五分。又为环二:其一阴纬环,面刻方位,取趺面纵横輄北十字为中心,卧置之。其一曰立运环,面刻度分,施于北极云架柱下,当卧环中心,上属架之横輄,下抵趺輄之十字,上下各施枢轴,令可旋转。中为直距,当心为窍,以施窥衡,令可俯仰,用窥日月星辰出地度分。右四游环,东西运转,南北低昂,凡七政、列舍、中外官去极度分皆测之。赤道环旋转,与列舍距星相当,即转界衡使两线相对,凡日月五星、中外官入宿度分皆测之。百刻环,转界衡令两线与日相对,其下直时刻,则昼刻也,夜则以星定之。比旧仪测日月五星出没,而无阳经阴纬云柱之映。
其浑象之制,圜如弹丸,径六尺,纵横各画周天度分。赤道居中,去二极,各周天四之一。黄道出入赤道内外,各二十四度弱。月行白道,出入不常,用竹篾均分天度,考验黄道所交,随时迁徙。先用简仪测到入宿去极度数,按于其上,校验出入黄赤二道远近疏密,了然易辨,仍参以算数为准。其象置于方匮之上,南北极出入匮面各四十度太强,半见半隐,机运轮牙隐于匮中。
○仰仪
仰仪之制,以铜为之,形若釜,置于砖台。内画周天度,脣列十二辰位,盖俯视验天者也。其《铭》辞云:“不可体形,莫天大也。无竞维人,仰釜载也。六尺为深,广自倍也。兼深广倍,晙釜兑也。环凿为沼,准以溉也。辨方正位,曰子卦也。衡缩度中,平斜再也。斜起南极,平釜镦也。小大必周,入地画也。始周浸断,浸极外也。极入地深,四十太也。北九十一,赤道齘也。列刻五十,六时配也。衡竿加卦,巽坤内也。以负缩竿,子午对也。首旋玑板,曌纳芥也。上下悬直,与镦会也。视日透光,何度在也。絜谷朝宾,夕饯昧也。寒暑发敛,验进退也。薄蚀起自,鉴生杀也。以避赫曦,夺目害也。南北之偏,亦可概也。极浅十五,林邑界也。黄道夏高,人所载也。夏永冬短,犹少差也。深五十奇,铁勒塞也。黄道浸平,冬昼晦也。夏则不没,永短最也。安浑宣夜,昕穹盖也。六天之书,言殊话也。一仪一揆,孰善悖也。以指为告,无烦喙也。暗资以明,疑者沛也。智者是之,胶者怪也。古今巧历,不亿辈也。非让不为,思不逮也。将窥天朕,造化爱也。其有俊明,昭圣代也。泰山砺乎,河如带也。黄金不磨,悠久赖也。鬼神禁诃,勿铭坏也。”
大明殿灯漏
灯漏之制,高丈有七尺,架以金为之。其曲梁之上,中设云珠,左日右月。云珠之下,复悬一珠。梁之两端,饰以龙首,张吻转目,可以审平水之缓急。中梁之上,有戏珠龙二,随珠俯仰,又可察准水之均调。凡此皆非徒设也。灯球杂以金宝为之,内分四层,上环布四神,旋当日月参辰之所在,左转日一周。次为龙虎鸟龟之象,各居其方,依刻跳跃,铙鸣以应于内。又次周分百刻,上列十二神,各执时牌,至其时,四门通报。又一人当门内,常以手指其刻数。下四隅,钟鼓钲铙各一人,一刻鸣钟,二刻鼓,三钲,四铙,初正皆如是。其机发隐于柜中,以水激之。
○正方案
正方案,方四尺,厚一寸。四周去边五分为水渠。先定中心,画为十字,外抵水渠。去心一寸,画为圆规,自外寸规之,凡十九规。外规内三分,画为重规,遍布周天度。中为圆,径二寸,高亦如之。中心洞底植臬,高一尺五寸,南至则减五寸,北至则倍之。
凡欲正四方,置案平地,注水于渠,眡平,乃植臬于中。自臬景西入外规,即识以墨影,少移辄识之,每规皆然,至东出外规而止。凡出入一规之交,皆度以线,屈其半以为中,即所识与臬相当,且其景最短,则南北正矣。复遍阅每规之识,以审定南北。南北既正,则东西从而正。然二至前后,日轨东西行,南北差少,即外规出入之景以为东西,允得其正。当二分前后,日轨东西行,南北差多,朝夕有不同者,外规出入之景或未可凭,必取近内规景为定,仍校以累日则愈真。
又测用之法,先测定所在北极出地度,即自案地平以上度,如其数下对南极入地度,以墨斜经中心界之,又横截中心斜界为十字,即天腹赤道斜势也。乃以案侧立,悬绳取正。凡置仪象,皆以此为准。
○圭表
圭表以石为之,长一百二十八尺,广四尺五寸,厚一尺四寸,座高二尺六寸。南北两端为池,圆径一尺五寸,深二寸,自表北一尺,与表梁中心上下相直。外一百二十尺,中心广四寸,两旁各一寸,画为尺寸分,以达北端。两旁相去一寸为水渠,深广各一寸,与南北两池相灌通以取平。表长五十尺,广二尺四寸,厚减广之半,植于圭之南端圭石座中,入地及座中一丈四尺,上高三十六尺。其端两旁为二龙,半身附表上擎横梁,自梁心至表颠四尺,下属圭面,共为四十尺。梁长六尺,径三寸,上为水渠以取平。两端及中腰各为横窍,径二分,横贯以铁,长五寸,系线合于中,悬锤取正,且防倾垫。
按表短则分寸短促,尺寸之下所谓分秒太半少之数,未易分别;表长则分寸稍长,所不便者景虚而淡,难得实影。前人欲就虚景之中考求真实,或设望筒,或置小表,或以木为规,皆取端日光,下彻表面。今以铜为表,高三十六尺,端挟以二龙,举一横梁,下至圭面共四十尺,是为八尺之表五。圭表刻为尺寸,旧一寸,今申而为五,厘毫差易分别。
○景符
景符之制,以铜叶,博二寸,长加博之二,中穿一窍,若针芥然。以方跂为趺,一端设为机轴,令可开阖,耆其一端,使其势斜倚,北高南下,往来迁就于虚梁之中。窍达日光,仅如米许,隐然见横梁于其中。旧法一表端测晷,所得者日体上边之景。今以横梁取之,实得中景,不容有毫末之差。至元十六年己卯夏至晷景,四月十九日乙未景一丈二尺三寸六分九厘五毫。至元十六年己卯冬至晷景,十月二十四日戊戌景七丈六尺七寸四分。
窥几
窥几之制,长六尺,广二尺,高倍之。下为趺,广三寸,厚二寸,上跂广四寸,厚如趺。以板为面,厚及寸,四隅为足,撑以斜木,务取正方。面中开明窍,长四尺,广二寸。近窍两旁一寸分画为尺,内三寸刻为细分,下应圭面。几面上至梁心二十六尺,取以为准。窥限各各长二尺四寸,广二寸,脊厚五分,两刃斜閷,取其于几面相符,着限两端,厚广各存二寸,衔入几跂。俟星月正中,从几下仰望,视表梁南北以为识,折取分寸中数,用为直景。又于远方同日窥测取景数,以推星月高下也。
○西域仪象
世祖至元四年,扎马鲁丁造西域仪象:
咱秃哈剌吉,汉言混天仪也。其制以铜为之,平设单环,刻周天度,画十二辰位,以准地面。侧立双环而结于平环之子午,半入地下,以分天度。内第二双环,亦刻周天度,而参差相交,以结于侧双环,去地平三十六度以为南北极,可以旋转,以象天运为日行之道。内第三、第四环,皆结于第二环,又去南北极二十四度,亦可以运转。凡可运三环,各对缀铜方钉,皆有窍以代衡箫之仰窥焉。
咱秃朔八台,汉言测验周天星曜之器也。外周圆墙,而东面启门,中有小台,立铜表高七尺五寸,上设机轴,悬铜尺,长五尺五寸,复加窥测之箫二,其长如之,下置横尺,刻度数其上,以准挂尺。下本开图之远近,可以左右转而周窥,可以高低举而遍测。
鲁哈麻亦渺凹只,汉言春秋分晷影堂。为屋二间,脊开东西横罅,以斜通日晷。中有台,随晷影南高北下,上仰置铜半环,刻天度一百八十,以准地上之半天,斜倚锐者铜尺,长六尺,阔一寸六分,上结半环之中,下加半环之上,可以往来窥运,侧望漏屋晷影,验度数,以定春秋二分。
鲁哈麻亦木思塔余,汉言冬夏至晷影堂也。为屋五间,屋下为坎,深二丈二尺,脊开南北一罅,以直通日晷。随罅立壁,附壁悬铜尺,长一丈六寸。壁仰画天度半规,其尺亦可往来规运,直望漏屋晷影,以定冬夏二至。
苦来亦撒麻,汉言浑天图也。其制以铜为丸,斜刻日道交环度数于其腹,刻二十八宿形于其上。外平置铜单环,刻周天度数,列于十二辰位以准地。而侧立单环二,一结于平环之子午,以铜丁象南北极,一结于平环之卯酉,皆刻天度。即浑天仪而不可运转窥测者也。
苦来亦阿兒子,汉言地理志也。其制以木为圆球,七分为水,其色绿,三分为土地,其色白。画江河湖海,脉络贯串于其中。画作小方井,以计幅圆之广袤、道里之远近。
兀速都兒剌不,定汉言,昼夜时刻之器。其制以铜如圆镜而可挂,面刻十二辰位、昼夜时刻,上加铜条缀其中,可以圆转。铜条两端,各屈其首为二窍以对望,昼则视日影,夜则窥星辰,以定时刻,以测休咎。背嵌镜片,三面刻其图凡七,以辨东西南北日影长短之不同、星辰向背之有异,故各异其图,以画天地之变焉。
○四海测验
南海,北极出地一十五度,夏至景在表南,长一尺一寸六分,昼五十四刻,夜四十六刻。
衡岳,北极出地二十五度,夏至日在表端,无景,昼五十六刻,夜四十四刻。
岳台,北极出地三十五度,夏至晷景长一尺四寸八分,昼六十刻,夜四十刻。
和林,北极出地四十五度,夏至晷景长三尺二寸四分,昼六十四刻,夜三十六刻。
铁勒,北极出地五十五度,夏至晷景长五尺一分,昼七十刻,夜三十刻。
北海,北极出地六十五度,夏至晷景长六尺七寸八分,昼八十二刻,夜一十八刻。
大都,北极出地四十度太强,夏至晷景长一丈二尺三寸六分,昼六十二刻,夜三十八刻。
上都,北极出地四十三度少。
北京,北极出地四十二度强。
益都,北极出地三十七度少。
登州,北极出地三十八度少。
高丽,北极出地三十八度少。
西京,北极出地四十度少。
太原,北极出地三十八度少。
安西府,北极出地三十四度半强。
兴元,北极出地三十三度半强。
成都,北极出地三十一度半强。
西凉州,北极出地四十度强。
东平,北极出地三十五度太。
大名,北极出地三十六度。
南京,北极出地三十四度太强。
河南府阳城,北极出地三十四度太弱。
扬州,北极出地三十三度。
鄂州,北极出地三十一度半。
吉州,北极出地二十六度半。
雷州,北极出地二十度太。
琼州,北极出地一十九度太。
○日薄食晕珥及日变
世祖中统二年三月壬戌朔,日有食之。三年十一月辛丑,日有背气,重晕三珥。至元二年正月辛未朔,日有食之。四年五月丁亥朔,日有食之。五年十月戊寅朔,日有食之。七年三月庚子朔,日有食之。八年八月壬辰朔,日有食之。九年八月丙戌朔,日有食之。十二年六月庚子朔,日有食之。十四年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十九年六月己丑朔,日有食之。七月戊午朔,日有食之。二十四年七月癸丑,日晕连环,白虹贯之。十月戊午朔,日有食之。二十六年三月庚辰朔,日有食之。二十七年八月辛未朔,日有食之。二十九年正月甲午朔,日有食之。有物渐侵入日中,不能既,日体如金环然,左右有珥,上有抱气。三十一年六月庚辰朔,日食。
成宗大德三年八月己酉朔,日食。四年二月丁未朔,日食。六年六月癸亥朔,日食。七年闰五月戊午朔,日食。八年五月壬子朔,日食。
武宗至大三年正月丁亥,白虹贯日。八月甲寅,白虹贯日。四年正月壬辰,日赤如赭。
仁宗皇庆元年六月乙丑朔,日有食之。延祐元年三月己亥,白晕亘天,连环贯日。二年四月戊寅朔,日有食之。五月甲戌,日赤如赭。乙亥,亦如之。九月甲寅,日赤如赭。戊午,亦如之。三年五月戊申,日赤如赭。五年二月癸巳朔,日有食之。六年二月丁亥朔,日有食之。七年正月辛巳朔,日有食之。三月乙未,日有晕若连环然。
英宗至治元年三月己丑,交晕如连环贯日。六月癸卯朔,日有食之。二年十一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泰定帝泰定四年二月辛卯,白虹贯日。九月丙申朔,日食。
文宗天历二年七月丙辰朔,日有食之。至顺元年九月癸巳,白虹贯日。二年正月己酉,白虹贯日。八月甲辰朔,日有食之。十一月壬申朔,日有食之。三年五月丁酉,白虹并日出,长竟天。
顺帝元统元年三月癸巳,日赤如赭。闰三月丙申、癸丑、甲寅,皆如之。二年四月戊午朔,日有食之。至元元年十二月戊午,日赤如赭。闰十二月丁亥、戊子、己丑,皆如之。二年二月壬辰,日赤如赭。乙未、丙申,亦如之。三月庚申、壬戌、癸亥,四月丁丑朔,皆如之。八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十二月甲戌,日赤如赭。三年正月丁巳,日有交晕,左右珥上有白虹贯之。二月壬申朔,日有食之。八月癸未,日有交晕,左右珥上有白虹贯之。十月癸酉,日赤如赭。四年闰八月戊戌,日赤如赭。己亥、壬寅,亦如之。
九月庚寅,皆如之。五年正月丙寅,日有交晕,左右珥上有白虹贯之。二月辛亥,日赤如赭。三月庚申、辛酉,四月丁未,皆如之。至正元年三月壬申,日赤如赭。三年四月丙申朔,日有食之。四年九月丁亥朔,日有食之。十年十一月壬子朔,日有食之。十三年九月乙丑朔,日有食之。十四年三月癸亥朔,日有食之。十五年二月丙子,日赤如赭。十七年七月己丑,日有交晕,连环贯之。十八年六月戊辰朔,日有食之。十二月乙丑朔,日有食之。二十一年四月辛巳朔,日有食之。二十五年三月壬戌,日有晕,内赤外青,白虹如连环贯之。二十六年二月丁卯,日有晕,左珥上有背气一道。七月辛巳朔,日有食之。二十七年十二月癸卯朔,日有食之。
○月五星凌犯及星变上
宪宗六年六月,太白昼见。
世祖中统元年五月乙未,荧惑入南斗,留五十余日。
二年二月丁酉,太阴掩昴。六月戊戌,太阴犯角。八月丙午,太白犯岁星。十一月庚午,太阴犯昴。十二月辛卯,荧惑犯房。壬寅,荧惑犯钩钤。
三年十一月乙酉,太白犯钩钤。
至元元年二月丁卯,太阴犯南斗。四月辛亥,太阴犯轩辕御女星。五月丙戌,太阴犯房。己亥,太阴犯昴。七月甲戌,彗星出舆鬼,昏见西北,贯上台,扫紫微、文昌及北斗,旦见东北,凡四十余日。十二月甲子,太阴犯房。
二年六月丙子,太阴犯心宿大星。
四年八月庚申,填星犯天罇距星。壬午,太白犯轩辕大星。甲子,岁星犯轩辕大星。
十一月乙巳,填星犯天罇距星。
五年正月甲午,太阴犯井。二月戊子,太阴犯天关。己丑,太阴犯井。
六年十月庚子,太阴犯辰星。
七年正月己酉,太阴犯毕。九月丁巳,太阴犯井。十月庚午,太白犯右执法。十一月壬寅,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
八年正月辛未,太阴犯毕。三月丁亥,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九月丙子,太阴犯毕。
九年五月乙酉,太白犯毕距星。九月戊寅,太阴犯御女。十月戊戌,荧惑犯填星。十一月丁卯,太阴犯毕。
十年三月癸酉,客星青白如粉絮,起毕,度五车北,复自文昌贯斗杓,历梗河,至左摄提,凡二十一日。
十一年二月甲寅,太阴犯井宿。十月壬戌,岁星犯垒壁阵。
十二年七月癸酉,太白犯井。辛卯,太阴犯毕。九月己巳,太白犯少民。己卯,太白犯太微西垣上将。十月癸丑,太阴犯毕。十一月丙戌,太阴犯轩辕大星。十二月戊戌,填星犯亢。戊申,太阴犯毕。
十三年九月辛亥,太白犯南斗。甲寅,太白入南斗。十一月乙卯,太阴犯填星。十二月辛酉朔,荧惑掩钩钤。
十四年二月癸亥,彗出东北,长四尺余。
十五年二月丁丑,荧惑犯天街。三月丁亥,太阴犯太白。戊子,太阴犯荧惑。闰十一月辛亥,太白、荧惑、填星聚于房。
十六年四月癸卯,填星犯键闭。七月丙寅,填星犯键闭。八月庚辰,太阴犯房宿距星。庚子,岁星犯轩辕大星。十月丙申,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十一月癸丑,太阴犯荧惑。
十七年四月庚子,岁星犯轩辕大星。七月戊申,太阴掩房宿距星。己酉,太阴犯南斗。
八月丙子,太阴犯心宿东星。九月甲子,太阴犯右执法并犯岁星。
十八年七月癸卯,太阴犯房宿距星。闰八月癸巳朔,荧惑犯司怪南第二星。庚戌,太阴犯昴。九月甲申,太阴犯轩辕大星。十一月甲戌,太阴犯五车次南星。丁丑,太阴犯鬼。丁亥,太阴掩心。十二月丙午,太阴犯轩辕大星。
二十年正月己巳,太阴犯轩辕御女。庚辰,太阴入南斗,犯距星。二月庚寅,太阴掩昴。庚子,太白犯昴。壬寅,太白犯昴。乙巳,太阴犯心。三月己未,岁星犯键闭。庚申,太阴犯井。壬戌,太阴犯鬼。己巳,岁星犯房。癸酉,岁星掩房。四月己亥,太阴犯房。壬寅,太阴犯南斗。五月丙寅,太阴掩心。七月丙辰,太白犯井。癸亥,太阴犯南斗。乙丑,太白犯井。庚午,荧惑犯司怪。八月丙午,太白犯轩辕。丁未,岁星犯钩钤。九月壬子,太白犯轩辕少女。戊午,太阴犯斗。己巳,太白犯右执法。壬申,太阴掩井。癸酉,荧惑犯鬼。甲戌,太阴犯鬼,荧惑犯积尸气,太白犯左执法。十月丙申,太阴犯昴。十一月戊寅,太白、岁星相犯。十二月甲辰,太阴掩荧惑。
二十一年闰五月戊寅朔,填星犯斗。七月甲申,太白犯荧惑。九月癸巳,太白犯南斗第四星。乙未,太阴犯井。十月己酉,太阴犯轸。十一月丙戌,太阴犯昴。己丑,太阴掩舆鬼。庚子,太阴犯心。
二十二年二月辛亥,太阴犯东井。癸丑,太阴犯鬼。壬戌,太阴犯心。八月癸丑,太阴入东井。十二月己亥,岁星犯填星。
二十三年正月壬午,太阴犯轩辕太民。乙酉,太阴犯氐。二月丙午,太阴犯井。三月己巳,太阴犯娄。五月己巳,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庚辰,岁星犯垒壁阵。乙酉,荧惑犯太微右执法。六月丙申朔,太白犯御女。八月乙卯,太白犯轩辕右角星。九月甲申,太阴犯天关。十月甲午朔,太白犯右执法。戊戌,太阴犯建星。辛亥,太阴犯东井。甲寅,太白犯进贤。十一月戊辰,太白犯亢。己卯,太阴犯东井。辛巳,岁星犯垒壁阵。十二月戊戌,太白犯东咸。丁未,太阴犯东井。丁巳,太阴犯氐。
二十四年正月甲戌,太阴犯东井。乙酉,太阴犯房。二月庚子,太阴犯天关。辛丑,太阴犯东井。闰二月癸亥,太阴犯辰星。甲申,太阴犯牵牛。三月丙申,太阴犯东井。四月癸酉,太阴犯氐。甲戌,太阴犯房。七月戊戌,太阴犯南斗。辛丑,太阴犯牵牛。壬寅,荧惑犯舆鬼积尸气。甲辰,荧惑犯舆鬼。壬子,太阴犯司怪。八月癸亥,太白犯亢。丙子,填星南犯垒壁阵。己卯,太阴犯天关。辛巳,太阴犯东井。甲申,太白犯房。九月丁酉,荧惑犯长垣。庚子,太白犯天江。乙巳,太阴犯毕。辛亥,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壬子,太白犯南斗。十月壬戌,太阴犯牵牛大星。乙酉,荧惑犯左执法。十一月壬辰,太白犯垒壁阵,太阴晕太白、填星。丙申,荧惑犯太微东垣上将。庚子,太白昼见。丙辰,荧惑犯进贤。十二月丙寅,太阴犯毕,太白昼见。
二十五年正月乙巳,太阴犯角。戊申,太阴犯房。三月丁亥,荧惑犯太微东垣上相。戊子,太阴犯毕。己亥,太阴掩角。四月戊午,太阴犯井。五月戊申,太白犯毕。六月甲戌,太白犯井。丁丑,太阴犯岁星。七月己亥,荧惑犯氐。庚子,太白犯鬼。乙巳,太阴掩毕。八月丙辰,荧惑犯房。己未,太白犯轩辕大星。九月癸未朔,荧惑犯天江。庚子,太阴犯毕。癸卯,荧惑犯南斗。十二月辛酉,太阴犯毕。甲子,太阴犯井。甲戌,太阴犯亢,荧惑犯垒壁阵。
二十六年正月辛丑,太阴犯氐。三月甲午,太阴犯亢。五月壬辰,太白犯鬼。七月戊子,太白经天四十五日。辛卯,太阴犯牛。乙未,太阴犯岁星。八月辛未,岁星昼见。
九月戊寅,岁星犯井。乙未,太阴犯毕。丙申,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十月癸丑,太阴犯牛宿距星。甲寅,荧惑犯右执法。闰十月丁亥,辰星犯房。己丑,太阴犯毕,荧惑犯进贤,太阴犯井。十一月丁巳,荧惑犯亢。戊辰,太阴犯亢。
二十七年正月庚戌,太白犯牛。癸丑,太阴犯井。丁卯,荧惑犯房。壬申,荧惑犯键闭。二月戊寅,太阴犯毕。庚寅,太阴犯亢。三月壬子,荧惑犯钩钤。四月丙子,太阴犯井。壬辰,荧惑守氐十余日。五月乙丑,太阴犯填星。六月己丑,荧惑犯房。七月辛酉,荧惑犯天江。九月癸卯,岁星犯鬼。十月辛巳,太白犯斗。十一月戊申,太阴掩填星。辛酉,太阴掩左执法。十二月辛卯,太阴犯亢。
二十八年正月壬寅,太白、荧惑、填星聚奎。二月癸未,太阴犯左执法。甲申,太白犯昴。三月丁未,太阴犯御女。己酉,太阴犯右执法。庚戌,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乙卯,太白犯五车。四月乙未,岁星犯舆鬼积尸气。五月壬寅,太阴犯少民。甲寅,太阴犯牛。六月辛卯,太阴犯毕。七月己亥,太白犯井。八月丙寅,太白犯舆鬼。丙子,太阴犯牵牛。癸未,岁星犯轩辕大星。戊子,太白犯轩辕大星,并犯岁星。癸巳,太阴掩荧惑。九月丙辰,荧惑犯左执法。戊午,太白犯荧惑。辛酉,岁星犯少民。十月丙戌,太阴犯轩辕大星并御女。己丑,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十一月甲辰,太白犯房。丙午,荧惑犯亢。丁未,太阴犯毕。庚申,荧惑犯氐。十二月庚辰,太阴犯御女。癸未,太阴犯东垣上相。己丑,荧惑犯房。庚寅,荧惑犯钩钤。
二十九年正月戊申,太阴犯岁星及轩辕左角。二月己巳,太阴犯毕。四月丙子,太阴犯氐。六月己丑,太白犯岁星。闰六月戊申,荧惑犯狗国。七月辛未,太阴犯牛。八月丁酉,辰星犯右执法。己亥,太白犯房。乙巳,岁星犯右执法。九月壬戌,荧惑犯垒壁阵。辛巳,太白犯南斗。十月乙巳,太阴犯井。丁未,太阴犯鬼。乙卯,太阴犯氐。十一月壬戌,太阴犯垒壁阵。己卯,太阴犯太微东垣上将。十二月庚子,太阴犯井。甲辰,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
三十年正月丙寅,太阴犯毕。丁丑,太阴犯氐。庚辰,岁星犯左执法。二月壬辰,太阴犯毕。乙巳,荧惑犯天街。庚戌,太阴犯牛。癸丑,太白犯垒壁阵。三月辛未,太阴犯氐。四月癸丑,太白犯填星。六月己丑,岁星犯左执法。丙申,太阴犯斗。七月甲子,太阴犯建星。辛巳,太阴犯鬼。八月甲午,辰星犯太微西垣上将。甲辰,太阴犯毕。戊申,太阴犯鬼。九月丁卯,太阴犯毕。十月庚寅,彗星入紫微垣,抵斗魁,光芒尺许,凡一月乃灭。丙申,荧惑犯亢。己亥,太阴犯天关。辛丑,太阴犯井。十一月乙丑,太阴犯毕。丁卯,太阴犯井。庚午,太阴犯鬼。丙子,荧惑犯钩钤。戊寅,岁星犯亢。十二月乙未,太阴犯井。
三十一年四月戊申,太白昼见,又犯鬼。五月庚戌朔,太白犯舆鬼。六月丙午,太阴犯井。八月庚辰,太白昼见。戊戌,太阴犯毕,太白犯轩辕。九月丁巳,太白经天。丙寅,太阴掩填星。辛未,太阴犯轩辕。乙亥,太白犯右执法,太阴犯平道。十月壬午,太白犯左执法。癸巳,太阴掩填星。乙未,太阴犯井。十一月己酉,太阴犯亢。庚申,太阴犯毕。癸酉,太白犯房。十二月癸未,岁星犯房。丁亥,岁星犯钩钤。壬辰,太阴犯鬼。庚子,太阴犯房,又犯岁星。
成宗元贞元年正月乙卯,太阴犯填星,又犯毕。癸酉,岁星犯东咸。二月癸未,荧惑犯太阴。壬辰,太阴犯平道。癸卯,太阴犯岁星。三月庚戌,太阴犯填星。壬戌,太阴犯房。四月庚寅,太阴犯东咸。闰四月癸丑,岁星犯房。甲寅,太阴犯平道。乙卯,太阴犯亢。丁巳,太阴掩房。五月丁亥,太阴犯南斗。七月丁丑,太阴犯亢。甲申,岁星犯房。八月乙酉,太阴犯牛。壬子,太阴犯垒壁阵。九月甲午,太阴犯轩辕。戊戌,太阴犯平道。十月辛酉,辰星犯房。壬戌,辰星犯键闭。戊辰,太白昼见,太阴犯房。十一月甲戌,太白经天及犯垒壁阵。乙酉,太阴犯井。丁亥,太阴犯鬼。十二月丙辰,太阴犯轩辕。甲子,太阴犯天江。
二年正月壬午,太阴犯舆鬼。丙戌,太白昼见。丁亥,太阴犯平道。庚寅,太阴犯钩钤。二月丁未,太阴犯井。三月乙酉,太阴犯钩钤。五月丁丑,太阴犯平道。六月乙巳,太白犯天关。丁巳,太白犯填星。癸亥,太阴犯井。七月壬午,填星犯井,太白犯舆鬼。八月庚子,太阴犯亢,太白犯轩辕。癸卯,太阴犯天江。乙卯,太阴犯天街,太白犯上将。九月戊辰,太白犯左执法。壬申,太阴掩南斗。丁丑,太阴犯垒壁阵。己丑,太阴犯轩辕。十一月丁丑,太阴犯月星,又犯天街。庚辰,太阴犯井。丁亥,太阴犯上相。戊子,太阴犯平道。壬辰,太阴犯天江。十二月丁未,太阴犯井。乙卯,太阴犯进贤。
大德元年三月戊辰,荧惑犯井。癸酉,太阴掩轩辕大星。五月癸酉,太白犯鬼积尸气。乙亥,太阴犯房。六月乙未,太白昼见。七月庚午,太阴犯房。八月丁巳,妖星出奎。
九月辛酉朔,妖星复犯奎。十月戊午,太白经天。十一月戊子,太白经天。十二月甲辰,太白经天,又犯东咸。丙午,太阴犯轩辕。甲寅,太阴犯心。闰十二月癸酉,太白犯建星。丙子,太白犯建星。
二年二月辛酉,岁星、荧惑、太白聚危,荧惑犯岁星。辛未,太阴犯左执法。丙子,太阴犯心。五月戊戌,太阴犯心。六月壬戌,太阴犯角。七月癸巳,太阴犯心。八月壬戌,太阴犯箕。九月辛丑,太阴犯五车南星。癸卯,太阴犯五诸侯。己酉,太阴犯左执法。十月壬戌,太白犯牵牛。戊寅,太阴犯角宿距星。十一月己亥,太阴犯舆鬼。辛丑,辰星犯牵牛。壬寅,太阴犯右执法。十二月戊午,太白经天。己未,填星犯舆鬼。乙丑,太白犯岁星,太阴犯荧惑。庚午,填星入舆鬼,太阴犯上将。甲戌,彗出子孙星下。己卯,太阴犯南斗。
三年正月丙戌,太阴犯太白。丁酉,太阴犯西垣上将。戊戌,太阴犯右执法。乙巳,太白经天。三月乙巳,荧惑犯五诸侯。戊戌,荧惑犯舆鬼。四月己未,太阴犯上将。丙寅,填星犯舆鬼,太阴犯心。五月丙申,太阴犯南斗。己亥,太白犯毕。六月庚申,太阴掩房。丁卯,荧惑犯右执法。壬申,岁星昼见。七月己卯朔,太白犯井。丁未,太阴犯舆鬼。八月丁巳,太阴犯箕。戊辰,太白犯轩辕大星。己巳,太阴犯五车星。九月壬辰,流星色赤,尾长尺余,其光烛地,起自河鼓,没于牵牛之西,有声如雷。乙未,太阴犯昴宿距星。丁酉,太白犯左执法。十月丙子,太阴犯房。十一月乙酉,太白犯房。
四年二月戊午,太阴犯轩辕。五月甲午,太阴犯垒壁阵。辛丑,太白犯舆鬼,太阴犯昴。六月丁巳,太白犯填星。七月辛卯,荧惑犯井。八月癸丑,太阴犯井。甲子,辰星犯灵台上星。闰八月庚辰,荧惑犯舆鬼。九月戊午,太白犯斗。壬戌,太阴犯舆鬼。甲子,太白犯斗。十二月庚寅,荧惑犯轩辕。癸巳,太阴犯房宿距星。
五年正月己酉,太阴犯五车。壬子,太阴犯舆鬼积尸气。辛酉,太阴犯心。二月己卯,太阴犯舆鬼。三月戊申,太阴犯御女。丁卯,荧惑犯填星。己巳,荧惑、填星相合。四月壬申,太阴犯东井。五月癸丑,太阴犯南斗。乙卯,荧惑犯右执法。丁卯,太白犯井。六月甲申,岁星犯司怪。己酉,太白犯舆鬼,岁星犯井。甲午,太白犯舆鬼。七月丙午,岁星犯井。辛亥,太阴犯垒壁阵。庚申,辰星犯太白。八月壬辰,太阴犯轩辕御女。乙未,填星犯太微上将。九月乙丑,自八月庚辰,彗出井二十四度四十分,如南河大星,色白,长五尺,直西北,后经文昌斗魁,南扫太阳,又扫北斗、天机、紫微垣、三公、贯索,星长丈余,至天市垣巴蜀之东、梁楚之南、宋星上,长盈尺,凡四十六日而灭。十月癸未,太阴犯东井。辛卯,夜有流星,大如杯,色赤,尾长丈余,光烛地,自北起,近东徐徐而行,分为二星,前大后小,相离尺余,没于危宿。十一月己亥,岁星犯东井。戊申,太阴犯昴。十二月甲戌,岁星犯司怪。辛卯,太阴犯南斗。
六年正月壬戌,填星犯太微西垣上将。二月庚午,太阴犯昴。三月壬寅,太阴犯舆鬼。癸卯,岁星犯井。甲寅,太阴犯钩钤。四月乙丑朔,太白犯东井。戊寅,太阴犯心。庚寅,太白犯舆鬼。六月癸亥朔,填星犯太微西垣上将。乙亥,太阴犯斗。七月癸巳朔,荧惑、填星、辰星聚井。庚子,太阴犯心。戊午,太阴犯荧惑。八月乙丑,荧惑犯岁星。己巳,荧惑犯舆鬼。辛巳,太阴犯昴。壬午,太白犯轩辕。九月丙午,荧惑犯轩辕。癸丑,太阴犯舆鬼。丁巳,太白犯右执法。十月壬午,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十一月辛卯,填星犯左执法。乙未,辰星犯房。癸卯,太阴犯昴。己酉,太阴犯轩辕。十二月庚申朔,荧惑犯填星。乙丑,岁星犯舆鬼。乙亥,太阴犯舆鬼。庚辰,荧惑犯太微东垣上相。癸未,太阴犯房。
七年正月戊戌,太阴犯昴。甲辰,太阴犯轩辕。二月戊寅,太阴犯心。四月癸亥,太阴犯东井。丙寅,太阴犯轩辕。乙亥,岁星犯舆鬼,太阴犯南斗。甲申,荧惑犯太微垣右执法。丁亥,岁星犯舆鬼。五月壬辰,辰星犯东井。闰五月戊辰,太阴犯心。七月戊寅,岁星犯轩辕。己卯,太阴犯井。乙酉,荧惑犯房。八月癸巳,太白犯氐。甲午,荧惑犯东咸,太阴犯牵牛。乙巳,岁星犯轩辕。辛亥,荧惑犯天江。九月丙寅,太白昼见。辛未,荧惑犯南斗。甲戌,太阴犯东井。乙亥,太白犯南斗。壬午,辰星犯氐。十月丁亥,太白经天。辛丑,太阴犯东井。十一月己未,太白经天。丙寅,填星犯进贤。戊辰,太阴犯东井。己卯,太阴犯东咸。十二月丙戌,太白经天。夜,荧惑犯垒壁阵。丙申,太阴犯东井。辛丑,太阴犯明堂。丁未,太阴犯天江。
八年三月乙丑,自去岁十二月庚戌,彗星见,约盈尺,指东南,色白,测在室十一度,渐长尺余,复指西北,扫腾蛇,入紫微垣,至是灭,凡七十四日。
九年正月丁巳,太阴犯天关。甲子,太阴犯明堂。己巳,太阴犯东咸。三月甲寅,荧惑犯氐。戊午,岁星犯左执法。四月庚辰,太阴犯井。壬辰,太白犯井。五月癸亥,岁星掩左执法。七月丙午,荧惑犯氐。甲寅,太白经天。丁卯,荧惑犯房。八月辛巳,太阴犯东咸。乙未,荧惑犯天江。九月丁巳,荧惑犯斗。十月丙戌,太白经天。十一月庚戌,岁星、太白、填星聚于亢。癸丑,岁星犯亢。丙寅,岁星昼见。壬申,太白经天。十二月丙子,太白犯西咸。庚寅,荧惑犯垒壁阵。己亥,辰星犯建星。
十年正月丁巳,太白犯建星。闰正月癸酉,太白犯牵牛。己丑,太白犯垒壁阵。二月戊午,太阴犯氐。三月戊寅,岁星犯亢。四月辛酉,填星犯亢。六月癸丑,太阴犯罗堰上星。己未,岁星犯亢。七月庚辰,太阴犯牵牛。八月壬寅,岁星犯氐,荧惑犯太微垣上将。九月己巳,荧惑犯太微垣右执法。壬午,荧惑犯太微垣左执法。十月甲辰,太白犯斗。辛亥,太阴犯毕。甲寅,太阴犯井。十一月辛未,岁星犯房。壬申,太阴犯虚。甲戌,荧惑犯亢。戊子,荧惑犯氐。辛卯,太阴犯荧惑。十二月壬寅,太白昼见。乙巳,岁星犯东咸。戊午,太阴犯氐。
十一年六月丙午,太阴犯南斗杓星。七月己巳,太阴犯亢。壬午,荧惑犯南斗。九月癸酉,太白犯右执法。己卯,太白犯左执法。十月乙巳,太白犯亢。己酉,荧惑犯垒壁阵。甲寅,太阴犯明堂。己未,太阴犯太白。十一月丁卯,太白犯房。丙子,太阴犯东井。乙酉,太阴犯亢。辛卯,辰星犯岁星。十二月丁巳,填星犯键闭。
武宗至大元年正月辛未,太阴犯井。甲申,太阴犯填星。二月丁未,太阴犯亢。甲寅,太阴犯牛距星。三月乙丑,太阴犯井。五月癸未,太白犯舆鬼。七月庚申,流星起自勾陈,南至于大角傍,尾迹约三尺,化为白气,聚于七公,南行,圆若车轮,微有锐,经贯索灭。壬申,太白犯左执法。八月壬子,太阴犯轩辕太民。九月壬申,填星犯房。丙子,太阴犯井。癸未,太阴犯荧惑。十月辛丑,太白犯南斗。十一月庚申,太白昼见。癸亥,荧惑犯亢。己巳,太阴掩毕。甲戌,荧惑犯氐。乙亥,辰星犯填星。闰十一月壬寅,荧惑犯房。丁未,太阴犯亢。十二月甲子,太阴犯毕。丙子,太阴犯氐。戊寅,太白掩建星。
二年二月己巳,太阴犯亢。辛未,太阴犯氐。庚辰,太阴犯太白。三月戊戌,太阴犯氐。己亥,荧惑犯岁星。丙午,荧惑犯垒壁阵。五月辛卯,太阴犯亢。六月乙卯,太白犯井。癸酉,辰星犯舆鬼。乙亥,太阴掩毕。八月乙亥,太阴犯轩辕。丁丑,太阴犯右执法。九月丙午,太阴犯进贤。十月壬申,太阴犯左执法。十一月己亥,太阴犯右执法。庚子,太阴犯上相。辛丑,荧惑犯外屏。十二月庚申,太阴犯参。癸亥,辰星犯岁星。辛未,太白犯垒壁阵。
三年正月壬辰,太阴犯轩辕御女。甲午,太阴犯右执法。丙申,太阴犯平道。二月辛亥,荧惑犯月星。庚申,荧惑犯天街,太阴犯轩辕少民。壬戌,太阴犯左执法。甲戌,太白犯月星。三月甲申,太阴犯井。庚寅,太阴犯氐。丙申,太阴犯南斗。丁未,太白犯井。甲寅,太阴犯轩辕御女。戊辰,太白昼见。五月乙酉,太阴犯平道。癸巳,荧惑犯舆鬼。六月乙卯,太阴犯氐。七月戊寅,太阴犯右执法。己卯,太阴犯上相。八月甲子,太白犯轩辕太民。乙丑,太阴掩毕大星。九月辛巳,太阴犯建星。辛卯,太阴犯天廪。十月甲辰朔,太白经天。丙午,太白犯左执法。癸丑,荧惑犯亢。十一月甲戌朔,太白犯亢。丁亥,太阴犯毕。十二月甲辰朔,太阴犯罗堰。庚申,太阴犯轩辕大星。辛酉,太白犯填星。丙寅,太白犯氐。
四年二月甲子,太阴犯填星。三月丙戌,太阴犯太微上将。四月甲寅,太阴犯亢,荧惑犯垒壁阵。五月癸未,太阴犯氐。乙未,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六月庚戌,太阴犯氐。
七月癸巳,太阴掩毕。丁酉,太阴犯鬼宿距星。闰七月丙寅,太阴犯轩辕。九月乙卯,太阴犯毕。十月丙申,太白犯垒壁阵。十一月甲寅,太阴犯舆鬼。十二月庚辰,太白经天。癸未,亦如之。甲申,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壬辰,太白经天。
仁宗皇庆元年正月癸丑,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二月壬午,太阴犯亢。三月丁酉朔,荧惑犯东井。壬寅,太阴犯东井。四月丙子,太白昼见。壬午,荧惑犯舆鬼。癸未,荧惑犯积尸气。庚寅,太白经天。六月己巳,太阴犯天关。七月戊午,太阴犯东井。八月戊辰,太白犯轩辕。辛未,太阴犯填星。壬午,辰星犯右执法。乙酉,太白犯右执法。丁亥,辰星犯左执法。九月丁巳,太白犯亢。十月丁亥,太阴犯平道。戊子,太阴犯亢。十一月己亥,太阴掩垒壁阵。十二月甲申,荧惑、填星、辰星聚斗。戊子,太阴犯荧惑。
二年正月戊申,太阴犯三公。三月庚子,荧惑犯垒壁阵。丁未,彗出东井。七月己丑朔,岁星犯东井。辛卯,太白昼见。乙未、丙辰,皆如之。丁巳,太白经天。八月戊午朔,太白昼见。壬戌,岁星犯东井。壬午,太阴犯舆鬼。
延祐元年二月癸酉,荧惑犯东井。三月壬辰,太阴掩荧惑。
闰闰月辛酉,太阴犯舆鬼。丙寅,太阴犯太微东垣。五月戊午,辰星犯舆鬼。六月乙未,荧惑犯右执法。十月庚戌,辰星犯东咸。十二月甲午,太阴犯舆鬼。癸卯,太阴犯房。甲辰,太阴犯天江。
二年正月乙卯,岁星犯舆鬼。己未,太白昼见。癸亥,太阴犯轩辕。丁卯,太阴犯进贤。二月戊子,太白昼见。癸巳,太白经天。丙午,亦如之。三月丙辰,太阴色赤如赭。四月庚子,太阴犯垒壁阵。五月辛酉,太阴犯天江。庚午,太白昼见。六月甲申,太白昼见。是夜,太阴犯平道。癸卯,太白犯东井。丙午,辰星犯舆鬼。九月己酉,太阴犯房。辛酉,太白犯左执法。十月丙子朔,客星见太微垣。十一月丙午,客星变为彗,犯紫微垣,历轸至壁十五宿,明年二月庚寅乃灭。
三年九月癸丑,太白昼见。丙寅,太白经天。十月甲申,太白犯斗。
四年三月乙酉,太阴犯箕。六月乙巳,太阴犯心。八月丙申,荧惑犯舆鬼。壬子,太阴犯昴。九月庚午,太阴犯斗。
六年正月戊寅,太阴犯心。二月己亥,太阴犯灵台。三月己巳,太阴犯明堂。癸酉,太阴犯日星。甲戌,太阴犯心。五月辛酉,太阴犯灵台。丁卯,太阴犯房。丙子,太阴犯垒壁阵。六月己亥,岁星犯东咸。七月壬戌,太阴犯心。丙子,太白犯太微垣右执法。
八月乙酉,荧惑犯舆鬼。闰八月丙辰,辰星犯太微垣右执法。丁巳,太阴犯心。癸亥,荧惑犯轩辕。甲子,太阴犯垒壁阵。乙亥,太白犯东咸。十月癸亥,荧惑犯太微垣左执法。乙丑,太阴犯昴。戊辰,太阴犯东井。庚午,太白昼见。辛未,太阴犯轩辕。辛卯,荧惑犯进贤。庚子,太阴犯明堂。十二月丙寅,太阴犯轩辕。
七年正月乙未,太阴犯明堂上星。癸卯,太阴犯斗宿东星。二月辛酉,太阴犯轩辕御女。壬戌,太阴犯灵台。丁卯,太阴犯日星。庚午,太阴犯斗宿距星。三月戊子,太阴犯酒旗上星,荧惑犯进贤。庚寅,太阴犯明堂上星。四月甲寅,太白犯填星。壬戌,太阴犯房宿距星。五月庚寅,太阴犯心宿东星。癸巳,太阴犯狗宿东星。丙申,太白犯毕宿距星。六月庚申,太阴犯斗宿东星。癸亥,太阴犯垒壁阵西二星。丁卯,太白犯井宿东扇第三星。辛未,太阴犯昴宿。七月丁亥,太阴犯斗宿东三星。戊戌,荧惑犯房宿上星。己亥,太阴犯昴宿距星。八月丙辰,太白犯灵台上星。乙丑,荧惑犯天江。丁卯,太白犯太微垣右执法。壬申,太阴犯轩辕御女。九月乙酉,太阴犯垒壁阵西二星。丙戌,荧惑犯斗宿。癸巳,太阴犯昴宿东星。己亥,太白犯亢星。十月庚戌,太阴犯荧惑于斗。癸亥,太阴犯井宿。十一月癸卯,荧惑犯垒壁阵。乙卯,太阴掩昴宿。戊午,太阴犯井宿东星。庚申,太阴犯鬼宿。
英宗至治元年正月乙未,太阴掩房宿距星。甲辰,辰星犯外屏西第一星,辰星、太白、荧惑、填星聚于奎宿。二月壬子,太白、荧惑、填星聚于奎宿。辛酉,太白犯荧惑。癸亥,太阴犯心宿大星,又犯心宿东星。三月丁丑,太阴掩昴宿。四月戊午,太阴犯心宿大星。庚申,太阴犯斗宿东第三星。五月戊寅,太白犯鬼宿积尸气,太阴犯轩辕右角。庚辰,太阴犯明堂中星。六月己未,太阴犯虚梁东第二星。辛酉,太白经天。七月癸巳,太阴犯昴宿。八月丁未,太阴犯心宿前星。己酉,太阴犯斗宿西第二星。壬子,荧惑犯轩辕大星。九月乙亥,荧惑犯灵台东北星。壬午,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丁酉,荧惑犯太微垣右执法。十月甲辰,太白经天。戊申,荧惑犯太微垣左执法。十一月辛未,荧惑犯进贤。丙子,太阴犯虚梁东第一星。戊寅,辰星犯房宿上星。丙戌,太阴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己丑,太阴犯酒旗西星,又犯轩辕右角。辛卯,太阴犯明堂中星。己亥,太白犯西咸南第一星。十二月甲辰,荧惑犯亢宿南第一星。庚戌,太阴犯昴宿东第一星。辛酉,荧惑入氐宿。
二年正月丁丑,太阴犯昴宿距星。庚辰,太白犯建星西第二星。辛巳,太白犯建星西第三星。辛卯,太阴犯心宿大星。甲午,荧惑犯房宿上星。丁酉,太白犯牛宿南第一星。
二月己亥朔,荧惑犯键闭星。丙午,荧惑犯罚星南一星。戊申,太阴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庚戌,荧惑犯东咸北第二星。辛亥,太阴犯酒旗西第一星及轩辕右角星。壬子,太白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癸丑,太阴犯明堂中星。己未,太阴犯天江南第一星。壬戌,太白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癸丑,太阴犯明堂中星。己未,太阴犯天江南第一星。壬戌,太白犯垒壁阵第六星。五月丙子,荧惑退犯东咸南第一星。六月壬申,荧惑犯心宿距星。七月己亥,荧惑犯天江南第一星。戊午,太阴犯井宿钺星。九月己未,太阴犯明堂中星。十月庚辰,太阴犯井宿距星。辛巳,太阴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及第三星。己丑,荧惑犯垒壁阵西第六星。十一月甲辰,太白犯垒壁阵第一星。乙巳,荧惑犯垒壁阵西第八星。戊申,太阴掩井宿东扇北第二星。己未,太阴犯东咸南第一星。庚申,太阴犯天江上第二星。辛酉,荧惑犯岁星。十二月乙丑,太白、岁星、荧惑聚于室,太白犯垒壁阵西第八星。乙亥,太阴掩井宿距星。戊寅,太白犯岁星。己丑,荧惑犯外屏西第三星,太阴犯建星西第二星。
三年正月壬寅,太阴犯钺星,又犯井宿距星。癸卯,太阴犯井宿东扇南第二星。二月癸亥朔,荧惑、太白、填星聚于胃宿。癸酉,太白犯昴宿。辛巳,太阴犯东咸南第一星、第二星。五月戊戌,太白经天。癸卯,太阴犯房宿第二星。庚戌,太白犯毕宿右股第三星。六月癸未,填星犯毕宿距星。九月辛卯,填星退犯毕。十月己巳,太白犯亢。丙子,太白犯氐。十一月己丑朔,荧惑犯亢。庚寅,太白犯钩钤。乙未,太白犯东咸。壬寅,荧惑犯氐。十二月己巳,辰星犯垒壁阵。辛未,荧惑犯房。辛巳,荧惑犯东咸。
泰定帝泰定元年五月丙午,太白犯鬼宿。丁未,太白又犯鬼宿积尸气。十月丙寅,太白犯斗宿距星。己巳,太白入斗宿魁,太阴犯填星。庚午,太白犯斗。壬午,荧惑犯垒壁阵。十二月庚午,荧惑犯外屏。乙亥,太白经天。
二年正月丙戌,辰星犯天鸡。壬寅,太白犯建星。二月庚寅,荧惑、岁星、填星聚于毕宿。六月丙戌,填星犯井宿钺星。丙午,填星犯井宿。八月癸巳,岁星犯天罇。十月壬辰,荧惑犯氐宿。癸巳,填星退犯井宿。十一月戊午,填星退犯井宿钺星。十二月乙酉,荧惑犯天江,辰星犯建星。甲午,太白犯垒壁阵。
三年正月辛酉,太白犯外屏。三月丙午,填星犯井宿钺星。戊辰,荧惑犯垒壁阵,填星犯井宿。庚午,填星、太白、岁星聚于井。四月戊戌,太白犯鬼宿。壬寅,荧惑犯垒壁阵。七月戊辰,太白经天,至于十二月。九月壬戌,太白犯太微垣右执法。十月辛巳,太白犯进贤。
四年正月己酉,太白犯牛宿。三月丁卯,荧惑犯井宿。九月壬子,太白犯房宿。闰九月己巳,太白经天,至十二月。十月乙巳,昼有流星。戊午,辰星犯东咸。十一月癸酉,太白犯垒壁阵,荧惑犯天江。十二月己未,岁星退犯太微西垣上将。
致和元年二月壬戌,太白昼见。五月庚辰,流星如缶大,光明烛地。七月丙戌,太白犯轩辕大星。
文宗天历元年九月庚辰,太白犯亢宿。
二年正月甲子,太白犯垒壁阵。二月己酉,荧惑犯井宿。五月庚申,太白犯鬼宿积尸气。六月丁未,太白昼见。七月癸亥,太白经天。十一月癸酉,太阴犯填星。
至顺元年七月庚午,岁星犯氐宿。八月戊辰,太白犯氐宿。九月己丑,荧惑犯鬼宿。甲午,荧惑犯鬼宿。十一月甲申,荧惑退犯鬼宿。丙戌,太白犯垒壁阵。
二年二月壬子,太白昼见。三月丙子朔,荧惑犯鬼宿。己卯,荧惑犯鬼宿积尸气。五月丁丑,荧惑犯轩辕左角。甲午,太白犯毕宿。庚子,太阴犯太白。辛丑,太白经天。六月丁未,太白昼见。丁卯,太阴犯毕,太白犯井。八月乙卯,太白犯轩辕大星。庚申,太白犯轩辕左角。九月丙子,太白犯填星。十一月壬申朔,太白犯钩钤。
三年五月癸酉,荧惑犯东井。
------------------
宋濂-->元史-->志第二 天文二
志第二 天文二
月五星凌犯及星变下
顺帝元统元年正月癸酉,太白昼见。二月戊戌,亦如之。己亥,填星退犯太微东垣上相。丙辰,太阴犯天江下星。三月戊寅,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五月丁酉,荧惑犯太微垣右执法。六月丁丑,太阴犯垒壁阵西第二星。七月己亥,太阴犯房宿北第二星。九月甲午,太阴犯东咸西第一星,填星犯进贤。乙未,太阴犯天江下星。丁巳,太阴犯填星。己未,太阴犯氐宿距星。十月甲子,太阴入犯斗宿魁东北星。十一月甲午,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辛亥,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壬子,太阴犯填星。癸丑,太阴犯亢宿南第一星。十二月癸酉,太阴犯鬼宿东北星。乙亥,太白犯垒壁阵西第八星,太阴犯轩辕夫人星。己卯,太阴犯进贤。癸未,太阴犯东咸西第二星。
二年正月壬寅,太阴犯轩辕夫人星。庚戌,太阴犯房宿北第二星。二月癸酉,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丁亥,太白经天。三月辛丑,太阴犯进贤,又犯填星。四月丁丑,太白经天。戊寅,太白昼见。辛巳、壬午,皆如之。壬午夜,太白犯鬼宿积尸气。七月己亥,太白经天。甲辰,亦如之。丙午,复如之。己酉,太白昼见。夜,流星如酒杯大,色赤,尾迹约长五尺余,光明烛地,起自天津之侧,没于离宫之南。庚戌,太白经天。壬子,荧惑入犯鬼宿积尸气。癸丑,太白经天。甲寅,亦如之。八月丙辰朔,太白经天。丁巳、戊午、己未,亦如之。癸亥、丙寅、戊辰、辛未、壬申、癸酉、甲戌、丁丑、己卯,皆如之。己卯夜,太白犯轩辕御女星。庚辰,太白经天。壬午,亦如之。九月庚寅,太白经天。壬辰,太阴入南斗魁。癸巳,太阴犯狗国东星,太白犯灵台中星。甲午,太白经天。乙未,亦如之。己亥、壬寅,皆如之。乙巳,太白犯太微垣右执法。壬子,太白犯太微垣左执法。十月癸亥,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太白犯进贤。乙亥,太阴犯轩辕夫人星,太白犯填星。十一月乙未,填星犯亢宿距星。庚戌,荧惑犯太微东垣上相。
仍改至元元年二月甲戌,荧惑逆行入太微垣。四月壬戌,太阴犯太微垣左执法。五月癸卯,太阴犯垒壁阵东方第四星。六月壬戌,太阴犯心宿大星。七月乙未,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八月辛亥,荧惑犯氐宿东南星。九月丁亥,太阴入魁,犯斗宿东南星。庚寅,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十月甲寅,荧惑犯斗宿西第二星。庚申,太阴犯垒壁阵东方东第二星。甲子,太阴犯昴宿西第二星。丁卯,太白犯斗宿魁第三星。戊辰,太白昼见。十一月甲申,太白经天。丙戌,亦如之。己丑,辰星犯房宿上星及钩钤星。丙申,太阴犯鬼宿东北星。己亥,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庚子,太阴犯太微垣左执法。十二月壬子,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辛酉,太白犯垒壁阵东方第六星。甲子,太白经天。乙丑,太阴犯轩辕夫人星。丙寅,太白经天。丁卯,亦如之。太阴犯太微垣右执法。庚午,太白经天。壬申,亦如之。癸酉,岁星昼见。乙亥,太白、岁星皆昼见。戊寅,太白经天,岁星昼见。闰十二月乙酉,荧惑犯垒壁阵西第八星。庚子,太阴犯心宿大星。壬寅,太阴犯箕宿距星。癸卯,太阴犯斗宿魁东南星。
二年正月壬戌,太阴犯太微垣右执法。甲子,太阴犯角宿距星。丁卯,太阴犯房宿距星。二月辛巳,太阴犯昴宿距星。甲申,太白经天。己丑,太阴犯太微西垣右执法。三月壬戌,太阴犯心宿距星。甲子,太阴犯箕宿距星。乙丑,太阴犯斗宿东南星。四月丙戌,太阴犯角宿距星。五月庚戌,太阴犯灵台西第一星。丙辰,太白昼见。丁巳,亦如之。六月戊子,太白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七月己酉,太白犯鬼宿东南星。乙卯,太白犯荧惑。八月己卯,太阴犯心宿东第一星。辛巳,太阴犯箕宿东北星。九月庚戌,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十月丙子,荧惑犯太微垣左执法。丁亥,太阴犯昴宿。己亥,荧惑犯进贤。十一月己酉,太阴犯垒壁阵西第八星。己未,太阴犯鬼宿积尸气。丁卯,太阴犯房宿距星。
三年三月辛亥,太阴犯灵台上星。四月辛卯,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五星。庚子,太白昼见。五月壬寅,太白犯鬼宿东北星。乙巳,太阴犯轩辕左角。戊申,太白昼见。壬子,太阴犯心宿后星。戊午,太白昼见。己未,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六星。辛酉,太白昼见。丁卯,彗星见于东北,如天船星大,色白,约长尺余,彗指西南,测在昴五度。六月庚午,太白经天。辛未,亦如之。甲戌,复如之。乙亥,太白犯灵台上星。己卯,太白经天。夜,太白犯太微西垣上将。壬午,太白昼见,太阴犯斗宿魁尖星。丁亥,太白犯太微垣右执法。己丑,太白昼见。庚寅,亦如之。七月癸卯,太白经天。乙巳,亦如之。丙午,复如之。庚戌,太白昼见。甲寅,太白经天。辛酉,太白昼见。壬戌,太白经天。癸亥、甲子,皆如之。八月庚午,彗星不见。其星自五月丁卯始见,戊辰往西南行,日益渐速,至六月辛未,芒彗愈长,约二尺余,丁丑扫上丞,己卯光芒愈甚,约长三尺余,入圜卫,壬午扫华盖、杠星,乙酉扫钩陈大星及天皇大帝,丙戌贯四辅,经枢心,甲午出圜卫,丁酉出紫微垣,戊戌犯贯索,扫天纪,七月庚子扫河间,癸卯经郑、晋,入天市垣,丙午扫列肆,己酉太阴光盛,微辨芒彗,出天市垣,扫梁星,至辛酉,光芒微小,瞻在房宿键闭之上、罚星中星正西,难测,日渐南行,至是凡见六十有三日,自昴至房,凡历一十五宿而灭。甲戌,太阴犯心宿后星。九月己亥,荧惑犯斗宿西第二星。甲辰,太阴犯斗宿魁第二星。丁未,太阴犯垒壁阵西第一星。己酉,太阴犯垒壁阵西第八星。辛酉,太阴犯轩辕大星。十月庚午,太白昼见。丙子,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七星。壬子,太阴犯昴宿上行星。丁亥,太白昼见,太阴犯鬼宿积尸气。庚寅,太白昼见。辛卯,亦如之。丙申,复如之。十一月丁酉,太白经天,戊戌,太白犯亢宿距星。己亥,太白经天。壬寅,太阴犯荧惑。癸卯,太阴犯垒壁阵西第六星。丁未,填星犯键闭。辛亥,太阴犯五车东南星。甲寅,太阴犯鬼宿西北星。丙辰,太阴犯轩辕左角。丁巳,太白经天,太阴犯太微垣三公东南星。戊午,太白经天。癸亥,亦如之。甲子、乙丑,皆如之。十二月己巳,岁星退犯天罇东北星,填星犯罚星南第一星。甲戌,荧惑犯垒壁阵东第五星,太白犯东咸上星。
四年正月癸卯,太白犯建星西第二星。甲辰,太白犯建星西第三星。丙午,太阴犯五车东南星。辛亥,太阴犯轩辕左角。己未,填星犯东咸上星。庚申,太阴入斗魁,太白犯牛宿。二月戊寅,太阴犯轩辕大星。己卯,太阴犯灵台中星。三月戊申,填星退犯东咸上星。六月辛巳,填星退犯键闭星。闰八月己亥,填星犯罚星南第一星,太阴犯斗宿南第二星。庚戌,太阴犯昴宿南第二星。乙卯,太阴犯鬼宿东南星。九月丙寅,太阴犯斗宿距星。戊辰,太白犯东咸上第二星。癸酉,奔星如酒杯大,色白,起自右旗之下,西南行,没于近浊。甲申,太阴犯轩辕御女。乙酉,太阴犯灵台南第一星。庚寅,太白犯斗宿北第二星。十月辛亥,太阴犯酒旗上星。十一月辛未,荧惑犯氐宿距星。丁丑,太阴犯鬼宿东南星。戊寅,太白犯垒壁阵西第六星。十二月庚子,荧惑犯房宿上星。癸卯,太白经天。己酉、庚戌、辛亥,皆如之。壬子,荧惑犯东咸上第二星。乙卯,太白犯外屏西第二星,太阴犯斗宿距星。丙辰,太白经天。
五年正月庚午,太阴犯井宿东扇上星。乙亥,荧惑犯天江上星。二月甲午,太阴犯昴宿上西第一星。壬寅,太阴犯灵台下星。四月壬寅,太阴犯日星及犯房宿距星。五月庚午,太阴犯心宿后星。壬申,太阴犯斗宿西第四星。丙子,太白犯毕宿右股西第三星。
六月甲辰,荧惑退入南斗魁内。七月辛酉,荧惑犯南斗魁尖星。壬戌,亦如之。甲子,复如之。太阴犯房宿距星。甲戌,太白经天。乙亥、丙子,亦如之。戊寅、乙酉、丙戌,皆如之。八月戊子,太白经天。己丑、庚寅、辛卯,皆如之。甲午,太阴犯斗宿西第四星。丁酉,太白犯轩辕大星。戊戌,太白经天。己亥,亦如之。壬寅、甲辰,皆如之。乙巳,太阴犯昴宿上行西第三星。九月戊午,太白经天。己未,亦如之。十月己亥,荧惑犯垒壁阵西方第六星。十一月丁巳,荧惑犯垒壁阵东方第五星。十二月甲午,太阴犯昴宿距星。癸卯,荧惑犯外屏西第三星。
六年正月丁卯,太阴犯鬼宿距星。乙亥,太阴犯房宿距星。二月己丑,太阴犯昴宿。丙申,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癸卯,太阴犯心宿大星。丁未,太阴犯罗堰南第一星。戊申,荧惑犯月星。己酉,彗星如房星大,色白,状如粉絮,尾迹约长五寸余,彗指西南,测在房七度,渐往西北行。太阴犯虚梁南第二星。三月癸亥,太阴犯轩辕右角。庚午,太阴犯房宿距星。壬申,太阴犯南斗杓第二星。丙子,太阴犯虚梁南第一星。戊寅,太白犯月星。辛巳,是夜彗星不见。自二月己酉至三月庚辰,凡见三十二日。四月乙巳,太阴犯云雨西北星。五月丁卯,太阴犯斗宿西第二星。辛未,太阴犯虚梁西第二星。六月癸卯,太白昼见。己酉,亦如之。辛亥,复如之。辛亥夜,太白犯岁星。又,太白、岁星犯右执法。七月甲寅,太白昼见。丁巳,亦如之。庚申,太阴犯心宿距星,又犯心中央大星。壬戌,太白昼见。癸亥,亦如之。甲子,太阴犯罗堰。乙丑,太白昼见。丙寅,亦如之。癸酉,复如之。九月辛酉,太阴犯虚梁北第一星。丁卯,太阴犯昴宿距星,荧惑犯岁星。甲戌,太阴犯轩辕右角。十月丁酉,太白入南斗魁。己亥,太白犯斗宿中央东星。十一月乙卯,太阴犯虚梁西第一星。戊午,荧惑犯氐宿距星。丙寅,辰星犯东咸上第一星。戊寅,辰星犯天江北第一星。十二月癸未,太阴犯虚梁北第一星。乙酉,太阴犯土公东星。丁亥,荧惑犯钩钤南星。乙未,荧惑犯东咸北第二星。戊戌,太阴犯明堂星。
至正元年正月甲寅,荧惑犯天江上星。庚申,太阴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辛未,太阴犯心宿距星。癸酉,太阴犯斗宿北第二星。甲戌,太白昼见。乙亥、丙子、丁丑,皆如之。二月己卯,太白昼见。庚辰,亦如之。丙戌,复如之。癸巳,太阴犯明堂东南星。
三月癸酉,太阴犯云雨西北星。六月庚午,太阴犯井宿距星。七月乙酉,太阴犯填星。庚寅,太阴犯云雨西北星。九月庚辰,太阴犯建星南第二星。壬辰,太阴犯钺星,又犯井宿距星。十月乙卯,岁星犯氐宿距星。丁巳,太阴犯月星。十一月己亥,太阴犯东咸南第一星。庚子,太阴犯天江北第二星。十二月丁巳,太白犯垒壁阵东方第五星。
二年正月戊子,太阴犯明堂北第二星。甲午,荧惑犯月星。三月戊子,太阴犯房宿北第二星。四月庚申,太阴犯罗堰上星。五月甲申,太白经天。七月乙未,太阴掩太白。丁酉,太白昼见。八月丙午,太白昼见。九月丁丑,太阴犯罗堰北第一星。戊子,太阴犯井宿东扇南第一星。十月癸卯,太阴犯建星北第三星。甲寅,太阴犯天关。十一月辛卯,岁星、荧惑、太白聚于尾宿。
三年二月甲辰,太阴犯井宿西扇北第二星,填星犯牛宿南第一星,荧惑犯罗堰南第一星。乙卯,太阴犯氐宿东南星。三月壬午,太阴犯氐宿东南星。七月庚辰,太白犯右执法。
四年十二月壬戌,太阴犯外屏西第二星。
七年七月丙辰,太阴犯垒壁阵东第四星。十一月庚戌,太阴犯天廪西北星。
八年二月庚辰,太阴犯轩辕左角。癸未,太阴犯平道东星。三月丙辰,太阴犯建星西第一星。八月丙子,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五星。九月己未,太阴犯灵台东北星。
九年正月庚戌,太白犯建星东第三星。辛亥,太阴犯平道西星。二月甲申,太阴犯建星西第二星。三月己亥,太白犯垒壁阵东方第六星。七月丙午,太阴犯垒壁阵东方南第一星。癸丑,太阴犯天关。九月丙戌,荧惑犯灵台上星。十一月戊辰,太阴犯毕宿左股北第三星。庚辰,太白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十二月戊戌,太白犯垒壁阵东方第五星。
十年正月壬申,太阴犯荧惑。二月辛丑,太阴犯平道东星。甲辰,太阴犯键闭。三月己卯,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四月丙午,太白犯鬼宿西北星。七月辛酉,太阴犯房宿北第一星。辛未,太白昼见。壬申、丁丑、壬午,皆如之。八月癸未朔,太白昼见。丁酉,亦如之。九月癸丑朔,太白昼见。壬戌,荧惑犯天江南第二星。十月癸巳,岁星犯轩辕大星。丙申,太阴犯昴宿右股东第二星。十一月戊辰,太阴犯鬼宿东北星。十二月乙未,太阴犯鬼宿西北星。
十一年正月丙辰,辰星犯牛宿西南星。二月庚寅,太阴犯鬼宿东北星。乙未,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丁酉,太阴犯亢宿距星。三月丁卯,太阴犯东咸第二星。戊辰,太阴犯天江西第一星。七月己未,太阴犯斗宿东第三星。壬戌,太白犯右执法。甲子,太阴犯垒壁阵东方第一星。己巳,太白犯太微垣左执法,荧惑入犯鬼宿积尸气。八月乙酉,太阴犯天江南第二星。九月乙卯,辰星犯太微垣左执法。丁巳,太白犯房宿第二星。戊辰,太阴犯鬼宿东北星。十月戊寅,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辛巳,太阴犯斗宿距星。乙酉,太白犯斗宿西第二星。己丑,太白昼见,荧惑犯岁星。辛卯,太白犯斗宿西第四星。癸巳,岁星犯右执法。丙午,荧惑犯太微垣左执法。十一月辛亥,孛星见于奎宿。癸丑,孛星见于娄宿。甲寅,孛星见于胃宿。乙卯,亦如之。丙辰,孛星见于昴宿。丁巳,太阴犯填星,孛星微见于毕宿。丁卯,太白昼见。庚午,岁星昼见。十二月丙子,太白昼见。丁丑,太白经天。庚辰,亦如之。夜,太白犯垒壁阵西第六星。甲申,太阴犯填星。丙戌,太白经天。夜,太白犯垒壁阵西第七星。辛卯,太白经天。壬辰,亦如之。甲午,复如之。丁酉,太白昼见,太阴犯荧惑。庚子,太白经天,辰星犯天江西第二星。辛丑,太白经天。壬寅,太白昼见。
十二年正月乙丑,太阴犯荧惑。己巳,岁星犯右执法。二月庚寅,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癸巳,太阴犯氐宿距星。三月戊午,太阴犯进贤。壬戌,太阴犯东咸西第一星。戊辰,太白昼见。五月癸酉,太白犯填星。六月辛亥,太白犯井宿东第二星。七月丁酉,辰星犯灵台北第二星。八月丁卯,太白犯岁星。九月壬辰,太阴犯轩辕南第三星。十月戊午,太阴犯鬼宿东北星。甲子,太阴犯岁星。乙丑,太阴犯亢宿南第一星。十一月庚寅,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
十三年正月乙酉,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戊戌,荧惑、太白、辰星聚于奎宿。二月己酉,太阴犯轩辕南第三星。庚戌,太白犯荧惑。壬子,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四月辛丑,太白犯井宿东扇北第一星。辛亥,太阴犯房宿北第二星。五月乙亥,太阴犯岁星。
七月戊辰,太白昼见。九月庚寅,太阴犯荧惑。壬辰,太白经天,荧惑犯左执法。十月庚子,太白经天。甲辰,岁星犯氐宿距星。癸亥,太白犯亢宿距星。十一月壬申,太阴犯垒壁阵东方第四星。十二月丁酉,太白犯东咸北第一星。庚子,荧惑入氐宿。丁巳,太阴犯心宿距星。
十四年正月乙丑,荧惑犯岁星。丁卯,太白犯建星西第二星。癸酉,荧惑犯房宿北第一星。二月戊午,太白犯垒壁阵西第八星。六月甲辰,太阴入斗宿南第一星。七月乙丑,太阴犯角宿距星。壬午,太阴犯昴宿距星。十月壬子,太阴犯太微垣右执法。十一月丙子,太阴犯鬼宿东北星。十二月己亥,太阴掩昴宿。
十五年正月戊辰,太阴犯五车东南星。辛未,太阴犯鬼宿东北星。闰正月丁未,太阴犯心宿后星。丙辰,太白经天。三月庚寅,太阴犯五车东南星。五月丙申,太阴犯房宿距星。癸丑,太白经天。六月癸亥,太白经天。八月戊寅,太白昼见。九月己丑,太白昼见。夜,太白入犯太微垣左执法。庚寅,太白昼见。十月己未,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癸酉,太阴犯轩辕大星。十一月乙酉,荧惑犯氐宿距星。庚寅,填星退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己亥,太阴犯鬼宿东北星。十二月癸丑,荧惑犯房宿北第一星。
十六年正月己丑,太阴犯昴宿西第一星。四月癸亥,荧惑犯垒壁阵西方第四星。五月壬辰,太白犯鬼宿西北星。癸巳,太白犯鬼宿积尸气。甲午,太阴入犯斗宿南第二星。丁酉,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一星。八月丁卯,太阴犯昴宿西北星。甲戌,彗星见于正东,如轩辕左角大,色青白,彗指西南,约长尺余,测在张宿十七度一十分,至十月戊午灭迹,西北行四十余日。十一月丁亥,流星如酒杯大,色青白,尾迹约长五尺余,光明烛地,起自西北,东南行,没于近浊,有声如雷。壬辰,太阴犯井宿东扇上星。
十七年二月癸丑,太阴犯五车东南星。三月甲申,太阴入犯鬼宿积尸气,又犯东南星。壬辰,岁星犯垒壁阵西南第六星。七月癸未,太白入犯鬼宿积尸气。甲申,太阴入犯斗宿距星。丁亥,填星入犯鬼宿距星。八月癸卯,填星犯鬼宿东南星,太白犯轩辕大星。己酉,岁星犯垒壁阵西方第六星。甲子,太阴犯五车尖星。闰九月癸卯,飞星如酒盂大,色青白,光明烛地,尾迹约长尺余,起自王良,没于勾陈之下。丙午,太阴犯斗宿南第三星。庚申,太阴犯井宿东扇北第一星。十月乙亥,荧惑犯氐宿距星。甲申,太阴掩昴宿。十二月庚午朔,荧惑犯天江北第一星。戊寅,太白犯岁星。庚辰,太白犯垒壁阵东方第五星。甲申,太阴犯鬼宿距星。丁亥,岁星犯垒壁阵东方第五星。癸巳,太阴犯心宿后星。己亥,申时流星如金星大,尾迹约长三尺余,起自太阴近东,往南行,没后化为青白气。
十八年正月辛丑,填星退入犯鬼宿积尸气。丙午,太阴犯昴宿。二月乙亥,填星入守鬼宿积尸气。三月丁卯,太白在井宿,失行于北,生芒角。荧惑犯垒壁阵东方第六星。四月辛卯,太白入犯鬼宿积尸气。五月壬寅,太白犯填星。壬子,太阴犯斗宿东第三星。
七月丁未,太阴犯斗宿南第三星。戊申,太白昼见。八月壬申,太阴掩心宿大星。甲申,太阴掩昴宿距星。十月己卯,太阴犯昴宿距星。十一月丙午,太阴犯昴宿距星,太白犯房宿上第一星。辛酉,太阴掩心宿大星。十二月戊寅,太白生黑芒,环绕太白,乍东乍西,乍动乍静。癸未,太白生黑芒,忽明忽暗,乍东乍西。戊子,太阴犯房宿南第二星。
十九年正月辛丑,太阴犯昴宿东第一星。癸丑,流星如酒盂大,色赤,尾迹约长五尺余,起自南河,没于腾蛇,其星将没,迸散随落处有声如雷。三月庚戌,太阴犯房宿距星。五月丙申,荧惑入犯鬼宿积尸气。丙午,太阴犯天江南第一星。丁未,太阴犯斗宿北第二星。七月丁酉,太白犯上将。甲辰,太白犯右执法。己酉,太白犯左执法。九月甲寅,太白入犯天江南第一星。十月壬申,太白入犯斗宿南第三星。辛巳,流星如桃大,色黄润,后离一尺又一小星相随,色赤,尾迹通约长三尺余,起自危宿之东,缓缓东行,没于毕宿之西。十二月戊辰,太白犯垒壁阵西方第七星。
二十年正月己亥,太阴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丙辰,荧惑犯牛宿东角星。四月丁卯,太阴犯明堂中星。癸酉,太阴犯东咸西第一星。五月癸卯,太阴犯建星西第二星。闰五月乙亥,流星如桃大,色赤,尾迹约长丈余,起自房宿之侧,缓缓西行,没于近浊。六月癸巳,太白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戊戌,太阴犯建星西第三星。七月丁丑,太阴犯井宿距星。八月辛卯,太阴犯天江北第二星。壬寅,填星犯太微西垣上将。甲辰,太阴犯井宿钺星。十月戊子,荧惑犯井宿东扇北第一星。
二十一年正月庚申,太阴犯岁星。二月癸未,填星退犯太微西垣上将。壬寅,太阴犯天江北第一星。三月丙辰,太阴犯井宿西扇第二星。庚辰,荧惑入犯鬼宿西北星。五月壬戌,太阴犯房宿北第二星。癸酉,太白犯轩辕左角。甲戌,荧惑犯太白。六月乙未,荧惑、岁星、太白聚于翼宿。戊戌,太阴犯云雨上二星。甲辰,太白昼见。七月丙辰,太阴犯氐宿东南星。十月甲申,太阴犯牛宿距星。十一月庚戌,太阴犯建星西第四星。癸亥,太阴犯井宿东扇北第四星。壬申,太阴犯氐宿东南星。
二十二年正月戊申朔,太白犯建星西第二星。乙卯,填星退犯左执法。二月己卯,太白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乙酉,彗星见,光芒约长尺余,色青白,测在危七度二十分。丁酉,彗星犯离宫西星,至二月终,光芒约长二丈余。三月戊申,彗星不见星形,惟有白气,形曲竟天,西指,扫大角。壬子,彗星行过太阳前,惟有星形,无芒,如酒杯大,昏蒙,色白,测在昴宿六度,至戊午始灭迹焉。四月丁亥,荧惑离太阳三十九度,不见,当出不出。五月辛酉,太阴犯建星西第四星。六月辛巳,彗星见于紫微垣,测在牛二度九十分,色白,光芒约长尺余,东南指,西南行。戊子,彗星光芒扫上宰。七月乙卯,彗星灭迹。八月癸巳,太阴犯毕宿右股第二星。九月丁未,太白犯亢宿南第一星。己酉,太阴犯斗宿北第一星。癸亥,岁星犯轩辕大星。丙寅,荧惑犯鬼宿西北星。己巳,流星如酒杯大,色青白,光明烛地。荧惑入犯鬼宿积尸气。十月己卯,太阴犯牛宿距星。丁亥,辰星犯亢宿南第一星。戊子,太阴犯毕宿距星。十二月壬辰,太阴犯角宿距星。
二十三年正月庚戌,岁星退犯轩辕大星。二月戊戌,太白昼见。庚子,亦如之。三月丙辰,太阴犯氐宿距星。四月辛丑,荧惑犯岁星。庚申,岁星犯轩辕大星。五月壬午,太白昼见。甲午,亦如之。乙未,荧惑犯右执法。六月乙卯,太白犯井宿西扇北第二星。壬戌,太白昼见。夜,太白入犯井宿东扇南第二星。七月乙酉,太白昼见。丙戌、辛卯,皆如之。八月壬寅,太白入犯轩辕大星。乙巳,太阴犯建星东第二星。丁未,太白犯轩辕左角。己酉,太白昼见。壬子,亦如之。丙辰,太阴犯毕宿右股北第二星。己未,太白昼见。辛酉,太白犯岁星。乙丑,太白入犯右执法。九月辛未,太白入犯左执法。乙亥,岁星入犯右执法。丁丑,辰星犯填星,丁亥,太白犯填星。辰星犯亢宿南第一星。十月癸卯,太白犯氐宿距星。戊午,太白犯房宿北第一星。十一月癸未,太阴犯轩辕右角,岁星犯太微垣左执法。
二十四年正月癸酉,太阴犯毕宿大星。戊寅,太阴犯轩辕右角。二月壬子,岁星自去年出右掖门,又犯右执法。太阴犯西咸南第一星。四月丁未,太阴犯西咸南第一星。癸丑,太白入犯井宿东扇北第一星。五月甲戌,太白犯鬼宿西北星。乙亥,又犯积尸气。岁星入犯右执法。六月丁巳,太白犯右执法。七月癸亥,太白与岁星相合于翼宿,二星相去八寸余。甲子,岁星犯左执法。八月丁未,荧惑入犯鬼宿积尸气。九月乙丑,太白昼见。甲申,太阴犯轩辕右角。戊子,荧惑入犯轩辕大星。十月丙午,太阴犯毕宿大星。己酉,太阴犯井宿东扇南第一星。丙辰,太白犯斗宿西第二星。十二月乙卯,太阴犯太白。
二十五年正月丁卯,太白昼见。戊辰,亦如之。太阴犯毕宿右股东第四星。甲戌,太白犯建星西第四星。二月丙午,太阴犯填星。三月戊辰,太白犯垒壁阵东方第五星。四月壬子,荧惑犯灵台东北星。五月辛酉,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流星如酒杯大,色青白,光明烛地,起自房宿之侧,缓缓西行,没于太微垣右执法之下。七月丁丑,填星、岁星、荧惑聚于角、亢。己卯,太阴犯毕宿左股北第二星。八月乙未,太阴犯建星东第三星。己亥,太阴犯垒壁阵东方第六星。九月丁丑,太阴犯井宿东扇南第一星。十月辛卯,荧惑犯天江东第二星。己酉,荧惑犯斗宿杓星西第二星,太阴犯右执法。庚戌,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闰十月戊辰,太白、辰星、荧惑聚于斗宿。太阴犯毕宿右股北第四星,又犯左股北第三星。壬申,太白犯辰星。十一月己丑,太白犯荧惑。太阴犯垒壁阵东方第五星。丙申,太阴犯毕宿大星。癸卯,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十二月丙辰,太阴犯太白。癸亥,太阴犯毕宿右股第二星。庚午,岁星掩房宿北第一星。辛未,太阴犯太微垣右执法。
二十六年正月戊戌,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辛丑,太阴犯亢宿距星。二月戊午,太阴犯毕宿大星。丁丑,岁星退行,犯房宿北第一星。岁星守钩钤。三月甲午,太阴犯左执法。四月己未,太阴犯轩辕大星。乙丑,太阴犯西咸西第一星。丙子,太白入犯鬼宿积尸气。六月癸酉,流星如酒杯大,色青白,尾迹约长尺余,起自心宿之侧,东南行,光明烛地,没于近浊。七月丁酉,荧惑犯鬼宿积尸气。甲辰,太白昼见。丙午、丁未、戊申,皆如之。八月辛亥,太白昼见。己未,太阴掩牛宿南三星。庚午,岁星犯钩钤。乙亥,太阴掩轩辕大星。九月壬辰,太白犯太微垣右执法。庚子,孛星见于紫微垣北斗权星之侧,色如粉絮,约斗大,往东南行,过犯天棓星。辛丑,孛星测在尾十八度五十分。壬寅,孛星测在女二度五十分。癸卯,孛星测在女九度九十分。甲辰,孛星测在虚初度八十分。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乙巳,孛星出紫微垣北斗权星、玉衡之间,在于轸宿,东南行,过犯天棓,经渐台、辇道,去虚宿、垒壁阵西方星,始消灭焉。丙午,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十一月乙酉,太白犯填星。丁亥,太白犯房宿北第一星。戊子,荧惑犯太微东垣上相,太白犯键闭。己丑,流星如酒杯大,分为三星,紧相随,前星色青明,后二星色赤,尾迹约长二丈余,起自东北,缓缓往西南行,没于近浊。庚寅,太阴犯毕宿右股北第四星。丙申,太白、岁星、辰星聚于尾宿。庚子,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辛丑,填星犯房宿北第一星。甲辰,太白犯岁星。十二月戊午,太阴犯毕宿大星。庚申,太阴犯井宿西扇北第二星。乙丑,太阴犯轩辕左角。丙寅,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辛未,太阴犯西咸西第一星。甲戌,太阴犯建星西第三星。
二十七年正月癸巳,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二月乙卯,太阴犯井宿西扇北第二星。三月辛巳,填星退犯键闭星。四月丙寅,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四星。六月乙卯,太阴犯氐宿东北星。辛未,太阴犯井宿西扇北第二星。七月壬辰,荧惑犯氐宿东南星。丙申,太阴犯毕宿大星。己亥,太阴犯井宿东扇南第二星。八月庚戌,荧惑犯房宿北第二星。癸丑,太阴犯建星西第二星。九月丁丑,填星犯房宿北第一星,荧惑犯天江南第二星。乙酉,太阴犯垒壁阵东方第六星。辛卯,填星犯键闭,太阴犯毕大星。癸巳,太阴犯井宿西扇北第二星。丁酉,荧惑犯斗宿西第二星。十月戊午,太阴犯毕宿右股西第二星。辛酉,太阴犯井宿东扇南第三星。癸亥,太阴犯鬼宿西南星。丁卯,岁星、太白、荧惑聚于斗宿。十一月戊寅,太白昼见。庚辰,太阴犯垒壁阵东方南东第一星。
余见本纪。
------------------
宋濂-->元史-->志第三上 五行一
志第三上 五行一
人与天地,参为三极,灾祥之兴,各以类至。天之五运,地之五材格拉底的大弟子柏拉图有影响,故得此名,以示与柏拉图学,其用不穷,其初一阴阳耳,阴阳一太极耳。而人之生也,全付畀有之,具为五性,著为五事,又著为五德,修之则吉,不修则凶,吉则致福焉,不吉则致极焉。征之于天,吉则休征之所应也,不吉则咎征之所应也。天地之气,无感不应,天地之气应,亦无物不感,而况天子建中和之极,身为神人之主,而心范围天地之妙,其精神常与造化相流通,若桴鼓然。故轩辕氏治五气,高阳氏建五官,夏后氏修六府,自身而推之于国,莫不有政焉。其后箕子因之,以衍九畴,其言天人之际备矣。汉儒不明其大要,如夏侯胜、刘向父子,竞以灾异言之,班固以来采为《五行志》,又不考求向之论著本于伏生。生之《大传》言:“六沴作见,若是共御,五福乃降;若不共御,六极其下。禹乃共辟厥德,爰用五事,建用王极。”后世君不建极,臣不加省,顾乃执其类而求之,惑矣。否则判而二焉,如宋儒王安石之论,亦过也。天人感应之机,岂易言哉!故无变而无不修省者,上也;因变而克自修省者,次之;灾变既形,修之而莫知所以修,省之而莫知所以省,又次之;其下者,灾变并至,败亡随之,讫莫修省者,刑戮之民是已。历考往古存亡之故,不越是数者。
元起朔漠,方太祖西征,角端见于东印度,为人语云“汝主宜早还”,意者天告之以止杀也。宪宗讨八赤蛮于宽田吉思海,会大风,吹海水尽涸,济师大捷,宪宗以为“天导我也”。以此见五方不殊性,其于畏天,有不待教而能者。世祖兼有天下,方地既广,郡邑灾变,盖不绝书,而妖孽祸眚,非有司言状,则亦不得具见。
昔孔子作《春秋》,所纪灾异多矣,然不著其事应;圣人之知犹天也,故不妄意天,欲人深自谨焉。乃本《洪范》,仿《春秋》之意,考次当时之灾祥,作《五行志》。
五行,一曰水。润下,水之性也。失其性为沴,时则雾水暴出,百川逆溢,坏乡邑,溺人民,及凡霜雹之变,是为水不润下。其征恆寒,其色黑,是为黑眚黑祥。
至元元年,真定、顺天、河间、顺德、大名、东平、济南等郡大水。四年五月,应州大水。五年八月,亳州大水。六年十二月,献、莫、清、沧四州及丰州、浑源县大水。九年九月,南阳、怀孟、卫辉、顺天等郡,洺、磁、泰安、通、滦等州淫雨,河水并溢,圮田庐,害稼。十三年十二月,济宁及高丽沈州水。十四年六月,济宁路雨水,平地丈余,损稼。曹州定陶、武清二县,濮州、堂邑县雨水,没禾稼。十二月,冠州、永年县水。十六年十二月,保定等路水。十七年正月,磁州、永平县水。八月,大都、北京、怀孟、保定、东平、济宁等路水。十八年二月,辽阳懿州、盖州水。十一月,保定清苑县水。二十年六月,太原、怀孟、河南等路沁河水涌溢,坏民田一千六百七十余顷。卫辉路清河溢,损稼。南阳府唐、邓、裕、嵩四州河水溢,损稼。十月,涿州巨马河溢。二十一年六月,保定、河间、滨、棣大水。二十二年秋,南京、彰德、大名、河间、顺德、济南等路河水坏田三千余顷。高邮、庆元大水,伤人民七百九十五户,坏庐舍三千九十区。二十三年六月,安西路华州华阴县大雨,潼谷水涌,平地三丈余。杭州、平江二路属县水,坏民田一万七千二百顷。大都涿、漷、檀、顺、蓟五州,汴梁、归德七县水。二十四年六月,霸州益津县雨水。九月,东京义、静、威远、婆娑等处水。二十五年七月,胶州大水,民采橡为食。十二月,太原、汴梁二路河溢,害稼。二十六年二月,绍兴大水。十月,平滦路水,坏田稼一千一百顷。二十七年正月,甘州、无为路大水。五月,江阴州大水。六月,河溢太康县,没民田三十一万九千亩。八月,沁水溢。广州清远县大水。十一月,河决祥符义唐湾,太康、通许二县,陈、颍二州,大被其患。二十八年二月,常德路水。八月,浙东婺州水。九月,平滦、保定、河间三路大水。二十九年五月,龙兴路南昌、新建、进贤三县水。六月,镇江、常州、平江、嘉兴、湖州、松江、绍兴等路府水。扬州、宁国、太平三郡大水。岳州华容县水。三十年五月,深州静安县大水。十月,平滦路水。三十一年八月,赵州宁晋县水。十月,辽阳路水。
元贞元年五月,建康溧阳州,太平当涂县,镇江金檀、丹徒等县,常州无锡州,平江长洲县,湖州乌程县,鄱阳余干州,常德沅江、澧州安乡等县水。六月,泰安州奉符、曹州济阴、兗州嵫阳等县水。历城县大清河水溢,坏民居。七月,辽东和州、大都武卫屯田水。九月,庐州、平江二郡大水。二年五月,太原平晋县,献州交河、乐寿二县,莫州任丘、莫亭等县,湖南醴陵州水。六月,大都路益津、保定、大兴三县水,损田稼七千余顷。真定鼓城、获鹿、藁城等县,保定葛城、归信、新安、束鹿等县,汝宁颍州,济宁沛县,扬、庐、岳、澧四郡,建康、太平、镇江、常州、绍兴五郡水。八月,棣州、曹州水。九月,河决河南杞、封丘、祥符、宁陵、襄邑五县。十月,河决开封县。十二月,江陵潜江县,沔阳玉沙县,淮安海宁朐山、盐城等县水。
大德元年三月,归德徐州,邳州宿迁、睢宁,鹿邑三县,河南许州临颍、郾城等县,睢州襄邑,太康、扶沟、陈留、开封、杞等县,河水大溢,漂没田庐。五月,河决汴梁,发民夫三万五千塞之。漳水溢,害稼。龙兴、南康、澧州、南雄、饶州五郡水。六月,和州历阳县江水溢,漂庐舍一万八千五百区。七月,郴州耒阳县、衡州酃县大水,溺死三百余人。九月,温州平阳、瑞安二州水,溺死六千八百余人。十一月,常德武陵县大水。二年六月,河决蒲口,凡九十六所,泛溢汴梁、归德二郡。大名、东昌、平滦等路水。三年八月,河间郡水。四年五月,保定、真定二郡,通、蓟二州水。六月,归德睢州大水。五年五月,宣德、保定、河间属州水。宁海州水。六月,济宁、般阳、益都、东平、济南、襄阳、平江七郡水。七月,江水暴风大溢,高四五丈,连崇明、通、泰、真州定江之地,漂没庐舍,被灾者三万四千八百余户。辽阳大宁路水。八月,平滦郡雨,滦河溢。顺德路水。六年四月,上都大水。五月,济南路大水。归德府徐州、邳州睢宁县雨五十日,沂、武二河合流,大水溢。东安州浑河溢,坏民田一千八十余顷。六月,广平路大水。七年五月,济南、河间等路水。六月,辽阳、大宁、平滦、昌国、沈阳、开元六郡雨水,坏田庐,男女死者百十有九人。修武、河阳、新野、兰阳等县赵河、湍河、白河、七里河、沁河、潦河皆溢。台州风水大作,宁海、临海二县死者五百五十人。八年五月,太原阳武县、卫辉获嘉县、汴梁祥符县河溢。大名滑州、濬州雨水,坏民田六百八十余顷。八月,潮阳飓风海溢,漂民庐舍。九年六月,汴梁阳武县思齐口河决。东昌博平、堂邑二县雨水。潼川郪县雨,绵江、中江溢,水决入城。龙兴、抚州、临川三郡水。七月,沔阳玉沙县江溢。峄州水。扬州泰兴县,淮安山阳县水。八月,归德府宁陵,陈留、通许、扶沟、太康、杞县河溢。大名元城县大水。十年五月,雄州、漷州水。平江、嘉兴二郡水,害稼。六月,保定满城、清苑二县雨水。大名、益都、定兴等路大水。七月,平江路大风,海溢。吴江州大水。十一年六月,靖海、容城、束鹿、隆平、新城等县水。七月,冀宁文水县汾水溢。十一月,卢龙、滦河、迁安、昌黎、抚宁等县水。
至大元年七月,济宁路雨水,平地丈余,暴决入城,漂庐舍,死者十有八人。真定路淫雨,大水入南门,下注藁城,死者百七十人。彰德、卫辉二郡水,损稻田五千三百七十顷。二年七月,河决归德府,又决汴梁封丘县。三年六月,洧川、鄄城、汶上三县水。峡州大雨,水溢,死者万余人。七月,循州、惠州大水,漂庐舍二百九十区。四年六月,大都三河县、潞县,河东祁县、怀仁县,永平丰盈屯雨水害稼。七月,东平、济宁、般阳、保定等路大水。江陵松滋县、桂阳临武县水。
皇庆元年五月,归德睢阳县河溢。六月,大宁、水达达路雨,宋瓦江溢,民避居亦母兒乞岭。八月,松江府大风,海水溢。二年五月,辰州沅陵县水。六月,涿州范阳县,东安州,宛平县,固安州,霸州益津、永清、永安等县雨水,坏田稼七千六百九十余顷。河决陈、亳、睢三州,开封、陈留等县。八月,崇明、嘉定二州大风,海溢。
延祐元年五月,常德路武陵县雨水,坏庐舍,溺死者五百人。六月,涿州范阳、房山二县浑河溢,坏民田四百九十余顷。七月,沅陵、卢溪二县水。八月,肇庆、武昌、建康、杭州、建德、南康、江州、临江、袁州、建昌、赣州、安丰、抚州等路水。二年六月,河决郑州,坏汜水县治。七月,京师大雨。漷州、昌平、香河、宝坻等县水。全州、永州江水溢,害稼。三年四月,颍州太和县河溢。七月,婺源州雨水,溺死者五千三百余人。四年正月,解州盐池水。五年四月,庐州合肥县大雨水。六年六月,河间路漳河水溢,坏民田二千七百余顷。益都、般阳、济南、东昌、东平、济宁等路,曹、濮、泰安、高唐等州大雨水害稼。辽阳、广宁、沈阳、永平、开元等路水。大名路属县水,坏民田一万八千顷。汴梁、归德、汝宁、彰德、真定、保定、卫辉、南阳等郡大雨水。七年四月,安丰、庐州淮水溢,损禾麦一万顷。城父县水。五月,江陵县水。六月棣州、德州大雨水,坏田四千六百余顷。七月,上蔡、汝阳、西平等县水。八月,霸州文安、文成二县滹沱河溢,害稼。汾州平遥县水。是岁,河决汴梁原武县。
至治元年六月,霸州大水,浑河溢,被灾者三万余户。七月,蓟州平谷、渔阳二县,顺州邢台、沙河二县,大名魏县,永平石城县大水。彰德临漳县漳水溢。大都固安州,真定元氏县,东安,宝坻县,淮安清河、山阳等县水。东平、东昌二路,高唐、曹、濮等州雨水害稼。乞里吉思部江水溢。八月,安陆府雨七日,江水大溢,被灾者三千五百户。雷州海康、遂溪二县海水溢,坏民田四千顷。九月,京山、长寿二县汉水溢。十月,辽阳、肇庆等郡水。二年正月,仪封县河溢。二月,濮州大水。闰五月,睢阳县亳社屯大水。六月,奉元郿县,邠州新平、上蔡二县水。八月,庐州六安、舒城二县水。十一月,平江路大水,损民田四万九千六百顷。三年五月,东安州水,坏民田一千五百余顷。真定武邑县水害稼。六月,大都永清县雨水,损田四百顷。七月,漷州雨水害稼。九月,漳州、建昌、南康等郡水。
泰定元年五月,漷州、固安州水。陇西县大雨水,漂死者五百余家。龙庆路雨水伤稼。六月,益都、济南、般阳、东昌、东平、济宁等郡二十有二县,曹、濮、高唐、德州等处十县淫雨,水深丈余,漂没田庐。大同浑源河溢。陈、汾、顺、晋、恩、深六州雨水害稼。真定滹沱河溢,漂民庐舍。陕西大雨,渭水及黑水河溢,损民庐舍。渠州江水溢。七月,真定、河间、保定、广平等郡三十有七县大雨水五十余日,害稼。大都路固安州清河溢。顺德路任县沙、沣、洺水溢。奉元朝邑县、曹州楚丘县、开州濮阳县河溢。九月,延安路洛水溢。奉元长安县大雨,沣水溢。濮州馆陶县水。十二月,杭州盐官州海水大溢,坏堤堑,侵城郭,有司以石囤木柜捍之不止。二年正月,大都宝坻县、肇庆高要县雨水。巩昌路水。
闰闰月,雄州归信县大水。二月,甘州路大雨水,漂没行帐孳畜。三月,咸平府清、寇二河合流,失故道,隳堤堰。四月,涿州房山、范阳二县水。岷、洮、文、阶四州雨水。五月,檀州大水,平地深丈有五尺。高邮兴化、江陵公安二县水。河溢汴梁,被灾者十有五县。六月,冀宁路汾河溢。潼川府绵江、中江水溢入城,深丈余。卫辉汲县、归德宿州雨水。济宁路虞城、砀山、单父、丰、沛五县水。七月,睢州河决。八月,霸州,涿州,永清、香河二县大水,伤稼九千五十余顷。九月,开元路三河溢,没民田,坏庐舍。十月,宁夏鸣沙州大雨水。三年正月,恩州水。二月,归德府河决。六月,大同县大水。汝宁光州水。七月,河决郑州,漂没阳武等县民一万六千五百余家。东安、檀、顺、漷四州雨,浑河决,温榆水溢,伤稼。延安路肤施县水,漂民居九十余户。八月,盐官州大风,海溢,捍海堤崩,广三十余里,袤二十里,徙居民千二百五十家以避之。真定蠡州,奉元蒲城县,无为州,历阳、含山等县水。九月,平遥县汾水溢。十一月,崇明州三沙镇海溢,漂民居五百家。十二月,辽阳大水。大宁路瑞州大水,坏民田五千五百顷,庐舍八百九十所,溺死者百五十人。四年正月,盐官州潮水大溢,捍海堤崩二千余步。四月,复崩十九里,发丁夫二万余人,以木栅竹落砖石塞之,不止。六月,大都东安、固安、通、顺、蓟、檀、漷七州,永清、良乡等县雨水。七月,上都云州大雨。北山黑水河溢。云安县水。八月,汴梁扶沟、兰阳二县河溢,漂民居一千九百余家。济宁虞城县河溢,伤稼。十二月,夏邑县河溢。汴梁中牟、开封、陈留三县,归德邳、宿二州雨水。
致和元年三月,盐官州海堤崩,遣使祷祀,造浮图二百十六,用西僧法压之。河决砀山、虞城二县。四月,盐官州海溢,益发军民塞之,置石囤二十九里。六月,南宁、开元、永平等路水。河间临邑县雨水。益都、济南、般阳、济宁、东平等郡三十县,濮、德、泰安等州九县雨水害稼。七月,广西两江诸州水。
天历元年八月,杭州、嘉兴、平江、湖州、建德、镇江、池州、太平、广德九郡水,没民田万四千余顷。二年六月,大都东安、通、蓟、霸四州,河间靖海县雨水害稼。永平昌国诸屯水。
至顺元年六月,河决大名路长垣、东明二县,没民田五百八十余顷。曹州、高唐州水。
七月,海潮溢,漂没河间运司盐二万六千七百引。闰七月,平江、嘉兴、湖州、松江三路一州大水,坏民田三万六千六百余顷,被灾者四十万五千五百余户。杭州、常州、庆元、绍兴、镇江、宁国等路,望江、铜陵、长林、宝应、兴化等县水,没民田一万三千五百余顷。大都、保定、大宁、益都属州县水。二年四月,潞州潞城县大雨水。五月,河间莫亭县、宁夏河渠县、绍庆彭水县及德安屯田水。六月,彰德属县漳水决。十月,吴江州大风,太湖水溢,漂民居一千九百七十余家。十二月,深州、晋州水。三年三月,奉元朝邑县洛水溢。五月,汴梁河水溢。江都、泰兴、云梦、应城等县水。六月,汾州大水。
至元十四年九月,湖州长兴县金沙泉,自唐、宋以来,用以造茶, 其泉不常有,今瀵然涌出,溉田可数百顷。有司以闻,锡名瑞应泉。十五年十二月,河水清,自孟津东柏谷至汜水县蓼子谷,上下八十余里,澄莹见底,数月始如故。
元贞元年闰四月,兰州上下三百余里,河清三日。
中统二年五月,西京陨霜杀禾。三年五月,宣德、威宁等路陨霜。八月,河间、平滦等路陨霜害稼。四年四月,武州陨霜杀麦禾。
至元二年八月,太原陨霜。七年四月,檀州陨霜。八年七月,巩昌会、兰等州霜杀稼。十七年四月,益都陨霜。二十一年三月,山东陨霜杀桑,蚕尽死,被灾者三万余家。二十七年七月,大同、平阳、太原陨霜杀禾。二十九年三月,济南、般阳等郡及恩州属县霜杀桑。
元贞二年八月,金、复州陨霜杀禾。
大德五年三月,汤阴县霜杀麦。五月,商州霜杀麦。六年八月,大同、太原霜杀禾。七年四月,霜杀麦。八年三月,济阳、滦城二县霜杀桑。八月,陨霜杀稼。九年三月,河间、益都、般阳三郡属县陨霜杀桑。清、莫、沧、献四州霜杀桑二百四十一万七千余本,坏蚕一万二千七百余箔。十年七月,大同浑源县霜杀禾。八月,绥德州米脂县霜杀禾二百八十顷。
至大元年八月,大同陨霜杀禾。
皇庆二年三月,济宁霜杀桑。
延祐元年三月,东平、般阳等郡,泰安、曹、濮等州大雨雪三日,陨霜杀桑。闰三月,济宁、汴梁等路及陇州、开州、青城、渭源诸县霜杀桑,无蚕。七月,冀宁陨霜杀稼。四年夏,六盘山陨霜杀稼五百余顷。五年五月,雄州归信县陨霜。六年三月,奉元路同州陨霜。七年八月,益津县雨黑霜。
至治三年七月,冀宁阳曲县、大同路大同县、兴和路威宁县陨霜。八月,袁州宜春县陨霜害稼。
泰定二年三月,云需府大雪,民饥。
天历三年二月,京师大霜,昼雺。
至顺元年闰七月,奉元西和州,宁夏应理州、鸣沙州,巩昌静宁、邠、会等州,凤翔麟游,大同山阴,晋宁潞城、隰川等县陨霜杀稼。
中统二年四月,雨雹,大如弹丸。三年五月,顺天、平阳、真定、河南等郡雨雹。四年七月,燕京昌平县,景州蓚县,开平路兴、松、云三州雨雹害稼。
至元二年八月,彰德、大名、南京、河南、济南、太原等郡雨雹。四年三月,夏津县大雨雹。五年六月,中山大雨雹。六年七月,西京大同县雨雹。七年五月,河内县大雨雹。十五年闰十一月,海州赣榆县雨雹伤稼。十九年八月,雨雹,大如鸡卵。二十年四月,河南风雷雨雹伤稼。五月,安西路风雷雨雹。八月,真定元氏县大风雹,禾尽损。二十二年七月,冠州雨雹。二十四年九月,大定、金源、高州、武平、兴中等处雨雹。二十五年三月,灵壁、虹县雨雹,如鸡卵,害麦。十二月,灵寿、阳曲、天成等县雨雹。二十六年夏,平阳、大同、保定等郡大雨雹。二十七年四月,灵寿县大风雹。六月,棣州厌次,济阳二县大风雹,伤禾黍菽麦桑枣。二十九年闰六月,辽阳、沈州,广宁、开元等路雨雹。三十一年四月,即墨县雨雹。八月,德州安德县大风雨雹。
元贞元年五月,巩昌金州、会州、西和州雨雹大,无麦禾。七月,隆兴路雨雹。二年五月,河中猗氏县雨雹。六月,隆兴威宁县,顺德邢台县,太原交城、离石、寿阳等县雨雹。八月,怀孟武陟县雨雹。
大德元年六月,太原崞州雨雹害稼。二年二月,檀州雨雹。八月,彰德安阳县雨雹。四年三月,宣州泾县、台州临海县风雹。八年五月,大宁路建州、蔚州灵仙县雨雹。太原、大同、隆兴属县阳曲、天成、怀安、白登风雹害稼。八月,管州、岚州,交城、阳曲、怀仁等县雨雹。九年六月,晋宁、冀宁、宣德、隆兴、大同等郡大雨雹,害稼。十年四月,郑州管城县风雹,大如鸡卵,积厚五寸。五月,大雨雹。七月,宣德县雨雹。十一年五月,建州雨雹。
至大元年四月,般阳新城县、济南厌次县、益都高苑县风雹。五月,管城县大雹,深一尺,无麦禾。八月,大宁县雨雹害稼,毙畜牧。二年三月,济阴、定陶等县雨雹。六月,崞州、源州、金城县雨雹。延安神木县大雹一百余里,击死人畜。三年四月,灵寿、平阴等县雨雹。四年四月,南阳雨雹。闰七月,宣宁县雨雹。
皇庆元年四月,大名濬州、彰德安阳县、河南孟津县雨雹。六月,开元路风雹害稼。二年七月,冀宁平定州雨雹。景州阜城县风雹。八月,大同怀仁县雨雹。
延祐元年五月,肤施县大风雹,损稼并伤人畜。六月,宣平、仁寿、白登等县雨雹。二年五月,大同、宣德等郡雷雹害稼。三年五月,蓟州雹深一尺。五年四月,凤翔府雹伤麦禾。六年六月,大同县雨雹,大如鸡卵。七月,巩昌陇西县雹害稼。七年八月,大同路雷风雨雹。
至治元年六月,武州雨雹害稼。永平路大雹深一尺,害稼。七月,真定、顺德等郡雨雹。二年四月,泾州泾川县雨雹。六月,思州大风雨雹。三年五月,大风雨雹,拔柳林行宫大木。
泰定元年五月,冀宁阳曲县雨雹伤稼。思州龙泉平雨雹伤麦。六月,顺元、太平军、定西州雨雹。七月,龙庆路雨雹,大如鸡卵,平地深三尺余。八月,大同白登县雨雹。二年四月,奉元白水县雨雹。五月,洮州路可当县、临洮府狄道县雨雹。六月,兴州、鄜州、静宁州及成纪、通渭、白水、肤施、安塞等县雨雹。七月,檀州雨雹。三年六月,巩昌路大雨雹。中山府安喜县、乾州永寿县雨雹。七月,房山、宝坻、玉田、永平等县大风雹,折木伤稼。八月,龙庆州雨雹一尺,大风损稼。四年七月,彰德汤阴县,冀宁定襄县,大同武、应二州雨雹害稼。
致和元年四月,濬州、泾州大雹伤麦禾。五月,冀宁阳曲县、威州井陉县雨雹。六月,泾川、汤阴等县大雨雹。大宁、永平属县雨雹。
天历二年七月,大宁惠州雨雹。八月,冀宁阳曲县大雹如鸡卵,害稼。三年七月,顺州、东安州及平棘、肥乡、曲阳、行唐等县风雹害稼。开元路雨雹。
至顺二年十二月,冀宁清源县雨雹。三年五月,甘州雨雹。乙巳,天鼓鸣于西北。
中统二年九月,河南民王四妻靳氏一产三男。《唐志》云:“物反常为妖,阴气盛则母道壮也。”
至元元年八月,武城县王氏妻崔一产三男。十年八月甲寅,凤翔宝鸡县刘铁牛妻一产三男。二十年二月,高州张丑妻李氏一产四子,三男一女。四月,固安州王得林妻张氏怀孕五月生一男,四手四足,圆头三耳,一耳附脑后,生而即死,具状有司上之。二十八年九月,襄阳南漳县民李氏妻王一产三子。
大德元年五月,遂宁州军户任福妻一产三男。十一月,辽阳打雁孛兰奚户那怀妻和里迷一产四男。四年,宝应县民孙奕妻硃氏一产三男。十年正月,江州湖口县方丙妻甘氏一产四男。
泰定元年十月乙卯,秦州成纪县赵思直妻张氏一产三子。
致和元年三月壬辰,太平当涂县杨太妻吴氏一产三子。
五行,二曰火。炎上,火之性也,失其性为沴。董仲舒云:“阳失节,则火灾出。”于是而滥炎妄起,灾宗庙,烧宫馆,虽兴师众弗能救也。是为火不炎上。其征恆燠,其色赤,是为赤眚赤祥。
定宗三年戊申,野草自焚,牛马十死八九,民不聊生。
至元十一年十二月,淮西正阳火,庐舍、铠仗悉毁。十八年二月,扬州火。
元贞二年,杭州火,燔七百七十家。
大德八年五月,杭州火,燔四百家。九年三月,宜黄县火。十年十一月,武昌路火。
延祐元年二月,真州扬子县火。三年六月,重庆路火,郡舍十焚八九。六年四月,扬州火,燔官民庐舍一万三千三百余区。
至治二年四月,扬州、真州火。十二月,杭州火。三年五月,奉元路行宫正殿火,上都利用监库火。九月,扬州江都县火,燔四百七十余家。
泰定元年五月,江西袁州火,燔五百余家。三年六月,龙兴路宁州高市火,燔五百余家。七月,龙兴奉新县、辰州辰溪县火。八月,杭州火,燔四百七十余家。四年八月,龙兴路火。十二月,杭州火,燔六百七十家。
天历二年三月,四川绍庆彭水县火。四月,重庆路火,延二百四十余家。七月,武昌路江夏县火,延四百家。十二月,江夏县火,燔四百余家。三年二月,河内诸县火。
皇庆元年,冬无雪,诏祷岳渎。
延祐元年,大都檀、蓟等州冬无雪,至春草木枯焦。
至元二年八月丙寅,济南邹平县进芝一本。八年八月癸酉,益都济州进芝二本。十五年四月,济南历城县进芝。十九年六月,芝生眉州青神县景德寺。二十三年四月丁未,江东宣慰司进芝一本。十月,济宁进芝一本。二十六年三月癸未,东流县献芝。四月,池州贵池县民王逸进紫芝十二本。六月,汲县民硃良进紫芝。二十八年三月,芝生钧州阳翟县。二十九年六月,芝生贺州。
大德五年十二月,兴元西乡县进芝一本,色如珊瑚。六年正月,济南邹平县进芝一本,五枝五叶,色皆赤。
至大四年八月,芝生国学大成殿。
延祐二年三月,芝生大成殿。五年七月,芝生大成殿。
中统二年正月辛未,御帐殿受朝贺,是夜,东北有赤气照人,大如席。
五行,三曰木。曲直,木之性也,失其性为沴,故生不暢茂,为变异者有之,是为木不曲直。其征恆雨,其色青,是为青眚青祥。
大德七年十一月辛酉,木冰。
至顺二年十一月丁巳,雨木冰。十二月癸亥,雨木冰。
元贞元年,太平路芜湖县进榆木,有文曰“天下太平年”。
至治三年五月庚子,柳林行宫大木风拔三千七百株。
至元十七年二月,真定七郡桑有虫食之。二十九年五月,沧州、潍州,中山,元氏、无棣等县桑虫食叶,蚕不成。
元贞元年四月,真定中山、灵寿二县桑有虫食之。
大德五年四月,彰德、广平、真定、顺德、大名等郡虫食桑。
至大元年五月,大名、广平、真定三郡虫食桑。
致和元年六月,河南德安屯蠖食桑。
天历二年三月,沧州、高唐州及南皮、盐山、武城等县桑,虫食之如枯株。
至顺二年三月,冠州虫食桑四万株。晋、冀、深、蠡等州及郓城、延津二县虫夜食桑,昼匿土中,人莫捕之。五月,曹州禹城、保定博野、东昌封丘等县虫食桑,皆既。
至元九年六月丁亥,京师大雨。二十四年九月,太原、河间、河南等路霖雨害稼。二十五年七月,保定郡,霸、漷二州淫雨害稼。八月,嘉祥、鱼台、金乡三县淫雨,九月,莫、献二州淫雨。保定路淫雨。二十六年六月,济宁、东平、汴梁、济南、顺德、真定、平滦、棣州霖雨害稼。二十八年八月,大名、清河、南乐诸县霖雨为灾。九月,河间郡淫雨。
至大四年七月,河间、顺德、大名、彰德、广平等路,德、濮、恩、通等州及河东祁县霖雨害稼。
皇庆元年,龙兴路新建县雨害稼。
延祐四年四月,辽阳盖州雨水害稼。六年七月,霸州文成县雨害稼三千余顷。
至治元年,江州、赣州淫雨。二年闰五月,安丰路雨伤稼。三年五月,大名魏县淫雨。保定定兴县,济南无棣、厌次县,济宁砀山县,河间齐东县霖雨害稼。
泰定元年七月,真定、广平、庐州十一郡雨伤稼。八月,汴梁考城、仪封,济南沾化、利津等县霖雨,损禾稼。
五行,四曰金。从革,金之性也,失其性为沴,时则冶铸不成,变异者有之,是为金不从革。金石同类,故古者以类附见。其征恆絜,其色白,是为白眚白祥。
至元十三年,雾灵山伐木官刘氏言,檀州大峪锥山出铁矿,有司覆视之,寻立四冶。
大德元年,云州聚阳山等冶言,矿石煽炼银货不出,诏减其课额。二年六月,抚州崇仁县辛陂村有星陨于地,为绿色陨石,邑人张椿以状闻。
泰定四年八月,天全道山崩,飞石击人,中者辄死。
庶征之恆絜,刘向以为《春秋》大旱也。京房《易传》曰:“欲得不用,兹谓张,厥灾荒。”荒,旱也。
中统三年五月,滨、棣二州旱。四年八月,真定郡及洺、磁等州旱。
至元元年二月,东平、太原、平阳旱,分命西僧祷雨。五年十二月,京兆大旱。八年四月,蔚州灵仙、广灵二县旱。九年六月,高丽旱。十三年十二月,平阳路旱。十六年七月,赵州旱。十八年二月,广宁、北京大定州旱。二十三年五月,汴梁旱,京畿旱。二十四年春,平阳旱,二麦枯死。二十五年,东平路须城等六县,安西路商、耀、乾、华等十六州旱。二十六年,绛州大旱。
元贞元年六月,环州、葭州及咸宁、伏羌、通渭等县旱。七月,河间肃宁、乐寿二县旱,泗州、贺州旱。二年八月,大名开州、怀孟武陟县、河间肃宁县旱。九月,莫州、献州旱。十月,化州旱。十二月,辽东、开元二路旱。
大德元年六月,汴梁、南阳大旱,民鬻子女。九月,镇江丹阳、金坛二县旱。十二月,平阳曲沃县旱。二年五月,卫辉、顺德、平滦等路旱。三年五月,荆湖诸郡及桂阳、宝庆、兴国三路旱。十月,扬、庐、随、黄等州旱。四年,平棘、白马二县旱。五年六月,汴梁、南阳、卫辉、大名等路旱。九月,江陵旱。八年六月,凤翔扶风、岐山、宝鸡三县旱。九年七月,晋州饶阳县、汉阳汉川县旱。八月,象州、融州、柳州属县旱。十年五月,京畿旱。安西春夏大旱,二麦枯死。
至大三年夏,广平亢旱。
皇庆元年六月,滨、棣、德三州及蒲台、阳信等县旱。二年九月,京畿大旱。
延祐二年春,檀、蓟、濠三州旱。夏,巩昌兰州旱。四年四月,德安府旱。五年七月,真定、河间、广平、中山大旱。七年六月,黄、蕲二郡及荆门州旱。
至治元年六月,大同路旱。二年十一月,岷州旱。三年夏,顺德、真定、冀宁大旱。
泰定元年六月,景、清、沧、莫等州,临汾、泾川、灵台、寿春、六合等县旱。九月,建昌郡旱。二年五月,潭州、茶陵州、兴国永兴县旱。七月,随州、息州旱。三年夏,燕南、河南州县十有四亢阳不雨。七月,关中旱。四年二月,奉元醴泉、顺德唐山、邠州淳化等县旱。六月,潞、霍、绥德三州旱。八月,藤州旱。
致和元年二月,广平、彰德等郡旱。
天历元年八月,陕西大旱,人相食。二年夏,真定、河间、大名、广平等四州四十一县旱。峡州二县旱。八月,浙西湖州,江东池州、饶州旱。十二月,冀宁路旱。
至顺元年七月,肇州、兴州、东胜州及榆次、滏阳等十三县旱。二年,霍、隰、石三州,阜城、平地二县旱。
恆絜,则有介虫之孽。释者谓小虫有甲飞扬之类,阳气所生也,于《春秋》为螽,今谓之蝗。按刘歆云,贪虐取民则螽与鱼同占。刘向以为介虫之孽,当属言不从。今仿之。
中统三年五月,真定、顺天、邢州蝗。四年六月,燕京、河间、益都、真定、东平蝗。
八月,滨、棣等州蝗。
至元二年七月,益都大蝗。十二月,西京、北京、顺德、徐、宿、邳等州郡蝗。五年六月,东平等郡蝗。七年七月,南京、河南诸路大蝗。八年六月,上都、中都、大名、河间、益都、顺天、怀孟、彰德、济南、真定、卫辉、平阳、归德、顺德等路,淄、莱、洺、磁等州蝗。十六年四月,大都十六路蝗。十七年五月,忻州及涟、海、邳、宿等州蝗。十九年四月,别十八里部东三百余里蝗害麦。二十五年七月,真定、汴梁蝗。八月,赵、晋、冀三州蝗。二十七年四月,河北十七郡蝗。二十九年六月,东昌、济南、般阳、归德等郡蝗。三十一年六月,东安州蝗。
元贞元年六月,汴梁陈留、太康、考城等县,睢、许等州蝗。二年六月,济宁任城、鱼台县,东平须城、汶上县,开州长垣、清丰县,德州齐河县,滑州,太和县,内黄县蝗。八月,平阳、大名、归德、真定等郡蝗。
大德元年六月,归德邳州、徐州蝗。二年四月,燕南、山东、两淮、江浙、燕南属县百五十处蝗。三年五月,淮安属县蝗,有鹙食之。十月,陇、陕蝗。五年六月,顺德路、淇州蝗。七月,广平、真定等路蝗。八月,河南、淮南、睢、陈、唐、和等州,新野、汝阳、江都、兴化等县蝗。六年四月,真定、大名、河间等路蝗。七月,大都涿、顺、固安三州及濠州钟离、镇江丹徒二县蝗。七年五月,益都、济南等路蝗。六年,大宁路蝗。八年四月,益都临朐、德州齐河县蝗。六月,益津县蝗。九年六月,通、泰、靖海、武清等州县蝗。八月,涿州,良乡、河间南皮、泗州天长等县及东安、海盐等州蝗。十年四月,大都、真定、河间、保定、河南等郡蝗。六月,龙兴、南康等郡蝗。
至大元年五月,晋宁路蝗。六月,保定、真定二郡蝗。八月,淮东蝗。二年四月,益都、东平、东昌、顺德、广平、大名、汴梁、卫辉等郡蝗。六月,檀、霸、曹、濮、高唐、泰安等州,良乡、舒城、历阳、合肥、六安、江宁、句容、溧水、上元等县蝗。七月,济南,济宁,般阳,河中,解、绛、耀、同、华等州蝗。八月,真定、保定、河间、怀孟等郡蝗。三年四月,宁津、堂邑、茌平、阳谷、平原、齐河、禹城七县蝗。七月,磁州、威州,饶阳、元氏、平棘、滏阳、元城、无棣等县蝗。
皇庆元年,彰德安阳县蝗。
延祐七年六月,益都路蝗。
至治元年五月,霸州蝗。六月,卫辉、汴梁等处蝗。七月,江都、泰兴、胙城、通许、临淮、盱眙、清池等县蝗。十二月,宁海州蝗。二年,汴梁祥符县蝗,有群鹙食蝗,既而复吐,积如丘垤。三年五月,保定路归信县蝗。
泰定元年六月,大都、顺德、东昌、卫辉、保定、益都、济宁、彰德、真定、般阳、广平、大名、河间、东平等郡蝗。二年五月,彰德路蝗。六月,德、濮、曹、景等州,历城、章丘、淄川、柳城、茌平等县蝗。九月,济南、归德等郡蝗。三年六月,东平须城县、兴国永兴县蝗。七月,大名、顺德、广平等路,赵州,曲阳、满城、庆都、修武等县蝗。淮安、高邮二郡,睢、泗、雄、霸等州蝗。八月,永平、汴梁、怀庆等郡蝗。四年五月,洛阳县有蝗五亩,群乌尽食之,越数日,蝗又集,又食之。七月,籍田蝗。八月,冠州、恩州蝗。十二月,保定、济南、卫辉、济宁、庐州五路,南阳、河南二府蝗。博兴、临淄、胶西等县蝗。
致和元年四月,大都蓟州、永平路石城县蝗。凤翔岐山县蝗,无麦苗。五月,颍州及汲县蝗。六月,武功县蝗。
天历二年四月,大宁兴中州、怀庆孟州、庐州无为州蝗。六月,益都莒、密二州蝗。七月,真定、汴梁、永平、淮安、庐州、大宁、辽阳等郡属县蝗。三年五月,广平、大名、般阳、济宁、东平、汴梁、南阳、河南等郡,辉、德、濮、开、高唐五州蝗。
至顺元年六月,漷、蓟、固安、博兴等州蝗。七月,解州、华州及河内、灵宝、延津等二十二县蝗。二年三月,陕州诸路蝗。六月,孟州济源县蝗。七月,河南阌乡、陕县,奉元蒲城、白水等县蝗。
至元十五年四月,济南无棣县获白雉以献。
元贞三年正月,宁海州牟平县获白鹿于圣水山以献。
至元二十四年七月癸丑,日晕连环,白虹贯之。
至大元年七月,流星起勾陈,化为白气,员如车轮,至贯索始灭。
皇庆元年六月丁卯,天雨毛。
延祐元年二月己亥,白晕亘天,连环贯日。
至顺三年五月丁酉,白虹并日出,其长竟天。
五行,五曰土。土,中央生万物者也,而莫重于稼穑。土气不养,则稼穑不成,金木水火沴之,冲气为异,为地震,为天雨土。其征恆风,其色黄,是为黄眚黄祥。
中统元年五月,泽州、益州饥。二年六月,塔察兒部饥。七月,桓州饥。三年五月,甘州饥。闰九月,济南郡饥。
至元二年四月,辽东饥。五年九月,益都饥。六年十一月,济南饥。十一月,固安、高唐二州饥。七年五月,东京饥。七月,山东淄、莱等州饥。八年正月,西京、益都饥。九年四月,京师饥。七月,水达达部饥。十七年三月,高邮郡饥。十八年二月,浙东饥。四月,通、泰、崇明等州饥。十九年九月,真定路饥,民流徙鄂州。二十三年七月,宣宁县饥。二十四年九月,平滦路饥。十二月,苏、常、湖、秀四州饥。二十五年十一月,兀良合部饥。二十六年二月,合木里部饥。三月,安西、甘州等路饥。四月,辽阳路饥。闰十月,武平路饥,檀州饥。十二月,蠡州饥,河间、保定二路饥。二十七年二月,开元路宁远县饥。四月,浙东婺州饥,河间任丘、保定定兴二县饥。九月,河东山西道饥。二十八年三月,真定、河间、保定、平滦、太原、平阳等路饥,杭州、平江、镇江、广德、太平、徽州饥。九月,武平路饥。十二月,洪宽女直部饥,大都内郡饥。二十九年正月,清州、兴州饥。三月,辉州龙山县、里州和中县饥,东安、固安、蓟、棣四州饥。三月,威宁、昌州饥。闰六月,南阳、怀孟、卫辉等路饥。三十年十月,京师饥。
元贞二年四月,平阳绛州、太原阳曲、台州黄岩饥。
大德元年六月,广德路饥。七月,宁海州文登、牟平等县饥。三年八月,扬州、淮安等郡饥。四年二月,湖北饥。三月,宁国、太平二路饥。九月,建康、常州、江陵等郡饥。六年五月,福州饥。六月,杭州、嘉兴、湖州、广德、宁国、饶州、太平、绍兴、庆元、婺州等郡饥,大同路饥。七月,建康路饥。十一月,保定路饥。七年二月,真定路饥。五月,太原、龙兴、南康、袁州、瑞州、抚州等路,高唐、南丰等州饥。六月,浙西饥。七月,常德路饥。八年六月,乌撒、乌蒙、益州、忙部、东川等路饥。九年三月,常宁州饥。五月,宝庆路饥。八月,扬州饥。十年三月,济州任城饥。四月,汉阳、淮安、道州、柳州饥。七月,黄州、沅州、永州饥。八月,成都饥。十一月,扬州、辰州饥。
至大元年二月,益都、般阳、济宁、济南、东平、泰安大饥。六月,山东、河南、江淮等郡大饥。二年七月,徐州、邳州饥。
皇庆元年六月,巩昌、河州路饥。二年三月,晋宁、大同、大宁、四川、巩昌、甘肃等郡饥。四月,真定、保定、河间等路饥。五月,顺德、冀宁二路饥。六月,上都饥。
延祐元年六月,衡州饥。七月,台州饥。十二月,归德、汝宁、沔阳、安丰等郡饥。二年正月,晋宁、宣德、怀孟、卫辉、益都、般阳等路饥。二年十二月,汉阳路饥。三年二月,河间,济南滨、棣等处饥。四月,辽阳盖州及南丰州饥。五月,宝庆、桂阳、澧州、潭州、永州、道州、袁州饥。四年正月,汴梁饥。五年四月,上都饥。六年八月,山东济宁饥。七年五月,大同、云内、丰、胜诸郡邑饥,沈阳路饥。八月,广东新州新兴县饥。
至治元年正月,蕲州蕲水县饥。二月,河南汴梁、归德、安丰等路饥。五月,胶州、濮州饥。七月,南恩、新州饥。十一月,巩昌成州饥。十二月,庆远、真定二路饥。二年三月,河南、淮东、淮西诸郡饥,延安延长、宜川二县饥,奉元路饥。四月,东昌、霸州饥。九月,临安河西县饥。三年二月,京师饥。三月,平江嘉定州饥。崇明、黄岩二州饥。十一月,镇江丹徒、沅州黔阳县饥。十二月,归、澧二州饥。
泰定元年正月,惠州、新州、南恩州,信州上饶县,广德路广德县,岳州临湘、华容等县饥。二月,庆元、绍兴二路,绥德州米脂、清涧二县饥。三月,临洮狄道县、石州离石县饥。四月,江陵、荆门军、监利县饥。五月,赣州、吉安、临江等郡,昆山、南恩等州饥。八月,冀宁、延安、江州、安陆、杭州、建昌、常德、全州、桂阳、辰州、南安等路属州县饥。九月,绍兴、南康二路饥。十一月,泉州饥,中牟、延津二县饥。二年正月,梅州饥,禄施、英德二州饥。闰正月,河间、真定、保定、瑞州四郡饥。二月,凤翔路饥。三月,蓟、漷、徐、邳等州饥,济南、肇庆、江州、惠州饥。四月,杭州、镇江、宁国、南安、浔州、潭州等路饥。五月,广德、袁州、抚州饥。六月,宁夏路饥。九月,琼州、成州饥,德庆路饥。十二月,济南、延川等郡饥。三年三月,河间、保定、真定三路饥。三月,大都、永平、奉元饥。十一月,沈阳、大宁、永平、广宁,金、复州,甘肃亦集乃路饥。四年正月,辽阳诸郡饥。
二月,奉符、长清、莱芜三县饥,建康、淮安、蕲州属县饥。四月,通、蓟等州,渔阳、永清等县饥。七月,武昌江夏县饥。
致和元年二月,乾州饥。三月,晋宁、冀宁、奉元、延安等路饥。四月,保定、东昌、般阳、彰德、大宁五路属县饥。五月,河南、东平、大同等郡饥。七月,威宁、长安县、泾州灵台县饥。
天历二年正月,大同及东胜州饥,涿州房山、范阳等县饥。四月,奉元耀州、乾州、华州及延安、邠、宁诸县饥,流民数十万。大都、兴和、顺德、大名、彰德、怀庆、卫辉、汴梁、中兴等路,泰安、高唐、曹、冠、徐、邳等州饥。江东、浙西二道饥。八月,忻州饥。十月,汉阳、武昌、常德、澧州等路饥,凤翔府大饥。三年正月,宁海州文登、牟平县饥,怀庆、衡州二路饥,真定、汝宁、扬、庐、蕲、黄、安丰等郡饥。二月,河南大饥。三月,东昌须城、堂邑县饥。沂、莒、胶、密、宁海五州,临清、定陶、光山等县饥。巩昌兰州、定西州饥。四月,德州清平县饥。
至顺二年二月,集庆、嘉兴二郡及江阴州饥,檀、顺、维、密、昌平五州饥。六月,兴和路高原,咸平等县饥。九月,思州镇远府饥。十二月,河南大饥。三年四月,大理、中庆路饥。五月,常宁州饥。七月,胜州饥。八月,大都宝坻县饥。
至大元年春,绍兴、庆元、台州疫死者二万六千余人。
皇庆二年冬,京师大疫。《唐志》云:“国将有恤,则邪乱之气先被于民,故疫。”
太宗五年癸巳十二月,大风霾,凡七昼夜。
至元二十年正月,汴梁延津、封丘二县大风,麦苗尽拔。
延祐七年八月,延津县大风,昼晦,桑陨者十八九。
至治元年三月,大同路大风,走沙土,壅没麦田一百余顷。三年三月,卫辉路大风,桑雕蚕死。
泰定三年七月,宝坻、房山二县大风折木。八月,大都昌平等县大风一昼夜,坏民居九百余家。四年五月,卫辉路辉州大风九日,禾尽偃。
天历三年二月,胙城县、新乡县大风。
按《汉志》云:“温而风则生螟丱,有裸虫之孽。”
至元八年六月,辽州和顺县、解州闻喜县虸蚄生。十八年,高唐、夏津、武城县蟊。二十三年五月,霸州、漷州蝻。二十四年,巩昌虸蚄为灾。二十七年四月,婺州螟害稼,雷雨大作,螟尽死,岁乃大稔。
元贞元年六月,利州龙山县、盖州明山县螟。二年五月,济州任城县螟。随州野蚕成茧,亘数百里,民取为纩。
大德七年五月,济南、东昌、般阳、益都等路虫食麦。闰五月,汴梁开封县虫食麦。九年七月,桂阳郡蝝。
至大元年五月,东平、东昌、益都等郡蝝。
皇庆二年五月,檀州及获鹿县蝻。
延祐七年七月,霸州及堂邑县蝻。
泰定四年七月,奉元路咸阳、兴平、武功三县,凤翔府岐山等县虸蚄害稼。
天历二年,淮安、庐州、安丰三路属县蝻。
至元十六年四月,益都乐安县硃五十家,牛生牸犊,两头四耳三尾,其色黄,既生即死。
大德九年二月,大同平地县迷兒的斤家,牛生麒麟而死。
至大四年,大同宣宁县民灭的家,牛生一犊,其质有鳞无毛,其色青黄,类若麟者,以其郭上之。
泰定三年九月,湖州长兴州民王俊家,牛生一兽,鳞身牛尾,口目皆赤,堕地即大鸣,母不乳之。具图以上,不知何兽,或曰:“此瑞也,宜俾史臣纪录。”
至元二十四年,诸王薛彻都部雨土七昼夜,没死牛畜。
大德十年二月,大同平地县雨沙黑霾,毙牛马二千。
至治三年二月丙戌,雨土。
致和元年三月壬申,雨霾。
天历二年三月丁亥,雨土霾。
至顺二年三月丙戌,雨土霾。
至元二十一年九月戊子,京师地震。按《传》云:“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升,于是有地震。”二十六年正月丙戌,地震。二十七年二月癸未,泉州地震。丙戌,泉州地复震。八月癸未,武平路地大震。二十八年八月己丑,平阳路地震,坏庐舍万八百区。
元贞元年三月壬戌,地震。
大德六年十二月辛酉,云南地震,戊辰亦如之。七年八月辛卯夕,地震,太原、平阳尤甚,坏官民庐舍十万计。平阳赵城县范宣义郇堡徙十余里。太原徐沟、祁县及汾州平遥、介休、西河、孝义等县地震成渠,泉涌黑沙。汾州北城陷,长一里,东城陷七十余步。八年正月,平阳地震不止。九年四月己酉,大同路地震,有声如雷,坏庐舍五千八百,压死者一千四百余人。怀仁县地震,二所涌水尽黑,其一广十八步,深十五丈,其一广六十六步,深一丈。五月癸亥,以地震,改平阳路为晋宁,太原路为冀宁。十一月壬子,大同地震。十二月丙子,地震。十年正月,晋宁、冀宁地震不止。十一年三月,道州营道县暴雨,山裂百三十余处。八月壬寅,开成路地震。
至大元年六月丁酉,巩昌陇西、宁远县地震。云南乌撒、乌蒙地三日而大震者六。九月己酉,蒲县地震。十月癸巳,蒲县、灵县地震。二年十二月壬戌,阳曲县地震有声。三年十二月戊申,冀宁路地震。四年三月己亥,宁夏路地震。七月癸未,甘州地震,大风,有声如雷。闰七月甲子,宁夏地震。
皇庆二年六月,京师地震。己未,京师地震,丙寅又震,壬寅又震。
延祐元年二月戊辰,大宁路地震。四月甲申朔,大宁地震,有声如雷。八月丁未。冀宁、汴梁等路,涉县、武安县地震。十一月戊辰,大宁地震如雷。二年五月乙丑,秦州成纪县北山移至夕川河,明日再移,平地突如土阜,高者二三丈,陷没民居。三年八月己未,冀宁、晋宁等郡地震。十月壬午,河南地震。四年正月壬戌,冀宁地震。七月己丑,成纪县山崩。辛卯,冀宁地震。九月,岭北地震三日。五年正月甲戌,懿州地震。二月癸巳,和宁路地震。丁酉,秦安县山崩。三月己卯,德庆路地震。七月戊子,宁远县山崩。八月,伏羌县山崩。秦州成纪县暴雨,山崩,朽壤坟起,覆没畜产。
至治二年九月癸亥,地震。十一月癸卯,地震。
泰定元年八月,成纪县大雨,山崩水溢,壅土至来谷河成丘阜。十二月庚申,奉元路同州地震,有声如雷。三年十二月丁亥,宁夏路地震如雷,发自西北,连震者三。四年三月癸卯,和宁路地震如雷。八月,巩昌通渭县山崩。碉门地震,有声如雷,昼晦。凤翔、兴元、成都、陕州、江陵等郡地同日震。九月壬寅,宁夏地震。
致和元年七月辛酉朔,宁夏地震。己卯,大宁路地震。十月壬寅,大宁路地震。
至顺二年四月丁亥,真定涉县地一日五震或三震,月余乃止。四年四月戊申,大宁路地震。五月戊寅,京师地震有声。八月己酉,陇西地震。
至元元年十月壬子,恩州历亭县进嘉禾,一茎九穗。十一月丁酉,太原临州进嘉禾二茎。四年十月庚午,太原进嘉禾二本,异亩同颖。六年九月癸丑,恩州进嘉禾,一茎三穗。七年夏,东平府进瑞麦,一茎五穗。十一年,兴元凤州进麦,一茎七穗;谷一茎三穗。十四年八月,嘉禾生襄阳。十七年十月,太原坚州进嘉禾六茎。十八年八月壬寅,瓜州屯田进瑞麦,一茎五穗。二十年十月癸巳,斡端宣慰司刘恩进嘉禾,同颖九穗、七穗、六穗者各一。二十三年五月,广元路阆中麦秀两岐。二十四年八月,濬州进瑞麦,一茎五穗。二十五年八月,袁州萍乡县进嘉禾。二十六年十二月,宁州民张安世进嘉禾二本。三十一年,嘉禾生京畿,一茎九穗。
大德元年十一月辛未,曹州禹城县进嘉禾,一茎九穗。大德九年,嘉禾生应州山阴县。
至大三年九月,河间路献嘉禾,有异亩同颖及一茎数穗者,敕绘为图。
皇庆二年八月,嘉禾生浑源州,一茎四穗。
延祐四年七月,南城产嘉禾。七年五月,鄱阳进嘉禾,一茎六穗。
至治二年八月,蔚州献嘉禾。
泰定元年十月,成都县谷一茎九穗。
------------------
宋濂-->元史-->志第三下 五行二
志第三下 五行二
○水不润下
元统元年五月,汴梁阳武县河溢害稼。六月,京畿大霖雨,水平地丈余。泾河溢,关中水灾。黄河大溢,河南水灾。泉州霖雨,溪水暴涨,漂民居数百家。七月,潮州大水。二年正月,东平须城县、济宁济州、曹州济阴县水灾。二月,滦河、漆河溢,永平路属县皆水。瑞州路水。三月,山东霖雨,水涌。四月,东平、益都水。五月,镇江路水,宣德府大水。六月,淮河涨,漂山阳县境内民畜房舍。九月,吉安路水。至元元年,河决汴梁封丘县。二年五月,南阳邓州大水。六月,泾水溢。八月,大都至通州霖雨,大水。三年二月,绍兴大水。五月,广西贺州大水害稼。六月,卫辉淫雨至七月,丹、沁二河泛涨,与城西御河通流,平地深二丈余,漂没人民房舍田禾甚众,民皆栖于树木,郡守僧家奴以舟载饭食之,移老弱居城头,日给粮饷,月余水方退。汴梁兰阳、尉氏二县,归德府皆河水泛溢。黄州及衢州常山县皆大水。四年五月,吉安永丰县大水。六月,邵武大水,城市皆洪流,漂沿溪民居殆尽。五年六月庚戌,汀州路长汀县大水,平地深三丈许,损民居八百家,坏民田二百顷,溺死者八千余人。七月,沂州沂、沭二河暴涨,决堤防,害田稼。邵武光泽县大水。常州宜兴县山水出,势高一丈,坏民居。六年二月,京畿五州十一县及福州路福宁州大水。五月甲子,庆元奉化州山崩,水涌出平地,溺死人甚众。六月,衢州西安、龙游二县大水。庚戌,处州松阳、龙泉二县积雨,水涨入城中,深丈余,溺死五百余人;遂昌县尤甚,平地三丈余。桃源乡山崩,压溺民居五十三家,死者三百六十余人。七月壬子,延平南平县淫雨,水泛涨,溺死百余人,损民居三百余家,坏民田二顷七十余亩。乙卯,奉元路盩啡县河水溢,漂溺居民。八月甲午,卫辉大水,漂民居一千余家。十月,河南府宜阳县大水,漂民居,溺死者众。至正元年,汴梁钧州大水,扬州路崇明、通、泰等州海潮涌溢,溺死一千六百余人。二年四月,睢州仪封县大水害稼。六月癸丑夜,济南山水暴涨,冲东西二关,流入小清河,黑山、天麻、石固等寨及卧龙山水通流入大清河,漂没上下民居千余家,溺死者无算。三年二月,巩昌宁远、伏羌、成纪三县山崩水涌,溺死者无算。五月,黄河决白茅口。七月,汴梁中牟、扶沟、尉氏、洧川四县,郑州荥阳、汜水、河阴三县大水。四年五月,霸州大水。六月,河南巩县大雨,伊、洛水溢,漂民居数百家。济宁路兗州,汴梁鄢陵、通许、陈留、临颍等县大水害稼,人相食。七月,滦河水溢,出平地丈余,永平路禾稼庐舍漂没甚众。东平路东阿、阳谷、汶上、平阴四县,衢州西安县大水。温州飓风大作,海水溢,漂民居,溺死者甚众。五年七月,河决济阴,漂官民亭舍殆尽。十月,黄河泛溢。七年五月,黄州大水。八月壬午,杭州、上海浦中午潮退而复至。八年正月辛亥,河决,陷济宁路。四月,平江、松江大水。五月庚子,广西山崩水涌,漓江溢,平地水深二丈余,屋宇人畜漂没。壬子,宝庆大水。乙卯,钱塘江潮比之八月中高数丈余,沿江民皆迁居以避之。六月己丑,中兴路松滋县骤雨,水暴涨,平地深丈有五尺余,漂没六十余里,死者一千五百人。是月,胶州大水。七月,高密县大水。九年七月,中兴路公安、石首、潜江、监利等县及沔阳府大水。夏秋,蕲州大水伤稼。十年五月,龙兴瑞州大水。六月乙未,霍州灵石县雨水暴涨,决堤堰,漂民居甚众。七月,汾州平遥县汾水溢,静江荔浦县大水害稼。十一年夏,龙兴南昌、新建二县大水。安庆桐城县雨水泛涨,花崖、龙源二山崩,冲决县东大河,漂民居四百余家。七月,冀宁路平晋、文水二县大水,汾河泛溢东西两岸,漂没田禾数百顷。河决归德府永城县,坏黄陵冈岸。静江路大水,决南北二陡渠。十二年六月,中兴路松滋县骤雨,水暴涨,漂民居千余家,溺死七百人。七月,衢州西安县大水。十三年夏,蓟州丰润、玉田、遵化、平谷四县大水。七月丁卯,泉州海水日三潮。十四年六月,河南府巩县大雨,伊、洛水溢,漂没民居,溺死三百余人。秋,蓟州大水。十五年六月,荆州大水。十六年,河决郑州河阴县,官署民居尽废,遂成中流。山东大水。十七年六月,暑雨,漳河溢,广平郡邑皆水。秋,蓟州四县皆大水。十八年秋,京师及蓟州、广东惠州、广西四县、贺州皆大水。十九年九月,济州任城县河决。二十年七月,通州大水。二十二年三月,邵武光泽县大水。二十三年,孟州济源、温县水。七月,河决东平寿张县,圮城墙,漂屋庐,人溺死甚众。二十四年三月,益都县井水溢而黄。怀庆路孟州、河内、武陟县水。七月,益都路寿光县、胶州高密县水。二十五年秋,蓟州大水。东平须城、东阿、平阴三县河决小流口,达于清河,坏民居,伤禾稼。二十六年二月,河北徙,上自东明、曹、濮,下及济宁,皆被其害。六月,河南府大霖雨,籞水溢,深四丈许,漂东关居民数百家。秋七月,汾州介休县汾水溢。蓟州四县、卫辉、汴梁钧州大水害稼。
八月,棣州大清河决,滨、棣二州之界,民居漂流无遗。济宁路肥城县西黄水泛溢,漂没田禾民居百有余里,德州齐河县境七十里亦如之。
至正二十年十一月,汴梁原武、荥泽二县黄河清三日。二十一年十一月,河南孟津县至绛州垣曲县二百里河清七日,新安县亦如之。十二月,冀宁路石州河水清,至明年春冰泮,始如故。二十四年夏,卫辉路黄河清。
至正六年九月,彰德雨雪,结冻如琉璃。七年八月,卫辉陨霜杀稼。九年三月,温州大雪。十年春,彰德大寒,近清明节,雨雪三尺,民多冻馁而死。十一年三月,汴梁路钧州大雷雨雪,密县平地雪深三尺余。十三年秋,邵武光泽县陨霜杀稼。二十三年三月,东平路须城、东河、阳谷三县陨霜杀桑,废蚕事。八月,钧州密县陨霜杀菽。二十七年三月,彰德大雪,寒甚于冬,民多冻死。五月辛巳,大同陨霜杀麦。秋,冀宁路徐沟、介休二县雨雪。十二月,奉元路咸宁县井水冰。二十八年四月,奉元陨霜杀菽。
元统元年三月戊子,绍兴萧山县大风雨雹,拔木仆屋,杀麻麦,毙伤人民。二年二月甲子,塞北东凉亭雨雹。至元元年七月,西和州、徽州雨雹。二年八月甲戌朔,高邮宝应县大雨雹。是时,淮、浙皆旱,唯本县濒河,田禾可刈,悉为雹所害,凡田之旱者无一雹及之。四年四月癸巳,清州八里塘雨雹,大过于拳,其状有如龟者,有如小兒形者,有如狮象者,有如环玦者,或橢如卵,或圆如弹,玲珑有窍,色白而坚,长老云:“大者固常见之,未有奇状若是也。”至正二年五月,东平路东阿县雨雹,大者如马首。三年六月,东平阳谷县雨雹。 六年二月辛未,兴国路雨雹,大如马首,小者如鸡子,毙禽畜甚众。五月辛卯,绛州雨雹,大者二尺余。八年四月庚辰,钧州密县雨雹,大如鸡子,伤麦禾。龙兴奉新县大雨雹,伤禾折木。八月己卯,益都临淄县雨雹,大如杯盂,野无青草,赤地如赭。九年二月,龙兴大雨雹。十年五月,汾州平遥县雨雹。十一年四月乙巳,彰德雨雹,大者如斧,时麦熟将刈,顷刻亡失,田畴坚如筑场,无稭粒遗留者,地广三十里,长百有余里,树木皆如斧所劈,伤行人、毙禽畜甚众。五月癸丑,文水县雨雹。十三年四月,益都高苑县雨雹,伤麦禾及桑。十四年六月,蓟州雨雹。十七年四月,济南大风雨雹。十九年四月,莒州蒙阴县雨雹。五月,通州及益都临朐县雨雹害稼。二十年五月,蓟州遵化县雨雹终日。二十一年五月,东平雨雹害稼。二十二年八月,南雄雨雹如桃李实。二十三年五月,鄜州宜君县雨雹,大如鸡子,损豆麦。七月,京师及隰州永和县大雨雹害稼。二十五年五月,东昌聊城县雨雹,大如拳,小者如鸡子,二麦不登。二十六年六月,汾州平遥县雨雹。二十七年二月乙丑,永州城中昼晦,鸡栖于埘,人举灯而食,既而大雨雹,逾时方明。五月,益都大雷雨雹。七月,冀宁徐沟县大风雨雹,拔木害稼。二十八年六月,庆阳府雨雹,大如盂,小者如弹丸,平地厚尺余,杀苗稼,毙禽兽。
至正三年秋,兴国路永兴县雷,击死粮房贴书尹章于县治。时方大旱,有硃书在其背云:“有旱却言无旱,无灾却道有灾,未庸歼厥渠魁,且击庭前小吏。”七年五月庚戌,台州路黄岩州海滨无云而雷。冬,卫辉路天鼓鸣。十年六月戊申,广西临桂县无云而雷,震死邑民廖黄达。十二月庚子,汾州孝义县雷雨。十一年十二月,台州大雨震电。十二年三月丙午,宁国路无云而雷。十三年十二月庚戌,京师无云而雷,少顷有火坠于东南。怀庆路河内县及河南府天鼓鸣于西北。是日怀庆之修武、潞州之襄垣县皆无云而雷,声震天地。是月,汾州雷雨。十四年十二月,孝义县雷雨。十九年十二月,台州大雷电。二十一年十一月戊申,温州乐清县雷。二十七年正月乙未夜,晋宁路绛州天鼓鸣空中,如闻战斗之声。十月,奉元路雷电。
至正二十五年六月戊申,京师大雨,有鱼随雨而落,长尺许,人取而食之。
至元五年六月庚戌,汀州长汀县山蛟出,大雨骤至,平地涌水,深三丈余,漂没民居八百余家,坏田二百余顷。至正十七年六月癸酉,温州有龙斗于乐清江中,飓风大作,所至有光如球,死者万余人。八月癸丑,祥符县西北有青白二龙见,若相斗之势,良久而散。二十三年正月甲辰,广西贵州江中有物登岸,蛇首四足而青色,长四尺许,军民聚观而杀之。二十四年六月,保德州有黄龙见于咸宁井中。二十七年六月丁巳,皇太子寝殿新甃井成,有龙自井而出,光焰烁人,宫人震慑仆地。又宫墙外长庆寺所掌成宗斡耳朵内大槐树,有龙缠绕其上,良久飞去,树皮皆剥。七月,益都临朐县有龙见于龙山,巨石重千斤,浮空而起。二十八年十一月,大同路怀仁县河岸崩,有蛇大小相绾结,可载数车。
至正三年秋,建宁浦城县民家豕生豚,二尾八足。十五年,镇江民家豕生豚如象形。二十四年正月,保德州民家豕生豚,一首二身八蹄二尾。
至元元年正月,广西师宗州軿生妻适和,一产三男。汴梁祥符县市中一乞丐妇人,忽生髭须。至正九年四月,枣阳民张氏妇生男,甫及周岁,长四尺许,容貌异常,皤腹拥肿,见人辄嬉笑,如世俗所画布袋和尚云。二十三年五月,霸州民王马驹妻赵氏,一产三男。六月,毫家务李闰妻张氏,一产三男。
至正元年四月戊寅,彰德有赤风自西北来,忽变为黑,昼晦如夜。十三年冬,袁州路每日暮,有黑气环绕郡城。十七年正月己丑,杭州降黑雨,河池水皆黑。二十八年七月乙亥,京师黑雾,昏暝不辨人物,自旦近午始消,如是者旬有五日。
火不炎上
元统元年六月甲申,杭州火。至正元年四月辛卯,台州火。乙未,杭州火,燔官舍民居公廨寺观,凡一万五千七百余间,死者七十有四人。二年四月,杭州又火。六年八月己巳,延平路火,燔官舍民居八百余区,死者五人。十年,兴国路自春及夏,城中火灾不绝,日数十起。二十年,惠州路城中火灾屡见。二十三年正月乙卯夜,广西贵州火,同知州事韩帖木不花、判官高万章及家人九口俱死焉,居民死者三百余人,牛五十头,马九匹,公署、仓库、案牍焚烧皆尽。二十八年二月癸卯,京师武器库灾。己巳,陕西有飞火自华山下,流入张良弼营中,焚兵库器仗。六月甲寅,大都大圣寿万安寺灾。是日未时,雷雨中有火自空而下,其殿脊东鰲鱼口火焰出,佛身上亦火起。帝闻之泣下,亟命百官救护,唯东西二影堂神主及宝玩器物得免,余皆焚毁。此寺旧名白塔,自世祖以来,为百官习仪之所,其殿陛阑楯一如内庭之制。成宗时,置世祖影堂于殿之西,裕宗影堂于殿之东,月遣大臣致祭。
至元六年冬,京师无雪。至正八年九月,奉元路桃杏花。十四年八月,冀宁路榆次县桃李花。十五年十一月,汾州介休县桃杏花。十七年十一月,汾州桃杏花。
至正十一年十月,衢州东北雨米如黍。十一月,建宁浦城县雨黑子如稗实;邵武大雨震电,雨黑黍如芦穄,信州雨黑黍;鄱阳县雨菽豆。郡邑多有,民皆取而食之。十六年六月,彰德路苇叶顺次倚叠而生,自编成若旗帜,上尖叶聚粘如枪,民谣云:“苇生成旗,民皆流离;苇生成枪,杀伐遭殃。”又有黍自生成文,红稭黑字,其上节云“天下太平”,其下节云“天下刀兵”。十八年,处州山谷中小竹结实如小麦,饥民采食之。二十一年,明州象山县竹穗生实如小米,可食。
至正十一年,广西庆远府有异禽双飞,见于述昆乡,飞鸟千百随之,盖凤凰云。其一飞去,其一留止者,为僮人射死,首长尺许,毛羽五色,有藏之以献于帅府者,久而其色鲜明如生云。五月,兴国有大鸟百余,飞至郡西白朗山颠,状如人立,去而复至者数次。十九年,京师鸱鸮夜鸣达旦,连月乃止,有杜鹃啼于城中,居庸关亦如之。二十七年三月丁丑朔,莱州招远县大社里黑风大起,有大鸟自南飞至,其色苍白,展翅如席,状类鹤,俄顷飞去,遗下粟、黍、稻、麦、黄黑豆、荞麦于张家屋上,约数升许,是岁大稔。
元统二年正月庚寅朔,河南省雨血。是日众官晨集,忽闻燔柴烟气,既而黑雾四塞,咫尺不辨,腥秽逼人,逾时方息。及行礼毕,日过午,骤雨随至,沾洒垩墙及裳衣皆赤。至元四年四月辛未,京师雨红沙,昼晦。至正五年四月,镇江丹阳县雨红雾,草木叶及行人裳衣皆濡成红色。十三年三月丙戌,彰德路西南,有火自天而下,如在城外,觅之无有。十二月庚戌,潞州襄垣县有火坠于东南。十四年,卫辉路有天光见于西方。十二月辛卯,绛州有红气,起自北方,蔽天几半,移时方散。十五年春,蓟州雨血。十八年三月辛丑夜,大同路有黑气蔽于西方,声如雷然。俄顷,有云如火,交射中天,遍地俱见火光,以物触地,辄有火起,至夜半,空中如有兵戈相击之声。二十一年七月己巳,冀宁路忻州西北,有赤气蔽空如血,逾时方散。八月壬午,棣州夜半有赤气亘天,起西北至于东北。癸未,彰德西北,夜有红气亘天,至明方息。乙酉,大同路北方,夜有赤气蔽天,直过天庭,自东而西,移时方散,如是者三。十月癸巳昧爽,绛州有红气见于北方,如火。二十三年三月壬戌,大同路夜有赤气亘天,中侵北斗。六月丁巳,绛州日暮有红光见于北方,如火,中有黑气相杂,又有白虹二,直冲北斗,逾时方散。庚申,晋宁路北方,日暮天赤,中有白气如虹者三,一贯北斗,一贯北极,一贯天潢,至夜分方灭。八月丙辰,忻州东北,夜有赤气亘天,中有白色如蛇形,徐徐而行,逾时方散。
十月丙申朔,大名路向青、齐一方,有赤气照耀千里。二十四年九月癸酉,冀宁平晋县西北方,至夜天红半壁,有顷,从东而散。二十八年六月壬寅,彰德路天宁寺塔忽变红色,自顶至踵,表里透彻,如煅铁初出于炉,顶上有光焰迸发,自二更至五更乃止。癸卯、甲辰,亦如之。先是,河北有童谣云:“塔兒黑,北人作主南人客;塔兒红,硃衣人作主人公。”七月癸酉,京师赤气满天,如火照人,自寅至辰,气焰方息。
至元元年十二月,芝草生于荆门州当阳县覆船山,一本五干,高尺有二寸,一本二干,高五寸有半,干皆两岐;二本相依附,扶疏瑰奇,如珊瑚枝,其高者结为华盖庆云之状。五年秋,芝草生于中书工部之屋梁,一本七干。
木不曲直
至元五年十一月癸酉,瑞州路新昌州雨木冰,至明年二月壬寅冰始解。至正四年正月,汴梁路郑州尉氏、洧川、河阴三县及龙兴靖安县雨木冰。十一月,东平雨木冰。十二年九月壬午,冀宁保德州雨木冰。十四年冬,龙兴雨木冰。二十五年二月辛亥,汴梁雨木冰,状如楼阁、人物、冠带、鸟兽、花卉,百态具备,羽幢珠葆,弥望不绝,凡五日始解。
至正三年夏,上都、大都桑果叶,皆有黄色龙文。九年秋,奉元桃杏实。十二年五月,汴梁祥符县椿树结实如木瓜。十六年七月,彰德李树结实如小黄瓜。民谣云:“李生黄瓜,民皆无家。”二十一年,明州松树结实,其大有盈尺者。八月,汴梁祥符县邑中树木,一夕皆有湿泥涂之。
至元二年五月乙卯,南阳邓州大霖雨,自是日至于六月甲申乃止。三年六月,卫辉路淫雨。至正二年秋,彰德路霖雨。三年四月至七月,汴梁路荥泽县,钧州新郑、密县霖雨害稼。四年夏,汴梁兰阳县,许州长葛、郾城、襄城,睢州,归德府亳州之鹿邑,济宁之虞城淫雨害蚕麦,禾皆不登。八月,益都霖雨,饥民有相食者。五年夏秋,汴梁祥符、尉氏、洧川,郑州、钧州、亳州久雨害稼,二麦禾豆俱不登。河间路淫雨,妨害盐课。八年五月,京师大霖雨,都城崩圮。钧州新郑县淫雨害麦。九年七月,高唐州大霖雨,坏官署民居。归德府淫雨浃十旬。十年二月,彰德路大雨害麦。二十年七月,益都高苑县、陕州黾池县大雨害稼。二十三年七月,怀庆路河内、修武、武陟三县及孟州淫雨害稼。二十四年秋,密州安丘县大雨。二十五年秋,密州安丘县,潞州,汴梁许州及钧州之密县淫雨害稼。二十七年秋,彰德路淫雨。
至正六年八月,龙兴进贤县甘露降。二十年十月,国子学大成殿松柏树有甘露降其上。
至正十年春,丽正门楼斗栱内,有人伏其中,不知何自而至,远近聚观之。门尉以白留守,达于都堂,上闻,有旨令取付法司鞫问。但云蓟州人,问其姓名,诘其所从来,皆惘若无知,唯妄言祸福而已,乃以不应之罪笞之,忽不知所在。
至正二十年八月,庆阳,延安,宁、安等州野鼠食稼,初由鹑卵化生,既成牝牡,生育日滋,百亩之田,一夕俱尽。二十六年,泗州濒淮两岸,有灰黑色鼠,暮夜出穴,成群覆地食禾。
金不从革
至正十年正月甲戌,棣州白昼空中有声自西北而来,距州二十里陨于地,化为石,其色黑,微有金星散布其上。有司以进,遂藏之司天监。十一月冬至夜,陕西耀州有星坠于西原,光耀烛地,声如雷鸣者三,化为石,形如斧,一面如铁,一面如锡,削之有屑,击之有声。十六年冬十一月,大名路大名县有星如火,自东南流,尾如曳篲,坠入于地,化为石,青黑光莹,状如狗头,其断处类新割者。有司以进,太史验视云“天狗也”,命藏于库。十九年四月己丑,建宁路瓯宁县有星坠于营山前,其声如雷,化为石。二十三年六月庚戌,益都临朐县龙山有星坠入于地,掘之深五尺,得石如砖,褐色,上有星如银,破碎不完。
至正九年,龙兴靖安县山石迸裂,涌水,人多死者。十年三月,庆元奉化州南山石突开,其碎而大者,有山川人物禽鸟草木之文。二十七年六月丁卯,沂州东苍山有巨石,大如屋,崩裂坠地,声震如雷。七月丙戌,广西灵川县临江石崖崩。
元统元年夏,绍兴旱,自四月不雨至于七月。淮东、淮西皆旱。二年三月,湖广旱,自是月不雨至于八月。四月,河南旱,自是月不雨至于八月。秋,南康旱。至元元年夏,河南及邵武大旱。二年,蕲州、黄州、浙东衢州、婺州、绍兴、江东信州、江西瑞州等路及陕西皆旱。是年四月,黄州黄冈县周氏妇产一男即死,狗头人身,咸以为旱魃云。六年夏,广东南雄路旱,自二月不雨至于五月,种不入土。至正二年,彰德、大同二郡及冀宁平晋、榆次、徐沟县,汾州孝义县,忻州皆大旱,自春至秋不雨,人有相食者。秋,卫辉大旱。三年秋,兴国大旱。四年,福州大旱,自三月不雨至于八月。兴化、邵武、镇江及湖南之桂阳皆旱。五年,曹州禹城县大旱。夏,胶州高密县旱。六年,镇江及庆元奉化州旱。七年,怀庆、卫辉、河东及凤翔之岐山、汴梁之祥符、河南之孟津皆大旱。八年三月,益都临淄县大旱。五月,四川旱。十年夏秋,彰德旱。十一年,镇江旱。十二年,蕲州、黄州大旱,人相食。浙东绍兴旱。台州自四月不雨至于七月。十三年,蕲州、黄州及浙东庆元、衢州、婺州,江东饶州,江西龙兴、瑞州、建昌、吉安,广东南雄,湖南永州、桂阳皆大旱。十四年,怀庆河内县、孟州,汴梁祥符县,福建泉州,湖南永州、宝庆,广西梧州皆大旱。祥符旱魃再见,泉州种不入土,人相食。十五年,卫辉大旱。十六年,婺州、处州皆大旱。十八年春,蓟州旱。莒州、滨州、般阳淄川县、霍州、鄜州、凤翔岐山县春夏皆大旱。莒州家人自相食,岐山人相食。十九年,晋宁、凤翔,广西梧州、象州皆大旱。二十年,通州旱。汾州介休县自四月至秋不雨。广西宾州大旱,自闰五月不雨至于八月。二十二年,河南洛阳、孟津、偃师三县大旱,人相食。二十三年,山东济南、广西贺州皆大旱。
至元五年八月,京师童谣云:“白雁望南飞,马札望北跳。”至正五年,淮、楚间童谣云:“富汉莫起楼,穷汉莫起屋,但看羊兒年,便是吴家国。”十年,河南、北童谣云:“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十五年,京师童谣云:“一阵黄风一阵沙,千里万里无人家,回头雪消不堪看,三眼和尚弄瞎马。”此皆诗妖也。至元三年,郡邑皆相传朝廷欲括童男女,于是市井乡里竞相嫁娶,仓卒成言,贫富长幼多不得其宜者,此民讹也。
至正十年,彰德境内狼狈为害,夜如人形,入人家哭,就人怀抱中取小兒食之。二十三年正月,福州连江县有虎入于县治。二十四年七月,福州白昼获虎于城西。
至元二年七月,黄州蝗。三年六月,怀庆、温州、汴梁阳武县蝗。五年七月,胶州即墨县蝗。至正四年,归德府永城县及亳州蝗。十七年,东昌茌平县蝗。十八年夏,蓟州、辽州、潍州昌邑县、胶州高密县蝗。秋,大都、广平、顺德及潍州之北海、莒州之蒙阴、汴梁之陈留、归德之永城皆蝗。顺德九县民食蝗,广平人相食。十九年,大都霸州、通州,真定,彰德,怀庆,东昌,卫辉,河间之临邑,东平之须城、东阿、阳谷三县,山东益都、临淄二县,潍州、胶州、博兴州,大同、冀宁二郡,文水、榆次、寿阳、徐沟四县,沂、汾二州,及孝义、平遥、介休三县,晋宁潞州及壶关、潞城、襄垣三县,霍州赵城、灵石二县,隰之永和,沁之武乡,辽之榆社、奉元,及汴梁之祥符、原武、鄢陵、扶沟、杞、尉氏、洧川七县,郑之荥阳、汜水,许之长葛、郾城、襄城、临颍,钧之新郑、密县,皆蝗,食禾稼草木俱尽,所至蔽日,碍人马不能行,填坑堑皆盈。饥民捕蝗以为食,或曝干而积之。又罄,则人相食。七月,淮安清河县飞蝗蔽天,自西北来,凡经七日,禾稼俱尽。二十年,益都临朐、寿光二县,凤翔岐山县蝗。二十一年六月,河南巩县蝗,食稼俱尽。七月,卫辉及汴梁荥泽县、郑州蝗。二十二年秋,卫辉及汴梁开封、扶沟、洧川三县,许州及钧之新郑、密二县蝗。二十五年,凤翔岐山县蝗。
元统二年六月,彰德雨白毛,俗呼云“老君髯”。民谣曰:“天雨氂,事不齐。”至元三年三月,彰德雨毛,如线而绿,俗呼云“菩萨线”。民谣云:“天雨线,民起怨,中原地,事必变。”六年七月,延安路鄜州雨白毛,如马鬃,所属邑亦如之。至正十三年四月,冀宁榆次县雨白毛,如马鬃。七月,泉州路雨白丝。十八年五月,益都雨白氂。十九年三月,兴化路连日雨氂。二十五年五月甲子,京师雨氂,长尺许,如马鬃。二十七年五月,益都雨白氂。
至元四年八月丁丑,京师白虹亘天。至正二十二年,京师有白气如小索,起危宿,长五百丈,扫太微。二十四年六月癸卯,冀宁路保德州三星昼见,有白气横突其中。二十六年三月丁亥,白虹五道亘天,其第三道贯日。又气横贯东南,良久乃灭。二十七年五月,大名路有白气二道。二十八年闰七月乙丑,冀宁文水县有白虹贯日,自东北直绕西南,云影中似日非日,如镜者三,色青白,逾时方没。
稼穑不成
元统元年夏,两淮大饥。二年春,淮西饥。七月,池州饥。十一月,济南、莱芜县饥。至元元年春,益者路沂水、日照、蒙阴、莒四县及龙兴路饥。夏,京师饥。是岁,沅州、道州、宝庆及邵武、建宁饥。二年,顺州及淮西安丰,浙西松江,浙东台州,江西江、抚、袁、瑞,湖北沅州卢阳县饥。三年,大都及济南、蕲州、杭州、平江、绍兴、溧阳、瑞州、临江饥。五年,上都开平县、桓州,兴和宝昌州,濮州之鄄城,冀宁之交城,益都之胶、密、莒、潍四州,辽东沈阳路,湖南衡州,江西袁州,八番顺元等处皆饥。六年,顺德之邢台,济南之历城,大名之元城,德州之清平,泰安之奉符、长清,淮安之山阳等县,归德邳州,益都、般阳、处州、婺州四郡皆饥。至正元年春,京畿州县、真定、河间、济南及湖南饥。夏,彰德及温州饥。二年,保德州大饥。三年,卫辉、冀宁、忻州大饥,人相食。四年,霸州大饥,人相食。东平路东阿、阳谷、汶上、平阴四县皆大饥。冬,保定、河南饥。五年春,东平路须城、东阿、阳谷三县及徐州大饥,人相食。夏,济南、汴梁、河南、邠州、瑞州、温州、邵武饥。六年五月,陕西饥。七年,彰德、怀庆、东平、东昌、晋宁等处饥。九年春,胶州大饥,人相食。钧州新郑、密县饥。十四年春,浙东台州,江东饶,闽海福州、邵武、汀州,江西龙兴、建昌、吉安、临江,广西静江等郡皆大饥,人相食。十七年,河南大饥。十八年春,莒州蒙阴县大饥,斗米金一斤。冬,京师大饥,人相食,彰德、山东亦如之。十九年正月至五月,京师大饥,银一锭得米仅八斗,死者无算。通州民刘五杀其子而食之。保定路莩死盈道,军士掠孱弱以为食。济南及益都之高苑,莒之蒙阴,河南之孟津、新安、黾池等县皆大饥,人相食。二十一年,霸州饥,民多莩死。
至正四年,福州、邵武、延平、汀州四郡,夏秋大疫。五年春夏,济南大疫。十二年正月,冀宁保德州大疫。夏,龙兴大疫。十三年,黄州、饶州大疫。十二月,大同路大疫。十六年春,河南大疫。十七年六月,莒州蒙阴县大疫。十八年夏,汾州大疫。十九年春夏,鄜州并原县,莒州沂水、日照二县及广东南雄路大疫。二十年夏,绍兴山阴、会稽二县大疫。二十二年,又大疫。
至正元年七月,广西雷州飓风大作,涌潮水,拔木害稼。二年十月,海州飓风作,海水涨,溺死人民。十三年五月乙丑,浔州飓风大作,坏官舍民居,屋瓦门扉皆飘扬七里之外。十四年七月甲子,潞州襄垣县大风拔木偃禾。二十一年正月癸酉,石州大风拔木,六畜皆鸣,人持枪矛,忽生火焰,抹之即无,摇之即有。二十四年,台州路黄岩州海溢,飓风拔木,禾尽偃。二十七年三月庚子,京师有大风,起自西北,飞砂扬砾,昏尘蔽天,逾时,风势八面俱至,终夜不止,如是者连日。自后,每日寅时风起,万窍争鸣,戌时方息,至五月癸未乃止。
至正三年六月,梧州青虫食稼。十年七月,同州虫食稼,郡守石亨祖祷于玄妙观,寒雨三日,虫尽死。十九年五月,济南章丘、邹平二县蝻,五谷不登。二十二年春,卫辉路螟。六月,莱州胶水县虸蚄生。七月,掖县虸蚄生,害稼。二十三年六月,宁海文登县虸蚄生。七月,莱州招远、莱阳二县及登州、宁海州虸蚄生。
至正九年三月,陈州杨家庄上牛生黄犊,火光满室,麻顶绿角,间生绿毛,不食乳,二日而死。十年秋,襄阳车城民家牛生犊,五足,前三后二。十六年春,汴梁祥符县牛生犊,双首,不及二日死。二十八年五月,东昌聊城县钱镇抚家牛生黄犊,六足,前二后四。
至元五年二月,信州雨土。至正三年三月至四月,忻州风霾尽晦。二十六年四月乙丑,奉元路黄雾四塞。
元统元年八月,巩昌、徽州山崩。九月庚申,秦州山崩。十月丙寅,凤州山崩。十一月丙申,巩昌成纪县地裂山崩。癸卯,安庆灊山县地震。辛亥,秦州地裂山崩。十二月,饶州德兴县,余干、乐平二州地震。二年五月,信州地震。八月辛未,京师地震。鸡鸣山崩,陷为池,方百里,人死者众。至元元年十一月壬寅,兴国路地震。十二月丙子,安庆路地震,所属宿松、太湖、灊山三县同时俱震。庐州、蕲州、黄州亦如之。是月,饶州亦地震。二年正月乙丑,宿松地震。五月壬申,秦州山崩。三年八月辛巳夜,京师地震。壬午,又大震,损太庙神主;西湖寺神御殿壁仆,祭器皆坏。顺州、龙庆州及怀来县皆以辛巳夜地震,坏官民房舍,伤人及畜牧。宣德府亦如之,遂改为顺宁云。四年春,保安州及瑞州路新昌州地震。六月,信州路灵山裂。七月己酉,保安州地大震。丙辰,巩昌府山崩。八月丙子,京师地震,日凡二三,至乙酉乃止。密州安丘县地震。六年六月己亥,秦州成纪县山崩地裂。至正元年二月,汴梁路地震。二年四月辛丑,冀宁路平晋县地震,声如雷鸣,裂地尺余,民居皆倾仆。七月,惠州雨水,罗浮山崩,凡二十七处,坏民居,塞田涧。十二月己酉,京师地震。三年二月,钧州新郑、密县地震。六月乙巳,秦州秦安县南坡崩裂,压死人畜。七月戊辰,巩昌山崩,人畜死者众。十二月,胶州及属邑高密地震。四年八月,莒州蒙阴县地震。十二月,东平路东阿、阳谷、平阴三县及汉阳地震。五年春,蓟州地震,所领四县及东平汶上县亦如之。十二月乙丑,镇江地震。六年二月,益都路益都、昌乐、寿光三县,潍州北海县、胶州即墨县地震。三月,高苑县地震,坏民居。六月,广州增城县罗浮山崩,水涌溢,溺死百余人。九月戊午,邵武地震。翌日,地中有声如鼓,夜复如之。七年二月,益都临淄、临朐,潍州之昌邑、胶州之高密、济南之棣州地震。三月,东平路东阿、阳谷、平阴三县地震,河水动摇。五月,临淄地又震,七日乃止。河东地坼泉涌,崩城陷屋,伤人民。十一月,镇江丹阳县地震。九年六月,台州地震。七月庚寅,泉州大风雨。永春县南象山崩,压死者甚众。十年,冀宁徐沟县地震。五月甲子,龙兴宁州大雨,山崩数十处。丙寅,瑞州上高县蒙山崩。十月乙酉,泉州安溪县侯山鸣。十一年四月,冀宁路汾、忻二州,文水、平晋、榆次、寿阳四县,晋宁辽州之榆社,怀庆河内、修武二县及孟州皆地震,声如雷霆,圮房屋,压死者甚众。八月丁丑,中兴路公安、松滋、枝江三县,峡、荆门二州地震。十二年二月丙戌,霍州灵石县地震。闰三月丁丑,陕西地震,庄浪、定西、静宁、会州尤甚,移山湮谷,陷没庐舍,有不见其迹者。会州公廨墙圮,得弩五百余张,长丈余,短者九尺,人莫能开挽。十月丙午,霍州赵城县霍山崩,涌石数里,前三日,山鸣如雷,禽兽惊散。十三年三月,庄浪、定西、静宁、会州地震。七月,汾州白彪山坼。十四年四月,汾州介休县地震,泉涌。七月,孝义县地震。十一月,宁国路地震,所领宁国、旌德二县亦如之。淮安路海州地震。十二月己酉,绍兴地震。十五年四月,宁国敬亭、麻姑、华阳诸山崩。六月丁丑,冀宁保德州地震。十六年春,蓟州地震,凡十日,所领四县亦如之。六月,雷州地大震。十七年十月,静江路东门地陷,城东石山崩。十二月丁酉,庆元路象山县鹅鼻山崩,有声如雷。十八年二月乙亥,冀宁临州地震。五月,益都地震。十九年正月甲午,庆元地震。二十年二月,延平顺昌县地震。二十二年三月,南雄路地震。二十三年十二月丁巳,台州地震。二十五年十月壬申,兴化路地震,有声如雷。二十六年三月,海州地震如雷,赣榆县吴山崩。六月,汾州介休县地震。绍兴山阴县卧龙山裂。七月辛亥,冀宁路徐沟县,石、忻、临三州,汾之孝义、平遥二县同日地震,有压死者。丙辰,泉州同安县大雷雨,三秀山崩。是月,河南府巩县大霖雨,地震山崩。十一月辛丑,华州蒲城县洛岸崩,壅水,绝流三日。十二月庚午,华州之蒲城县洛水和顺崖崩,其崖戴石,有岩穴可居,是日压死辟乱者七十余人。二十七年五月,山东地震。六月,沂州山石崩裂,有声如雷。七月丙戌,静江灵川县大藏山石崖崩。十月丙辰,福州雷雨,地震。十二月庚午,又震,有声如雷。二十八年六月,冀宁文水、徐沟二县,汾州孝义、介休二县,临州、保德州,隰之石楼县及陕西皆地震。十月辛巳,陕西地又震。
至元四年五月,彰德临彰县麦秀两岐,有三穗者。至正元年,延平顺昌县嘉禾生,一茎五穗。冀宁太原县有嘉禾,异亩同颖。三年八月,晋宁临汾县嘉禾生,有五穗至八穗者。十年,彰德路谷麦双穗。十六年,大同路秦城乡嘉禾生,一茎二穗五穗,有九穗者,有异茎而同穗者。二十六年五月,洛阳县康家庄有瑞麦,一茎四穗双穗三穗者甚众。
------------------
宋濂-->元史-->志第四 历一
志第四 历一
夫明时治历,自黄帝、尧、舜与三代之盛王,莫不重之,其文备见于传记矣。虽去古既远,其法不详作者的文章、著作所表现出来的一个共同倾向。主要派别有,然原其要,不过随时考验,以合于天而已。汉刘歆作《三统历》,始立积年日法,以为推步之准。后世因之,历唐而宋,其更元改法者,凡数十家,岂故相为乖异哉?盖天有不齐之运,而历为一定之法,所以既久而不能不差,既差则不可不改也。
元初承用金《大明历》,庚辰岁,太祖西征,五月望,月蚀不效;二月、五月朔,微月见于西南。中书令耶律楚材以《大明历》后天,乃损节气之分,减周天之秒,去交终之率,治月转之余,课两曜之后先,调五行之出没,以正《大明历》之失。且以中元庚午岁,国兵南伐,而天下略定,推上元庚午岁天正十一月壬戌朔,子正冬至,日月合璧,五星联珠,同会虚宿六度,以应太祖受命之符。又以西域、中原地里殊远,创为里差以增损之,虽东西万里,不复差忒。遂题其名曰《西征庚午元历》,表上之,然不果颁用。
至元四年,西域札马鲁丁撰进《万年历》,世祖稍颁行之。十三年,平宋,遂诏前中书左丞许衡、太子赞善王恂、都水少监郭守敬改治新历。衡等以为金虽改历,止以宋《纪元历》微加增益,实未尝测验于天,乃与南北日官陈鼎臣、邓元麟、毛鹏翼、刘巨渊、王素、岳铉、高敬等参考累代历法,复测候日月星辰消息运行之变,参别同异,酌取中数,以为历本。十七年冬至,历成,诏赐名曰《授时历》。十八年,颁行天下。二十年,诏太子谕德李谦为《历议》,发明新历顺天求合之微,考证前代人为附会之失,诚可以贻之永久,自古及今,其推验之精,盖未有出于此者也。今衡、恂、守敬等所撰《历经》及谦《历议》故存,皆可考据,是用具著于篇。惟《万年历》不复传,而《庚午元历》虽未尝颁用,其为书犹在,因附著于后,使来者有考焉。作《历志》。
授时历议上
验气
天道运行,如环无端,治历者必就阴消阳息之际,以为立法之始。阴阳消息之机,何从而见之?惟候其日晷进退,则其机将无所遁。候之之法,不过植表测景,以究其气至之始。智作能述,前代诸人为法略备,苟能精思密索,心与理会,则前人述作之外,未必无所增益。
旧法择地平衍,设水准绳墨,植表其中,以度其中晷。然表短促,尺寸之下所为分秒太、半、少之数,未易分别。表长,则分寸稍长,所不便者,景虚而淡,难得实景。前人欲就虚景之中考求真实,或设望筒,或置小表,或以木为规,皆取表端日光下彻圭面。今以铜为表,高三十六尺,端挟以二龙,举一横梁,下至圭面,共四十尺,是为八尺之表五。圭表刻为尺寸,旧寸一,今申而为五,厘毫差易分。别创为景符,以取实景。其制以铜叶,博二寸,长加博之二,中穿一窍,若针芥然,以方跂为趺,一端设为机轴,令可开阖,耆其一端,使其势斜倚,北高南下,往来迁就于虚景之中,窍达日光,仅如米许,隐然见横梁于其中。旧法以表端测晷,所得者日体上边之景,今以横梁取之,实得中景,不容有毫末之差。
地中八尺表景,冬至长一丈三尺有奇,夏至尺有五寸。今京师长表,冬至之景七丈九尺八寸有奇,在八尺表则一丈五尺九寸六分;夏至之景一丈一尺七寸有奇,在八尺表则二尺三寸四分。虽晷景长短所在不同,而其景长为冬至,景短为夏至,则一也。惟是气至时刻考求不易,盖至日气正,则一岁气节从而正矣。刘宋祖冲之尝取至前后二十三四日间晷景,折取其中,定为冬至,且以日差比课,推定时刻。宋皇祐间,周琮则取立冬、立春二日之景,以为去至既远,日差颇多,易为推考。《纪元》以后诸历,为法加详,大抵不出冲之之法。新历积日累月,实测中晷,自远日以及近日,取前后日率相埒者,参考同异,初非偏取一二日之景,以取数多者为定,实减《大明历》一十九刻二十分。仍以累岁实测中晷日差分寸,定拟二至时刻于后。
推至元十四年丁丑岁冬至
其年十一月十四日己亥,景长七丈九尺四寸八分五厘五毫;至二十一日丙午,景长七丈九尺五寸四分一厘;二十二日丁未,景长七丈九尺四寸五分五厘。以己亥、丁未二日之景相校,余三分五毫为晷差,进二位;以丙午、丁未二日之景相校,余八分六厘为法;除之,得三十五刻;用减相距日八百刻,余七百六十五刻;折取其中,加半日刻,共为四百三十二刻半;百约为日,得四日;余以十二乘之,百约为时,得三时,满五十又作一时,共得四时;余以十二收之,得三刻;命初起距日己亥算外,得癸卯日辰初三刻为丁丑岁冬至。此取至前后四日景。
十一月初九日甲午,景七丈八尺六寸三分五厘五毫;至二十六日辛亥,景七丈八尺七寸九分三厘五毫;二十七日壬子,景七丈八尺五寸五分。以甲午、壬子景相减,复以辛亥、壬子景相减,准前法求之,亦得癸卯日辰初三刻。至二十八日癸丑,景七丈八尺三寸四厘五毫,用壬子、癸丑二日之景与甲午景,准前法求之,亦合。此取至前后八九日景。
十一月丙戌朔,景七丈五尺九寸八分六厘五毫;二日丁亥,景七丈六尺三寸七分七厘;至十二月初六日庚申,景七丈五尺八寸五分一厘。准前法求之,亦在辰初三刻。此取至前后一十七日景。
十月二十一日丙子,景七丈九寸七分一厘;至十二月十六日庚午,景七丈七寸六分;十七日辛未,景七丈一寸五分六厘五毫。准前法求之,亦得辰初三刻。此取至前后二十七日景。
六月初五日癸亥,景一丈三尺八分;距十五年五月癸未朔,景一丈三尺三分八厘五毫;初二日甲申,景一丈二尺九寸二分五毫。准前法求之,亦合。此取至前后一百六十日景。
推十五年戊寅岁夏至
五月十九日辛丑,景一丈一尺七分七厘五毫;距二十八日庚戌,景一丈一尺七寸八分;二十九日辛亥,景一丈一尺八寸五厘五毫。用辛丑、庚戌二日之景相减,余二厘五毫,进二位为实;复用庚戌、辛亥景相减,余二分五厘五毫为法;除之,得九刻,用减相距日九百刻,余八百九十一刻;半之,加半日刻,百约,得四日;余以十二乘之,百约,得十一时;余以十二收为刻,得三刻;命初起距日辛丑算外,得乙巳日亥正三刻夏至。此取至前后四日景。
十四年十二月十五日己巳,景七丈一尺三寸四分三厘;距十五年十一月初二日辛巳,景七丈七寸五分九厘五毫;初三日壬午,景七丈一尺四寸六厘。用己巳、壬午景相减,以辛巳、壬午景相减除之,亦合。此用至前后一百五十六日景。
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丙寅,景七丈二尺九寸七分二厘五毫;十三日丁卯,景七丈二尺四寸五分四厘五毫;十四日戊辰,景七丈一尺九寸九厘;距十五年十一月初四日癸未,景七丈一尺九寸五分七厘五毫;初五日甲申,景七丈二尺五寸五厘;初六日乙酉,景七丈三尺三分三厘五毫。前后互取,所得时刻皆合。此取至前后一百五十八九日景。
十四年十二月初七日辛酉,景七丈五尺四寸一分七厘;初八日壬戌,景七丈四尺九寸五分九厘五毫;初九日癸亥,景七丈四尺四寸八分六厘;距十五年十一月初九日戊子,景七丈四尺五寸二分五毫;初十日己丑,景七丈五尺三厘五毫;十一日庚寅,景七丈五尺四寸四分九厘五毫。以壬戌、己丑景相减为实,以辛酉、壬戌景相减为法,除之;或以壬戌、癸亥景相减,或以戊子、己丑景相减,若己丑、庚寅景相减,推前法求之,皆合。此取至前后一百六十三四日景。
推十五年戊寅岁冬至
其年十一月十九日戊戌,景七丈八尺三寸一分八厘五毫;距闰十一月初九日戊午,景七丈八尺三寸六分三厘五毫;初十日己未,景七丈八尺八分二厘五毫。用戊戌、戊午二日景相减,余四分五厘为晷差,进二位,以戊午、己未景相减,余二寸八分一厘为法,除之,得一十六刻,加相距日二千刻,半之,加半日刻,百约,得十日;余以十二乘之,百约为时,满五十又进一时,共得七时;余以十二收为刻;命初起距日己亥算外,得戊申日未初三刻为戊寅岁冬至。此取至前后十日景。
十一月十二日辛卯,景七丈五尺八寸八分一厘五毫;十三日壬辰,景七丈六尺三寸一厘五毫;闰十一月十五日甲子,景七丈六尺三寸六分六厘五毫;十六日乙丑,景七丈五尺九寸五分三厘;十七日丙寅,景七丈五尺五寸四厘五毫。用壬辰、甲子景相减为实,以辛卯、壬辰景相减为法,除之,亦得戊申日未初三刻。或用甲子、乙丑景相减,推之,亦合。若用辛卯、乙丑景相减为实,用乙丑、丙寅景相减,除之,并同。此取至前后十六七日景。
十一月初八日丁亥,景七丈四尺三分七厘五毫;闰十一月二十日己巳,景七丈四尺一寸二分;二十一日庚午,景七丈三尺六寸一分四厘五毫。用丁亥、己巳景相减为实,以己巳、庚午景相减,除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二十一日景。
六月二十六日戊寅,景一丈四尺四寸五分二厘五毫;二十七日己卯,景一丈四尺六寸三分八厘;至十六年四月二日戊寅,景一丈四尺四寸八分一厘。以二戊寅景相减,用后戊寅、己卯景相减,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一百五十日景。
五月二十八日庚戌,景一丈一尺七寸八分;至十六年四月二十九日乙巳,景一丈一尺八寸六分三厘;三十日丙午,景一丈一尺七寸八分三厘。用庚戌、丙午景相减,以乙巳、丙午景相减,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百七十八日景。
推十六年己卯岁夏至
四月十九日乙未,景一丈二尺三寸六分九厘五毫;二十日丙申,景一丈二尺二寸九分三厘五毫;至五月十九日乙丑,景一丈二尺二寸六分四厘。以丙申、乙丑景相减,余二分九厘五毫为晷差,进二位;以乙未、丙申景相减,得七分六厘为法;除之,得三十八刻;加相距日二千九百刻,半之,加半日刻,百约,得十五日;余以十二乘之,百约,得二时;余以十二收之,得二刻;命初起距日丙申算外,得辛亥日寅正二刻为夏至。此取至前后十五日景。
三月二十一日戊辰,景一丈六尺三寸九分五毫;六月十六日壬辰,景一丈六尺九分九厘五毫;十七日癸巳,景一丈六尺三寸一分一厘。用戊辰、癸巳景相减,以壬辰、癸巳景相减,准前法推之,亦合。此取至前后四十二日景。
三月初二日己酉,景二丈一尺三寸五厘;至七月初七日壬子,景二丈一尺一寸九分五厘五毫;初八日癸丑,景二丈一尺四寸八分六厘五毫。用己酉、壬子景相减,以壬子、癸丑景相减,如前法推之,亦合。此取至前后六十一二日景。
三月戊申朔,景二丈一尺六寸一分一厘;至七月初八日癸丑,景二丈一尺四寸八分六厘五毫;初九日甲寅,景二丈一尺九寸一分五厘五毫。用戊申、癸丑景相减,以癸丑、甲寅景相减,准前法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六十二三日景。
二月十八日乙未,景二丈六尺三分四厘五毫;至七月二十一日丙寅,景二丈五尺八寸九分九厘;二十二日丁卯,景二丈六尺二寸五分九厘。用乙未、丙寅景相减,以丙寅、丁卯景相减,如前法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七十五六日景。
二月三日庚辰,景三丈二尺一寸九分五厘五毫;至八月初五日庚辰,景三丈一尺五寸九分六厘五毫;初六日辛巳,景三丈二尺二分六厘五毫。用前庚辰与辛巳景相减,以后庚辰、辛巳景相减,如前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九十日景。
正月十九日丁卯,景三丈八尺五寸一厘五毫;至八月十八日癸巳,景三丈七尺八寸二分三厘;十九日甲午,景三丈八尺三寸一分五毫。用丁卯、甲午景相减,以癸巳、甲午景相校,如前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一百三四日景。
推十六年己卯岁冬至
十月二十四日戊戌,景七丈六尺七寸四分;至十一月二十五日己巳,景七丈六尺五寸八分;二十六日庚午,景七丈六尺一寸四分二厘五毫。用戊戌、己巳景相减,余一寸六分为晷差,进二位;以己巳、庚午景相减,余四寸三分七厘五毫为法;除之,得三十六刻;以相减距日三千一百刻,余三千六十四刻;半之,加五十刻,百约,得一十五日;余以十二乘之,百约为时,满五十,又进一时,共得十时;余以十二收之为刻,得二刻;命初起距日戊戌算外,得癸丑日戌初二刻冬至。此取至前后十五六日景。
十月十八日壬辰,景七丈四尺五分二厘五毫;十九日癸巳,景七丈四尺五寸四分五厘;二十日甲午,景七丈五尺二分五厘;至十一月二十八日壬申,景七丈五尺三寸二分;二十九日癸酉,景七丈四尺八寸五分二厘五毫;十二月甲戌朔,景七丈四尺三寸六分五厘;初二日乙亥,景七丈三尺八寸七分一厘五毫。用甲午、癸酉景相减,癸巳、甲午景相减,如前推之,亦同。若以壬申、癸酉景相减为法,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十八九日景。
若用癸巳与甲戌景相减,以壬辰、癸巳景相减,推之,或癸巳、甲午景相减,推之,或用甲戌、癸酉景相减,推之,或甲戌、乙亥景相减,推之,或以壬辰、乙亥景相减,用壬辰、癸巳景相减,推之并同。此取至前后二十日景。
十月十六日庚寅,景七丈三尺一分五厘;十二月初三日丙子,景七丈三尺三寸二分;初四日丁丑,景七丈二尺八寸四分二厘五毫。用庚寅、丁丑景相减,以丙子、丁丑景相减,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二十三日景。
十月十四日戊子,景七丈一尺九寸二分二厘五毫;十五日己丑,景七丈二尺四寸六分九厘;十二月初五日戊寅,景七丈二尺二寸七分二厘五毫。用己丑、戊寅景相减,以戊子、己丑景相减,推之,或用己丑、庚寅相减,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二十四日景。
十月初七日辛巳,景六丈七尺七寸四分五厘;初八日壬午,景六丈八尺三寸七分二厘五毫;初九日癸未,景六丈八尺九寸七分七厘五毫;十二月十二日乙酉,景六丈八尺一寸四分五厘。用壬午、乙酉景相减,以辛巳、壬午相减,推之,壬午、癸未景相减,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三十一二日景。
十月乙亥朔,景六丈三尺八寸七分;十二月十八日辛卯,景六丈四尺二寸九分七厘五毫;十九日壬辰,景六丈三尺六寸二分五厘。用乙亥、壬辰景相减,以辛卯、壬辰景相减,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三十八日景。
九月二十二日丙寅,景五丈七尺八寸二分五厘;十二月二十八日辛丑,景五丈七尺五寸八分;二十九日壬寅,景五丈六尺九寸一分五厘。用丙寅、辛丑景相减,以辛丑、壬寅景相减,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四十七八日景。
九月二十日甲子,景五丈六尺四寸九分二厘五毫;至十二月二十九日壬寅,景五丈六尺九寸一分五厘;至十七年正月癸卯朔,景五丈六尺二寸五分。用甲子、癸卯相减,壬寅、癸卯景相减,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五十日景。
右以累年推测到冬夏二至时刻为准,定拟至元十八年辛巳岁前冬至,当在己未日夜半后六刻,即丑初一刻。
岁余岁差
周天之度,周岁之日,皆三百六十有五。全策之外,又有奇分,大率皆四分之一。自今岁冬至距来岁冬至,历三百六十五日,而日行一周,凡四周,历千四百六十,则余一日,析而四之,则四分之一也。然天之分常有余,岁之分常不足,其数有不能齐者,惟其所差至微,前人初未觉知。迨汉末刘洪,始觉冬至后天,谓岁周余分太强,乃作《乾象历》,减岁余分二千五百为二千四百六十二。至晋虞喜,宋何承天、祖冲之,谓岁当有差,因立岁差之法。其法损岁余,益天周,使岁余浸弱,天周浸强,强弱相减,因得日躔岁退之差。岁余、天周,二者实相为用,岁差由斯而立,日躔由斯而得,一或损益失当,讵能与天叶哉?
今自刘宋大明壬寅以来,凡测景验气得冬至时刻真数者有六,取相距积日时刻,以相距之年除之,各得其时所用岁余。复自大明壬寅距至元戊寅积日时刻,以相距之年除之,得每岁三百六十五日二十四分二十五秒,比《大明历》减去一十一秒,定为方今所用岁余。余七十五秒,用益所谓四分之一,共为三百六十五度二十五分七十五秒,定为天周。余分强弱相减,余一分五十秒,用除全度,得六十六年有奇,日却一度,以六十六年除全度,适得一分五十秒,定为岁差。
复以《尧典》中星考之,其时冬至日在女、虚之交。及考之前史,汉元和二年,冬至日在斗二十一度;晋太元九年,退在斗十七度;宋元嘉十年,在斗十四度末;梁大同十年,在斗十二度;隋开皇十八年,犹在斗十二度;唐开元十二年,在斗九度半;今退在箕十度。取其距今之年、距今之度较之,多者七十余年,少者不下五十年,辄差一度。宋庆元间,改《统天历》,取大衍岁差率八十二年及开元所距之差五十五年,折取其中,得六十七年,为日却行一度之差。施之今日,质诸天道,实为密近。
然古今历法,合于今必不能通于古,密于古必不能验于今。今《授时历》,以之考古,则增岁余而损岁差;以之推来,则增岁差而损岁余;上推春秋以来冬至,往往皆合;下求方来,可以永久而无弊;非止密于今日而已。仍以《大衍》等六历,考验春秋以来冬至疏密,凡四十九事,具列如后。
○冬至刻
《大衍》 《宣明》 《纪元》 《天》 《大明》 《授时》
献公十五年戊寅岁,正月甲寅朔旦冬至。
丙辰22 乙卯88 丁巳33 乙卯2 丁巳35 甲寅99
僖公五年丙寅岁,正月辛亥朔旦冬至。
辛亥94 辛亥66 壬子74 辛亥27 壬子89 辛亥14)
昭公二十年己卯岁,正月己丑朔旦冬至。
己丑45 己丑2 庚寅25 戊子92 庚寅29 戊子83
宋元嘉十二年乙亥岁,十一月十五日戊辰景长。
戊辰35 戊辰32 戊辰39 戊辰51 戊辰41 戊辰47
元嘉十三年丙子岁,十一月二十六日甲戌景长。
癸酉59 癸酉57 癸酉63 癸酉75 癸酉65 癸酉71
元嘉十五年戊寅岁,十一月十八日甲申景长。
甲申8 甲申6 甲申十2 甲申24 甲申14 甲申19
元嘉十六年己卯岁,十月二十九日己丑景长。
己丑33 己丑3 己丑37 己丑48 己丑37 己丑44
元嘉十七年庚辰岁,十一月初十日甲午景长。
甲午57 甲午55 甲午61 甲午72 甲午63 甲午68
元嘉十八年辛巳岁,十一月二十一日己亥景长。
己亥82 己亥79 己亥85 己亥97 己亥87 己亥93
元嘉十九年壬午岁,十一月初三日乙巳景长。
乙巳6 乙巳4 乙巳十 乙巳21 乙巳11 乙巳17
大明五年辛丑岁,十一月乙酉冬至。
甲申7 甲申68 甲申73 甲申89 甲申74 甲申79
陈天嘉六年乙酉岁,十一月庚寅景长。
庚寅12 庚寅13 庚寅5 庚寅24 庚寅8 庚寅17
光大二年戊子岁,十一月乙巳景长。
乙巳8 乙巳86 乙巳79 乙巳97 乙巳81 乙巳9
太建四年壬辰岁,十一月二十九日丁卯景长。
丙寅83 丙寅78 丙寅77 丙寅95 丙寅98 丙寅87
太建六年甲午岁,十一月二十日丁丑景长。
丁丑32 丁丑33 丁丑25 丁丑43 丁丑27 丁丑36
太建九年丁酉岁,十一月二十三日壬辰景长。
癸巳4 癸巳6 壬辰99 癸巳16 癸巳空 癸巳8
太建十年戊戌岁,十一月五日戊戌景长。
戊戌3 戊戌3 戊戌23 戊戌4 戊戌24 戊戌33
隋开皇四年甲辰岁,十一月十一日己巳景长。
己巳77 己巳78 己巳69 己巳86 己巳71 己巳86
开皇五年乙巳岁,十一月二十二日乙亥景长。
乙亥1 乙亥2 甲戌92 乙亥11 甲戌55 乙亥10
开皇六年丙午岁,十一月三日庚辰景长。
庚辰25 庚辰26 庚辰18 庚辰34 庚辰19 庚辰34
开皇七年丁未岁,十一月十四日乙酉景长。
乙酉5 乙酉51 乙酉42 乙酉59 乙酉44 乙酉59
开皇十一年辛亥岁,十一月二十八日丙午景长。
丙午48 丙午49 丙午43 丙午57 丙午41 丙午56
开皇十四年甲寅岁,十一月辛酉朔旦冬至。
壬戌21 壬戌22 壬戌13 壬戌3 壬戌14 壬戌29
唐贞观十八年甲辰岁,十一月乙酉景长。
甲申43 甲申45 甲申31 甲申5 甲申32 甲申44
贞观二十三年己酉岁,十一月辛亥景长。
庚戌65 庚戌68 庚戌53 庚戌72 庚戌54 庚戌66
龙朔二年壬戌岁,十一月四日己未至戊午景长。
戊午83 戊午86 戊午69 戊午88 戊午71 戊午82
仪凤元年丙子岁,十一月壬申景长。
壬申25 壬申28 壬申10 壬申28 壬申12 壬申22
永淳元年壬午岁,十一月癸卯景长。
癸卯72 癸卯75 癸卯57 癸卯76 癸卯58 癸卯68
开元十年壬戌岁,十一月癸酉景长。
癸酉49 癸酉54 癸酉31 癸酉5 癸酉32 癸酉46
开元十一年癸亥岁,十一月戊寅景长。
戊寅74 戊寅77 戊寅55 戊寅74 戊寅56 戊寅7
开元十二年甲子岁,十一月癸未冬至。
癸未98 甲申3 癸未8 癸未99 癸未81 癸未95
宋景德四年丁未岁,十一月戊辰日南至。
戊辰15 戊辰26 丁卯74 丁卯82 丁卯74 丁卯8
皇祐二年庚寅岁,十一月三十日癸丑景长。
癸丑65 癸丑79 癸丑22 癸丑25 癸丑22 癸丑23
元丰六年癸亥岁,十一月丙午景长。
丙午73 丙午85 丙午26 丙午27 丙午26 丙午26
元丰七年甲子岁,十一月辛亥景长。
辛亥97 壬子10 辛亥5 辛亥51 辛亥5 辛亥51
元祐三年戊辰岁,十一月壬申景长。
壬申94 癸酉8 壬申48 壬申48 壬申48 壬申48
元祐四年己巳岁,十一月丁丑景长。
戊寅19 戊寅32 丁丑72 丁丑72 丁丑72 丁丑72
元祐五年庚午岁,十一月壬午冬至。
癸未44 癸未56 壬午96 壬午97 壬午96 壬午96
元祐七年壬申岁,十一月癸巳冬至。
癸巳92 甲午5 癸巳45 癸巳45 癸巳45 癸巳45
元符元年戊寅岁,十一月甲子冬至。
乙丑39 乙丑52 甲子91 甲子91 甲子91 甲子91
崇宁三年甲申岁,十一月丙申冬至。
丙申86 丙申99 丙申37 丙申36 丙申37 丙申37
绍熙二年辛亥岁,十一月壬申冬至。
癸酉12 癸酉27 壬申57 壬申47 壬申57 壬申46
庆元三年丁巳岁,十一月癸卯日南至。
甲辰59 甲辰74 甲辰3 癸卯92 甲辰3 癸卯92
嘉泰三年癸亥岁,十一月甲戌日南至。
丙子5 丙子21 乙亥49 乙亥37 乙亥49 乙亥37
嘉定五年壬申岁,十一月壬戌日南至。
癸亥25 癸亥41 壬戌69 壬戌56 壬戌68 壬戌56
绍定三年庚寅岁,十一月丙申日南至。
丁酉65 丁酉83 丁酉7 丙申63 丁酉7 丙申92
淳祐十年庚戌岁,十一月辛巳日南至。
壬午94 壬午71 辛巳96 辛巳77 辛巳94 辛巳78
本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十一月己未夜半后六刻冬至。
己未87 庚申5 己未25 己未4 己未24 己未6
右自春秋献公以来,凡二千一百六十余年,用《大衍》、《宣明》、《纪元》、《统天》、《大明》、《授时》六历推算冬至,凡四十九事。《大衍历》合者三十二,不合者十七;《宣明历》合者二十六,不合者二十三;《纪元历》合者三十五,不合者十四;《统天历》合者三十八,不合者十一;《大明历》合者三十四,不合者十五;《授时历》合者三十九,不合者十事。
今按献公十五年戊寅岁正月甲寅朔旦冬至,《授时历》得甲寅,《统天历》得乙卯,后天一日;至僖公五年丙寅岁正月辛亥朔旦冬至,《授时》、《统天》皆得辛亥,与天合;下至昭公二十年己卯岁正月己丑朔旦冬至,《授时》、《统天》皆得戊子,并先一日,若曲变其法以从之,则献公、僖公皆不合矣。以此知《春秋》所书昭公冬至,乃日度失行之验。一也。《大衍历》考古冬至,谓刘宋元嘉十三年丙子岁十一月甲戌日南至,《大衍》与《皇极》、《麟德》三历皆得癸酉,各先一日,乃日度失行,非三历之差。今以《授时历》考之,亦得癸酉。二也。大明五年辛丑岁十一月乙酉冬至,诸历皆得甲申,殆亦日度之差。三也。陈太建四年壬辰岁十一月丁卯景长,《大衍》、《授时》皆得丙寅,是先一日;太建九年丁酉岁十一月壬辰景长,《大衍》、《授时》皆得癸巳,是后一日;一失之先,一失之后,若合于壬辰,则差于丁酉,合于丁酉,则差于壬辰,亦日度失行之验。五也。开皇十一年辛亥岁十一月丙午景长,《大衍》、《统天》、《授时》皆得丙午,与天合;至开皇十四年甲寅岁十一月辛酉冬至,而《大衍》、《统天》、《授时》皆得壬戌,若合于辛亥,则失于甲寅,合于甲寅,则失于辛亥,其开皇十四年甲寅岁冬至,亦日度失行。六也。唐贞观十八年甲辰岁十一月乙酉景长,诸历得甲申,贞观二十三年己酉岁十一月辛亥景长,诸历皆得庚戌,《大衍历议》以永淳、开元冬至推之,知前二冬至乃史官依时历以书,必非候景所得,所以不合,今以《授时历》考之亦然。八也。自前宋以来,测景验气者凡十七事,其景德丁未岁戊辰日南至,《统天》、《授时》皆得丁卯,是先一日;嘉泰癸亥岁甲戌日南至,《统天》、《授时》皆得乙亥,是后一日;一失之先,一失之后,若曲变其数以从景德,则其余十六事多后天,从嘉泰,则其余十六事多先天,亦日度失行之验。十也。
前十事皆《授时历》所不合,以此理推之,非不合矣,盖类其同则知其中,辨其异则知其变。今于冬至略其日度失行及史官依时历书之者凡十事,则《授时历》三十九事皆中,《统天历》与今历不合者仅有献公一事,《大衍历》推献公冬至后天二日,《大明》后天三日,《授时历》与天合。下推至元庚辰冬至,《大衍》后天八十一刻,《大明》后天一十九刻,《统天历》先天一刻,《授时历》与天合。以前代诸历校之,《授时》为密,庶几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云。
古今历参校疏密
《授时历》与古历相校,疏密自见,盖上能合于数百载之前,则下可行之永久,此前人定说。古称善治历者,若宋何承天,隋刘焯,唐傅仁均、僧一行之流,最为杰出。今以其历与至元庚辰冬至气应相校,未有不舛戾者,而以新历上推往古,无不吻合,则其疏密从可知已。
宋文帝元嘉十九年壬午岁十一月乙巳日十一刻冬至,距本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八百三十八年。其年十一月,气应己未六刻冬至,《元嘉历》推之,得辛酉,后《授时》二日,《授时》上考元嘉壬午岁冬至,得乙巳,与元嘉合。
隋大业三年丁卯岁十一月庚午日五十二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六百七十三年。《皇极历》推之,得庚申冬至,后《授时》一日;《授时》上考大业丁卯岁冬至,得庚午,与《皇极》合。
唐武德元年戊寅岁十一月戊辰日六十四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六百六十二年。《戊寅历》推之,得庚申冬至,后《授时》一日;《授时历》上考武德戊寅岁,得戊辰冬至,与《戊寅历》合。
开元十五年丁卯岁十一月己亥日七十二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五百五十三年。《大衍历》推之,得己未冬至,后《授时》八十一刻;《授时历》上考开元丁卯岁,得己亥冬至,与《大衍历》合,先四刻。
长庆元年辛丑岁十一月壬子日七十六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四百五十九年。《宣明历》推之,得庚申冬至,后《授时》一日;《授时历》上考长庆辛丑岁,得壬子冬至,与《宣明历》合。
宋太平兴国五年庚辰岁十一月丙午日六十三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三百年。《乾元历》推之,得庚申冬至,后《授时》一日;《授时历》上考太平兴国庚辰岁,得丙午冬至,与《乾元》合。
咸平三年庚子岁十一月辛卯日五十三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二百八十年。《仪天历》推之,得庚申冬至,后《授时》一日;《授时》上考咸平庚子岁,得辛卯冬至,与《仪天》合。
崇宁四年乙酉岁十一月辛丑日六十二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一百七十五年。《纪元历》推之,得己未日冬至,后《授时》十九刻;《授时历》上考崇宁乙酉岁,得辛丑日冬至,与《纪元历》合,先二刻。
金大定十九年己亥岁十一月己巳日六十四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一百一年。《大明历》推之,得己未冬至,后《授时》一十九刻;《授时历》上考大定己亥岁,己巳冬至,与《大明历》合,先九刻。《大明》冬至盖测验未密故也。
庆元四年戊午岁十一月己酉日一十七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八十二年。《统天历》推之,得己未冬至,先《授时》一刻;《授时历》上考庆元戊午岁,得己酉日冬至,与《统天历》合。
周天列宿度
列宿著于天,为舍二十有八,为度三百六十五有奇。非日躔无以校其度,非列舍无以纪其度,周天之度,因二者以得之。天体浑圆,当二极南北之中,络以赤道,日月五星之行,常出入于比。天左旋,日月五星溯而右转,昔人历象日月星辰,谓此也。然列舍相距度数,历代所测不同,非微有动移,则前人所测或有未密。古用窥管,今新制浑仪,测用二线,所测度数分秒与前代不同者,今列于左。
表略
日躔
日之丽天,县象最著,大明一生,列宿俱熄。古人欲测躔度所在,必以昏旦夜半中星衡考其所距,从考其所当;然昏旦夜半时刻未易得真,时刻一差,则所距、所当,不容无舛。晋姜岌首以月食冲检,知日度所在;《纪元历》复以太白志其相距远近,于昏后明前验定星度,因得日躔。今用至元丁丑四月癸酉望月食既,推求得冬至日躔赤道箕宿十度,黄道九度有奇。仍自其年正月至己卯岁终,三年之间,日测太阴所离宿次及岁星、太白相距度,定验参考,共得一百三十四事,皆躔箕宿,适与月食所冲允合。以金赵知微所修《大明历法》推之,冬至犹躔斗初度三十六分六十四秒,比新测实差七十六分六十四秒。
日行盈缩
日月之行,有冬有夏,言日月行度,冬夏各不同也。人徒知日行一度,一岁一周天,曾不知盈缩损益,四序有不同者。北齐张子信积候合蚀加时,觉日行有入气差,然损益未得其正。赵道严复准晷景长短,定日行进退,更造盈缩以求亏食。至刘焯立躔度,与四序升降,虽损益不同,后代祖述用之。
夫阴阳往来,驯积而变,冬至日行一度强,出赤道二十四度弱,自此日轨渐北,积八十八日九十一分,当春分前三日,交在赤道,实行九十一度三十一分而适平。自后其盈日损,复行九十三日七十一分,当夏至之日,入赤道内二十四度弱,实行九十一度三十一分,日行一度弱,向之盈分尽损而无余。自此日轨渐南,积九十三日七十一分,当秋分后三日,交在赤道,实行九十一度三十一分而复平。自后其缩日损,行八十八日九十一分,出赤道外二十四度弱,实行九十一度三十一分,复当冬至,向之缩分尽损而无余。盈缩均有损益,初为益,末为损。自冬至以及春分,春分以及夏至,日躔自北陆转而西,西而南,于盈为益,益极而损,损至于无余而缩。自夏至以及秋分,秋分以及冬至,日躔自南陆转而东,东而北,于缩为益,益极而损,损至于无余而复盈。盈初缩末,俱八十八日九十一分而行一象;缩初盈末,俱九十三日七十一分而行一象;盈缩极差,皆二度四十分。由实测晷景而得,仍以算术推考,与所测允合。
月行迟疾
古历谓月平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汉耿寿昌以为日月行至牵牛、东井,日过度,月行十五度,至娄、角,始平行,赤道使然。贾逵以为今合朔、弦、望、月食加时,所以不中者,盖不知月行迟疾意。李梵、苏统皆以月行当有迟疾,不必在牵牛、东井、娄、角之间,乃由行道有远近出入所生。刘洪作《乾象历》,精思二十余年,始悟其理,列为差率,以囿进退损益之数。后之作历者,咸因之。至唐一行,考九道委蛇曲折之数,得月行疾徐之理。
先儒谓月与五星,皆近日而疾,远日而迟。历家立法,以入转一周之日,为迟疾二历,各立初末二限,初为益,末为损。在疾初迟末,其行度率过于平行;迟初疾末,率不及于平行。自入转初日行十四度半强,从是渐杀,历七日,适及平行度,谓之疾初限,其积度比平行余五度四十二分。自是其疾日损,又历七日,行十二度微强,向之益者尽损而无余,谓之疾末限。自是复行迟度,又历七日,适及平行度,谓之迟初限,其积度比平行不及五度四十二分。自此其迟日损,行度渐增,又历七日,复行十四度半强,向之益者亦损而无余,谓之迟末限。入转一周,实二十七日五十五刻四十六分,迟疾极差皆五度四十二分。旧历日为一限,皆用二十八限。今定验得转分进退时各不同,今分日为十二,共三百三十六限,半之为半周限,析而四之为象限。
白道交周
当二极南北之中,横络天体以纪宿度者,赤道也。出入赤道,为日行之轨者,黄道也。所谓白道,与黄道交贯,月行之所由也。古人随方立名,分为八行,与黄道而九,究而言之,其实一也。惟其随交迁徙,变动不居,故强以方色名之。
月道出入日道,两相交值,当朔则日为月所掩,当望则月为日所冲,故皆有食。然涉交有远近,食分有深浅,皆可以数推之。所谓交周者,月道出入日道一周之日也。日道距赤道之远,为度二十有四。月道出入日道,不逾六度;其距赤道也,远不过三十度,近不下十八度。出黄道外为阳,入黄道内为阴,阴阳一周,分为四象。月当黄道为正交,出黄道外六度为半交,复当黄道为中交,入黄道内六度为半交,是为四象。象别七日,各行九十一度,四象周历,是谓一交之终,以日计之,得二十七日二十一刻二十二分二十四秒。每一交,退天一度二百分度之九十三,凡二百四十九交,退天一周有奇,终而复始。正交在春正,半交出黄道外六度,在赤道内十八度。正交在秋正,半交出黄道外六度,在赤道外三十度。中交在春正,半交入黄道内六度,在赤道内三十度。中交在秋正,半交入黄道内六度,在赤道外十八度。月道与赤道正交,距春秋二正黄赤道正交宿度,东西不及十四度三分度之二。夏至在阴历内,冬至在阳历外,月道与赤道所差者多;夏至在阳历外,冬至在阴历内,月道与赤道所差者少。盖白道二交,有斜有直,阴阳二历,有内有外,直者密而狭,斜者疏而阔,其差亦从而异。今立象置法求之,差数多者不过三度五十分,少者不下一度三十分,是为月道与赤道多少之差。
昼夜刻
日出为昼,日入为夜,昼夜一周,共为百刻。以十二辰分之,每辰得八刻三分刻之一。无间南北,所在皆同。昼短则夜长,夜短则昼长,此自然之理也。春秋二分,日当赤道出入,昼夜正等,各五十刻。自春分以及夏至,日入赤道内,去极浸近,夜短而昼长。自秋分以及冬至,日出赤道外,去极浸远,昼短而夜长。以地中揆之,长不过六十刻,短不过四十刻。地中以南,夏至去日出入之所为远,其长有不及六十刻者;冬至去日出入之所为近,其短有不止四十刻者。地中以北,夏至去日出入之所为近,其长有不止六十刻者;冬至去日出入之所为远,其短有不及四十刻者。今京师冬至日出辰初二刻,日入申正二刻,故昼刻三十八,夜刻六十二;夏至日出寅正二刻,日入戌初二刻,故昼刻六十二,夜刻三十八。盖地有南北,极有高下,日出入有早晏,所以不同耳。今《授时历》昼夜刻,一以京师为正,其各所实测北极高下,具见《天文志》。
------------------
宋濂-->元史-->志第五 历二
志第五 历二
○授时历议下
交食
历法疏密,验在交食,然推步之术难得其密,加时有早晚,食分有浅深,取其密合,不容偶然。推演加时,必本于躔离朓朒;考求食分,必本于距交远近;苟入气盈缩、入转迟疾未得其正,则合朔不失之先,必失之后。合朔失之先后,则亏食时刻,其能密乎?日月俱东行,而日迟月疾,月追及日,是为一会。交值之道,有阳历阴历;交会之期,有中前中后;加以地形南北东西之不同,人目高下邪直之各异,此食分多寡,理不得一者也。今合朔既正,则加时无早晚之差;气刻适中,则食分无强弱之失;推而上之,自《诗》、《书》、《春秋》及三国以来所载亏食,无不合焉者。合于既往,则行之悠久,自可无弊矣。
《诗》、《书》所载日食二事
《书·胤征》:“惟仲康肇位四海。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
今按《大衍历》作仲康即位之五年癸巳,距辛巳三千四百八年,九月庚戌朔,泛交二十六日五千四百二十一分入食限。
《诗·小雅·十月之交》,大夫刺幽王也。“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
今按梁太史令虞絪云:十月辛卯朔,在幽王六年乙丑朔。《大衍》亦以为然。以《授时历》推之,是岁十月辛卯朔,泛交十四日五千七百九分入食限。
《春秋》日食三十七事
隐公三年辛酉岁,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杜预云:“不书朔,史官失之。”《公羊》云:“日食或言朔或不言朔,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后,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后者朔在后也。”《谷梁》云:“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姜岌校《春秋》日食云:“是岁二月己亥朔,无己巳,似失一闰。
三月己巳朔,去交分入食限。”《大衍》与姜岌合。今《授时历》推之,是岁三月己巳朔,加时在昼,去交分二十六日六千六百三十一入食限。
桓公三年壬申岁,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
姜岌以为是岁七月癸亥朔,无壬辰,亦失闰。其八月壬辰朔,去交分入食限。《大衍》与姜岌合。以今历推之,是岁八月壬辰朔,加时在昼,食六分一十四秒。
桓公十七年丙戌岁,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左氏》云:“不书日,史官失之。”《大衍》推得在十一月交分入食限,失闰也。以今历推之,是岁十一月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八千五百六十入食限。
庄公十八年乙巳岁,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谷梁》云:“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大衍》推是岁五月朔,交分入食限,三月不应食。以今历推之,是岁三月朔,不入食限。五月壬子朔,加时在昼,交分入食限,盖误五为三。
庄公二十五年壬子岁,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大衍》推之,七月辛未朔,交分入食限。以今历推之,是岁七月辛未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七日四百八十九入食限,失闰也。
庄公二十六年癸丑岁,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岁十二月癸亥朔,加时在昼,交分十四日三千五百五十一入食限。
庄公三十年丁巳岁,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岁十月庚午朔,加时在昼,去交分十四日四千六百九十六入食限,失闰也。《大衍》同。
僖公十二年癸酉岁,春王三月庚午朔,日有食之。
姜氏云:“三月朔,交不应食,在误条;其五月庚午朔,去交分入食限。”《大衍》同。今历推之,是岁五月庚午朔,加时在昼,去交分二十六日五千一百九十二入食限,盖五误为三。
僖公十五年丙子岁,夏五月,日有食之。
《左氏》云:“不书朔与日,史官失之也。”《大衍》推四月癸丑朔,去交分入食限,差一闰。今历推之,是岁四月癸丑朔,去交分一日一千三百一十六入食限。
文公元年乙未岁,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姜氏云:“二月甲午朔,无癸亥。三月癸亥朔,入食限。”《大衍》亦以为然。今历推之,是岁三月癸亥朔,加时在昼,去交分二十六日五千九百十七分入食限,失闰也。
文公十五年己酉岁,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岁六月辛丑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四千四百七十三分入食限。
宣公八年庚申岁,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
杜预以七月甲子晦食。姜氏云:“十月甲子朔,食。”《大衍》同。今历推之,是岁十月甲子朔,加时在昼,食九分八十一秒,盖十误为七。
宣公十年壬戌岁,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丙辰朔,加时在昼,交分十四日九百六十八分入食限。
宣公十七年己巳岁,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姜氏云:“六月甲辰朔,不应食。”《大衍》云:“是年五月在交限,六月甲辰朔,交分已过食限,盖误。”今历推之,是岁五月乙亥朔,入食限。六月甲辰朔,泛交二日已过食限,《大衍》为是。
成公十六年丙戌岁,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岁六月丙寅朔,加时在昼,去交分二十六日九千八百三十五分入食限。
成公十七年丁亥岁,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姜氏云:“十二月戊子朔,无丁巳,似失闰。”《大衍》推十一月丁巳朔,交分入食限。今历推之,是岁十一月丁巳朔,加时在昼,交分十四日二千八百九十七分入食限,与《大衍》同。
襄公十四年壬寅岁,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岁二月乙未朔,加时在昼,交分十四日一千三百九十三分入食限也。
襄公十五年癸卯岁,秋八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姜氏云:“七月丁巳朔,食,失闰也。”《大衍》同。今历推之,是岁七月丁巳朔,加时在昼,去交分二十六日三千三百九十四分入食限。
襄公二十年戊申岁,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岁十月丙辰朔,加时在昼,交分十三日七千六百分入食限。
襄公二十一年己酉岁,秋七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庚戌朔,加时在昼,交分十四日三千六百八十二分入食限。
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姜氏云:“比月而食,宜在误条。”《大衍》亦以为然。今历推之,十月已过交限,不应频食,姜说为是。
襄公二十三年辛亥岁,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癸酉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五千七百三分入食限。
襄公二十四年壬子岁,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今历推之,是月甲子朔,加时在昼,日食九分六秒。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汉志》:“董仲舒以为比食又既。”《大衍》云:“不应频食,在误条。”今历推之,立分不叶,不应食,《大衍》说是。
襄公二十七年乙卯岁,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姜氏云:“十一月乙亥朔,交分入限,应食。”《大衍》同。今历推之,是岁十一月乙亥朔,加时在昼,交分初日八百二十五分入食限。
昭公七年丙寅岁,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甲辰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七日二百九十八分入食限。
昭公十五年甲戌岁,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大衍》推五月丁巳朔,食,失一闰。今历推之,是岁五月丁巳朔,加时在昼,交分十三日九千五百六十七分入食限。
昭公十七年丙子岁,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姜氏云:“六月乙巳朔,交分不叶,不应食,当误。”《大衍》云:“当在九月朔,六月不应食,姜氏是也。”今历推之,是岁九月甲戌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七千六百五十分入食限。
昭公二十一年庚辰岁,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壬午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八千七百九十四分入食限。
昭公二十二年辛巳岁,冬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癸酉朔,交分十四日一千八百入食限。杜预以长历推之,当为癸卯,非是。
昭公二十四年癸未岁,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乙未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三千八百三十九分入食限。
昭公三十一年庚寅岁,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辛亥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六千一百二十八分入食限。
定公五年丙申岁,春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三月辛卯朔,加时在昼,交分十四日三百三十四分入食限。
定公十二年癸卯岁,十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岁十月丙寅朔,加时在昼,交分十四日二千六百二十二分入食限,盖失一闰。
定公十五年丙午岁,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庚辰朔,加时在昼,交分十三日七千六百八十五分入食限。
哀公十四年庚申岁,夏五月庚申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庚申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九千二百一分入食限。
右《诗》、《书》所载日食二事,《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间,凡三十有七事,以《授时历》推之,惟襄公二十一年十月庚辰朔及二十四年八月癸巳朔不入食限,盖自有历以来,无比月而食之理。其三十五食,食皆在朔,《经》或不书日,不书朔,《公羊》、《谷梁》以为食晦,二者非;《左氏》以为史官失之者,得之。其间或差一日二日者,盖由古历疏阔,置闰失当之弊,姜岌、一行已有定说。孔子作书,但因时历以书,非大义所关,故不必致详也。
三国以来日食
蜀章武元年辛丑,六月戊辰晦,时加未。
《授时历》,食甚未五刻。
《大明历》,食甚未五刻。
右皆亲。二历推戊辰皆七月朔。
魏黄初三年壬寅,十一月庚申晦食,时加西南维。
《授时历》,食甚申二刻。
《大明历》,食甚申三刻。
右《授时》亲,《大明》次亲。二历推庚申皆十二月朔。
梁中大通五年癸丑,四月己未朔食,在丙。
《授时历》,亏初午四刻。
《大明历》,亏初午四刻。
右皆亲。
太清元年丁卯,正月己亥朔食,时加申。
《授时历》,食甚申一刻。
《大明历》,食甚申三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亲。
陈太建八年丙申,六月戊申朔食,于卯甲间。
《授时历》,食甚卯二刻。
《大明历》,食甚卯四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疏远。
唐永隆元年庚辰,十一月壬申朔食,巳四刻甚。
《授时历》,食甚巳七刻。
《大明历》,食甚巳五刻。
右《授时》疏,《大明》亲。
开耀元年辛巳,十月丙寅朔食,巳初甚。
《授时历》,食甚辰正三刻。
《大明历》,食甚辰正一刻。
右《授时》亲,《大明》疏。
嗣圣八年辛卯,四月壬寅朔食,卯二刻甚。
《授时历》,食甚寅八刻。
《大明历》,食甚卯初刻。
右皆次亲。
十七年庚子,五月己酉朔食,申初甚。
《授时历》,食甚申初二刻。
《大明历》,食甚申正初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疏远。
十九年壬寅,九月乙丑朔食,申三刻甚。
《授时历》,食甚申一刻。
《大明历》,食甚申四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亲。
景龙元年丁未,六月丁卯朔食,午正甚。
《授时历》,食甚午正二刻。
《大明历》,食甚未初初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疏远。
开元九年辛酉,九月乙巳朔食,午正后三刻甚。
《授时历》,食甚午正一刻。
《大明历》,食甚午正二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亲。
宋庆历六年丙戌,三月辛巳朔食,申正三刻复满。
《授时历》,复满申正三刻。
《大明历》,复满申正一刻。
右《授时》密合,《大明》次亲。
皇祐元年己丑,正月甲午朔食,午正甚。
《授时历》,食甚午初三刻。
《大明历》,食甚午正初刻。
右《授时》亲,《大明》密合。
五年癸巳岁,十月丙申朔食,未一刻甚。
《授时历》,食甚未三刻。
《大明历》,食甚未初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亲。
至和元年甲午,四月甲午朔食,申正一刻甚。
《授时历》,食甚申正一刻。
《大明历》,食甚申正二刻。
右《授时》密合,《大明》亲。
嘉祐四年己亥,正月丙申朔食,未三刻复满。
《授时历》,复满未初二刻。
《大明历》,复满未初二刻。
右皆亲。
六年辛丑,六月壬子朔食,未初亏初。
《授时历》,亏初未初刻。
《大明历》,亏初未一刻。
右《授时》亲,《大明》次亲。
治平三年丙午,九月壬子朔食,未二刻甚。
《授时历》,食甚未三刻。
《大明历》,食甚未四刻。
右《授时》亲,《大明》次亲。
熙宁二年己酉,七月乙丑朔食,辰三刻甚。
《授时历》,食甚辰五刻。
《大明历》,食甚辰四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亲。
元丰三年庚申,十一月己丑朔食,巳六刻甚。
《授时历》,食甚巳五刻。
《大明历》,食甚巳二刻。
右《授时》亲,《大明》疏远。
绍圣元年甲戌,三月壬申朔食,未六刻甚。
《授时历》,食甚未五刻。
《大明历》,食甚未五刻。
右皆亲。
大观元年丁亥,十一月壬子朔食,未二刻亏初,未八刻甚,申六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未三刻,食甚申初刻,复满申六刻。
《大明历》,亏初未初刻,食甚未七刻,复满申五刻。
右《授时历》亏初、食甚皆亲,复满密合;《大明》亏初次亲,食甚、复满皆亲。
绍兴三十二年壬午,正月戊辰朔食,申初亏初。
《授时历》,亏初申一刻。
《大明历》,亏初未七刻。
右皆亲。
淳熙十年癸卯,十一月壬戌朔食,巳正二刻甚。
《授时历》,食甚巳正二刻。
《大明历》,食甚巳正一刻。
右《授时》密合,《大明》亲。
庆元元年乙卯,三月丙戌朔食,午初二刻亏初。
《授时历》,亏初午初一刻。
《大明历》,亏初午初二刻。
右《授时》亏初亲,《大明》亏初密合。
嘉泰二年壬戌,五月甲辰朔食,午初一刻亏初。
《授时历》,亏初巳正三刻。
《大明历》,亏初午初三刻。
右皆亲。
嘉定九年丙子,二月甲申朔食,申正四刻甚。
《授时历》,食甚申正三刻。
《大明历》,食甚申正二刻。
右《授时》亲,《大明》次亲。
淳祐三年癸卯,三月丁丑朔食,巳初二刻甚。
《授时历》,食甚巳初一刻。
《大明历》,食甚巳初初刻。
右《授时》亲,《大明》次亲。
本朝中统元年庚申,三月戊辰朔食,申正二刻甚。
《授时历》,食甚申正一刻。
《大明历》,食甚申初三刻。
右《授时》亲,《大明》疏。
至元十四年丁丑,十月丙辰朔食,午正初刻亏初,未初一刻食甚,未正二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午正初刻,食甚未初一刻,复满未正一刻。
《大明历》,亏初午正三刻,食甚未正一刻,复满申初二刻。
右《授时》亏初、食甚皆密合,复满亲;《大明》亏初疏,食甚、复满皆疏远。
前代考古交食,同刻者为密合,相较一刻为亲,二刻为次亲,三刻为疏,四刻为疏远。今《授时》、《大明》校古日食,上自后汉章武元年,下讫本朝,计三十五事。密合者,《授时》七,《大明》二。亲者,《授时》十有七,《大明》十有六。次亲者,《授时》十,《大明》八。疏者,《授时》一,《大明》三。疏远者,《授时》无,《大明》六。
前代月食
宋元嘉十一年甲戌,七月丙子望食,四更二唱亏初,四更四唱食既。
《授时历》,亏初四更三点,食既在四更四点。
《大明历》,亏初在四更二点,食既在四更五点。
右《授时》亏初亲,食既密合;《大明》亏初密合,食既亲。
十三年丙子,十二月癸巳望食,一更三唱食既。
《授时历》,食既在一更三点。
《大明历》,食既在一更四点。
右《授时》密合,《大明》亲。
十四年丁丑,十一月丁亥望食,二更四唱亏初,三更一唱食既。
《授时历》,亏初在二更五点,食既在三更二点。
《大明历》,亏初在二更四点,食既在三更二点。
右《授时》亏初、食既皆亲;《大明》亏初密合,食既亲。
梁中大通二年庚戌,五月庚寅望月食,在子。
《授时历》,食甚在子正初刻。
《大明历》,食甚在子正初刻。
右皆密合。
大同九年癸亥,三月乙巳望食,三更三唱亏初。
《授时历》,亏初三更一点。
《大明历》,亏初三更三点。
右《授时》次亲,《大明》密合。
隋开皇十二年壬子,七月己未望食,一更三唱亏初。
《授时历》,亏初在一更四点。
《大明历》,亏初在一更五点。
右《授时》亲,《大明》次亲。
十五年乙卯,十一月庚午望食,一更四点亏初,二更三点食甚,三更一点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一更三点,食甚在二更二点,复满在二更五点。
《大明历》,亏初在一更五点,食甚在二更三点,复满在二更五点。
右《授时》亏初、食甚、复满皆亲;《大明》亏初、复满皆亲,食甚密合。
十六年丙辰,十一月甲子望食,四更三筹复满。
《授时历》,复满在四更四点。
《大明历》,复满在四更五点。
右《授时》亲,《大明》次亲。
后汉天福十二年丁未,十二月乙未望食,四更四点亏初。
《授时历》,亏初四更五点。
《大明历》,亏初四更一点。
右《授时》亲,《大明》次亲。
宋皇祐四年壬辰,十一月丙辰望食,寅四刻亏初。
《授时历》,亏初在寅二刻。
《大明历》,亏初在寅一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疏。
嘉祐八年癸卯,十月癸未望食,卯七刻甚。
《授时历》,食甚在辰初刻。
《大明历》,食甚在辰初刻。
右皆亲。
熙宁二年己酉,闰十一月丁未望食,亥六刻亏初,子五刻食甚,丑四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亥六刻,食甚在子五刻,复满在丑三刻。
《大明历》,亏初在子初刻,食甚在子六刻,复满在丑四刻。
右《授时》亏初、食甚密合,复满亲;《大明》亏初次亲,食甚亲,复满密合。
四年辛亥,十一月丙申望食,卯二刻亏初,卯六刻甚。
《授时历》,亏初在卯初刻,食甚在卯五刻。
《大明历》,亏初在卯四刻,食甚在卯七刻。
右亏初皆次亲,食甚皆亲。
六年癸丑,三月戊午望食,亥一刻亏初,亥六刻甚,子四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戌七刻,食甚在亥五刻,复满在子三刻。
《大明历》,亏初在亥二刻,食甚在亥七刻,复满在子四刻。
右《授时》亏初次亲,食甚、复满皆亲;《大明》亏初、食甚皆亲,复满密合。
七年甲寅,九月己酉望食,四更五点亏初,五更三点食既。
《授时历》,亏初在四更五点,食既在五更三点。
《大明历》,亏初在四更三点,食既在五更二点。
右《授时》亏初、食既皆密合;《大明》亏初次亲,食既亲。
崇宁四年乙酉,十二月戊寅望食,酉三刻甚,戌初刻复满。
《授时历》,食甚在酉一刻,复满在酉七刻。
《大明历》,食甚在酉三刻,复满在戌二刻。
右《授时》食甚、复满皆次亲;《大明》食甚密合,复满次亲。
本朝至元七年庚午,三月乙卯望食,丑三刻亏初,寅初刻食甚,寅六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丑二刻,食甚在寅初刻,复满在寅六刻。
《大明历》,亏初在丑四刻,食甚在寅一刻,复满在寅七刻。
右《授时》亏初亲,食甚、复满密合;《大明》亏初、食甚、复满皆亲。
九年壬申,七月辛未望食,丑初刻亏初,丑六刻食甚,寅三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子七刻,食甚在丑四刻,复满在寅一刻。
《大明历》,亏初在丑二刻,食甚在丑六刻,复满在寅二刻。
右《授时》亏初亲,食甚、复满皆次亲;《大明》亏初次亲,食甚密合,复满亲。
十四年丁丑,四月癸酉望食,子六刻亏初,丑三刻食既,丑五刻甚,丑七刻生光,寅四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子六刻,食既在丑四刻,食甚在丑五刻,生光丑六刻,复满寅四刻。
《大明历》,亏初在丑初刻,食既丑七刻,食甚在丑七刻,生光在丑八刻,复满寅六刻。
右《授时》亏初、食甚、复满皆密合,食既、生光皆亲;《大明》亏初、食甚、复满皆次亲,食既疏远,生光亲。
十六年己卯,二月癸酉望食,子五刻亏初,丑二刻甚,丑七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子五刻,食甚在丑二刻,复满在丑七刻。
《大明历》,亏初在子七刻,食甚在丑三刻,复满在丑七刻。
右《授时》亏初、食甚、复满皆密合;《大明》亏初次亲,食甚亲,复满密合。
八月己丑望食,丑五刻亏初,寅初刻甚,寅四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丑三刻,食甚在寅初刻,复满在寅四刻。
《大明历》,亏初在丑七刻,食甚在寅二刻,复满在寅四刻。
右《授时》亏初次亲,食甚、复满皆密合;《大明》亏初、食甚皆次亲,复满密合。
十七年庚辰,八月甲申望食,在昼,戌一刻复满。
《授时历》,复满在戌一刻。
《大明历》,复满在戌四刻。
右《授时》密合,《大明》疏。
已上四十五事,密合者,《授时》十有八,《大明》十有一;亲者,《授时》十有八,《大明》十有七;次亲者,《授时》九,《大明》十有四;疏者,《授时》无,《大明》二;疏远者,《授时》无,《大明》一。
定朔
日平行一度,月平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一昼夜之间,月先日十二度有奇,历二十九日五十三刻,复追及日,与之同度,是谓经朔。经朔云者,谓合朔大量不出此也。日有盈缩,月有迟疾,以盈缩迟疾之数损益之,始为定朔。
古人立法,简而未密,初用平朔,一大一小,故日食有在朔二,月食有在望前后者。汉张衡以月行迟疾,分为九道;宋何承天以日行盈缩,推定小余;故月有三大二小。隋刘孝孙、刘焯欲遵用其法,时议排抵,以为迂怪,卒不能行。唐傅仁均始采用之,至贞观十九年九月后,四月频大,复用平朔。讫麟德元年,始用李淳风《甲子元历》,定朔之法遂行。淳风又以晦月频见,故立进朔之法,谓朔日小余在日法四分之三已上者,虚进一日,后代皆循用之。然虞絪尝曰:“朔在会同,苟躔次既合,何疑于频大;日月相离,何拘于间小。”一行亦曰:“天事诚密,虽四大三小,庸何伤。”今但取辰集时刻所在之日以为定朔,朔虽小余在进限,亦不之进,甚矣,人之安于故习也。
初历法用平朔,止知一大一小,为法之不可易,初闻三大二小之说,皆不以为然。自有历以来,下讫麟德,而定朔始行,四大三小,理数自然,唐人弗克若天,而止用平朔。迨本朝至元,而常议方革。至如进朔之意,止欲避晦日月见,殊不思合朔在酉戌亥,距前日之卯十八九辰矣,若进一日,则晦不见月,此论诚然。苟合朔在辰申之间,法不当进,距前日之卯已逾十四五度,则月见于晦,庸得免乎?且月之隐见,本天道之自然,朔之进退,出入为之牵强,孰若废人用天,不复虚进,为得其实哉。至理所在,奚恤乎人言,可为知者道也。
不用积年日法
历法之作,所以步日月之躔离,候气朔之盈虚,不揆其端,无以测知天道,而与之吻合;然日月之行迟速不同,气朔之运参差不一,昔人立法,必推求往古生数之始,谓之演纪上元。当斯之际,日月五星同度,如合璧连珠然。惟其世代绵远,驯积其数至逾亿万,后人厌其布算繁多,互相推考,断截其数而增损日法,以为得改宪之术,此历代积年日法所以不能相同者也。然行之未远,浸复差失,盖天道自然,岂人为附会所能苟合哉?夫七政运行于天,进退自有常度,苟原始要终,候验周匝,则象数昭著,有不容隐者,又何必舍目前简易之法,而求亿万年宏阔之术哉?
今《授时历》以至元辛巳为元,所用之数,一本诸天,秒而分,分而刻,刻而日,皆以百为率,比之他历积年日法,推演附会,出于人为者,为得自然。
或曰:“昔人谓建历之本,必先立元,元正然后定日法,法定然后度周天以定分至,然则历之有积年日法尚矣。自黄帝以来,诸历转相祖述,殆七八十家,未闻舍此而能成者。今一切削去,无乃昧于本原,而考求未得其方欤?”是殆不然。晋杜预有云:“治历者,当顺天以求合,非为合以验天。”前代演积之法,不过为合验天耳。今以旧历颇疏,乃命厘正,法之不密,在所必更,奚暇踵故习哉。遂取汉以来诸历积年日法及行用年数,具列于后,仍附演积数法,以释或者之疑。
《三统历》西汉太初元年丁丑邓平造,行一百八十八年,至东汉元和乙酉,后天七十八刻。
积年,十一四万四千五百一十一。
日法,八十一。
《四分历》,东汉元和二年乙酉编 造,行一百二十一年,至建安丙戌,后天七刻。
积年,一万五百六十一。
日法,四。
《乾象历》建安十一年丙戌刘洪造,行三十一年,魏景初丁巳,后天七刻。
积年,八千四百五十二。
日法,一千四百五十七。
《景初历》魏景初元年丁巳杨伟造,行二百六年,至宋元嘉癸未,先天五十刻。
积年,五千八十九。
日法,四千五百五十九。
《元嘉历》宋元嘉二十年癸未何承天造,行二十年,至大明七年癸卯,先天五十刻。
积年,六千五百四十一。
日法,七百五十二。
《大明历》宋大明七年癸卯宋祖冲之造,行五十八年,至魏正光辛丑, 后天二十九刻。
积年,五万二千七百五十七。
日法,三千九百三十九。
《正光历》后魏正光二年辛丑李业兴造,行一十九年,至兴和庚申,先天十三刻。
积年,一十六万八千五百九。
日法,七万四千九百五十二。
《兴和历》兴和二年庚申李业兴造,行一十年,至齐天保庚午,先天九十九刻。
积年,二十万四千七百三十七。
日法,二十万八千五百三十。
《天保历》北齐天保元年庚午宋景业造,行一十七年,至周天和丙戌,后天一日八十七刻。
积年,一十一万一千二百五十七。
日法,二万三千六百六十。
《天和历》后周天和元年丙戌甄鸾造,行一十三年,至大象己亥,先天四十刻。
积年,八十七万六千五百七。
日法,二万三千四百六十。
《大象历》大象元年己亥马显造,行五年,至隋开皇甲辰,后天十刻。
积年,四万二千二百五十五。
日法,一万二千九百九十二。
《开皇历》隋开皇四年甲辰张宾造,行二十四年,至大业戊辰,后天七刻。
积年,四百一十二万九千六百九十七。
日法,一十万二千九百六十。
《大业历》大业四年戊辰张胄玄造,行一十一年,至唐武德己卯,后天七刻。
积年,一百四十二万八千三百一十七。
日法,一千一百四十四。
《戊寅历》唐武德二年己卯道士傅仁均造,行四十六年,至麟德乙丑,后天四十七刻。
积年,一十六万五千三。
日法,一万三千六。
《麟德历》麟德二年乙丑李淳风造,行六十三年,至开元戊辰,后天一十二刻。
积年,二十七万四百九十七。
日法,一千三百四十。
《大衍历》开元十六年戊辰僧一行造,行三十四年,至宝应壬寅,先天一十三刻。
积年,九千六百九十六万二千二百九十七。
日法,三千四十。
《五纪历》宝应元年壬寅郭献之造,行二十三年,至贞元乙丑,后天二十四刻。
积年,二十七万四百九十七。
日法,一千三百四十。
《贞元历》贞元元年乙丑徐承嗣造,行三十七年,至长庆壬寅,先天十五刻。
积年,四十万三千三百九十七。
日法,一千九十五。
《宣明历》长庆二年壬寅徐昂造,行七十一年,至景福癸丑,先天四刻。
积年,七百七万五百九十七。
日法,八千四百。
《崇玄历》景福二年癸丑边冈造,行十四年,后六十三年,至周显德丙辰,先天四刻。
积年,五千三百九十四万七千六百九十七。
日法,一万三千五百。
《钦天历》五代周显德三年丙辰王朴造,行五年,至宋建隆庚申,先天二刻。
积年,七千二百六十九万八千七百七十七。
日法,七千二百。
《应天历》宋建隆元年庚申王处讷造,行二十一年,至太平兴国辛巳,后天二刻。
积年,四百八十二万五千八百七十七。
日法,一万单二。
《乾元历》太平兴国六年辛巳吴昭素造,行二十年,至咸平辛丑,合。
积年,三千五十四万四千二百七十七。
日法,二千九百四十。
《仪天历》咸平四年辛丑史序造,行二十三年,至天圣甲子,合。
积年,七十一万六千七百七十七。
日法,一万一百。
《崇天历》天圣二年甲子宋行古造,行四十年,至治平甲辰,后天五十四刻。
积年,九千七百五十五万六千五百九十七。
日法,一万五百九十。
《明天历》治平元年甲辰周琮造,行一十年,至熙宁甲寅,合。
积年,七十一万一千九百七十七。
日法,三万九千。
《奉元历》熙宁七年甲寅卫朴造,行十八年,至元祐壬申,后天七刻。
积年,八千三百一十八万五千二百七十七。
日法,二万三千七百。
《观天历》元祐七年壬申皇居卿造,行一十一年,至崇宁癸未,先天六刻。
积年,五百九十四万四千九百九十七。
日法,一万二千三十。
《占天历》崇宁二年癸未姚舜辅造,行三年,至丙戌,后天四刻。
积年,二千五百五十万一千九百三十七。
日法,二万八千八十。
《纪元历》崇宁五年丙戌姚舜辅造,行二十一年,至金天会丁未,合。
积年,二千八百六十一万三千四百六十七。
日法,七千二百九十。
《大明历》金天会五年丁未杨级造,行五十三年,至大定庚子,合。
积年,三亿八千三百七十六万八千六百五十七。
日法,五千二百三十。
《重修大明历》大定二十年庚子赵知微重修,行一百一年,至元朝至元辛巳,后天一十九刻。
积年,八千八百六十三万九千七百五十七。
日法,五千二百三十。
《统元历》后宋绍兴五年乙卯陈得一造,行三十二年,至乾道丁亥,合。
积年,九千四百二十五万一千七百三十七。
日法,六千九百三十。
《乾道历》乾道三年丁亥刘孝荣造,行九年,至淳熙丙申,后天一刻。
积年,九千一百六十四万五千九百三十七。
日法,三万。
《淳熙历》淳熙三年丙申刘孝荣造,行一十五年,至绍熙辛亥,合。
积年,五千二百四十二万二千七十七。
日法,五千六百四十。
《会元历》绍熙二年辛亥刘孝荣造,行八年,至庆元己未,后天一十刻。
积年,二千五百四十九万四千八百五十七。
日法,三万八千七百。
《统天历》庆元五年己未杨忠辅造,行八年,至开禧丁卯,先天六刻。
积年,三千九百一十七。
日法,一万二千。
《开禧历》开禧三年丁卯鲍浣之造,行四十四年,至淳祐辛亥,后天七刻。
积年,七百八十四万八千二百五十七。
日法,一万六千九百。
《淳祐历》淳祐十年庚戌李德卿造,行一年,至壬子,合。
积年,一亿二千二十六万七千六百七十七。
日法,三千五百三十。
《会天历》宝祐元年癸丑谭玉造,行十八年,至咸淳辛未,后天一刻。
积年,一千一百三十五万六千一百五十七。
日法,九千七百四十。
《成天历》咸淳七年辛未陈鼎造,行四年,至至元辛巳,后天一刻。
积年,七千一百七十五万八千一百五十七。
日法,七千四百二十。
此下不曾行用,见于典籍经进者二历。
《皇极历》大业间刘焯造,阻难不行,至唐武德二年己卯,先天四十三刻。
积年,一百万九千五百一十七。
日法,一千二百四十二。
《乙未历》大定二十年庚子耶律履造,不曾行用,至辛巳,后天一十九刻。
积年,四千四十五万三千一百二十六。
日法,二万六百九十。
《授时历》元至元十八年辛巳为元。
积年、日法不用。
实测到至元十八年辛巳岁。
气应,五十五日六百分。
闰应,二十日一千八百五十分。
经朔,三十四日八千七百五十分。
日法,二千一百九十,演纪上元己亥,距至元辛巳九千八百二十五万一千四百二十二算。
气应,五十五日六百二分。
闰应,二十日一千八百五十三分。
经朔,三十四日八千七百四十九分。
日法,八千二百七十,演纪上元甲子,距辛巳五百六十七万五百五十七算,日命甲子。
气应,五十五日五百三十三分。
闰应,二十日一千八百八分。
经朔,三十四日八千七百二十五分。
日法,六千五百七十,寅纪上元甲子,距辛巳三千九百七十五万二千五百三十七算。
气应,五十五日六百三十一分。
闰应,二十日一千九百一十九分。
经朔,三十四日八千七百一十二分。
------------------
宋濂-->元史-->志第六 历三
志第六 历三
○授时历经上
步气朔第一
至元十八年岁次辛巳为元。上考往古,下验将来,皆距立元为算。周岁消长,百年各一,其诸应等数,随时推测,不用为元。
日周,一万。
岁实,三百六十五万二千四百二十五分。
通余,五万二千四百二十五分。
朔实,二十九万五千三百五分九十三秒。
通闰,十万八千七百五十三分八十四秒。
岁周,三百六十五日二千四百二十五分。
朔策,二十九日五千三百五分九十三秒。
气策,十五日二千一百八十四分三十七秒半。
望策,十四日七千六百五十二分九十六秒半。
弦策,七日三千八百二十六分四十八秒少。
气应,五十五万六百分。
闰应,二十万一千八百五十分。
没限,七千八百一十五分六十二秒半。
气盈,二千一百八十四分三十七秒半。
朔虚,四千六百九十四分七秒。
旬周,六十万。
纪法,六十。
推天正冬至
置所求距算,以岁实上推往古,每百年长一;下算将来,每百年消一。 乘之,为中积。加气应,为通积。满旬周,去之;不尽,以日周约之为日,不满为分。其日命甲子算外,即所求天正冬至日辰及分。如上考者,以气应减中积,满旬周,去之;不尽,以减旬周。余同上。
求次气
置天正冬至日分,以气策累加之,其日满纪法,去之,外命如前,各得次气日辰及分秒。
推天正经朔
置中积,加闰应,为闰积。满朔实,去之不尽,为闰余,以减通积,为朔积。满旬周,去之;不尽,以日周约之,为日,不满为分,即所求天正经朔日及分秒。上考者,以闰应减中积,满朔实,去之不尽,以减朔实,为闰余。以日周约之为日,不满为分,以减冬至日及分,不及减者,加纪法减之,命如上。
求弦望及次朔
置天正经朔日及分秒,以弦策累加之,其日满纪法,去之,各得弦望及次朔日及分秒。
推没日
置有没之气分秒,如没限已上为有没之气。 以十五乘之,用减气策,余满气盈而一,为日,并恆气日,命为没日。
推灭日
置有灭之朔分秒,在朔虚分已下为有灭之朔。 以三十乘之,满朔虚而一,为日,并经朔日,命为灭日。
步发敛第二
土王策,三日四百三十六分八十七秒半。
月闰,九千六十二分八十二秒。
辰法,一万。
半辰法,五千。
刻法,一千二百。
推五行用事
各以四立之节,为春木、夏火、秋金、冬水首用事日。以土王策减四季中气,各得其季土始用事日。
气候
正月
立春,正月节 东风解冻 蛰虫始振 鱼陟负冰
雨水,正月中 獭祭鱼 候雁北 草木萌动
二月
惊蛰,二月节 桃始华 仓鹒鸣 鹰化为鸠
春分,二月中 玄鸟至 雷乃发声 始电
三月
清明,三月节 桐始华 田鼠化为釐 虹始见
谷雨,三月中 萍始生 鸣鸠拂其羽 戴胜降于桑
四月
立夏,四月节 蝼蝈鸣 蚯蚓出 王瓜生
小满,四月中 苦莱秀 靡草死 麦秋至
五月
芒种,五月节 螳螂生 鵙始鸣 反舌无声
夏至,五月中 鹿角解 蜩始鸣 半夏生
六月
小暑,六月节 温风至 蟋蟀居壁 鹰始挚
大暑,六月中 腐草为萤 土润溽暑 大雨时行
七月
立秋,七月节 凉风至 白露降 寒蝉鸣
处暑,七月中 鹰乃祭鸟 天地始肃 禾乃登
八月
白露,八月节 鸿雁来 玄鸟归 群鸟养羞
秋分,八月中 雷始收声 蛰虫坏户 水始涸
九月
寒露,九月节 鸿雁来宾 雀入大水为蛤 菊有黄华
霜降,九月中 豺乃祭兽 草木黄落 蛰虫咸俯
十月
立冬,十月节 水始冰 地始冻 雉入大水为蜃
小雪,十月中 虹藏不见 天气上升,地气下降 闭塞而成冬
十一月
大雪,十一月节 鹖鴠不鸣 虎始交 荔挺出
冬至,十一月中 蚯蚓结 麋角解 水泉动
十二月
小寒,十二月节 雁北乡 鹊始巢 雉雊
大寒,十二月中 鸡乳 征鸟厉疾 水泽腹坚
推中气去经朔
置天正闰余,以日周约之,为日,命之,得冬至去经朔。以月闰累加之,各得中气去经朔日算。满朔策,去之,乃全置闰,然俟定朔无中气者裁之。
推发敛加时
置所求分秒,以十二乘之,满辰法而一,为辰数;余以刻法收之,为刻;命子正算外,即所在辰刻。如满半辰法,通作一辰,命起子初。
步日躔第三
周天分,三百六十五万二千五百七十五分。
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十五分七十五秒。
半周天,一百八十二度六十二分八十七秒半。
象限,九十一度三十一分四十三秒太。
岁差,一分五十秒。
周应,三百一十五万一千七十五分。
半岁周,一百八十二日六千二百一十二分半。
盈初缩末限,八十八日九千九十二分少。
缩初盈末限,九十三日七千一百二十分少。
推天正经朔弦望入盈缩历
置半岁周,以闰余日及分减之,即得天正经朔入缩历。冬至后盈,夏至后缩。
以弦策累加之,各得弦望及次朔入盈缩历日及分秒。满半岁周去之,即交盈缩。
求盈缩差
视入历盈者,在盈初缩末限已下,为初限,已上,反减半岁周,余为末限;缩者,在缩初盈末限已下,为初限,已上,反减半岁周,余为末限。其盈初缩末者,置立差三十一,以初末限乘之,加平差二万四千六百,又以初末限乘之,用减定差五百一十三万三千二百,余再以初末限乘之,满亿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缩初盈末者,置立差二十七,以初末限乘之,加平差二万二千一百,又以初末限乘之,用减定差四百八十七万六百,余再以初末限乘之,满亿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即所求盈缩差。
又术:置入限分,以其日盈缩分乘之,万约为分,以加其下盈缩积,万约为度,不满为分秒,亦得所求盈缩差。
赤道宿度
角十二一十 亢九二十 氐十六三十 房五六十
心六五十 尾十九一十 箕十四十
右东方七宿,七十九度二十分。
斗二十五二十 牛七二十 女十一三十五 虚八九十五太
危十五四十 室十七一十 壁八六十
右北方七宿,九十三度八十分太。
奎十六六十 娄十一八十 胃十五六十 昴十一三十
毕十七四十 觜初五 参十一一十
右西方七宿,八十三度八十五分。
井三十三三十 鬼二二十 柳十三三十 星六三十
张十七二十五 翼十八七十五 轸十七三十
右南方七宿,一百八度四十分。
右赤道宿次,并依新制浑仪测定,用为常数,校天为密。若考往古,即用当时宿度为准。
推冬至赤道日度
置中积,以加周应为通积,满周天分,上推往古,每百年消一;下算将来,每百年长一。 去之,不尽,以日周约之为度,不满,退约为分秒。命起赤道虚宿六度外,去之,至不满宿,即所求天正冬至加时日躔赤道宿度及分秒。上考者,以周应减中积,满周天,去之;不尽,以减周天,余以日周约之为度;余同上。如当时有宿度者,止依当时宿度命之。
求四正赤道日度
置天正冬至加时赤道日度,累加象限,满赤道宿次,去之,各得春夏秋正日所在宿度及分秒。
求四正赤道宿积度
置四正赤道宿全度,以四正赤道日度及分减之,余为距后度;以赤道宿度累加之,各得四正后赤道宿积度及分。
黄赤道率
表略
推黄道宿度
置四正后赤道宿积度,以其赤道积度减之,余以黄道率乘之,如赤道率而一;所得,以加黄道积度,为二十八宿黄道积度;以前宿黄道积度减之,为其宿黄道度及分。其秒就近为分。
黄道宿度
角十二八十七 亢九五十六 氐十六四十 房五四十八
心六二十七 尾十七九十五 箕九五十九
右东方七宿,七十八度一十二分。
斗二十三四十七 牛六九十 女十一十二 虚九分空太
危十五九十五 室十八三十二 壁九三十四
右北方七宿,九十四度一十分太。
奎十七八十七 娄十二三十六 胃十五八十一 昴十一0八
毕十六五十 觜初0五 参十二十八
右西方七宿,八十三度九十五分。
井三十一0三 鬼二一十一 柳十三 星六三十一
张十七七十九 翼二十0九 轸十八七十五
右南方七宿,一百九度八分。
右黄道宿度,依今历所测赤道准冬至岁差所在算定,以凭推步。若上下考验,据岁差每移一度,依术推变,各得当时宿度。
推冬至加时黄道日度
置天正冬至加时赤道日度,以其赤道积度减之,余以黄道率乘之,如赤道率而一;所得,以加黄道积度,即所求年天正冬至加时黄道日度及分秒。
求四正加时黄道日度
置所求年冬至日躔黄赤道差,与次年黄赤道差相减,余四而一,所得,加象限,为四正定象度。置冬至加时黄道日度,以四正定象度累加之,满黄道宿次,去之,各得四正定气加时黄道度及分。
求四正晨前夜半日度
置四正恆气日及分秒,冬夏二至,盈缩之端,以恆为定。 以盈缩差命为日分,盈减缩加之,即为四正定气日及分。置日下分,以其日行度乘之,如日周而一;所得,以减四正加时黄道日度,各得四正定气晨前夜半日度及分秒。
求四正后每日晨前夜半黄道日度
以四正定气日距后正定气日为相距日,以四正定气晨前夜半日度距后正定气晨前夜半日度为相距度,累计相距日之行定度,与相距度相减;余如相距日而一,为日差;相距度多为加,相距度少为减。 以加减四正每日行度率,为每日行定度;累加四正晨前夜半黄道日度,满宿次,去之,为每日晨前夜半黄道日度及分秒。
求每日午中黄道日度
置其日行定度,半之,以加其日晨前夜半黄道日度,得午中黄道日度及分秒。
求每日午中黄道积度
以二至加时黄道日度距所求日午中黄道日度,为二至后黄道积度及分秒。
求每日午中赤道日度
置所求日午中黄道积度,满象限,去之,余为分后;内减黄道积度,以赤道率乘之,如黄道率而一;所得,以加赤道积度及所去象限,为所求赤道积度及分秒;以二至赤道日度加而命之,即每日午中赤道日度及分秒。
黄道十二次宿度
危,十二度六十四分九十一秒。 入娵訾之次,辰在亥。
奎,一度七十三分六十三秒。 入降娄之次,辰在戌。
胃,三度七十四分五十六秒。 入大梁之次,辰在酉。
毕,六度八十八分五秒。 入实沈之次,辰在申。
井,八度三十四分九十四秒。 入鹑首之次,辰在未。
柳,三度八十六分八十秒。 入鹑火之次,辰在午。
张,十五度二十六分六秒。 入鹑尾之次,辰在巳。
轸,十度七分九十七秒。 入寿星之次,辰在辰。
氐,一度一十四分五十二秒。 入大火之次,辰在卯。
尾,三度一分一十五秒。 入析木之次,辰在寅。
斗,三度七十六分八十五秒。 入星纪之次,辰在丑。
女,二度六分三十八秒。 入玄枵之次,辰在子。
求入十二次时刻
各置入次宿度及分秒,以其日晨前夜半日度减之,余以日周乘之,为实;以其日行定度为法;实如法而一,所得,依发敛加时求之,即入次时刻。
步月离第四
转终分,二十七万五千五百四十六分。
转终,二十七日五千五百四十六分。
转中,十三日七千七百七十三分。
初限,八十四。
中限,一百六十八。
周限,三百三十六。
月平行,十三度三十六分八十七秒半。
转差,一日九千七百五十九分九十三秒。
弦策,七日三千八百二十六分四十八秒少。
上弦,九十一度三十一分四十三秒太。
望,一百八十二度六十二分八十七秒半。
下弦,二百七十三度九十四分三十一秒少。
转应,一十三万一千九百四分。
推天正经朔入转
置中积,加转应,减闰余,满转终分,去之,不尽,以日周约之为日,不满为分,即天正经朔入转日及分。上考者,中积内加所求闰余,减转应,满转终,去之,不尽,以减转终,余同上。
求弦望及次朔入转
置天正经朔入转日及分,以弦策累加之,满转终,去之,即弦望及次朔入转日及分秒。如径求次朔,以转差加之。
求经朔弦望入迟疾历
各视入转日及分秒,在转中已下,为疾历;已上,减去转中,为迟历。
迟疾转定及积度
表略
求迟疾差
置迟疾历日及分,以十二限二十分乘之,在初限已下为初限,已上覆减中限,余为末限。置立差三百二十五,以初末限乘之,加平差二万八千一百,又以初末限乘之,用减定差一千一百一十一万,余再以初末限乘之,满亿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即迟疾差。
又术:置迟疾历日及分,以迟疾历日率减之,余以其下损益分乘之,如八百二十而一,益加损减其下迟疾度,亦为所求迟疾差。
求朔弦望定日
以经朔弦望盈缩差与迟疾差,同名相从,异名相消,盈迟缩疾为同名,盈疾缩迟为异名。 以八百二十乘之,以所入迟疾限下行度除之,即为加减差,盈迟为加,缩疾为减。 以加减经朔弦望日及分,即定朔弦望日及分。若定弦望分在日出分已下者,退一日,其日命甲子算外,各得定朔弦望日辰。定朔干名与后朔干同者,其月大;不同者,其月小;内无中气者,为闰月。
推定朔弦望加时日月宿度
置经朔弦望入盈缩历日及分,以加减差加减之,为定朔弦望入历,在盈,便为中积,在缩,加半岁周,为中积;命日为度,以盈缩差盈加缩减之,为加时定积度;以冬至加时日躔黄道宿度加而命之,各得定朔弦望加时日度。
凡合朔加时,日月同度,便为定朔加时月度,其弦望各以弦望度加定积,为定弦望月行定积度,依上加而命之,各得定弦望加时黄道月度。
推定朔弦望加时赤道月度
各置定朔弦望加时黄道月行定积度,满象限,去之,以其黄道积度减之,余以赤道率乘之,如黄道率而一,用加其下赤道积度及所去象限,各为赤道加时定积度;以冬至加时赤道日度加而命之,各为定朔弦望加时赤道月度及分秒。象限已下及半周,去之,为至后;满象限及三象,去之,为分后。
推朔后平交入转迟疾历
置交终日及分,内减经朔入交日及分,为朔后平交日;以加经朔入转,为朔后平交入转;在转中已下,为疾历;已上,去之,为迟历。
求正交日辰
置经朔,加朔后平交日,以迟疾历依前求到迟疾差,迟加疾减之,为正交日及分,其日命甲子算外,即正交日辰。
推正交加时黄道月度
置朔后平交日,以月平行度乘之,为距后度;以加经朔中积,为冬至距正交定积度;以冬至日躔黄道宿度加而命之,为正交加时月离黄道宿度及分秒。
求正交在二至后初末限
置冬至距正交积度及分,在半岁周已下,为冬至后;已上,去之,为夏至后。其二至后,在象限已下,为初限,已上,减去半岁周,为末限。
求定差距差定限度
置初末限度,以十四度六十六分乘之,如象限而一,为定差;反减十四度六十六分,余为距差。以二十四乘定差,如十四度六十六分而一;所得,交在冬至后名减,夏至后名加,皆加减九十八度,为定限度及分秒。
求四正赤道宿度
置冬至加时赤道度,命为冬至正度;以象限累加之,各得春分、夏至、秋分正积度;各命赤道宿次去之,为四正赤道宿度及分秒。
求月离赤道正交宿度
以距差加减春秋二正赤道宿度,为月离赤道正交宿度及分秒。冬至后,初限加,末限减,视春正;夏至后,初限减,末限加,视秋正。
求正交后赤道积度入初末限
各置春秋二正赤道所当宿全度及分,以月离赤道正交宿度及分减之,余为正交后积度;以赤道宿次累加之,满象限去之,为半交后;又去之,为中交后;再去之,为半交后;视各交积度在半象已下,为初限;已上,用减象限,余为末限。
求月离赤道正交后半交白道 旧名九道出入赤道内外度及定差
置各交定差度及分,以二十五乘之,如六十一而一;所得,视月离黄道正交在冬至后宿度为减,夏至后宿度为加,皆加减二十三度九十分,为月离赤道后半交白道出入赤道内外度及分;以周天六之一,六十度八十七分六十二秒半,除之,为定差。 月离赤道正交后为外,中交后为内。
求月离出入赤道内外白道去极度
置每日月离赤道交后初末限,用减象限,余为白道积;用其积度减之,余以其差率乘之;所得,百约之,以加其下积差,为每日积差;用减周天六之一,余以定差乘之,为每日月离赤道内外度;内减外加象限,为每日月离白道去极度及分秒。
求每交月离白道积度及宿次
置定限度,与初末限相减相乘,退位为分,为定差;正交、中交后为加,半交后为减。 以差加减正交后赤道积度,为月离白道定积度;以前宿白道定积度减之,各得月离白道宿次及分。
推定朔弦望加时月离白道宿度
各以月离赤道正交宿度距所求定朔弦望加时月离赤道宿度,为正交后积度;满象限,去之,为半交后;又去之,为中交后;再去之,为半交后;视交后积度在半象已下,为初限;已上,用减象限,为末限;以初末限与定限度相减相乘,退位为分,分满百为度,为定差; 正交中交后为加,半交后为减。以差加减月离赤道正交后积度,为定积度,以正交宿度加之,以其所当月离白道宿次去之,各得定朔弦望加时月离白道宿度及分秒。
求定朔弦望加时及夜半晨昏入转
置经朔弦望入转日及分,以定朔弦望加减差加减之,为定朔弦望加时入转;以定朔弦望日下分减之,为夜半入转;以晨分加之,为晨转;昏分加之,为昏转。
求夜半月度
置定朔弦望日下分,以其入转日转定度乘之,万约为加时转度,以减加时定积度,余为夜半定积度;依前加而命之,各得夜半月离宿度及分秒。
求晨昏月度
置其日晨昏分,以夜半入转日转定度乘之,万约为晨昏转度;各加夜半定积度,为晨昏定积度;加命如前,各得晨昏月离宿度及分秒。
求每日晨昏月离白道宿次
累计相距日数转定度,为转积度;与定朔弦望晨昏宿次前后相距度相减,余以相距日数除之,为日差; 距度多为加,距度少为减。以加减每日转定度,为行定度;以累加定朔弦望晨昏月度,加命如前,即每日晨昏月离白道宿次。朔后用晨,望后用昏,朔望晨昏俱用。
------------------
宋濂-->元史-->志第七 历四
志第七 历四
○授时历经下
步中星第五
大都北极,出地四十度太强。
冬至,去极一百一十五度二十一分七十三秒。
夏至,去极六十七度四十一分一十三秒。
冬至昼,夏至夜,三千八百一十五分九十二秒。
夏至昼,冬至夜,六千一百八十四分八秒。
昏明,二百五十分。
黄道出入赤道内外去极度及半昼夜分
表略
求每日黄道出入赤道内外去极度
置所求日晨前夜半黄道积度,满半岁周,去之,在象限已下,为初限;已上,复减半岁周,余为入末限;满积度,去之,余以其段内外差乘之,百约之,所得,用减内外度,为出入赤道内外度;内减外加象限,即所求去极度及分秒。
求每日半昼夜及日出入晨昏分
置所求入初末限,满积度,去之,余以昼夜差乘之,百约之,所得,加减其段半昼夜分,为所求日半昼夜分; 前多后少为减,前少后多为加。以半夜分便为日出分,用减日周,余为日入分;以昏明分减日出分,余为晨分;加日入分,为昏分。
求昼夜刻及日出入辰刻
置半夜分,倍之,百约,为夜刻;以减百刻,余为昼刻;以日出入分依发敛求之,即得所求辰刻。
求更点率
置晨分,倍之,五约,为更率;又五约更率,为点率。
求更点所在辰刻
置所求更点数,以更点率乘之,加其日昏分,依发敛求之,即得所求辰刻。
求距中度及更差度
置半日周,以其日晨分减之,余为距中分;以三百六十六度二十五分七十五秒乘之,如日周而一,所得,为距中度;用减一百八十三度一十二分八十七秒半,倍之,五除,为更差度及分。
求昏明五更中星
置距中度,以其日午中赤道日度加而命之,即昏中星所临宿次,命为初更中星;以更差度累加之,满赤道宿次去之,为逐更及晓中星宿度及分秒。其九服所在昼夜刻分及中星诸率,并准随处北极出地度数推之。已上诸率,与晷漏所推自相符契。
求九服所在漏刻
各于所在以仪测验,或下水漏,以定其处冬至或夏至夜刻,与五十刻相减,余为至差刻。置所求日黄道,去赤道内外度及分,以至差刻乘之,进一位,如二百三十九而一,所得内减外加五十刻,即所求夜刻;以减百刻,余为昼刻。其日出入辰刻及更点等率,依术求之。
步交会第六
交终分,二十七万二千一百二十二分二十四秒。
交终,二十七日二千一百二十二分二十四秒。
交中,十三日六千六十一分一十二秒。
交差,二日三千一百八十三分六十九秒。
交望,十四日七千六百五十二分九十六秒半。
交应,二十六万一百八十七分八十六秒。
交终,三百六十三度七十九分三十四秒。
交中,一百八十一度八十九分六十七秒。
正交,三百五十七度六十四分。
中交,一百八十八度五分。
日食阳历限,六度。 定法,六十。
阴历限,八度。 定法,八十。
月食限,十三度五分。 定法,八十七。
推天正经朔入交
置中积,加交应,减闰余,满交终分,去之;不尽,以日周约之为日,不满为分秒,即天正经朔入交泛日及分秒。 上考者,中积内加所求闰余,减交应,满交终去之,不尽,以减交终,余如上。
求次朔望入交
置天正经朔入交泛日及分秒,以交望累加之,满交终日,去之,即为次朔望入交泛日及分秒。
求定朔望及每日夜半入交
各置入交泛日及分秒,减去经朔望小余,即为定朔望夜半入交。若定日有增损者,亦如之。否则因经为定,大月加二日,小月加一日,余皆加七千八百七十七分七十六秒,即次朔夜半入交;累加一日,满交终日,去之,即每日夜半入交泛日及分秒。
求定朔望加时入交
置经朔望入交泛日及分秒,以定朔望加减差加减之,即定朔望加时入交日及分秒。
求交常交定度
置经朔望入交泛日及分秒,以月平行度乘之,为交常度;以盈缩差盈加缩减之,为交定度。
求日月食甚定分
日食:视定朔分在半日周已下,去减半周,为中前;已上,减去半周,为中后;与半周相减、相乘,退二位,如九十六而一,为时差;中前以减,中后以加,皆加减定朔分,为食甚定分;以中前后分各加时差,为距午定分。
月食:视定望分在日周四分之一已下,为卯前;已上,覆减半周,为卯后;在四分之三已下,减去半周,为酉前;已上,覆减日周,为酉后。以卯酉前后分自乘,退二位,如四百七十八而一,为时差;子前以减,子后以加,皆加减定望分,为食甚定分;各依发敛求之,即食甚辰刻。
求日月食甚入盈缩历及日行定度
置经朔望入盈缩历日及分,以食甚日及定分加之,以经朔望日及分减之,即为食甚入盈缩历;依日躔术求盈缩差,盈加缩减之,为食甚入盈缩历定度。
求南北差
视日食甚入盈缩历定度,在象限已下,为初限;已上,用减半岁周,为末限;以初末限度自相乘,如一千八百七十而一,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用减四度四十六分,余为南北泛差;以距午定分乘之,以半昼分除之,所得,以减泛差,为定差。泛差不及减者,反减之为定差,应加者减之,应减者加之。在盈初缩末者,交前阴历减,阳历加,交后阴历加,阳历减;在缩初盈末者,交前阴历加,阳历减,交后阴历减,阳历加。
求东西差
视日食甚入盈缩历定度,与半岁周相减相乘,如一千八百七十而一,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为东西泛差;以距午定分乘之,以日周四分之一除之,为定差。若在泛差已上者,倍泛差减之,余为定差,依其加减。在盈中前者,交前阴历减,阳历加;交后阴历加,阳历减;中后者,交前阴历加,阳历减;交后阴历减,阳历加。在缩中前者,交前阴历加,阳历减;交后阴历减,阳历加;中后者,交前阴历减,阳历加;交后阴历加,阳历减。
求日食正交中交限度
置正交、中交度,以南北东西差加减之,为正交、中交限度及分秒。
求日食入阴阳历去交前后度
视交定度,在中交限已下,以减中交限,为阳历交前度;已上,减去中交限,为阴历交后度;在正交限已下,以减正交限,为阴历交前度;已上,减去正交限,为阳历交后度。
求月食入阴阳历去交前后度
视交定度,在交中度已下,为阳历;已上,减去交中,为阴历。视入阴阳历,在后准十五度半已下,为交后度;前准一百六十六度三十九分六十八秒已上,覆减交中,余为交前度及分。
求日食分秒
视去交前后度,各减阴阳历食限,不及减者不食。 余如定法而一,各为日食之分秒。
求月食分秒
视去交前后度, 不用南北东西差者。用减食限,不及减者不食。 余如定法而一,为月食之分秒。
求日食定用及三限辰刻
置日食分秒,与二十分相减、相乘,平方开之,所得,以五千七百四十乘之,如入定限行度而一,为定用分;以减食甚定分,为初亏;加食甚定分,为复圆;依发敛求之,为日食三限辰刻。
求月食定用及三限五限辰刻
置月食分秒,与三十分相减、相乘,平方开之;所得,以五千七百四十乘之,如入定限行度而一,为定用分;以减食甚定分,为初亏;加食甚定分,为复圆;依发敛求之,即月食三限辰刻。
月食既者,以既内分与一十分相减、相乘,平方开之,所得,以五千七百四十乘之,如入定限行度而一,为既内分;用减定用分,为既外分;以定用分减食甚定分,为初亏;加既外,为食既;又加既内,为食甚;再加既内,为生光;复加既外,为复圆;依发敛求之,即月食五限辰刻。
求月食入更点
置食甚所入日晨分,倍之,五约,为更法;又五约更法,为点法。乃置初末诸分,昏分已上,减去昏分,晨分已下,加晨分,以更法除之,为更数;不满,以点法收之,为点数;其更点数,命初更初点算外,各得所入更点。
求日食所起
食在阳历,初起西南,甚于正南,复于东南;食在阴历,初起西北,甚于正北,复于东北;食八分已上,初起正西,复于正东。此据午地而论之。
求月食所起
食在阳历,初起东北,甚于正北,复于西北;食在阴历,初起东南,甚于正南,复于西南;食八分已上,初起正东,复于正西。此亦据午地而论之。
求日月出入带食所见分数
视其日日出入分,在初亏已上、食甚已下者,为带食。各以食甚分与日出入分相减,余为带食差;以乘所食之分,满定用分而一,如月食既者,以既内分减带食差,余进一位,如既外分而一,所得,以减既分,即月带食出入所见之分;不及减者,为带食既出入。 以减所食分,即日月出入带食所见之分。其食甚在昼,晨为渐进,昏为已退;其食甚在夜,晨为已退,昏为渐进。
求日月食甚宿次
置日月食甚入盈缩历定度,在盈,便为定积;在缩,加半岁周,为定积。望即更加半周天度。以天正冬至加时黄道日度,加而命之,各得日月食甚宿次及分秒。
步五星第七
历度
三百六十五度二十五分七十五秒。
历中
一百八十二度六十二分八十七秒半。
历策
一十五度二十一分九十秒六十二微半。
木星
周率,三百九十八万八千八百分。
周日,三百九十八日八十八分。
历率,四千三百三十一万二千九百六十四分八十六秒半。
度率,一十一万八千五百八十二分。
合应,一百一十七万九千七百二十六分。
历应,一千八百九十九万九千四百八十一分。
盈缩立差,二百三十六加。
平差,二万五千九百一十二减。
定差,一千八十九万七千。
伏见,一十三度。
表略
火星
周率,七百七十九万九千二百九十分。
周日,七百七十九日九十二分九十秒。
历率,六百八十六万九千五百八十分四十三秒。
度率,一万八千八百七分半。
合应,五十六万七千五百四十五分。
历应,五百四十七万二千九百三十八分。
盈初缩末立差,一千一百三十五减。
平差,八十三万一千一百八十九减。
定差,八千八百四十七万八千四百。
缩初盈末立差,八百五十一加。
平差,三万二百三十五负减。
定差,二千九百九十七万六千三百。
伏见,一十九度。
表略
土星
周率,三百七十八万九百一十六分。
周日,三百七十八日九分一十六秒。
历率,一亿七百四十七万八千八百四十五分六十六秒。
度率,二十九万四千二百五十五分。
合应,一十七万五千六百四十三分。
历应,五千二百二十四万五百六十一分。
盈立差,二百八十三加。
平差,四万一千二十二减。
定差,一千五百一十四万六千一百。
缩立差,三百三十一加。
平差,一万五千一百二十六减。
定差,一千一百一万七千五百。
伏见,一十八度。
表略
金星
周率,五百八十三万九千二十六分。
周日,五百八十三日九十分二十六秒。
历率,三百六十五万二千五百七十五分。
度率,一万。
合应,五百七十一万六千三百三十分。
历应,一十一万九千六百三十九分。
盈缩立差,一百四十一加。
平差,三减。
定差,三百五十一万五千五百。
伏见,一十度半。
表略
水星
周率,一百一十五万八千七百六十分。
周日,一百一十五日八十七分六十秒。
历率,三百六十五万二千五百七十五分。
度率,一万。
合应,七十万四百三十七分。
历应,二百五万五千一百六十一分。
盈缩立差,一百四十一加。
平差,二千一百六十五减。
定差,三百八十七万七千。
晨伏夕见,一十六度半。
夕伏晨见,一十九度。
表略
推天正冬至后五星平合及诸段中积中星
置中积,加合应,以其星周率去之,不尽,为前合;复减周率,余为后合;以日周约之,得其星天正冬至后平合中积中星。 命为日,日中积;命为度,日中星。以段日累加中积,即诸段中积;以平度累加中星,经退则减之,即为诸段中星。
上考者,中积内减合应,满周率去之,不尽,便为所求后合分。
推五星平合及诸段入历
各置中积,加历应及所求后合分,满历率,去之;不尽,如度率而一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即其星平合入历度及分秒;以诸段限度累加之,即诸段入历。上考者,中积内减历应,满历率去之,不尽,反减历率,余加其年后合,余同上。
求盈缩差
置入历度及分秒,在历中已下,为盈;已上,减去历中,余为缩。视盈缩历,在九十一度三十一分四十三秒太已下,为初限;已上,用减历中,余为末限。
其火星,盈历在六十度八十七分六十二秒半已下,为初限;已上,用减历中,余为末限。
置各星立差,以初末限乘之,去加减平差,得,又以初末限乘之,去加减定差,再以初末限乘之,满亿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即所求盈缩差。
又术:置盈缩历,以历策除之,为策数,不尽为策余;以其下损益率乘之,历策除之,所得,益加损减其下盈缩积,亦为所求盈缩差。
求平合诸段定积
各置其星其段中积,以其盈缩差盈加缩减之,即其段定积日及分秒;以天正冬至日分加之,满纪法去之,不满,命甲子算外,即得日辰。
求平合及诸段所在月日
各置其段定积,以天正闰日及分加之,满朔策,除之为月数,不尽,为入月已来日数及分秒。其月数,命天正十一月算外,即其段入月经朔日数及分秒;以日辰相距,为所在定朔月日。
求平合及诸段加时定星
各置其段中星,以盈缩差盈加缩减之,金星倍之,水星三之。 即诸段定星;以天正冬至加时黄道日度加而命之,即其星其段加时所在宿度及分秒。
求诸段初日晨前夜半定星
各以其段初行率,乘其段加时分,百约之,乃顺减退加其日加时定星,即其段初日晨前夜半定星;加命如前,即得所求。
求诸段日率度率
各以其段日辰距后段日辰为日率,以其段夜半宿次与后段夜半宿次相减,余为度率。
求诸段平行分
各置其段度率,以其段日率除之,即其段平行度及分秒。
求诸段增减差及日差
以本段前后平行分相减,为其段泛差;倍而退位,为增减差;以加减其段平行分,为初末日行分。 前多后少者,加为初,减为末;前少后多者,减为初,加为末。倍增减差,为总差;以日率减一,除之,为日差。
求前后伏迟退段增减差
前伏者,置后段初日行分,加其日差之半,为末日行分。
后伏者,置前段末日行分,加其日差之半,为初日行分;以减伏段平行分,余为增减差。
前迟者,置前段末日行分,倍其日差,减之,为初日行分。
后迟者,置后段初日行分,倍其日差,减之,为末日行分;以迟段平行分减之,余为增减差。 前后近留之迟段。
木火土三星,退行者,六因平行分,退一位,为增减差。
金星,前后退伏者,三因平行分,半而退位,为增减差。
前退者,置后段初日行分,以其日差减之,为末日行分。
后退者,置前段末日行分,以其日差减之,为初日行分;乃以本段平行分减之,余为增减差。
水星,退行者,半平行分,为增减差;皆以增减差加减平行分,为初末日行分。前多后少者,加为初,减为末;前少后多者,减为初,加为末。又倍增减差,为总差;以日率减一,除之,为日差。
求每日晨前夜半星行宿次
各置其段初日行分,以日差累损益之,后少则损之,后多则益之,为每日行度及分秒;乃顺加退减,满宿次去之,即每日晨前夜半星行宿次。
求五星平合见伏入盈缩历
置其星其段定积日及分秒,若满岁周日及分秒,去之,余在次年天正冬至后。
如在半岁周已下,为入盈历;满半岁周,去之,为入缩历;各在初限已下,为初限;已上,反减半岁周,余为末限;即得五星平合见伏入盈缩历日及分秒。
求五星平合见伏行差
各以其星其段初日星行分,与其段初日太阳行分相减,余为行差。若金、水二星退行在退合者,以其段初日星行分,并其段初日太阳行分,为行差;内水星夕伏晨见者,直以其段初日太阳行分为行差。
求五星定合定见定伏泛积
木火土三星,以平合晨见夕伏定积日,便为定合伏见泛积日及分秒。
金水二星,置其段盈缩差度及分秒,水星倍之。 各以其段行差除之,为日,不满,退除为分秒。在平合夕见晨伏者,盈减缩加;在退合夕伏晨见者,盈加缩减;各以加减定积为定合伏见泛积日及分秒。
求五星定合定积定星
木火土三星,各以平合行差除其段初日太阳盈缩积,为距合差日;不满,退除为分秒,以太阳盈缩积减之,为距合差度。各置其星定合泛积,以距合差日盈减缩加之,为其星定合定积日及分秒;以距合差度盈减缩加之,为其星定合定星度及分秒。
金水二星,顺合退合者,各以平合退合行差,除其日太阳盈缩积,为距合差日;不满,退除为分秒,顺加退减太阳盈缩积,为距合差度。顺合者,盈加缩减其星定合泛积,为其星定合定积日及分秒;退合者,以距合差日盈减缩加、距合差度盈加缩减其星退定合泛积,为其星退定合定积日及分秒;命之,为退定合定星度及分秒。以天正冬至日及分秒,加其星定合定积日及分秒,满旬周,去之,命甲子算外,即得定合日辰及分秒。以天正冬至加时黄道日度及分秒,加其星定合定星度及分秒,满黄道宿次,去之,即得定合所躔黄道宿度及分秒。径求五星合伏定日:木、火、土三星,以夜半黄道日度,减其星夜半黄道宿次,余在其日太阳行分已下,为其日伏合;金、水二星,以其星夜半黄道宿次,减夜半黄道日度,余在其日金、水二星行分已下者,为其日伏合。金、水二星伏退合者,视其日太阳夜半黄道宿次,未行到金、水二星宿次,又视次日太阳行过金、水二星宿次,金、水二星退行过太阳宿次,为其日定合伏退定日。
求木火土三星定见伏定积日
各置其星定见定伏泛积日及分秒,晨加夕减九十一日三十一分六秒,如在半岁周已下,自相乘,已上,反减岁周,余亦自相乘,满七十五,除之为分,满百为度,不满,退除为秒;以其星见伏度乘之,一十五除之;所得,以其段行差除之,为日,不满,退除为分秒;见加伏减泛积,为其星定见伏定积日及分秒;加命如前,即得定见定伏日辰及分秒。
求金水二星定见伏定积日
各以伏见日行差,除其段初日太阳盈缩积,为日,不满,退除为分秒;若夕见晨伏,盈加缩减;如晨见夕伏,盈减缩加;以加减其星定见定伏泛积日及分秒,为常积。如在半岁周已下,为冬至后;已上,去之,余为夏至后。各在九十一日三十一分六秒已下,自相乘,已上,反减半岁周,亦自相乘。冬至后晨,夏至后夕,一十八而一,为分;冬至后夕,夏至后晨,七十五而一,为分;又以其星见伏度乘之,一十五除之;所得,满行差,除之,为日,不满,退除为分秒,加减常积,为定积。在晨见夕伏者,冬至后加之,夏至后减之;夕见晨伏者,冬至后减之,夏至后加之;为其星定见定伏定积日及分秒;加命如前,即得定见定伏日晨及分秒。
------------------
宋濂-->元史-->志第八 历五
志第八 历五
○庚午元历上
演纪上元庚午,距太祖庚辰岁,积年二千二十七万五千二百七十算外,上考往古,每年减一算,下验将来,每年加一算。
步气朔术
日法,五千二百三十。
岁实,一百九十一万二百二十四。
通余,二万七千四百二十四。
朔实,一十五万四千四百四十五。
通闰,五万六千八百八十四。
岁策,三百六十五,余一千二百七十四。
朔策,二十九,余二千七百七十五。
气策,一十五,余一千一百四十二,秒六十。
望策,一十四,余四千二,秒四十五。
象策,七,余二千一,秒二十二半。
没限,四千八十七,秒三十。
朔虚分,二千四百五十五。
旬周,三十一万三千八百。
纪法,六十。
秒母,九十。
求天正冬至
置上元庚午以来积年,以岁实乘之,为通积分;满旬周,去之,不尽,以日法约之,为日,不盈,为余;命壬戌算外,即得所求天正冬至大小余也。先以里差加减通积分,然后求之。求里差术,具《月离》篇中。
求次气
置天正冬至大小余,以气策及余累加之,秒盈秒母从分,分满日法从日,即得次气日及余分秒。
求天正经朔
置通积分,满朔实去之,不尽,为闰余;以减通积分,为朔积分;满旬周,去之,不尽,如日法而一,为日,不尽,为余,即得所求天正经朔大小余也。
求弦望及次朔
置天正经朔大小余,以象策累加之,即各得弦望及次朔经日及余秒也。
求没日
置有没之气恆气小余,如没限以上,为有没之气;以秒母乘之,内其秒,用减四十七万七千五百五十六;余,满六千八百五十六而一;所得并入恆气大余内,命壬戌算外,即得为没日也。
求灭日
置有灭之朔小余,经朔小余不满朔虚分者。 六因之,如四百九十一而一;所得并经朔大余,命为灭日。
步卦候发敛术
候策,五,余三百八十,秒八十。
卦策,六,余四百五十七,秒六。
贞策,三,余二百二十八,秒四十八。
秒母,九十。
辰法,二千六百一十五。
半辰法,一千三百七半。
刻法,三百一十三,秒八十。
辰刻,八,分一百四,秒六十。
半辰刻,四,分五十二,秒三十。
秒母,一百。
求七十二候
置节气大小余,命之为初候;以候策累加之,即得次候及末候也。
求六十四卦
置中气大小余,命之为公卦;以卦策累加之,得辟卦;又加,得候内卦;以贞策加之,得节气之初,为候外卦;又以贞策加之,得大夫卦;又以卦策加之,为卿卦也。
求土王用事
以贞策减四季中气大小余,即得土王用事日也。
求发敛
置小余,以六因之,如辰法而一,为辰数;不尽,以刻法除为刻,命子正算外,即得加时所在辰刻分也。如加半辰法,即命子初。
求二十四气卦候
以下表格略
步日躔术
周天分,一百九十一万二百九十二,秒九十八。
岁差,六十八,秒九十八。
秒母,一百。
周天度,三百六十五,分二十五,秒六十七。
象限,九十一,分三十一,秒九。
分秒母,一百。
二十四气日积度盈缩
表略
二十四气中积及朓朒
表略
求每日盈缩朓朒
各置其气损益率,求盈缩,用盈缩之损益;求朓朒,用朓朒之损益。 六因,如象限而一,为其气中率;与后气中率相减,为合差;半合差,加减其气中率,为元末泛率,至后,加初减末;分后,减初加末。 又置合差, 六因,如象限而一,为日差;半之,加减初末泛率,为初末定率;至后,减初加末;分后,加初减末。 以日差累加减气初定率,为每日损益分;至后,减;分后,加。
各以每日损益分加减气下盈缩朓朒,为每日盈缩朓朒。二分前一气无后率相减为合差者,皆用前气合差。
求经朔弦望入气
置天正闰余,以日法除为日,不满,为余。如气策以下,以减气策,为入大雪气;以上,去之,余亦以减气策,为入小雪气;即得天正经朔入气日及余也。以象策累加之,满气策去之,即为弦望入次气日及余;因加得后朔入气日及余也。便为中朔望入气。
求每日损益盈缩朓朒
以日差益加损减其气初损益率,为每日损益率;驯积损益其气盈缩朓朒积,为每日盈缩朓朒积。
求经朔弦望入气朓朒定数
以各所求入气小余,以乘其日损益率,如日法而一;所得,损益其下朓朒积,为定数。便为中朔弦望朓朒定数。
赤道宿度
斗二十五〓〓牛七少 〓〓女十一少 〓〓虚九少六十七秒 〓〓危十五度半〓〓室十七〓〓壁八太
右北方七宿,九十四度六十七秒 。〓
奎十六半〓〓娄十二〓〓胃十五〓〓昴十一少 〓〓毕十七少 〓觜半〓参十半〓
右西方七宿,八十三度。
井三十三少 〓鬼二半〓柳十三太 〓星六太 〓张十七少 〓翼十八〓轸十七
右南方七宿,一百九度少 。
角十二〓亢九少 〓氐十六〓房五太 〓心六少 〓尾十九少 〓箕十半
右东方七宿,七十九度。
求冬至赤道日度
置通积分,以周天分去之;余,日法而一,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以百为母,命起赤道虚宿六度外,去之,不满宿,即得所求年天正冬至加时日躔赤道宿度及分秒。其在寻斯干之东西者,先以里差加减通积分。
求春分夏至秋分赤道日度
置天正冬至加时赤道日度,累加象限,满赤道宿次,去之,即各得春分、夏至、秋分加时日在宿度及分秒。
求四正赤道宿积度
置四正赤道宿全度,以四正赤道日度及分秒减之,余为距后度;以赤道宿度累加之,各得四正后赤道宿积度及分秒。
求赤道宿积度入初末限
视四正后赤道宿积度及分,在四十五度六十五分五十四秒半以下,为入初限;以上者,用减象限,余为入末限。
求二十八宿黄道度
置四正后赤道宿入初末限度及分,减一百一度;余,以初末限度及分乘之,进位,满百为分,分满百为度;至后以减、分后以加赤道宿积度,为其宿黄道积度;以前宿黄道积度减之,其四正之宿,先加象限,然后以前宿减之。
为其宿黄道度及分。其分就近约为太半少。
黄道宿度
斗二十三〓牛七〓女十一〓虚九少六十七秒 〓危十六〓室十八少 〓壁九半
右北方七宿,九十四度六十七秒 。
奎十七太 〓娄十二太 〓胃十五半〓昴十二〓毕十六半〓觜半〓参九太
右西方七宿,八十三度太 。
井三十半〓鬼二半〓柳十三少 〓星六太 〓张十七太 〓翼二十〓轸十八半
右南方七宿,一百九度少 。
角十二太 〓亢九太 〓氐十六少 〓房五太 〓心六〓尾十八少 〓箕九半
右东方七宿,七十八度少 。
前黄道宿度,依今历岁差所在算定。如上考往古,下验将来,当据岁差,每移一度,依术推变当时宿度,然后可步七曜,知其所在。
求天正冬至加时黄道日度
以冬至加时赤道日度分秒,减一百一度,余以冬至加时赤道日度及分秒乘之,进位,满百为分,分满百为度,命曰黄赤道差;用减冬至加时赤道日度及分秒,即得所求年天正冬至加时黄道日度及分秒。
求二十四气加时黄道日度
置所求年冬至日躔黄赤道差,以次年黄赤道差减之,余以所求气数乘之,二十四而一;所得,以加其气中积度及约分,以其气初日盈缩数盈加缩减之,用加冬至加时黄道日度,依宿次去之,即各得其气加时黄道日躔宿度及分秒。如其年冬至加时赤道宿度空分秒在岁差以下者,即加前宿全度,然求黄赤道差,余依术算。
求二十四气及每日晨前夜半黄道日度
副置其恆气小余,以其气初日损益率乘之,盈缩之损益。 万约之,应益者盈加缩减,应损者盈减缩加,其副日法除之,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以减其气加时黄道日度,即得其气初日晨前夜半黄道日度。每日加一度,以万乘之,又以每日损益数,盈缩之损益。 应益者盈加缩减,应损者盈减缩加,为每日晨前夜半黄道日度及分秒。
求每日午中黄道日度
置一万分,以所求入气日损益数加减,益者,盈加缩减;损者,盈减缩加。 半之,满百为分,不满为秒,以加其日晨前夜半黄道日度,即其日午中日躔黄道宿度及分秒。
求每日午中黄道积度
以二至加时黄道日度,距至所求日午中黄道日度,为入二至后黄道日积度及分秒。
求每日午中黄道入初末限
视二至后黄道积度,在四十三度一十二分八十七秒之以下为初限;以上,用减象限,余为入末限。其积度,满象限去之,为二分后黄道积度;在四十八度一十八分二十一秒之以下,为初限;以上,用减象限,余为入末限。
求每日午中赤道日度
以所求日午中黄道积度,入至后初限、分后末限度及分秒,进三位,加二十万二千五十少,开平方除之,所得减去四百四十九半,余在初限者,直以二至赤道日度加而命之;在末限者,以减象限,余以二分赤道日度加而命之,即每日午中赤道日度。
以所求日午中黄道积度,入至后末限、分后初限度及分秒,进三位,用减三十万三千五十少,开平方除之,所得,以减五百五十半,其在初限者,以所减之余,直以二分赤道日度加而命之;在末限者,以减象限,余以二至赤道日度加而命之,即每日午中赤道日度。
太阳黄道十二次入宫宿度
危〓十三度三十九分五十九秒外入卫分陬訾之次,辰在亥。
奎〓二度三十五分八十五秒外入鲁分降娄之次,辰在戌。
胃〓四度二十四分三十三秒外入赵分大梁之次,辰在酉。
毕〓七度九十六分二十秒外入晋分实沈之次,辰在申。
井〓九度四十七分一十秒外入秦分鹑首之次,辰在未。
柳〓四度九十五分二十六秒外入周分鹑火之次,辰在午。
张〓十五度五十六分三十五秒外入楚分鹑尾之次,辰在巳。
轸〓十度四十四分五秒外入郑分寿星之次,辰在辰。
氐〓一度七十七分七十七秒外入宋分大火之次,辰在卯。
尾〓三度九十七分七十二秒外入燕分析木之次,辰在寅。
斗〓四度三十六分六十六秒外入吴越分星纪之次,辰在丑。
女〓二度九十一分九十一秒外入齐分玄枵之次,辰在子。
求入宫时刻
各置入宫宿度及分秒,以其日晨前夜半日度减之,相近一度之间者求之。余以日法乘其分,其秒从于下,亦通乘之。 为实;以其日太阳行分为法;实如法而一,所得,依发敛加时求之,即得其日太阳入宫时刻及分秒。
步晷漏术
中限,一百八十二日六十二分一十八秒。
冬至初限、夏至末限,六十二日二十分。
夏至初限、冬至末限,一百二十日四十二分。
冬至永安晷影常数,一丈二尺八寸三分。
夏至永安晷影常数,一尺五寸六分。
周法,一千四百二十八。
内外法,一万八百九十六。
半法,二千六百一十五。
日法四分之三,三千九百二十二半。
日法四分之一,一千三百七半。
昏明分,一百三十分七十五秒。
昏明刻,二刻一百五十六分九十秒。
刻法,三百一十三分八十秒。
秒母,一百。
求午中入气中积
置所求日大余及半法,以所入气大小余减之,为其日午中入气;以加其气中积,为其日午中中积。小余以日法除,为约分。
求二至后午中入初末限
置午中中积及分,如中限以下,为冬至后;以上,去中限,为夏至后。其二至后,如在初限以下,为初限;以上,覆减中限,余为入末限也。
求午中晷影定数
视冬至后初限、夏至后末限,百通日内分,自相乘,副置之,以一千四百五十除之;所得,加五万三百八,折半限分并之,除其副为分,分满十为寸,寸满十为尺,用减冬至地中晷影常数,为所求晷影定数。
视夏至后初限、冬至后末限,百通日内分,自相乘,为上位;下置入限分,以二百二十五乘之,百约之,加一十九万八千七十五,为法;夏至前后半限以上者,减去半限,列于上位,下置半限,各百通日内分,先相减,后相乘, 以七千七百除之,所得以加其法。 及除上位为分,分满十为寸,寸满十为尺, 用加夏至地中晷影常数,为所求晷影定数。
求四方所在晷影
各于其处测冬夏二至晷数,乃相减之,余为其处二至晷差;亦以地中二至晷数相减,为地中二至晷差。其所求日在冬至后初限、夏至后末限者,如在半限以下,倍之;半限以上,覆减全限,余亦倍之;并入限日,三因,折半,以日为分,十分为寸,以减地中二至晷差,为法;置地中冬至晷影常数,以所求日地中晷影定数减之,余以其处二至晷差乘之,为实;实如法而一,所得,以减其处冬至晷数,即得其处其日晷影定数。所求日在夏至后初限、冬至后末限者,如在半限以下,倍之;半限以上,覆减全限,余亦倍之;并入限日,三因,四除,以日为分,十分为寸,以加地中二至晷差,为法;置所求日地中晷影定数,以地中夏至晷影常数减之,余以其处二至晷差乘之,为实;实如法而一,所得,以加其处夏至晷数,即得其处其日晷影定数。
二十四气陟降及日出分
以下表格略
二分前后陟降率
春分前三日,太阳入赤道内,秋分后三日,太阳出赤道外,故其陟降与他日不伦,今各别立数而用之。
惊蛰,十二日陟四。六十七、一十六。 此为末率,于此用毕。其减差亦止于此也。
十三日陟四。四十一、六。 十四日陟四。三十八、九十。
十五日陟四。
秋分,初日降四。三十八。 一日降四。二十九。 二日降四。五十九 。三日降四。六十八。
此为初率,始用之。其加差亦始于此也。
求每日日出入晨昏半昼分
各以陟降初率,陟减降加其气初日日出分,为一日下日出分;以增损差仍加减加减差。 增损陟降率,驯积而加减之,即为每日日出分;覆减日法,余为日入分;以日出分减日入分,半之,为半昼分;以昏明分减日出分,为晨分;加日入分,为昏分。
求日出入辰刻
置日出入分,以六因之,满辰法而一,为辰数;不尽,刻法除之,为刻,不满为分。命子正算外,即得所求。
求昼夜刻
置日出分,十二乘之,刻法而一,为刻,不满为分,即为夜刻;覆减一百,余为昼刻及分秒。
求更点率
置晨分,四因之,退位,为更率;二因更率,退位,为点率。
求更点所在辰刻
置更点率,以所求更点数因之,又六因之,内加更筹刻,满辰法而一,为辰数;不尽,满刻法,除之,为刻数;不满,为分;命其日辰刻算外,即得所求。
求四方所在漏刻
各于所在下水漏,以定其处冬至或夏至夜刻,乃与五十刻相减,余为至差刻。置所求日黄道去赤道内外度及分,以至差刻乘之,进一位,如二百三十九而一,为刻;不尽,以刻法乘之,退除为分;内减外加五十刻,即得所求日夜刻;以减百刻,余为昼刻。其日出入辰刻及更点差率等,并依前术求之。
求黄道内外度
置日出之分,如日法四分之一以上,去之,余为外分;如日法四分之一以下,覆减之,余为内分。置内外分,千乘之,如内外法而一,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即为黄道去赤道内外度;内减外加象限,即得黄道去极度。
求距中度及更差度
置半法,以晨分减之,余为距中分;百乘之,如周法而一,为距中度;用减一百八十三度一十二分八十三秒半,余四因,退位,为每更差度。
求昏明五更中星
置距中度,以其日午中赤道日度加而命之,即昏中星所格宿次,因为初更中星;以更差度累加之,满赤道宿次,去之,即得逐更及明中星。
步月离术
转终分,一十四万四千一百一十,秒六千二十,微六十。
转终日,二十七,余二千九百,秒六千二十,微六十。
转中日,一十三,余四千六十五,秒三千一十,微三十。
朔差日,一,余五千一百四,秒三千九百七十九,微四十。
象策,七,余二千一,秒二千五百。
秒母,一万。
微母,一百。
上弦度,九十一,分三十一,秒四十一太 。
望度,一百八十二,分六十二,秒八十三半。
下弦度,二百七十三,分九十四,秒二十五少 。
月平行度,十三,分三十六,秒八十七半。
分秒母,一百。
七日初数,四千六百四十八,末数,五百八十二。
十四日初数,四千六十五,末数,一千一百六十五。
二十一日初数,三千四百八十三,末数,一千七百四十七。
二十八日初数,二千九百一。
求经朔弦望入转凡称秒者,微从之,他仿此。
置天正朔积分,以转终分及秒去之,不尽,如日法而一,为日,不满为余秒,即天正十一月经朔入转日及余秒;以象策累加之,去命如前,得弦望经日加时入转及余秒;径求次朔入转,即以朔差加之。加减里差,即得中朔弦望入转及余秒。
以下表格略
求中朔弦望入转朓朒定数
置入转小余,以其日算外损益率乘之,如日法而一,所得,以损益朓朒积,为定数。其四七日下余,如初数以下,初率乘之,如初数而一,以损益朓朒积,为定数;如初数以上,以初数减之,余乘末率,如末数而一,用减初率,余如朓朒积,为定数。其十四日下余,如初数以上,以初数减之,余乘末率,如末数而一,为朓朒定数。
求朔弦望中日
以寻斯干城为准,置相去地里,以四千三百五十九乘之,退位,万约为分,曰里差;以加减经朔弦望小余,满与不足,进退大余,即中朔弦望日及余。以东加之,以西减之。
求朔弦望定日
置中朔弦望小余,朓减朒加入气入转朓朒定数,满与不足,进退大余,命壬戌算外,各得定朔弦望日辰及余。定朔干名与后朔同者,其月大;不同者,其月小;月内无中气者,为闰。视定朔小余,秋分后在日法四分之三以上者,进一日;春分后,定朔日出分与春分日出分相减之,余者,三约之,用减四分之三;定朔小余及此分以上者,亦进一日;或有交,亏初于日入前者,不进之。定弦望小余,在日出分以下者,退一日;或有交,亏初于日出前者,小余虽在日出后,亦退之。如望在十七日者,又视定朔小余在四分之三以下之数,春分后用减定之数。 与定望小余在日出分以上之数相校之,朔少望多者,望不退,而朔犹进之;望少朔多者,朔不进,而望犹退之。日月之行,有盈缩迟疾;加减之数,或有四大三小。若循常当察加时早晚,随所近而进退之,使不过四大三小。
求定朔弦望中积
置定朔弦望小余,与中朔弦望小余相减之,余以加减经朔弦望入气日余,中朔弦望,少即加之,多即减之。 即为定朔弦望入气;以加其气中积,即为定朔弦望中积。其余,以日法退除为分秒。
求定朔弦望加时日度
置定朔弦望约余,以所入气日损益率乘之,盈缩之损益。 万约之,以损益其下盈缩积,乃盈加缩减定朔弦望中积,又以冬至加时日躔黄道宿度加之,依宿次去之,即得定朔弦望加时日所在度分秒。
又法:置定朔弦望约余,副之,以乘其日盈缩之损益率,万约之,应益者盈加缩减,应损者盈减缩加,其副满百为分,分满百为度,以加其日夜半日度,命之,各得其日加时日躔黄道宿次。若先于历中注定每日夜半日度,即用此法为准也。
求定朔弦望加时月度
凡合朔加时日月同度,其定朔加时黄道日度即为定朔加时黄道月度;弦望,各以弦望度加定朔弦望加时黄道日度,依宿次去之,即得定朔弦望加时黄道月度及分秒。
求夜半午中入转
置中朔入转,以中朔小余减之,为中朔夜半入转。又中朔小余,与半法相减之,余以加减中朔加时入转,中朔少如半法,加之;多如半法,减之。 为中朔午中入转。若定朔大余有进退者,亦加减转日,否则因中为定,每日累加一日,满转终日及余秒,去命如前,各得每日夜半午中入转。求夜半,因定朔夜半入转累加之;求午中,因定朔午中入转累加之;求加时入转者,如求加时入气之术法。
求加时及夜半月度
置其日入转算外转定分,以定朔弦望小余乘之,如日法而一,为加时转分;分满百为度。 减定朔弦望加时月度,为夜半月度。以相次转定分累加之,即得每日夜半月度。或朔至弦望,或至后朔,皆可累加之。然近则差少,远则差多。置所求前后夜半相距月度为行度,计其日相距入转积度,与行度相减,余以相距日数除之,为日差行度。多日差加每日转定分行度,少日差减每日转定分而用之可也。欲求速,即用此数。欲究其微,而可用后术。
求晨昏月度
置其日晨分,乘其日算外转定分,日法而一,为晨转分;用减转定分,余为昏转分。又以朔望定小余,乘转定分,日法而一,为加时分,以减晨昏转分,为前;不足,覆减之,为后;乃前加后减加时月度,即晨昏月度所在宿度及分秒。
求朔弦望晨昏定程
各以其朔昏定月减上弦昏定月,余为朔后昏定程。以上弦昏定月,减望昏定月,余为上弦后昏定程。以望晨定月,减下弦晨定月,余为望后晨定程。以下弦晨定月,减后朔晨定月,余为下弦后晨定程。
求每日转定度
累计每定程相距日下转积度,与晨昏定程相减,余以相距日数除之,为日差;定程多,加之;定程少,减之。 以加减每日转定分,为转定度;因朔弦望晨昏月,每日累加之,满宿次去之,为每日晨昏月度及分秒。凡注历,朔日已后注昏月,望后一日注晨月。 古历有九道月度,其数虽繁,亦难削去,具其术。
求正交日辰
置交终日及余秒,以其月经朔加时入交泛日及余秒减之,余为平交入其月经朔加时后日算及余秒;中朔同。 以加其月中朔大小余,其大余命壬戌算外,即得平交日辰及余秒。求次交者,以交终日及余秒加之,如大余满纪法,去之,命如前,即得次平交日辰及余秒也。
求平交入转朓朒定数
置平交小余,加其日夜半入转,余以乘其日损益率,日法而一,所得,以损益其日下朓朒积,为定数。
求平交日辰
置平交小余,以平交入转朓朒定数朓减朒加之,满与不足,进退日辰,即得正交日辰及余秒;与定朔日辰相距,即得所在月日。
求中朔加时中积
各以其月中朔加时入气日及余,加其气中积及余,其日命为度,其余,以日法退除为分秒,即其月中朔加时中积度及分秒。
求正交加时黄道月度
置平交入中朔加时后日算及余秒,以日法通日内余进二位,如三万九千一百二十一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以加其月中朔加时中积,然后以冬至加时黄道日度加而命之,即得其月正交加时月离黄道宿度及分秒。如求次交者,以交中度及分秒加而命之,即得所求。
求黄道宿积度
置正交加时黄道宿全度,以正交加时月离黄道宿度及分秒减之,余为距后度及分秒;以黄道宿度累加之,即各得正交后黄道宿积度及分秒。
求黄道宿积度入初末限
置黄道宿积度及分秒,满交象度及分秒去之,余在半交象以下为初限;以上者,减交象度,余为末限。入交积度、交象度,并在《交会篇》中。
求月行九道宿度
凡月行所交,冬入阴历,夏入阳历,月行青道;冬至夏至后,青道半交在春分之宿,当黄道东;立冬立夏后,青道半交在立春之宿,当黄道东南;至所冲之宿,亦皆如之也。宜细推。 冬入阳历,夏入阴历,月行白道;冬至夏至后,白道半交在秋分之宿,当黄道西;立冬立夏后,白道半交在立秋之宿,当黄道西北;至所冲之宿,亦如之也。 春入阳历,秋入阴历,月行硃道;春分秋分后,硃道半交在夏至之宿,当黄道南;立春立秋后,硃道半交在立夏之宿,当黄道西南;至所冲之宿,亦如之也。 春入阴历,秋入阳历,月行黑道。春分秋分后,黑道半交在冬至之宿,当黄道北;立春立秋后,黑道半交在立冬之宿,当黄道东北;至所冲之宿,亦如之也。 四时离为八节,至阴阳之所交,皆与黄道相会,故月行有九道。各以所入初入初末限度及分,减一百一度,余以所入初入初末限度及分乘之,半而退位为分,分满百为度,命为月道与黄道泛差。
凡日以赤道内为阴,外为阳;月以黄道内为阴,外为阳。故月行正交,入夏至后宿度内为同名,入冬至后宿度内为异名。其在同名者,置月行与黄道泛差,九因之,八约之,为定差;半交后,正交前,以差减;正交后,半交前,以差加;此加减出入六度,正如黄赤道相交同名之差,若较之渐异,则随交所在迁变不常。仍以正交度距秋分度数,乘定差,如象限而一,所得,为月道与赤道定差;前加者为减,减者为加。其在异名者,置月行与黄道泛差,七因之,八约之,为定差;半交后,正交前,以差加;正交后,半交前,以差减;此加减出入六度,正如黄赤道相交异名之差,若较之渐同,则随交所在迁变不常。 仍以正交度距春分度数,乘定差,如象限而一,所得,为月道与赤道定差;前加者为减,减者为加,各加减黄道宿积度,为九道宿积度;以前宿九道积度减之,为其宿九道度及分秒。其分就近约为太、半、少,论春夏秋冬,以四时日所在宿度为正。
求正交加时月离九道宿度
以正交加时黄道日度及分,减一百一度,余以正交度及分乘之,半而退位为分,分满百为度,命为月道与黄道泛差。其在同名者,置月行与黄道泛差,九因之,八约之,为定差,以加;仍以正交度距秋分度数乘定差,如象限而一,所得,为月道与赤道定差,以减。其异名者,置月行与黄道泛差,七因之,八约之,为定差,以减;仍以正交度距春分度数,乘定差,如象限而一,所得,为月道与赤道定差,以加。置正交加时黄道月度及分,以二差加减之,即为正交加时月离九道宿度及分。
求定朔弦望加时月所在度
置定朔加时日躔黄道宿次,凡合朔加时,月行潜在日下,与太阳同度,是为加时月离宿次;各以弦望度及分秒,加其所当弦望加时日躔黄道宿度,满宿次,去之,命如前,各得定朔弦望加时月所在黄道宿度及分秒。
求定朔弦望加时九道月度
各以定朔弦望加时月离黄道宿度及分秒,加前宿正交后黄道积度,为定朔弦望加时正交后黄道积度;如前求九道积度,以前宿九道积度减之,余为定朔弦望加时九道月离宿度及分秒。其合朔加时,若非正交,则日在黄道,月在九道,所入宿度虽多少不同,考其两极若绳准。故云月行潜在日下,与太阳同度,即为加时。九道月度,求其晨昏夜半月度,并依前术。
------------------
宋濂-->元史-->志第九 历六
志第九 历六
○庚午元历下
步交会术
交终分,一十四万二千三百一十九,秒九千三百六,微二十。
交终日,二十七,余一千一百九,秒九千三百六,微二十。
交中日,一十三,余三千一百六十九,秒四千六百五十三,微一十。
交朔日,二,余一千六百六十五,秒六百九十三,微八十。
交望日,一十四,余四千二,秒五千。
秒母,一万。
微母,一百。
交终度,三百六十三,分七十九,秒三十六。
交中度,一百八十一,分八十九,秒六十八。
交象度,九十,分九十四,秒八十四。
半交象度,四十五,分四十七,秒四十二。
日食既前限,二千四百。定法,二百四十八。
日食既后限,三千一百。定法,三百二十。
月食限,五千一百。
月食既限,一千七百。定法,三百四十。
分秒母,皆一百。
求朔望入交先置里差,半之,如九而一,所得依其加减天正朔积分,然后求之。
置天正朔积分,以交终分去之,不尽,如日法而一,为日,不满为余,即得天正十一月中朔入交泛日及余秒。便为中朔加时入交泛日及余。 交朔加之,得次朔;交望加之,得望;再加交望,亦得次朔;各为朔望入交泛日及余秒。凡称余秒者,微亦从之,余仿此。
求定朔及每日夜半入交
各置入交泛日及余秒,减去中朔望小余,即为定朔望夜半入交泛日及余秒。若定朔望有进退者,亦进退交日,否则因中为定,大月加二日,小月加一日,余皆加四千一百二十,秒六百九十三,微八十,即次朔夜半入交;累加一日,满交终日及余秒,去之,即每日夜半入交泛日及余秒。
求定朔望加时入交
置中朔望加时入交泛日及余秒,以入气入转朓朒定数朓减朒加之,即得定朔望加时入交泛日及余秒。
求定朔望加时入交积度及阴阳历
置定朔望加时入交泛日,以日法通之,内余进二位,如三万九千一百二十一而一,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即得定朔望加时月行入交积度;以定朔望加时入转迟疾度迟减疾加之,即为月行入定交积度;如交中度以下,为入阳历积度,以上,去之,为入阴历积度。每日夜半准此求之。
求月去黄道度
视月入阴阳历积度及分,交象以下,为少象;以上,覆减交中,余为老象。置所入老少象度于上位,列交象度于下,相减,相乘,倍之,退位为分,分满百为度,用减所入老少象度及分;余,又与交中度相减、相乘,八因之,以一百一十除之,为分,分满百为度,即得月去黄道度及分。
求朔望加时入交常日及定日
置朔望入交泛日,以入气朓朒定数朓减朒加,为入交常日。又置入转朓朒定数,进一位,以一百二十七而一,所得,朓减朒加交常日,为入交定日及余秒。
求入交阴阳历交前后分
视入交定日,如交中以下,为阳历;以上,去之,为阴历。如一日上下,以日法通日内分,内余为交后分;十三日上下,覆减交中日,余为交前分。
求日月食甚定余
置朔望入气入转朓朒定数,同名相从,异名相消,以一千三百三十七乘之,以定朔望加时入转算外转定分除之,所得,以朓减朒加中朔望小余,为泛余。日食,视泛余,如半法以下,为中前,半法以上,去之,为中后。置中前后分,与半法相减、相乘,倍之,万约为分,曰时差。中前以时差减泛余,为定余;覆减半法,余为午前分;中后以时差加泛余,为定余;减去半法,余为午后分。月食,视泛余,在日入后夜半前,如日法四分之三以下,减去半法,为酉前分;四分之三以上,覆减日法,余为酉后分。又视泛余,在夜半后日出前者,如日法四分之一以下,为卯前分;四分之一以上,覆减半法,余为卯后分。其卯酉前后分,自相乘,四因,退位,万约为分,以加泛余,为定余。各置定余,以发敛加时法求之,即得日月食甚辰刻及分秒。
求日月食甚日行积度
置定朔望食甚大小余,与中朔望大小余相减之,余以加减中朔望入气日余,以中朔望少加多减。 即为食甚入气;以加其气中积,为食甚中积。又置食甚入气余,以所入气日损益率盈缩之损益。 乘之,如日法而一,以损益其日盈缩积,盈加缩减食甚中积,即为食甚日行积度及分。先以食甚中积经分为约分,然后加减之,余类此者,依而求之。
求气差
置日食食甚日行积度及分,满中限去之,余在象限以下,为初限;以上,覆减中限,为末限;皆自相乘,进二位,以四百七十八而一,所得,用减一千七百四十四,余为气差恆数;以午前后分乘之,半昼分除之,所得,以减恆数,为定数。如不及减者,覆减为定数,应加者减之,应减者加之。 春分后,阳历减阴历加;秋分后,阳历加阴历减。春分前秋分后,各二日二千一百分为定气,于此宜加减之。
求刻差
置日食食甚日行积度及分,满中限去之,余与中限相减、相乘,进二位,如四百七十八而一,所得,为刻差恆数;以午前后分乘之,日法四分之一除,所得,为定数。若在恆数以上者,倍恆数,以所得之数减之,为定数,依其加减。 冬至后,午前阳加阴减,午后阳减阴加;夏至后,午前阳减阴加,午后阳加阴减。
求日食去交前后定分
置气刻二差定数,同名相从,异名相消,为食差;依其加减去交前后分,为去交前后定分。视其前后定分,如在阳历,即不食;如在阴历,即有食之。如交前阴历不及减,反减之,反减食差。 为交后阳历;交后阴历不及减,反减之,为交前阳历;即不食。交前阳历不及减,反减之,为交后阴历;交后阳历不及减,反减之,为交前阴历;即日有食之。
求日食分
视去交前后定分,如二千四百以下,为既前分;以二百四十八除,为大分;二千四百以上,覆减五千五百,不足减者不食。 为既后分;以三百二十除,为大分,不尽,退除为秒。其一分以下者,涉交太浅,太阳光盛,或不见食。
求月食分
视去交前后分,不用气刻差者。 一千七百以下者,食既;以上,覆减五千一百,不足减者不食。 余以三百四十除之,为大分;不尽,退除为秒,即月食之分秒。去交分在既限以下,覆减既限,亦以三百四十除之,为既内之大分。
求日食定用分
置日食之大分,与二十分相减、相乘,又以二千四百五十乘之,如定朔入转算外转定分而一,所得,为定用分;减定余,为初亏分;加定余,为复圆分;各以发敛加时法求之,即得日食三限辰刻也。
求月食定用分
置月食之大分,与三十五分相减、相乘,又以二千一百乘之,如定望入转算外转定分而一,所得,为定用分;加减定余,为初亏复圆分。各如发敛加时法求之,即得月食三限辰刻。
月食既者,以既内大分,以一十五分相减相乘,又以四千二百乘之,如定望入转算外转定分而一,所得为既内分;用减定用分,为既外分。置月食定余,减定用分,为初亏分;因加既外分,为食既分;又加既内分,为食甚分;即定余分是也。
再加既内分,为生光分;复加既外分,为复圆分。各以发敛加时法求之,即得月食五限辰刻及分。如月食既者,以十分并既内大分,如其法而求其定用分也。
求月食所入更点
置食甚所入日晨分,倍之,五约之,为更法;又五约之,为点法。乃置月食初末诸分,昏分以上者,减昏分;晨分以下者,加晨分;如不满更法,为初更;不满点法,为一点。依法以次求之,即得更点之数。
求日食所起
食在既前,初起西南,甚于正南,复于东南。食在既后,初起西北,甚于正北,复于东北。其食八分以上者,皆起正西,复正东。此据正午地而论之。
求月食所起
月在阳历,初起东北,甚于正北,复于西北。月在阴历,初起东南,甚于正南,复于西南。其食八分以上,皆起正东,复正西。此亦据正午地而论之。
求日月出入带食所见分数
各以食甚小余,与日出入分相减,余为带食差;以乘所食之分,满定用分而一,月食既者,以既内分减带食差,余乘所食分,如既外分而一,不及减者,为带食既出入。 以减所食分,即日月出入带食所见之分。其食甚在昼,晨为渐进,昏为已退;食甚在夜,晨为已退,昏为渐进也。
求日月食甚宿次
置日月食甚日行积度,望即更加望度。 以天正冬至加时黄道日度加而命之,依黄道宿次去之,即各得日月食甚宿度及分秒。
步五星术
木星
周率,二百八万六千一百四十二,秒九。
历率,二千二百六十五万五百五十七。
历度法,六万二千一十四。
周日,三百九十八日八十八分。
历度,三百六十五度二十四分九十秒。
历中,一百八十二度六十二分四十五秒。
历策,一十五度二十一分八十七秒。
伏见,一十三度。
以下表格略
火星
周率,四百七万九千四十二,秒一十四半。
历率,三百五十九万二千七百五十七,秒四十四少。
历度法,九千八百三十六半。
周日,七百七十九日九十三分一十六秒。
历度,三百六十五度二十四分七十五秒。
历中,一百八十二度六十二分三十七秒半。
历策,一十五度二十一分八十六秒。
伏见,一十九度。
以下表格略
土星
周率,一百九十七万七千四百一十一,秒六十九。
历率,五千六百二十二万三千二百四十八半。
历度法,一十五万三千九百二十八。
周日,三百七十八日九分二秒。
历度,三百六十五度二十五分六十八秒。
历中,一百八十二度六十二分八十四秒。
历策,一十五度二十一分九十秒。
伏见,一十七度。
以下表格略
金星
周率,三百五万三千八百四,秒六十三太。
历率,一百九十一万二百四十,秒七十六半。
历度法,五千二百三十。
周日,五百八十三日九十分一十四秒。
合日,二百九十一日九十五分七秒。
历度,三百六十五度二十四分六十八秒。
历中,一百八十二度六十二分三十四秒。
历策,一十五度二十一分八十六秒。
伏见,一十度半。
以下表格略
水星
周率,六十万六千三十一,秒七十七半。
历率,一百九十一万二百四十二,秒一十三半。
历度法,五千二百三十。
周日,一百一十五日八十七分六十秒。
合日,五十七日九十三分八十秒。
历度,三百六十五度二十四分七十秒。
历中,一百八十二度六十二分三十五秒。
历策,一十五度二十一分八十五秒。
晨伏夕见,一十四度。
夕伏晨见,一十九度。
以下表格略
求五星天正冬至后平合及诸段中积中星
置通积分,先以里差加减之。 各以其星周率去之,不尽,为前合分;覆减周率,余为后合分;如日法而一,不满,退除为分秒,即得其星天正冬至后平合中积中星。命为日,曰中积;命为度,曰中星。 以段日累加中积,即为诸段中积;以平度累加中星,经退则减之,即为诸段中星。
求五星平合及诸段入历
置通积分,各加其星后合分,以历率去之,不尽,各以其历度法除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即为其星平合入历度及分秒;以诸段限度累加之,即得诸段入历度及分秒。
求五星平合及诸段盈缩定差
各置其星段入历度及分秒,如在历中以下,为盈;以上,减去历中,余为缩。以其星历策除之,为策数;不尽,为入策度及分。命策数算外,以其策损益率乘之,余历策而一,为分,以损益其下盈缩积度,即为其星段盈缩定差。
求五星平合及诸段定积
各置其星段中积,以其段盈缩定差盈加缩减之,即得其段定积日及分;加天正冬至大余及约分,满纪法,去之,不满,命壬戌算外,即得日辰也。
求五星平合及诸段所在月日
各置其段定积,以加天正闰日及约分,以朔策及约分除之,为月数;不尽,为入月以来日数及分。其月数,命天正十一月算外,即得其段入月中朔日数及分;乃以日辰相距,为所在定朔月日。
求五星平合及诸段加时定星
各置中星,以盈缩定差盈加缩减,金星倍之,水星三之,然后加减。 即为五星诸段定星;以加天正冬至加时黄道日度,依宿次命之,即其星其段加时所在宿度及分秒。
求五星诸段初日晨前夜半定星
各以其段初行率,乘其段定积日下加时分,百约之,乃顺减退加其日加时定星,即其段初日晨前夜半定星所在宿度及分秒。
求诸段日率度率
各以其段日辰,距后段日辰为日率。以其段夜半宿次,与后段夜半宿次相减,余为度率。
求诸段平行分
各置其段度率及分秒,以其段日率除之,即得其段平行度日及分秒。
求诸段总差及日差
本段前后平行分相减,为其段泛差;假令求木星次疾泛差,乃以顺疾顺迟平行分相减,余为次疾泛差,他皆仿此。 倍而退位,为增减差;加减其段平行分,为初末日行分;前多后少者,加为初,减为末;前少后多者,减为初,加为末。倍增减差,为总差;以日率减一除之,为日差。
求前后伏迟退段增减差
前伏者,置后段初日行分,加其日差之半,为末日行分;后伏者,置前段末日行分,加其日差之半,为初日行分;以减伏段平行分,余为增减差。前迟者,置前段末日行分,倍其日差减之,为初日行分;后迟者,置后段初日行分,倍其日差减之,为末日行分;以迟段平行分减之,余为增减差。前后近留迟段。 木火土三星,退行者,六因平行分,退一位,为增减差。金星,前后伏退者,三因平行分,半而退位,为增减差。前退者,置后段初日之行分,以其日差减之,为末日行分。后退者,置前段末日之行分,以其日差减之,为初日行分;以本段平行分减之,余为增减差。水星,平行分为增减差,皆以增减差加减平行分,为初末日行分。前多后少,加初减末;前少后多,减初加末。 又倍增减差为总差,以日率减一,除之,为日差。
求每日晨前夜半星行宿次
各置其段初日行分,以日差累损益之,后少则损之,后多则益之。 为每日行度及分秒;乃顺加退减之,满宿次去之,即得每日晨前夜半星行宿次。视前段末日后段初日行分相较之数,不过一二日差为妙;或多日差数倍,或颠倒不伦,当类同前后增减差稍损益之,使其有伦,然后用之。或前后平行分俱多俱少,则平注之;或总差之秒不盈一分,亦平注之;若有不伦而平注得伦者,亦平注之。
求五星平合及见伏入气
置定积,以气策及约分除之,为气数;不满,为入气日及分秒;命天正冬至算外,即得所求平合及见伏入气日及分秒。
求五星平合及见伏行差
各以其段初日星行分与太阳行分相减,余为行差。若金在退行、水在退合者,相并为行差。如水星夕伏晨见者,直以太阳行分为行差。
求五星定合及见伏泛积
木火土三星,各以平合晨疾夕伏定积,为定合定见定伏泛积。金水二星,置其段盈缩定差,水星倍之。 各以行差除之,为日,不满,退除为分秒;若在平合夕见晨伏者,盈减缩加;如在退合夕伏晨见,盈加缩减;皆以加减定积为定合定见定伏泛积。
求五星定合定积定星
木火土三星,各以平合行差除其日太阳盈缩差,为距合差日;以太阳盈缩差减之,为距合差度;日在盈缩,以差日差度减之;在缩历,加之;加减其星定合泛积,为定合定积定星。金水二星,顺合退合,各以平合退合行差,除其日太阳盈缩差,为距合差日;顺加退减太阳盈缩差,为距合差度;顺在盈历,以差日差度加之;在缩历,减之;退在盈历,以差日减之,差度加之;在缩历,以差日加之,差度减之;皆以加减其定星定合再定合泛积,为定合再定合定积定星;以冬至大余及约分加定积,满纪法,去之,命得定合日辰;以冬至加时黄道日度加定星,满宿次,去之,即得定合所在宿次。其顺退所在盈缩,即太阳盈缩。
求木火土三星定见伏定日
各置其星定见伏泛积,晨加夕减象限日及分秒;半中限为象限。 如中限以下,自相乘;以上,覆减岁周日及分秒,余亦自相乘;满七十五而一,所得,以其星伏见度乘之,一十五除之,为差。其差,如其段行差而一,为日,不满,退除为分秒;见加伏减泛积,为定积;加命如前,即得日辰。
求金水二星定见伏定日
各以伏见日行差,除其日太阳盈缩差,为日。若晨伏夕见,日在盈历,加之;在缩历,减之;如夕伏晨见,日在盈缩,减之,在缩历,加之;加减其星泛积,为常积。视常积,如中限以下,为冬至后;以上,去之,余为夏至后。其二至后,如象限以下,自相乘;以上,覆减中限,余亦自相乘;各如法而一为分,冬至后晨,夏至后夕,以一十八为法;冬至后夕,夏至后晨,以七十五为法。 以伏见度乘之,一十五除之,为差。其差,满行差而一,为日,不满, 退除为分秒;加减常积,为定积;冬至后,晨见夕伏,加之;夕见晨伏,减之。夏至后,晨见夕伏,减之;夕见晨伏,加之。 加命如前,即得定见伏日辰。
其水星,夕疾在大暑气初日至立冬气九日三十五分以下者,不见;晨留在大寒气初日至立夏气九日三十五分以下者,不见。春不晨见,秋不夕见者,亦旧历有之。
------------------
宋濂-->元史-->志第十 地理一
志第十 地理一
自封建变为郡县,有天下者,汉、隋、唐、宋为盛,然幅员之广,咸不逮元。汉梗于北狄整个世界作为自由活动的对象。认为它是现象学本质的客观,隋不能服东夷,唐患在西戎,宋患常在西北。若元,则起朔漠,并西域,平西夏,灭女真,臣高丽,定南诏,遂下江南,而天下为一,故其地北逾阴山,西极流沙,东尽辽左,南越海表。盖汉东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一万三千三百六十八里,唐东西九千五百一十一里,南北一万六千九百一十八里,元东南所至不下汉、唐,而西北则过之,有难以里数限者矣。
初,太宗六年甲午,灭金,得中原州郡。七年乙未,下诏籍民,自燕京、顺天等三十六路,户八十七万三千七百八十一,口四百七十五万四千九百七十五。宪宗二年壬子,又籍之,增户二十余万。世祖至元七年,又籍之,又增三十余万。十三年,平宋,全有版圆。二十七年,又籍之,得户一千一百八十四万八百有奇。于是南北之户总书于策者,一千三百一十九万六千二百有六,口五千八百八十三万四千七百一十有一,而山泽溪洞之民不与焉。立中书省一,行中书省十有一:曰岭北,曰辽阳,曰河南,曰陕西,曰四川,曰甘肃,曰云南,曰江浙,曰江西,曰湖广,曰征东,分镇籓服,路一百八十五,府三十三,州三百五十九,军四,安抚司十五,县一千一百二十七。文宗至顺元年,户部钱粮户数一千三百四十万六百九十九,视前又增二十万有奇,汉、唐极盛之际,有不及焉。盖岭北、辽阳与甘肃、四川、云南、湖广之边,唐所谓羁縻之州,往往在是,今皆赋役之,比于内地;而高丽守东籓,执臣礼惟谨,亦古所未见。地大民众,后世狃于治安,而不知诘戎兵、慎封守,积习委靡,一旦有变,而天下遂至于不可为。呜呼!盛极而衰,固其理也。
唐以前以郡领县而已,元则有路、府、州、县四等。大率以路领州、领县,而腹里或有以路领府、府领州、州领县者,其府与州又有不隶路而直隶省者,具载于篇,而其沿革则溯唐而止焉。作《地理志》。凡路,低于省一字。府与州直隶省者,亦低于省一字。其有宣慰司、廉访司,亦止低于省一字。各路录事司与路所亲领之县与府、州之隶路者,低于路一字。府与州所领之县,低于府与州一字。府领州、州又领县者,又低于县一字。路所亲领之县若府若州,曰领县若干、府若干、州若干;府与州所领之县,则曰若干县,所以别之也。
中书省统山东西、河北之地,谓之腹里,为路二十九,州八,属府三,属州九十一,属县三百四十六。各路立站,总计一百九十八处。
大都路,唐幽州范阳郡。辽改燕京。金迁都,为大兴府。元太祖十年,克燕,初为燕京路,总管大兴府。太宗七年,置版籍。世祖至元元年,中书省臣言:“开平府阙庭所在,加号上都,燕京分立省部,亦乞正名。”遂改中都,其大兴府仍旧。四年,始于中都之东北置今城而迁都焉。京城右拥太行,左挹沧海,枕居庸,奠朔方。城方六十里,十一门:正南曰丽正,南之右曰顺承,南之左曰文明,北之东曰安贞,北之西曰健德,正东曰崇仁,东之右曰齐化,东之左曰光熙,正西曰和义,西之右曰肃清,西之左曰平则。海子在皇城之北、万寿山之阴,旧名积水潭,聚西北诸泉之水,流入都城而汇于此,汪洋如海,都人因名焉。恣民渔采无禁,拟周之灵沼云。 九年,改大都。十九年,置留守司。二十一年,置大都路总管府。户一十四万七千五百九十,口四十万一千三百五十。用至元七年抄籍数。 领院二、县六、州十。州领十六县。
右警巡院。
左警巡院。初设警巡院三,至元四年,省其一,止设左右二院,分领坊市民事。
县六
大兴,赤。 宛平,赤。与大兴分治郭下。金水河源出玉泉山,流入皇城,故名金水。 良乡,下。 永清,下。 宝坻下。至元十六年,于县立屯田所,收子粒赴太仓及醴源仓输纳。 昌平。下。
州十
涿州,下。 唐范阳县,复改涿州。宋因之。元太宗八年,为涿州路。中统四年,复为涿州。领二县:
范阳,下。倚郭。 房山。下。金奉先县,至元二十七年,改今名。
霸州,下。 唐隶幽州。周始置霸州。宋升永清郡。金置信安军。元仍为霸州。领四县:
益津,下。倚郭。中统四年省,至元二年置。 文安,下。 大城,下。
保定。下。至元二年,省入益津,四年置。
通州,下。 唐为潞县。金改通州,取漕运通济之义,有丰备、通济、太仓以供京师。领二县:
潞县,倚郭。 三河。下。
蓟州,下。 唐置,后改渔阳郡,仍改蓟州。宋为广川郡。金为中都。元太祖十年,定其地,仍为蓟州。领五县:
渔阳,下。倚郭。 丰闰,下。至元二年,省入玉田,四年,以路当冲要复置。二十一年,立丰闰署,领屯田八百三十七户。 玉田,下。 遵化,下。
平谷。下。至元二年,省入渔阳,十三年复置。
漷州,下。 辽、金为漷阴县。元初为大兴府属邑,至元十三年,升漷州,割大兴府之武清、香河二邑来属。领二县:
香河,下。 武清。
顺州,下。 唐初改燕州,复为归德郡,复为顺州,复为归顺州。辽为归化军。宋为顺兴军。金仍为顺州,置温阳县。元废县存州。
檀州,下。 唐改密云郡,又复为檀州。辽为武威军。宋为镇远军。金仍为檀州。元因之。
东安州,下。 唐以前为安次县。辽、金因之,元初隶大兴府。太宗七年,隶霸州。中统四年,升为东安州,隶大都路。
固安州,下。 唐仍隋旧为固安县,隶幽州。宋隶涿水郡。金隶涿州。元宪宗九年,隶霸州,又改隶大兴府。中统四年,升固安州。
龙庆州,唐为妫川县。金为缙山县。元至元三年,省入怀来县,五年复置,本属上都路宣德府奉圣州。二十二年,仁宗生于此。延祐三年,割缙山、怀来来隶大都,升缙山为龙庆州。领一县:
怀来。下。
上都路,唐为奚、契丹地。金平契丹,置桓州。元初为札剌兒部、兀鲁郡王营幕地。宪宗五年,命世祖居其地,为巨镇。明年,世祖命刘秉忠相宅于桓州东、滦水北之龙冈。中统元年,为开平府。五年,以阙庭所在,加号上都,岁一幸焉。至元二年,置留守司。五年,升上都路总管府。十八年,升上都留守司,兼行本路总管府事。户四万一千六十二,口一十一万八千一百九十一。领院一、县一、府一、州四,州领三县,府领三县、二州,州领六县。
警巡院。
县一
开平。上。
府一
顺宁府,唐为武州。辽为德州。金为宣德州。元初为宣宁府。太宗七年,改山东路总管府。中统四年,改宣德府,隶上都路。至元三年,以地震改顺宁府。领三县、二州。
三县
宣德,下。倚郭。至元二年,省本府之录事司并龙门县并入焉。二十八年,又割龙门去属云州。 宣平,下。 顺圣。下。本隶弘州,今来属。
二州
保安州,下。 唐新州。辽改奉圣州。金为德兴府。元初因之。旧领永兴、缙山、怀来、矾山四县。至元二年,省矾山入永兴。三年,省缙山入怀来,仍改为奉圣州,隶宣德府。五年,复置缙山。延祐三年,以缙山、怀来仍隶大都。至元三年,以地震改保安州。领一县:永兴。下。倚郭。
蔚州,下。 唐改为安边郡,又改为兴唐县,又仍为蔚州。辽为忠顺军。金仍为蔚州。元至元二年,省州为灵仙县,隶弘州。其年,复改为蔚州,隶宣德府。领五县:灵仙,下。 灵丘,下。 飞狐,下。 定安,下。 广灵。下。
州四
兴州,下。 唐为奚地。金初为兴化军,隶北京,后为兴州。元中统三年,属上都路。领二县:
兴安,下。至元二年置。 宜兴。中。至元二年置。
松州,下。 本松林南境,辽置松山州。金为松山县,隶北京路大定府。元中统三年,升为松州,仍存县。至元二年,省县入州。
桓州,下。 本上谷郡地,金置桓州。元初废,至元二年复置。
云州,下。 古望云川地,契丹置望云县。金因之。元中统四年,升县为云州,治望云县。至元二年,州存县废。二十八年,复升宣德之龙门镇为望云县,隶云州。领一县:
望云。
兴和路,上。 唐属新州。金置柔远镇,后升为县,又升抚州,属西京。元中统三年,以郡为内辅,升隆兴路总管府,建行宫。户八千九百七十三,口三万九千四百九十五。领县四、州一。
县四
高原,下。倚郭。中统二年隶宣德府,三年来属。 怀安,下。元初隶宣德府,中统三年来属。 天成,下。元初隶宣德府,中统三年来属。 咸宁。下。元初隶宣德府,中统三年来属。
州一
宝昌州,下。 金置昌州。元初隶宣德府,中统三年隶本路,置盐使司。延祐六年,改宝昌州。
永平路,下。 唐平州。辽为卢龙军。金为兴平军。元太祖十年,改兴平府。中统元年,升平滦路,置总管府,设录事司。大德四年,以水患改永平路。户一万三千五百一十九,口三万五千三百。领司一、县四、州一。州领二县。
录事司。
县四
卢龙,下。倚郭。 迁安,下。至元二年,省入卢龙县,后复置。 抚宁,下。至元二年,与海山俱省入昌黎。三年复置。四年,又与海山俱入昌黎。七年复置,仍省昌黎、海山入焉。十一年,复置昌黎,以属滦州,今昌黎属本县。 昌黎。下。至元十一年复置,仍并海山入焉。详见抚宁县。
州一
滦州,下。 在卢龙塞南,金领义丰、马城、石城、乐亭四县。元至元二年,省义丰入州。三年复置,先以石城省入乐亭,其年改入义丰。四年,马城亦省。领二县:
义丰,下。倚郭。至元二年省入州,三年复置。 乐亭。下。 元初尝于县置漠州,寻废,复为乐亭县,隶滦州。
德宁路,下。 领县一:德宁。下。
净州路,下。 领县一:天山。下。
泰宁路,下。 领县一:泰宁。下。
集宁路,下。 领县一:集宁。下。
应昌路,下。 领县一:应昌。下。
全宁路,下。 领县一:全宁。下。
宁昌路,下。 领县一:宁昌。下。
砂井总管府,领县一:砂井。
以上七路、一府、八县皆阙。
保定路,上。 本清苑县,唐隶鄚州。宋升保州。金改顺天军。元太宗十一年,升顺天路,置总管府。至元十二年,改保定路,设录事司。户七万五千一百八十二,口一十三万九百四十。领司一、县八、州七。州领十一县。
录事司。
县八
清苑,中。附郭。 满城,中。 唐县,下。金隶定州,后来属。 庆都,下。元初隶真定府,太宗十一年来属。 行唐,下。 曲阳,中。古恆州地,唐为曲阳县。宋属中山府。金因之。元初改恆州,立元帅府,割阜平、灵寿、行唐、庆都、唐县以隶之。逮移镇归德,还隶中山府,复为曲阳县,后隶保定,北岳恆山在焉。 新安,下。金置新安州渥城县。元至元二年,州县俱废,改为新安镇,入归信县。四年,割入容城。九年,置新安县来属。 博野。下。至元三十一年立。
州七
易州,中。 唐改上谷郡,又复为易州。元太宗十一年,割隶顺天府。至元十年,隶大都路。二十三年,还隶保定。领三县:
易县,中。倚郭。元初存州废县,至元三年复置。 涞水,下。 定兴。下。金隶涿州,今来属。
祁州,中。 唐为义丰县,属定州。宋改为蒲阴县。金于县置祁州,属真定路。元至元三年,立附郭蒲阴县及以束鹿、深泽二县来属,隶保定。领三县:
蒲阴,中。倚郭。 深泽,下。至元二年,并入束鹿县,三年又来属。束鹿。中。
雄州,下。 唐归义县。五代为瓦桥关,周世宗克三关,于关置雄州。宋为易阳郡。金为永定军。元太宗十一年,割雄州三县属顺天路。至元十年,改属大都路。十二年改顺天路为保定路,二十三年,复以雄州隶之。领三县:
归信,下。 容城,下。金隶安肃州,今来属。 新城。太宗二年,改新泰州。七年,复为县,隶大都路。十一年,隶顺天路。至元二年,隶雄州。十年,隶大都。二十三年复来属。
安州,下。 唐为唐兴县,隶鄚州。宋升顺安军。金改安州,治渥城县。元初移治葛城。至元二年,废为镇,入高阳县,后复改安州,隶保定。领二县:
葛城,下。倚郭。 高阳。下。
遂州,下。 唐为遂城县,属易州。宋改广信军。金废为遂城县,隶保州。元至元二年,省入安肃州为镇,后复置州而县废,隶保定。
安肃州,下。 本易州宥戎镇地,宋创立静戎军,又改安肃军。金为安肃州。元隶保定。
完州,下。 唐为北平县,隶定州。宋升北平军。金更为永平县,又改完州。元至元二年,改永平县,后复为完州。
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司
真定路,唐恆山郡,又改镇州。宋为真定府。元初置总管府,领中山府,赵、邢、洺、磁、滑、相、浚、卫、祁、威、完十一州。后割磁、威隶广平,浚、滑隶大名,祁、完隶保定,又以邢入顺德,洺入广平,相入彰德,卫入卫辉;又以冀、深、晋、蠡四州来属。户一十三万四千九百八十六,口二十四万六百七十。领司一、县九、府一、州五。府领三县,州领十八县。
录事司。
县九
真定,中。倚郭。 藁城,中。太宗六年,为永安州,无极、宁晋、新乐、平棘四县隶焉。七年,废州为藁城县,属真定。 栾城,下。 元氏,中。 获鹿,中。太宗在潜邸改西宁州,既即位七年,复为获鹿县,隶真定。 平山。下。 灵寿,下。 阜平,下。 涉县。元初为崇州,隶真定路,后废州复置涉县。至元二年,省入磁州,后复来属。
府一
中山府,唐定州。宋为中山郡。金为中山府。元初因之。旧领祁、完二州,太宗十一年,割二州隶顺天府,后为散府,隶真定。领三县:
安喜,中。 新乐,下。 无极。中。
州五
赵州,中。 唐赵州。宋为庆源军。金改沃州。元仍为赵州。旧领平棘、临城、栾城、元氏、高邑、赞皇、宁晋、隆平、柏乡九县,太祖十五年,割栾城、元氏隶真定。领七县:
平棘,中。 宁晋,下。 隆平,下。 临城,中。 柏乡,下。 高邑,下。 赞皇。下。至元二年,并入高邑。七年复置。
冀州,上。 唐改魏州,后仍为冀州。宋升安武军。元仍为冀州。领五县:
信都,中。至元初与冀州录事司俱省入冀州,后复置。三年,省录事司入焉,为冀州治所。 南宫,上。 枣强,中。 武邑,中。 新河。中。太宗四年置。
深州,下。 唐改饶阳郡,后仍为深州。元初隶河间,置帅府。太宗十年,隶真定路,领饶阳、安平、武强、束鹿、静安五县。后割安平、饶阳、武强隶晋州,束鹿隶祁州,以冀州之衡水来属。领二县:
静安,中。 衡水。下。
晋州,唐、宋皆为鼓城县。元太祖十年,改晋州。太宗十年,立鼓城等处军民万户府。中统二年,复为晋州。领四县:
鼓城,中。倚郭。 饶阳,中。 安平,下。太祖十九年,为南平州,于此行千户总管府事,领饶阳一县。太宗七年,复改为县,隶深州。宪宗在潜,隶鼓城等处军民万户府。中统二年,改立晋州,仍为安平县隶焉。武强。下。元初创立东武州,领武邑、静安。太宗六年,废州复为县,改隶深州。十一年,割属祁州。宪宗在潜,隶鼓城等处军民万户府。中统二年,置晋州,县隶焉。
蠡州,下。 唐始置。宋改永宁军。金仍为蠡州。元初隶真定,领司候司、博野县。至元三年,省司候司、博野县入蠡州。十七年,直隶省部。二十一年,仍属真定。
顺德路,下。 唐邢州。宋为信德府。金改邢州。元初置元帅府,后改安抚司。宪宗分洺水民户之半于武道镇,置司总管。五年,以武道镇置广宗县,并以来属。中统三年,升顺德府。至元元年,以洺州、磁州来属。二年,洺、磁自为一路,以顺德为顺德路总管府。户三万五百一,口一十二万四千四百六十五。领司一、县九。
录事司。
县九
邢台,中。倚郭。 钜鹿,中。 内丘,中。至元二年,并唐山县入焉,后复置唐山,与内丘并。 平乡,中。 广宗,中。宪宗五年置。中统三年以后属顺德府。至元二年,省入平乡县,后复置,隶顺德路。沙河,下。至元二年,省南和县入焉。后复置南和,与沙河并。 南河,下。 唐山。下。 任县。下。至元二年,省入邢台县,后复置。
广平路,下。 唐洺州,又为广平郡。元太宗八年,置邢洺路总管府,以邢、磁、威隶之。宪宗二年,为洺磁路,止领磁、威二州。至元十五年,升广平路总管府。户四万一千四百四十六,口六万九千八十二。领司一、县五、州二。州领六县。
录事司。
县五
永平,中。倚郭。 曲周,中。 肥乡,中。 鸡泽,下。元初并入永年,后复置。 广平。下。
州二
磁州,中。 唐磁州。宋为滏阳郡。金以隶彰德。元太祖十年,升为滏源军节度,隶真定路。太宗八年,隶邢洺路。宪宗二年,改邢洺路为洺磁路。至元二年,以真定之涉县及成安县并入滏阳,武安县并入邯郸,止以滏阳、邯郸二县及录事司来属。后复置涉县归真定,以滏阳、武安、邯郸、成安、录事司隶焉。至元三年,并录事司入滏阳县。至元十五年,改洺磁路为广平路总管府,磁州仍隶焉。领四县:
滏阳,中。倚郭。 武安,中。 邯郸,下。 成安。下。
威州,中。 旧无此州,金始置。元太宗六年,割隶邢洺路,以洺水县来属。宪宗二年,隶洺磁路,徙州治于洺水。领二县:
洺水,中。倚郭。太宗八年,隶洺州。定宗二年,改隶威州。宪宗二年,徙威州治此。 井陉。下。威州本治此,宪宗二年,移州治于洺水县,井陉为属县。
彰德路,下。 唐相州,又改鄴郡。石晋升彰德军。金升彰德府。元太宗四年,立彰德总帅府,领卫、辉二州。宪宗二年,割出卫、辉,以彰德为散府,属真定路。至元二年,复立彰德总管府,领怀、孟、卫、辉四州,及本府安阳、临漳、汤阴、辅岩、林虑五县。四年,又割出怀、孟、卫、辉,仍立总管,以林虑升为林州,复立辅岩县隶之。六年,并辅岩入安阳。户三万五千二百四十六,口八万八千二百六。领司一、县三、州一。
录事司。
县三
安阳,上。至元六年,并辅岩入焉。 汤阴,中。 临漳。中。
州一
林州,下。 本林虑县,金升为州。元太宗七年,行县事。宪宗二年,复为州。至元二年,复为县,又并辅岩入焉。未几复为州,割辅岩入安阳,仍以州隶彰德路。
大名路上。 唐魏州。五代南汉改大名府。金改安武军。元因旧名,为大名府路总管府。户六万八千六百三十九,口一十六万三百六十九。领司一、县五、州三。州领六县。
录事司。
县五
元城,中。倚郭。至元二年,并入大名县,后复置。 大名,中。倚郭。太宗六年,立县治。宪宗二年,迁县事于府城内。至元二年,省元城来属,寻析大名、元城为二县。九年,还县治于故所。 南乐,中。 魏县,中。 清河。本恩州地,太宗七年,籍为清河县,隶大名路。
州三
开州,上。 唐澶州。宋升开德府。金为开州。元割开封之长垣、曹州之东明来属。领四县:
濮阳,上。倚郭。 东明,中。太宗七年,割隶大名路。至元二年来属。 长垣,中。初隶大名路,至元二年始隶开州。 清丰。中。
滑州,中。 唐改灵昌郡。宋改武成军。元仍为滑州。领二县:
白马,上。为州治所。 内黄。
浚州,下。 唐置黎州,后废。石晋置浚州。宋为通利军,又改平川军。金复为浚州。元初隶真定。至元二年,隶大名。
怀庆路,下。 唐怀州,复改河内郡,又仍为怀州。宋升为防御。金改南怀州,又改沁南军。元初复为怀州。太宗四年,行怀孟州事。宪宗六年,世祖在潜邸,以怀孟二州为汤沐邑。七年,改怀孟路总管府。至元元年,以怀孟路隶彰德路。二年,复以怀孟自为一路。延祐六年,以仁宗潜邸改怀庆路。户三万四千九百九十三,口一十七万九百二十六。领司一、县三、州一。州领三县。
录事司。
县三
河内,中。 修武,中。 武陟。中。
州一
孟州,下。 唐置河阳军,又升孟州。宋隶河北道。金大定中,为河水所害,北去故城十五里,筑今城,徙治焉。故城谓之下孟州,新城谓之上孟州。元初治下孟州。宪宗八年,复立上孟州,河阳、济源、王屋、温四县隶焉,设司候司。至元三年,省王屋入济源,并司候司入河阳。领三县:
河阳,下。 济源,下。太宗六年,改济源为原州。七年,州废,复为县。至元三年,省王屋县入焉。 温县。
卫辉路,下。 唐义州,又为卫州,又为汲郡。金改河平军。元中统元年,升卫辉路总管府,设录事司。户二万二千一百一十九,口一十二万七千二百四十七。领司一、县四、州二。
录事司。
县四
汲县,下。倚郭。 新乡,中。 获嘉,下。 胙城。下。旧以胙城为倚郭。宪宗元年,还州治于汲,以胙城为属邑。
州二
辉州,下。 唐以共城县置共州。宋隶卫州。金改为河平县,又改苏门县,又升苏门县为辉州,置山阳县属焉。至元三年,省苏门县,废山阳为镇,入本州。
淇州,下。 唐、宋、金并为卫县之域,曰鹿台乡。元宪宗五年,以大名、彰德、卫辉籍余之民,立为淇州,因又置县曰临淇,为倚郭。中统元年,隶大名路宣抚司。至元三年,立卫辉路,以州隶之,而临淇县省。
河间路,上。 唐瀛州。宋河间府。元至元二年,置河间路总管府。户七万九千二百六十六,口一十六万八千五百三十六。领司一、县六、州六。州领十七县。
录事司。
县六
河间,中。倚郭。 肃宁,下。至元二年,废为镇,入河间县,后复旧。 齐东,下。宪宗三年,隶济南路。至元二年,还属河间路。 宁津,下。宪宗二年,属济南路,至元二年,隶河间。 临邑,下。本属济南府,太宗七年,割属河间。宪宗三年,还属济南。至元二年,复属河间。 青城。下。本青平镇,太宗七年,析临邑、宁津地置县,隶济南。中统置青城县,隶陵州。至元二年,隶河间。
州六
沧州,中。 唐改景城郡,复仍为沧州。金升临海军。元复为沧州。领五县:
清池,中。 乐陵,中。 南皮,下。 无棣,下。至元二年,并入乐陵县,以县治入济南之棣州,寻复置。 盐山。下。
景州,中。 唐观州,又改景州。宋改永静军。金仍改观州。元因之。至元二年,复为景州。领五县:
蓚县,中。旧属观州,元初升元州,后复为蓚县。 故城,中。元初隶河间路。至元二年,并为故城镇,属景州。是年,复置县还来属。 阜城,下。东光,下。 吴桥。中。
清州,下。 五代置乾宁军。宋为乾宁郡,大观间以河清,改清州。金为乾宁军。元太宗二年,改清宁府。七年,又改清州。至元二年,以靖海、兴济两县及本州司候司并为会川县,后复置清州。领三县:
会川,中。 靖海,下。 兴济。下。
献州,下。 本乐寿县,宋隶瀛州,又隶河间府。金改为寿州,又改献州。元至元二年,以州并入乐寿,直隶河间路,未几复旧。领二县:
乐寿,中。附郭。 交河。中。至元二年,入乐寿,未几如故。
莫州,下。 唐置鄚州,寻改为莫。旧领二县,至元二年,省入河间,未几仍领二县:
莫亭,下。倚郭。至元二年,与任丘俱省入河间县,后复置。 任丘。下。
陵州,下。 本将陵县,宋、金皆隶景州。宪宗三年,割隶河间府。是年升陵州,隶济南路。至元二年,复为县。三年,复为州,仍隶河间路。
东平路,下。 唐郓州,又改东平郡,又号天平军。宋改东平府,隶河南道。金隶山东西路。元太祖十五年,严实以彰德、大名、磁、洺、恩、博、浚、滑等户三十万来归,以实行台东平,领州县五十四。实没,子忠济为东平路管军万户总管,行总管府事,州县如旧。至元五年,以东平为散府。九年,改下路总管府。户四万四千七百三十一,口五万一百四十七。领司一、县六。
录事司。
县六
顺城,下。为东平治所。 东阿,中。 阳谷,中。 汶上,中。寿张,下。 平阴。下。至元十一年,以县之辛镇寨、孝德等四乡分析他属。明年,改寨为肥城,作中县,隶济宁路,以平阴为下县,仍属东平。
东昌路,下。 唐博州。宋隶河北东路。金隶大名府。元初隶东平路。至元四年,析为博州路总管府。十三年,改东昌路,仍置总管府。户三万三千一百二,口一十二万五千四百六。领司一、县六。
录事司。
县六
聊城,中。倚郭。 堂邑,中。 莘县,中。宋隶大名府,元割以来属。
博平,中。 茌平,中。 丘县。下。本为镇,隶曲周。至元二年,并入堂邑。二十六年,山东宣慰司言:“丘县并入堂邑,差税词诉相去二百余里,往复非便。平恩有户二千七百,升县为宜。”遂立丘县,隶东昌。
济宁路,下。 唐麟州。周于此置济州。元太宗七年,割属东平府。至元六年,以济州还治巨野,仍析郓城之四乡来属。八年,升济宁府,治任城,寻还治巨野。十二年,复立济州,治任城,属济宁府。十五年,迁府于济州,却以巨野行济州事。其年又以府治归巨野,而济州仍治任城,但为散州。十六年,济宁升为路,置总管府。户一万五百四十五,口五万九千八百一十八。领司一、县七、州三。州领九县。
录事司。
县七
巨野,中。倚郭。金废,属郓州。至元六年复立。 郓城,上。金以水患,徙置盘沟村。元至元八年,复来属。 肥城,中。宋、金为平阴县。元至元十二年,以平阴莘镇寨东北十五里旧城改设今县。 金乡,下。初隶济州,至元二年来属。 砀山,金为水荡没。元宪宗七年,始复置县治,隶东平路。至元二年,以户口稀少,并入单父县。三年复置,属济州。八年,属济宁路。 虞城,下。金圮于水。元宪宗二年,始复置县,隶东平路。至元二年,以户口稀少,并入单父。三年,复立县,属济州。八年,隶济宁路。 丰县。唐属徐州。元宪宗二年,属济州。至元二年,以沛县并入丰县。三年,复立沛县。八年,以丰县直隶济宁路。
州三
济州,下。 唐以前为济北郡,治单父。唐初为济州,又为济阳郡,仍改济州。周濒济水立济州。宋因之。金迁州治任城,以河水湮没故也。元至元二年,以户不及千数,并隶任城。六年,迁州于巨野,而任城为属邑。八年,升州为济宁府,治任城,复还府治巨野。十二年,以任城当江淮水陆冲要,复立济州,属济宁府而任城废。十五年,迁府于济州,以巨野行济州事。其年复于巨野立府,仍于此为州。二十三年,复置任城,隶州。领三县:
任城,倚郭。 鱼台,太宗七年,属济州。至元二年,并入金乡。三年复故。八年,属济宁府。十三年来属。 沛县。太宗七年,移滕州治此。宪宗二年,州废,复为县。至元二年,省入丰县。三年复置。八年,隶济宁府。十三年来属。
兗州,下。 唐初为兗州,复升泰宁军。宋改袭庆府。金改泰定军。元初复为兗州,属济州。宪宗二年,分隶东平路。至元五年,复属济州。十六年,隶济宁路总管府。二十三年,立尚珍署,领屯田四百五十六户,收子粒赴济州官仓输纳,余粮粜卖,所入钞纳于光禄寺。 领四县:
嵫阳,曲阜,泗水,至元二年,省入曲阜。三年复置。 宁阳。至元二年,省入嵫阳。大德元年复置。
单州,下。 唐置辉州,治单父。后唐改为单州。宋升团练州。金隶归德府。元初属济州。宪宗二年,属东平府。至元五年,复属济州。十六年,隶济宁路。领二县:
单父,县在郭下。元初与单州并属济州。宪宗二年,隶东平府。至元二年,复立单父县。三年,还属济州,今属单州。 嘉祥。旧属济州。宪宗二年,割隶东平路。至元三年,还属济州。今为单州属县。
曹州,上。 唐初为曹州,后改济阴郡,又仍为曹州。宋改兴仁府。金复为曹州。元初隶东平路总管府。至元二年,直隶省部。户三万七千一百五十三,口一十九万五千三百三十五。领县五:
济阴,上。 成武,中。 定陶,中。 禹城,中。 楚丘。中。
濮州,上。 唐初为濮州,后改濮阳郡,又仍为濮州。宋升防御郡。金为刺史州。元初隶东平路,后割大名之馆陶、朝城,恩州之临清,开州之观城来属。至元五年,析隶省部。户一万七千三百一十六,口六万四千二百九十三。领县六:
鄄城,上。 朝城,中。初隶东平府,至元五年来属。 馆陶。中。初属东平路,至元三年来属。 临清,观城,下。金属开州,元初来属。 范县。下。初属东平府路,至元二年来属。
高唐州,中。 唐为县,属博州。宋、金因之。元初隶东平,至元七年升州。户一万九千一百四,口二万三千一百二十一。领县三:
高唐,中。 夏津,中。初隶东平,至元七年来属。 武城。中。初隶东平,至元七年来属。
泰安州,中。 本博城县,唐初于县置东泰州,后废州,改为乾封县,属兗州。宋改奉符县。金置泰安州。元初属东平路。至元二年,省新泰县入莱芜县。五年,析隶省部。三十一年,复立新泰县。东岳泰山在焉。 户九千五百四十,口一万七百九十五。领县四:
奉符,中。 长清,中。旧属济南府,元初来属。 莱芜,下。 新泰。金属泰安州,至元二年,省入莱芜,三十一年复立。
德州,唐初为德州,后改平原郡,又仍为德州。金属山东西路。元初隶东平路总管府,割大名之清平、济南之齐河县来属。户二万四千四百二十四,口一十五万六千九百五十二。领县五:
安德,下。 平原,下。 齐河,金创置此县,隶济南府,至元二年来属。
清平,宋、金隶大名府,元初来属。 德平。
恩州,中。 唐贝州,又为清河郡。宋改恩州。金隶大名府路。元初割清河县隶大名府,以武城隶高唐,惟存历亭一县及司候司。至元二年,县及司俱省入州。七年,自东平析隶省部。户一万五百四十五,口三万七千四百七十九。
冠州,本冠氏县,唐因隋旧,置毛州,后州废,县属魏州。宋、金并属大名府。元初属东平路。至元六年,升冠州,直隶省。户五千六百九十七,口二万三千四十。
山东东西道宣慰司
益都路,唐青州,又升卢龙军。宋改镇海军。金为益都路总管府。户七万七千一百六十四,口二十一万二千五百二。领司一、县六、州八。州领十五县。
录事司。
县六
益都,中。倚郭。至元二年,以行淄州及行淄川县并入。三年,又并临淄、临朐二县入焉。十五年,割临淄、临朐复置县,并属本路。 临淄,下。 临朐,下。 高苑,下。旧属淄州。 乐安,下。 寿光。下。
州八
潍州,下。 唐初为潍州,后废。宋为北海军,复升潍州。金属益都路。元初领北海、昌邑、昌乐三县及司候司。宪宗三年,省司候司入北海。至元三年,省昌乐县入北海。领二县:
北海,下。 昌邑。下。
胶州,下。 唐初为胶西县。宋置临海军。金仍改为胶西县,属密州。元太祖于县置胶州。领三县:
胶西,中。 即墨,下。宋、金皆隶莱州,元太祖二十二年来属。 高密。下。宋、金并隶密州。
密州,唐初改为高密郡,后仍为密州。宋为临海军,复为密州。元初因之,以胶西、高密属胶州。宪宗三年,省司候司入诸城县,隶益都。领二县:
诸城,州治所。 安丘。下。
莒州,下。 唐废莒州,以莒县隶密州。宋沿其旧。金复为莒州,隶益都府。元初因之。领四县:
莒县,下。州治所。宪宗三年,省司候司入焉。 沂水,下。有沂山,为东镇。 日照,下。 蒙阴。下。元初,因旧名为新泰县。中统三年,以李璮乱,人民逃散,省入沂水。皇庆二年,复置为蒙阴县。
沂州,下。 唐初改为琅邪郡,后仍为沂州。宋属京东东路。金属山东东路。元属益都路。领二县:
临沂,中。州治所。宪宗三年,省司候司入焉。 费县。下。
滕州,下。 唐为滕县,属徐州。宋仍旧。金改为滕州,属兗州。元隶益都路。领二县:
滕县,下。宪宗三年,省司候司入焉。 邹县。下。
峄州,下。 唐置鄫州,又改兰陵县为承县,后州废,以县属沂州。宋仍旧。金改兰陵县,于县置峄州。元初以峄州隶益都路,至元二年,省兰陵入本州。
博兴州,下。 唐博昌县。后唐改博兴。宋属青州。金属益都府。元初升为州。
山东东西道肃政廉访司
济南路,上。 唐济州,又改临淄郡,又改济南郡,又为青州。宋为济南府。金因之。元初改济南路总管府,旧领淄、陵二州。至元二年,淄州割入淄莱路,陵州割入河间路,又割临邑县隶河间路,长清县入泰安州,禹城县隶曹州,齐河县入德州,割淄州之邹平县来属,置总管府。户六万三千二百八十九,口一十六万四千八百八十五。领司一、县四、州二。州领七县。
录事司。
县四
历城,中。倚郭。 章丘,上。 邹平,上。唐、宋皆属淄州,至元间来属。 济阳。中。
州二
棣州,上。 唐析沧州之阳信、商河、乐陵、厌次置棣州。宋、金因之。元初滨、棣自为一道,中统三年,改置滨棣路安抚司。至元二年,与滨州俱棣济南路。领四县:
厌次,中。倚郭。初立司候司,至元二年,省入本县。 商河,中。 阳信,中。 无棣。下。宋、金属沧州,元初割无棣之半属沧州,半以来属。
滨州,中。 唐属棣州。周始置滨州。金隶益都。元初以棣州为滨棣路。至元二年,省路为州,隶济南路。领三县:
渤海,中。初设司候司,至元二年,省入此县。 利津,下。 沾化。下。
般阳府路,下。 唐淄州,宋属河南道。金属山东东路。元初太宗在潜,置新城县。中统四年,割滨州之蒲台来属。先是,淄州隶济南路总管府;五年,升淄州路,置总管府。是岁改元至元,割邹平属济南路、高苑属益都路。二年,改淄州路为淄莱路。二十四年,改般阳路,取汉县以为名。户二万一千五百三十,口一十二万三千一百八十五。领司一、县四、州二。州领八县。
录事司。
县四
淄川,中。倚郭。 长山,中。初属济南路,中统三年来属。 新城,中。本长山县驿台,太宗在潜,以人民完聚,创置城曰新城,以田、索二镇属焉。蒲台。下。金属滨州,元初隶滨棣路。中统五年,属淄州。至元二年,改属淄莱路,升中县。
州二
莱州,中。 唐初改东莱郡为莱州。宋为防御州。金升定海军,属山东东路。元初属益都路。中统五年,属淄莱路。旧设录事司。至元二年,省入掖县,又省即墨入掖与胶水,仍隶般阳路。领四县:
掖县,中。倚郭。至元二年,省录事司,析即墨县入焉。 胶水,下。至元二年,析即墨县入焉。 招远,下。 莱阳。下。
登州,下。 唐初为牟州,复改登州,宋属河南道。元初属益都路。中统五年,别置淄莱路,以登州隶之。至元二十四年,改属般阳路。领四县:
蓬莱,下。 黄县,下。 福山,下。伪齐以登州之雨水镇为福山县,杨疃镇为栖霞县。 栖霞。下。
宁海州,下。 伪齐刘豫以登州之文登、牟平二县立宁海军。金升宁海州。元初隶益都路。至元九年,直隶省部。户五千七百一十三,口一万五千七百四十三。领县二:
牟平,中。 文登。下。
河东山西道宣慰使司
大同路,上。 唐为北恆州,又为云州,又改云中郡。辽为西京大同府。金改总管府。元初置警巡院。至元二十五年,改西京为大同路。户四万五千九百四十五,口一十二万八千四百九十六。领司一、县五、州八。州领四县。大德四年,于西京黄华岭立屯田。六年,立万户府,所属山阴、雁门、马邑、鄯阳、洪济、金城、宁武凡七屯。
录事司。
县五
大同,中。倚郭。至元二年,省西县入焉。 白登,下。至元二年,废为镇,属大同县,寻复置。 宣宁,下。 平地,下。本号平地袅,至元二年,省入丰州。三年,置县,曰平地。 怀仁。下。
州八
弘州,下。 唐为清塞军,隶蔚州。辽置弘州。金仍旧。旧领襄阴、顺圣二县。元至元中,割顺圣隶宣德府,惟领襄阴及司候司,后并省入州。
浑源州,下。 唐为浑源县,隶应州。金升为州,仍置县在郭下,并置司候司。元至元四年省入州。
应州,下。 唐末置。后唐升彰国军。元初仍为应州。领二县:
金城,下。州治所。 山阴。下。至元二年,并入金城,后复置。
朔州,下。 唐改马邑郡为朔州。后唐升振武军。宋为朔宁府。金为朔州。元因之。领二县:
鄯阳,下。至元四年,省录事司入焉。 马邑。下。
武州,下。 唐隶定襄、马邑二郡。辽置武州宣威军。元至元二年,割宁边州之半来属。旧领宁边一县及司候司,四年省入州。
丰州,下。 唐初为丰州,又改九原郡,又仍为丰州。金为天德军。元复为丰州。旧有录事司并富民县,元至元四年省入州。
东胜州,下。 唐胜州,又改榆林郡,又复为胜州。张仁愿筑三受降城,东城南直榆林,后以东城滨河,徙置绥远峰南郡今东胜州是也。金初属西夏,后复取之。元至元二年,省宁边州之半入焉。旧有东胜县及录事司,四年省入州。
云内州,下。 唐初立云中都督府,复改横塞军,又改天德军,即中受降城之地。金为云内州。旧领云川、柔服二县,元初废云川,设录事司。至元四年,省司、县入州。
河东山西道肃政廉访司
冀宁路,上。 唐并州,又为太原府。宋、金因之。元太祖十三年,立太原路总管府。大德九年,以地震改冀宁路。户七万五千四百四,口一十五万五千三百二十一。领司一、县十、州十四。州领九县。
录事司。
县十
阳曲,中。倚郭。 文水,中。 平晋,下。 祁县,下。旧隶晋州,后州废,隶太原路。 榆次,下。至元二年,隶太原路。 太谷,下。 清源,下。 寿阳,下。 交城,下。 徐沟。下。
州十四
汾州,中。 唐改西河郡为浩州,又改汾州,又改西河郡,又为汾州。金置汾阳军。元初立汾州元帅府,割灵石县隶平阳路之霍州,仍析置小灵石县,后废府。至元二年,复行州事,省小灵石入介休。三年,并温泉入孝义。领四县:
西河,中。 孝义,下。至元三年,割温泉县之半置巡检司,隶本县。平遥,下。元初属太原府,至元二年来属。
介休。下。元初置,隶太原府,至元二年来属,仍省小灵石县入焉。
石州,下。 唐初改离石郡为石州,又改昌化郡,又仍为石州。宋、金因其名。元中统二年,省离石县入本州。三年,复立。至元三年,省温泉入孝义,以临泉为临州。旧置司候司,后与孟门、方山俱省入离石。领二县:
离石,下。倚郭。 宁乡。下。太宗九年,隶太原府。定宗三年,隶石州。宪宗九年,又隶太原府。至元三年,复来属。
忻州,下。 唐初置新兴郡,后改忻州,又改定襄郡,又为忻州。金隶太原府。元因之。领二县:
秀容,下。倚郭。至元二年,省入忻州。四年复置。 定襄。下。
平定州,下。 唐为广阳县。宋为平定军。金为平定州。元至元二年,省倚郭平定、乐平二县入本州。七年,复立乐平。领一县:
乐平。下。倚郭。至元二年,省县为乡,入本州,立巡检司。七年复立。
临州,下。 唐置临泉县,又置北和州,后州废,隶石州。宋置晋宁军。金废军,置临水县,隶石州。元中统二年,仍改临泉县,直隶太原府。三年,升临州。
保德州,下。 本岚州地,宋始置州。旧有倚郭县,元宪宗七年废县。至元二年,省隩州、芭州入本州。三年,又并岢岚军入焉。四年,割岢岚隶管州,隩州仍来属。
崞州,下。 本崞县,元太祖十四年升崞州。
管州,下。 唐以静乐县置,后州废,属岚州。后又为宪州。宋为静乐军。金为静乐郡,又改为管州。元太祖十六年,以岚州之岢岚、宁化、楼烦并入本州。至元二十二年,割岢岚隶岚州,而宁化、楼烦并入本州。
代州,下。 唐置代州总管府。金改都督府。元中统四年,并雁门县入州。
台州,下。 唐为五台县,隶代州。金升台州,隶太原路。元因之。
兴州,下。 唐临津县,隶岚州,又改合河县。金升兴州,隶太原路。元因之。
坚州,下。 唐繁畤县。金为坚州,隶太原路。元因之。
岚州,下。 唐、宋并为岚州。金升镇西节度。至元二年,省入管州。五年复立。
盂州,下。 本盂县,金升为州。元因之。
晋宁路,上。 唐晋州。金为平阳府。元初为平阳路,大德九年,以地震改晋宁路。户一十二万六百二十,口二十七万一百二十一。领司一、县六、府一、州九。府领六县,州领四十县。
录事司。
县六
临汾,中。倚郭。 襄陵,中。 洪洞,中。 浮山,下。 汾西,下。 岳阳。下。本猗氏县,属平阳府。至元三年,省入岳阳县。四年,以县当东西驿路之要复置,并岳阳、和川二县入焉。后复改为岳阳县。
府一
河中府,唐蒲州,又改河中府,又改河东郡,又仍为河中府。宋为护国军。金复为河中府。元宪宗在潜,置河解万户府,领河、解二州。河中府领录事司及河东、临晋、虞乡、猗氏、万泉、河津、荣河七县。至元三年,省虞乡入临晋,省万泉入猗氏,并录事司入河东,罢万户府,而河中府仍领解州。八年,割解州直隶平阳路,河中止领五县。十五年,复置万泉县来属。领六县:
河东,下。府治所。 万泉,下。 猗氏,下。 荣河,下。 金隶荣州,元初废荣州,复为荣河县。 临晋,下。 河津。下。
州九
绛州,中。 唐初为绛郡,又改绛州。宋置防御。金改晋安府。元初为绛州行元帅府,河、解二州诸县皆隶焉。后罢元帅府,仍为绛州,隶平阳路。领七县:
正平,下。倚郭。至元二年,省录事司入焉。 太平,中。 曲沃,下。
翼城,下。金为翼州,元初复为翼城县,隶绛州。 稷山,下。 绛县,下。至元二年,省垣曲县入焉。十六年,复立垣曲县,绛县如故。
垣曲。下。
潞州,下。 唐初为潞州,后改上党郡,又仍为潞州。宋改隆德军。金复为潞州。元初为隆德府,行都元帅府事。太宗三年,复为潞州,隶平阳路。至元三年,以涉县割入真定府,以录事司并入上党县。领七县:
上党,下。 壸关,下。 长子,下。 潞城,下。 屯留,下。至元三年,省入襄垣。十五年复置。襄垣,下。 黎城。下。至元二年,并涉县偏城等十三村入焉。
泽州,下。 唐初为泽州,后为高平郡,又仍为泽州。宋属河东道。金为平阳府。元初置司候司及领晋城、高平、阳城、沁水、端氏、陵川六县。至元三年,省司候司、陵川县入晋城,省端氏入沁水。后复置陵州。领五县:
晋城,下。 高平,下。 阳城,下。 沁水,下。 陵川。下。至元三年,省入晋城,后复置。
解州,下。 本唐蒲州之解县。五代汉乾祐中置解州。宋属京兆府。金升宝昌军。元至元四年,并司候司入解县。有盐池,方一百二十里。 领六县:
解县,下。 安邑,下。 闻喜,下。 夏县,下。 平陆,下。 芮城。下。
霍州,下。 唐初为霍山郡,又改吕州,又废州而以县隶晋州。金改霍州。元因之。领三县:
霍邑,下。倚郭。有霍山为中镇。 赵城,旧属平阳府。 灵石。下。旧属汾州。
隰州,下。 唐初为隰州,又改大宁郡,又仍为隰州。元以州隶晋宁路。领五县:
隰川,中。州治所。至元三年,省大宁、蒲、温泉三县入焉。 大宁,下。至元三年,省入隰川,二十三年复置。 石楼,下。 永和,下。 蒲县。下。
沁州,下。 唐初为沁州,又改阳城郡,又仍为沁州。宋置威胜军。金仍为沁州。元因之。领三县:
铜鞮,下。州治所。至元十年,省录事司、武乡县入焉。 沁源,下。至元十年,省绵上县入焉。 武乡。下。至元三年,省入铜鞮,后复立。
辽州,下。 唐初置辽州,又改箕州,又改仪州。宋复为辽州。元隶晋宁路。领三县:
辽山,下。倚郭。 榆社,下。至元三年,省入辽山,六年复立。 和顺。下。至元三年,省仪城县入焉。
吉州,下。 唐初置西汾州,又为南汾州,又改慈州。宋置吉乡军。金改耿州,又改吉州。元初领司候司、吉乡、乡宁二县。中统二年,并司候司入吉乡县。至元二年,省吉乡。三年,又省乡宁并入州。后复置乡宁。领一县:
乡宁。下。
岭北等处行中书省统和宁路总管府
和宁路,上。 始名和林,以西有哈剌和林河,因以名城。太祖十五年,定河北诸郡,建都于此。初立元昌路,后改转运和林使司,前后五朝都焉。太宗乙未年,城和林,作万安宫。丁酉,治迦坚茶寒殿,在和林北七十余里。戊戌,营图苏胡迎驾殿,去和林城三十余里。 世祖中统元年,迁都大兴,和林置宣慰司都元帅府。后分都元帅府于金山之南,和林止设宣慰司。至元二十六年,诸王叛兵侵轶和林,宣慰使怯伯等乘隙叛去。二十七年,立和林等处都元帅府。大德十一年,立和林等处行中书省,以淇阳王月赤察兒为右丞相,太傅答剌罕为左丞相,罢和林宣慰司都元帅府,置和林总管府。至大二年,改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四年,罢尚书省,复为行中书省。皇庆元年,改岭北等处行中书省,改和林路总管府为和宁路总管府。至元二十年,令西京宣慰司送牛一千,赴和林屯田。二十二年,并和林屯田入五条河。三十年,命戍和林汉军四百,留百人,余令耕屯杭海。元贞元年,于六卫汉军内拨一千人赴青海屯田。北方立站帖里干、木怜、纳怜等一百一十九处。
------------------
宋濂-->元史-->志第十一 地理二
志第十一 地理二
辽阳等处行中书省,为路七、府一,属州十二,属县十。徒存其名而无城邑者,不在此数。本省计站一百二十处。
辽阳路,上。 唐以前为高句骊及渤海大氏所有。梁贞明中,阿保机以辽阳故城为东平郡。后唐升为南京。石晋改为东京。金置辽阳府,领辽阳、鹤野二县;后复改为东京,宜丰、澄、复、盖、沈、贵德州、广宁府、来远军并属焉。元初废贵德、澄、复州、来远军,以广宁府、婆娑府、懿州、盖州作四路,直隶省。至元六年,置东京总管府,降广宁为散府隶之。十五年,割广宁仍自行路事,直隶省。十七年,又以婆娑府、懿州、盖州来属。二十四年,始立行省。二十五年,改东京为辽阳路,后废婆娑府为巡检司。户三千七百八,口三万三千二百三十一。壬子年抄籍数。 领县一、州二。
县一
辽阳。下。倚郭。至元六年,以鹤野县、警巡院入焉。
州二
盖州,下。 初为盖州路。至元六年,并为东京支郡,并熊岳、汤池二县入建安县。八年,又并建安县入本州。
懿州,下。 初为懿州路。至元六年为东京支郡,所领豪州及同昌、灵山二县省入顺安县,入本州。
广宁府路,下。 金为广宁府。元封孛鲁古歹为广宁王,旧立广宁行帅府事;后以地远,迁治临潢,立总管府。至元六年,以户口单寡,降为东京路总管府属郡。十五年,复分为路,行总管府事。有医巫闾山为北镇,在府城西北二十里。至顺钱粮户数四千五百九十五。 领县二:
闾阳,下。初立千户所,至元十五年,以户口繁夥,复立行千户所。后复为闾阳县。 望平。至元六年,省钟秀县入焉。十五年,为望平军民千户所,今复为县。
肇州。按《哈剌八都鲁传》至元三十年,世祖谓哈剌八都鲁曰:“乃颜故地曰阿八剌忽者产鱼,吾今立城,而以兀速、憨哈纳思、乞里吉思三部人居之,名其城曰肇州,汝往为宣慰使。”既至,定市里,安民居,得鱼九尾皆千斤来献。又《成宗纪》元贞元年,立肇州屯田万户府,以辽阳行省左丞阿散领其事。而《元一统志》与《经世大典》皆不载此州,不知其所属所领之详。今以广宁为乃颜分地,故府注于广宁府之下。乃颜,孛鲁古歹之孙也。
山北辽东道肃政廉访司
大宁路,上。 本奚部,唐初其地属营州,贞观中奚酋可度内附,乃置饶乐郡。辽为中京大定府。金因之。元初为北京路总管府,领兴中府及义、瑞、兴、高、锦、利、惠、川、建、和十州。中统三年,割兴州及松山县属上都路。至元五年,并和州入利州为永和乡。七年,兴中府降为州,仍隶北京,改北京为大宁。二十五年,改为武平路,后复为大宁。户四万六千六,口四十四万八千一百九十三。壬子年数。 领司一、县七、州九。
录事司。初置警巡院,至元二年,改置录事司。
县七
大定,下。中统二年,省长兴入焉。 龙山,下。初属大定府。至元四年,属利州,后复来属。 富庶,下。至元三年,省入兴中州,后复置。 和众,下。 金源,下。 惠和,下。 武平。下。
州九
义州。下。
兴中州,下。 元初因旧为兴中府,后省。至元七年,又降府为州。
瑞州。下。至元二十三年,伯颜奏准以唆都、哈等拘收户计,种田立屯于瑞州之西,拨濒海荒闲地及时开耕,设打捕屯田总管府,仍以唆都、哈等为屯田官。
高州。下。
锦州。下。
利州。下。
惠州。下。
川州。下。
建州。下。
东宁路,本高句骊平壤城,亦曰长安城。汉灭朝鲜,置乐浪、玄菟郡,此乐浪地也。晋义熙后,其王高琏始居平壤城。唐征高丽,拔平壤,其国东徙,在鸭绿水之东南千余里,非平壤之旧。至王建,以平壤为西京。元至元六年,李延龄、崔垣、玄元烈等以府州县镇六十城来归。八年,改西京为东宁府。十三年,升东宁路总管府,设录事司,割静州、义州、麟州、威远镇隶婆娑府。本路领司一,余城堙废,不设司存,今姑存旧名。
录事司。土山县。中和县。铁化镇。
都护府,自唐之季,地入高丽,置府州县镇六十余城,此为都护府,虽仍唐旧名,而无都护府之实。至元六年,李延龄等以其地来归,后城治废毁,仅存其名,属东宁路。
定远府。郭州。抚州。黄州。领安岳、三和、龙冈、咸从、江西五县,长命一镇。 灵州。慈州。嘉州。顺州。殷州。宿州。德州。领江东、永清、通海、顺化四县,宁远、柔远、安戎三镇。 昌州。铁州。领定戎一镇。
泰州。价州。朔州。宣州。领宁朔、席岛二镇。 成州。领树德一镇。熙州。孟州。领三登一县,椒岛、椴岛、宁德三镇。 延州。领阳岩一镇。云州。
沈阳路,本挹娄故地,渤海大氏建定理府,都督沈、定二州,此为沈州地。契丹为兴辽军,金为昭德军,又更显德军,后皆毁于兵火。元初平辽东,高丽国麟州神骑都领洪福源率西京、都护、龟州四十余城来降,各立镇守司,设官以抚其民。后高丽复叛,洪福源引众来归,授高丽军民万户,徙降民散居辽阳沈州,初创城郭,置司存,侨治辽阳故城。中统二年,改为安抚高丽军民总管府。及高丽举国内附,四年,又以质子淳为安抚高丽军民总管,分领二千余户,理沈州。元贞二年,并两司为沈阳等路安抚高丽军民总管府,仍治辽阳故城,辖总管五、千户二十四、百户二十五。至顺钱粮户数五千一百八十三。
开元路,古肃慎之地,隋、唐曰黑水靺鞨。唐初,渠长阿固郎始来朝,后乃臣服,以其地为燕州,置黑水府。其后渤海盛,靺鞨皆役属之。又其后渤海浸弱,为契丹所攻,黑水复擅其地,东濒海,南界高丽,西北与契丹接壤,即金鼻祖之部落也。初号女真,后避辽兴宗讳,改曰女直。太祖乌古打既灭辽,即上京设都,海陵迁都于燕,改为会宁府。金末,其将蒲鲜万奴据辽东。元初癸巳岁,出师伐之,生禽万奴,师至开元、率宾,东土悉平。开元之名,始见于此。乙未岁,立开元、南京二万户府,治黄龙府。至元四年,更辽东路总管府。二十三年,改为开元路,领咸平府,后割咸平为散府,俱隶辽东道宣慰司。至顺钱粮户数四千三百六十七。
咸平府,古朝鲜地,箕子所封,汉属乐浪郡,后高丽侵有其地。唐灭高丽,置安东都护以统之,继为渤海大氏所据。辽平渤海,以其地多险隘,建城以居流民,号咸州安东军,领县曰咸平。金升咸平府,领平郭、安东、新兴、庆云、清安、归仁六县,兵乱皆废。元初因之,隶开元路,后复割出,隶辽东宣慰司。
合兰府水达达等路,土地旷阔,人民散居。元初设军民万户府五,抚镇北边。一曰桃温,距上都四千里。一曰胡里改,距上都四千二百里、大都三千八百里。有胡里改江并混同江,又有合兰河流入于海。 一曰斡朵怜。一曰脱斡怜。一曰孛苦江。各有司存,分领混同江南北之地。其居民皆水达达、女直之人,各仍旧俗,无市井城郭,逐水草为居,以射猎为业。故设官牧民,随俗而治,有合兰府水达达等路,以相统摄焉。有俊禽曰海东青,由海外飞来,至奴兒干,土人罗之,以为土贡。至顺钱粮户数二万九百六。
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为路十二、府七、州一,属州三十四,属县一百八十二。本省陆站一百六处,水站九十处。
河南江北道肃政谦访司
汴梁路,上。 唐置汴州总管府。石晋为开封府。宋为东京,建都于此。金改南京,宣宗南迁,都焉。金亡,归附。旧领归德府,延、许、裕、唐、陈、亳、邓、汝、颍、徐、邳、嵩、宿、申、郑、钧、睢、蔡、息、卢氏行襄樊二十州。至元八年,令归德自为一府,割亳、徐、邳、宿四州隶之;升申州为南阳府,割裕、唐、汝、郑、嵩、卢氏行襄樊隶之。九年,废延州,以所领延津、阳武二县属南京路,统蔡、息、郑、钧、许、陈、睢、颍八州,开封、祥符倚郭,而属邑十有五。旧有警巡院,十四年改录事司。二十五年,改南京路为汴梁路。二十八年,以濒河而南、大江以北,其地冲要,又新入版图,置省南京以控治之。三十年,升蔡州为汝宁府,属行省,割息、颍二州以隶焉。本路户三万一十八,口一十八万四千三百六十七。壬子年数。 领司一、县十七、州五。州领二十一县。
录事司
县十七
开封,下。倚郭。 祥符,下。倚郭。 中牟,下。 原武,下。旧以此县隶延州,元初隶开封府,后复为延州,县如旧。至元九年,州废,后来属。 鄢陵,中。 荥泽,下。旧隶郑州,至元二年来属。 封丘,中。金大定中,河水湮没,迁治新城。元初,新城又为河水所坏,乃因故城遗址,稍加完葺而迁治焉。 扶沟,下。 阳武,下。旧隶延州,至元九年,州废来属。 杞县,中。元初河决,城之北面为水所圯,遂为大河之道,乃于故城北二里河水北岸,筑新城置县,继又修故城,号南杞县。盖黄河至此分为三,其大河流于二城之间,其一流于新城之北郭睢河中,其一在故城之南,东流,俗称三叉口。 延津,下。旧为延州,隶河南路。至元九年,州废,以县来属。 兰阳,下。 通许,下。
尉氏,下。 太康,下。 洧川,下。 陈留。下。
州五
郑州,下。 唐初为郑州,又改荥阳郡。宋为奉宁军。金仍为郑。元初领管城、荥阳、汜水、河阴、原武、新郑、密、荥泽八县及司候司,后割新郑、密属钧州,荥泽、原武隶开封府,并司候司入管城。领四县:
管城,下。倚郭。 荥阳,下。 汜水,下。 河阴,下。
许州,下。 唐初为许州,后改颍川郡,又仍为许州。宋升颍昌府。金改昌武军。元初复为许州。领五县:
长社,下。 长葛,下。 郾城,下。 襄城,下。 临颍。下。
陈州,下。 唐初为陈州,后改淮阳郡,又仍为陈州。宋升怀德府。金复为陈州。元初因之。旧领宛丘、南顿、项城、商水、西华、清水六县。至元二年,南顿、项城、清水皆废,后复置南顿、项城。领五县:
宛丘,西华,商水,至元二年,省南顿、项城入焉,后复置。 南顿,项城。
钧州,下。 唐、宋皆不置郡,伪齐置颍顺军。金改颍顺州,又改钧州。元至元二年,又割郑州密县来属。领三县:
阳翟,下。 新郑,下。 密县。下。
睢州,下。 唐属曹州。宋改拱州,又升保庆军。金改睢州。元因之。领四县:
襄邑,下。倚郭。 考城,下。 仪封,下。 柘城。下。
河南府路,唐初为洛州,后改河南府,又改东京。宋为西京。金为中京金昌府。元初为河南府,府治即周之王城。旧领洛阳、宜阳、永宁、登封、巩、偃师、孟津、新安、渑池九县,后割渑池隶陕州。户九千五百二,口六万五千七百五十一。壬子年数。 领司一、县八、州一。州领四县。
录事司。
县八
洛阳,宜阳,下。 永宁,下。 登封,下。中岳嵩山在焉。 巩县,下。 孟津,下。 新安,偃师。下。
州一
陕州,下。 唐初为陕州,又改陕府,又改陕郡。宋为保义军。元仍为陕州。领四县:
陕县,下。 灵宝,下。至元三年,省入陕县,八年,废虢州为虢略,隶陕州。并虢略治灵宝,以虢略为巡检司,并硃阳县入焉。 阌乡,下。至元二年,省湖城县入焉。 渑池。下。金升为韶州,置渑池司候司。元至元三年,省司候司。八年,省韶州,复为县,隶河南府路,后割以来属。
南阳府,唐初为宛州,而县名南阳,后州废,以县属邓州。历五代至宋皆为县。金升为申州。元至元八年,升为南阳府,以唐、邓、裕、嵩、汝五州隶焉。二十五年,改属汴梁路,后直隶行省。户六百九十二,口四千八百九十三。壬子年数。 领县二、州五。州领十一县。
县二
南阳,下。倚郭。 镇平。下。
州五
邓州,下。 唐初为邓州,后改南阳郡,又仍为邓州。宋属京西南路。金属南京开封府。旧领穰县、南阳、内乡、淅川、顺阳五县。元初以淅川、顺阳省入内乡。旧设录事司,至元二年并入穰县。领三县:
穰县,下。倚郭。 内乡,下。至元二年,以顺阳来属。 新野。下。
唐州,下。 唐初为显州,后改唐州。宋属京西南路。金改裕州。元初复为唐州。至元三年,以民力不及,废湖阳、比阳、桐柏三县。领一县:
泌阳。倚郭。
嵩州,下。 唐为陆浑、伊阙二县。宋升顺州。金改嵩州,领伊阳、福昌二县。元初以福昌隶河南。至元三年,省伊阳入州。领一县:
卢氏。下。至元二年,隶南京路。八年,属南阳府。十一年来属。
汝州,下。 唐初为伊州,又改汝州。宋属京西北路。元至元三年,废郏城、宝丰二县入梁县,后复置郏县。领三县:
梁县,下。 鲁山。下。 郏县。下。
裕州,下。 唐初置北澧州,又改鲁州,后废为县,属唐州。金升为裕州。旧领方城、舞阳、叶县。元初即叶县行随州事,就置昆阳县为属邑。至元三年,罢州,并昆阳、舞阳二县入叶县,后复置舞阳。领三县:
方城,下。倚郭。 叶县,下。 舞阳。下。
汝宁府,唐蔡州。上蔡、西平、确山、遂平、平舆为属邑。至元七年,省遂平、平舆入汝阳,隶汴梁路。三十年,河南江北行省平章伯颜言:“蔡州去汴梁地远,,凡事稽误,宜升散府。”遂升汝宁府,直隶行省,以息、颍、信阳、 光四州隶焉,复置遂平县。抄籍户口阙,至顺钱粮户数七千七十五。 领县五、州四。州领十县。
县五
汝阳,下。元初废,后置蔡州治此,仍复置县。 上蔡,下。 西平,下。
确山。下。 遂平。下。元初省入汝阳,后复置。
州四
颍州,下。 唐初为信州,后改汝阴郡,又改颍州。宋升顺昌府。金复为颍州。旧领汝阴、泰和、沈丘、颍上四县。元至元二年,省四县及录事司入州。后复领三县:
太和,下。 沈丘,下。 颍上。下。
息州,下。 唐初为息州,后为新息县,隶蔡州。五代至宋皆因之。金复置息州。旧领新息、新蔡、真阳、褒信四县。元中统三年,以李璮叛,废州。四年,复置。至元三年,以四县并入州。后复领二县:
新蔡,下。 真阳。下。
光州,下。 唐初为光州,后改弋阳郡,又复为光州。宋升光山军。元至元十二年归附,属蕲黄宣慰司。二十二年,同蕲、黄等州,直隶行省。三十年,隶汝宁府。领三县:
定城,固始,下。宋末兵乱,徙治无常。至元十一年复旧治。 光山。下。兵乱地荒,至元十二年复立旧治。
信阳州,下。 唐初为申州,又改义阳郡。宋改信阳军,端平间,兵乱地荒,凡四十余年。元至元十四年,改立信阳府,领罗山、信阳二县。十五年,改为信阳州。二十年,以罗山县当驿置要冲,徙州治此,而移县治于西南,号曰罗山新县,今州治即旧县。户三千四百一十四,口三万三千七百五十一。至元七年数。 领二县:
罗山。倚郭。 信阳。
归德府,唐宋州,又为睢阳郡。后唐为归德军。宋升南京。金为归德府。金亡,宋复取之。旧领宋城、宁陵、下邑、虞城、谷熟、砀山六县。元初与亳之酂县同时归附,置京东行省,未几罢。岁壬子,又立司府州县官,以绥定新居之民。中统二年,审民户多寡,定官吏员数。至元二年,以虞城、砀山二县在枯黄河北,割属济宁府,又并谷熟入睢阳,酂县入永州,降永州为永城县,与宁陵、下邑隶本府。八年,以宿、亳、徐、邳并隶焉。壤地平坦,数有河患。府为散郡,设知府、治中、府判各一员,直隶行省。抄籍户数阙,至顺钱粮户数二万三千三百一十七。 领县四、州四。州领八县。
县四
睢阳,下。倚郭。唐曰宋城,亦曰睢阳。金曰睢阳。宋曰宋城。元仍曰睢阳。
永城,下。 下邑,下。 宁陵。下。
州四
徐州,下。 唐初为徐州,又改彭城郡,又升武宁军。宋因之。金属山东西路。金亡,宋复之。元初归附后,凡州县视民多少设官吏。至元二年,例降为下州。旧领彭城、萧、永固三县及录事司,至是永固并入萧县,彭城并录事司并入州。领一县:
萧县。下。至元二年,并入徐州,十二年复立。
宿州,中。 唐置,宋升保静军,金置防御使。金亡,宋复之。元初隶归德府,领临涣、蕲、灵壁、符离四县并司候司。至元二年,以四县一司并入州。四年,以灵壁入泗州,十七年复来属。领一县:
灵壁。下。
邳州,下。 唐初为邳州,后废属泗州,又属徐州。宋置淮阳军。金复为邳州。金亡,宋暂有之。元初以民少,并三县入州。至元八年,以州属归德府。十二年,复置睢宁、宿迁两县,属淮安。十五年,还来属。领三县:
下邳,下。州治所。 宿迁,下。 睢宁。下。
亳州,下。 唐初为亳州,后改谯郡,又仍为亳州。宋升集庆军。金复为亳州。金亡,宋复之。元初领县六:谯、酂、鹿邑、城父、卫真、谷熟。后以民户少,并城父入谯,卫真入鹿邑,谷熟入睢阳,酂入永城,其睢阳、永城去隶归德。后复置城父。领三县:
谯县,下。 鹿邑。下。此邑数有水患,历代民不宁居。 城父。下。
襄阳路,唐初为襄州,后改襄阳郡。宋为襄阳府。元至元十年,兵破樊城,襄阳守臣吕文焕降,罢宋京西安抚司,立河南等路行中书省,更襄阳府为散府,未几罢省。十一年,改襄阳府为总管府,又立荆湖等路行枢密院。十二年,立荆湖行中书省,后复罢。本府领四县、一司,十九年割均、房二州,光化、枣阳二县来属。抄籍户口数阙,至顺钱粮户数五千九十。 领司一、县六、州二。州领四县。
录事司。
县六
襄阳,下。倚郭。 南漳,下。 宜城,下。 谷城,下。 光化,至元十三年南伐,明年设官置县,属南阳,十九年来属。 枣阳。至元十四年,属南阳,十九年来属。
州二
均州,下。 唐初为均州,又为武当郡。宋为武当军。元至元十二年,江陵归附,割隶湖北道宣慰司。十九年,还属襄阳。领二县:
武当,下。兵乱迁治无常,至元十四年复置。 郧县。下。兵后侨治无常,至元十四年复置。
房州,下。 唐初为迁州,后为房州,又改房陵郡。宋置保康军。德祐中,知州黄思贤纳土,命千户镇守,仍令思贤领州事。至元十九年,隶襄阳路。领二县:
房陵,下。 竹山。下。
蕲州路,下。 唐初为蕲州,后改蕲春郡,又仍为蕲州。宋为防御州。至元十二年,立淮西宣抚司。十四年,改总管府,设录事司。户三万九千一百九十,口二十四万九千三百二十一。自此以后至德安府,皆用至元二十七年数。 领司一、县五。
录事司。
县五
蕲春,中。倚郭。 蕲水,中。 广济,中。宋嘉熙兵乱,徙治大江中洲,归附后复旧治。 黄梅,中。嘉熙兵乱,侨治中洲,后复旧。 罗田。下。兵乱县废,归附后始立。
黄州路,下。 唐初为黄州,后改齐安郡,又仍为黄州。宋为团练军州。元至元十二年归附。十四年,立总管府。十八年,又为黄蕲州宣慰司治所。二十三年,罢宣慰司,直隶行省。户一万四千八百七十八,口三万六千八百七十九。领司一、县三。
录事司。
县三
黄冈,中。州治所。 黄陂,下。兵乱侨治鄂州青山矶,归附还旧治。麻城。下。兵乱徙治什子山,归附还旧治。
淮西江北道肃政廉访司
庐州路,上。 唐改庐江郡,又仍为庐州。宋为淮南西路。元至元十三年,设淮西总管府。明年,于本路立总管府,隶淮西道。二十八年,以六安军为县来属,后升六安县为州。户三万一千七百四十六,口二十二万九千四百五十七。领司一、县三、州三。州领八县。
录事司。
县三
合肥,上。倚郭。 梁县,中。 舒城。中。
州三
和州,中。 唐改历阳郡,后仍为和州。宋隶淮南西路。元至元十三年,置镇守万户府。明年,改立安抚司。又明年,升和州路。二十八年,降为州,隶庐州路。旧设录事司,后入州自治。领三县:
历阳,上。倚郭。 含山,中。 乌江。中。
无为州,中。 唐初隶光州。宋始以城口镇置无为军,思与天下安于无事,取“无为而治”之意以名之。元至元十四年,升为路。二十八年,降为州,罢镇巢州为县以属焉。领三县:
无为,上。倚郭。 庐江,中。 巢县。下。
六安州,下。 唐以霍山县置霍州,后州废仍为县。梁改灊山县。宋改六安军。元至元十二年归附,二十八年降为县,隶庐州路,后升为州。领二县:
六安,中。 英山。中。
安丰路,下。 唐初为寿州,后改寿春郡。宋为寿春府,又以安丰县为安丰军,继迁安丰军于寿春府。元至元十四年,改安丰路总管府。十五年,定为散府,领寿春、安丰、霍丘三县。二十八年,复升为路,以临濠府为濠州,与下蔡、蒙城俱来属。户一万七千九百九十二,口九万七千六百一十一。领司一、县五、州一。州领三县。
录事司。
县五
寿春,中。倚郭。 安丰,下。至元二十一年,江淮行省言:“安丰之芍陂可溉田万顷,若立屯开耕,实为便益。”从之。于安丰县立万户府,屯户一万四千八百有奇。 霍丘,下。 下蔡,下。至元十三年,隶寿春府。二十八年罢府,与蒙城皆来属。 蒙城。下。
州一
濠州,下。 唐初为濠州,后改钟离郡,又仍为濠州。阻淮带山,与寿阳俱为淮南之险郡,名初从豪,后加水为濠。南唐置定远军。宋为团练州,初隶淮南路,后隶淮南西路。元至元十三年归附,设濠州安抚司。十五年,定为临濠府。二十八年,复为濠州,革怀远为下县来属。领三县:
钟离,下。倚郭。 定远,下。 怀远。下。宋为怀远军,领荆山一县。至元二十八年,以军为县,隶濠州,省荆山入焉。
安庆路,下。 唐初为东安州,又改舒州,又改同安郡,又复为舒州。宋为安庆府。元至元十三年,立安抚司。十四年,改安庆路总管府,属蕲黄宣慰司。二十三年,罢宣慰司,直隶行省。户三万五千一百六,口二十一万九千四百九十。领司一、县六。
录事司。
县六
怀宁,中。 宿松,中。 望江,下。 太湖,中。 桐城,中。 灊山。至治三年初立。
淮东道宣慰使司
江北淮东道肃政廉访司
扬州路,上。 唐初改南兗州,又改邗州,又改广陵郡,又复为扬州。宋为淮南东路。元至元十三年,初建大都督府,置江淮等处行中书省。十四年,改为扬州路总管府。十五年,置淮东道宣慰司,本路属焉。十九年,省宣慰司,以本路总管府直隶行省。二十一年,行省移杭州,复立淮东道宣慰司,止统本路属淮安二郡,而本路领高邮府及真、滁、通、泰、崇明五州。二十二年,行省复迁,宣慰司遂废,所属如故。后改立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移治汴梁路,复立淮东道宣慰司,割出高邮府为散府,直隶宣慰司。户二十四万九千四百六十六,口一百四十七万一千一百九十四。领司一、县二、州五。州领九县。
录事司。
县二
江都,上。倚郭。 泰兴。上。
州五
真州,中。 五代以前地属扬州,宋以迎銮镇置建安军,又升为真州。元至元十三年,初立真州安抚司。十四年,改真州路总管府。二十一年,复为州,隶扬州路。领二县:
扬子,上。倚郭。至元二十年,省录事司入焉。 六合。下。
滁州,下。 唐初析扬州地置,又改永阳郡,又复为滁州。元至元十五年,改滁州路总管府。二十年,仍为州,隶扬州路。领三县:
清流,中。至元十四年,省录事司入焉。 来安,下。 全椒。中。
泰州,上。 唐更海陵县曰吴陵,置吴州,寻废。南唐升泰州。元至元十四年,立泰州路总管府。二十一年,改为州,隶扬州路。领二县:
海陵,上。倚郭。 如皋。上。
通州,中。 唐属扬州。南唐于海陵东境置静海镇。周平淮南,改为通州。宋改静海郡。元至元十五年,改通州路总管府。二十一年,复为州,隶扬州路。领二县:
静海,上。倚郭。 海门。中。
崇明州,下。 本通州海滨之沙洲,宋建炎间有升州句容县姚、刘姓者,因避兵于沙上,其后稍有人居焉,遂称姚刘沙。嘉定间置盐场,属淮东制司。元至元十四年,升为崇明州。
淮安路,上。 唐楚州,又改临淮郡,又仍为楚州。宋为淮安州。元至元十三年,行淮东安抚司。十四年,改立总管府,领山阳、盐城、淮安、淮阴、新城、清河、桃园七县,设录事司。二十年,升为淮安府路,并淮安、新城、淮阴三县入山阳,兼领临淮府、海宁、泗、安东四郡,其盱眙、天长、临淮、虹、五河、赣榆、朐山、沐阳各归所隶。二十七年,革临淮府,以盱眙、天长隶泗州。户九万一千二十二,口五十四万七千三百七十七。领司一、县四、州三。州领八县。至元二十三年,于本路之白水塘、黄家疃等处立洪泽屯田万户村。
录事司。
县四
山阳,上。至元十二年,安东州归附,以本县马罗军寨作山阳县。十三年,淮安路归附,仍存淮安县。二十年,省淮安、新城入焉。 盐城,上。 桃园,下。 清河。下。本泗州之清河口,宋立清河军,至元十五年为县。
州三
海宁州,下。 唐海州。宋隶淮南东路。元至元十五年,升为海州路总管府,复改为海宁府,未几降为州,隶淮安路。初设录事司,二十年,与东海县并入朐山。领三县:
朐山,中。 沐阳,下。 赣榆。下。
泗州,下。 唐改临淮郡,后复为泗州。宋隶淮南东路。元至元十三年,降为下州。旧领临淮、淮平、虹、灵壁、睢宁五县。十六年,割睢宁属邳州。十七年,割灵壁入宿州,以五河县来属。二十一年,并淮平入临淮。二十七年,废临淮府,以盱眙、天长二县隶焉。领五县:
临淮,下。 虹县,下。 五河,下。元隶临淮府,十七年来属。 盱眙,上。宋招信军。至元十三年,行招信军安抚司事,领盱眙、天长、招信、五河四县。明年,升招信路总管府。十五年,改为临淮府。十七年,以五河县在淮之北,改属泗州。二十年,并招信入盱眙。二十七年,废临淮府为盱眙县。 天长。中。
安东州。下。
高邮府,唐为县。宋升为军。元至元十四年,升为高邮路总管府,领录事司及高邮、兴化二县。二十年,废安宜府为宝应县来属,又并录事司,改高邮路为府,属扬州路。今隶宣慰司。抄籍户口数阙,至顺钱粮户数五万九十有八。 领县三:
高邮,上。 兴化,中。 宝应。上。旧为宝应军,至元十六年为安宜府。二十年,废府为县,来属本府。
荆湖北道宣慰司
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司
中兴路,上。 唐荆州,复为江陵府。宋为荆南府。元至元十三年,改上路总管府,设录事司。天历二年,以文宗潜籓,改为中兴路。户一十七万六百八十二,口五十九万九千二百二十四。领司一、县七。
录事司。
县七
江陵,上。 公安,中。 石首,中。 松滋,中。 枝江,下。 潜江,中。 监利。中。宋末兵乱民散,收附后始复旧。
峡州路,下。 唐改夷陵郡,又为峡州。宋隶荆湖北路,后徙治江南。元至元十三年归附,十七年升为峡州路。户三万七千二百九十一,口九万三千九百四十七。领县四:
夷陵,中。宋末随州迁治不常,归附后,复归江北旧治。 宜都,下。长阳,下。 远安。下。
安陆府,唐郢州,又改富水郡,又为郢州。宋隶京西南路。元至元十三年归附,十五年升为安陆府。户一万四千六百六十五,口三万三千五百五十四。领县二:
长寿,中。 京山。中。兵乱移治汉滨,至元十三年还旧治。
沔阳府,唐复州,又改竟陵郡,又为复州。宋端平间,移州治于沔阳镇。至元十三年归附,改为复州路,十五年升为沔阳府。户一万七千七百六十六,口三万九百五十五。领县二:
玉沙,中。倚郭。 景陵。中。兵乱徙治无常,归附后还旧治。
荆门州,下。 唐为县。宋升为军,端平间移治当阳县。元至元十三年归附,十四年升为府,十五年迁府治于古城,降为州。户二万九千四百七十一,口一十六万五千四百三十五。领县二:
长林,上。 当阳。中。
德安府,唐安州,又改安陆郡,又仍为安州。宋为德安府,咸淳间徙治汉阳。元至元十三年还旧治,隶湖北道宣慰司。十八年罢宣慰司,直隶鄂州行省,为散府,后割以来属。户一万九百二十三,口三万六千二百一十八。领县四、州一。州领二县。
县四
安陆。下。 孝感,下。 应城,中。 云梦。下。
州一
随州,下。 唐初为随州,又改汉东郡,又复为随州。宋为崇信军,又为枣阳军,后因兵乱迁徙无常。元至元十二年归附。十三年,即黄仙洞为州治。户一万五千九百六十六,口五万二千六十四。领二县:
随县,下。 应山。下。
------------------
宋濂-->元史-->志第十二 地理三
志第十二 地理三
○陕西诸道行御史台
陕西等处行中书省,为路四、府五、州二十七,属州十二,属县八十八。本省陆站八十处,水站一处。
奉元路,上。 唐初为雍州,后改关内道,又改京兆府,又以京城为西京,又曰中京,又改上都。宋分陕西永兴、秦凤、熙河、泾原、环庆、鄜延为六路。金并陕西为四路。元中统三年,立陕西四川行省,治京兆。至元初,并云阳县入泾阳,栎阳县入临潼,终南县入盩啡。十六年,改京兆为安西路总管府。二十三年,四川置行省,改此省为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大德元年,移云南行台于此,为陕西行台。皇庆元年,改安西为奉元路。户三万三千九百三十五,口二十七万一千三百九十九。壬子年数。 领司一、县十一、州五。州领十五县。
录事司。
县十一
咸宁,下。 长安,下。 咸阳,下。 兴平,下。 临潼,下。屯田一千二十顷有奇。 蓝田,下。 泾阳,下。至元二年,并入高陵县。三年复立。屯田一千三十顷有奇。 高陵,下。 鄠县,下。 盩啡,下。屯田九百四十三顷有奇。 郿县。下。旧为郿州,添置柿林县。至元元年,省郿州为郿县,废柿林。
州五
同州,下。 唐初为同州,又改冯翊郡,又复为同州。宋为定国军。金因之。元仍为同州。领五县:
朝邑,下。 白水,下。 郃阳,下。 澄城,下。 韩城。下。唐、宋为韩城县,金曰桢州。至元元年,州废。二年再立。六年,州又废,止设县。
华州,下。 唐改镇国军。宋改镇潼军。金改金安军。元复为华州。西岳华山在焉。 领三县:
华阴,下。 蒲城,下。 渭南。下。屯田一千二百二十二顷有奇。
耀州,下。 唐初立宜州,后为华原县,后又为耀州。宋为感义军,又改感德军,又为耀州如故。金因之。元至元元年,并华原县入州,又并美原入富平。领三县:
三原,下。 富平,下。 同官。下。
乾州,下。 唐以高宗乾陵所在,改醴泉县为奉天,又升为乾州。宋改醴州。金复改乾州。元至元元年,并奉天县入州。五年,复置奉天,省好畤入焉,又割永寿来属,后又改奉天为醴泉。领三县:
醴泉,下。 武功,下。 永寿。下。宋、金属邠州。至元十五年,徙县治于麻亭。
商州,下。 唐初为商州,又改上洛郡,又复为商州。宋及元皆因之。领一县:
洛南。下。
延安路,下。 唐初为延州,又改延安郡,又为延州。宋为延安府。金为鄜延路。元改延安路。户六千五百三十九,口九万四千六百四十一。壬子年数。领县八、州三。州领八县。本路屯田四百八十余顷。
县八
肤施,下。 甘泉,下。 宜川,下。元初置司候司。至元六年,省入宜川。 延长,下。 延川,下。 安定,下。本宋旧堡,元壬子年升为安定县。至元元年,析置丹头县。四年,并丹头入本县。 安塞,下。本金旧堡,壬子年升为县。 保安。下。金为保安州,至元六年,降为县。
州三
鄜州,下。 唐初为鄜州,又改洛交郡,又复为鄜州。宋、金因之。旧领洛交、洛川、鄜城、直罗四县。元至元四年,并鄜城入洛川,又并洛交、直罗入州。六年,废坊州,以中部、宜君二县来属。领三县:
洛川,下。 中部,下。 宜君。下。
绥德州,下。 唐绥州,又改上郡,又为绥州。宋为绥德军。金为州,领八县。归附后,并嗣武入米脂,绥平入怀宁。至元四年,并定戎入米脂,怀宁入青涧,又并义合、绥德入本州。领二县:
青涧,下。 米脂。下。
葭州,下。 唐银州。宋为晋宁军。金改为葭州。元至元六年,并通秦、弥川、葭卢入州,并太和入神木,建宁入府谷。领三县:
神木,下。元初创立云州于古麟州之神木寨。至元六年,废州为县。 吴堡,下。 府谷。下。后唐为府州。元初建州治。至元六年,废为县。
兴元路,下。 唐为梁州,又改汉中郡,又为兴元府。宋仍旧名。元立兴元路总管府,久之,以凤、金、洋三州隶焉。宋时领南郑、西县、褒城、廉水、城固五县,后废廉水入南郑。元初割出西县属沔州,以洋州西乡县来属。户二千一百四十九,口一万九千三百七十八。至元二十七年数。 领县四、州三。
县四
南郑,下。 城固,下。 褒城,下。 西乡,下。
州三
凤州,下。 唐初为凤州,后升节度府。宋为团练州。至元五年,以在郭梁泉县并入州,隶兴元路。
洋州,下。 唐改洋川郡,又复为洋州,后更革不常。宋复为洋州。元至元二年,省兴道、真符二县入州。
金州,下。 唐改西城郡为金州。宋升为金房开达四州路。元为散州。
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司
凤翔府,唐为扶风郡,又为凤翔府,号西京。宋、金因其名。元初割平凉府、秦、陇、德顺、西宁、镇原州隶巩昌路,废恆州,以所领盩啡县隶安西府路,寻立凤翔路总管府。至元九年,更为散府。户二千八十一,口一万四千九百八。壬子年数。 领县五:
凤翔,下。屯田九十顷有奇。 扶风,下。 岐山,下。 宝鸡,下。
麟游。下。
邠州,下。 唐豳州,以字类幽,改为邠。宋、金以来皆因之。领县二:
新平,下。 淳化。下。至元七年,并三水入本县。
泾州,下。 唐改安定郡,后仍为泾州。宋改彰化军。旧领保定、长武、灵台、良原四县。金改保定县为泾川。元初以隶都元帅府,立总司辖邠州,后属巩昌都总帅府,或隶平凉府、陕西省,所隶不一,今直隶省。领县二:
泾川,下。泾州治此,即保定。 灵台。下。至元七年,并归泾川。十一年复立,以良原并入,而长武仍并于泾川。
开成州,下。 唐原州。宋为镇戎军。金升镇戎州。元初仍为原州。至元十年,皇子安西王分治秦、蜀,遂立开成府,仍视上都,号为上路。至治三年,降为州。领县一、州一。
县一
开成。
州一
广安州。本镇戎地,金升为县,隶镇戎州,经乱荒废。元至元十年,安西王封守西土,既立开成路,遂改为广安县,募民居止,未几户口繁夥。十五年升为州,仍隶本路。
庄浪州。下。沿革阙。成宗大德八年二月,降庄浪路为州。
巩昌等处总帅府
巩昌府,唐初置渭州,后曰陇西郡,寻陷入吐蕃。宋复得其地,置巩州。金为巩昌府。元初改巩昌路便宜都总帅府,统巩昌、平凉、临洮、庆阳、隆庆五府及秦、陇、会、环、金、德顺、徽、金洋、安西、河、洮、岷、利、巴、沔、龙、大安、褒、泾、邠、宁、定西、镇原、阶、成、西和、兰二十七州,又于成州行金洋州事。至元五年,割安西州属脱思麻路总管府。六年,以河州属吐蕃宣慰司都元帅府。七年,并洮州入安西州。八年,割岷州属脱思麻路。十三年,立巩昌路总管府。十四年,复行便宜都总帅府事,其年割隆庆府,利、巴、大安、褒、沔、龙等州隶广元路。二十一年,又以泾、邠二州隶陕西汉中道宣慰司,而帅府所统者,巩昌、平凉、临洮、庆阳,府凡四;秦、陇、宁、定西、镇原、阶、成、西和、兰、会、环、金、德顺、徽、金洋,州凡十有五。户四万五千一百三十五,口三十六万九千二百七十二。壬子年数。 领司一、县五。
录事司。
县五
陇西,下。 宁远,下。 伏羌,下。本旧寨,至元十三年升县。 通渭,下。 鄣县。下。宋名盐川寨,金为镇,至元十七年,置今县。
平凉府,唐为马监,隶原州。宋为泾原路,升平凉军。金立平凉府。元初并潘原县入平凉,化平入华亭,隶巩昌帅府。领县三:
平凉,下。屯田一百一十五顷。 崇信,下。 华亭。下。
临洮府,唐临洮军。宋为镇洮军,又为熙州。金为临洮府。元至元十三年,复以渭源堡升为县。领县二:
狄道,下。 渭源,下。
庆阳府,唐庆州。宋环庆路,改庆阳军,又升府。金为庆原路。元初改为庆阳散府,至元七年,并安化、彭原入焉。领县一:
合水。下。
秦州,中。 唐初为秦州。宋为天水郡。金为秦州。旧领六县。元至元七年,并鸡川、陇城入秦安,治坊入清水。领县三:
成纪,中。 清水,中。 秦安。下。
陇州,中。 唐改汧阳郡,复为陇州。宋、金置防御使。旧领四县。元至元七年,省吴山、陇安入汧源,十三年,罢防御使为散郡。有吴山为西镇。 领县二:
汧源,中。 汧阳。下。
宁州,下。 唐初改北地郡为宁州。宋、金因之。元至元七年,并襄乐、安定、定平入州。领县一:
真宁。下。
定西州,下。 本唐渭州西市,五代沦于先零。宋置定西城。金改定西县,复升为州,仍置安西县,倚郭,通西二寨,并置县来属。元至元三年,并三县入本州。屯田四百六十七顷。
镇原州,下。 唐原州,又为平凉郡。宋、金因之。元改镇原州,以镇戎州之东山、三川二县来属。至元七年,例并州县,遂以临泾、彭阳及东山、三川四县入本州。屯田四百二十六顷有奇。
西和州,下。 唐岷州,又改和政郡,又仍为岷州。宋改曰西和。旧领县三,大潭、祐川军兴久废,惟有长道一县,元至元七年,亦并入本州。
环州,下。 唐改威州。宋复为环州,后与庆州定为环庆路。金隶庆阳府。元初为散郡。旧领通远一县,元至元七年并入本州。
金州,下。 本兰州龛谷寨,金升寨为县,以龛谷为金州治所。元至元七年,并县入州。
静宁州,下。 宋庆历中,以渭州陇干城置德顺军,复置陇干县。金升为州。元初并治平、水洛入陇干,后复省陇干,改为静宁州。领县一:
隆德。下。
兰州,下。 唐初置,后改金城郡,又仍为兰州。宋、金因之。元初领阿干一县及司候司,至元七年并司县入本州。
会州,下。 唐初改西会州,又为粟州,又为会宁郡,又为会州。宋置敷川县。金置保川县,陷于河西,侨治州西南百里会川城,名新会州。元初弃新会州,迁于所隶西宁县。至元七年,并县入州。
徽州,下。 元兵入蜀,凤州二县首降,以凤州仍治梁泉,别置南凤州治于河池。后又升永宁乡为县,与两当同为属邑。至元元年,改为徽州。七年,并河池、永宁二县入州。领县一:
两当。下。
阶州,下。 唐初置武州,又改武都郡,又更名阶州。宋因之。今州治在柳树城,距旧城东八十里。旧领福津、将利二县,至元七年并入本州。
成州,下。 唐初为成州,又改同谷郡,后仍为成州。宋因之。旧领同谷、栗亭二县。元初岁壬寅,以田世显挈成都府归附,今迁于栗亭,行栗亭管民司事,不隶成州,割天水县来属。至元七年,并同谷、天水二县入州。
金洋州,本隶兴元路,戊戌岁,有雷、李二将挈民户归附,令迁至成州,自行金洋州事。
土蕃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至元九年,于土蕃西川界立宁河站。
河州路。下。 领县三:
定羌,下。 宁河,下。 安乡,下。
雅州。下。宪宗戊午岁,攻破雅州,石泉守将赵顺以城降。 领县五:
名山。下。 泸山,下。 百丈,下。 荣经,下。 严道。下。
黎州。下。至元十八年,给黎、雅州民千一百五十四户、钞二千三百八锭,以资牛具种实。 领县一:
汉源。下。
洮州。下。 领县一:
可当。下。
贵德州。下。
茂州。下。 领县二:
汶山,下。 汶川。下。
脱思麻路。
岷州。下。
铁州。下。
碉门鱼通黎雅长河西宁远等处宣抚司,至元二年,授雅州碉门安抚使高保四虎符,高保四言:“碉门旧有城邑,中统初为宋人所废,众依山为栅,去碉门半舍,欲复戍故城,便于守佃。”敕秦蜀行省:“彼中缓急,卿等相度,顺得其宜,城如可复,当助成之。”三年,谕四川行枢密院,遣人于碉门、岩州西南沿边,丁宁告谕官吏军民,有愿来归者,方便接纳,用意存恤,百姓贫者赈之,愿徙近里城邑者以屋舍给之。
礼店文州蒙古汉兒军民元帅府自河州以下至此多阙,其余如朵甘思、乌思藏、积石州之类尚多,载籍疏略,莫能详录也。
四川等处行中书省,为路九、府三,属府二,属州三十六,军一,属县八十一。蛮夷种落,不在其数。本省陆站四十八处,水站八十四处。盐场十二处,俱盐井所出。井凡九十五眼,在成都、夔府、重庆、叙南、嘉定、顺庆、广元、潼川、绍庆等路所管州县万山之间。
西蜀四川道肃政廉访司
成都路,上。 唐改蜀郡为益州,又改成都府。宋为益州路,又为成都府路。元初抚定,立总管府,设录事司。至元十三年,领成都、嘉定、崇庆三府,眉、邛、隆、黎、雅、威、茂、简、汉、彭、绵十一州,后嘉定自为一路,以眉、雅、黎、邛隶之。二十年,又割黎、雅属吐蕃招讨司,降崇庆为州,隆州并入仁寿县,隶本府。户三万二千九百一十二,口二十一万五千八百八十八。至元二十七年数。领司一、县九、州七。州领十一县。
录事司。
县九
成都,下。唐、宋为成都府治所。至元十三年,以本县元管大城内西北隅并入录事司。 华阳,下。 新都,下。 郫县,下。 温江,下。 双流,下。 新繁,下。 仁寿,下。唐为陵州。宋为隆州。元至元二十年,以此州地荒民散,并为仁寿县,隶成都府路。 金堂。下。宋属怀安军。元初升为怀州,而县属如故。至元二十年,并州入金堂县,隶成都府路。
州七
彭州,下。 唐置蒙州,又为彭州。宋及元因之。领二县:
蒙阳,下。 崇宁。下。
汉州,下。 唐为德阳郡,又为汉州。自唐至宋,苦于兵革,民不聊生。元中统元年,复立汉州。领三县:
什邡,下。 德阳,下。至元八年,升为德州。十三年,仍为县,隶成都路。十八年,复来属。 绵竹。下。至元十三年,以户少并入州,后复置。
安州,下。 唐置石泉县。宋升为军。元中统五年,升为安州。领一县:
石泉。下。
灌州,下。 唐导江县。五代为灌州。宋为永康军,后废为灌口寨。元初复立灌州。至元十三年,以导江、青城二县户少,省入州。青城陶坝立屯田万户府。
崇庆州,下。 唐为唐安郡,又为蜀州。宋为崇庆军。元至元十二年,立总管府。二十年,改为崇庆州,并江原县入州。本州有屯田万户府。 领二县:
晋原,下。 新津。下。
威州,下。 唐维州。宋改威州,领保宁、通化二县。元至元十九年,并保宁入州。领一县:
通化。下。
简州,下。 唐析益州置。宋因之。元至元二十年,并附郭阳安县入州。二十二年,并成都府所属灵泉县来隶。而本州有平泉,以地荒,竟废之。
嘉定府路,下。 唐初为嘉州,又改犍为郡,又仍为嘉州。宋升嘉定府。元至元十三年,立总管府。旧领龙游、夹江、峨眉、犍为、洪雅五县。二十年,并洪雅入夹江。领司一、县四、州二。州领三县。户口数阙。
录事司。
县四
龙游,下。 夹江,下。 峨眉,下。 犍为。下。
州二
眉州,下。 唐改嘉州,又仍为眉州。元至元十四年,隶嘉定路。领二县:
彭山,下。 青神。下。
邛州,唐孵置邛州,又改临邛郡,又仍为邛州。元至元十四年,立安抚司,兼行州事。二十一年,并临邛、依政、蒲江三县入州。领一县:
大邑。下。
广元路,下。 唐初为利州,又改益昌郡,又复为利州。宋为利州路,端平后兵乱无宁岁,地荒民散者十有七年,元宪宗三年,立利州治,设都元帅府。至元十四年,罢帅府,改为广元路。户一万六千四百四十二,口九万六千四百六。至元二十七年数。 领县二、府一、州四。府领三县,州领七县。本路屯田九顷有奇。
县二
绵谷,下。 昭化。下。元初并葭萌入焉。
府一
保宁府,下。 唐隆州,又改阆州,又为阆中郡。后唐为保宁军。元初立东川路元帅府。至元十三年,升保宁府。二十年,罢元帅府,改保宁路。初领新得、小宁二州,后并入阆中县,又并奉国入苍溪县,新井、新政、西水总入南部县,仍改为府,隶广元路。本府屯田一百一十八顷有奇。 领三县:
阆中,下。倚郭。 苍溪,下。 南部。下。
州四
剑州,下。 唐为始州,后改剑州。宋升普安军,又为隆庆府。元至元二十年,改剑州。领二县:
普安,下。至元二十年,并普城、剑门入焉。 梓潼。下。
龙州,下。 唐初为龙门郡,又改龙州,又改江油郡,又改应灵郡。宋改政州,继复旧。元宪宗岁戊午,宋守将王知府以城降。至元二十二年,并江油、清川二县入焉。
巴州,下。 唐初改巴州,又改清化郡,又为巴州。宋领化城、难江、恩阳、曾口、上通江、下通江六县。元至元二十年,并难江、恩阳二县入化城,上、下通江二县入曾口。领二县:
化城,下。 曾口。下。
沔州,下。 唐初为兴州,又为顺政郡,又改兴州。宋改沔州。元至元十四年,隶广元路。二十年,废褒州,止设铎水县,迁沔州而治焉。领三县:
铎水,下。倚郭。 大安,下。本大安州,至元二十年,降为县以来属。 略阳。下。至元二十年,并长举及西县入焉。
顺庆路,下。 唐为南充郡,又改梁州,又改充州。宋升顺庆府。元中统元年,立征南都元帅府。至元四年,置东川路统军司,后改东川府。十五年,复为顺庆。二十年,升为路,设录事司。户二千八百二十一,口九万五千一百五十六。至元二十七年数。 领司一、县二、府一、州二。府领二县,州领五县。
录事司。
县二
南充,下。至元二十年,并汉初入焉。 西充。下。至元二十年,并流溪旧县入焉。
府一
广安府,唐属宕渠、巴西、洛陵三郡。宋置广安军,又改宁西军。元至元十五年,废宁西军。二十年,升为广安府。旧领渠江、岳池、和溪、新明四县,后并和溪、新明入岳池。领二县:
渠江,下。倚郭。 岳池。下。
州二
蓬州,下。 唐改蓬山郡,又仍为蓬州。元初立宣抚都元帅府,后罢。至元二十年,立蓬州路总管府,后复为蓬州。领三县:
相如,至元二十年,以金城寨入焉。 营山,下。至元二十年,并良山入焉。
仪陇。下。至元二十年,并蓬池、伏虞入焉。
渠州,下。 唐初为渠州,又改濆山郡,又为渠州。宋属潼川府。元至元十一年,立渠州安抚司。二十年,罢安抚司,以渠州为散郡。领二县:
流江,下。 大竹。下。至元二十年,并邻山、邻水入焉。
潼川府,唐梓州,又改梓潼郡,又为梓州。宋改静戎军,又改静安军,又升潼川府。兵后地荒,元初复立府治。至元二十年,并涪城及录事司入郪县,通泉入射洪,东关入盐亭,铜山入中江。领县四、州二。户口阙。
县四
郪县,下。倚郭。 中江,下。 射洪,下。 盐亭。下。
州二
遂宁州,下。 唐遂州,又改遂宁郡。宋为遂宁府。元初因之。至元十九年,并遂宁、青石二县入小溪,长江入蓬溪,后复改为州。领二县:
小溪,下。 蓬溪。下。
绵州,下。 唐更改不常。元初隶成都路。元至元二十年,并魏城入本州,改隶潼川路。领二县:
彰明,下。 罗江。下。
永宁路。下。阙。 领州一。
筠连州。下。阙。至元十七年,枢密院言:“四川行省参政行诸蛮夷部宣慰司昝顺言,先是奉旨以高州,筠连州腾川县隶安抚郭汉杰立站,今汉杰已并蛮洞五十六。有旨昝顺所陈,卿等与中书议,臣等以为宜遣使行视之。”帝曰:“此五十六洞如旧隶高州、筠连,则与郭汉杰立站,否则还之昝顺。” 领一县:
腾川。下。
四川南道宣慰司至元十六年立。
重庆路,上。 唐渝州。宋更名恭州,又升重庆府。元至元十六年,立重庆路总管府。二十一年,升为上路,割忠、涪二州为属郡。二十二年,又割泸、合来属,省壁山入巴县,废南平军入南川县为属邑,置录事司。户二万二千三百九十五,口九万三千五百三十五。至元二十七年数。 领司一、县三、州四。州领十县。本路三堆、中嶆、赵市等处屯田四百二十顷。
录事司。
县三
巴县,下。倚郭。 江津,下。至元十六年,赐四川行省参政昝顺田民百八十户于江津县。 南川。下。
州四
泸州,下。 唐改泸川郡为泸州。宋为泸川军。元至元二十年,并泸川县入焉。二十二年,隶重庆路。领三县:
江安,下。 纳溪,下。 合江。下。
忠州,下。 唐改为南宾郡,又为忠州。宋升咸淳府。元仍为忠州。领三县:
临江,下。 南宾,下。 丰都。下。
合州,下。 唐为合州,又改巴川郡,又仍为合州。宋因之。元至元十五年,宋安抚使王立以城降。二十年,为散郡,并录事司、赤水入石照县。二十二年,改为州,隶重庆路。领三县:
铜梁,下。元初并巴川入焉。 定远,下。本宋地,名女菁平。元至元四年,便宜都总帅部兵创为武胜军,后为定远州。二十四年,降为县。 石照。下。
涪州,下。 唐改为涪陵郡,又改涪州。宋因之。元至元二十年,并涪陵、乐温二县入焉。领一县:
武龙。下。
绍庆府,下。 唐黔州,又黔中郡。宋升为绍庆府。元至元二十年,仍置府。户三千九百四十四,口一万五千一百八十九。至元二十七年数。 领县二:
彭水,下。 黔江。下。
怀德府。领州四。阙。
来宁州,下。 柔远州,下。 酉阳州,下。 服州。下。皆阙。
夔路,下。 唐初为信州,又为夔州,又为云安郡,又仍为夔州。宋升为帅府。元至元十五年,立夔州路总管府,以施、云安、万、大宁四州隶焉。二十二年,又以开、达、梁山三州来属。户二万二十四,口九万九千五百九十八。至元二十七年数。 领司一、县二、州七。州领五县。本路屯田五十六顷。
录事司。
县二
奉节,下。 巫山。下。
州七
施州,下。 唐改清江郡,又改清化郡,又复为施州。宋因之。旧领清江、建始二县。元至元二十二年,并清江入州。领一县:
建始。下。
达州,下。 唐为通州,又改通川郡,又仍为通州。宋更名达州。元至元十五年,隶四川东道宣慰司。二十二年,改隶夔路。领二县:
通川,下。 新宁。下。
梁山州,下。 本梁山县,宋升梁山军。元至元二十年,升为州。领一县:
梁山。下。
万州,下。 唐改浦州为万州,又改南浦郡。宋为浦州,元至元二十年,以南浦为万州。领一县:
武宁。
云阳州,下。 唐云安监。宋置安义县,后复为监。元至元十五年,立云安军。二十年,升云阳州,并云阳县入焉。
大宁州,下。 旧大昌县,宋置监。元至元二十年,升为州,并大昌县入焉。
开州,下。 唐改为盛山郡,又复为开州。宋及元皆因之。
叙南等处蛮夷宣抚司
叙州路,古僰国,唐戎州。贞观初徙治僰道,在蜀江之西三江口。宋升为上州,属东川路,后易名叙州,咸淳中城登高山为治所。元至元十二年,郭汉杰挈城归附。十三年,立安抚司。未几,毁山城,复徙治三江口,罢安抚司,立叙州。十八年,复升为路,隶诸部蛮夷宣抚司。领县四、州二。
县四
宜宾,下。 庆符,下。 南溪,下。 宣化。下。元贞二年,于本县置万户府,领军屯田四十余顷。
州二
富顺州,下。 唐富义县。宋富义监,后改富顺县。元至元十二年,改立富顺监安抚司。二十年,罢安抚司,升富顺州。
高州,下。 古夜郎之属境,邻乌蛮,与长宁军地相接,均为西南羌族,前代以为化外,置而不论。唐开拓边地,于本部立高州。宋设长宁军,十州族姓俱效顺。元至元十五年,云南行省遣官招谕内附。十七年,知州郭安复行州事,蛮人散居村囤,无县邑乡镇。
马湖路,下。 古牂牁属地,汉、唐以下名马湖部。宋时蛮主屯湖内。元至元十三年内附后,立总管府,迁于夷部溪口,濒马湖之南岸创府治。其民散居山箐,无县邑乡镇。领军一、州一。初,马湖蛮来朝,尝以独本葱为献,由是岁至,郡县疲于递送,元贞二年敕罢之。
军一
长宁军,唐置长宁等羁縻十四州、五十六县,并隶泸州都督府。宋以长宁地当冲要,升为长宁军,立安宁县。元至元十二年,郡守黄立挈城效顺。二十二年,设录事司,后与安宁县俱省入本军。
州一
戎州,下。 本夜郎国西南蛮种,号大坝都掌,分族十有九,前代以化外,置而弗论。唐武后时,恢拓蛮徼,设十四州、五团、二十九县,于本部置晏州。元至元十三年,以昝顺为蛮夷部宣抚司,遣官招谕。十七年,本部官得兰纽来见,授以大坝都总管。二十二年,升为戎州。叛服不常,州治在箐前。所领俱村囤,无县邑乡镇。
上罗计长官司,领蛮地罗计、罗星,乃古夜郎境,为西南种族,前代置之化外。宋设长宁军,十州族姓俱效顺,各命之官。其后分姓他居,遂有上、下罗计之分,盖亦如唐羁縻之,以为西蜀后户屏蔽。元至元十三年,蛮夷部宣抚昝顺引本部夷酋得赖阿当归顺。十五年,授得赖阿当千户。十八年,黎州同知李奇以武恩将军来充罗星长官。二十二年,夷人叛,诱訹上罗星夷,行枢密院讨平之。其民人散居村箐,无县邑乡镇。
下罗计长官司,领蛮地。其境近乌蛮,与叙州、长宁军相接,均为西南夷族,与上罗计同。至元十二年,长宁知军率先内附。十三年,昝顺引本部夷酋得颜个诣行枢密院降,奏充下罗计蛮夷千户。二十二年,诸蛮皆叛,惟本部无异志。
四十六囤蛮夷千户所,领豕蛾夷地,在庆符向南抵定川,古夜郎之属,唐羁縻定州之支江县也。至元十三年收附,于庆符县侨置千户所,领四十六囤:
黄水口上下落骨,山落牟许满吴,麽落财,麽落贤,腾息奴,屯莫面,落搔,麽落梅,麽得幸,上落松,麽得会,麽得恶,落魂,落昧下村,落岛,麽得享,落燕,落得虑,麽得了,麽腾斛,许宿,麽九色,落搔屯右,麽得晏,落能,山落寡,水落寡,落得擂,麽得具,麽得渊,腾日彯,落昧上村,赖扇,许焰,腾郎,周头,卖落炎,落女,爱答落,爱答速,麽得奸,阿郎头,下得辛,上得辛,爱得娄,落鸥。
诸部蛮夷:
秦加大散等洞。以下各设蛮夷官。
叙崖冒硃等洞。
陇堤纣皮等洞。
石耶洞。
散毛洞。
彭家洞。
黑土石等处。
市备洞。
乐化兀都剌布白享罗等处。
洪望册德等族。
大江九姓罗氏。
水西。
鹿朝。
阿永蛮部。至元二十一年,酋长阿泥入觐,自言阿永邻境乌蒙等蛮悉隶皇太子
位,愿依例附属。诏从其请,以阿永蛮隶宫府。
师壁洞安抚司。
永顺等处军民安抚司。
阿者洞。以下各设蛮夷官。
谢甲洞。
上安下坝。
阿渠洞。
下役洞。
驴虚洞。
钱满等处。
水洞下曲等寨。
必藏等处。
酌宜等处。
雍邦等寨。
崖笋等寨。
冒硃洞。
麻峡柘歌等寨。
新附嵬罗金井。
沙溪等处。
宙窄洞。
新容米洞。
甘肃等处行中书省,为路七、州二,属州五。本省马站六处。
河西陇北道肃政廉访司
甘州路,上。 唐为甘州,又为张掖郡,宋初为西夏所据,改镇夷郡,又立宣化府。元初仍称甘州。至元元年,置甘肃路总管府。八年,改甘州路总管府。十八年,立行中书省,以控制河西诸郡。户一千五百五十,口二万三千九百八十七。至元二十七年数。本路黑山、满峪、泉水渠、鸭子翅等处屯田,计一千一百六十余顷。
永昌路,下。 唐凉州。宋初为西凉府,景德中陷入西夏。元初仍为西凉府。至元十五年,以永昌王宫殿所在,立永昌路,降西凉府为州隶焉。
西凉州。下。
肃州路,下。 唐为肃州,又为酒泉郡。宋初为西夏所据。元太祖二十一年,西征,攻肃州下之。世祖至元七年,置肃州路总管府。户一千二百六十二,口八千六百七十九。至元二十七年数。
沙州路,下。 唐为沙州,又为敦煌郡。宋仍为沙州,景祐初,西夏陷瓜、沙、肃三州,尽得河西故地。金因之。元太祖二十二年,破其城以隶八都大王。至元十四年,复立州。十七年,升为沙州路总管府,瓜州隶焉。沙州去肃州千五百里,内附贫民欲乞粮沙州,必须白之肃州,然后给与,朝廷以其不便,故升沙州为路。
瓜州,下。 唐改为晋昌郡,复为瓜州。宋初陷于西夏。夏亡,州废。元至元十四年复立。二十八年徙居民于肃州,但名存而已。
亦集乃路,下。 在甘州北一千五百里,城东北有大泽,西北俱接沙碛,乃汉之西海郡居延故城,夏国尝立威福军。元太祖二十一年内附。至元二十三年,立总管府。二十三年,亦集乃总管忽都鲁言:“所部有田可以耕作,乞以新军二百人凿合即渠于亦集乃地,并以傍近民西僧余户助其力。”从之。计屯田九十余顷。
宁夏府路,下。 唐属灵州。宋初废为镇,领番部。自唐末有拓拔思恭者镇夏州,世有银、夏、绥、宥、静五州之地。宋天禧间,传至其孙德明,城怀远镇为兴州以居,后升兴庆府,又改中兴府。元至元二十五年,置宁夏路总管府。至元八年,立西夏中兴等路行尚书省。元贞元年,革宁夏路行中书省,并其事于甘肃行省。
领州三。本路枣园、纳怜站等处屯田一千八百顷。
灵州,下。 唐为灵州,又为灵武郡。宋初陷于夏国,改为翔庆军。
鸣沙州,下。 隋置环州,立鸣沙县。唐革州以县隶灵州。宋没于夏国,仍旧名。元初立鸣沙州。屯田四百四十余顷。
应理州,下。 与兰州接境,东阻大河,西据沙山。考之图志,乃唐灵武郡地。其州城未详建立之始,元初仍立州。
山丹州,下。 唐为删丹县,隶甘州。宋初为夏国所有,置甘肃军。元初为阿只吉大王分地。至元六年,行山丹城事,删讹为山。二十二年,升为州,隶甘肃行省。
西宁州,下。 唐置鄯州,理湟水县,上元间没于土蕃,号青唐城。宋改为西宁州。元初为章吉驸马分地。至元二十三年,立西宁州等处拘榷课程所。二十四年,封章吉为宁濮郡王,以镇其地。
兀剌海路。阙。太祖四年,由黑水城北兀剌海西关口入河西,获西夏将高令公,克兀剌海城。
------------------
宋濂-->元史-->志第十三 地理四
志第十三 地理四
云南诸路行中书省,为路三十七、府二,属府三,属州五十四,属县四十七。其余甸寨军民等府不在此数。马站七十四处人也看成机器。2.形而上学性。否认自然界的相互联系和运,水站四处。
云南诸路道肃政廉访司大德三年,罢云南行御史台,立肃政廉访司。
中庆路,上。 唐姚州。阁罗凤叛,取姚州,其子凤伽异增筑城曰柘东,六世孙券丰祐改曰善阐,历五代迄宋,羁縻而已。元世祖征大理,凡收府八,善阐其一也。?轘模荝咳逴衅摺F涞囟疗瞻猜分昜嵘剑髦撩宓刂黓鄘烦恰,凡三千九百里而远;南至临安路之鹿沧江,北至罗罗斯之大渡河,凡四千里而近。宪宗五年,立万户府十有九,分善阐为万户府四。至元七年,改为路。八年,分大理国三十七部为南北中三路,路设达鲁花赤并总管。 十三年,立云南行中书省,初置郡县,遂改善阐为中庆路。领司一、县三、州四。州领八县。本路军民屯田二万二千四百双有奇。
录事司。
县三
昆明,中。倚郭。唐置。元宪宗四年,分其地立千户二。至元十二年,改善州,领县。二十一年,州革,县如故。其地有昆明池,五百余里,夏潦必冒城郭。张立道为大理等处劝农使,求泉源所出,泄其水,得地万余顷,皆为良田云。 富民,下。至元四年,立黎灢千户。十二年,即黎灢立县。 宜良。下。唐匡州,即其地。蛮酋罗氏于此立城居之,名曰罗裒龙,乃今县也。元宪宗六年,立太池千户,隶嵩明万户。至元十三年,升宜良州,治太池县。二十一年,州罢为县,后废太池来属。
州四
嵩明州,下。 州在中庆东北,治沙札卧城。乌蛮车氏所筑,白蛮名为嵩明。昔汉人居之,后乌、白蛮强盛,汉人徙去,盟誓于此,因号嵩盟,今州南有土台,盟会处也。汉人尝立长州,筑金城、阿葛二城。蒙氏兴,改长州为嵩盟部,段氏因之。元宪宗六年,立嵩明万户。至元十二年,复改长州。十五年,升嵩明府。二十二年,降为州。领二县:
杨林,下。在州东南,治杨林城,乃杂蛮枳氏、车氏、斗氏、麽氏四种所居之地,城东门内有石如羊形,故又作羊。唐有羊林部落,即此地。元宪宗七年,立羊林千户。至元十二年,改为县。 邵甸。下。在州西,治白邑村,无城郭,车蛮、斗蛮旧地,名为束甸,以束为邵,宪宗七年,立邵甸千户。至元十二年,改为县。
晋宁州,下。 唐晋宁县,蒙氏、段氏皆为阳城堡部。元宪宗七年,立阳城堡万户。至元十二年,改晋宁州。领二县:
呈贡,下。西临滇泽之滨,在路之南,州之北,其间相去六十里,有故城曰呈贡,世为些莫强宗邵蛮所居。元宪宗六年,立呈贡千户。至元十二年,割诏营、切龙、呈贡、雌甸、塔罗、和罗忽六城及乌纳山立呈贡县。 归化。下。在州东北,呈贡县南,西宾滇泽,地名大吴龙,昔吴氏所居,后为些莫徒蛮所有,世隶善阐。宪宗六年,分隶呈贡千户。至元十二年,割大吴龙、安江、安氵明立归化县。
昆阳州,下。 在滇池南,僰、獹杂夷所居,有城曰巨桥,今为州治。阁罗凤叛唐,令曲旂蛮居之。段氏兴,隶善阐。元宪宗并罗瑀等十二城,立巨桥万户。至元十三年,改昆阳州。领二县:
三泊,下。至元十三年,于那龙城立县。 易门。下。在州之西,治市坪村,世为乌蛮所居。段氏时,高智升治善阐,奄而有之。至元四年,立洟门千户。十二年,改为县。县西有泉曰洟源。讹作易门。
安宁州,下。 唐初置安宁县,隶昆州。阁罗凤叛唐后,乌、白蛮迁居。蒙氏终,善阐酋孙氏为安宁城主,及袁氏、高氏互有其地。元宪宗七年,隶阳城堡万户。至元三年,立安宁千户。十二年,改安宁州。领二县:
禄丰,下。在州西,治白村,其地瘴热,非大酋所居,惟乌、杂蛮居之,迁徙不常。至元十三年,割安宁千户之碌琫、化泥、骥琮笼三处立禄丰县。因江中有石如甑,俗名碌琫,译谓碌为石,琫为甑,讹为今名。 罗次。下。在州北,治压磨吕白村,本乌蛮罗部,地险俗悍。至元十二年,因罗部立罗次州,隶中庆路。二十四年,改州为县。二十七年,隶安宁州。
威楚开南等路,下。 为杂蛮耕牧之地,夷名俄碌,历代无郡邑,后爨酋威楚筑城俄碌炎居之。唐时蒙舍诏阁罗凤合六诏为一,侵俄碌,取和子城,今镇南州是也。后阁罗凤叛,于本境立郡县,诸爨尽附。蒙氏立二都督、六节度,银生节度即今路也。及段氏兴,银生隶姚州,又名当箸验。及高升泰执大理国柄,封其侄子明量于威楚,筑外城,号德江城,传至其裔长寿。元宪宗三年征大理,平之。六年,立威楚万户。至元八年,改威楚路,置总管府。领县二、州四。州领一县。本路军民屯田共七千一百双。
县二
威楚,下。倚郭。至元十五年,升威州,仍立富民、净乐二县。二十一年,降州为威楚县,革二县为乡来属。 定远。下。在路北,地名目直睒,杂蛮居之。诸葛孔明征南中,经此睒,后号为牟州。唐蒙氏遣爨蛮酋抬萼镇牟州,筑城曰耐笼。至高氏专大理国政,命云南些莫徒酋夷羡徙民二百户于黄蓬阱,其抬萼故城隶高氏。元宪宗四年,立牟州千户,黄蓬阱为百户。至元十二年,改为定远州,黄蓬阱为南宁县,后革县为乡,改州为县,隶本路。
州四
镇南州,下。 州在路北,昔朴、落蛮所居。川名欠舍,中有城曰鸡和。至唐时,蒙氏并六诏,征东蛮,取和子、鸡和二城,置石鼓县,又于沙却置俗富郡。沙却即今州治。至段氏封高明量为楚公,欠舍、沙却皆隶之。元宪宗三年,其酋内附。七年,立欠舍千户、石鼓百户。至元二十二年,改欠舍千户为镇南州,立定边、石鼓二县。二十四年,革二县为乡,仍隶本州。
南安州,下。 州在路东南,山岭稠叠,内一峰竦秀,林麓四周,其顶有泉。昔黑爨蛮祖瓦晟吴立栅居其上,子孙渐盛,不隶他部,至高氏封威楚方隶焉。宪宗立摩刍千户,隶威楚万户。至元十二年,改千户为南安州,隶本路。领一县:
广通。下。县在州之北,夷名为路睒,杂蛮居之。南诏阁罗凤曾立路睒县,至段氏封高明量于威楚,其后宜州酋些莫徒裔易裒等附之,至高长寿遂处于路睒,易裒去旧堡二十里,山上筑城白龙戏新栅。宪宗七年,长寿内附,立路炎千户。至元十二年改为广通县,隶南安州。
开南州,下。 州在路西南,其川分十二甸,昔朴、和泥二蛮所居也。庄王滇池,汉武开西南夷,诸葛孔明定益州,皆未尝涉其境。至蒙氏兴,立银生府,后为金齿、白蛮所陷,移府治于威楚,开南遂为生蛮所据。自南诏至段氏,皆为徼外荒僻之地。元中统三年平之,以所部隶威楚万户。至元十二年,改为开南州。
威远州,下。 州在开南州西南,其川有六,昔扑、和泥二蛮所居。至蒙氏兴,开威楚为郡,而州境始通。其后金齿、白夷蛮酋阿只步等夺其地。中统三年征之,悉降。至元十二年,立开南州及威远州,隶威楚路。
武定路军民府,下。 唐隶姚州,在滇北,昔獹鹿等蛮居之。至段氏使乌蛮阿治纳洟胒共龙城于共甸,又筑城名曰易龙,其裔孙法瓦浸盛,以其远祖罗婺为部名。元宪宗四年内附。七年,立为万户,隶威楚。至元八年,并仁德、于矢入本部为北路。十二年,割出二部,改本路为武定。领州二。州领四县。本路屯田七百四十八双。
州二
和曲州,下。 州在路西南,蛮名叵簉甸,僰、犭鹿诸种蛮所居。地多汉冢,或谓汉人曾居。蒙氏时,白蛮据其地,至段氏以乌蛮阿历刂并吞诸蛮聚落三十余处,分兄弟子侄治之,皆隶罗婺部。元宪宗六年,改叵簉甸曰和曲。至元二十六年,升为州。领二县:
南甸,下。路治本县,蛮曰瀼甸,又称洟陬笼。至元二十六年改为县。 元谋。下。夷中旧名环州,元治五甸,至元十六年改为县。
禄劝州,下。 州在路东北,甸名洪农碌券,杂蛮居之,无郡所。至元二十六年,立禄劝州。领二县:
易笼,下。易笼者,城名,在州北,地名倍场。县境有二水,蛮语谓洟为水,笼为城,因此为名。昔罗婺部大酋居之,为群酋会集之所。至元二十六年,立县。
石旧。下。县在州东,有四甸:曰掌鸠,曰法塊,曰抹捻,曰曲蔽。掌鸠甸有溪绕其三面,凡数十渡,故名,今讹名石旧。至元二十六年,立县。
鹤庆路军民府,下。 府治在丽江路东南,大理路东北,夷名其地曰鹤川、样共。昔隶越析诏,汉、唐未建城邑。开元末,阁罗凤合六诏为一,称南诏,徙治羊苴城,地近龙尾、鹤柘,今府即其地也。大和中,蒙劝封祐于样共立谋统郡。蒙氏后,经数姓如故。元宪宗三年内附,为鹤州。七年,立二千户,仍称谋统,隶大理上万户。至元十一年,罢谋统千户,复为鹤州。二十年,为燕王分地,隶行省。二十三年,升为鹤庆府。领一县:
剑川。下。县治在剑川湖西,夷云罗鲁城。按《唐史》南诏有六节度,剑川其一也。初蒙氏未合六诏时,有浪穹诏与南诏战,不胜,遂保剑川,更称剑浪。贞元中,南诏击破之,夺剑、共诸川地,其酋徙居剑睒西北四百里,号剑羌。蒙氏终,至段氏,改剑川为义督睑。宪宗四年内附。七年,立义督千户。至元十一年,罢千户,立剑川县,隶鹤州。军民屯田共二千余双。
云远路军民总管府,元贞二年置。
彻里军民总管府,大德中置。大德中,云南省言:“大彻里地与八百媳妇犬牙相错,势均力敌。今大彻里胡念已降,小彻里复控扼地利,多相杀掠,胡念日与相拒,不得离,遣其弟胡伦入朝,指画地形,乞别立彻里军民宣抚司,择通习蛮夷情状者为之帅,招其来附,以为进取之地。”乃立彻里军民总管府。
广南西路宣抚司。阙。
丽江路军民宣抚司,路因江为名,谓金沙江出沙金,故云。源出吐蕃界。今丽江即古丽水,两汉至隋、唐皆为越巂郡西徼地,昔麽蛮、些蛮居之,遂为越析诏。二部皆乌蛮种,居铁桥。贞元中,其地归南诏。元宪宗三年,征大理,从金沙济江,麽、些负固不服。四年春,平之,立茶罕章管民官。至元八年,立宣慰司。十三年,改为丽江路,立军民总管府。二十二年,府罢,于通安、巨津之间立宣抚司。领府一、州七。州领一县。
府一
北胜府,在丽江之东。唐南诏时,铁桥西北有施蛮者,贞元中为异牟寻所破,迁其种居之,号剑羌,名其地曰成偈炎,又改名善巨郡。蒙氏终,段氏时,高智升使其孙高大惠镇此郡。后隶大理。元宪宗三年,其酋高俊内附。至元十五年,立为施州。十七年,改为北胜州。二十年,升为府。
州七
顺州,在丽江之东,俗名牛炎。昔顺蛮种居剑、共川。唐贞元间,南诏异牟寻破之,徙居铁桥、大婆、小婆、三探览等川。其酋成斗族渐盛,自为一部,迁于牛炎。至十三世孙自瞠犹隶大理。元宪宗三年内附。至元十五年,改牛睒为顺州。
蒗蕖州,治罗共炎,在丽江之东,北胜、永宁南北之间,罗落、麽、些三种蛮世居之。宪宗三年,征大理。至元九年内附。十六年,改罗共睒为蒗蕖州。
永宁州,昔名楼头炎,接吐蕃东徼,地名答蓝,麽、些蛮祖泥月乌逐出吐蕃,遂居此炎,世属大理。宪宗三年,其三十一世孙和字内附。至元十六年,改为州。
通安州,治在丽江之东,雪山之下。昔名三炎。仆繲蛮所居,其后麽、些蛮叶古乍夺而有之,世隶大理。宪宗三年,其二十三世孙麦良内附。中统四年,以麦良为察罕章管民官。至元九年,其子麦兀袭父职。十四年,改三睒为通安州。
兰州,在兰沧水之东。汉永平中始通博南山道,渡兰沧水,置博南县。唐为卢鹿蛮部。至段氏时,置兰溪郡,隶大理。元宪宗四年内附,隶茶罕章管民官。至元十二年,改兰州。
宝山州,在雪山之东,丽江西来,环带三面。昔麽、些蛮居之。其先自楼头徙居此,二十余世。世祖征大理,自卞头济江,由罗邦至罗寺,围大匮等寨,其酋内附,名其寨曰察罕忽鲁罕。至元十四年,以大匮七处立宝山县,十六年升为州。
巨津州,昔名罗波九炎,北接三川、铁桥,西邻吐蕃。按《唐书》,南诏居铁桥之南,西北与吐蕃接。今州境实大理西北陬要害地,麽、些大酋世居之。宪宗三年内附。至元十四年,于九炎立巨津州,盖以铁桥自昔为南诏、吐蕃交会之大津渡,故名。领一县:
临西。下。县在州之西北,乃大理极边险僻之地,夷名罗裒间,居民皆麽、些二种蛮。至元十四年,立大理州县,于罗裒间立临西县,以西临吐蕃境故也,隶巨津州。
东川路,下。 至元二十八年立。
茫部路军民总管府。下。
益良州。下。 强州。下。
孟杰路。自东川路以下阙。泰定三年,八百媳妇蛮请官守,置木安、孟杰二府于其地。
普安路,下。 治在盘町山阳,巴盘江东。古夜郎地。秦为黔中地,两汉隶牂牁郡,蜀隶兴古郡,隋立牂州。唐置西平州,后改兴古郡为盘州。蒙氏叛唐,其地为南诏东鄙,东爨乌蛮七部落居之。其后爨酋阿宋逐诸蛮据其地,号于失部,世为酋长。元宪宗七年,其酋内附,命为于失万户。至元十三年,改普安路总管府。明年,更立招讨司。十六年,改为宣抚司。二十二年,罢司为路。
曲靖等路宣慰司军民万户府,曲、靖二州在汉为夜郎味县地。蜀分置兴古郡。隋初为恭州、协州。唐置南宁州。东、西爨分乌、白蛮二种,自曲靖州西南昆川距龙和城,通谓之西爨白蛮。自弥鹿、升麻二川南至步头,通谓之东爨乌蛮。贞观中,以西爨归王为南宁都督,袭杀东爨首领盖聘。南诏阁罗凤以兵胁西爨,徙之至龙和,皆残于兵。东爨乌蛮复振,徙居西爨故地,世与南诏为婚,居故曲靖州。天宝末,征南诏,进次曲靖州,大败,其地遂没于蛮。元宪宗六年,立磨弥部万户。至元八年,改为中路。十三年,改曲靖路总管府。二十年,以隶皇太子。二十五年,升宣抚司。领县一、州五。州领六县。本路屯田四千四百八十双,岁输金三千五百五十两、马一百八十四。
县一
南宁。下。倚郭。唐以爨归王为南宁州都督,治石城。及阁罗凤叛,州废,蒙氏改石城郡。至段氏,乌蛮莫瀰部酋据石城。元宪宗三年内附。六年,立千户,隶莫瀰部万户。至元十三年,升南宁州。二十二年,革为县。
州五
陆凉州,下。 即汉牂牁郡之平夷县。南诏叛后,落温部蛮世居之。宪宗三年内附,立落温千户,属落蒙万户。至元十三年,改为陆凉州。领二县:
芳华,下。在州西。 河纳。下,在州南,治蔡村。
越州,下。 在路之南,其川名鲁望,普麽部蛮世居之。宪宗四年内附。六年,立千户,隶末迷万户。至元十二年,改越州,隶曲靖路。
罗雄州,下。 与溪洞蛮獠接壤,历代未尝置郡,夷名其地为塔敝纳夷甸。俗传盘瓠六男,其一曰蒙由丘,后裔有罗雄者居此甸。至其孙普恐,名其部曰罗雄。宪宗四年内附。七年,隶普摩千户。至元十三年,割夜苴部为罗雄州,隶曲靖路。
马龙州,下。 夷名曰撒匡。昔僰、剌居之,盘瓠裔纳垢逐旧蛮而有其地。至罗苴内附,于本部立千户。至元十三年,改为州,即旧马龙城也。领一县:
通泉。下。在州西南,与嵩明州杨林县接壤,纳垢之孙易陬分居其地。元初为易龙百户,隶马龙千户。至元十三年,改名通泉县,隶马龙州。
沾益州,下。 在本路之东北,据南盘江、北盘江之间。唐初置州,天宝末,没于蛮,为僰、剌二种所居。后磨弥部夺之。元初其孙普垢历刂内附。宪宗七年,以本部隶曲靖磨弥万户府。至元十三年,改沾益州。领三县:
交水,下。治易陬龙城。其先磨弥部酋蒙提居之,后大理国高护军逐其子孙为私邑。宪宗五年内附。至元十三年,即其城立县。 石梁,下。系磨弥部,又名伍勒部。其酋世为巫,居石梁原山。至元十三年为县。 罗山。下。夷名落蒙山,乃磨弥部东境。
澂江路,下。 治在滇池东南。唐属牂州,隶黔州都督府。开元中,降为羁縻州。今夷中名其地曰罗伽甸。初,麽、些蛮居之,后为僰蛮所夺。南诏蒙氏为河阳郡,至段氏,麽、些蛮之裔复居此甸,号罗伽部。元宪宗四年内附,六年以罗伽部为万户。至元三年,改万户为中路。十六年,升为澄江路。领县三、州二。州领三县。本路屯田四千一百双。
县三
河阳,下。内附后为千户。至元十六年,为河阳州。二十六年,降为县。江川,下。在抃江路南,星云湖之北。蒙氏叛唐,使白蛮居之。至段氏,些麽徒蛮之裔居此城。更名步雄部。其后弄景内附,即本部为千户。至元十三年,改千户为江川州。二十年,降为县。 阳宗。下。在本路西北,明湖之南。昔麽、些蛮居之,号曰强宗部,其酋卢舍内附,立本部千户。至元十三年,改为县。
州二
新兴州,下。 汉新兴县。唐初隶牂州,后南诏叛,降为羁縻州。蒙氏为温富州。段氏时麽、些蛮分居其地。内附后,立为千户。至元十三年,改新兴州,隶澄江路。领二县:
普舍,下。在州西北。昔有强宗部蛮之裔,长曰部傍,据普具龙城,次曰普舍,据普札龙城。二城之西有白城,汉人所筑。二酋屡争其地,莫能定。后普舍孙苴历刂内附,立本部为千户。十三年,改千户为普舍县,治普札龙城,隶新兴州。研和。下。麽些徒蛮步雄居之,其孙龙钟内附,立百户。至元十三年,改为县。
路南州,下。 州在本路之东,夷名路甸,有城曰撒吕,黑爨蛮之裔落蒙所筑,子孙世居之,因名落蒙部。宪宗朝内附,即本部立万户。至元七年,并落蒙、罗伽、末迷三万户为中路。十三年,分中路为二路,改罗伽为澄江路,落蒙为路南州,隶澄江路。领一县:
邑市。下。至元十三年,即邑市、弥歪二城立邑市县,弥沙等五城立弥沙县。二十四年,并弥沙入本县,隶路南州。
普定路,本普里部,归附后改普定府。至元二十七年,初斡罗思、吕国瑞入贿丞相桑哥及要束木等,请创罗甸宣慰司。至是,言招到罗甸国札哇并龙家、宋家、犵狫、猫人诸种蛮夷四万六千六百户。阿卜、阿牙者来朝,为曲靖路宣慰同知脱因及普安路官所阻。会云南行省言:“罗甸即普里也,归附后改普定府,印信具存,隶云南省三十余年,赋役如期。今所创罗甸宣慰安抚司,隶湖南省。斡罗思等擅以兵胁降普定土官矣资男、札哇、希古等,勒令同其入觐,邀功希赏。气罢之,仍以其地隶云南。”制可。 大德七年,改为路。大德七年,中书省臣言:“蛇节、宋隆济等作乱,普定知府容苴率众效顺。容苴没,其妻适姑亦能宣力戎行,乞令袭其夫职。仍改普定为路,隶曲靖宣慰司,以适姑为本路总管,虎符。”
仁德府,昔僰、剌蛮居之,无郡县。其部曰仲扎溢源,后乌蛮之裔新丁夺而有之。至四世孙,因其祖名新丁,以为部号,语讹为仁地。宪宗五年内附。明年,立本部为仁地万户。至元初复叛,四年降之,仍为万户。十三年,改万户为仁德府。本府屯田五百六十双。 领县二:
为美,下。县治在府北,地名溢浦适侣睒甸,即仁地故部。至元二十四年置县。
归厚。下。县治在府西,地名易浪湳龙,旧隶仁地部。至元二十四年,分立二县,曰倘俸,曰为美。二十五年,改倘俸曰归厚。
罗罗蒙庆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
建昌路,下。 本古越巂地,唐初设中都督府,治越巂。至德中,没于吐蕃。贞元中复之。懿宗时,蒙诏立城曰建昌府,以乌、白二蛮实之。其后诸酋争强,不能相下,分地为四,推段兴为长。其裔浸强,遂并诸酋,自为府主,大理不能制。传至阿宗,娶落兰部建蒂女沙智。元宪宗朝,建蒂内附,以其婿阿宗守建昌。至元十二年,析其地置总管府五、州二十三,建昌其一路也,设罗罗宣慰司以总之。本路领县一、州九。州领一县。本路立军民屯田。
县一
中县。县治在住头回甸,盖越巂之东境也。所居乌蛮自别为沙麻部,以酋长所立处为中州。至元十年内附。十四年,仍为中州。二十二年,降为县。隶建昌路。
州九
建安州,下。 即总府所治。建蒂既平,分建昌府为万户二,又置千户二。至元十五年,割建乡城十四村及建蒂四村立宝安州。十七年,改本千户为建安州。二十六年,革宝安州,以其乡村来属。
永宁州,下。 在建昌之东郭。唐时南诏立建昌郡,领建安、永宁二州。元至元九年,西平王平建蒂。十六年,分建昌为二州,在城曰建安,东郭曰永宁,俱隶建昌路。
泸州,下。 州在路西,昔名沙城睑,即诸葛武侯禽孟获之地。有泸水,深广而多瘴,鲜有行者,冬夏常热,其源可燅鸡豚。至段氏时,于热水甸立城。名洟笼,隶建昌。宪宗时,建蒂内附,复叛,至元九年平之。十五年,改洟笼为泸州。
礼州,下。 州在路西北,泸沽水东,所治曰笼麽城。南诏末,诸蛮相侵夺,至段氏兴,并有其地。裔孙阿宗内附,复叛,至元九年平之,设千户。十五年,改为礼州。领一县:
泸沽。县在州北。昔罗落蛮所居,至蒙氏霸诸部,以乌蛮酋守此城,后渐盛,自号曰落兰部,或称罗落。其裔蒲德遣其侄建蒂内附。建蒂继叛,杀蒲德,自为酋长,并有诸部。至元九年平之,设千户。十三年升万户,十五年改县。
里州,下。 唐隶巂州都督。蒙诏时落兰部小酋阿都之裔居此,因名阿都部。传至纳空,随建蒂内附。中统三年叛。至元十年,其子耶吻效顺,隶乌蒙。十八年,设千户。二十二年,同乌蛮叛,奔罗罗斯。二十三年,升军民总管府。二十六年,府罢为州,隶建昌路。
阔州,下。 州治密纳甸。古无城邑,乌蒙所居。昔仲由蒙之裔孙名科居此,因以名为部号,后讹为阔。至三十七世孙僰罗内附。至元九年,设千户。二十六年,改为州。
邛部州,下。 州在路东北,大渡河之南,越巂之东北。君长十数,筰都最大。唐立邛部县,后没于蛮。至宋岁贡名马土物,封其酋为邛都王。今其地夷称为邛部川,治乌弄城,昔麽、些蛮居之,后仲由蒙之裔夺其地。元宪宗时内附。中统五年,立邛部川安抚招讨使,隶成都元帅府。至元十年,割属罗罗斯宣慰司。二十一年,改为州。
隆州,下。 州在路之西南,与汉邛都县接境,唐会川县之西北。蒙氏改会川为会同逻,立五睑,本州为边府睑。其后睑主杨大兰于睑北垲上立城,分派而居,名曰大隆城,即今州治也。元至元十三年内附。十四年,设千户。十七年,改隆州。
姜州,下。 姜者蛮名也。乌蛮仲牟由之裔阿坛绛始居閟畔部,其孙阿罗仕大理国主高泰,是时会川有城曰龙纳,罗落蛮世居焉。阿罗挟高氏之势,攻拔之,遂以祖名曰绛部。宪宗时,随閟畔内附,因隶焉。至元八年,为落兰部酋建蒂所破。九年平之,遂隶会川,后属建昌。十五年,改为姜州。二十七年,复属閟畔部,后又属建昌。
德昌路军民府,下。 汉邛都县地,唐没于南诏。路在建昌西南,所居蛮号屈部。元至元九年内附。十二年,立定昌路,以本部为昌州。二十三年,罢定昌路,并入德昌路,治本州葛鲁城。领州四。本路立军民屯田。
昌州,下。 路治本州。初,乌蛮阿屈之裔浸强,用祖名为屈部。其孙乌则,至元九年内附。十二年,改本部为州,兼领普济、威龙,隶定昌路。二十三年,罢定昌路,并隶德昌。
德州,下。 在路之北。其地今名吾越甸,城曰亦苴龙,所居蛮苴郎,以远祖名部曰赪綖。宪宗时内附。至元十二年,立千户。十三年,改为德州,隶德平路。二十三年,改隶德昌。
威龙州,下。 州在路西南,夷名巴翠部,领小部三,一曰沙娲普宗,二曰乌鸡泥祖,三曰娲诺龙菖蒲,皆獹鲁蛮种也。至元十五年,合三部立威龙州,隶德昌。
普济州,下。 州在路西北,夷名玕甸。昔为荒僻之地,獹鲁蛮世居之,后属屈部。至元九年,随屈部内附。十五年,于玕甸立定昌路。二十三年,路革,改隶德昌。
会川路,下。 路在建昌南。唐移邛都于此。其地当征蛮之要冲,诸酋听会之所,故名。天宝末,没于南诏,立会川都督府,又号清宁郡。至段氏仍为会川府。元至元九年内附。十四年立会川路,治武安州。领州五。本路立军民屯田。
武安州,下。 蛮称龙泥城。至元十四年,立管民千户。十七年,改为武安州。
黎溪州,下。 古无城邑,蛮云黎彄,讹为今名。初,乌蛮与汉人杂处,及南诏阁罗凤叛,徙白蛮守之。蒙氏终,罗罗逐去白蛮。段氏兴,令罗罗蛮乞夷据其地。至元九年,其裔阿夷内附,改其部为黎溪州。
永昌州,下。 州在路北,治故归依城,即古会川也。唐天宝末,没于南诏,置会川都督。至蒙氏改会同府,置五睑,徙张、王、李、赵、杨、周、高、段、何、苏、龚、尹十二姓于此,以赵氏为府主,居今州城。赵氏弱,王氏据之。及段氏与高氏专政,逐王氏,以其子高政治会川。元宪宗三年,征大理,高氏逃去。九年,故酋王氏孙阿龙率众内附。至元八年,以其男阿禾领会川。十四年,改管民千户。十七年,立永昌州,隶会川路。
会理州,下。 州在会川府东南。唐时南诏属会川节度,地名昔陀。有蛮名阿坛绛,亦仲由蒙之遗种。其裔罗于则,得昔陀地居之,取祖名曰绛部,后强盛,尽有四州之地,号蒙歪。元宪宗八年,其孙亦芦内附,隶閟畔万户。至元四年,属落兰部。十三年,改隶会川路。十五年,置会理州,仍隶会川。二十七年,复属閟■■畔部。
麻龙州,下。 麻龙者,城名也,地名棹罗能。乌蛮蒙次次之裔,祖居閟畔东川,后普恐迁苗卧龙,其孙阿麻内附。至元五年,为建蒂所并。十二年,属会川。十四年,立管民千户,隶会川路。十七年,立为州。二十七年,割属閟畔部。
柏兴府,昔摩沙夷所居。汉为定笮县,隶越巂郡。唐立昆明县。天宝末没于吐蕃。后复属南诏,改香城郡。元至元十年,其盐井摩沙酋罗罗将犭鹿鹿、茹库内附。十四年,立盐井管民千户。十七年,改为闰盐州,以犭鹿鹿部为普乐州,俱隶德平路。二十七年,并普乐、闰盐二州为闰盐县,立柏兴府,隶罗罗宣慰司。领县二:
闰盐,下。倚郭。夷名为贺头甸,以县境有盐井故名。 金县。下。县在府北,夷名利宝揭勒。所居蛮因茹库,乃汉越巂郡北境,与吐蕃接。至元十五年,立为金州,后降为县,以县境斛僰和山出金,故名焉。
临安广西元江等处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
临安路,下。 唐隶牂州,天宝末没于南诏。蒙氏立都督府二,其一曰通海郡,段氏改为秀山郡,阿僰部蛮居之。元宪宗六年内附,以本部为万户。至元八年改为南路,十三年又改为临安路。领县二、千户一、州三。州领二县。宣慰司所领屯田六百双,本路有司所管三千四百双,爨僰军千户所管一千一百五十双有奇。
县二
河西,下。县在杞麓湖之南,又名其地曰休腊。昔庄掞王其地。唐初于姚州之南置西宗州,领三县,河西其一也。天宝后没于蛮,为步雄部,后阿僰蛮易渠夺而居之。元宪宗六年内附。七年,即阿僰部立万户,休腊隶之。至元十三年,始为河西州,隶临安路。二十六年,降为县。 蒙自。下。县界南邻交趾,西近建水州。县境有山名自则,汉语讹为蒙自,上有故城。白夷所筑,即今县治,下临巴甸。南诏时以赵氏镇守,至段氏,阿僰蛮居之。宪宗六年内附,继叛,七年平之,立千户,隶阿僰万户。至元十三年,改阿僰万户为临安路,以本千户为县。
舍资千户。蒙自县之东,阿僰蛮所居地。昔名褒古,又曰部袅踵甸。传至裔孙舍资,因以为名。内附后,隶蒙自千户。至元十三年,改蒙自为县,其地近交趾,遂以舍资为安南道防送军千户,隶临安路。
州三
建水州,下。 在本路之南,近接交趾,为云南极边。治故建水城,唐元和间蒙氏所筑,古称步头,亦云巴甸。每秋夏溪水涨溢如海,夷谓海为惠,历刂为大,故名惠历刂,汉语曰建水,历赵、杨、李、段数姓,皆仍旧名,些麽徒蛮所居。内附后,立千户,隶阿僰万户。至元十三年,改建水州,隶临安路。
石平州,下。 在路之西南,阿僰蛮据之,得石坪,聚为居邑,名曰石坪。至元七年,改邑为州,隶临安路。
宁州,下。 在本路之东。唐置黎州,天宝末没于蛮。地号浪旷,夷语谓旱龙也。步雄部蛮些麽徒据之,后属爨蛮酋阿几,以浪旷割与宁酋豆圭。元宪宗四年,宁酋内附。至元十三年,改为宁州,隶临安路。旧领三县:通海,翏峨,西沙。西沙在州东,宁部蛮世居之。其裔孙西沙筑城于此,因名西沙笼。宪宗四年,其酋普提内附,就居此城为万户。至元十三年,立为西沙县。二十六年,以隶宁州。至治二年,并入州。领二县:
通海,下。倚郭。元初立通海千户,隶善阐万户。至元十三年,改通海县,隶宁海府。二十七年,府革,直隶临安路,今割隶宁州。 翏峨。下。县在河西县之西,控扼山谷,北接滇池,亦属滇国。昔猊蛮居之,后阿僰酋逐猊据其地。至其孙阿次内附,以其部立千户。至元十三年,改为州,领邛洲、平甸二县。二十六年,降为县,并二县为乡,隶临安路。今割隶宁州。
广西路,下。 东爨乌蛮弥鹿等部所居。唐为羁縻州,隶黔州都督府。后师宗、弥勒二部浸盛,蒙氏、段氏莫能制。元宪宗七年,二部内附,隶落蒙万户。至元十二年,籍二部为军,立广西路。十八年,复为民。领州二。
师宗州,下。 在路之东南。昔爨蛮逐獠、僰等居之,其后师宗据匿弄甸,故名师宗部。至元十二年,立为千户。十八年,复为民。二十七年,改为州。
弥勒州,下。 在路南。昔些莫徒蛮之裔弥勒得郭甸、巴甸、部笼而居之,故名其部曰弥勒。至元十二年,为千户。十八年,复为民。二十七年,改为州。
元江路,下。 古西南夷地。今元江在梁州之西南,又当在黑水之西南也。阿僰诸部蛮自昔据之。宪宗四年内附,七年复叛,率诸部筑城以拒命。至元十三年,遥立元江府以羁縻之。二十五年,命云南王讨平之,割罗盘、马笼、步日、思麽、罗丑、罗陀、步腾、步竭、台威、台阳、设栖、你陀十二部于威远,立元江路。
步日部。在本路之西。蒙氏立此甸,徙白蛮镇之,名步日睑。
马笼部。因马笼山立寨,在本路之北,所居蛮阿僰。元初立为千户,属宁州万户。至元十三年,改隶元江万户。二十五年,属元江路。
大理金齿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
大理路军民总管府,上。 本汉楪榆县地。唐于昆明之梇栋川置姚州都督府,治楪榆洱河蛮。后蒙舍诏皮罗阁逐河蛮取太和城,至阁罗凤号大蒙国。云南先有六诏,至是请于朝,求合为一,从之。蒙舍在其南,故称南诏。徙治太和城。至异牟寻又迁于喜郡史城,又徙居羊苴乖城,即今府治。改号大礼国。其后郑、赵、杨三氏互相篡夺,至石晋时,段思平更号大理国。元宪宗三年收附。六年,立上下二万户。至元七年,并二万户为大理路。有点苍山在大理城西,周广四百里,为云南形胜要害之地。城中有五花楼,唐大中十年,南诏王券丰佑所建。楼方五里,高百尺,上可容万人。世祖征大理时,驻兵楼前。至元三年,尝赐金重修焉。 领司一、县一、府二、州五。府领一县,州领二县。
录事司。宪宗七年,立中千户,属大理万户。至元十一年,罢千户,立录事司。十二年,升理州。二十一年,州罢,复立录事司。
县一
太和。倚郭。宪宗七年,于城内外立上中下三千户。至元二十六年,即中千户立录事司,上下二千户立县。
府二
永昌府,唐时蒙氏据其地,历段氏、高氏皆为永昌府。元宪宗七年,分永昌之永平立千户。至元十一年,立永昌州。十五年升为府,隶大理路。领一县:
永平。下。县在府东,鹿沧江之东,即汉博平县。唐蒙氏改胜乡郡,属永昌。至元十一年,改永平县,隶永昌府。
腾冲府,在永昌之西,即越炎地。唐置羁縻郡。蒙氏九世孙异牟寻取越炎,逐诸蛮有其地,为软化府。其后白蛮徙居之,改腾冲府。元宪宗三年,府酋高救内附。至元十一年,改藤越州,又立藤越县。十四年,改腾冲府。二十五年,罢州县,府如故。永昌、腾冲二府军民屯田共二万二千一百五双。
州五
邓川州,下。 在本路北。夷有六诏,矰炎其一也。唐置矰川州,治大厘。蒙氏袭而夺之,后改德原城,隶大理。段氏因之。元宪宗三年内附。七年,立德原千户,隶大理上万户。至元十一年,改德原城为邓川州。领一县:
浪穹。下。本名弥茨,乃浪穹诏所居之地。唐初,其王铎罗望与南诏战,不胜,保剑川,更称剑浪。贞元中,南诏破之,以浪穹、施浪、邓睒总三浪为浪穹州。元宪宗七年内附,立浪穹千户,隶大理上万户。至元十一年降为县,隶邓川州。
蒙化州,下。 本蒙舍城。唐置阳瓜州。天宝间,凤伽异为州刺史。段氏为开南县。元宪宗七年,以蒙舍立千户,属大理上万户。至元十一年,立蒙化府。十四年,升为路。二十年,降为州,复隶大理路。
赵州,下。 昔为罗落蛮所居地。蒙氏立国,有十睑,赵川睑其一也。夷语睑若州。皮罗阁置赵郡,阁罗凤改为州,段氏改天水郡。宪宗七年立赵睑千户,隶大理下万户。至元十一年改为州,又于白崖睑立建宁县,隶本州,即古勃弄地。二十五年县革入州,隶大理路。
姚州,下。 唐于梇栋川置姚州都督府。天宝间,阁罗凤叛,取姚州,附吐蕃。终段氏为姚州。元宪宗三年内附。七年,立统矢千户、大姚堡千户。至元十二年,罢统矢,立姚州,隶大理路。领一县:
大姚,下。唐置西濮州,后更名髳州,南接姚州,统县四,一曰青蛉,即此地。夷名大姚堡,与梇栋川相接。元宪宗七年,立千户,隶大理下万户。至元十一年,罢千户立大姚县,隶姚州。
云南州,下。 唐以汉云南县置郡。蒙氏至段氏并为云南州。元宪宗七年立千户,隶大理下万户。至元十一年,立云南州。
蒙怜路军民府。至元二十七年,从云南行省请,以蒙怜甸为蒙怜路军民总管府,蒙莱甸为蒙莱路军民总管府。其余阙。
蒙莱路军民府。阙。
金齿等处宣抚司。其地在大理西南,兰沧江界其东,与缅地接其西。土蛮凡八种:曰金齿,曰白夷,曰僰,曰峨昌,曰骠,曰繲,曰渠罗,曰比苏。按《唐史》,茫施蛮本关南种,在永昌之南,楼居,无城郭。或漆齿,或金齿,故俗呼金齿蛮。自汉开西南夷后,未尝与中国通。唐南诏蒙氏兴,异牟寻破群蛮,尽虏其人以实其南东北,取其地,南至青石山缅界,悉属大理。及段氏时,白夷诸蛮渐复故地,是后金齿诸蛮浸盛。元宪宗四年,平定大理,继征白夷等蛮。中统初,金齿、白夷诸酋各遣子弟朝贡。二年,立安抚司以统之。至元八年,分金齿、白夷为东西两路安抚使。十二年,改西路为建宁路,东路为镇康路。十五年,改安抚为宣抚,立六路总管府。二十三年,罢两路宣抚司,并入大理金齿等处宣抚司。
柔远路,在大理之西,永昌之南。其地曰潞江,曰普坪睑,曰申睑僰寨,曰乌摩坪。僰蛮即《通典》所谓黑爨也。中统初,僰酋阿八思入朝。至元十三年,与茫施、镇康、镇西、平缅、麓川俱立为路,隶宣抚司。
茫施路,在柔远路之南,泸江之西。其地曰怒谋,曰大枯炎,曰小枯炎。即《唐史》所谓茫施蛮也。中统初内附。至元十三年,立为路,隶宣抚司。
镇康路,在柔远路之南,兰江之西。其地曰石炎,亦黑僰所居。中统初内附。至元十三年,立为路,隶宣抚司。
镇西路,在柔远路正西,东隔麓川。其地曰于赖睒,曰渠澜炎,白夷蛮居之。中统初内附,至元十三年立为路,隶宣抚司。
平缅路,北近柔远路。其地曰骠炎,曰罗必四庄,曰小沙摩弄,曰骠炎头,白夷居之。中统初内附,至元十三年立为路,隶宣抚司。
麓川路,在茫施路东。其地曰大布茫。曰炎头附赛,曰炎中弹吉,曰炎尾福禄培,皆白夷所居。中统初内附,至元十三年立为路,隶宣抚司。
南炎,在镇西路西北。其地有阿赛炎、午真炎,白夷峨昌所居。元初内附,至元十五年隶宣抚司。金齿六路一睒,岁赋金银各有差。
乌撒乌蒙宣慰司,在本部巴的甸。乌撒者蛮名也。其部在中庆东北七百五十里,旧名巴凡兀姑,今曰巴的甸,自昔乌杂蛮居之。今所辖部六,曰乌撒部、阿头部、易溪部、易娘部、乌蒙部、閟畔部。其东西又有芒布、阿晟二部。后乌蛮之裔折怒始强大,尽得其地,因取远祖乌撒为部名。宪宗征大理,累招不降。至元十年始附。十三年,立乌撒路。十五年,为军民总管府。二十一年,改军民宣抚司。二十四年,升乌撒乌蒙宣慰司。
木连路军民府。以下阙。
蒙光路军民府。
木邦路军民府。
孟定路军民府。
谋粘路军民府。
南甸军民府。
六难路甸军民府。
陋麻和管民官。
云龙甸军民府。
缥甸军民府。
二十四寨达鲁花赤。
孟隆路军民府。
木朵路军民总管府。至元三十年,以金齿木朵甸户口增殖,立下路总管府,其为长者给两珠虎符。
金齿孟定各甸军民官。
孟爱等甸军民府。至元二十一年,金齿新附孟爱甸酋长遣其子来朝,即其地立军民总管府。
蒙兀路。
通西军民总管府。大德元年,蒙阳甸酋领缅吉纳款,遣其弟阿不剌等赴阙进方物,且请岁贡银千两及置郡县驿传,遂立通西军民府。
木来军民府。至元二十九年,云南省言:“新附金齿适当忙兀秃兒迷失出征军马之冲,资其刍粮,拟立为木来路。”中书省奏置散府,以布伯为达鲁花赤,用其土人马列知府事。
------------------
宋濂-->元史-->志第十四 地理五
志第十四 地理五
江浙等处行中书省,为路三十、府一、州二,属州二十六,属县一百四十三。本省陆站一百八十处,水站八十二处。
江南浙西道肃政廉访司
杭州路,上。 唐初为杭州,后改余杭郡,又仍为杭州。五代钱镠据两浙,号吴越国。宋高宗南渡,都之,为临安府。元至元十三年,平江南, 立两浙都督府,又改为安抚司。十五年,改为杭州路总管府。二十一年, 自扬州迁江淮行省来治于杭,改曰江浙行省。本路户三十六万八百五十,口一百八十三万四千七百一十。至元二十七年抄籍数。 领司二、县八、州一。
左、右录事司。宋高宗建炎三年,迁都杭州,设九厢。元至元十四年,分为四隅录事司。泰定二年,并为左右二录事司。
县八
钱塘,上。 仁和,上。与钱塘分治城下。 余杭,中。 临安,中。
新城,中。 富阳,中。 于潜,中。 昌化。中。
州一
海宁州,中。 唐以来为盐官县。元元贞元年,以户口繁多,升为盐官州。是年,升江南平阳等县为州,以户为差,户至四万五万者为下州,五万至十万者为中州。凡为中州者二十八,下州者十五。 泰定四年,海圮盐官。天历二年,改海宁州。海宁东南皆滨巨海,自唐、宋常有水患,大德、延祐间亦尝被其害。泰定四年春,其害尤甚,命都水少监张仲仁往治之,沿海三十余里下石囤四十四万三千三百有奇,木柜四百七十余,工役万人。文宗即位,水势始平,乃罢役,故改曰海宁云。
湖州路,上。 唐改吴兴郡,又改湖州。宋改安吉州。至元十三年,升湖州路。户二十五万四千三百四十五。抄籍户口数阙,用至顺钱粮数。 领司一、县五、州一。
录事司。旧设东西南北四厢。至元十三年,立总督四厢。十四年,改录事司。
县五
乌程,上。 归安,上。与乌程皆为倚郭。 安吉,中。 德清,下。
武康。中。
州一
长兴州,中。 唐为绥州,又更名雉州,又为长城县。硃梁改曰长兴。宋因之。元元贞元年,升为州。
嘉兴路,上。 唐为嘉兴县。石晋置秀州。宋为嘉禾郡,又升嘉兴府。户四十二万六千六百五十六,口二百二十四万五千七百四十二。领司一、县一、州二。
录事司。旧置厢官,元初改为兵马司。至元十四年,置录事司。
县一
嘉兴。上。倚郭。
州二
海盐州,中。 唐为县,宋因之。元元贞元年升州。
崇德州,中。 石晋置,宋因之。元元贞元年升州。
平江路,上。 唐初为苏州,又改吴郡,又仍为苏州。宋为平江府。元至元十三年升平江路。户四十六万六千一百五十八,口二百四十三万三千七百。领司一、县二、州四。
录事司。
县二
吴县,上。 长洲。上。与吴县并为倚郭。
州四
昆山州,中。 唐以来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常熟州,中。 唐以来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吴江州,中。 唐以来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嘉定州,中。 本昆山县地,宋置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常州路,上。 唐初为常州,又改晋陵郡,又复为常州,宋因之。元至元十四年升为路。户二十万九千七百三十二,口一百二万一十一。领司一、县二、州二。
录事司。
县二
晋陵,中。倚郭。 武进。中。倚郭。
州二
宜兴州,中。 唐义兴县。宋改义为宜。元至元十五年,升宜兴府。二十年,仍为县。二十一年,复升为府,仍置宜兴县以隶之。元贞元年,府县俱废,止立宜兴州。
无锡州,中。 唐无锡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镇江路,下。 唐润州,又改丹阳郡,又为镇海军。宋为镇江府。元至元十三年,升为镇江路。户一十万三千三百一十五,口六十二万三千六百四十四。领司一、县三。
录事司。
县三
丹徒,中。倚郭。 丹阳,中。 金坛。中。
建德路,上。 唐睦州,又为严州,又改新定郡。宋为建德军,又为遂安军,后升建德府。元至元十三年,改建德府安抚司。十四年,改建德路。户一十万三千四百八十一,口五十万四千二百六十四。领司一、县六。
录事司。
县六
建德,中。倚郭。 淳安,中。 遂安,下。 桐庐,中。 分水,中。 寿昌。中。
松江府,唐为苏州属邑。宋为秀州属邑。元至元十四年,升为华亭府。十五年,改松江府,仍置华亭县以隶之。户一十六万三千九百三十一。至顺钱粮数。 领县二:
华亭,上。倚郭。 上海。上。本华亭县地,至元二十七年,以户口繁多,置上海县,属松江府。
江阴州,上。 唐初为暨州,后为江阴县,隶常州。宋为军。元至元十二年,依旧置军,行安抚司事。十四年,升为江阴路总管府,今降为江阴州。户五万三千八百二十一,口三十万一百七十七。
浙东道宣慰司都元帅府元治婺州,大德六年移治庆元。
庆元路,上。 唐为鄞州,又为明州,又为余姚郡。宋升庆元府。元至元十三年,改置宣慰司。十四年,改为庆元路总管府。户二十四万一千四百五十七,口五十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三。领司一、县四、州二。
录事司。
县四
鄞县,上。倚郭。 象山,中。 慈溪,中。 定海。中。
州二
奉化州,下。 唐析鄮县地置奉化县,隶明州。元元贞元年,升为奉化州,隶庆元。
昌国州,下。 宋置昌国县。元至元十四年,升为州,仍置昌国县以隶之。后止立昌国州,隶庆元。
衢州路,上。 本太末地,唐析婺州之西境置衢州,又改信安郡,又改为衢州。元至元十三年,改衢州路总管府。户一十万八千五百六十七,口五十四万三千六百六十。领司一、县五。
录事司。
县五
西安,中。倚郭。 龙游,上。 江山,下。 常山,下。宋改信安,今复旧名。 开化。中。
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司
婺州路,上。 唐初为婺州,又改东阳郡。宋为保宁军。元至元十三年,改婺州路。户二十二万一千一百一十八,口一百七万七千五百四十。领司一、县六、州一。
录事司。
县六
金华,上。倚郭。 东阳,上。 义乌,上。 永康,中。 武义,中。 浦江。中。
州一
兰溪州,下。 本金华之西部三河戍,唐析置兰溪县,宋因之。元元贞元年,升州。
绍兴路,上。 唐初为越州,又改会稽郡,又仍为越州。宋为绍兴府。元至元十三年,改绍兴路。户一十五万一千二百三十四,口五十二万一千五百八十八。领司一、县六、州二。
录事司。
县六
山阴,上。 会稽,中。与山阴俱倚郭。有会稽山为南镇。 上虞,上。
萧山,中。 嵊县,上。 新昌。中。
州二
余姚州,下。 唐余姚县,宋因之。元元贞元年升州。
诸暨州,下。 宋诸暨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温州路,上。 唐初为东嘉州,又改永嘉郡,又为温州。宋升瑞安府。元至元十三年,置温州路。户一十八万七千四百三,口四十九万七千八百四十八。领司一、县二、州二。
录事司。
县二
永嘉,上。倚郭。 乐清。下。
州二
瑞安州,下。 唐瑞安县,宋因之。元元贞元年升州。
平阳州,下。 唐平阳县,宋因之。元元贞元年升州。
台州路,上。 唐初为海州,复改台州,又改临海郡,又为德化军,宋因之。元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台州路总管府。户一十九万六千四百一十五,口一百万三千八百三十三。领司一、县四、州一。
录事司。
县四
临海,上。倚郭。 仙居,上。 宁海,上。 天台。中。
州一
黄岩州,下。 唐为县,宋因之。元元贞元年升州。
处州路,上。 唐初为括州,又改缙云郡,又为处州,宋因之。元至元十三年,立处州路总管府。户一十三万二千七百五十四,口四十九万三千六百九十二。领司一、县七。
录事司。
县七
丽水,中。倚郭。 龙泉,中。 松阳,中。 遂昌,中。 青田,中。 缙云,中。 庆元。中。
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司
宁国路,上。 唐为宣州,又为宣城郡,又升宁国军。宋升宁国府。元至元十四年,升宁国路总管府。户二十三万二千五百三十八,口一百一十六万二千六百九十。领司一、县六。
录事司。旧立四厢,元至元十四年,废四厢创立。
县六
宣城,上。倚郭。 南陵,中。 泾县,中。 宁国,中。 旌德,中。 太平。中。
徽州路,上。 唐歙州。宋改徽州。元至元十四年,升徽州路。户一十五万七千四百七十一,口八十二万四千三百四。领司一、县五、州一。
录事司。旧设四厢,至元十四年改置。
县五
歙县,上。倚郭。 休宁,中。 祈门,中。 黟县,下。 绩溪。中。
州一
婺源州,下。 本休宁县之回玉乡,唐析之置婺源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饶州路,上。 唐改鄱阳郡,仍改饶州,宋因之。元至元十四年,升饶州路总管府。户六十八万二百三十五,口四百三万六千五百七十。领司一、县三、州三。
录事司。旧设三厢,至元十四年改立。
县三
鄱阳,上。倚郭。 德兴,上。 安仁。中。
州三
余干州,中。 唐以来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浮梁州,中。 唐以来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乐平州,中。 唐以来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江南诸道行御史台
集庆路,上。 唐武德初,置扬州东南道行台尚书省。后复为蒋州,罢行台,移扬州江都,改金陵曰白下,以其地隶润州。贞观中,更白下曰江宁。至德中,置江宁郡。乾元中,改升州。其后杨氏有其地,改为金陵府。南唐李氏又改为江宁府。宋平南唐,复为升州。仁宗以升王建国,升建康军。高宗改建康府,建行都,又为沿江制置司治所。元至元十二年归附。十四年,升建康路。初立行御史台于扬州,既而徙杭州,又徙江州,又还杭州;二十三年,自杭州徙治建康。天历二年,以文宗潜邸,改建康路为集庆路。户二十一万四千五百四十八,口一百七万二千六百九十。领司一、县三、州二。
录事司。
县三
上元,中。倚郭。 江宁,中。倚郭。 句容。中。
州二
溧水州,中。 唐以来皆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溧阳州,中。 唐以来并为县,元至元十六年,升为溧阳路。二十七年,复降为县,后复升为州。
太平路,下。 唐置南豫州。宋为太平州。至元十四年,升为太平路。户七万六千二百二,口四十四万六千三百七十一。领司一、县三。
录事司。旧设四厢,至元十四年改立。
县三
当涂,中。倚郭。 芜湖,中。 繁昌。下。
池州路,下。 唐于秋浦县置池州,后废,以县隶宣州,未几复置。宋仍为池州。元至元十四年,升为路。户六万八千五百四十七,口三十六万六千五百六十七。领司一、县六。
录事司。
县六
贵池,下。倚郭。即秋浦县,吴改为贵池。 青阳,下。 建德,下。 铜陵,下。 石埭,中。 东流。下。
信州路,上。 唐乾元以前,为衢、饶、抚、建四州之地。乾元元年,始割衢之玉山、常山,饶之弋阳及抚、建二州之地置信州。宋因之。元至元十四年,升为路。户一十三万二千二百九十,口六十六万二千二百五十八。领司一、县五。
录事司。
县五
上饶,上。倚郭。 玉山,中。 弋阳,中。 贵溪,中。 永丰。中。
广德路,下。 唐初,以绥安县置桃州,后废州,改绥安为广德县。宋为广德军。元至元十四年,升为路。户五万六千五百一十三,口三十三万九千七百八十。领司一、县二。
录事司。
县二
广德,中。倚郭。 建平。中。
铅山州,中。 本建、抚二州之地,山产铜铅。后唐析上饶、弋阳五乡为铜场,继升为县,属信州。宋因之。元至元二十九年,割上饶之乾元、永乐二乡,弋阳之新政、善政二乡来属,升为铅山州,直隶行省。户二万六千三十五。至顺钱粮数。
福建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大德元年立。
福建闽海道肃政廉访司
福州路,上。 唐为闽州,后改福州,又为长乐郡,又为威武军。宋为福建路。元至元十五年,为福州路。十八年,迁泉州行省于本州。十九年,复还泉州。二十年,仍迁本州。二十二年,并入杭州。户七十九万九千六百九十四,口三百八十七万五千一百二十七。领司一、县九、州二。州领二县。
录事司。至元十五年,行中书省于在城十二厢分四隅,置录事司。十六年,并其二,置东西二司。二十年,复并为一。
县九
闽县,中。倚郭。 侯官,中。倚郭。 怀安,中。 古田,上。闽清,中。 长乐,中。 连江,中。 罗源,中。 永福。中。
州二
福清州,下。 唐析长乐八乡置万安县,又改福唐,又改福清。元元贞元年升为州。
福宁州,上。 唐长溪县,元升为福宁州。领二县:
宁德,中。 福安。中。
建宁路,下。 唐初为建州,又改建安郡。宋升建宁军。元至元二十六年,升为路。户一十二万七千二百五十四,口五十万六千九百二十六。领司一、县七。
录事司。
县七
建安,中。 瓯宁,中。与建安俱倚郭。 浦城,中。 建阳,中。 崇安,中。 松溪,下。 政和。下。
泉州路,上。 唐置武荣州,又改泉州。宋为平海军。元至元十四年,立行宣慰司,兼行征南元帅府事。十五年,改宣慰司为行中书省,升泉州路总管府。十八年,迁行省于福州路。十九年,复还泉州。二十年,仍迁福州路。户八万九千六十,口四十五万五千五百四十五。领司一、县七。
录事司。至元十五年,立南北二司。十六年,并为一。
县七
晋江,中。倚郭。 南安,中。 惠安,下。 同安,下。 永春,下。 安溪,下。 德化。下。
兴化路,下。 宋置太平军,又改兴化军,先治兴化,后迁莆田。元至元十四年,升兴化路。户六万七千七百三十九,口三十五万二千五百三十四。领司一、县三。
录事司。
县三
莆田,中。宋置兴化军,迁治莆田。元至元十三年,割左右二厢属录事司,县如故。 仙游,下。 兴化。下。军治元在此,后移于莆田,此县为属邑。
邵武路,下。 唐邵武县,属建州。宋置邵武军。元至元十三年,为邵武路。户六万四千一百二十七,口二十四万八千七百六十一。领司一、县四。
录事司。
县四
邵武,中。倚郭。 光泽,中。 泰宁,中。 建宁。中。
延平路,下。 五代为延平镇,王延政始以镇为镡州。南唐置剑州。宋以利州路亦有剑州,乃称此为南剑州。元至元十五年,升南剑路,后改延平路。户八万九千八百二十五,口四十三万五千八百六十九。领司一、县五。
录事司。
县五
南平,中。倚郭。 尤溪,中。 沙县,中。 顺昌,中。 将乐。中。
汀州路,下。 唐开福、抚二州山洞置州,治新罗,后改临汀郡,又仍为汀州。宋隶福建路。元至元十五年,升为汀州路。户四万一千四百二十三,口二十三万八千一百二十七。领司一、县六。本路屯田二百二十五顷。
录事司。
县六
长汀,中。倚郭。 宁化,中。 清流,下。 莲城,下。 上杭,下。 武平。下。
漳州路,下。 唐析闽州西南境置,后改漳浦郡,又复为漳州。宋因之。元至元十六年,升漳州路。户二万一千六百九十五,口一十万一千三百六。领司一、县五。本路屯田二百五十顷。
录事司。
县五
龙溪,下。倚郭。 漳浦,下。 龙岩,下。 长泰,下。 南靖。下。本南胜,改今名。
江西等处行中书省,为路一十八、州九,属州十三,属县七十八。本省马站八十五处,水站六十九处。
江西湖东道肃政廉访司
龙兴路,上。 唐初为洪州,又为豫章郡,又仍为洪州。宋升隆兴府。元至元十二年,设行都元帅府及安抚司,仍领南昌、新建、丰城、进贤、奉新、靖安、分宁、武宁八县,置录事司。十四年,改元帅府为江西道宣慰司,本路为总管府,立行中书省。十五年,立江西湖东道提刑按察司,移省于赣州。十六年,复还隆兴。十七年,并入福建行省,止立宣慰司。十九年复立,罢宣慰司,隶皇太子位。二十一年,改隆兴府为龙兴。二十三年,丰城县升富州,武宁县置宁州,领武宁、分宁二县。大德五年,以分宁县置宁州,武宁县隶龙兴路。户三十七万一千四百三十六,口一百四十八万五千七百四十四。至元二十七年抄籍数。 领司一、县六、州二。
录事司。宋以南昌、新建二县分置九厢。元至元十三年,废城内六厢,置录事司。
县六
南昌,上。倚郭。至元二十年,割录事司所领城外二厢、东南两关来属。新建,上。倚郭。 进贤,中。 奉新,中。 靖安,中。 武宁。中。至元二十三年,置宁州,县为倚郭。大德五年,于分宁县置宁州,武宁直隶本路。
州二
富州,上。 本富城县,又曰丰城。唐自丰水之西徙治章水东,即今治所。宋属隆兴府。元至元十九年,隶皇太子位。二十三年,升为富州。
宁州,中。 唐分宁县。宋因之。元至元二十三年,于武宁县置宁州,武宁为倚郭县。大德八年,割武宁直隶本路,遂徙州治于分宁。
吉安路,上。 唐为吉州,又为庐陵郡。宋升为上州。元至元十四年,升吉州路总管府,置录事司,领一司、八县。元贞元年,吉水、安福、太和、永新四县升州,改吉州为吉安路。户四十四万四千八十三,口二百二十二万四百一十五。领司一、县五、州四。大德二年,吉、赣立屯田。
录事司。
县五
庐陵,上。倚郭。 永丰,上。 万安,中。 龙泉,中。 永宁。下。至顺间,分永新州立。
州四
吉水州,中。 旧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安福州,中。 唐初以县置颍州,后废,复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太和州,下。 唐初置南平州,后废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永新州,下。 唐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瑞州路,上。 唐改建成县曰高安,即其地置靖州,又改筠州。宋为高安郡,又改瑞州。元至元十四年,升瑞州路,领一司、三县。元贞元年,升新昌县为州。户一十四万四千五百七十二,口七十二万二千三百二。领司一、县二、州一。
录事司。至元十四年始立。
县二
高安,上。倚郭。 上高。中。
州一
新昌州,下。 唐为建成县,属靖州,后省入高安。宋割高安、上高二县地,升盐步镇为新昌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袁州路,上。 唐为袁州,又为宜春郡。元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总管府,领四县,设录事司,隶湖南行省。十九年,升路,隶江西行省。元贞元年,萍乡县升州。户一十九万八千五百六十三,口九十九万二千八百一十五。领司一、县三、州一。
录事司。至元十三年,设兵马司。十四年,改录事司。
县三
宜春,上。倚郭。 分宜,上。 万载。中。
州一
萍乡州,中。 本为县。元贞元年升州。
临江路,上。 唐改建成为高安,而萧滩镇实高安境内。南唐升镇为清江县,属洪州,后又属筠州。宋即清江县置临江军,隶江南西道。元至元十三年,隶江西行都元帅府。十四年,改临江路总管府。元贞元年,新淦、新喻二县升州。户一十五万八千三百四十八,口七十九万一千七百四十。领司一、县一、州二。
录事司。宋隶都监司。元至元十三年,设兵马司。十五年,改录事司。
县一
清江。上。宋即县治置临江军。元至元十四年,升军为路,而县为倚郭。
州二
新淦州,中。 唐以来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新喻州,中。 唐以来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抚州路,上。 唐初为抚州,又为临川郡,又仍为抚州。元至元十二年,复为抚州。十四年,升抚州路总管府。户二十一万八千四百五十五,口一百九万二千二百七十五。领司一、县五。
录事司。至元十四年,废宋三厢立。
县五
临川,上。 崇仁,上。 金溪,上。 宜黄,中。 乐安。中。
江州路,下。 唐初为江州,又改浔阳郡,又仍为江州。宋为定江军。元至元十二年,置江东西宣抚司。十三年,改为江西大都督府,隶扬州行省。十四年,罢都督府,升江州路,隶龙兴行都元帅府,后置行中书省,江州直隶焉。十六年,隶黄蕲等路宣慰司。二十二年,复隶行省。户八万三千九百七十七,口五十万三千八百五十二。领司一、县五。
录事司。宋隶都监司。元至元十二年,设兵马司。十四年,置录事司。
县五
德化,中。唐浔阳县。 瑞昌,中。 彭泽,中。 湖口,中。 德安。中。
南康路,下。 唐属江州。宋置南康军,治星子县。元至元十四年,升南康路,隶江淮行省。二十二年,割属江西,领一司、三县。户九万五千六百七十八,口四十七万八千三百九十。领司一、县二、州一。
录事司。
县二
星子,下。南康治所。 都昌。上。
州一
建昌州,下。 唐初置南昌州,后废,属洪州。宋属南康军。元元贞元年升州。
赣州路,上。 唐初为虔州,又为南康郡,又仍为虔州。宋改赣州。元至元十四年,升赣州路总管府。十五年,设录事司,领一司、十县,隶江西省。二十四年,并龙南入信丰,安远入会昌。大德元年,宁都、会昌二县升州,割瑞金隶会昌。至大三年,复置龙南、安远二县,属宁都。户七万一千二百八十七,口二十八万五千一百四十八。领司一、县五、州二。州领三县。本路屯田五百一十余顷。
录事司。
县五
赣县,上。州治所。 兴国,中。 信丰,下。 雩都,下。 石城。下。
州二
宁都州,下。 唐为县。元大德元年,升宁都州。领二县:
龙南,下。至元二十四年,并入信丰县。至大三年复置。 安远。下。至元二十四年,省入会昌县。至大三年复置。
会昌州,下。 本雩都地。唐属虔州。宋升县之九州镇为会昌县,复升为军。元大德元年,升会昌州。领一县:
瑞金。下。旧属虔州,大德元年来属。
建昌路,下。 本南城县,属抚州。南唐升建武军。宋升建昌军。元至元十四年,改建昌路总管府,割南城置录事司。十九年,南丰县升州,直隶行省。户九万二千二百二十三,口五十五万三千三百三十八。领司一、县三。
录事司。至元十四年立。
县三
南城,中。 新城,中。 广昌。中。
南安路,下。 唐升大庾镇为县,属虔州。宋以县置南安军。元至元十四年,改南安路总管府。十五年,割大庾县在城四坊,设录事司。十六年,废录事司。户五万六百一十一,口三十万三千六百六十六。领县三:
大庾,中。倚郭。 南康,中。 上犹。下。南唐为上犹。宋改南安。至元十六年,改永清,后复为上犹。
南丰州,下。 唐为南丰县,隶抚州。宋改隶建昌军。元至元十九年,升为州,直隶行省。户二万五千七十八,口一十二万八千九百。
广东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
海北广东道肃政廉访司
广州路,上。 唐以广州为岭南五府节度五管经略使治所,又改南海郡,又仍为广州。宋升为帅府。元至元十三年内附,后又叛。十五年克之,立广东道宣慰司,立总管府并录事司。元领八县,而怀集一县割属贺州。户一十七万二百一十六,口一百二万一千二百九十六。领司一、县七。
录事司。至元十六年立,以州之东城、西城、子城并番禺、南海二县在城民户隶之。
县七
南海,中。 番禺,下。与南海俱倚郭。 东筦,中。 增城,中。 香山,下。 新会,下。 清远。下。
韶州路,下。 唐初为番州,又更名东衡州,又改韶州,又为始兴郡,又仍为韶州。元至元十三年内附,未几广人叛,十五年始定,立总管府,设录事司。户一万九千五百八十四,口一十七万六千二百五十六。领司一、县四。
录事司。
县四
曲江,中。元初分县城西厢地及城外三厢,属录事司。 乐昌,下。 仁化,下。 乳源。下。
惠州路,下。 唐循州。宋改惠州,又改博罗郡,又复为惠州。元至元十六年,改惠州路总管府。户一万九千八百三,口九万九千一十五。领县四:
归善,下。倚郭。 博罗,下。 海丰,下。 河源。下。
南雄路,下。 本始兴县。唐初属韶州。五代刘氏割韶之浈昌、始兴二县置雄州。宋以河北有雄州,改为南雄州。元至元十五年,改南雄路总管府。户一万七百九十二,口五万三千九百六十。领县二:
保昌,下。本浈昌,宋改今名。 始兴。下。
潮州路,下。 唐初为潮州,又改潮阳郡,又复为潮州。元至元十五年归附。十六年,改为总管府,以孟招讨镇守,未几移镇漳州,土豪各据其地。二十一年,广东道宣慰使月的迷失以兵来招谕。二十三年,复为江西等处行枢密院副使兼广东道宣慰使以镇之,始定。户六万三千六百五十,口四十四万五千五百五十。领司一、县三。
录事司。至元二十二年始立。
县三
海阳,下。倚郭。 潮阳,下。 揭阳。下。
德庆路,下。 唐初为南康州,又名康州,又改晋康郡。宋升德庆府。元至元十三年,徇广东,既取广州,而德庆未下。十四年,广西宣慰司以兵取之,改隶广西道。十七年,立德庆路总管府,后仍属广东道。户一万二千七百五,口三万二千九百九十七。领县二:
端溪,下。 泷水。下。
肇庆路,下。 唐初为端州,又改高要郡,又仍为端州。宋升肇庆府。元至元十三年,徇广东,惟肇庆未附。十六年,广南西道宣慰司定之,因隶广西。十七年,改为下路总管府,仍属广东。户三万三千三百三十八,口五万五千四百二十九。领县二:
高要,中。倚郭。 四会。中。
英德州,下。 唐洭州。五代南汉为英州。宋升英德府。元至元十三年归附。十五年,立英德路总管府。二十三年,降为散州。大德四年,复为路。本州素为寇盗渊薮。大德四年,达鲁花赤脱欢察兒此岁招降群盗至二千余户,遂升英德为路,命脱欢察兒为达鲁花赤兼万户以镇之。 至大元年,复降为州。领县一:
翁源。大德五年置。
梅州,下。 唐为程乡县,属潮州。五代南汉置敬州。宋改梅州。元至元十三年归附。十六年,置总管府。二十三年,改为散州。户二千四百七十八,口一万四千八百六十五。领县一:
程乡。
南恩州,下。 唐恩州,又为齐安郡。宋改南恩州。元至元十三年置南恩路总管府,十九年降为散州。户一万九千三百七十三,口九万六千八百六十五。领县二:
阳江,下。 阳春。下。
封州,下。 唐改为临封郡,后复为封州。元至元十三年归附。明年,广人叛,广西宣慰司以兵定之,遂隶西道。十六年,立封州路总管府,后又降为散州,仍属东道。户二千七十七,口一万七百四十二。领县二:
封川,下。 开建。下。
新州,下。 唐改为新昌郡,后复为新州。元至元十六年,置新州路总管府。十九年,降为散州。户一万一千三百一十六,口六万七千八百九十六。领县一:
新兴。下。
桂阳州,下。 本桂阳县,唐、宋因之。元至元十三年内附。十九年,升桂阳县为散州,割连州阳山县来属,为蒙古忽都虎郡王分地,元隶湖南道宣慰司,后隶广东道。户六千三百五十六,口二万五千六百五十五。领县一:
阳山。下。唐属连州,宋因之。至元十九年割以来属。
连州,下。 唐改连山郡,复改连州。元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直隶行中书省。十七年,废安抚司,升为连州路总管府,隶湖南道宣慰司。十九年,降为散州,隶广东道。户四千一百五十四,口七千一百四十一。领县一:
连山,下。
循州,下。 唐改为海丰郡,仍改循州。宋为博罗郡。元至元十三年,立总管府。二十三年,降为散州。户一千六百五十八,口八千二百九十。领县三:
龙川,下。 兴宁,下。 长乐。下。
------------------
宋濂-->元史-->志第十五 地理六
志第十五 地理六
湖广等处行中书省,为路三十、州十三、府三、安抚司十五、军三,属府三,属州十七,属县一百五十是《物理实在主义的哲学》(塞拉斯)、《理性与生活》(桑塔,管番民总管一。本省陆站一百处,水站七十三处。
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司
武昌路,上。 唐初为鄂州,又改江夏郡,又升武昌军。宋为荆湖北路。元宪宗末年,世祖南伐,自黄州阳罗洑,横桥梁,贯铁锁,至鄂州之白鹿矶,大兵毕渡,进薄城下,围之数月,既而解去,归即大位。至元十一年,丞相伯颜从阳罗洑南渡,权州事张晏然以城降,自是湖北州郡悉下。是年,立荆湖等路行中书省,并本道安抚司。十三年,设录事司。十四年,立湖北宣慰司,改安抚司为鄂州路总管府,并鄂州行省入潭州行省。十八年,迁潭州行省于鄂州,移宣慰司于潭州。十九年,随省处例罢宣慰司,本路隶行省。大德五年,以鄂州首来归附,又世祖亲征之地,改武昌路。户一十一万四千六百三十二,口六十一万七千一百一十八。至元二十七年抄籍数。 领司一、县七。
录事司。
县七
江夏,中。倚郭。 咸宁,下。 嘉鱼,下。 蒲圻,中。 崇阳,中。 通城,中。 武昌。下。宋升寿昌军,以其为江西冲要地也。元因之。至元十四年,升散府,治本县。后革府,以县属本路。户一万五千八百五,口六万四千五百九十八。
岳州路,上。 唐巴州,又改岳州。宋为岳阳军。元至元十二年归附。十三年,立岳州路总管府。户一十三万七千五百八,口七十八万七千七百四十三。领司一、县三、州一。
录事司。
县三
巴陵,上。倚郭。 临湘,中。 华容。中。
州一
平江州,下。 唐平江县,宋因之。元元贞元年升州。
常德路,上。 唐朗州。宋常德府。元至元十二年,置常德府安抚司。十四年,改为总管府。户二十万六千四百二十五,口一百二万六千四十二。领司一、县一、州二。州领一县。
录事司。
县一
武陵。上。
州二
桃源州,中。 宋置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龙阳州,下。 宋辰阳县,元元贞元年升州。领一县:
沅江。下。本属朗州。后来属。
澧州路,上。 唐改澧阳郡,复改澧州。元至元十二年,立安抚司。十四年,改澧州路总管府。户一十万九千九百八十九,口一百一十一万一千五百四十三。领司一、县三、州二。
录事司。
县三
澧阳,上。倚郭。 石门,上。 安乡。下。
州二
慈利州,中。 唐、宋皆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柿溪州。下。
辰州路,下。 唐改卢溪郡,复改辰州。宋因之。元改辰州路。户八万三千二百二十三,口一十一万五千九百四十五。领县四:
沅陵,中。 辰溪,下。 卢溪。下。 叙浦。下。
沅州路,下。 唐巫州,又改沅州,又为潭阳郡,又改叙州。宋为镇远州。元至元十二年,立沅州安抚司。十四年,改沅州路总管府。户四万八千六百三十二,口七万九千五百四十五。领县三:
卢阳,下。 黔阳,下。 麻阳。下。
兴国路,下。 本隋永兴县。宋置永兴军,又改兴国军。元至元十四年,升兴国路总管府,旧隶江西。三十年,自江西割隶湖广。户五万九百五十二,口四十万七千六百一十六。领司一、县三。
录事司。至元十七年立。
县三
永兴,下。倚郭。 大冶,下。 通山。下。
汉阳府,唐初为沔州,又改沔阳郡。宋为汉阳军。咸淳十年,郡守孟琦以城来归。元至元十四年,升汉阳府。户一万四千四百八十六,口四万八百六十六。领县二:
汉阳,至元二十二年,升中县。 汉川。下。
归州,下。 唐初为归州,又改巴东郡,又复为归州。宋端平三年,元兵至江北,遂迁郡治于江南曲沱,次新滩,又次白沙南浦,今州治是也。德祐初归附。元至元十二年,立安抚司。十四年,改归州路总管府。十六年,降为州。户七千四百九十二,口一万九百六十四。领县三:
秭归,下。倚郭。 巴东,下。 兴山。
靖州路,下。 唐为夷、播、叙三州之境。宋为诚州,复改靖州。元至元十二年,立安抚司,明年,改靖州路总管府。户二万六千五百九十四,口六万五千九百五十五。领县三:
永平,下。 会同,下。 通道。下。
湖南道宣慰司
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司
天临路,上。 唐为潭州长沙郡。宋为湖南安抚司。元至元十三年,立安抚司。十四年,立行省,改潭州路总管府。十八年,迁行省于鄂州,徙湖南道宣慰司治潭州。天历二年,以潜邸所幸,改天临路。户六十万三千五百一,口一百八万一千一十。领司一、县五、州七。
录事司。宋有兵马司,都监领之。元至元十四年改置。
县五
长沙,上。倚郭。 善化,倚郭。 衡山,上。南岳衡山在焉。 宁乡,上。 安化。下。
州七
醴陵州,中。 唐、宋皆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浏阳州,中。 唐、宋皆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攸州,中。 唐为县,属南云州。宋属潭州。元元贞元年升州。
湘乡州,下。 唐、宋皆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湘潭州,中。 唐、宋皆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益阳州,中。 唐新康县。宋安化县。元元贞元年,升为益阳州。
湘阴州,下。 唐、宋皆为县。元元贞元年升州。
衡州路,上。 唐初为衡州,又改衡阳郡,又仍为衡州。宋因之。元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衡州路总管府。十五年,置湖南宣慰司,以衡州为治所。十八年,移司于潭,衡州隶焉。户一十一万三千三百七十三,口二十万七千五百二十三。领司一、县三。本路屯田一百二十顷。
录事司。宋立兵马司,分在城民户为五厢。元至元十三年改立。
县三
衡阳,上。倚郭。 安仁,下。 酃县。下。
道州路,下。 唐为南营州,复改道州,复为江华郡。宋仍为道州。元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道州路总管府。户七万八千一十八,口一十万九百八十九。领司一、县四。
录事司。
县四
营道,中。倚郭。 宁远,中。 江华,中。 永明。下。
永州路,下。 唐改零陵郡为永州,宋因之。元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永州路总管府。户五万五千六百六十六,口一十万五千八百六十四。领司一、县三。本路屯田一百三顷。
录事司。
县三
零陵,上。倚郭。 东安,上。 祁阳。中。
郴州路,下。 唐改桂阳郡为郴州,宋因之。元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郴州路总管府。户六万一千二百五十九,口九万五千一百一十九。领司一、县六。
录事司。旧有兵马司,至元十四年改立。
县六
郴阳,中。倚郭。旧为敦化县,至元十三年,改今名。 宜章,中。 永兴,中。 兴宁,下。 桂阳,下。 桂东。下。
全州路,下。 石晋于清湘县置全州,宋因之。元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全州路总管府。户四万一千六百四十五,口二十四万五百一十九。领司一、县二。
录事司。旧有兵马司,至元十五年改立。
县二
清湘,上。倚郭。 灌阳。下。
宝庆路,下。 唐邵州,又为邵阳郡。宋仍为邵州,又升宝庆府。元至元十二年,立安抚司。十四年,改宝庆路总管府。户七万二千三百九,口一十二万六千一百五。领司一、县二。
录事司。
县二
邵阳,上。倚郭。 新化。中。
武冈路,下。 唐武冈县。宋升为军。元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升武冈路总管府。户七万七千二百七,口三十五万六千八百六十三。领司一、县三。本路屯田八十六顷。
录事司。旧有兵马司,领四厢,至元十五年改立。
县三
武冈,上。倚郭。 新宁,下。 绥宁。下。
桂阳路,下。 唐郴州。宋升桂阳军。元至元十二年,置安抚司。十四年,升桂阳路总管府。户六万五千五十七,口一十万二千二百四。领司一、县三。
录事司。
县三
平阳,上。 临武,中。 蓝山。下。
茶陵州,下。 唐为县,隶南云州。宋隶衡州,升为军,复为县。元至元十九年,升为州。户三万六千六百四十二,口一十七万七千二百二。
耒阳州,下。 唐、宋皆为县,隶湘东郡。元至元十九年,升为州。户二万五千三百一十一,口一十一万一十。
常宁州,下。 唐为县,隶衡州。宋因之。元至元十九年,升为州。户一万八千四百三十一,口六万九千四百二。
广西两江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大德二年,广西两江道宣慰司都元帅府言:“比者黄圣许叛乱,逃窜交趾,遗弃水田五百四十五顷,请募溪洞徭、獞民丁,于上浪、忠州诸处开屯耕种,缓急则令击贼,深为便益。”从之。
岭南广西道肃政廉访司
静江路,上。 唐初为桂州,又改始安郡,又改建陵郡,又置桂管,又升静江军。宋仍为静江军。元至元十三年,立广西道宣抚司。十四年,改宣慰司。十五年,为静江路总管府。元贞元年,并左右两江宣慰司都元帅府为广西两江道宣慰司都元帅府,仍分司邕州。户二十一万八百五十二,口一百三十五万二千六百七十八。领司一、县十。
录事司。
县十
临桂,上。倚郭。 兴安,下。 灵川,下。 理定,下。 义宁,下。 修仁,下。 荔浦,下。 阳朔,下。 永福,下。 古县。下。
南宁路,下。 唐初为南晋州,又改邕州,又为永宁郡。元至元十三年,立安抚司。十六年,改为邕州路总管府兼左右两江溪洞镇抚。泰定元年,改为南宁路。户一万五百四十二,口二万四千五百二十。领司一、县二。
录事司。
县二
宣化,下。 武缘。下。
梧州路,下。 唐改苍梧郡,又仍为梧州。宋因之。元至元十四年,置安抚司。十六年,改梧州路总管府。户五千二百,口一万九百一十。领县一:
苍梧。下。
浔州路,下。 唐改浔江郡,又仍为浔州。元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六年,改为总管府。户九千二百四十八,口三万八十九。领县二:
桂平,下。 平南。下。
柳州路,下。 唐改龙城郡,又改柳州。元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六年,改柳州路总管府。户一万九千一百四十三,口三万六百九十四。领县三:
柳城,下。倚郭。 马平,下。 洛容。下。
庆远南丹溪洞等处军民安抚司,唐为龙水郡,又改粤州。宋为庆远府。元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六年,改庆远路总管府。大德元年,中书省臣言:“南丹州安抚司及庆远路相去为近,所隶户少,请省之。”遂立庆远南丹溪洞等处军民安抚司。户二万六千五百三十七,口五万二百五十三。领县五:
宜山,下。 忻城,下。 天河,下。 思恩,下。 河池。下。
平乐府,唐以平乐县置乐州,复改昭州,又为平乐郡,又仍为昭州。宋因之。元改为平乐府。户七千六十七,口三万三千八百二十。领县四:
平乐,下。倚郭。 恭城,下。 立山,下。 龙平。下。
郁林州,下。 唐为南尹州,又改贵州,又为郁林州。宋因之。元至元十四年,仍行州事。户九千五十三,口五万一千五百二十八。领县三:
南流,下。 兴业,下。 博白。下。
容州,下。 唐改铜州为容州,又改普宁郡,又置管内经略使。宋为宁远军。至元十三年,改安抚司。十六年,改容州路总管府。户二千九百九十九,口七千八百五十四。领县三:
普宁,下。 北流,下。 陆川。下。
象州,下。 唐改为象郡,又改象州。元至元十三年,立安抚司。十五年,改象州路总管府。户一万九千五百五十八,口九万二千一百二十六。领县三:
阳寿,下。 来宾,下。 武仙。下。
宾州,下。 唐以岭方县地置南方州,又为宾州,又改安城郡,又改岭方郡,又仍为宾州。元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六年,改下路总管府。户六千一百四十八,口三万八千八百七十九。领县三:
岭方,下。倚郭。 上林,下。 迁江。下。
横州,下。 唐初为简州,又改南简州,又改横州,又为宁浦郡。元至元十四年,立安抚司。十六年,改总管府。户四千九十八,口三万一千四百七十六。领县二:
宁浦,下。倚郭。 永淳。下。
融州,下。 唐初为融州,又改融水郡,后仍为融州。宋为清远军。元至元十四年,置安抚司。十六年,改融州路总管府。二十二年,改散州。户二万一千三百九十三,口三万九千三百三十四。领县二:
融水,下。 怀远。下。
藤州,下。 唐改感义郡,后仍为藤州。宋徙州治于大江西岸。元至元十三年,仍行州事。户四千二百九十五,口一万一千二百一十八。领县二:
镡津,下。 岑溪。下。
贺州,下。 唐改临贺郡,后仍为贺州。宋因之。元至元十三年,仍行州事。户八千六百七十六,口三万九千二百三十五。领县四:
临贺,下。倚郭。 富川,下。 桂岭,下。 怀集,下。宋属广州,至元十五年,以隶本州。
贵州,下。 唐改怀泽郡,后仍为贵州。元至元十四年,领郁林县。大德九年,省县,止行州事。户八千八百九十一,口二万八百一十一。贵州地接八番,与播州相去二百余里,乃湖广、四川、云南喉衿之地。大德六年,云南行省右丞刘深征八百媳妇,至贵州科夫,致宋隆济等纠合诸蛮为乱,水东、水西、罗鬼诸蛮皆叛,刘深伏诛。
左江。左江出源州界,至合江镇与右江水合为一,流入横州号郁江。
思明路,户四千二百二十九,口一万八千五百一十。
太平路,户五千三百一十九,口二万二千一百八十六。
右江。右江源出峨利州,与大理大盘水通。大盘在大理之威楚州。
田州路军民总管府,户二千九百九十一,口一万六千九百一。
来安路军民总管府。
镇安路。以上并阙。
海北海南道宣慰司
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司至元三十年立。
雷州路,下。 唐初为南合州,又更名东合州,又为海康郡,又改雷州。元至元十五年,平章政事阿里海牙南征海外四州,雷州归附,初置安抚司。十七年,即此州为海北海南道宣慰司治所,改安抚司为总管府,隶宣慰司。户八万九千五百三十五,口一十二万五千三百一十。本路屯田一百六十五顷有奇。 领县三:
海康,中。 徐闻,下。 遂溪。下。
化州路,下。 唐置罗州、辩州。宋废罗州入辩州。复改辩州曰化州。元至元十五年,立安抚司。十七年,改总管府。户一万九千七百四十九,口五万二千三百一十七。本路屯田五十五顷有奇。 领县三:
石龙,下。 吴川,下。 石城。下。
高州路,下。 唐为高凉郡,又为高州。宋废高州入窦州,后复置。元至元十五年,置安抚司。十七年,改总管府。户一万四千六百七十五,口四万三千四百九十三。本路屯田四十五顷。 领县三:
电白,下。 茂名,下。 信宜。下。
钦州路,下。 唐为宁越郡,又为钦州。宋因之。元至元十五年,置安抚司。十七年,改总管府。户一万三千五百五十九,口六万一千三百九十三。领县二:
安远,下。 灵山。下。
廉州路,下。 唐为合浦郡,又改廉州。元至元十七年,设总管府。户五千九百九十八,口一万一千六百八十六。本路屯田四顷有奇。 领县二:
合浦,下。倚郭。 石康。下。
乾宁军民安抚司,唐以崖州之琼山置琼州,又为琼山郡。宋为琼管安抚都监。元至元十五年,隶海北海南道宣慰司。天历二年,以潜邸所幸,改乾宁军民安抚司。户七万五千八百三十七,口一十二万八千一百八十四。本路屯田二百九十余顷。 领县七:
琼山,下。倚郭。 澄迈,下。 临高,下。 文昌,下。 乐会,下。 会同,下。 定安。下。
南宁军,唐儋州,改昌化郡。宋改昌化军,又改南宁军。元至元十五年,隶海北海南道宣慰司。户九千六百二十七,口二万三千六百五十二。领县三:
宜伦,下。 昌化,下。 感恩。下。
万安军,唐万安州。宋更为军。元至元十五年,隶海北海南道宣慰司。户五千三百四十一,口八千六百八十六。领县二:
万安,下。倚郭。 陵水。下。
吉阳军,唐振州。宋改崖州,又为硃崖郡,又改吉阳军。元至元收附后,隶海北海南道宣慰司。户一千四百三十九,口五千七百三十五。领县一:
宁远。下。
八番顺元蛮夷官。至元十六年,潭州行省遣两淮招讨司经历刘继昌招降西南诸番,以龙方零为小龙番静蛮军安抚使,龙文求卧龙番南宁州安抚使,龙延三大龙番应天府安抚使,程延随程番武盛军安抚使,洪延暢洪番永盛军安抚使,韦昌盛方番河中府安抚使,石延异石番太平军安抚使,卢延陵卢番静海军安抚使,罗阿资罗甸国遏蛮军安抚使,并怀远大将军、虎符,仍以兵三千戍之。是年,宣慰使塔海以西南八番、罗氏等国已归附者,具以来上,洞寨凡千六百二十有六,户凡十万一千一百六十有八。西南五番千一百八十六寨,户八万九千四百。西南番三百一十五寨,大龙番三百六十寨。二十八年,从杨胜请,割八番洞蛮,自四川行省隶湖广行省。三十年,四川行省官言:“思、播州元隶四川,近改入湖广,今土人愿仍其旧。”有旨遣问,还云,田氏、杨氏言,昨赴阙廷,取道湖广甚便,况百姓相邻,驿传已立,愿隶平章答剌罕。
罗番遏蛮军安抚司。
程番武盛军安抚司。
金石番太平军安抚司。
卧龙番南宁州安抚司。
小龙番静蛮军安抚司。
大龙番应天府安抚司。
木瓜犵狫蛮夷军民长官。
韦番蛮夷长官。
洪番永盛军安抚司。
方番河中府安抚司。
卢番静海军安抚司。
卢番蛮夷军民长官。
定远府。
桑州。
章龙州。
必化州。
小罗州。
下思同州。
〓朝宗县。〓上桥县。〓新安县。〓麻峡县。〓甕蓬县。〓小罗县。〓章龙县。〓〓乌山县。〓华山县。〓都云县。〓罗博县。
管番民总管。
小程番。以下各设蛮夷军民长官。
中嶆百纳等处。
底窝紫江等处。
甕眼纳八等处。
独塔等处。
客当刻地等处。
天台等处。
梯下。
党兀等处。
勇都硃砂古瓦等处。
大小化等处。
洛甲洛屯等处。
低当低界等处。
独石寨。
百眼佐等处。
罗来州。
那历州。
重州。
阿孟州。
上龙州。
峡江州。
罗赖州。
桑州。
白州。
北岛州。
罗那州。
龙里等寨。
六寨等处。
帖犵狫等处。
本当三寨等处。
山斋等处。
羡塘带夹等处。
都云桑林独立等处。
六洞柔远等处。
竹古弄等处。
中都云板水等处。
金竹府。古瓦县。
都云军民府。
万平等处。
南宁。
丹竹等处。
陈蒙。
李稍李殿等处。
阳安等处。
八千蛮。
恭焦溪等处。
都镇。
平溪等处。
平月。
李崖等处。
阳并等处。
卢山等处。
乖西军民府。皇庆元年立,以土官阿马知府事,佩金符。
顺元等路军民安抚司。至元二十年,四川行省讨平九溪十八洞,以其酋长赴阙,定其地之可以设官者与其人之可以入官者,大处为州,小处为县,并立总管府,听顺元路宣慰司节制。
雍真乖西葛蛮等处。
葛蛮雍真等处。
曾竹等处。大德七年,顺元同知宣抚事阿重尝为曾竹蛮夷长官,以其叔父宋隆济结诸蛮为乱,弃家朝京师,陈其事宜,深入乌撒、乌蒙,至于水东,招谕木楼苗、狫,生获隆济以献。
龙平寨。
骨龙等处。
底寨等处。
茶山百纳等处。
纳坝紫江等处。
磨坡雷波等处。
漕泥等处。
青山远地等处。
木窝普冲普得等处。
武当等处。
养龙坑宿徵等处。
骨龙龙里清江水楼雍眼等处。
高桥青塘鸭水等处。
落邦札佐等处。
平迟安德等处。
六广等处。
贵州等处。
施溪样头。
朵泥等处。
水东。
市北洞。
思州军民安抚司。婺川县。
镇远府。
楠木洞。
古州八万洞。
偏桥中寨。
野鸡平。
德胜寨偏桥四甲等处。
思印江等处。
石千等处。
晓爱泸洞赤溪等处。
卑带洞大小田等处。
黄道溪。
省溪坝场等处。
金容金达等处。
台蓬若洞住溪等处。
洪安等处。
葛章葛商等处。
平头著可通达等处。
溶江芝子平茶等处。
亮寨。
沿河。
龙泉平。思州旧治龙泉,及火其城,即移治清江。至元十七年,敕徙安抚司还旧治。
佑溪。
水特姜。
杨溪公俄等处。
麻勇洞。
恩勒洞。
大万山苏葛办等处。
五寨铜人等处。
铜人大小江等处。
德明洞。
鸟罗龙干等处。
西山大洞等处。
秃罗。
浦口。
高丹。
福州。
永州。
乃州。
銮州。
程州。
三旺州。
地州。
忠州。
天州。
文州。
合凤州。
芝山州。
安习州。
茆惸等团。
荔枝。
安化上中下蛮。
曹滴等洞。
洛卜寨。
麦着土村。
衙迪洞。
会溪施容等处。
感化州等处。
契锄洞。
腊惹洞。
劳岩洞。
驴迟洞。
来化州。
客团等处。
中古州乐墩洞。
上里坪。
洪州泊李等洞。
张家洞。
沿边溪洞宣慰使司。至元二十八年,播州杨赛因不花言:“洞民近因籍户,怀疑窜匿,乞降诏招集。”又言:“向所授安抚职任,隶顺元宣慰司,其所管地,于四川行省为近,乞改为军民宣抚司,直隶四川行省。”从之。以播州等处管军万户杨汉英为绍庆珍州南平等处沿边宣慰使,行播州军民宣抚使、播州等处管军万户,仍虎符。汉英即赛因不花也。仍颁所请诏旨,诏曰:“爰自前宋归附,十五余年,阅实户数,乃有司当知之事,诸郡皆然,非独尔播。自今以往,咸奠厥居,流移失所者,招谕复业,有司常加存恤,毋致烦扰,重困吾民。”
播州军民安抚司。
黄平府。
平溪上塘罗骆家等处。
水军等处。
石粉罗家永安等处。
六洞柔远等处。
锡乐平等处。
白泥等处。
南平綦江等处。
珍州思宁等处。
水烟等处。
溱洞涪洞等处。
洞天观等处。
葛浪洞等处。
赛坝垭黎焦溪等处。
小姑单张。
倒柞等处。
乌江等处。
旧州草堂等处。
恭溪杳洞。
水囤等处。
平伐月石等处。
下坝。
寨章。
横坡。
平地寨。
寨劳。
寨勇。
上塘。
寨坦。
岑奔。
平莫。
林种密秀。
沿河佑溪等处。
新添葛蛮安抚司。大德元年,授葛蛮安抚驿券一。
南渭州。
落葛谷鹅罗椿等处。
昔不梁骆杯密约等处。
乾溪吴地等处。
哝耸古平等处。
甕城都桑等处。
都镇马乃等处。
平普乐重墺等处。
落同当等处。
平族等处。
独禄。
三陂地蓬等处。
小葛龙洛邦到骆豆虎等处。
罗月和。
麦傲。
大小田陂带等处。
都云洞。
洪安画剂等处。
谷霞寨。
刺客寨。
吾狂寨。
割利寨。
必郎寨。
谷底寨。
都谷郎寨。
犵狫寨。
平伐等处。大德元年,平伐酋领内附,乞隶于亦奚不薛,从之。
安剌速。
思楼寨。
落暮寨。
梅求望怀寨。
甘长寨。
桑州郎寨。
永县寨。
平里县寨。
锁州寨。
双隆。
思母。
归仁。
各丹。
木当。
雍郎客都等处。
雍门犵狫等处。
栖求等处仲家蛮。
娄木等处。
乐赖蒙囊吉利等处。
华山谷津等处。
青塘望怀甘长不列独娘等处。
光州。
者者寨。
安化思云等洞。
北遐洞。
茅难思风北郡都变等处。
必际县。
上黎平。
潘乐盈等处。
诚州富盈等处。
赤畲洞。
罗章特团等处。
福水州。
允州等处。
钦村。
硬头三寨等处。
颜村。
水历吾洞等处。
顺东。
六龙图。
推寨。
橘叩寨。
黄顶寨。
金竹等寨。
格慢等寨。
客芦寨。
地省等寨。
平魏。
白崖。
雍门客当乐赖蒙囊大化木瓜等处。
嘉州。
分州。
平硃。
洛河洛脑等处。
宁溪。
甕除。
麦穰。
孤顶得同等处。
甕包。
三陂。
控州。
南平。
独山州。
木洞。
瓢洞。
窖洞。
大青山骨记等处。
百佐等处。
九十九寨蛮。
当桥山齐硃谷列等处。
虎列谷当等处。
真滁杜珂等处。
杨坪杨安等处。
棣甫都城等处。
杨友阆。
百也客等处。
阿落傅等寨。
蒙楚。
公洞龙木。
三寨猫犵剌等处。
黑土石。
洛宾洛咸。
益轮沿边蛮。
割和寨。
王都谷浪寨。
王大寨。
只蛙寨。
黄平下寨。
林拱章秀拱江等处。
密秀丹张。
林种拱帮。
西罗剖盆。
杉木箐。
各郎西。
恭溪望成崖岭等处。
孤把。
焦溪笃住等处。
草堂等处。
上桑直。
下桑直。
米坪。
令其平尾等处。
保靖州。
特团等处。
征东等处行中书省,领府二、司一、劝课使五。大德三年,立征东行省,未几罢。至治元年复立,命高丽国王为左丞相。
高丽国。事迹见《高丽传》。至元十八年,王睶言:“本国置站凡四十,民畜凋弊。”敕并为二十站。三十年,沿海立水驿,自耽罗至鸭绿江并杨村、海口凡三十所。
沈阳等路高丽军民总管府。
征东招讨司。
各道劝课使。
庆尚州道。
东界交州道。
全罗州道。
忠清州道。
西海道。
耽罗军民总管府。大德五年立。
河源附录
河源古无所见。《禹贡》导河,止自积石。汉使张骞持节,道西域,度玉门,见二水交流,发葱岭,趋于阗,汇盐泽,伏流千里,至积石而再出。唐薛元鼎使吐蕃,访河源,得之于闷磨黎山。然皆历岁月,涉艰难,而其所得不过如此。世之论河源者,又皆推本二家。其说怪迂,总其实,皆非本真。意者汉、唐之时,外夷未尽臣服,而道未尽通,故其所往,每迂回艰阻,不能直抵其处而究其极也。
元有天下,薄海内外,人迹所及,皆置驿传,使驿往来,如行国中。至元十七年,命都实为招讨使,佩金虎符,往求河源。都实既受命,是岁至河州。州之东六十里,有宁河驿。驿西南六十里,有山曰杀马关,林麓穹隘,举足浸高,行一日至巅。西去愈高,四阅月,始抵河源。是冬还报,并图其城传位置以闻。其后翰林学士潘昂霄从都实之弟阔阔出得其说,撰为《河源志》。临川硃思本又从八里吉思家得帝师所藏梵字图书,而以华文译之,与昂霄所志,互有详略。今取二家之书,考定其说,有不同者,附注于下。按河源在土蕃朵甘思西鄙,有泉百余泓,沮洳散涣,弗可逼视,方可七八十里,履高山下瞰,灿若列星,以故名火敦脑兒。火敦,译言星宿也。思本曰:“河源在中州西南,直四川马湖蛮部之正西三千余里,云南丽江宣抚司之西北一千五百余里,帝师撒思加地之西南二千余里。水从地涌出如井。其井百余,东北流百余里,汇为大泽,曰火敦脑兒。” 群流奔辏,近五七里,汇二巨泽,名阿剌脑兒。自西而东,连属吞噬,行一日,迤逦东骛成川,号赤宾河。又二三日,水西南来,名亦里出,与赤宾河合。又三四日,水南来,名忽阑。又水东南来,名也里术,合流入赤宾,其流浸大,始名黄河,然水犹清,人可涉。思本曰:“忽阑河源,出自南山。其地大山峻岭,绵亘千里,水流五百余里,注也里出河。也里出河源,亦出自南山。西北流五百余里,始与黄河合。” 又一二日,歧为八九股,名也孙斡论,译言九渡,通广五七里,可度马。又四五日,水浑浊,土人抱革囊,骑过之。聚落纠木干象舟,傅髦革以济,仅容两人。自是两山峡束,广可一里、二里或半里,其深叵测。朵甘思东北有大雪山,名亦耳麻不莫剌,其山最高,译言腾乞里塔,即昆仑也。山腹至顶皆雪,冬夏不消。土人言,远年成冰时,六月见之。自八九股水至昆仑,行二十日。思本曰:“自浑水东北流二百余里,与怀里火秃河合。怀里火秃河源自南山,水正北偏西流八百余里,与黄河合,又东北流一百余里,过郎麻哈地。又正北流一百余里,乃折而西北流二百余里,又折而正北流一百余里,又折而东流,过昆仑山下,番名亦耳麻不莫剌。其山高峻非常,山麓绵亘五百余里,河随山足东流,过撒思加阔即、阔提地。”
河行昆仑南半日,又四五日,至地名阔即及阔提,二地相属。又三日,地名哈剌别里赤兒,四达之冲也,多寇盗,有官兵镇之。近北二日,河水过之。思本曰:“河过阔提,与亦西八思今河合。亦西八思今河源自铁豹岭之北,正北流凡五百余里,而与黄河合。” 昆仑以西,人简少,多处山南。山皆不穹峻,水亦散漫,兽有髦牛、野马、狼、狍、羱羊之类。其东,山益高,地亦渐下,岸狭隘,有狐可一跃而越之处。行五六日,有水西南来,名纳邻哈剌,译言细黄河也。思本曰:“哈剌河自白狗岭之北,水西北流五百余里,与黄河合。” 又两日,水南来,名乞兒马出。二水合流入河。思本曰:“自哈剌河与黄河合,正北流二百余里,过阿以伯站,折而西北流,经昆仑之北二百余里,与乞里马出河合。乞里马出河源自威、茂州之西北,岷山之北,水北流,即古当州境,正北流四百余里,折而西北流,又五百余里,与黄河合。”
河水北行,转西流,过昆仑北,一向东北流,约行半月,至贵德州,地名必赤里,始有州治官府。州隶吐蕃等处宣慰司,司治河州。又四五日,至积石州,即《禹贡》积石。五日,至河州安乡关。一日,至打罗坑。东北行一日,洮河水南来入河。思本曰:“自乞里马出河与黄河合,又西北流,与鹏拶河合。鹏拶河源自鹏拶山之西北,水正西流七百余里,过札塞塔失地,与黄河合。折而西北流三百余里,又折而东北流,过西宁州、贵德州、马岭凡八百余里,与邈水合。邈水源自青唐宿军谷,正东流五百余里,过二巴站与黄河合,又东北流,过土桥站古积石州来羌城、廓州构米站界都城凡五百余里,过河州与野庞河合。野庞河源自西倾山之北,水东北流凡五百余里,与黄河合。又东北流一百余里,过踏白城银川站与湟水、浩亹河合。湟水源自祁连山下,正东流一千余里,注浩亹河。浩亹河源自删丹州之南删丹山下,水东南流七百余里,注湟水,然后与黄河合。又东北流一百余里,与洮河合。洮河源自羊撒岭北,东北流,过临洮府凡八百余里,与黄河合。” 又一日,至兰州,过北卜渡。至鸣沙州,过应吉里,正东行。至宁夏府南,东行,即东胜州,隶大同路。自发源至汉地,南北涧溪,细流傍贯,莫知纪极。山皆草石,至积石方林木暢茂。世言河九折,彼地有二折,盖乞兒马出及贵德必赤里也。思本曰:“自洮水与河合,又东北流,过达达地,凡八百余里。过丰州西受降城,折而正东流,过达达地古天德军中受降城、东受降城凡七百余里。折而正南流,过大同路云内州、东胜州与黑河合。黑河源自渔阳岭之南,水正西流,凡五百余里,与黄河合。又正南流,过保德州、葭州及兴州境,又过临州,凡一千余里,与吃那河合。吃那河源自古宥州,东南流,过陕西省绥德州,凡七百余里,与黄河合。又南流三百里,与延安河合。延安河源自陕西芦子关乱山中,南流三百余里,过延安府,折而正东流三百里,与黄河合。又南流三百里,与汾河合。汾河源自河东朔、武州之南乱山中,西南流,过管州,冀宁路汾州,霍州,晋宁路绛州,又西流,至龙门,凡一千二百余里,始与黄河合。又南流二百里,过河中府,遇潼关与太华大山绵亘,水势不可复南,乃折而东流。大概河源东北流,所历皆西番地,至兰州凡四千五百余里,始入中国。又东北流,过达达地,凡二千五百余里,始入河东境内。又南流至河中,凡一千八百余里。通计九千余里。”
西北地附录
笃来帖木兒
途鲁吉。
柯耳鲁地。
畏兀兒地。至元二十年,立畏兀兒四处站及交钞库。
哥疾宁。
可不里。
巴达哈伤。
途思。
忒耳迷。
不花剌。
那黑沙不。
的里安。
撒麻耳干。
忽氈。
麻耳亦囊。
可失哈耳。
忽炭。
柯提。
兀提剌耳。
巴补。
讹迹邗。
倭赤。
苦叉。
柯散。
阿忒八失。
八里茫。
察赤。
也云赤。
亦剌八里。
普剌。
也迷失。
阿里麻里。诸王海都行营于阿力麻里等处,盖其分地也。自上都西北行六千里,至回鹘五城,唐号北庭,置都护府。又西北行四五千里,至阿力麻里。至元五年,海都叛,举兵南来,世祖逆败之于北庭,又追至阿力麻里,则又远遁二千余里。上令勿追,以皇子北平王统诸军于阿力麻里以镇之,命丞相安童往辅之。
合剌火者。
鲁古尘。
别失八里。至元十五年,授八撒察里虎符,掌别失八里畏兀城子里军站事。十七年,以万户綦公直戍别失八里。十八年,从诸王阿只吉请,自大和岭至别失八里置新站三十。二十年,立别失八里和州等处宣慰司。二十一年,阿只吉使来言:“元隶只必帖木兒二十四城之中,有察带二城置达鲁花赤,就付阔端,遂不隶省。”至是奉旨:“诚如所言,其还正之。”二十三年,遣侍卫新附兵千人屯田别失八里,置元帅府,即其地以总之。
他古新。
仰吉八里。
古塔巴。
彰八里。至元十五年,授朵鲁知金符,掌彰八里军站事。
月祖伯
撒耳柯思。
阿兰阿思。
钦察。太宗甲午年,命诸王拔都征西域钦义、阿速、斡罗思等国。岁乙未,亦命宪宗往焉。岁丁酉,师至宽田吉思海傍,钦义酋长八赤蛮逃避海岛中,适值大风,吹海水去而干,生禽八赤蛮,遂与诸王拔都征斡罗思,至也列赞城,七日破之。岁丁巳,出师南征,以驸马剌真之子乞反为达鲁花赤,镇守斡罗思、阿思。岁癸丑,括斡罗思、阿思户口。
阿罗思。
不里阿耳。
撒吉剌。
花剌子模。
赛兰。
巴耳赤邗。
氈的。
不赛因。
八哈剌因。
怯失。
八吉打。
孙丹尼牙。
忽里模子。
可咱隆。
设剌子。
泄剌失。
苦法。
瓦夕的。
兀乞八剌。
毛夕里。
设里汪。
罗耳。
乞里茫沙杭。
兰巴撒耳。
那哈完的。
亦思法杭。
撒瓦。
柯伤。
低廉。
胡瓦耳。
西模娘。
阿剌模忒。
可疾云。
阿模里。
撒里牙。
塔米设。
赞章。
阿八哈耳。
撒里茫。
硃里章。
的希思丹。
巴耳打阿。
打耳班。
巴某。
塔八辛。
不思忒。
法因。
乃沙不耳。
撒剌哈歹。
巴瓦兒的。
麻里兀。
塔里干。
巴里黑。
吉利吉思、撼合纳、谦州、益兰州等处。吉利吉思者,初以汉地女四十人,与乌斯之男结婚,取此义以名其地。南去大都万有余里。相传乃满部始居此,及元朝析其民为九千户。其境长一千四百里,广半之,谦河经其中,西北流。又西南有水曰阿浦,东北有水曰玉须,皆巨浸也,会于谦,而注于昴可剌河,北入于海。俗与诸国异。其语言则与畏吾兒同。庐帐而居,随水草畜牧,颇知田作,遇雪则跨木马逐猎。土产名马、白黑海东青。昴可剌者,因水为名,附庸于吉利吉思,去大都二万五千余里。其语言与吉利吉思特异。昼长夜短,日没时炙羊肋熟,东方已曙矣,即《唐史》所载骨利斡国也。乌斯亦因水为名,在吉利吉思东,谦河之北。其俗每岁六月上旬,刑白马牛羊,洒马湩,咸就乌斯沐涟以祭河神,谓其始祖所从出故也。撼合纳犹言布囊也,盖口小腹巨,地形类此,因以为名。在乌斯东,谦河之源所从出也。其境上惟有二山口可出入,山水林樾,险阻为甚,野兽多而畜字少。贫民无恆产者,皆以桦皮作庐帐,以白鹿负其行装,取鹿乳,采松实,及劚山丹、芍药等根为食。
月亦乘木马出猎。谦州亦以河为名,去大都九千里,在吉利吉思东南,谦河西南,唐麓岭之北,居民数千家,悉蒙古、回纥人。有工匠数局,盖国初所徙汉人也。地沃衍宜稼,夏种秋成,不烦耘耔。或云汪罕始居此地。益兰者,蛇之称也。初,州境山中居人,见一巨蛇,长数十步,从穴中出饮河水,腥闻数里,因以名州。至元七年,诏遣刘好礼为吉利吉思撼合纳谦州益兰州等处断事官,即于此州修库廪,置传舍,以为治所。先是,数部民俗,皆以杞柳为杯皿,刳木为槽以济水,不解铸作农器,好礼闻诸朝,乃遣工匠,教为陶冶舟楫,土人便之。
安南郡县附录
安南,古交趾也。陈氏叛服之迹,已见本传,今取其城邑之可纪者,录于左方。
大罗城路,汉交趾郡。唐置安南都护府。宋时郡人李公蕴立国于此。及陈氏立,以其属地置龙兴、天长、长安府。
龙兴府,本多冈乡。陈氏有国,置龙兴府。
天长府,本多墨乡,陈氏祖父所生之地。建行宫于此,岁一至,示不忘本,故改曰天长。
长安府,本华闾洞,丁部领所生之地。五代末,部领立国于此。
归化江路,地接云南。
宣化江路,地接特磨道。
沱江路,地接金齿。
谅州江路,地接左右两江。
北江路,在罗城东岸,泸江水分入北江,江有六桥。
如月江路。
南册江路。
大黄江路。
烘路。
快路。
国威州,在罗城南。此以下州,多接云南、广西界,虽名州,其实洞也。
古州,在北江。
仙州,古龙编。
富良。
司农。一云杨舍。
定边。一云明媚。
万涯。一云明黄。
文周。一云门州。
七源。
思浪。
大原。一云黄源。
通农。
罗顺。一云来神。
梁舍。一云梁个。
平源。
光州。一云明苏。
渭龙。一云乙舍。
道黄。即平林场。
武宁。此以下县,接云南、广西界,虽名县,其实洞也。
万载。
丘温。
新立。
恍县。
纸县。
历县。
阑桥。
乌延。
古勇。
供县。
窟县。
上坡。
门县。
清化府路,汉九真。隋、唐为爱州。其属邑更号曰江、曰场、曰甲、曰社。
梁江。
波龙江。
古农江。
宋舍江。
茶江。
安暹江。
分场。古文场。
古藤甲。
支明甲。
古弘甲。
古战甲。
缘甲。
安府路,汉日南。隋、唐为驩州。
倍江。
恶江。
偈江。
尚路社。
唐舍社。
张舍社。
演州路,本日南属县,曰扶演、安仁。唐改演州。
孝江。
多壁场。
巨赖社。
他袁社。
布政府路,本日南郡象林县,东滨海,西际真蜡,南接扶南,北连九德。东汉末,区连杀象林令,自立国,称林邑。唐时有环王者,徙国于占,曰占城。今布政乃林邑故地。
自安南大罗城至燕京,约一百一十五驿,计七千七百余里。
边氓服役
占城。
王琴。
蒲伽。
道览。
渌淮。
稔婆逻。
獠。
------------------
宋濂-->元史-->志第十六 河渠一
志第十六 河渠一
水为中国患,尚矣。知其所以为患,则知其所以为利,因其患之不可测而能先事而为之备,或后事而有其功古典唯心主义的创始人。出生于东普鲁士的哥尼斯堡(现属,斯可谓善治水而能通其利者也。昔者禹堙洪水,疏九河,陂九泽,以开万世之利,而《周礼·地官》之属,所载潴防沟遂之法甚详。当是之时,天下盖无适而非水利也。自先王疆理井田之制坏,而后水利之说兴。魏史起凿漳河,秦郑国引泾水,汉郑当时、王安世辈或献议穿漕渠,或建策防水决,是数君子者,皆尝试其术而卒有成功,太史公《河渠》一书犹可考。自时厥后,凡好事喜功之徒,率多为兴利之言,而其患顾有不可胜言者矣。夫润下,水之性也,而欲为之防,以杀其怒,遏其冲,不亦甚难矣哉。惟能因其势而导之,可蓄则储水以备旱之灾,可泄则泻水以防水潦之溢,则水之患息,而于是盖有无穷之利焉。
元有天下,内立都水监,外设各处河渠司,以兴举水利、修理河堤为务。决双塔、白浮诸水为通惠河,以济漕运,而京师无转饷之劳;导浑河,疏滦水,而武清、平滦无垫溺之虞;浚冶河,障滹沱,而真定免决啮之患。开会通河于临清,以通南北之货;疏陕西之三白,以溉关中之田;泄江湖之淫潦,立捍海之横塘,而浙右之民得免于水患。当时之善言水利,如太史郭守敬等,盖亦未尝无其人焉。一代之事功,所以为不可泯也。今故著其开修之岁月,工役之次第,历叙其事而分纪之,作《河渠志》。
通惠河
通惠河,其源出于白浮、甕山诸泉水也。世祖至元二十八年,都水监郭守敬奉诏兴举水利,因建言:“疏凿通州至大都河,改引浑水溉田,于旧闸河踪迹导清水,上自昌平县白浮村引神山泉,西折南转,过双塔、榆河、一亩、玉泉诸水,至西水门入都城,南汇为积水潭,东南出文明门,东至通州高丽庄入白河,总长一百六十四里一百四步。塞清水口一十二处,共长三百一十步。坝闸一十处,共二十座,节水以通漕运,诚为便益。”从之。首事于至元二十九年之春,告成于三十年之秋,赐名曰通惠。凡役军一万九千一百二十九,工匠五百四十二,水手三百一十九,没官囚隶百七十二,计二百八十五万工,用楮币百五十二万锭,粮三万八千七百石,木石等物称是。役兴之日,命丞相以下皆亲操畚锸为之倡。置闸之处,往往于地中得旧时砖木,时人为之感服。船既通行,公私两便。先时通州至大都五十里,陆挽官粮,岁若干万,民不胜其悴,至是皆罢之。
其坝闸之名曰:广源闸;西城闸二,上闸在和义门外西北一里,下闸在和义水门西三步;海子闸,在都城内;文明闸二,上闸在丽正门外水门东南,下闸在文明门西南一里;魏村闸二,上闸在文明门东南一里,下闸西至上闸一里;籍东闸二,在都城东南王家庄;郊亭闸二,在都城东南二十五里银王庄;通州闸二,上闸在通州西门外,下闸在通州南门外;杨尹闸二,在都城东南三十里;朝宗闸二,上闸在万亿库南百步,下闸去上闸百步。
成宗元真元年四月,中书省臣言:“新开运河闸,宜用军一千五百,以守护兼巡防往来船内奸宄之人。”从之。七月,工部言:“通惠河创造闸坝,所费不赀,虽已成功,全藉主守之人,上下照略修治。今拟设提领三员,管领人夫,专一巡护,降印给俸。其西城闸改名会川,海子闸改名澄清,文明闸仍用旧名,魏村闸改名惠和,籍东闸改名庆丰,郊亭闸改名平津,通州闸改名通流,河门闸改名广利,杨尹闸改名溥济。”
武宗至大四年六月,省臣言:“通州至大都运粮河闸,始务速成,故皆用木,岁久木朽,一旦俱败,然后致力,将见不胜其劳。今为永固计,宜用砖石,以次修治。”从之。后至泰定四年,始修完焉。
文宗天历三年三月,中书省臣言:“世祖时,开挑通惠河,安置闸座,全藉上源白浮、一亩等泉之水以通漕运。今各枝及诸寺观权势,私决堤堰,浇灌稻田、水碾、园圃,致河浅妨漕事,乞禁之。”奉旨:白浮、甕山直抵大都运粮河堤堰泉水,诸人毋挟势偷决,大司农司、都水监可严禁之。
坝河
坝河,亦名阜通七坝。成宗大德六年三月,京畿漕运司言:“岁漕米百万,全藉船坝夫力。自冰开发运至河冻时止,计二百四十日,日运粮四千六百余石,所辖船夫一千三百余人,坝夫七百三十,占役俱尽,昼夜不息。今岁水涨,冲决坝堤六十余处,虽已修毕,恐霖雨冲圮,走泄运水,以此点视河堤浅涩低薄去处,请加修理。”自五月四日入役,六月十二日毕,深沟坝九处,计一万五千一百五十三工。王村坝二处,计七百十三工;郑村坝一处,计一千一百二十五工;西阳坝三处,计一千二百六十二工;郭村坝三处,计一千九百八十七工。千斯坝下一处,计一万工;总用工三万二百四十。
金水河
金水河,其源出于宛平县玉泉山,流至和义门南水门入京城,故得金水之名。
至元二十九年二月,中书右丞马速忽等言:“金水河所经运石大河及高良河、西河俱有跨河跳槽,今已损坏,请新之。”是年六月兴工,明年二月工毕。
至大四年七月,奉旨引金水河水注之光天殿西花园石山前旧池,置闸四以节水。闰七月兴工,九月成,凡役夫匠二十九,为工二千七百二十三,除妨工,实役六十五日。
隆福宫前河
隆福宫前河,其水与太液池通。英宗至治二年五月,奉敕云:“昔在世祖时,金水河濯手有禁,今则洗马者有之。比至秋疏涤,禁诸人毋得污秽。”于是会计修浚,三年四月兴工,五月工毕,凡役军八百,为工五千六百三十五。
海子岸
海子岸,上接龙玉堂,以石甃其四周。海子一名积水潭,聚西北诸泉之水,流行入都城而汇于此,汪洋如海,都人因名焉。
仁宗延祐六年二月,都水监计会前后,兴元修旧石岸相接,凡用石三百五,各长四尺,阔二尺五寸,厚一尺,石灰三千斤,该三百五工,丁夫五十,石工十,九月五日兴工,十一日工毕。
至治三年三月,大都河道提举司言:“海子南岸东西道路,当两城要冲,金水河浸润于其上,海子风浪冲啮于其下,且道狭,不时溃陷泥泞,车马艰于往来,如以石砌之,实永久之计也。”
泰定元年四月,工部应副工物,七月兴工,八月工毕,凡用夫匠二百八十七人。
双塔河
双塔河,源出昌平县孟村一亩泉,经双塔店而东,至丰善村,入榆河。至元三年四月六日,巡河官言:“双塔河时将泛溢,不早为备,恐至溃决,临期卒难措手。乃计会闭水口工物,开申都水监,创开双塔河,未及坚久。今已及水涨之时,倘或决坏,走泄水势,误运船不便。”省准制国用司给所需,都水监差夫修治焉。凡合闭水口五处,用工二千一百五十五。
卢沟河
卢沟河,其源出于代地,名曰小黄河,以流浊故也。自奉圣州界流入宛平县境,至都城四十里东麻谷,分为二派。
太宗七年岁乙未八月敕:“近刘冲禄言:‘率水工二百余人,已依期筑闭卢沟河元破牙梳口,若不修堤固护,恐不时涨水冲坏,或贪利之人盗决溉灌,请令禁之。’刘冲禄可就主领,毋致冲塌盗决,犯者以违制论,徒二年,决杖七十。如遇修筑时,所用丁夫器具,应差处调发之。其旧有水手人夫内,五十人差官存留不妨。已委管领,常切巡视体究,岁一交番,所司有不应副者罪之。”
白浮甕山
白浮甕山,即通惠河上源之所出也。白浮泉水在昌平县界,西折而南,经甕山泊,自西水门入都城焉。
成宗大德七年六月,甕山等处看闸提领言:“自闰五月二十九日始,昼夜雨不止,六月九日夜半,山水暴涨,漫流堤上,冲决水口。”于是都水监委官督军夫,自九月二十一日入役,至是月终辍工,实役军夫九百九十三人。十一年三月,都水监言:“巡视白浮甕山河堤,崩三十余里,宜编荆笆为水口,以泄水势。”计修笆口十一处,四月兴工,十月工毕。
仁宗皇庆元年正月,都水监言:“白浮甕山堤,多低薄崩陷处,宜修治。”来春二月入役,八月修完,总修长三十七里二百十五步,计七万三千七百七十三工。延祐元年四月,都水监言:“自白浮甕山下至广源闸堤堰,多淤淀浅塞,源泉微细,不能通流,拟疏涤。”由是会计工程,差军千人疏治。
泰定四年八月,都水监言:“八月三日至六日,霖雨不止,山水泛溢,冲坏甕山诸处笆口,浸没民田。”计料工物,移交工部关支修治。自八月二十六日兴工,九月十二日工毕,役军夫二千名,实役九万工,四十五日。
浑河
浑河,本卢沟水,从大兴县流至东安州、武清县,入漷州界。至大二年十月,浑河水决左都威卫营西大堤,泛溢南流,没左右二翊及后卫屯田麦,由是左都威卫言:“十月五日,水决武清县王甫村堤,阔五十余步,深五尺许,水西南漫平地流,环圆营仓局,水不没者无几。恐来春冰消,夏雨水作,冲决成渠,军民被害,或迁置营司,或多差军民修塞,庶免垫溺。”三年二月十二日,省准下左右翊及后卫、大都路委官督工修治,至五月二十日工毕。
皇庆元年二月十七日,东安州言:“浑河水溢,决黄埚堤一十七所。”都水监计工物移文工部。二十七日,枢密知院塔失帖木兒奏:“左卫言浑河决堤口二处,屯田浸不耕种,已发军五百修治。臣等议,治水有司职耳,宜令中书戒所属用心修治。”从之。七月,省委工部员外郎张彬言:“巡视浑河,六月三十日霖雨,水涨及丈余,决堤口二百余步,漂民庐,没禾稼,乞委官修治,发民丁刈杂草兴筑。”
延祐元年六月十七日,左卫言:“六月十四日,浑河决武清县刘家庄堤口,差军七百与东安州民夫协力同修之。”三年三月,省议:“浑河决堤堰,没田禾,军民蒙害,既已奏闻。差官相视,上自石径山金口,下至武清县界旧堤,长计三百四十八里,中间因旧修筑者大小四十七处,涨水所害合修补者一十九处,无堤创修者八处,宜疏通者二处,计工三十八万一百,役军夫三万五千,九十六日可毕。如通筑则役大难成,就令分作三年为之,省院差官先发军民夫匠万人,兴工以修其要处。”是月二十日,枢府奏拨军三千,委中卫佥事督修治之。七年五月,营田提举司言:“去岁十二月二十一日,屯户巡视广赋屯北浑河堤二百余步将崩,恐春首土解水涨,浸没为患,乞修治。”都水监委濠寨,会营田提举司官、武清县官,督夫修完广武屯北陷薄堤一处,计二千五百工;永兴屯北堤低薄一处,计四千一百六十六工;落褵村西冲圮一处,计三千七百三十三工;永兴屯北崩圮一处,计六千五百十八工;北王村庄西河东岸至白坟兒,南至韩村西道口,计六千九十三工;刘邢庄西河东岸北至宝僧百户屯,南至白坟兒,计三万七百十二工。总用工五万三千七百二十二。
泰定四年四月,省议:“三年六月内霖雨,山水暴涨,泛没大兴县诸乡桑枣田园,移文枢府,于七卫屯田及见有军内,差三千人修治。”
白河
白河,在漷州东四里,北出通州潞县,南入于通州境,又东南至香河县界,又流入于武清县境,达于静海县界。
至元三十年九月,漕司言:“通州运粮河全仰白、榆、浑三河之水,合流名曰潞河,舟楫之行有年矣。今岁新开闸河,分引浑、榆二河上源之水,故自李二寺至通州三十余里,河道浅涩。今春夏天旱,有止深二尺处,粮船不通,改用小料船搬载,淹延岁月,致亏粮数。先是,都水监相视白河,自东岸吴家庄前,就大河西南,斜开小河二里许,引榆河合流至深沟坝下,以通漕舟。今丈量,自深沟、榆河上湾,至吴家庄龙王庙前白河,西南至坝河八百步。及巡视,知榆河上源筑闭,其水尽趋通惠河,止有白佛、灵沟、一子母三小河水入榆河,泉脉微,不能胜舟。拟自吴家庄就龙王庙前闭白河,于西南开小渠,引水自坝河上湾入榆河,庶可漕运。又深沟乐岁五仓,积贮新旧粮七十余万石,站车挽运艰缓,由是访视通州城北通惠河积水,至深沟村西水渠,去乐岁、广储等仓甚近,拟自积水处由旧渠北开四百步,至乐岁仓西北,以小料船运载甚便。”都省准焉。通惠河自通州城北,至乐岁西北,水陆共长五百步,计役八万六百五十工。
大德二年五月,中书省札付都水监:运粮河堤自杨村至河西务三十五处,用苇一万九千一百四十束,军夫二千六百四十九名,度三十日毕。于是本监分官率濠寨至杨村历视坏堤,督巡河夫修理,以霖雨水溢,故工役倍元料,自寺洵口北至蔡村、清口、孙家务、辛庄、河西务堤,就用元料苇草,修补卑薄,创筑月堤,颇有成功。其杨村两岸相对出水河口四处,苇草不敷,就令军夫采刈,至九月住役。杨村河上接通惠诸河,下通滹沱入江淮,使官民舟楫直达都邑,利国便民。奈杨村堤岸随修随圮,盖为用力不固,徒烦工役,其未修者,候来春水涸土干,调军夫修治。
延祐六年十月,省臣言:“漕运粮储及南来诸物商贾舟楫,皆由直沽达通惠河。今岸崩泥浅,不早疏浚,有碍舟行,必致物价翔涌。都水监职专水利,宜分官一员,以时巡视,遇有颓圮浅涩,随宜修筑,如功力不敷,有司差夫助役,怠事者究治。”从之。
至治元年正月十一日,漕司言:“夏运海粮一百八十九万余石,转漕往返,全藉河道通便,今小直沽氵义河口潮汐往来,淤泥壅积七十余处,漕运不能通行,宜移文都水监疏涤。”工部议:“时农作方兴,兼民多艰食,若不差军助役,民力有所不逮。”枢密院言:“军人不敷。”省议:“若差民丁,方今东作之时,恐妨岁事。其令大都募民夫三千,日给佣钞一两、糙粳米一升,委正官提调,验日支给,令都水监暨漕司官同督其事。”四月十一日入役,五月十日工毕。
泰定元年二月,枢府臣奏:“临清万户府言,至治元年霖雨,决坏运粮河岸,宜差军修筑。臣等议,诚利益事,令本府差军三百执役。”从之。三年三月,都水监言:“河西务菜市湾水势冲啮,与仓相近,将来为患,宜于刘二总管营相对河东岸,截河筑堤,改水道与旧河合,可杜后患。”四年正月,省臣奏准,枢府差军五千,大都路募夫五千人,日支糙米五升、中统钞一两,本监工部委官与前卫董指挥同监役,是年三月十八日兴工,六月十一日工毕。
致和元年六月六日,临清御河万户府言:“泰定四年八月二日,河溢,坏营北门堤约五十步,漂旧桩木百余,崩圮犹未已。”工部议:“河岸崩摧,理宜修治,既都水监会计工物,各处支给,其役夫三千人,若拟差民,方春恐妨农务,宜移文枢密院拨军。”省准修旧堤岸,展阔新河口东岸,计工五万九千九百三十七,用军三千、木匠十人。
天历二年三月,漕司言:“元开刘二总管营相对河,比旧河运粮迂远,乞委官相视,复开旧河便。”四月九日,奏准,差军七千,委兵部员外郎邓衡、都水监丞阿里、漕使太不花等督工修浚。后以冬寒,候冻解兴役。三年,工部移文大都,于近甸募民夫三千,日支糙粳米三升、中统钞一两,兵部改委辛侍郎暨元委官修辟。
至顺元年六月,都水监言:“二十三日夜,白河水骤涨丈余,观音寺新修护仓堤,已督有司差夫救护,今水落尺余,宜候伏槽兴作。”
御河
御河,自大名路魏县界经元城县泉源乡于村度,南北约十里,东北流至包家渡,下接馆陶县界三口。御河上从交河县,下入清池县界。又永济河在清池县西三十里,自南皮县来,入清州,今呼为御河也。
至元三年七月六日,都水监言:“运河二千余里,漕公私物货,为利甚大。自兵兴以来,失于修治,清州之南,景州以北,颓阙岸口三十余处,淤塞河流十五里。至癸巳年,朝廷役夫四千,修筑浚涤,乃复行舟。今又三十余年,无官主领。沧州地分,水面高于平地,全藉堤堰防护。其园圃之家掘堤作井,深至丈余,或二丈,引水以溉蔬花。复有濒河人民就堤取土,渐至阙破,走泄水势,不惟涩行舟,妨运粮,或致漂民居,没禾稼。其长芦以北,索家马头之南,水内暗藏桩橛,破舟船,坏粮物。”部议以滨河州县佐贰之官兼河防事,于各地分巡视,如有阙破,即率众修治,拔去桩橛,仍禁园圃之家毋穿堤作井,栽树取土。都省准议。七年,省臣言:“御河水泛武清县,计疏浚役夫一十,工八十日可毕。”从之。
至大元年六月二十九日,左翼屯田万户府呈:“五月十八日申时,水决会川县孙家口岸约二十余步,南流灌本管屯田,已移文河间路、武清县、清州有司,多发丁夫,管领修治。”由是枢密院檄河间路、左翊屯田万户府,差军并工筑塞。十月,大名路浚州言:“七月十一日连雨至十七日,清、石二河水溢李家道,东南横流。询社长高良辈,称水源自卫辉路汲县东北,连本州淇门西旧黑荡泊,溢流出岸,漫黄河古堤,东北流入本州齐贾泊,复入御河,漂及门民舍。窃计今岁水势逆行,及下流漳水涨溢遏绝不能通,以致若此,实非人力可胜。又西关水手佐聚称,七月十二日卯时,御河水骤涨三尺,十八日复添四尺,其水逆流,明是下流涨水壅逆,拟差官巡治。”
延祐三年七月,沧州言:“清池县民告,往年景州吴桥县诸处御河水溢,冲决堤岸,万户千奴为恐伤其屯田,差军筑塞旧泄水郎兒口,故水无所泄,浸民庐及已熟田数万顷,乞遣官疏辟,引水入海。及七月四日,决吴桥县柳斜口东岸三十余步,千户移僧又遣军闭塞郎兒口,水壅不得泄,必致漂荡张管、许河、孟村三十余村黍谷庐舍,故本州摘官相视,移文约会开辟,不从。”四年五月,都水监遣官与河间路官相视元塞郎兒口,东西长二十五步,南北阔二十尺,及堤南高一丈四尺,北高二丈余,复按视郎兒口下流故河,至沧州约三十余里,上下古迹宽阔,及减水故道,名曰盘河。今为开辟郎兒口,增浚故河,决积水,由沧州城北达滹沱河,以入于海。
泰定元年九月,都水监遣官督丁夫五千八百九十八人,是月二十八日兴工,十月二日工毕。
滦河
滦河,源出金莲川中,由松亭北,经迁安东、平州西,濒滦州入海也。王曾《北行录》云:“自偏枪岭四十里,过乌滦河,东有滦州,因河为名。”
至元二十八年八月,省臣奏:“姚演言,奉敕疏浚滦河,漕运上都,乞应副沿河盖露囷工匠什物,仍预备来岁所用漕船五百艘,水手一万,牵船夫二万四千。臣等集议,近岁东南荒歉,民力凋弊,造舟调夫,其事非轻,一时并行,必致重困。请先造舟十艘,量拨水手试行之,如果便,续增益。”制可其奏,先以五十艘行之,仍选能人同事。
大德五年八月十三日,平滦路言:“六月九日霖雨,至十五日夜,滦河与淝、洳三河并溢,冲圮城东西二处旧护城堤、东西南三面城墙,横流入城,漂郭外三关濒河及在城官民屋庐粮物,没田苗,溺人畜,死者甚众,而雨犹不止。至二十四日夜,滦、漆、淝、洳诸河水复涨入城,余屋漂荡殆尽。”乃委吏部马员外同都水监官修之,东西二堤,计用工三十一万一千五十,钞八千八十七锭十五两,糙粳米三千一百一十石五斗,桩木等价钞二百七十四锭二十六两四钱。
延祐四年六月十六日,上都留守司言:“正月一日,城南御河西北岸为水冲啮,渐至颓圮,若不修治,恐来春水泛涨,漂没民居。又开平县言,四月二十六日霖雨,至二十八日夜,东关滦河水涨,冲损北岸,宜拟修筑。本司议,即目仲夏霖雨,其水复溢,必大为害,乃委官督夫匠兴役。开平发民夫,幼小不任役,请调军供作,庶可速成。”五月二十一日,留守司言:“滦河水涨决堤,计修筑用军六百,宜令枢密院差调,官给其食。”制曰:“今维其时,移文枢密院发军速为之。”虎贲司发军三百治焉。
泰定二年三月十三日,永平路屯田总管府言:“国家经费咸出于民,民之所生,无过农作。本屯辟田收粮,以供亿内府之用,不为不重。访马城东北五里许张家庄龙湾头,在昔有司差夫筑堤,以防滦水,西南连清水河,至公安桥,皆本屯地分。去岁霖雨,水溢,冲荡皆尽,浸死屯民田苗,终岁无收。方今农隙,若不预修,必致为害。”工部移文都水监,差濠寨泊本屯官及滦州官新诣相视,督令有司差夫补筑。三年五月十日,上都留守司及本路总管府言:“巡视大西关南马市口滦河递北堤,侵啮渐崩,不预治,恐夏霖雨水泛,贻害居民。”于是送都城所丈量,计用物修治,工部移文上都分部施行。七月二日,右丞相塔失帖木兒等奏:“斡耳朵思住冬营盘,为滦河走凌河水冲坏,将筑护水堤,宜令枢密院发军千二百人以供役。”从之。枢密院请遣军千二百人。
河间河
河间河,在河间路界。泰定三年三月,都水监言:“河间路水患,古俭河,自北门外始,依旧疏通,至大成县界,以泄上源水势,引入盐河,古陈玉带河,自军司口浚治,至雄州归信县界,以导淀泺积潦,注之易河。黄龙港,自锁井口开凿,至文安县玳瑁口,以通泺水,经火烧淀,转流入海。计河宜疏者三十处,总役夫三万,三十日可毕。”是月省臣奏准,遣断事官定住同元委都水孙监丞洎本处有司官,于旁近州县发丁夫三万,日给钞一两、米一升,先诣古陈玉带河。寻以岁旱民饥,役兴人劳罢,候年登为之。
冶河
冶河,在真定路平山县西门外,经井陉县流来本县东北十里,入滹沱河。
元贞元年正月十八日,丞相完泽等言:“往年先帝尝命开真定冶河,已发丁夫人役,适值先帝升遐,以聚众罢之。今请遵旧制,俾卒其事。”从之。
皇庆元年七月二日,真定路言:“龙花、判官庄诸处坏堤,计工物,申请省委都水监及本路官,自平山县西北,历视滹沱、冶河合流,急注真定西南关,由是再议,照冶河故道,自平山县西北河内,改修滚水石堤,下修龙塘堤,东南至水碾村,改引河道一里,蒲吾桥西,改辟河道一里。上至平山县西北,下至宁晋县,疏其淤淀,筑堤分其上源入旧河,以杀其势。复有程同、程章二石桥阻咽水势,拟开减水月河二道,可久且便。下相栾城县,南视赵州宁晋县,诸河北之下源,地形低下,恐水泛,经栾城、赵州,坏石桥,阻河流为害。由是议于栾城县北,圣母堂东冶河东岸,开减水河,可去真定之患。”省准,于二年二月都水监委官与本路及廉访司官,同诣平山县相视,会计修治,总计冶河,始自平山县北关西龙神庙北独石,通长五千八百六步,共役夫五千,为工十八万八百七,无风雨妨工,三十六日可毕。
滹沱河
滹沱河,源出于西山,在真定路真定县南一里,经藁城县北一里,经平山县北十里,《寰宇记》载经灵寿县西南二十里。此河连贯真定诸郡,经流去处,皆曰滹沱水也。
延祐七年十一月,真定路言:“真定县城南滹沱河,北决堤,浸近城,每岁修筑。闻其源本微,与冶河不相通,后二水合,其势遂猛,屡坏金大堤为患。本路达鲁花赤哈散于至元三十年言,准引辟冶河自作一流,滹沱河水十退三四。至大元年七月,水漂南关百余家,淤塞冶河口,其水复滹河。自后岁有溃决之患,略举大德十年至皇庆元年,节次修堤,用卷扫苇草二百余万,官给夫粮备佣直百余万锭。及延祐元年三月至五月,修堤二百七十余步,其明堂、判官、勉村三处,就用桥木为桩,征夫五百余人,执役月余不能毕。近年米价翔贵,民匮于食,有丁者正身应役,单丁者必须募人,人日佣直不下三五贯,前工未毕,后役迭至。至七月八日,又冲塌李玉飞等庄及木方、胡营等村三处堤,长一千二百四十步,申请委官相视,差夫筑月堤。延祐二年,本路前总管马思忽尝辟冶河,已复湮塞。今岁霖雨,水溢北岸数处,浸没田禾。其河元经康家庄村南流,不记岁月,徙于村北。数年修筑,皆于堤北取土,故南高北低,水愈就下侵啮。西至木方村,东至护城堤,数约二千余步,比来春,必须修治。用桩梢筑土堤,亦非永久之计。若浚木方村南旧湮枯河,引水南流,闸闭北岸河口,于南岸取土筑堤,下至合头村北与本河合,如此去城稍远,庶可无患。”都水监差官相视,截河筑堤,阔千余步,新开古岸,止阔六十步,恐不能制御千步之势。若于北岸阙破低薄处,比元料,增夫力,苇草卷扫补筑,便计苇草丁夫,若令责办民间,缘今岁旱涝相仍,民食匮乏,拟均料各州县上中户,价钱及食米于官钱内支给。限二月二十日兴工,役夫五千,为工十六万七百一十九,度三十二日可毕。总计补筑滹沱河北岸防水堤十处,长一千九百一十步,高阔不一,计三百四十万七千七百五十尺,用推扫梯二十五,每梯用大檩三、小檩三,计大小檩一百五十,草三十五万八百束,苇二十八万六百四十束,梢柴七千二百束。
至治元年三月,真定路言:“真定县滹沱河,每遇水泛,冲堤岸,浸没民田,已差募丁夫修筑,与廉访司官相视讲究,如将木方村南旧堙河道疏辟,导水东南行,闸闭北岸,却于河南取土,修筑至合头村,合入本河,似望可以民安。”都水监与真定路官相视议:“夫治水者,行其所无事,盖以顺其性也。闸闭滹沱河口,截河筑堤一千余步,开掘故河老岸,阔六十步,长三十余里,改水东南行流,霖雨之时,水拍两岸,截河堤堰,阻逆水性,新开故河,止阔六十步,焉能吞授千步之势?上咽下滞,必致溃决,徒糜官钱,空劳民力。若顺其自然,将河北岸旧堤比之元料,增添工物,如法卷扫,坚固修筑,诚为官民便益。”省准补筑滹沱河北岸缕水堤一十处,通长一千九百一十步,役夫五百名,计一十六万七百三十九工。
泰定四年八月七日,省臣奏:“真定路言,滹沱河水连年泛溢为害,都水监、廉访司、真定路及濒河州县官洎耆老会议,其源自五台诸山来,至平山县王母村山口下,与平定州娘子庙石泉冶河合。夏秋霖雨水涨,拶漫城郭,每年劳民筑堤,莫能除害,宜自王子村、辛安村凿河,长四里余,接鲁家湾旧涧,复开二百余步,合入冶河,以分杀其势。又木方村滹沱河南岸故道,疏涤三十里,北岸下桩卷扫,筑堤捍水,令东流。今岁储材,九月兴役,期十一月功成。所用石铁石灰诸物,夫匠工粮,官为供给,力省功多,可永无害。工部议,若从所请,二河并治,役大民劳,拟先开冶河,其真定路征民夫,如不敷,可于邻郡顺德路差募人夫,日给中统钞一两五钱,如侵碍民田,官酬其直。中书省都水监差官,率知水利濠寨,督本路及当该州县用工,廉访司添力咸就,滹河近后再议。”从之。九月,委都水监官洎本道廉访司真定路同监督有司并工修治。后真定路言:“闰九月五日为始兴工间,据赵州临城诸县申,天寒地冻,难于用工,候春暖开辟便,已于十月七日放散人民。”部议,人夫既散,宜准所拟。凡已给夫钞二万六千八百三十二锭,地价钱六百三十锭。
会通河
会通河,起东昌路须城县安山之西南,由寿张西北至东昌,又西北至于临清,以逾于御河。
至元二十六年,寿张县尹韩仲晖、太史院令史边源相继建言,开河置闸,引汶水达舟于御河,以便公私漕贩。省遣漕副马之贞与源等按视地势,商度工用,于是图上可开之状。诏出楮币一百五十万缗、米四万石、盐五万斤,以为佣直,备器用,征旁郡丁夫三万,驿遣断事官忙速兒、礼部尚书张孔孙、兵部尚书李处巽等董其役。首事于是年正月己亥,起于须城安山之西南,止于临清之御河,其长二百五十余里,中建闸三十有一,度高低,分远迩,以节蓄泄。六月辛亥成,凡役工二百五十一万七百四十有八,赐名曰会通河。
二十七年,省以马之贞言霖雨岸崩,河道淤浅,宜加修浚,奏拨放罢输运站户三千,专供其役,仍俾采伐木石等以充用。是后,岁委都水监官一员,佩分监印,率令史、奏差、濠寨官往职巡视,且督工,易闸以石,而视所损缓急为后先。至泰定二年,始克毕事。
会通镇闸三、土坝二,在临清县北。头闸长一百尺,阔八十尺,两直身各长四十尺,两雁翅各斜长三十尺,高二尺,闸空阔二丈,自至元三十年正月一日兴工,凡役夫匠六百六十名,至十月二十九日工毕。中闸南至隘船闸三里,元贞二年七月二十三日兴工,至大德二年三月十三日工毕,夫匠四百四十三,长广与上闸同。隘船闸南至李海务闸一百五十二里,延祐元年八月十五日兴工,九月二十五日工毕,夫匠五百,闸空阔九尺,长广同上。土坝二。
李海务闸南至周家店闸一十二里,元贞二年二月二日兴工,五月二十日工毕,夫匠五百二十七名,长广与会通镇闸同。
周家店闸南至七级闸一十二里,大德四年正月二十一日兴工,八月二十日工毕,夫匠四百四十二,长广与上同。
七级闸二:北闸南至南闸三里,大德元年五月一日兴工,十月六日工毕,夫匠四百四十三名,长广如周家店闸。南闸南至阿城闸一十二里,元贞二年正月二十日兴工,十月五日工毕,夫匠四百五十名,长广同北闸。
阿城闸二:北闸南至南闸三里,大德三年三月五日兴工,七月二十八日工毕,夫匠四百四十一名,长广上同。南闸南至荆门北闸一十里,大德二年正月二十五日兴工,十月一日工毕,夫匠四百四十六名,长广上同。
荆门闸二:北闸南至荆门南闸二里半,大德三年六月初一日兴工,至十月二十五日工毕,役夫三百一十名,长广同。南闸南至寿张闸六十三里,大德六年正月二十三日兴工,六月二十九日工毕,长广同北闸。
寿张闸南至安山闸八里,至元三十一年正月一日兴工,五月二十日工毕。
安山闸南至开河闸八十五里,至元二十六年建。
开河闸南至济州闸一百二十四里。
济州闸三:上闸南至中闸三里,大德元年三月十二日兴工,七月二十八日工毕。中闸南至下闸二里,至治元年三月一日兴工,六月六日工毕。下闸南至赵村闸六里,大德七年二月十三日兴工,五月二十一日工毕。
赵村闸南至石佛闸七里,泰定四年二月十八日兴工,五月二十日工毕。
石佛闸南至辛店闸一十三里,延祐六年二月十日兴工,四月二十九日工毕。
辛店闸南至师家店闸二十四里,大德元年正月二十七日兴工,四月一日工毕。
师家店闸南至枣林闸一十五里,大德二年二月三日兴工,五月二十三日工毕。
枣林闸南至孟阳泊闸九十五里,延祐五年二月四日兴工,五月二十二日工毕。
孟阳泊闸南至金沟闸九十里,大德八年正月四日兴工,五月十七日工毕。
金沟闸南至隘船闸一十二里,大德十年闰正月二十五日兴工,四月二十三日工毕。
沽头闸二:北隘船闸南至下闸二里,延祐二年二月六日兴工,五月十五日工毕。南闸南至徐州一百二十里,大德十一年二月兴工,五月十四日工毕。
三氵义口闸入盐河,南至土山闸一十八里,泰定二年正月十九日兴工,四月十三日工毕。土山闸南至三氵义口闸二十五里,入盐河。
兗州闸。
堈城闸。
延祐元年二月二十日,省臣言:“江南行省起运诸物,皆由会通河以达于都,为其河浅涩,大船充塞于其中,阻碍余船不得来往。每岁省台差人巡视,其所差官言,始开河时,止许行百五十料船,近年权势之人,并富商大贾,贪嗜货利,造三四百料或五百料船,于此河行驾,以致阻滞官民舟楫,如于沽头置小石闸一,止许行百五十料船便。臣等议,宜依所言,中书及都水监差官于沽头置小闸一,及于临清相视宜置闸处,亦置小闸一,禁约二百料之上船,不许入河行运。”从之。
至治三年四月十日,都水分监言:“会通河沛县东金沟、沽头诸处,地形高峻,旱则水浅舟涩,省部已准置二滚水堰。近延祐二年,沽头闸上增置隘闸一,以限巨舟,每经霖雨,则三闸月河、截河土堰,尽为冲决。自秋摘夫刈薪,至冬水落,或来岁春首修治,工夫浩大,动用丁夫千百,束薪十万之余,数月方完,劳费万倍。又况延祐六年雨多水溢,月河、土堰及石闸雁翅日被冲啮,土石相离,深及数丈,其工倍多,至今未完。今若运金沟、沽头并隘闸三处见有石,于沽头月河内修堰闸一所,更将隘闸移置金沟闸月河、或沽头闸月河内,水大则大闸俱开,使水得通流,小则闭金沟大闸,上开隘闸,沽头则闭隘闸,而启正闸行舟。如此岁省修治之费,亦可免丁夫冬寒入水之苦,诚为一劳永逸。”移文工部,令委官与有司同议。于是差濠寨约会济宁路官相视,就问金沟闸提领周德兴,言每岁夏秋霖雨,冲失闸堤,必候水落,役夫采薪修治,不下三两月方毕,冬寒水作,苦不胜言。会验监察御史言:“延祐初,元省臣亦尝请置隘闸以限巨舟,臣等议,其言当,请从之。”于是议:梭板等船乃御河、江、淮可行之物,宜遣出任其所之,于金沟、沽头两闸中置隘闸二,各阔一丈,以限大船。若欲于通惠、会通河行运者,止许一百五十料,违者罪之,仍没其船。其大都、江南权势红头花船,一体不许来往,准拟拆移沽头隘闸,置于金沟大闸之南,仍作运环闸,其间空地北作滚水石堰,水涨即开大小三闸,水落即锁闭大闸,止于隘闸通舟。果有小料船及官用巨物,许申禀上司,权开大闸,仍添金沟闸板积水,以便行舟。其沽头截河土堰,依例改修石堰,尽除旧有土堰三道。金沟闸月河内创建滚水石堰,长一百七十尺,高一丈,阔一丈。沽头闸月河内修截河堰,长一百八十尺,高一丈一尺,底阔二丈,上阔一丈。
泰定四年四月,御史台臣言:“巡视河道,自通州至真、扬,会集都水分监及濒河州县官民,询考利病,不出两端,一曰壅决,二曰经行。卑职参详,自古立国,引漕皆有成式。自世祖屈群策,济万民,疏河渠,引清、济、汶、泗,立闸节水,以通燕蓟、江淮,舟楫万里,振古所无。后人笃守成规,苟能举其废坠而已,实万世无穷之利也。盖水性流变不常,久废不修,旧规渐坏,虽有智者,不能善后。以故详历考视,酌古准今,参会众议,辄有管见,倘蒙采录,责任水监,谨守勿失,能事毕矣。不穷利病之源,频岁差人,具文巡视,徒为烦扰,无益于事。都水监元立南北隘闸,各阔九尺,二百料下船梁头八尺五寸,可以入闸。愚民嗜利无厌,为隘闸所限,改造减舷添仓长船至八九十尺,甚至百尺,皆五六百料,入至闸内,不能回转,动辄浅阁,阻碍余舟,盖缘隘闸之法,不能限其长短。今卑职至真州,问得造船作头,称过闸船梁八尺五寸船,该长六丈五尺,计二百料。由是参详,宜于隘闸下岸立石则,遇船入闸,必须验量,长不过则,然后放入,违者罪之。闸内旧有长船,立限遣出。”省下都水监,委濠寨官约会济宁路委官同历视议拟,隘闸下约八十步河北立二石则,中间相离六十五尺,如舟至彼,验量如式,方许入闸,有长者罪遣退之。又与东昌路官亲诣议拟,于元立隘闸西约一里,依已定丈尺,置石则验量行舟,有不依元料者罪之。
天历三年三月,诏谕中外:“都水监言:世祖费国家财用,开辟会通河,以通漕运。往来使臣、下番百姓及随从使臣、各枝干脱权势之人,到闸不候水则,恃势捶挞看闸人等,频频启放。又漕运粮船,凡遇水浅,于河内筑土坝,积水以渐行舟,以故坏闸。乞禁治事。命后诸王驸马各枝往来使臣及干脱权势之人、下番使臣等,并运官粮船,如到闸,依旧定例启闭。若似前不候水则, 恃势捶拷守闸人等,勒令启闸,及河内用土筑坝坏闸之人,治其罪。如守闸之人,恃有圣旨,合启闸时,故意迟延,阻滞使臣客旅,欺要钱物,乃不畏常宪也。”仍令监察御史、廉访司常加体察。
兗州闸
兗州闸已见前。至元二十七年四月,都漕运副使马之贞言:
准山东东西道宣慰使司牒文,相视兗州闸堰事。先于至元十二年蒙丞相伯颜访问自江淮达大都河道,之贞乃言,宋、金以来,汶、泗相通河道,郭都水按视,可以通漕。于二十年中书省奏准,委兵部李尚书等开凿,拟修石闸十四。二十一年,省委之贞与尚监察等同相视,拟修石闸八、石堰二,除已修毕外,有石闸一、石堰一、堽城石堰一,至今未修。据济州以南,徐、邳沿河纤道桥梁,二十三年添立邳州水站,移文沿河州县,修治已完。二十三年调之贞充漕运副使,委管闸接放纲船。沿河纤道,元无崩损去处,在前年例,当麻麦盛时,差官修理闸道,督责地主割刈麻麦,并滕州开决稻堰,泗源磨堰,差人于吕梁百步等祇,及济州闸监督江淮纲运船只,过祇出闸,不令阻滞客旅,苟取钱物。据新开会通并济州汶、泗相通河,非自然长流河道,于兗州立闸堰,约泗水西流,堽城立闸堰,分汶水入河,南会于济州,以六闸撙节水势,启闭通放舟楫,南通淮、泗,以入新开会通河,至于通州。近去岁四月,江淮都漕运使司言,本司粮运,经济河至东阿交割,前者济州运司,不时移文濒河官司,修治纤道,若有缓急处所,正官取招呈省,路经历、县达鲁花赤以下就便断罪。今济州漕司革罢,其河道拨属都漕运司管领,本司粮运未到东阿,凡有阻滞,并是本司迟慢。迤南河道,从此无人管领,不时水势泛溢,堤岸摧塌,涩滞河道。又济州闸,前济州运司正官亲临监视,其押纲船户不敢分争。即目各处官司差人管领,与纲官船户各无统摄,争要水势,及搀越过闸,互相殴打,以致损坏船只,浸没官粮。拟将东阿河道拨付江淮都漕运司提调管领,庶几不误粮运,都省准焉。又准江淮都漕运司副使言,除委官看管闸堰外,据汶、泗、堽城二闸一堰、泗河兗州闸堰、济州城南闸,乃会通河上源之喉衿,去岁流水冲坏堽城汶河土堰、兗州泗河土堰,必须移文兗州、泰安州差夫修闭。又被涨水冲破梁山一带堤堰,走泄水势,通入旧河,以致新河水小,涩粮船,乞移文断事等官,转下东平路修闭,上流拨属江淮漕运司,下流属之贞管领。若已后新河水小,直下济州监闸官,并泰安、兗州、东平修理。据兗州石闸一所、石堰一道,堽城石闸一道,合用材物已行措置完备,必须修理,虽初经之贞相视会计,即令不隶管领,乞移文江淮漕司修治。其泰安州堽城安、梁山一带堤岸,济州闸等处,虽是拨属江淮漕司,今后倘若水涨,冲坏堤堰,亦乞照会东平、济宁、泰安,如承文字,亦仰奉行。又东阿、须城界安山闸,为粮船不由旧河来往,江淮所委监闸官已去,目今无人看管,必须之贞修理,以此权委人守焉。
------------------
宋濂-->元史-->志第十七上 河渠二
志第十七上 河渠二
○黄河
黄河之水,其源远而高,其流大而疾,其为患于中国者莫甚焉,前史载河决之患详矣。
世祖至元九年七月,卫辉路新乡县广盈仓南河北岸决五十余步。八月,又崩一百八十三步,其势未已,去仓止三十步。于是委都水监丞马良弼与本路官同诣相视,差丁夫并力修完之。二十五年,汴梁路阳武县诸处河决二十二所,漂荡麦禾房舍,委宣慰司督本路差夫修治。
成宗大德三年五月,河南省言:“河决蒲口兒等处,浸归德府数郡,百姓被灾,差官修筑计料,合修七堤二十五处,共长三万九千九十二步,总用苇四十万四千束,径尺桩二万四千七百二十株,役夫七千九百二人。”
武宗至大三年十一月,河北河南道廉访司言:
黄河决溢,千里蒙害,浸城郭,漂室庐坏禾稼,百姓已罹其毒。然后访求修治之方,而且众议纷纭,互陈利害,当事者疑惑不决,必须上请朝省,比至议定,其害滋大,所谓不预已然之弊。大抵黄河伏槽之时,水势似缓,观之不足为害,一遇霖潦,湍浪迅猛。自孟津以东,土性疏薄,兼带沙滷,又失导泄之方,崩溃决溢,可翅足而待。
近岁亳、颍之民,幸河北徙,有司不能远虑,失于规画,使陂泺悉为陆地。东至杞县三氵义口,播河为三,分杀其势,盖亦有年。往岁归德、大康建言,相次湮塞南北二氵义,遂使三河之水合而为一,下流既不通暢,自然上溢为灾。由是观之,是自夺分泄之利,故其上下决溢,至今莫除。即今水势趋下,有复钜野、梁山之意,盖河性迁徙无常,苟不为远计预防,不出数年,曹、濮、济、郓蒙害必矣。
今之所谓治水者,徒尔议论纷纭,咸无良策,水监之官,既非精选,知河之利害者百无一二。虽每年累驿而至,名为巡河,徒应故事,问地形之高下,则懵不知;访水势之利病,则非所习。既无实才,又不经练。乃或妄兴事端,劳民动众,阻逆水性,翻为后患。为今之计,莫若于汴梁置都水分监,妙选廉干、深知水利之人,专职其任,量存员数,频为巡视,谨其防护,可疏者疏之,可堙者堙之,可防者防之。职掌既专,则事功可立。较之河已决溢,民已被害,然后卤莽修治以劳民者,乌可同日而语哉?
于是省令都水监议,检照大德十年正月省臣奏准,昨都水监升正三品,添官二员,铸分监印,巡视御河,修缺溃,疏浅涩,禁民船越次乱行者,今拟就令分巡提点修治。本监议:“黄河泛涨,止是一事,难与会通河有坝阐漕运分监守治为比。先为御河添官降印,兼提点黄河,若使专一,分监在彼,则有妨御河公事。况黄河已有拘该有司正官提调,自今莫若分监官吏以十月往,与各处官司巡视缺破,会计工物督治,比年终完,来春分监新官至,则一一交割,然后代还,庶不相误。”
工部照大德九年黄河决徙,逼近汴梁,几至浸没。本处官司权宜开辟董盆口,分入巴河,以杀其势,遂使正河水缓,并趋支流。缘巴河旧隘不足吞伏,明年急遣萧都水等闭塞,而其势愈大,卒无成功,致连年为害,南至归德诸处,北至济宁地分,至今不息。本部议:“黄河为害,难同余水,欲为经远之计,非用通知古今水利之人专任其事,终无补益。河南宪司所言详悉,今都水监别无他见,止依旧例议拟未当。如量设官,精选廉干奉公、深知地形水势者,专任河防之职,往来巡视,以时疏塞,庶可除害。”省准令都水分监官专治河患,任满交代。
仁宗延祐元年八月,河南等处行中书省言:“黄河涸露旧水泊污池,多为势家所据,忽遇泛溢,水无所归,遂致为害。由此观之,非河犯人,人自犯之。拟差知水利都水监官,与行省廉访司同相视,可以疏辟堤障,比至泛溢,先加修治,用力少而成功多。又汴梁路睢州诸处,决破河口数十,内开封县小黄村计会月堤一道,都水分监修筑障水堤堰,所拟不一。宜委请行省官与本道宪司、汴梁路都水分监官及州县正官,亲历按验,从长讲议。”由是委太常丞郭奉政、前都水监丞边承务、都水监卿朵兒只、河南行省石右丞、本道廉访副使站木赤、汴梁判官张承直,上自河阴,下至陈州,与拘该州县官一同沿河相视。开封县小黄村河口,测量比旧浅减六尺。陈留、通许、太康旧有蒲苇之地,后因闭塞西河、塔河诸水口,以便种莳,故他处连年溃决。各官公议:“治水之道,惟当顺其性之自然。尝闻大河自阳武、胙城由白马河间东北入海,历年既久,迁徙不常。每岁泛溢两岸,时有冲决,强为闭塞,正及农忙,科桩梢,发丁夫,动至数万,所费不可胜纪,其弊多端,郡县嗷嗷,民不聊生。盖黄河善迁徙,惟宜顺下疏泄。今相视上自河阴,下抵归德,经夏水涨,甚于常年,以小黄口分泄之故,并无冲决,此其明验也。详视陈州,最为低洼,濒河之地,今岁麦禾不收,民饥特甚,欲为拯救,奈下流无可疏之处。若将小黄村河口闭塞,必移患邻郡;决上流南岸,则汴梁被害;决下流北岸,则山东可忧。事难两全,当遗小就大。如免陈村差税,赈其饥民,陈留、通许、太康县被灾之家,依例取勘赈恤,其小黄村河口仍旧通流外,据修筑月堤,并障水堤,闭河口,别难拟议。”于是凡汴梁所辖州县河堤,或已修治,及当疏通与补筑者,条列具备。
至五年正月,河北河南道廉访副使奥屯言:“近年河决杞县小黄村口,滔滔南流,莫能御遏,陈、颍濒河膏腴之地浸没,百姓流散。今水迫汴城,远无数里,傥值霖雨水溢,仓卒何以防御!方今农隙,宜为讲究,使水归故道,达于江、淮,不惟陈、颍之民得遂其生,窃恐将来浸灌汴城,其害匪轻。”于是大司农司下都水监移文汴梁分监修治,自六年二月十一日兴工,至三月九日工毕,总计北至槐疙疸两旧堤,南至窑务汴堤,通长二十里二百四十三步。创修护城堤一道,长七千四百四十三步,下地修堤,下广十六步,上广四步,高一丈,六十尺为一工。堤东二十步外取土,内河沟七处,深浅高下阔狭不一,计工二十五万三千六百八十,用夫八千四百五十三,除风雨妨工,三十日毕。内流水河沟,南北阔二十步,水深五尺。河内修堤,底阔二十四步,上广八步,高一丈五尺,积十二万尺,取土稍远,四十尺为一工,计三万工,用夫百人。每步用大桩二,计四十,各长一丈二尺,径四寸。每步杂草千束,计二万。每步签桩四,计八十,各长八尺,径三寸。水手二十,木匠二,大船二艘,梯一副,绳索毕备。
七年七月,汴梁路言:“荥泽县六月十一日河决塔海庄东堤十步余,横堤两重,又缺数处。二十三日夜,开封县苏村及七里寺复决二处。”本省平章站马赤亲率本路及都水监官,并工修筑,于至治元年正月兴工,修堤岸四十六处,该役一百二十五万六千四百九十四工,凡用夫三万一千四百一十三人。
文宗至顺元年六月,曹州济阴县河防官本县尹郝承务言:“六月五日,魏家道口黄河旧堤将决,不可修筑,以此差募民夫,创修护水月堤,东西长三百九步,下阔六步,高一丈。又缘水势瀚漫,复于近北筑月堤,东西长一千余步,下广九步,其功未竟。至二十一日,水忽泛溢,新旧三堤一时咸决,明日外堤复坏,急率民闭塞,而湍流迅猛,有蛇时出没于中,所下桩土,一扫无遗。又旧堤岁久,多有缺坏,差夫并工筑成二十余步。其魏家道口缺堤,东西五百余步,深二丈余,外堤缺口,东西长四百余步。又磨子口护水堤,低薄不足御水,东西长一千五百步。魏家道口卒未易修,先差夫补筑。磨子口七月十六日兴工,二十八日工毕。二十二日,按视至硃从马头西,旧堤缺坏,东西长一百七十余步,计料堤外贴筑五步,增高一丈二尺,与旧堤等,上广二步。于磨子口修堤夫内,摘差三百一十人,于是月二十三日入役,至闰七月四日工毕。”郝承务又言:“魏家道口砖固等村,缺破堤堰,累下桩土,冲洗不存,若复闭筑,缘缺堤周回皆泥淖,人不可居,兼无取土之处。又沛郡安乐等保,去岁旱灾,今复水涝,漂禾稼,坏室庐,民皆缺食,难于差倩。其不经水害村保民人,先已遍差补筑黄家桥、磨子口诸处堤堰,似难重役。如候秋凉水退,倩夫修理,庶苏民力。今冲破新旧堤七处,共长一万二千二百二十八步,下广十二步,上广四步,高一丈二尺,计用夫六千三百四人,桩九百九十,苇箔一千三百二十,草一万六千五束。六十尺为一工,无风雨妨工,度五十日可毕。”本县准言,至八月三十日差夫二千四百二十,关请郝承务督役。郝承务又言:“九月三日兴工修筑,至十八日大风,十九日雨,二十四日复雨,缘此辛马头、孙家道口障水堤堰又坏,计工役倍于元数,移文本县,添差二千人同筑。二十六日,元与成武定、陶二县分筑魏家道口八百二十步修完。十月二日,至辛马头、孙家道口,从实又量元缺堤,南北阔一百四十步,内水地五十步,深者至二丈,浅者不下八九尺,依元料用桩箔补筑,至七日完。又于本处创筑月堤一道,西北东南斜长一千六百二十七步,内成武、定陶分筑一百五十步,实筑一千四百七十七步,外有元料堌头魏家道口外堤未筑。即欲兴工,缘冬寒土冻,拟候来春,并工修理,官民两便。
济州河
济州河者,新开以通漕运也。世祖至元十七年七月,耿参政、阿里尚书奏:“为姚演言开河事,令阿合马与耆旧臣集议,以钞万锭为佣直,仍给粮食。”世祖从之。十八年九月,中书丞相火鲁火孙等奏:“姚总管等言,请免益都、淄莱、宁海三州一岁赋,入折佣直,以为开河之用。平章阿合马与诸老臣议,以为一岁民赋虽多,较之官给佣直,行之甚便。”遂从之。十月,火鲁火孙等奏:“阿八失所开河,经济州,而其地又有一河,傍有民田,开之甚便。臣等议,若开此河,阿八失所管一方屯田,宜移之他处,不阻水势。”世祖令移之。十二月,差奥鲁赤、刘都水及精算数者一人,给宣差印,往济州,定开河夫役,令大名、卫州新附军亦往助工。
三十一年,御史台言:“胶、莱海道浅涩,不能行舟。”台官玉速帖木兒奏:“阿八失所开河,省遣牙亦速失来,谓漕船泛河则失少,泛海则损多。”既而漕臣囊加、万户孙伟又言:“漕海舟疾且便。”右丞麦术丁又奏:“斡奴兀奴凡三移文,言阿八失所开河,益少损多,不便转漕。水手军人二万,舟千艘,见闲不用,如得之,可岁漕百万石。昨奉旨,候忙古来共议,海道便,则阿八失河可废。今忙古已自海道运粮回,有一二南人自愿运粮万石,已许之。”囊加、孙万户复请用军验试海运,省院官暨众议:“阿八失河扬用水手五千、军五千、船千艘,畀扬州省教习漕运。今拟以此水手军人,就用平滦船,从利津海漕运。”世祖从之。阿八失所开河遂废。
滏河
滏河者,引滏水以通洺州城濠者也。
至元五年十月,洺磁路言:“洺州城中,井泉咸苦,居民食用,多作疾,且死者众。请疏涤旧渠,置坝闸,引滏水分灌洺州城濠,以济民用。计会河渠东西长九百步,阔六尺,深三尺,二尺为工,役工四百七十五,民自备用器,岁二次放闸,且不妨漕事。”中书省准其言。
广济渠
广济渠在怀孟路,引沁水以达于河。世祖中统二年,提举王允中、大使杨端仁奉诏开河渠,凡募夫千六百五十一人,内有相合为夫者,通计使水之家六千七百余户,一百三十余日工毕。所修石堰,长一百余步,阔三十余步,高一丈三尺。石斗门桥,高二丈,长十步,阔六步。渠四道,长阔不一,计六百七十七里,经济源、河内、河阳、温、武陟五县,村坊计四百六十三处,渠成甚益于民,名曰广济。三年八月,中书省臣忽鲁不花等奏:“广济渠司言,沁水渠成,今已验工分水,恐久远权豪侵夺。”乃下诏依本司所定水分,已后诸人毋得侵夺。
至文宗天历三年三月,怀庆路同知阿合马言:“天久亢旱,夏麦枯槁,秋谷种不入土,民匮于食。近因访问耆老,咸称丹水浇溉近山田土,居民深得其利,有沁水亦可溉田,中统间王学土亦为天旱,奉诏开此渠,募自愿人户,于太行山下沁口古迹,置分水渠口,开浚大河四道,历温、陟入黄河,约五百余里,渠成名曰广济。设官提调,遇旱则官为斟酌,验工多寡,分水浇溉,济源、河内、河阳、温、武陟五县民田三千余顷咸受其赐。二十余年后,因豪家截河起堰,立碾磨,壅遏水势,又经霖雨,渠口淤塞,堤堰颓圮。河渠司寻亦革罢,有司不为整治,因致废坏。今五十余年,分水渠口及旧渠迹,俱有可考,若蒙依前浚治,引水溉田,于民大便。可令河阳、河内、济源、温、武陟五县,使水人户自备工力,疏通分水渠口,立闸起堰,仍委谙知水利之人,多方区画。遇旱,视水缓急,撤闸通流,验工分水以灌溉;若霖雨泛涨,闭闸退还正流。禁治不得截水置碾磨,栽种稻田。如此,则涝旱有备,民乐趋利。请移文孟州、河内、武陟县委官讲议。”寻据孟州等处申,亲诣沁口,咨询耆老,言旧日沁水正河内筑土堰,遮水入广济渠,岸北虽有减水河道,不能吞伏,后值霖雨,荡没田禾,以此堵闭。今若枋口上连土岸,及于沁水正河置立石堰,与枋口相平,如遇水溢,闭塞闸口,使水漫流石堰,复还本河,又从减水河分杀其势,如此庶不为害。约会河阳、武陟县尹与耆老等议,若将旧广济渠依前开浚,减水河亦增开深阔,禁安磨碾,设立闸堰,自下使水,遇旱放闸浇田,值涝闭闸退水,公私便益。怀庆路备申工部牒,都水监回文本路,委官相视施行。
三白渠
京兆旧有三白渠,自元伐金以来,渠堰缺坏,土地荒芜。陕西之人虽欲种莳,不获水利,赋税不足,军兴乏用。太宗之十二年,梁泰奏:“请差拨人户牛具一切种莳等物,修成渠堰,比之旱地,其收数倍,所得粮米,可以供军。”太宗准奏,就令梁泰佩元降金牌,充宣差规措三白渠使,郭时中副之,直隶朝廷,置司于云阳县;所用种田户及牛畜,别降旨,付塔海绀不于军前应副。是月,敕喻塔海绀不:“近梁泰奏修三白渠事,可于汝军前所获有妻少壮新民,量拨二千户,及木工二十人,官牛内选肥腯齿小者一千头,内乳牛三百,以畀梁泰等。如不敷,于各千户、百户内贴补,限今岁十一月内交付数足,趁十二月入工。其耕种之人,所收之米,正为接济军粮。如发遣人户之时,或阙少衣装,于各千户、百户内约量支给,差军护送出境,沿途经过之处,亦为防送,毋致在逃走逸,验路程给以行粮,大口一升,小者半之。”
洪口渠
洪口渠在奉元路。英宗至治元年十月,陕西屯田府言:
自秦、汉至唐、宋,年例八月差使水户,自泾阳县西仲山下截河筑洪堰,改泾水入白渠,下至泾阳县北白公斗门,分为三限,并平石限,盖五县分水之要所。北限入三原、栎阳、云阳,中限入高陵,南限入泾阳,浇溉官民田七万余亩。近至大三年,陕西行台御史王承德言,泾阳洪口展修石渠,为万世之利。由是会集奉元路三原、泾阳、临潼、高陵诸县,洎泾阳、渭南、栎阳诸屯官及耆老议,如准所言,展修石渠八十五步,计四百二十五尺,深二丈,广一丈五尺,计用石十二万七千五百尺,人日采石积方一尺,工价二两五钱,石工二百,丁夫三百,金火匠二,用火焚水淬,日可凿石五百尺,二百五十五日工毕。官给其粮食用具,丁夫就役使水之家,顾匠佣直使水户均出。陕西省议,计所用钱粮,不及二年之费,可谓一劳永逸,准所言便。都省准委屯田府达鲁花赤只里赤督工,自延祐元年二月十日发夫匠入役,至六月十九日委官言,石性坚厚,凿仅一丈,水泉涌出,近前续展一十七步,石积二万五千五百尺,添夫匠百人,日凿六百尺,二百四十二日可毕。
文宗天历二年三月,屯田总管兼管河渠司事郭嘉议言:“去岁六月三日骤雨,泾水泛涨,无修洪堰及小龙口尽圮,水归泾,白渠内水浅,为此计用十四万九千五百十一工,役丁夫一千六百,度九十三日毕。于使水户内差拨,每夫就持麻一斤,铁一斤,系囤取泥索各一,长四十尺,草苫一,长七尺,厚二寸。”陕西省准屯田府照,洪口自秦至宋一百二十激,经由三限,自泾阳下至临潼五县,分流浇溉民田七万余顷,验田出夫千六百人,自八月一日修堰,至十月放水溉田,以为年例。近因奉元亢旱,五载失稔,人皆相食,流移疫死者十七八。今差夫又令就出用物,实不能办集。窃详泾阳水利,虽分三限引水溉田,缘三原等县地理遥远,不能依时周遍,泾阳北近,俱在上限,并南限中限,用水最便。今次修堰,除见在户依例差役,其逃亡之家合出夫数,宜令泾阳县近限水利户添差一人,官日给米一升,并工修治。省准出钞八百锭,委耀州同知李承事,洎本府总管郭嘉议及各处正官,计工役照时直籴米给散。李承事督夫修筑,至十一月十六日毕。
扬州运河
运河在扬州之北,宋时尝设军疏涤,世祖取宋之后,河渐壅塞。至元末年,江淮行省尝以为言,虽有旨浚治,有司奉行,未见实效。
仁宗延祐四年十一月,两淮运司言:“盐课甚重,运河浅涩无源,止仰天雨,请加修治。”明年二月,中书移文河南省,选官洎运司有司官相视,会计工程费用。于是河南行省委都事张奉政及淮东道宣慰司官、运司官,会州县仓场官,遍历巡视,集议:河长二千三百五十里,有司差濒河有田之家,顾倩丁夫,开修一千八百六十九里;仓场盐司不妨办课,协济有司,开修四百八十二里。运司言:“近岁课额增多,而船灶户日益贫苦,宜令有司通行修治,省减官钱。”省臣奏准:诸色户内顾募丁夫万人,日支盐粮钱二两,计用钞二万锭,于运司盐课及减驳船钱内支用。差官与都水监、河南行省、淮东宣慰司官专董其事,廉访司体察,枢密院遣官镇遏,乘农隙并工疏治。
练湖
练湖在镇江。元有江南之后,豪势之家于湖中筑堤围田耕种,侵占既广,不足受水,遂致泛溢。世祖末年,参政暗都剌奏请依宋例,委人提调疏治,其侵占者验亩加赋。
至治三年十二月,省臣奏:“江浙行省言,镇江运河全藉练湖之水为上源,官司漕运,供亿京师,及商贾贩载,农民来往,其舟楫莫不由此。宋时专设人夫,以时修浚。练湖潴蓄潦水,若运河浅阻,开放湖水一寸,则可添河水一尺。近年淤浅,舟楫不通,凡有官物,差民运递,甚为不便。委官相视,疏治运河,自镇江路至吕城坝,长百三十一里,计役夫万五百十三人,六十日可毕。又用三千余人浚涤练湖,九十日可完,人日支粮三升、中统钞一两。行省、行台分官监督。所用船物,今岁预备,来春兴工。合行事宜,依江浙行省所拟。”既得旨,都省移文江浙行省,委参政董中奉率合属正官亲临督役。于是董中奉言:“所委前都水少监崇明州知州任奉政、镇江路总管毛中议等议:练湖、运河此非一事,宜依假山诸湖农民取泥之法,用船千艘,船三人,用竹褷捞取淤泥,日可三载,月计九万载,三月之间,通取二十七万载,就用所取泥增筑湖岸。自镇江在城程公坝,至常州武进县吕城坝,河长百三十一里一百四十六步,拟开河面阔五丈,底阔三丈,深四尺,与见有水二尺,可积深六尺。所役夫于平江、镇江、常州、江阴州及建康路所辖溧阳州田多上户内差倩。若浚湖开河,二役并兴,卒难办集。宜趁农隙,先开运河,工毕就浚练湖。”省准所言,与都事王徵事等于泰定元年正月至镇江丹阳县,洎各监工官沿湖相视,上湖沙冈黄土,下湖茭根丛杂,泥亦坚硬,不可褷取。又议两役并兴,相离三百余里,往来监督,供给为难,愿以所督夫一万三千五百十二人,先开运河,期四十七日毕,次浚练湖,二十日可完。继有江南行台侍御史及浙西廉访司副使俱至,乃议首事运河,备文咨禀,遂于是月十七日入役。
二月十八日,省臣奏:“开浚运河、练湖,重役也,宜依行省所议,仍令便宜从事。”后各监工官言:“已分运河作三坝,依元料深阔丈尺开浚,至三月四日工毕。数内平江昆山、嘉定二州,实役二十六日,常熟、吴江二州,长洲、吴县,实役二十八日,余皆役三十日,已于三月七日积水行舟。”又监修练湖官言:“任奉议指划元料,增筑堤堰及旧有土基,共增阔一丈二尺,平面至高底滩脚,增筑共量斜高二丈五尺。依中堰西石达东旧堤卧羊滩修筑,如旧堤高阔已及所料之上者,遇有崩缺,修筑令完。中堰西石达至五百婆堤西上增高土一尺,有缺亦补之。五百婆堤至马林桥堤水势稍缓,不须修治,其堤底间有渗漏者,窒塞之。三月六日破土,九日入役,至十一日工毕,实役三日。归勘任少监元料,开运河夫万五百十三人,六十日毕,浚练湖夫三千人,九十日毕,人日支钞一两、米三升,共该钞万八千一十四锭二十两,米二万七千二十一石六斗,实征夫万三千五百十二人,共役三十三日,支钞八千六百七十九锭三十六两,粮万三千十九石五斗八升。比附元料,省钞九千三百三十四锭三十四两,粮万四千二石二升。其练湖未毕,相视地形水势再议。”
参政董中奉又言:“练湖旧有湖兵四十三人,添补五十七名,共百人,于本路州县苗粮三石之下、二石之上差充,专任修筑湖岸,设提领二员、壕寨二人、司吏三人,于有出身人内选用。”工部议:“练湖所设提领人等印信,即同湖兵,宜咨本省遍行议拟。”又镇江路言:“河、练湖今已开浚,若不设法关防,徒劳民力。除关本路达鲁花赤兀鲁失海牙总治其事,同知哈散、知事程郇专管启闭斗门。”行省从之。
吴松江
浙西诸山之水受之太湖,下为吴松江,东汇淀山湖以入海,而潮汐来往,逆涌浊沙,上泾河口,是以宋时设置撩洗军人,专掌修治。元既平宋,军士罢散,有司不以为务,势豪租占为荡为田,州县不得其人,辄行许准,以致湮塞不通,公私俱失其利久矣。
至治三年,江浙省臣方以为言,就委嘉兴路治中高朝列、湖州路知事丁将仕同本处正官,体究旧曾疏浚通海故道,及新生沙涨碍水处所,商度开涤图呈。据丁知事等官按视讲究,合开浚河道五十五处。内常熟州九处,十三段,该工百三十二万一千五百六十二,昆山州十一处,九十五里,用工二万七千四百,役夫四百五十六,宜于本州有田一顷之上户内,验田多寡,算量里步均派,自备粮赴功疏浚。正月上旬兴工,限六十日工毕,二年一次举行。嘉定州三十五处,五百三十八里,该工百二十六万七千五十九,日支粮一升,计米万二千六百七十石五斗九升,日役夫二万一千一百一十七,六十日毕。工程浩大,米粮数多,乞依年例,劝率附河有田用水之家,自备口粮,佃户佣力开浚。奈本州连年被灾,今岁尤甚,力有不逮,宜从上司区处。高治中会集松江府各州县官按视,议合浚河渠,华亭县九处,计五百二十八里,该工九百六十八万四千八百八十二,役夫十六万一千四百一十四,人日支粮二升,计米十九万三千六百九十七石六斗四升。上海县十四处,计四百七十一里,该工千二百三十六万八千五十二,日役夫二万六千一百三十四,人日支粮二升,计二十四万七千三百六十一石四升,六十日工毕。官给之粮,佣民疏治。如下年丰稔,劝率有田之家,五十亩出夫一人,十亩之上验数合出,止于本保开浚。其权势之家,置立鱼簖并沙涂栽苇者,依上出夫。
其上海、嘉定连年旱涝,皆缘河口湮塞,旱则无以灌溉,涝则不能疏泄,累致凶歉,官民俱病。至元三十年以后,两经疏辟,稍得丰稔。比年又复壅闭,势家愈加租占,虽得征赋,实失大利。上海县岁收官粮一十七万石,民粮三万余石,略举似延祐七年灾伤五万八千七百余石,至治元年灾伤四万九千余石,二年十万七千余石,水旱连年,殆无虚岁,不惟亏欠官粮,复有赈贷之费。近委官相视地形,讲议疏浚,其通海大江,未易遽治;旧有河港联络官民田土之间、藉以灌溉者,今皆填塞,必须疏通,以利耕种。欲令有田人户自为开浚,而工役浩繁,民力不能独成。由是议,上海、嘉定河港,宜令本处所管军民站灶僧道诸色有田者,以多寡出夫,自备粮修治,州县正官督役。其豪势租占荡田、妨水利者,并与除辟。本处民田税粮全免一年,官租减半。今秋收成,下年农隙举行,行省、行台、廉访司官巡镇。外据华亭、昆山、常熟州河港,比上海、嘉定缓急不同,难为一体,从各处劝农正官督有田之家,备粮并工修治。若遽兴工,阴阳家言癸亥年动土有忌,预为咨禀可否。
至泰定元年十月十九日,右丞相旭迈杰等奏:“江浙省言,吴松江等处河道壅塞,宜为疏涤,仍立闸以节水势。计用四万余人,今岁十二月为始,至正月终,六十日可毕,用二万余人,二年可毕。其丁夫于旁郡诸色户内均差,依练湖例,给佣直粮食,行省、行台、廉访司并有司官同提调。臣等议,此事官民两便,宜从其请。若丁夫有余,止令一年毕。命脱欢答剌罕诸臣同提调,专委左丞朵兒只班及前都水任少监董役。”得旨,移文行省,准拟疏治。江浙省下各路发夫入役,至二年闰正月四日工毕。
淀山湖
太湖为浙西巨浸,上受杭、湖诸山之水,潴蓄之余,分汇为淀山湖,东流入海。
世祖末年,参政暗都剌言:“此湖在宋时委官差军守之,湖旁余地,不许侵占,常疏其壅塞,以泄水势。今既无人管领,遂为势豪绝水筑堤,绕湖为田,湖狭不足潴蓄,每遇霖潦,泛溢为害。昨本省官忙古等兴言疏治,因受曹总管金而止。张参议、潘应武等相继建言,识者咸以为便。臣等议,此事可行无疑。然虽军民相参,选委廉干官提督,行省山住子、行院董八都见子、行台哈剌令亲诣相视,会计合用军夫拟禀。”世祖曰:“利益美事,举行已晚,其行之。”既而平章铁哥言:“委官相视,计用夫十二万,百日可毕。昨奏军民共役,今民丁数多,不须调军。”世祖曰:“有损有益,咸令均齐,毋自疑惑,其均科之。”
至元三十一年,世祖崩,成宗即位。平章铁哥奏:“太湖、淀山湖昨尝奏过先帝,差倩民夫二十万疏掘已毕。今诸河日受两潮,渐致沙涨,若不依旧宋例,令军屯守,必致坐隳成功。臣等议,常时工役拨军,枢府犹且吝惜,屯守河道用军八千,必辞不遣。淀山湖围田赋粮二万石,就以募民夫四千,调军士四千与同屯守。立都水防田使司,职掌收捕海贼,修治河渠围田。”命伯颜察兒暨枢密院议毕闻奏。于是枢府言:“尝奏淀山湖在宋时设军屯守,范殿帅、硃、张辈必知其故,拟与省官集议定禀奏,有旨从之。乃集枢府官及范殿帅等共议,硃、张言:‘宋时屯守河道,用手号军,大处千人,小处不下三四百,隶巡检司管领。’范殿帅言:‘差夫四千,非动摇四十万户不可,若令五千军屯守,就委万户一员提调,事或可行。’臣等亦以为然,与都水巡防万户府职名,俾隶行院。”枢府官又言:“若与知源委之人询其详,候至都定议。”从之。
盐官州海塘
盐官州去海岸三十里,旧有捍海塘二,后又添筑咸塘,在宋时亦尝崩陷。成宗大德三年,塘岸崩,都省委礼部郎中游中顺,洎本省官相视,虚沙复涨,难于施力。至仁宗延祐己未、庚申间,海汛失度,累坏民居,陷地三十余里。其时省宪官共议,宜于州后北门添筑土塘,然后筑石塘,东西长四十三里,后以潮汐沙涨而止。
至泰定即位之四年二月间,风潮大作,冲捍海小塘,坏州郭四里。杭州路言:“与都水庸田司议,欲于北地筑塘四十余里,而工费浩大,莫若先修咸塘,增其高阔,填塞沟港,且浚深近北备塘濠堑,用桩密钉,庶可护御。”江浙省准下本路修治。都水庸田司又言:“宜速差丁夫,当水入冲堵闭,其不敷工役,于仁和、钱塘及嘉兴附近州县诸色人户内斟酌差倩,即日沦没不已,旦夕诚为可虑。”工部议:“海岸崩摧重事也,宜移文江浙行省,督催庸田使司、盐运司及有司发丁夫修治,毋致侵犯城郭,贻害居民。”五月五日,平章秃满迭兒、茶乃、史参政等奏:“江浙省四月内,潮水冲破盐官州海岸,令庸田司官征夫修堵,又令僧人诵经,复差人令天师致祭。臣等集议,世祖时海岸尝崩,遣使命天师祈祀,潮即退,今可令直省舍人伯颜奉御香,令天师依前例祈祀。”制曰:“可。”既而杭州路又言:“八月以来,秋潮汹涌,水势愈大,见筑沙地塘岸,东西八十余步,造木柜石囤以塞其要处。本省左丞相脱欢等议,安置石囤四千九百六十,抵御锼啮,以救其急,拟比浙江立石塘,可为久远。计工物,用钞七十九万四千余锭,粮四万六千三百余石,接续兴修。”
致和元年三月,省臣奏:“江浙省并庸田司官修筑海塘,作竹蘧篨,内实以石,鳞次垒叠以御潮势,今又沦陷入海,见图修治,倘得坚久之策,移文具报。臣等集议,此重事也,旦夕驾幸上都,分官扈从,不得圆议。今差户部尚书李家奴、工部尚书李嘉宾、枢密院属卫指挥青山、副使洪灏、宣政佥院南哥班与行省左丞相脱欢及行台、行宣政院、庸田使司诸臣,会议修治之方。合用军夫,除戍守州县关津外,酌量差拨,从便添支口粮。合役丁力,附近有田之民,及僧、道、也里可温、答失蛮等户内点倩。凡工役之时,诸人毋或沮坏,违者罪之。合行事务,提调官移文禀奏施行。”有旨从之。四月二十八日,朝廷所委官,洎行省台院及庸田司等官议:“大德、延祐欲建石塘未就。泰定四年春,潮水异常,增筑土塘,不能抵御,议置板塘,以水涌难施工,遂作蘧篨木柜,间有漂沉,欲踵前议,叠石塘以图久远。为地脉虚浮,比定海、浙江、海盐地形水势不同,由是造石囤于其坏处叠之,以救目前之急。已置石囤二十九里余,不曾崩陷,略见成效。”庸田司与各路官同议,东西接垒石囤十里,其六十里塘下旧河,就取土筑塘,凿东山之石以备崩损。
文宗天历元年十一月,都水庸田司言:“八月十日至十九日,正当大汛,潮势不高,风平水稳。十四日,祈请天妃入庙,自本州岳庙东海北护岸鳞鳞相接。十五日至十九日,海岸沙涨,东西长七里余,南北广或三十步,或数十百步,渐见南北相接。西至石囤,已及五都,修筑捍海塘与盐塘相连,直抵岩门,障御石囤。东至十一都六十里塘,东至东大尖山嘉兴、平湖三路所修处海口。自八月一日至二日,探海二丈五尺;至十九日、二十日探之,先二丈者今一丈五尺,先一丈五尺者今一丈。西自六都仁和县界赭山、雷山为首,添涨沙涂,已过五都四都,盐官州廊东西二都,沙土流行,水势俱浅。二十日,复巡视自东至西岸脚涨沙,比之八月十七日渐增高阔。二十七日至九月四日大汛,本州岳庙东西,水势俱浅,涨沙东过钱家桥海岸,元下石囤木植,并无颓圮,水息民安。”于是改盐官州曰海宁州。
龙山河道
龙山河在杭州城外,岁久淤塞。武宗至大元年,江浙省令史裴坚言:“杭州钱塘江,近年以来为沙涂壅涨,潮水远去,离北岸十五里,舟楫不能到岸。商旅往来,募夫搬运十七八里,使诸物翔涌,生民失所,递运官物,甚为烦扰。访问宋时并江岸有南北古河一道,名龙山河,今浙江亭南至龙山闸约一十五里,粪坏填塞,两岸居民间有侵占。迹其形势,宜改修运河,开掘沙土,封闸搬载,直抵浙江,转入两处市河,免担负之劳,生民获惠。”省下杭州路相视,钱塘县城南上隅龙山河至横河桥,委系旧河,居民侵占,起建房屋,若疏通以接运河,公私大便。计工十五万七千五百六十六,日役夫五千二百五十二,度可三十日毕。所役夫于本路录事司、仁和、钱塘县富实之家差倩,就持筐檐锹应役。人日支官粮二升,该米三千一百五十一石三斗二升。河长九里三百六十二步,造石桥八,立上下二闸,计用钞一百六十三锭二十三两四钱七分七厘。省准咨请丞相脱脱总治其事,于仁宗延祐三年三月七日兴工,至四月十八日工毕。
------------------
宋濂-->元史-->志第十七下 河渠三
志第十七下 河渠三
○黄河
至正四年夏五月,大雨二十余日,黄河暴溢,水平地深二丈许,北决白茅堤。六月,又北决金堤,并河郡邑济宁、单州、虞城、砀山、金乡、鱼台、丰、沛、定陶、楚丘、武城,以至曹州、东明、钜野、郓城、嘉祥、汶上、任城等处皆罹水患,民老弱昏垫,壮者流离四方。水势北侵安山,沿入会通、运河,延袤济南、河间,将坏两漕司盐场,妨国计甚重。省臣以闻,朝廷患之,遣使体量,仍督大臣访求治河方略。
九年冬,脱脱既复为丞相,慨然有志于事功,论及河决,即言于帝,请躬任其事,帝嘉纳之。乃命集群臣议廷中,而言人人殊,唯都漕运使贾鲁,昌言必当治。先是,鲁尝为山东道奉使宣抚首领官,循行被水郡邑,具得修捍成策;后又为都水使者,奉旨诣河上相视,验状为图,以二策进献:一议修筑北堤以制横溃,其用功省;一议疏塞并举,挽河使东行以复故道,其功费甚大。至是复以二策封,脱脱韪其后策。议定,乃荐鲁于帝,大称旨。
十一年四月初四日,下诏中外,命鲁以工部尚书为总治河防使,进秩二品,授以银印。发汴梁、大名十有三路民十五万人,庐州等戍十有八翼军二万人供役,一切从事大小军民,咸禀节度,便宜兴缮。是月二十二日鸠工,七月疏凿成,八月决水故河,九月舟楫通行,十一月水土工毕,诸扫诸堤成。河乃复故道,南汇于淮,又东入于海。帝遣贵臣报祭河伯,召鲁还京师,论功超拜荣禄大夫、集贤大学士,其宣力诸臣迁赏有差,赐丞相脱脱世袭答剌罕之号,特命翰林学士承旨欧阳玄制河平碑文,以旌劳绩。
玄既为河平之碑,又自以为司马迁、班固记河渠沟洫,仅载治水之道,不言其方,使后世任斯事者无所考则,乃从鲁访问方略,及询过客,质吏牍,作《至正河防记》,欲使来世罹河患者按而求之。其言曰:
治河一也,有疏、有浚、有塞,三者异焉。酾河之流,因而导之,谓之疏。去河之淤,因而深之,谓之浚。抑河之暴,因而扼之,谓之塞。疏浚之别有四:曰生地,曰故道,曰河身,曰减水河。生地有直有纡,因直而凿之,可就故道。故道有高有卑,高者平之以趋卑,高卑相就,则高不壅,卑不潴,虑夫壅生溃,潴生堙也。河身者,水虽通行,身有广狭,狭难受水,水益悍,故狭者以计辟之;广难为岸,岸善崩,故广者以计御之。减水河者,水放旷则以制其狂,水隳突则以杀其怒。
治堤一也,有创筑、修筑、补筑之名,有剌水堤,有截河堤,有护岸堤,有缕水堤,有石船堤。
治扫一也,有岸扫、水扫,有龙尾、栏头、马头等扫。其为扫台及推卷、牵制、珣挂之法,有用土、用石、用铁、用草、用木、用杙、用纟亘之方。
塞河一也,有缺口,有豁口,有龙口。缺口者,已成川。豁口者,旧常为水所豁,水退则口下于堤,水涨则溢出于口。龙口者,水之所会,自新河入故道之氵众也。
此外不能悉书,因其用功之次第,而就述于其下焉。
其浚故道,深广不等,通长二百八十里百五十四步而强。功始自白茅,长百八十二里。继自黄陵冈至南白茅,辟生地十里。口初受,广百八十步,深二丈有二尺,已下停广百步,高下不等,相折深二丈及泉。曰停、曰折者,用古算法,因此推彼,知其势之低昂,相准折而取匀停也。南白茅至刘庄村,接入故道十里,通折垦广八十步,深九尺。刘庄至专固,百有二里二百八十步,通折停广六十步,深五尺。专固至黄固,垦生地八里,面广百步,底广九十步,高下相折,深丈有五尺。黄固至哈只口,长五十一里八十步,相折停广垦六十步,深五尺。乃浚凹里减水河,通长九十八里百五十四步。凹里村缺河口生地,长三里四十步,面广六十步,底广四十步,深一丈四尺。自凹里生地以下旧河身至张赞店,长八十二里五十四步。上三十六里,垦广二十步,深五尺;中三十五里,垦广二十八步,深五尺;下十里二百四十步,垦广二十六步,深五尺。张赞店至杨青村,接入故道,垦生地十有三里六十步,面广六十步,底广四十步,深一丈四尺。
其塞专固缺口,修堤三重,并补筑凹里减水河南岸豁口,通长二十里三百十有七步。其创筑河口前第一重西堤,南北长三百三十步,面广二十五步,底广三十三步,树置桩橛,实以土牛、草苇、杂梢相兼,高丈有三尺,堤前置龙尾大扫。言龙尾者,伐大树连梢系之堤旁,随水上下,以破啮岸浪者也。筑第二重正堤,并补两端旧堤,通长十有一里三百步。缺口正堤长四里,两堤相接旧堤,置桩堵闭河身,长百四十五步,用土牛、草苇、梢土相兼修筑,底广三十步,修高二丈。其岸上土工修筑者,长三里二百十有五步有奇,高广不等,通高一丈五尺。补筑旧堤者,长七里三百步,表里倍薄七步,增卑六尺,计高一丈。筑第三重东后堤,并接修旧堤,高广不等,通长八里。补筑凹里减水河南岸豁口四处,置桩木,草土相兼,长四十七步。
于是塞黄陵全河,水中及岸上修堤长三十六里百三十六步。其修大堤刺水者二,长十有四里七十步。其西复作大堤刺水者一,长十有二里百三十步。内创筑岸上土堤,西北起李八宅西堤,东南至旧河岸,长十里百五十步,颠广四步,趾广三之,高丈有五尺。仍筑旧河岸至入水堤,长四百三十步,趾广三十步,颠杀其六之一,接修入水。
两岸扫堤并行。作西扫者夏人水工,征自灵武;作东扫者汉人水工,征自近畿。其法以竹络实以小石,每扫不等,以蒲苇绵腰索径寸许者从铺,广可一二十步,长可二三十步。又以曳扫索綯径三寸或四寸、长二百余尺者衡铺之。相间复以竹苇麻釭大纤,长三百尺者为管心索,就系绵腰索之端于其上,以草数千束,多至万余,匀布厚铺于绵腰索之上,袴而纳之,丁夫数千,以足蹈实,推卷稍高,即以水工二人立其上,而号于众,众声力举,用小大推梯,推卷成扫,高下长短不等,大者高二丈,小者不下丈余。又用大索或互为腰索,转致河滨,选健丁操管心索,顺扫台立踏,或挂之台中铁猫大橛之上,以渐缒之下水。扫后掘地为渠,陷管心索渠中,以散草厚覆,筑之以土,其上复以土牛、杂草、小扫梢土,多寡厚薄,先后随宜。修叠为扫台,务使牵制上下,缜密坚壮,互为掎角,扫不动摇。日力不足,火以继之。积累既毕,复施前法,卷扫以压先下之扫,量水浅深,制扫厚薄,叠之多至四扫而止。两扫之间置竹络,高二丈或三丈,围四丈五尺,实以小石、土牛。既满,系以竹缆,其两旁并扫,密下大桩,就以竹络上大竹腰索系于桩上。东西两扫及其中竹络之上,以草土等物筑为扫台,约长五十步或百步,再下扫,即以竹索或麻索长八百尺或五百尺者一二,杂厕其余管心索之间,俟扫入水之后,其余管心索如前珣挂,随以管心长索,远置五七十步之外,或铁猫,或大桩,曳而系之,通管束累日所下之扫,再以草土等物通修成堤,又以龙尾大扫密挂于护堤大桩,分析水势。其堤长二百七十步,北广四十二步,中广五十五步,南广四十二步,自颠至趾,通高三丈八尺。
其截河大堤,高广不等,长十有九里百七十七步。其在黄陵北岸者,长十里四十一步。筑岸上土堤,西北起东西故堤,东南至河口,长七里九十七步,颠广六步,趾倍之而强二步,高丈有五尺,接修入水。施土牛、小扫梢草杂土,多寡厚薄随宜修叠,及下竹络,安大桩,系龙尾扫,如前两堤法。唯修叠扫台,增用白阑小石。并扫上及前几修扫堤一,长百余步,直抵龙口。稍北,栏头三扫并行,扫大堤广与刺水二堤不同,通前列四扫,间以竹络,成一大堤,长二百八十步,北广百一十步,其颠至水面高丈有五尺,水面至泽腹高二丈五尺,通高三丈五尺;中流广八十步,其颠至水面高丈有五尺,水面至泽腹高五丈五尺,通高七丈。并创筑缕水横堤一,东起北截河大堤,西抵西刺水大堤。又一堤东起中刺水大堤,西抵西刺水大堤,通长二里四十二步,亦颠广四步,趾三之,高丈有二尺。修黄陵南岸,长九里百六十步,内创岸土堤,东北起新补白茅故堤,西南至旧河口,高广不等,长八里二百五十步。
乃入水作石船大堤,盖由是秋八月二十九日乙巳道故河流,先所修北岸西中刺水及截河三堤犹短,约水尚少,力未足恃。决河势大,南北广四百余步,中流深三丈余,益以秋涨,水多故河十之八。两河争流,近故河口,水刷岸北行,洄漩湍激,难以下扫。且扫行或迟,恐水尽涌入决河,因淤故河,前功遂隳。鲁乃精思障水入故河之方,以九月七日癸丑,逆流排大船二十七艘,前后连以大桅或长桩,用大麻索、竹纟亘绞缚,缀为方舟。又用大麻索、竹纟亘用船身缴绕上下,令牢不可破,乃以铁猫于上流垂之水中。又以竹纟亘绝长七八百尺者,系两岸大橛上,每纟亘或垂二舟或三舟,使不得下,船腹略铺散草,满贮小石,以合子板钉合之,复以扫密布合子板上,或二重,或三重,以大麻索缚之急,复缚横木三道于头桅,皆以索维之,用竹编笆,夹以草石,立之桅前,约长丈余,名曰水帘桅。复以木耆拄,使帘不偃仆,然后选水工便捷者,每船各二人,执斧凿,立船首尾,岸上搥鼓为号,鼓鸣,一时齐凿,须臾舟穴,水入,舟沉,遏决河。水怒溢,故河水暴增,即重树水帘,令后复布小扫土牛白阑长梢,杂以草土等物,随以填垛以继之。石船下诣实地,出水基趾渐高,复卷大扫以压之。前船势略定,寻用前法,沉余船以竟后功。昏晓百刻,役夫分番甚劳,无少间断。船堤之后,草扫三道并举,中置竹络盛石,并扫置桩,系缆四扫及络,一如修北截水堤之法。第以中流水深数丈,用物之多,施功之大,数倍他堤。船堤距北岸才四五十步,势迫东河,流峻若自天降,深浅叵测。于是先卷下大扫约高二丈者,或四或五,始出水面。修至河口一二十步,用工尤艰。薄龙口,喧豗猛疾,势撼扫基,陷裂欹倾,俄远故所,观者股弁,众议腾沸,以为难合,然势不容已。鲁神色不动,机解捷出,进官吏工徒十余万人,日加奖谕,辞旨恳至,众皆感激赴功。十一月十一日丁巳,龙口遂合,决河绝流,故道复通。又于堤前通卷栏头扫各一道,多者或三或四,前扫出水,管心大索系前扫,垂后阑头扫之后,后扫管心大索亦系小扫,垂前阑头扫之前,后先羁縻,以锢其势。又于所交索上及两扫之间,压以小石白阑土牛,草土相半,厚薄多寡,相势措置。
扫堤之后,自南岸复修一堤,抵已闭之龙口,长二百七十步。船堤四道成堤,用农家场圃之具曰辘轴者,穴石立木如比栉,珣前扫之旁,每步置一辘轴,以横木贯其后,又穴石,以径二寸余麻索贯之,系横木上,密挂龙尾大扫,使夏秋潦水、冬春凌筼,不得肆力于岸。此堤接北岸截河大堤,长二百七十步,南广百二十步,颠至水面高丈有七尺,水面至泽腹高四丈二尺;中流广八十步,颠至水面高丈有五尺,水面至泽腹高五丈五尺;通高七丈。仍治南岸护堤扫一道,通长百三十步,南岸护岸马头扫三道,通长九十五步。修筑北岸堤防,高广不等,通长二百五十四里七十一步。白茅河口至板城,补筑旧堤,长二十五里二百八十五步。曹州板城至英贤村等处,高广不等,长一百三十三里二百步。梢冈至砀山县,增培旧堤,长八十五里二十步。归德府哈只口至徐州路三百余里,修完缺口一百七处,高广不等,积修计三里二百五十六步。亦思剌店缕水月堤,高广不等,长六里三十步。
其用物之凡,桩木大者二万七千,榆柳杂梢六十六万六千,带梢连根株者三千六百,藁秸蒲苇杂草以束计者七百三十三万五千有奇,竹竿六十二万五千,苇席十有七万二千,小石二千艘,绳索小大不等五万七千,所沉大船百有二十,铁缆三十有二,铁猫三百三十有四,竹篾以斤计者十有五万,垂石三千塊,铁钻万四千二百有奇,大钉三万三千二百三十有二。其余若木龙、蚕椽木、麦稭、扶桩、铁叉、铁吊、枝麻、搭火钩、汲水、贮水等具皆有成数。官吏俸给,军民衣粮工钱,医药、祭祀、赈恤、驿置马乘及运竹木、沉船、渡船、下桩等工,铁、石、竹、木、绳索等匠佣赀,兼以和买民地为河,并应用杂物等价,通计中统钞百八十四万五千六百三十六锭有奇。
鲁尝有言:“水工之功,视土工之功为难;中流之功,视河滨之功为难;决河口视中流又难;北岸之功视南岸为难。用物之效,草虽至柔,柔能狎水,水渍之生泥,泥与草并,力重如碇。然维持夹辅,缆索之功实多。”盖由鲁习知河事,故其功之所就如此。
玄之言曰:“是役也,朝廷不惜重费,不吝高爵,为民辟害。脱脱能体上意,不惮焦劳,不恤浮议,为国拯民。鲁能竭其心思智计之巧,乘其精神胆气之壮,不惜劬瘁,不畏讥评,以报君相知人之明。宜悉书之,使职史氏者有所考证也。”
先是岁庚寅,河南北童谣云:“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及鲁治河,果于黄陵冈得石人一眼,而汝、颍之妖寇乘时而起。议者往往以谓天下之乱,皆由贾鲁治河之役,劳民动众之所致。殊不知元之所以亡者,实基于上下因循,狃于宴安之习,纪纲废弛,风俗偷薄,其致乱之阶,非一朝一夕之故,所由来久矣。不此之察,乃独归咎于是役,是徒以成败论事,非通论也。设使贾鲁不兴是役,天下之乱,讵无从而起乎?今故具录玄所记,庶来者得以详焉。
蜀堰
江水出蜀西南徼外,东至于岷山,而禹导之。秦昭王时,蜀太守李冰凿离堆,分其江以灌川蜀,民用以饶。历千数百年,所过冲薄荡啮,又大为民患。有司以故事,岁治堤防,凡一百三十有三所,役兵民多者万余人,少者千人,其下犹数百人。役凡七十日,不及七十日,虽事治,不得休息。不役者,日出三缗为庸钱。由是富者屈于赀,贫者屈于力,上下交病,会其费,岁不下七万缗。大抵出于民者,十九藏于吏,而利之所及,不足以偿其费矣。
元统二年,佥四川肃政廉访司事吉当普巡行周视,得要害之处三十有二,余悉罢之。召灌州判官张弘,计曰:“若甃之以石,则岁役可罢,民力可苏矣。”弘曰:“公虑及此,生民之福,国家之幸,万世之利也。”弘遂出私钱,试为小堰,堰成,水暴涨而堰不动。乃具文书,会行省及蒙古军七翼之长、郡县守宰,下及乡里之老,各陈利害,咸以为便。复祷于冰祠,卜之吉。于是征工发徒,以仍改至元元年十有一月朔日,肇事于都江堰,即禹凿之处,分水之源也。盐井关限其西北,水西关据其西南,江南北皆东行。北旧无江,冰凿以辟沫水之害,中为都江堰,少东为大、小钓鱼,又东跨二江为石门,以节北江之水,又东为利民台,台之东南为侍郎、杨柳二堰,其水自离堆分流入于南江。
南江东至鹿角,又东至金马口,又东道大安桥,入于成都,俗称大皁江,江之正源也。北江少东为虎头山,为斗鸡台。台有水则,以尺画之,凡十有一。水及其九,其民喜,过则忧,没其则则困。又书“深淘滩,高作堰”六字其旁,为治水之法,皆冰所为也。又东为离堆,又东过凌虚、步云二桥,又东至三石洞,酾为二渠。其一自上马骑东流,过郫,入于成都,古谓之内江,今府江是也;其一自三石洞北流,过将军桥,又北过四石洞,折而东流,过新繁,入于成都,古谓之外江。此冰所穿二江也。
南江自利民台有支流,东南出万工堰,又东为骆驼,又东为碓口,绕青城而东,鹿角之北涯,有渠曰马坝,东流至成都,入于南江。渠东行二十余里, 水决其南涯四十有九,每岁疲民力以塞之。乃自其北涯凿二渠,与杨柳渠合,东行数十里,复与马坝渠会,而渠成安流。自金马口之西凿二渠,合金马渠,东南入于新津江,罢蓝淀、黄水、千金、白水、新兴至三利十二堰。
北江三石洞之东为外应、颜上、五斗诸堰,外应、颜上之水皆东北流,入于外江。五斗之水,南入马坝渠,皆内江之支流也。外江东至崇宁,亦为万工堰。堰之支流,自北而东,为三十六洞,过清白堰东入于彭、汉之间。而清白堰水溃其南涯,延袤三里余,有司因溃以为堰。堰辄坏,乃疏其北涯旧渠,直流而东,罢其堰及三十六洞之役。
嘉定之青神,有堰曰鸿化,则授成其长吏,应期而功毕。若成都之九里堤,崇宁之万工堰,彰之堋口、丰润、千江、石洞、济民、罗江、马脚诸堰,工未及施,则召长吏免谕,使及农隙为之。诸堰都江及利民台之役最大,侍郎、杨柳、外应、颜上、五斗次之,鹿角、万工、骆驼、碓口、三利又次之。而都江又居大江中流,故以铁万六千斤,铸为大龟,贯以铁柱,而镇其源,然后即工。
诸堰皆甃以石,范铁以关其中,取桐实之油,和石灰,杂麻丝,而捣之使熟,以苴罅漏。岸善崩者,密筑江石以护之,上植杨柳,旁种蔓荆,栉比鳞次,赖以为固,盖以数百万计。所至或疏旧渠以导其流,或凿新渠以杀其势。遇水之会,则为石门,以时启闭而泄蓄之,用以节民力而资民利,凡智力所及,无不为也。初,郡县及兵家共掌都江之政,延祐七年,其兵官奏请独任郡县,民不堪其役‖至是复合焉。常岁获水之利仅数月,堰辄坏,至是,虽缘渠所置碓硙纺绩之处以千万计,四时流转而无穷。
其始至都江,水深广莫可测,忽有大洲涌出其西南,方可数里,人得用事其间。入山伐石,崩石已满,随取而足。蜀故多雨,自初役至工毕,无雨雪,故力省而功倍,若有相之者。五越月,功告成,而吉当普以监察御史召,省台上其功,诏揭扌奚斯制文立碑以旌之。
是役也,凡石工、金工皆七百人,木工二百五十人,役徒三千九百人,而蒙古军居其二千。粮为石千有奇,石之材取于山者百万有奇,石之灰以斤计者六万有奇,油半之,铁六万五千斤,麻五千斤。撮其工之直、物之价,以缗计者四万九千有奇,皆出于民之庸,而在官之积者,尚余二十万一千八百缗,责灌守以贷于民,岁取其息,以备祭祀及淘滩修堰之费。仍蠲灌之兵民所常徭役,俾专其力于堰事。
泾渠
泾渠者,在秦时韩使水工郑国说秦,凿泾水,自仲山西抵瓠口为渠,并北山,东注于洛三百余里以溉田,盖欲以罢秦之力,使无东伐。秦觉其谋,欲杀之,郑曰:“臣为韩延数年之命,而为秦建万世之利。”秦以为然,使迄成之,号郑渠。汉时有白公者,奏穿渠引泾水,起谷口,入栎阳,注渭中,袤二百里,溉田四千五百余顷,因名曰白渠。历代因之,皆享其利。至宋时,水冲啮,失其故迹。熙宁间,诏赐常平息钱,助民兴作,自仲山旁开凿石渠,从高泻水,名丰利渠。
元至元间,立屯田府督治之。大统八年,泾水暴涨,毁堰塞渠,陕西行省命屯田府总管夹谷伯颜帖木兒及泾阳尹王琚疏道之,起泾阳、高陵、三原、栎阳用水人户及渭南、栎阳、泾阳三屯所人夫,共三千余人兴作,水通流如旧。其制编荆为囤,贮之以石,复填以草以土为堰,岁时葺理,未尝废止。
至大元年,王琚为西台御史,建言于丰利渠上更开石渠五十一丈,阔一丈,深五尺,积一十五万三千工,每方一尺为一工。自延祐元年兴工,至五年渠成。是年秋,改堰至新口。泰定间,言者谓石渠岁久,水流渐穿逾下,去岸益高。至正三年,御史宋秉亮相视其堰,谓渠积年坎取淤土,叠垒于岸,极为高崇,力难送土于上,因请就岸高处开通鹿巷,以便夫行,廷议允可。四年,屯田同知牙八胡、泾尹李克忠发丁夫开鹿巷八十四处,削平土垒四百五十余步。二十年,陕西行省左丞相帖里帖木兒遣都事杨钦修治,凡溉农田四万五千余顷。
金口河
至正二年正月,中书参议孛罗帖木兒、都水傅佐建言,起自通州南高丽庄,直至西山石峡铁板开水古金口一百二十余里,创开新河一道,深五丈,广二十丈,放西山金口水东流至高丽庄,合御河,接引海运至大都城内输纳。是时,脱脱为中书右丞相,以其言奏而行之。廷臣多言其不可,而左丞许有壬言尤力,脱脱排群议不纳,务于必行。有壬因条陈其利害,略曰:
大德二年,浑河水发为民害,大都路都水监将金口下闭闸板。五年间,浑河水势浩大,郭太史恐冲没田薛二村、南北二城,又将金口已上河身,用砂石杂土尽行堵闭。至顺元年,因行都水监郭道寿言,金口引水过京城至通州,其利无穷,工部官并河道提举司、大都路及合属官员耆老等相视议拟,水由二城中间窒碍。又卢沟河自桥至合流处,自来未尝有渔舟上下,此乃不可行船之明验也。且通州去京城四十里,卢沟止二十里,此时若可行船,当时何不于卢沟立马头,百事近便,却于四十里外通州为之?又西山水势高峻,亡金时,在都城之北流入郊野,纵有冲决,为害亦轻。今则在都城西南,与昔不同。此水性本湍急,若加以夏秋霖潦涨溢,则不敢必其无虞,宗庙社稷之所在,岂容侥幸于万一?若一时成功,亦不能保其永无冲决之患。且亡金时此河未必通行,今所有河道遗迹,安知非作而复辍之地乎?又地形高下不同,若不作闸,必致走水浅涩,若作闸以节之,则沙泥浑浊,必致淤塞,每年每月专人挑洗,盖无穷尽之时也。且郭太史初作通惠河时,何不用此水,而远取白浮之水,引入都城,以供闸坝之用?盖白浮之水澄清,而此水浑浊不可用也。此议方兴,传闻于外,万口一辞,以为不可。若以为成大功者不谋于众,人言不足听,则是商鞅、王安石之法,当今不宜有此。
议既上,丞相终不从,遂以正月兴工,至四月功毕。起闸放金口水,流湍势急,沙泥壅塞,船不可行,而开挑之际,毁民庐舍坟茔,夫丁死伤甚众,又费用不赀,卒以无功。继而御史纠劾建言者,孛罗帖木兒、傅佐俱伏诛。今附载其事于此,用为妄言水利者之戒。
------------------
宋濂-->元史-->志第十八 礼乐一
志第十八 礼乐一
《传》曰:“礼者,天地之序也;乐者,天地之和也。”致礼以治躬,外貌斯须不庄不敬,则慢易之心入之矣;致乐以治心1845年发表。编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本书是恩,中心斯须不和不乐,则鄙诈之心入之矣。古之礼乐,壹本于人君之身心,故其为用,足以植纲常而厚风俗;后世之礼乐,既无其本,唯属执事者从事其间,故仅足以美声文而侈观听耳。此治之所以不如古也。
前圣之制,至周大备。周公相成王,制礼作乐,而教化大行,邈乎不可及矣。秦废先代典礼,汉因秦制,起朝仪,作宗庙乐。魏、晋而后,五胡云扰,秦、汉之制亦复不存矣。唐初袭用隋礼,太常多肄者,教坊俗乐而已。至宋,承五季之衰,因唐礼,作《太常因革礼》,而所制《大晟乐》,号为古雅。及乎靖康之变,礼文乐器,扫荡无遗矣。元之有国,肇兴朔漠,朝会燕飨之礼,多从本俗。太祖元年,大会诸侯王于阿难河,即皇帝位,始建九斿白旗。世祖至元八年,命刘秉忠、许衡始制朝仪。自是,皇帝即位、元正、天寿节,及诸王、外国来朝,册立皇后、皇太子,群臣上尊号,进太皇太后、皇太后册宝,暨郊庙礼成、群臣朝贺,皆如朝会之仪;而大飨宗亲、锡宴大臣,犹用本俗之礼为多。
若其为乐,则自太祖征用旧乐于西夏,太宗征金太常遗乐于燕京,及宪宗始用登歌乐,祀天于日月山,而世祖命宋周臣典领乐工,又用登歌乐享祖宗于中书省。既又命王镛作《大成乐》,诏括民间所藏金之乐器。至元三年,初用宫县、登歌、文武二舞于太庙,烈祖至宪宗八室,皆有乐章。三十年,又撰社稷乐章。成宗大德间,制郊庙曲舞,复撰宣圣庙乐章。仁宗皇庆初,命太常补拨乐工,而乐制日备。大抵其于祭祀,率用雅乐,朝会飨燕,则用燕乐,盖雅俗兼用者也。
元之礼乐,揆之于古,固有可议。然自朝仪既起,规模严广,而人知九重大君之尊,重其乐声雄伟而宏大,又足以见一代兴王之象,其在当时,亦云盛矣。今取其可书者著于篇,作《礼乐志》。
制朝仪始末
世祖至元八年秋八月己未,初起朝仪。先是,至元六年春正月甲寅,太保刘秉忠、大司农孛罗奉旨,命赵秉温、史杠访前代知礼仪者肄习朝仪。既而秉忠奏曰:“二人习之,虽知之,莫能行也。”得旨,许用十人。遂征儒生周铎、刘允中、尚文、岳忱、关思义、侯祐贤、萧琬、徐汝嘉,从亡金故老乌古伦居贞、完颜复昭、完颜从愈、葛从亮、于伯仪及国子祭酒许衡、太常卿徐世隆,稽诸古典,参以时宜,沿情定制,而肄习之,百日而毕。秉忠复奏曰:“无乐以相须,则礼不备。”奉旨,搜访旧教坊乐工,得杖鼓色杨皓、笛色曹楫、前行色刘进、教师郑忠,依律运谱,被诸乐歌,六月而成,音声克谐,陈于万寿山便殿,帝听而善之。秉忠及翰林太常奏曰:“今朝仪既定,请备执礼员。”有旨,命丞相安童、大司农孛罗择蒙古宿卫士可习容止者二百余人,肄之期月。七年春二月,奏以丙子观礼。前期一日,布绵蕝金帐殿前,帝及皇后临观于露阶,礼文乐节,悉无遗失。冬十有一月戊寅,秉忠等奏请建官典朝仪,帝命与尚书省论定以闻。
八年春二月,立侍仪司,以忽都于思、也先乃为左右侍仪,奉御赵秉温为礼部侍郎兼侍仪司事,周铎、刘允中为左右侍仪使,尚文、岳忱为左右直侍仪事,关思义、侯祐贤为左右侍仪副使,萧琬、徐汝嘉为佥左右侍仪事,乌古伦居贞为承奉班都知,完颜复昭为引进副使,葛从亮为侍仪署令,于伯仪为尚衣局大使。夏四月,侍仪司奏请制内外仗,如历代故事,从之。秋七月,内外仗成。遇八月帝生日,号曰天寿圣节,用朝仪自此始。
元正受朝仪
前期三日,习仪于圣寿万安寺。或大兴教寺。 前二日,陈设于殿庭。至期大昕,侍仪使引导从护尉,各服其服,入至寝殿前,捧牙牌跪报外办。内侍入奏,出传制曰“可”,侍仪使俯伏兴。皇帝出阁升辇,鸣鞭三。侍仪使拜通事舍人,分左右,引擎执护尉、劈正斧中行,导至大明殿外。劈正斧直正门北向立,导从倒卷序立,惟扇置于锜。侍仪使导驾时,引进使同内侍官,引宫人擎执导从,入至皇后宫庭,捧牙牌跪报外办。内侍入启,出传旨曰“可”,引进使俯伏兴。皇后出阁升辇,引进使引导从导至殿东门外,引进使分退押直至垩涂之次,引导从倒卷出。俟两宫升御榻,鸣鞭三,劈正斧退立于露阶东。司晨报时鸡唱毕,尚引引殿前班,皆公服,分左右入日精、月华门,就起居位,相向立。通班舍人唱曰“左右卫上将军兼殿前都点检臣某以下起居”,尚引唱曰“鞠躬”,曰“平身”,引至丹墀拜位,知班报班齐。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都点检稍前”。宣赞报曰“圣躬万福”,通赞赞曰“复位”,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搢笏”,曰“鞠躬”,曰“三舞蹈”,曰“跪左膝,三叩头”,曰“山呼”,曰“山呼”,曰“再山呼”,凡传“山呼”,控鹤呼噪应和曰“万岁”,传“再山呼”,应曰“万万岁”。后仿此。 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宣赞唱曰“各恭事”。两班点检、宣徽将军分左右升殿,宿直以下分立殿前,尚厩分立仗南,管旗分立大明门南楹。
俟后妃、诸王、驸马以次贺献礼毕,典引引丞相以下,皆公服,入日精、月华门,就起居位。通班唱曰“文武百僚、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监修国史、右丞相具官无常。 臣某以下起居”,典引赞曰“鞠躬”,曰“平身”,引至丹墀拜位,知班报班齐。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搢笏”,曰“鞠躬”,曰“三舞蹈”,曰“跪左膝,三叩头”,曰“山呼”,曰“山呼”,曰“再山呼”,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侍仪使诣丞相前请进酒,双引升殿。前行乐工分左右,引登歌者及舞童舞女,以次升殿门外露阶上。登歌之曲各有名,音中本月之律。先期,仪凤司运谱,翰林院撰辞肄之。 丞相至宇下褥位立,侍仪使分左右北向立。俟前行色曲将半,舞旋列定,通赞唱曰“分班”,乐作。侍仪使引丞相由南东门入,宣徽使奉随至御榻前。丞相跪,宣徽使立于东南,曲终。丞相祝赞曰:“溥天率土,祈天地之洪福,同上皇帝、皇后亿万岁寿。”宣徽使答曰:“如所祝。”丞相俯伏兴,退诣进酒位。尚醖官以觞授丞相,丞相搢笏捧觞,北面立,宣徽使复位。前行色降,舞旋至露阶上。教坊奏乐,乐舞至第四拍,丞相进酒,皇帝奉觞。宣赞唱曰“殿上下侍立臣僚皆再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丞相三进酒毕,以觞授尚醖官,出笏,侍仪使双引自南东门出,复位,乐止。至元七年进酒仪:班首至殿前褥位立,前行进曲,尚醖官执空杯,自正门出,授班首。班首搢笏执空杯,由正门入,至御榻前跪。俟曲终,以杯授尚醖官,出笏祝赞。宣徽使曰“诺”,班首俯伏兴。班首、宣徽使由南东门出,各复位。班首以下舞蹈山呼五拜,百官分班,教坊奏乐,尚醖官进酒,殿上下侍立臣僚皆再拜。三进酒毕,班首降至丹墀。至元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改今仪。
通赞赞曰“合班”。礼部官押进奏表章、礼物二案至横阶下,宣礼物舍人进读礼物目,至第二重阶。俟进读表章官等,翰林国史院属官一人。 至宇下齐跪。宣表目舍人先读中外百司表目,翰林院官读中书省表毕,皆俯伏兴,退,降第一重阶下立。俟进读礼物舍人升阶,至宇下,跪读礼物目毕,俯伏兴,退。同降至横阶,随表章西行,至右楼下,侍仪仍领之,礼物东行至左楼下,太府受之。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平身”,曰“搢笏”,曰“鞠躬”,曰“三舞蹈”,曰“跪左膝,三叩头”,曰“山呼”,曰“山呼”,曰“再山呼”,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僧、道、耆老、外国籓客,以次而贺。
礼毕,大会诸王宗亲、驸马、大臣,宴飨殿上,侍仪使引丞相等升殿侍宴。凡大宴,马不过一,羊虽多,必以兽人所献之鲜及脯鱐,折其数之半。预宴之服,衣服同制,谓之质孙。宴飨乐节,见宴乐篇。 四品以上,赐酒殿上。典引引五品以下,赐酒于日精、月华二门之下。宴毕,鸣鞭三。侍仪使导驾,引进使导后,还寝殿,如来仪。
天寿圣节受朝仪如元正仪
郊庙礼成受贺仪如元正仪
皇帝即位受朝仪
前期三日,习仪于万安寺;前二日,陈设于殿庭;前一日,设宣诏位于阙前。至期大昕,侍仪使引导从护尉,各服其服,至皇太子寝阁前,捧牙牌跪报外办。内侍传旨曰“可”,侍仪使俯伏兴。皇太子出阁,侍仪使前导,由崇天门入,升大明殿。引进使引导从至皇太子妃阁前,跪报外办。内侍出传旨曰“可”,引进使俯伏兴,前导由凤仪门入。俟诸王以国礼扶皇帝登宝位毕,鸣鞭三。尚引引点检以下,皆公服,入就起居位。起居赞拜,如元正朝仪。
两班点检、宣徽将军、宿直、尚厩、管旗,各恭事。俟后妃、诸王、驸马以次贺献礼毕,参议中书省事四人,以篚奉诏书,由殿左门入,至御榻前。参议中书省事跪奏诏文,俯伏兴,以诏授典瑞使押宝毕,置于篚,对举由正门出,乐作,至阙前,以诏置于案,文武百僚各公服就位北向立。侍仪使称有制,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班首稍前”,典引引班首至香案前。通赞赞曰“跪”,曰“在位官皆跪”,司香赞曰“搢笏”,通赞赞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复位”,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侍仪使以诏授左司郎中,郎中跪受,同译史稍西,升木榻,东向宣读。通赞赞曰“在位官皆跪”。读诏,先以国语宣读,随以汉语译之。读毕,降榻,以诏授侍仪使,侍仪使置于案。通赞赞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搢笏”,曰“鞠躬”,曰“三舞蹈”,曰“跪左膝,三叩头”,曰“山呼”,曰“山呼”,曰“再山呼”,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典引引丞相以下皆公服入起居位。起居拜舞,祝颂,进酒,献表,赐宴,并同元正受朝仪。 宴毕,鸣鞭三。侍仪使导驾,引进使导后,入寝殿,如来仪。次日,以诏颁行。
群臣上皇帝尊号礼成受朝贺仪
前期二日,仪鸾司设大次于大明门外,又设进册案于殿内御座前之西,进宝案于其东,设受册案于御座上之西,受宝案于其东。侍仪司设册案于香案南,宝案又于其南。礼仪使位于前,册使、册副位于廷中,北面。引册、奉册、举册、读册、捧册官,位于右,引宝、奉宝、举宝、读宝、捧宝官位于左,以北为上。百官自金玉府迎册宝,奉安中书省,如常仪。
前期一日,右丞相率公卿朝服,仪卫音乐,导册宝二案出自中书,至阙前,控鹤奠案,方舆中道。册使等奉随入大次内,方舆奠案。侍仪使引册使以下,由左门以出,百官趋退。
至其大昕,右丞相以下百官,各公服集阙廷,仪仗护尉就位。侍仪使、礼仪使引导从导皇帝升大明殿,引进使引导从导皇后升殿。尚引引殿前班入起居位,起居山呼拜舞毕,宣赞唱曰“各恭事”。皇太子、诸王、后妃、公主以次升殿,鸣鞭三。侍仪使、引册、引宝导册宝由正门入,乐作。奉册使、右丞相率册官由右门入,奉宝使、御史大夫率宝官由左门入,至殿下,置册案于香案南,宝案又奠于其南,乐止。侍仪使引册使以下就起居位,典引引群臣入就位。通班舍人唱曰“文武百僚具官臣某以下起居”,典引赞曰“鞠躬”,曰“平身”,引至丹墀拜位。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拜、舞蹈、山呼,如常仪。
毕,承奉班都知唱曰“奉册使以下进上册宝”,侍仪司引册使以下进就位,乐作。掌仪赞曰“奉册宝官稍前,搢笏,捧册宝”,侍仪使前导,由中道升正阶,立于下。俟奉册使诸册官由右阶隮,奉宝使诸宝官由左阶隮毕,俱由左门入,奉册宝至御榻褥位前,册西宝东,乐止。掌仪赞曰“捧册宝官稍前,以册宝跪置于案”,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平身”,曰“复位”,曰“奉册使以下皆跪”,曰“举册官兴,俱至案前跪”,曰“搢笏,取册于匣,置于盘,对举”,曰“读册官兴,俱至案前跪”,曰“读册”。读册官称臣某谨读册。读毕,举册官纳册于匣,兴,以授典瑞使,出笏,立于册案西南,典瑞使置于受册案。掌仪赞曰“举宝官兴,俱至案前跪”,曰“搢笏,取宝于盝,对举”,曰“读宝官兴,俱至案前跪”,曰“读宝”。读宝官称臣某谨读宝。读毕,举宝官纳宝于盝,兴,以授典瑞使,出笏,立于宝案东南,典瑞使置于受宝案。掌仪赞曰“奉册使以下皆就拜”,曰“兴”,曰“平身”。参议中书省事四人,以篚奉诏书,由殿左门入,至御榻前,跪读诏文,如常仪,授典瑞使押宝毕,置于篚,对举,由正门出,至丹墀北,置于诏案。册使以下由南东门出,就位听诏,如仪。仪鸾使四人,舁进册宝案,由左门出。
侍仪使引班首由左阶隮,前行色乐作,至宇下,乐止,舞旋至露阶立。班首入殿,宣徽使奉随,班首跪,宣徽使西北向立。班首致词曰:“册宝礼毕,愿上皇帝、皇后万万岁寿。”宣徽使应曰:“如所祝。”乐作。通赞唱曰“分班”。进酒毕,班首由东南门出,降阶,复位,乐止。通赞唱曰“合班”。奏进表章礼物,赞拜、舞蹈、山呼、锡宴,并如元正之仪。
册立皇后仪
前期二日,仪鸾司设发册宝案于大明殿御座前稍西,设发宝案稍东。掌谒设香案于皇后殿前,设册案于殿内座榻前稍西,宝案稍东,设受册案于座塌上稍西,设受宝案于稍东。侍仪司设板位,册使副位于廷中,北面,册官位于右,宝官位于左,礼仪使位于册案前,主节位于太尉左。皇后殿廷亦如之。
至期大昕,引赞叙太尉以下于阙廷,各公服。侍仪使、礼仪使、引册使,引册、奉册、举册、读册、捧册官,由月华门入;侍仪使、礼仪使、引册副,引宝、奉宝、举宝、读宝、捧宝官,由日精门入。至露阶下,依板位立。侍仪使捧牙牌入至寝殿前,跪报外办。内侍入奏,出传制曰“可”,侍仪使俯伏兴。皇帝出阁升辇,鸣鞭三。侍仪使引导从导皇帝入大明殿,升御座,鸣鞭三。
司晨报时鸡唱毕,尚引引殿前班入起居位,起居、赞拜、舞蹈、山呼,如仪。
宣赞唱曰“各恭事”。引赞引册使以下入就位,掌仪舍人引承奉班都知、侍仪使、礼仪使、主节、捧册、捧宝官,升自左阶,由南东门入,至御座前,分左右相向立。掌仪赞曰“礼仪使稍前跪”,曰“太尉以下皆跪”。礼仪使跪奏请进发皇后册宝。掌仪赞曰“就拜”,曰“兴”,曰“平身”,曰“太尉以下皆兴”,曰“复位”。掌仪赞曰“内谒者稍前”,曰“搢笏”,曰“捧册宝跪进皇帝”,曰“以册宝授捧册宝官”,捧册宝官跪受,兴。掌仪赞曰“主节官搢笏持节”,礼仪使引节导册宝由正门出,至露阶,南向立。礼仪使称有制,承奉班都知唱曰“太尉以下皆再拜”,通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礼仪使宣制曰“命太尉某等持节授皇后册宝”,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降至露阶下,依次就位。掌仪唱曰“以册宝置于案”,曰“出笏”,曰“复位”。方舆舁以行,乐作。侍仪使、礼仪使引太尉及册宝官,奉随至皇后宫庭奠案,乐止。掌仪唱曰“捧册宝官稍前,搢笏”。捧册宝使、太尉以下奉随由正阶隮,至案前。掌仪赞曰“以册宝置于案”,曰“出笏”,曰“复位”。侍仪使稍前跪报外办,内侍入启,出传旨曰“可”,侍仪使俯伏兴。
皇后出阁,诣褥位。太尉称制遣臣某等恭授皇后册宝。内侍赞礼曰“跪”,掌仪赞曰“太尉以下皆跪”。内侍赞皇后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掌仪赞曰“太尉以下皆兴”。皇后升殿,立于座榻前。承奉班都知唱曰“太尉以下进册宝”,掌仪唱曰“捧册宝官稍前,搢笏”。捧册宝由正门至殿内。掌仪赞曰“以册宝跪置于案”,曰“捧册宝官出笏,兴,复位”,曰“太尉以下皆跪”,曰“举册官兴,至案前跪”,曰“搢笏,取册于匣,置于盘,对举”,曰“读册官兴,至案前跪”,曰“读册”。读册官称臣某谨读册,读毕,纳册于匣。掌仪赞曰“出笏,举宝官兴,至案前跪,搢笏,取宝于盝,对举”,曰“读宝官兴,至案前跪”,曰“读宝”。读宝官称臣某谨读宝,读毕,纳宝于盝。掌仪赞曰“出笏”,曰“太尉以下皆就拜”,曰“兴”,曰“平身”。捧册宝官以册宝授太尉,太尉以授掌谒,掌谒以册宝置于受册宝案。掌仪唱曰“太尉以下跪”,曰“众官皆跪”。太尉致祝辞曰:“册宝礼毕,伏愿皇后与天同算。”司徒应曰:“如所祝。”就拜,兴,平身。太尉进酒,乐作;皇后饮毕,乐止。礼仪使引节引主节由正门以出。侍仪使引太尉以下,由左门至阶下,北面立。承奉班都知唱曰“太尉以下皆再拜”,通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侍仪使引太尉以下还诣皇帝御座前,跪奏曰:“奉制授皇后册宝,谨以礼毕。”就拜,兴,由左门出,降诣旁折位。
侍仪使引导从导皇后诣大明殿前谢恩,掌谒赞曰“拜”,曰“兴”,曰“拜”,曰“兴”。侍仪使分退,掌谒导皇后升御座。典引引丞相以下入起居位,起居赞拜如仪。 侍仪使诣右丞相前请进酒,双引升殿,至宇下褥位立。侍仪使分左右北向立,俟前行色曲将半,舞旋列定,通赞唱曰“分班”乐作。侍仪使引右丞相由南东门入,宣徽使奉随至御榻前,右丞相跪,宣徽使立于东南,曲终。右丞相祝赞曰:“册宝礼毕,臣等不胜庆抃,同上皇帝、皇后万万岁寿。”宣徽使应曰:“如所祝。”右丞相俯伏兴,退诣进酒位。进酒、进表章礼物、赞拜、僧道贺献、大宴殿上,并如元正仪。 宴毕,鸣鞭三。侍仪使导驾,引进使导后,还寝殿,如来仪。
册立皇太子仪
前期三日,右丞相率百僚至金玉局册宝案前,舍人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班首稍前”,曰“跪”,曰“在位官皆跪”,曰“搢笏”,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侍仪使、舍人分引群臣,仪卫音乐导至中书省,正位安置。
前期二日,仪鸾司设发册案于大明殿御座西,发宝案于东。典宝官设香案于太子殿前阶上,设册案于西,宝案于东;又设受册案于殿内座榻之西,受宝案于东。侍仪司设板位,太尉、册使副位于大明殿廷,太尉位居中,册官位于右,宝官位于左,礼仪使位于前,主节官位于太尉之左。太子殿廷亦如之,乐位布置亦如之。右丞相率百僚朝服,至中书省册宝案前,叙立定。舍人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班首稍前”,曰“跪”,曰“搢笏”,曰“在位官皆跪”,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舍人分引群臣,仪卫导从,音乐伞扇,导至阙前。控鹤奠案,方舆官舁之,由中道入崇天门,册使以下奉随至露阶下。方舆官置册案于西,宝案于东,分退立于两庑。册使副北面,引册官举册官、读册官、捧册官位于册案西,东向;引宝官、举宝官、读宝官、捧宝官位于宝案东,西向。掌仪舍人赞曰“捧册官稍前”,曰“搢笏”,曰“捧册”。又赞曰“捧宝官稍前”,曰“搢笏”,曰“捧宝”。侍仪使、引进使、引册官、引宝官前导,捧册宝官次之,册使副以下奉随升大明殿午阶,由正门入,至进发册宝案前,册使副北面立,引册官、引宝官、举册官、举宝官以下,分左右夹册宝案立。掌仪赞曰“以册宝置于案”,曰“出笏”,曰“复位”。侍仪使引奉册使以下由左门出,百辟趋退。
至期大昕,引赞引册使以下,皆公服,叙位于阙廷。侍仪使导从皇帝出阁,鸣鞭三,升大明殿,登御座。尚引引殿前班入起居位,起居赞拜如仪,宣赞唱曰“各恭事”。引赞引册使以下入就位,掌仪舍人引承奉班都知、侍仪使、礼仪使、主节郎、捧册、捧宝官,升自左阶,由左门入,至御座前,分左右立。掌仪赞曰“礼仪使稍前”,曰“跪”,曰“众官皆跪”。礼仪使奏请发皇太子册宝,掌仪唱曰“就拜”,曰“兴”,曰“平身”,曰“众官皆兴”,曰“复位”。曰“内谒者稍前”,曰“搢笏”,曰“捧册宝跪进皇帝”,曰“以册宝授捧册宝官”,捧册宝官跪受,兴。掌仪赞曰“主节郎搢笏持节”,礼仪使引节导册宝由正门以出,至露阶南向立。礼仪使称有制,承奉班都知唱曰“太尉以下皆再拜”,掌仪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礼仪使宣制曰“上命太尉等持节授皇太子册宝”,掌仪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礼仪使引节导册宝,降至露阶下,依次就位。掌仪赞曰“以册宝置于案”,曰“出笏”,曰“复位”。方舆舁以行,乐作。侍仪使、礼仪使、主节前导,册使以下奉随由正门出。至阙前,方舆奠案,控鹤舁以行。至皇太子殿廷,控鹤奠案,方舆舁以行。入至露阶下奠案,方舆退,乐止。册使以下以次立,掌仪赞曰“捧册宝官稍前,搢笏,捧册宝”。侍仪使引节,主节导册宝以行,册使以下由正阶隮,节立于香案之西。掌仪赞曰“捧册宝官跪,以册宝置于案”,曰“出笏”,曰“兴”,曰“就位”。右庶子跪报外备,内侍入启,出传旨曰“可”,右庶子俯伏兴。
皇太子出阁,立于香案前。掌仪赞曰“皇太子跪”,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拜”,曰“兴”,曰“拜”,曰“兴”。太尉前称制遣臣某等恭授皇太子册宝,复位。掌仪赞曰“皇太子拜”,曰“兴”,曰“拜”,曰“兴”。请皇太子诣褥位,南向立。曰“皇太子跪”,曰“诸执事官皆跪”。曰“举册官兴,至案前”,曰“跪”,曰“读册”。读毕,曰“纳册于匣”,曰“出笏”。掌仪唱曰“举宝官兴,至案前”,曰“跪”,曰“读宝”。读毕,曰“纳宝于盝”,曰“出笏”,曰“举册宝官、读册宝官皆兴,复位。”掌仪赞曰“太尉进授册宝”,侍仪使引太尉、司徒至册宝案前,搢笏,以册宝跪进。皇太子恭受,以授左、右庶子,左、右庶子搢笏跪受。掌仪赞曰“皇太子兴,册使以下皆兴”。右庶子捧册,左庶子捧宝,导皇太子入殿。右庶子奠册于受册案,左庶子奠宝于受宝案。引节引主节立于殿西北,引赞引太尉以下降阶复位,北向立。承奉班都知唱曰“太尉以下皆再拜”,掌仪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乐作。侍仪使诣太尉前请进酒,太尉入至殿内,进酒毕,降复位,乐止。
侍仪使、礼仪使、主节导太尉以下还诣大明殿御座前,跪奏曰:“奉制授皇太子册宝,谨以礼毕。”俯伏兴,降诣位。侍仪使、左右庶子导皇太子诣大明殿御座前谢恩,右庶子赞曰“拜”,曰“兴”,曰“拜”,曰“兴”。进酒,又赞曰“拜”,曰“兴”,曰“拜”,曰“兴”。降殿,还府。
侍仪使诣右丞相前请进酒,双引升殿,至宇下褥位立,侍仪使分左右,北向立。俟前行色曲将半,舞旋列定,通赞唱曰“分班”,乐作。侍仪使、右丞相由南东门入,宣徽使奉随至御榻前。右丞相跪,宣徽使立于东南,曲终。右丞相祝赞曰:“皇太子册宝礼毕,臣等不胜庆抃,同上皇帝、皇后万万岁寿。”宣徽使应曰:“如所祝。”右丞相俯伏兴,退诣进酒位。进酒、进表章礼物、赞拜,如元正仪。驾兴,鸣鞭三。侍仪使导驾还寝殿,如来仪。
皇太子还府,升殿。典引引群臣入就起居位,通班,自班西行至中道,唱曰“具官某以下起居”,典引赞曰“鞠躬”,曰“平身”。进就拜位,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侍仪使诣班首前请进酒,双引由左阶至殿宇下褥位立,侍仪分左右,北向立。俟前行色曲将半,舞旋列定,通赞唱曰“分班”。班首入自左门,右庶子随至座前。班首跪,右庶子立于东南。俟曲终,班首致祝词曰:“册宝礼毕,愿上殿下千秋之寿。”右庶子应曰:“如所祝。”班首俯伏兴,退至进酒位,搢笏,捧觞,北向立,右庶子退复位。俟舞旋至露阶,乐舞至第四拍,班首进酒。宣赞唱曰“文武百僚皆再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班首自东门出,复位,乐止。通赞唱曰“合班”。中书押进笺及礼物案至横阶下,进读笺官由左阶隮,进读礼物官至阶下。俟进读笺官至宇下,先读笺目,次读笺,读毕,俯伏兴,降至阶下。进读礼物官升阶,至宇下,跪读礼物状毕,俯伏兴,退,同读笺官至横阶,随笺案西行,至右庑下,礼物案东行,至左庑下,各付所司。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右庶子导皇太子还阁。
太皇太后上尊号进册宝仪
前期二日,仪鸾司设进发册宝案于大明殿御座之前,掌谒设进册宝案于太皇太后殿座榻前,设受册宝案于座榻上,并册西宝东。侍仪司设册使副位于廷中,北面,册官位右,宝官位左,礼仪使位于前,以北为上。太皇太后殿廷亦如之。
至期大昕,群臣皆公服,叙位阙前。侍仪使、礼仪使、引册使,引册、奉册、举册、读册、捧册官,由月华门入,侍仪使、礼仪使、引册副,引宝、奉宝、举宝、读宝、捧宝官,由日精门入。至露阶下,依板位立。侍仪使捧牙牌入至寝殿前,跪报外办,内侍入奏,出传制曰“可”,侍仪使俯伏兴。皇帝出阁升辇,鸣鞭三;入大明殿,升御座,鸣鞭三。司晨报时鸡唱毕,侍仪使、礼仪使、引册使以下升自东阶,由左门入,至御榻前,相向立。掌仪赞曰“奏中严”,侍仪使捧牙牌跪奏曰“中严”,又赞曰“就拜”,曰“兴”,曰“平身”,曰“复位”,曰“礼仪使稍前跪”,曰“册使以下皆跪”。礼仪使奏请进发太皇太后册宝,掌仪赞曰“就拜”,曰“兴”,曰“平身”,曰“复位”,曰“内谒者稍前”,曰“搢笏,奉册宝上进”,曰“册使副、捧册宝官稍前”,曰“搢笏”,曰“内谒者跪进册宝”。皇帝兴,以册授册使,册使跪受,兴,以授捧册官,出笏;以宝授册副,册副跪受,兴,以授捧宝官,出笏。侍仪使、礼仪使、引册、引宝官,导册宝由正门出,册使以下奉随,至阶下。掌仪赞曰“以册宝置于案”,曰“出笏,复位”。方舆舁行,乐作。侍仪使、礼仪使、引册、引宝前导,册使以下奉随,至兴圣宫前,奠案,乐止。
侍仪使以导从入至太皇太后寝殿前,跪报外办。掌谒入启,出传旨曰“可”,侍仪使俯伏兴。侍仪使、掌谒前导太皇太后升殿。导太皇太后时,侍仪使入至大明殿,跪奏册宝至兴圣宫,请行礼。驾兴,鸣鞭三,侍仪使前引导从至兴圣宫,升御座。侍仪使出,至案所,乐作。方舆入,至露阶下奠案。册使副立于案前,册官东向,宝官西向。方舆分退,立于两庑,乐止。
尚引引殿前班入起居位,相向立,起居拜舞,如元正仪。礼毕,宣赞唱曰“各恭事”,赞引册使以下退至起居位。通班舍人唱曰“摄某官具官或太尉,具官无常。
臣某以下起居”,引赞赞曰“鞠躬”,曰“平身”。进入丹墀,知班唱曰“班齐”,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宣赞唱曰“各恭事”。进至案前,依位立。宣赞唱曰“太尉以下进上册宝”,掌仪赞曰“捧册宝官稍前,搢笏,捧册宝”。侍仪使引册宝官前导,册使奉随,至御榻,进册宝案前。掌仪唱曰“跪”,捧册宝官不跪,曰“以册宝置于案”,曰“捧册宝官出笏复位”,曰“太尉以下皆跪”,曰“读、举册宝官兴,俱至案前跪”。掌仪赞曰“举册官搢笏,取册于匣,置于盘,对举”。曰“读册”,读册官称臣某谨读册。读毕,举册官纳册于匣。掌仪赞曰“出笏”,曰“举宝官搢笏,取宝于盝,对举”。曰“读宝”,读宝官称臣某谨读宝。读毕,举宝官纳宝于盝。掌仪赞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平身”,曰“众官皆兴”,曰“复位”。曰“太尉、司徒、奉册宝官稍前”,曰“捧册宝官稍前”,曰“搢笏”,曰“捧册宝上进”,曰“皇帝躬授太皇太后册宝”,太皇太后以册宝授内掌谒,内掌谒置于案。皇帝兴,进酒。太皇太后举觞饮毕,皇帝复御座毕,掌仪赞曰“众官皆复位”。侍仪使、引册使以下,分左右,出就位。皇帝率皇后及后妃、公主,降丹墀,北面拜贺,升殿。皇太子及诸王拜贺,升殿。典引引百官入就起居位,通班舍人唱曰“文武百僚具官臣某以下起居”,曰“鞠躬”,曰“平身”,引至丹墀拜位。知班报班齐,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侍仪使诣班首前请进酒,双引至殿宇下褥位立,俟舞旋列定,通赞唱曰“分班”,乐作。侍仪使引班首由南东门入,宣徽使奉随,至御榻前,班首跪,曲终。班首祝赞曰:“册宝礼毕,臣等不胜欣抃,愿上太皇太后、皇帝亿万岁寿。”宣徽使应曰:“如所祝。”班首俯伏兴,退诣进酒位。以下并同元正仪。
皇太后上尊号进册宝仪同前仪
太皇太后加上尊号进册宝仪同前仪
进发册宝导从
清道官二人,警跸二人,并分左右,皆摄官,服本品朝服。
云和乐一部:署令二人,分左右。次前行戏竹二,次排箫四,次箫管四,次板二,次歌四,并分左右。前行内琵琶二十,次筝十六,次箜篌十六,次蓁十六,次方响八,次头管二十八,次龙笛二十八,为三十三重。重四人。
次杖鼓三十,为八重。次板八,为四重。板内大鼓二,工二人,舁八人。乐工服并与卤簿同。法物库使二人,服本品服。次硃团扇八,为二重。次小雉扇八,次中雉扇八,次大雉扇八,分左右,为十二重。次硃团扇八,为二重。次大伞二,次华盖二,次紫方伞二,次红方伞二,次曲盖二,并分左右。执伞扇所服,并同立仗。
围子头一人,中道。次围子八人,分左右。服与卤簿内同。
安和乐一部:署令二人,服本品服。札鼓六,为二重,前四后二。次和鼓一,中道。次板二,分左右。次龙笛四,次头管四,并为二重。次羌管二,次笙二,并分左右。次云璈一,中道。次闉二,分左右。乐工服与卤簿内同。
伞一,中道。椅左,踏右。执人,皁巾,大团花绯锦袄,金涂铜束带,行縢鞋袜。
拱卫使一人,服本品服。
舍人二人,次引宝官二人,并分左右,服四品服。
香案,中道。舆士控鹤八人,服同立仗内表案舆士。侍香二人,分左右,服四品服。
宝案,中道。舆士控鹤十有六人,服同香案舆士。方舆官三十人,夹香案宝案,分左右而趋。至殿门,则控鹤退,方舆官舁案以升。唐巾,紫罗窄袖衫,金涂铜束带,乌靴。
引册二人,四品服。
香案,中道。舆士控鹤八人,服同宝案舆士。侍香二人,分左右,服四品服。
册案,中道。舆士控鹤十有六人,服同宝案舆士。方舆官三十人,夹香案册案,分左右而趋。至殿门,则控鹤退,方舆官舁案以升。巾服与宝案方舆官同。
葆盖四十人,次阅仗舍人二人,服四品服。次小戟四十人,次仪锽四十人,夹云和乐伞扇,分左右行,服同立仗。
拱卫使二人,服本品朝服。次班剑十,次梧杖十二,次斧十二,次镫杖二十,次列丝十,皆分左右。次水筜左,金盆右。次列丝十,次立瓜十。次金杌左,鞭桶右,蒙鞍左,散手右。次立瓜十,次卧瓜三十,并夹葆盖、小戟、仪锽,分左右行。服并同卤簿内。
拱卫外舍人二人,服四品服,引导册诸官。次从九品以上,次从七品以上,次从五品以上,并本品朝服。
金吾折冲二人,牙门旗二,每旗引执五人。次青槊四十人,赤槊四十人,黄槊四十人,白槊四十人,紫槊四十人,并兜鍪甲靴,各随槊之色,行导册官外。
册案后舍人二人,服四品服。次太尉右,司徒左。次礼仪使二人,分左右。次举册官四人右,举宝官四人左。次读册官二人右,读宝官二人左。次阁门使四人,分左右,并本品服。
知班六人,分左右,服同立仗,往来视诸官之失仪者而行罚焉。
册宝摄官
上尊号册宝,凡摄官二百五十有六人:奉册官四人,奉宝官四人,捧册官二人,捧宝官二人,读册官二人,读宝官二人,引册官五人,引宝官五人,典瑞官三人,纠仪官四人,殿中侍御史二人,监察御史四人,阁门使三人,清道官四人,点试仪卫五人,司香四人,备顾问七人,代礼官三十人,拱卫使二人,押仗二人,方舆官一百六十人。
上皇太后册宝,凡摄官二百五十人:摄太尉一人,摄司徒一人,礼仪使四人,奉册官二人,奉宝官二人,引册官二人,引宝官二人,举册官二人,举宝官二人,读册官二人,读宝官二人,捧册官二人,捧宝官二人,奏中严一人,主当内侍十人,阁门使六人,充内臣十三人,纠仪官四人,代礼官四十二人,掌谒四人,司香十二人,折冲都尉二人,拱卫使二人,清道官四人,警跸官四人,方舆官百二十人。
上太皇太后册宝摄官,同前。
授皇后册宝,凡摄宝官百八十人:摄太尉一人,摄司徒一人,主节官二人,礼仪使四人,奉册官二人,奉宝官二人,引册官二人,引宝官二人,举册官二人,举宝官二人,读册官二人,读宝官二人,内臣职掌十人,宣徽使二人,阁门使四人,代礼官三十七人,侍香二人,清道官四人,折冲都尉二人,警跸官四人,中宫内臣九人,纠仪官四人,接册内臣二人,接宝内臣二人,方舆官七十四人。
授皇太子册,凡摄官四十有九人:摄太尉一人,奉册官二人,持节官一人,捧册官二人,读册官二人,引册官二人,摄礼仪使二人,主当内侍六人,副持节官五人,侍从官十一人,代礼官十六人。
摄行告庙仪如受尊号,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册宝,
册立皇后、皇太子,凡国家大典礼,皆告宗庙。
前期二日,太庙令扫除内外,翰林国史院学士撰写祝文;前一日,告官等致斋一日。其日,告官等各服紫服,奉祝版,进请御署讫,差控鹤,用红罗销金案抬舁,覆以黄罗帕,并奉御香、御酒,如常仪,迎至祝所斋宿。告日质明前三刻,礼直官引太庙令,率其属入庙殿,开室,陈设如仪。礼直官引告官等,各服紫服,以次入就位,东向立定。礼直官稍前,赞曰“有司谨具,请行事”。赞者曰“再拜”,在位者皆再拜。礼直官先引执事者各就位,次引告官诣盥洗、爵洗位,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洗爵、拭爵讫,执笏,请诣酒尊所,搢笏,执爵,司尊者举LV,良醖令酌酒,以爵授奉爵官,执笏,诣太祖室,再拜。执事者奉香,告官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以虚爵授奉爵官,执笏,俯伏兴。举祝官搢笏跪,对举祝版,读祝官跪读祝文讫,奠祝于案,执笏,俯伏兴。礼直官、赞告官再拜毕,每室并如上仪。告毕,引告官以下降,复位。再拜讫,诣望瘗燔祝,再拜,半燎,告官以下皆退。
国史院进先朝实录仪
是日大昕,诸司官具公服,立于光天门外,侍仪使引《实录》案以入,监修国史以下奉随,至光天殿前,分班立,皇帝升御座。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待制四人奉《实录》,升自午阶,监修国史以下奉随,至御前香案南立,众官降,复位。应奉翰林文字升,至《实录》前,跪读表,读毕,俯伏兴,复位。翰林学士承旨升,至御前,分班立,俟御览毕,降复位。宣赞唱曰“监修国史以下皆再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待制升,取《实录》,降自午阶,置于案,由光天门以出,音乐仪从前导,还国史院,置于堂上。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搢笏”,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百僚趋退。
------------------
宋濂-->元史-->志第十九 礼乐二
志第十九 礼乐二
○制乐始末
太祖初年,以河西高智耀言,征用西夏旧乐。太宗十年十一月,宣圣五十一代孙衍圣公元措来朝,言于帝曰:“今礼乐散失,燕京、南京等处,亡金太常故臣及礼册、乐器多存者,乞降旨收录。”于是降旨,令各处管民官,如有亡金知礼乐旧人,可并其家属徙赴东平,令元措领之,于本路税课所给其食。十一年,元措奉旨至燕京,得金掌乐许政、掌礼王节及乐工翟刚等九十二人。十二年夏四月,始命制登歌乐,肄习于曲阜宣圣庙。十六年,太常用许政所举大乐令苗兰诣东平,指授工人,造琴十张,一弦、三弦、五弦、七弦、九弦者各二。
宪宗二年三月五日,命东平万户严忠济立局,制冠冕、法服、钟磬、笋虡、仪物肄习。五月十三日,召太常礼乐人赴日月山。八月七日,学士魏祥卿、徐世隆,郎中姚枢等,以乐工李明昌、许政、吴德、段楫、寇忠、杜延年、赵德等五十余人,见于行宫。帝问制作礼乐之始,世隆对曰:“尧、舜之世,礼乐兴焉。”时明昌等各执钟、磬、笛、箫、篪、埙、巢笙,于帝前奏之,曲终,复合奏之,凡三终。十一日,始用登歌乐祀昊天上帝于日月山。祭毕,命驿送乐工还东平。
三年,时世祖居潜邸,命勾当东平府公事宋周臣兼领大乐礼官、乐工人等,常令肄习,仍令万户严忠济依已降旨存恤。六年夏五月,世祖以潜邸次滦州,下教命严忠济督宋周臣以所得礼乐旧人肄习,宜如故事勉行之,毋忽。冬十有一月,敕乐工老不堪任事者,以子孙代之,不足者,以他户补之。
中统元年春正月,命宣抚廉希宪等,召太常礼乐人至燕京。夏六月,命许唐臣等制乐器、公服、法服,秋七月七日,工毕。十一日,用新制雅乐,享祖宗于中书省。礼毕,赐预祭官及礼乐人百四十九人钞有差。八月,命太常礼乐人复还东平。二年秋九月,敕太常少卿王镛领东平乐工,常加督视肄习,以备朝廷之用。
五年,太常寺言:“自古帝王功成作乐,乐各有名,盛德形容,于是乎在。伏睹皇上践阼以来,留心至治,声名文物,思复承平之旧,首敕有司,修完登歌、宫县、八佾乐舞,以备郊庙之用。若稽古典,宜有徽称。谨案历代乐名,黄帝曰《咸池》、《龙门》、《大卷》、少昊《大渊》,颛顼《六茎》,高辛《五英》,唐尧《大咸》、《大章》,虞舜《大韶》,夏禹《大夏》,商汤《大濩》,周武《大武》。降及近代,咸有厥名,宋总名曰《大晟》,金总名曰《大和》。今采舆议,权以数名,伏乞详定。曰《大成》,按《尚书》‘箫韶九成,凤凰来仪’。《乐记》曰‘王者功成作乐’,《诗》云‘展也大成’。曰《大明》,按《白虎通》言‘如唐尧之德,能大明天人之道’。曰《大顺》,《易》曰‘天之所助者顺’,又曰‘顺乎天而应乎人’。曰《大同》,《乐记》曰‘乐者为同,礼者为异’。《礼运》曰‘大道之行也,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是之谓大同’。曰《大豫》,《易》曰‘豫顺以动,故天地如之’。《象》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中书省遂定名曰《大成之乐》,乃上表称贺。表曰:“离日中天,已睹文明之化;豫雷出地,又闻正大之音。神人以和,祖考来格。钦惟皇帝陛下,润色洪业,游意太平,爰从龙邸之潜,久敬凤仪之奏。及登宝位,申命鼎司,谓虽陈堂上之登歌,而尚阙庭前之佾舞。方严禋祀,当备声容。属天语之一宣,乃春官之毕会。臣等素无学术,徒有汗颜。聿求旧署之师工,仍讨累朝之典故。按图索器,永言和声,较钟律于积黍之中,续琴调于绝弦之后。金而模,石而琢,虡斯竖,笋斯横,合八音而克谐,阅三岁而始就。列文武两阶之干羽,象帝王四面之宫庭,一洗哇淫之声,可谓盛大之举。既完雅器,未锡嘉名。盖闻轩、昊以来,俱有《咸》、《云》之号,《茎》、《英》、《章》、《韶》以象德,《夏》、《濩》、《武》、《勺》以表功。洪惟国朝,诞受天命,地大物巨,人和岁丰。宜符古记之文,称曰《大成之乐》。汉庭聚议,作章敢望于一夔;舜殿鸣弦,率舞愿观于百兽。”
至元元年冬十有一月,括金乐器散在寺观民家者。先是,括到燕京钟、磬等器,凡三百九十有九事,下翟刚辨验给价。至是,大兴府又以所括钟、磬乐器十事来进。太常因言:“亡金散失乐器,若止于燕京拘括,似为未尽,合于各路各观民家括之,庶省铸造。”于是奏檄各道宣慰司,括到钟三百六十有七,磬十有七,錞一,送于太常。又中都、宣德、平滦、顺天、河东、真定、西京、大名、济南、北京、东平等处,括到大小钟、磬五百六十有九,其完者,景钟二,镈钟十六,大声钟十,中声钟一,小声钟二十有七,编钟百五十有五,编磬七;其不完者,景钟四,镈钟二十有三,大声钟十有三,中声钟一,小声钟四十有五,编钟二百五十有一,编磬十有四。
三年,初用宫县、登歌乐、文武二舞于太庙。先是,东平万户严忠范奏:“太常登歌乐器乐工已完,宫县乐、文武二舞未备,凡用人四百一十二,请以东平漏籍户充之,合用乐器,官为置备。”制可,命中书省臣议行。于是中书命左三部、太常寺、少府监,于兴禅寺置局,委官杨天祐、太祝郭敏董其事,大乐正翟刚辨验音律,充收受乐器官。丞相耶律铸又言:“今制宫县大乐,内编磬十有二虡,宜于诸处选石材为之。”太常寺以新拨宫县乐工、文武二舞四百一十二人,未习其艺,遣大乐令许政往东平教之。大乐署言:“堂上下乐舞官员及乐工,合用衣服、冠冕、靴履等物,乞行制造。”中书礼部移准太常博士,议定制度,下所属制造。宫县乐器既成,大乐署郭敏开坐名数以上:编钟、磬三十有六虡,树鼓四,建鞞、应同一座。 晋鼓一,路鼓二,鼗鼓二,相鼓二,雅鼓二,柷一,敔一,笙二十有七,巢和竽。 埙八,篪、箫、籥、笛各十,琴二十有七,瑟十有四,单铎、双铎、铙、錞、钲、麾、旌、纛各二,补铸编钟百九十有二,灵壁石磬如其数。省臣言:“太庙殿室向成,宫县乐器咸备,请征东平乐工,赴京师肄习,以俟享庙。”制可。秋七月,新乐服成,乐工至自东平,敕翰林院定撰八室乐章,大乐署编运舞节,俾肄习之。
冬十有一月,有事于太庙,宫县、登歌乐、文武二舞咸备。其迎送神曲曰《来成之曲》,烈祖曰《开成之曲》,太祖曰《武成之曲》,太宗曰《文成之曲》,皇伯考术赤曰《弼成之曲》,皇伯考察合带曰《协成之曲》,睿宗曰《明成之曲》,定宗曰《熙成之曲》,宪宗曰《威成之曲》。初献、升降曰《肃成之曲》,司徒奉俎曰《嘉成之曲》,文舞退、武舞进曰《和成之曲》,亚终献、酌献曰《顺成之曲》,彻豆曰《丰成之曲》。文舞曰《武定文绥之舞》,武舞曰《内平外成之舞》。第一成象灭王罕,二成破西夏,三成克金,四成收西域、定河南,五成取西蜀、平南诏,六成臣高丽、服交趾。详见《乐舞篇》。
十有二月,籍近畿儒户三百八十四人为乐工。先是,召用东平乐工凡四百一十二人。中书以东平地远,惟留其户九十有二,余尽遣还,复入民籍。
十一年秋八月,制内庭曲舞。中书以上皇帝册宝,下太常太乐署编运无射宫《大宁》等曲,及上寿曲谱。当时议殿庭用雅乐,后不果用。
十三年,以近畿乐户多逃亡,仅得四十有二,复征用东平乐工。十六年冬十月,命太常卿忽都于思召太常乐工。是月十一日,大乐令完颜椿等以乐工见于香阁,文郎魏英舞迎神黄钟宫曲,武郎安仁舞亚献无射宫曲。十八年冬十月,昭睿顺圣皇后将祔庙,制昭睿顺圣皇后室曲舞。
十九年,王积翁奏请征亡宋雅乐器至京师,置于八作司。二十一年,大乐署言“宜付本署收掌”,中书命八作司与之。镈钟二十有七,编钟七百二十有三,持磬二十有二,编磬二十有八,铙六,单铎、双铎各五,钲、錞各八。二十二年冬闰十有一月,太常卿忽都于思奏:“大乐见用石磬,声律不协。稽诸古典,磬石莫善于泗滨,女直未尝得此。今泗在封疆之内,宜取其石以制磬。”从之。选审听音律大乐正赵荣祖及识辨磬材石工牛全,诣泗州采之,得磬璞九十,制编磬二百三十。命大乐令陈革等料简,应律者百有五。二十三年,忽都于思又奏:“太庙乐器,编钟、笙匏,岁久就坏,音律不协。”遂补铸编钟八十有一,合律者五十,造笙匏三十有四。二十九年四月,太常太卿香山请采石增制编磬,遣孔铸驰驿往泗州,得磬璞五十八,制磬九十。大乐令毛庄等审听之,得应律磬五十有八,于是编磬始备。
三十年夏六月,初立社稷,命大乐许德良运制曲谱,翰林国史院撰乐章,其降送神曰《镇宁之曲》,初献、盥洗、升坛、降坛、望瘗位皆《肃宁之曲》,正配位奠玉币曰《亿宁之曲》,司徒奉俎彻豆曰《丰宁之曲》,正配位酌献曰《保宁之曲》,亚终献曰《咸宁之曲》。按祭社稷、先农及大德六年祀天地五方帝,乐章皆用金旧名。释奠宣圣,亦因宋不改。详《乐章篇》。 三十一年,世祖、裕宗祔庙,命大乐署编运曲谱舞节,翰林定撰乐章。世祖室曰《混成之曲》,裕宗室曰《昭成之曲》。
成宗大德九年,新建郊坛既成,命大乐署编运曲谱舞节,翰林撰乐章。十一月二十八日,祀圜丘用之。其迎送神曰《天成之曲》,初献奠玉币曰《钦成之曲》,酌献曰《明成之曲》,登降曰《隆成之曲》,亚终酌献曰《和成之曲》,奉馔彻豆曰《宁成之曲》,望燎如登降,惟用黄钟宫。 文舞曰《崇德之舞》,武舞曰《定功之舞》。十年,命江浙行省制造宣圣庙乐器,以宋旧乐工施德仲审较应律,运至京师。秋八月,用于庙祀宣圣。先令翰林新撰乐章,命乐工习之,降送神曰《凝安之曲》,初献、盥洗、升殿、降殿、望瘗皆《同安之曲》,奠币曰《明安之曲》,奉俎曰《丰安之曲》,酌献曰《成安之曲》,亚终献曰《文安之曲》,彻豆曰《娱安之曲》。盖旧曲也,新乐章不果用。
十一年,武宗即位,祭告天地,命大乐署编运皇地祗酌献大吕宫一曲及舞节,翰林撰乐章。无曲名。 九月,顺宗、成宗二室祔庙,下大乐署编运曲谱舞节,翰林撰乐章,顺宗室曰《庆成之曲》,成宗室曰《守成之曲》。
至大二年,亲享太庙。皇帝入门奏《顺成之曲》,盥洗、升殿用至元中初献升降《肃成之曲》,亦曰《顺成之曲》,出入小次奏《昌宁之曲》,迎神用至元中《来成之曲》,改曰《思成》,初献、摄太尉盥洗、升殿奏《肃宁之曲》,酌献太祖室仍用旧曲,改名《开成》,《开成》本至元中烈祖曲名,其词则太祖旧曲也。
睿宗室仍用旧曲,改名《武成》,此亦至元中太祖曲名,其词则“神祖创业”以下仍旧。 皇帝饮福、登歌奏《成之曲》,新制曲。 文舞退、武舞进仍用旧曲,改名《肃宁》,旧名《和成》,其词“天生五材,孰能去兵”以下是也。
亚终献、酌献仍用旧曲,改名《肃宁》,旧名《顺成》,其词“幽明精禋”以下是也。 彻豆曰《丰宁之曲》,旧名《丰成》,词语亦异。 送神曰《保成之曲》,皇帝出庙廷亦曰《昌宁之曲》。《太常集礼》曰:“乐章据孔思逮本录之。国朝乐章皆用成字,凡用宁字者,金曲也。国初礼乐之事,悉用前代旧工,循习故常,遂有用其旧者。亦有不用其词,而冒以旧号者,如郊祀先农等乐是也。”
冬十有二月,始制先农乐章,以太常登歌乐祀之。先是,有命祀先农以登歌乐,如祭社稷之制。大乐署言“《礼》祀先农如社”,遂录祭社林钟宫《镇宁》等曲以上,盖金曲也。三年冬十月,置曲阜宣圣庙登歌乐。初,宣圣五十四代孙左三部照磨思逮言:“阙里宣圣祖庙,释奠行礼久阙,祭服登歌之乐,未蒙宠赐。如蒙移咨江浙行省,于各处赡学祭余子粒内,制造登歌乐器及祭服,以备祭祀,庶尽事神之礼。”中书允其请,移文江浙制造。至是,乐器成,运赴阙里用之。十有一月,敕以二十三日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南郊,配以太祖,令大乐署运制配位及亲祀曲谱舞节,翰林撰乐章。皇帝出入中壝黄钟宫曲二,盥洗黄钟宫曲一,升殿登歌大吕宫曲一,酌献黄钟宫曲一,饮福登歌大吕宫曲一,出入小次黄钟宫曲一。皆无曲名。 四年夏六月,武宗祔庙,命乐正谢世宁等编曲谱舞节,翰林侍讲学士张士观撰乐章,曲名《威成之曲》。
仁宗皇庆二年秋九月,用登歌乐祀太上皇睿宗。 于真定玉华宫。自是岁用之,至延祐七年春三月奏罢。延祐五年,命各路府宣圣庙罢雅乐,选择习古乐师教肄生徒,以供春秋祭祀。六年秋八月,议置三皇庙乐,不果行。七年,仁宗祔庙,命乐正刘琼等编运酌献乐谱舞节,翰林撰乐章,曲名曰《歆成之曲》。
英宗至治二年冬十月,用登歌乐于太庙。是月,英宗祔庙,下大乐署编运乐谱舞节,翰林撰乐章,曲曰《献成之曲》。文宗天历二年春三月,明宗祔庙,下大乐署编运乐谱舞节,翰林定撰乐章,曲曰《永成之曲》。
登歌乐器
金部
编钟一虡,钟十有六,范金为之。笋虡横曰笋,植曰虡。 皆雕绘树羽,涂金双凤五,中列博山,崇牙十有六,县以红绒组。虡趺青龙籍地,以绿油卧梯二,加两跗焉。笋两端金螭首,衔鍮石璧翣,五色销金流苏,绦以红绒维之。铁杙者四,所以备欹侧。在太室以碍地甓,因易以石麟。虡额识以金饰篆字。击钟者以茱萸木为之,合竹为柄。凡钟,未奏,覆以黄罗;雨,覆以油绢。磬亦然。元初,钟用宋、金旧器,其识曰“大晟”、“大和”、“景定”者是也。后增制,兼用之。
石部
编磬一虡,磬十有六,石为之。县以红绒紃,虡跗狻猊。拊磬者,以牛角为之。余笋虡、崇牙、树羽、璧翣、流苏之制,并与钟同。元初,磬亦用宋、金旧器。至元中,始采泗滨灵壁石为之。
丝部
琴十,一弦、三弦、五弦、七弦、九弦者各二。斫桐为面,梓为底,冰弦,木轸,漆质,金徽,长三尺九寸。首阔五寸二分,通足中高二寸七分,旁各高二寸;尾阔四寸一分,通足中高二寸,旁各高一寸五分。俱以黄绮夹囊贮之。琴卓髹以绿。
瑟四,其制,底面皆用梓木,面施采色,两端绘锦,长七尺。首阔尺有一寸九分,通足中高四寸,旁各高三寸;尾阔尺有一寸七分,通足中高五寸,旁各高三寸五分。硃丝为弦,凡二十有五,各设柱,两头有孔,疏通相连,以黄绮夹囊贮之。架四,髹以绿,金饰凤首八。
竹部
箫二,编竹为之,每架十有六管,阔尺有六分。黑枪金鸾凤为饰,鍮石钉铰。以黄绒紃维于人项,左右复垂红绒绦结。架以木为之,高尺有二寸,亦号排箫,韬以黄囊。
笛一,断竹为之,长尺有四寸,七孔,亦号长笛。缠以硃丝,垂以红绒绦结,韬以黄囊。
籥二,制如笛,三孔。缠以硃丝,垂以红绒绦结,韬以黄囊。
篪二,髹色如桐叶,七孔。缠以硃丝,垂以红绒绦结,韬以黄囊。
匏部
巢笙四,和笙四,七星匏一,九曜匏一,闰余匏一,皆以斑竹为之。玄髹底,置管匏中,施簧管端,参差如鸟翼。大者曰巢笙,次曰和笙,管皆十九,簧如之。十三簧者曰闰余匏,九簧者曰九曜匏,七簧者曰七星匏,皆韬以黄囊。
土部
埙二,陶土为之,围五寸半,长三寸四分,形如称锤,六孔,上一,前二,后三,韬以黄囊。
革部
搏拊二,制如鼓而小,中实以糠,外髹以硃,绘以绿云,系以青绒绦。两手用之,或搏或拊,以节登歌之乐。
木部
柷一,以桐木为之,状如方桶,绘山于上,髹以粉,旁为圆孔,纳椎于中。椎以杞木为之,撞之以作乐。
敔一,制以桐木,状如伏虎,彩绘为饰,背有二十七鉏铻刻,下承以盘。用竹长二尺四寸,破为十茎,其名曰籈,栎其背以止乐。
宫县乐器
金部
镈钟十有二虡,虡一钟,制视编钟而大,依十二辰位特县之,亦号辰钟。笋虡硃髹、涂金,彩绘飞龙,跗东青龙,西白虎,南赤豸,北玄麟,素罗五色流苏。余制并与编钟同。
编钟十有二虡,虡十有六钟,制见《登歌》。此下乐器制与《登歌》同者,皆不重载。
石部
编磬十有六虡,虡十有二磬,制见《登歌》。笋虡与镈钟同。
丝部
琴二十有七,一弦者三,三弦、五弦、七弦、九弦者各六。
瑟十有二。
竹部
箫十,籥十,篪十,笛十。
匏部
巢笙十。
竽十,竹为之。与巢笙皆十九簧,惟指法各异。
七星匏一,九曜匏一,闰余匏一。
土部
埙八。
革部
晋鼓一,长六尺六寸,面径四尺,围丈有二尺,穹隆者居鼓面三之一,穹径六尺六寸三分寸之一,面绘云龙为饰,其皋陶以硃髹之,下承以彩绘趺座,并鼓高丈余。在郊祀者,鞔以马革。
树鼓四,每树三鼓。其制高六尺六寸,中植以柱,曰建鼓。柱末为翔鹭,下施小圆轮。又为重斗,方盖,并缭以彩绘。四角有竿,各垂璧翣流苏,下以青狻猊四为趺。建旁挟二小鼓,曰鞞、曰应,树乐县之四隅。踏床、鼓桴,并髹以硃。
雷鼓二,制如鼓而小,鞔以马革,持其柄播之,旁耳自击,郊祀用之。
雷鼗二,亦以马革鞔之,为大小鼓三,交午贯之以柄,郊祀用之。
路鼓二,制如雷鼓,惟非马革,祀宗庙用之。
路鼗二,其制为大小二鼓,午贯之,旁各有耳,以柄摇之,耳往还自击,不以马革,祀宗庙用之。
木部
柷一,敔一。
节乐之器
麾一,制以绛缯,长七尺,画升龙于上,以涂金龙首硃杠县之。乐长执之,举以作乐,偃以止乐。
照烛二,以长竿置绛罗笼于其末,然烛于中。夜暗,麾远难辨,乐正执之,举以作乐,偃以止乐。
文舞器
纛二,制若旌幢,高七尺,杠首刻象牛首,下施硃缯盖为三重,以导文舞。
籥六十有四,木为之。象籥之制,舞人所执。
翟六十有四,木柄,端刻龙首,饰以雉羽,缀以流苏,舞人所执。
武舞器
旌二,制如纛,杠首栖以凤,以导武舞。
干六十有四,木为之,加以彩绘,舞人所执。
戚六十有四,制若剑然,舞人所执。《礼记注》:“戚,斧也。”今制与古异。
金錞二,范铜为之,中虚,鼻象狻猊,木方趺。二人举錞,筑于趺上。
金钲二,制如铜盘,县而击之,以节乐。
金铙二,制如火斗,有柄,以铜为匡,疏其上如铃,中有丸。执其柄而摇之,其声铙铙然,用以止鼓。
单铎、双铎各二,制如小钟,上有柄,以金为舌,用以振武舞。两铎通一柄者,号曰双铎。
雅鼓二,制如漆筒,鞔以羊革,旁有两纽。工人持之,筑地以节舞。
相鼓二,制如搏拊,以韦为表,实之以糠。拊其两端,以相乐舞节。
鼗鼓二。
舞表
表四,木杆,凿方石树之,用以识舞人之兆缀。
------------------
宋濂-->元史-->志第二十 礼乐三
志第二十 礼乐三
○郊祀乐章
成宗大德六年,合祭天地五方帝乐章:
降神,奏《乾宁之曲》,六成:
圜钟宫三成
惟皇上帝,监德昭明。祀考承天,治底隆平。孝思维则,禋祀荐诚。神其降格,万福来并。
黄钟角一成词同前。
太簇徵一成词同前。
姑洗羽一成词同前。
初献盥洗,奏《肃宁之曲》:
黄钟宫
明水在下,钟鼓既奏。有孚颙若,陟降左右。辟公处之,多士稞将。吉蠲以祭,上帝其飨。
初献升降,奏《肃宁之曲》:
大吕宫
禋祀孔肃,盥荐初升。摄齐恭敬,以荐惟馨。肃雝多士,来格百灵。降福受厘,万世其承。
奠玉币,奏:
大吕宫
宗祀配飨,肇举明禋。嘉玉既设,量币斯陈。惟德格天,惟诚感神。于万斯年,休命用申。
迎俎,奏《丰宁之曲》:
黄钟宫
有硕斯俎,有涤斯牲。銮刀屡奏,血膋载升。礼崇茧栗,气达尚腥。上帝临止,享于克诚。
酌献,奏《嘉宁之曲》:
大吕宫
崇崇泰畤,穆穆昊穹。神之格思,祇蚃斯通。牺尊载列,黄流在中。酒既和止,万福攸同。
亚献,奏《咸宁之曲》:
黄钟宫
六成既阕,三献云终。神其醉止,穆穆雍雍。和风庆云,贲我郊宫。受兹祉福,亿载无穷。
终献词同前。
彻笾豆,奏《丰宁之曲》:
大吕宫
禋礼既备,神具宴娭。笾豆有楚,废彻不迟。多士骏奔,乐且有仪。乃锡纯嘏,永佐丕基。
送神奏:
圜钟宫
殷祀既毕,灵驭载旋。礼洽和应,降福自天。动植咸若,阴阳不愆。明明天子,亿万斯年。
望燎奏:
黄钟宫
享申百礼,庆洽百灵。奠玉高坛,燔柴广庭。祥光达曙,灿若景星。神之降福,万国咸宁。
大德九年以后,定拟亲祀乐章:
皇帝入中壝:
黄钟宫
赫赫有临,洋洋在上。克配皇祖,于穆来飨。肇此大禋,乾文弘朗。被衮圜丘,巍巍玄象。
皇帝盥洗:
黄钟宫
翼翼孝思,明德洽礼。功格玄穹,有光帝始。著我精诚,洁兹荐洗。币玉攸奠,永集嘉祉。
皇帝升坛:降同。
大吕宫
天行惟健,盛德御天。日月龙章,笋虡宫县。藁鞂尚明,礼璧苍圜。神之格思,香升燔烟。
降神,奏《天成之曲》:
圜钟宫三成
烝哉皇元,丕承帝眷。报本贵诚,于郊殷荐。藁鞂载陈,云门六变。神之格思,来处来燕。
黄钟角一成
大簇徵一成
姑洗羽一成词并同前。
初献盥洗,奏《隆成之曲》:
黄钟宫
肇禋南郊,百神受职。齐洁惟先,匪馨于稷。乃沃乃盥,祠坛是陟。上帝监观,其仪不忒。
初献升坛,降同。 奏《隆成之曲》:
大吕宫
于穆圜坛,阳郊奠位。孔惠孔时,吉蠲为饎。降登祗若,百礼既至。愿言居歆,允集熙事。
奠玉币,正配位同。 奏《钦成之曲》:
黄钟宫
谓天盖高,至诚则格。克祀克禋,骏奔百辟。制币斯陈,植以苍璧。神其降康,俾我来益。
司徒捧俎,奏《宁成之曲》:
黄钟宫
我牲既洁,我俎斯实。笙镛克谐,笾豆有飶。神来宴娭,歆兹明德。永锡繁禧,如几如式。
昊天上帝位酌献,奏《明成之曲》:
黄钟宫
于昭昊天,临下有赫。陶匏荐诚,声闻在德。酌言献之,上灵是格。降福孔偕,时万时亿。
皇地祗位酌献:
大吕宫
至哉坤元,与天同德。函育群生,玄功莫测。合飨圜坛,旧典时式。申锡无疆,聿宁皇国。
太祖位酌献:
黄钟宫
礼大报本,郊定天位。皇皇神祖,反始克配。至德难名,玄功宏济。帝典式敷,率育攸塈。
皇帝饮福:
大吕宫
特牲享诚,备物循质。上帝居歆,百神受职。皇武昭宣,孝祀芬苾。万福攸同,下民阴骘。
皇帝出入小次:
黄钟宫
惟天为大,惟帝飨帝。以配祖考,肃赞灵祉。定极崇功,永我昭事。升中于天,象物毕至。
文舞退,武舞进,奏《和成之曲》:
黄钟宫
羽籥既竣,载扬玉戚。一弛一张,匪舒匪棘。八音克谐,万舞有奕。永观厥成,纯嘏是锡。
亚终献,奏《和成之曲》:
黄钟宫
有严郊禋,恭陈币玉。大糦是承,载祗载肃。上帝居歆,馨香既饫。惠我无疆,介以景福。
彻笾豆,奏《宁成之曲》:
大吕宫
三献攸终,六乐斯遍。既右享之,彻其有践。洋洋在上,默默灵眷。明禋告成,于皇锡羡。
送神,奏《天成之曲》:
圜钟宫
神之来歆,如在左右。神保聿归,灵斿先后。恢恢上圆,无声无臭。日监孔昭,思皇多祐。
望燎,奏《隆成之曲》:
黄钟宫
熙事备成,礼文郁郁。紫烟聿升,灵光下烛。神人乐康,永膺戩谷。祚我丕平,景命有仆。
皇帝出中壝:
黄钟宫
泰坛承光,寥廓玄暧。暢我扬明,飨仪惟大。九服敬宣,声教无外。皇拜天祐,照临斯届。
宗庙乐章
世祖中统四年至至元三年,七室乐章:《太常集礼藁》云,此系卷牍所载。
太祖第一室:
天垂灵顾,地献中方。帝力所拓,神武莫当。阳溪昧谷,咸服要荒。昭孝明禋,神祖皇皇。
太宗第二室:
和林胜域,天邑地宫。四方宾贡,南北来同。百司分置,胄教肇崇。润色祖业,德仰神宗。
睿宗第三室:
珍符默授,畴昔自天。爰生圣武,宝祚开先。霓旌回狩,龙驾游仙。追远如生,皇慕颙然。
皇伯考术赤第四室:
威武鹰扬,冢位克当。从龙远拓,千万里疆。诞总虎旅,驻压西方。航海梯山,东西来王。
皇伯考察合带第五室:
雄武军威,滋多历年。深谋远略,协赞惟专。流沙西域,饯日东边。百国畏服,英声赫然。
定宗第六室:
三朝承休,恭己优游。钦绳祖武,其德聿修。帝ME锡寿,德泽期周。蠲饣喜惟芗,祈飨于幽。
宪宗第七室:
龙跃潜居,风云会通。知民病苦,轸念宸衷。夔门之旅,继志图功。俎豆敬祭,华仪孔隆。
至元四年至十七年,八室乐章:《太常集礼》云,周驭所藏《仪注》所录舞节同。
迎神,奏《来成之曲》,九成:
黄钟宫三成
齐明盛服,翼翼灵眷。礼备多仪,乐成九变。烝烝孝心,若闻且见。肸蚃端临,来宁来燕。
大吕角二成词同黄钟。
大簇徵二成词同黄钟。
应钟羽二成词同黄钟。
初献盥洗,奏《肃成之曲》:再诣盥洗同。至大以后,名《顺成之曲》,词律同。
无射宫
天德维何,如水之清。维水内耀,配彼天明。以涤以濯,牺象光晶。孝思维则,式荐忱诚。
初献升殿,登歌乐奏《肃成之曲》:降同。
夹钟宫
祀事有严,太官有侐。陟降靡违,礼容翼翼。笾豆旅陈,钟磬翕绎。于昭吉蠲,神保是格。
司徒捧俎,奏《嘉成之曲》:别本所录亲祀乐章词同。
无射宫
色纯体全,三牺五牲。鸾刀屡奏,毛炰唆羹。神具厌饫,听我磬声。居歆有永,胡考之宁。
烈祖第一室,奏《开成之曲》:
无射宫
于皇烈祖,积厚流长。大勋未集,燮伐用张。笃生圣嗣,奄有多方。锡我景福,万世无疆。
太祖第二室,奏《武成之曲》:
无射宫
天扶昌运,混一中华。爰有真人,奋起龙沙。祭天开宇,亘海为家。肇修禋祀,万世无涯。
太宗第三室,奏《文成之曲》:
无射宫
纂成前烈,底定丕图。礼文简省,禁网宽疏。还风太古,跻世华胥。三灵顺协,四海无虞。
皇伯考术赤第四室,奏《弼成之曲》:
无射宫
神支挺秀,右壤疏封。创业艰难,相我祖宗。叙亲伊迩,论功亦崇。春秋祭祀,万世攸同。
皇伯考察合带第五室,奏《协成之曲》:
无射宫
玉牒期亲,神支懿属。论德疏封,展亲分玉。相我祖宗,风栉雨沐。昔同其劳,今共兹福。
睿宗第六室,奏《明成之曲》:
无射宫
神祖创业,爰著戎衣。圣考抚军,代行天威。河南底定,江北来归。贻谋翼子,奕叶重辉。
定宗第七室,奏《熙成之曲》:
无射宫
嗣承丕祚,累洽重熙。堂构既定,垂拱无为。边庭闲暇,田里安绥。歆兹禋祀,万世攸宜。
宪宗第八室,奏《威成之曲》:
无射宫
羲驭未出,萤爝腾光。大明丽天,群阴披攘。百神受职,四海宁康。愔愔灵韶,德音不忘。
文舞退,武舞进,奏《和成之曲》:别本所录亲祀乐章词同。
无射宫
天生五材,孰能去兵。恢张弘业,我祖天声。干戈曲盘,濯濯厥灵。于赫七德,展也大成。
亚献行礼,奏《顺成之曲》:终献词律同。
无射宫
幽通神明,所重精禋。清宫肃肃,百礼具陈。九韶克谐,八佾兟兟。灵光昭答,天休日申。
彻笾豆,登歌乐奏《丰成之曲》:
夹钟宫
豆笾苾芬,金石锵铿。礼终三献,乐奏九成。有严执事,进彻无声。神保聿归,万福来宁。
送神,奏《来成之曲》:或作《保成》。
黄钟宫
神主在室,神灵在天。礼成乐閟,神返幽玄。降福冥冥,百顺无愆。于皇孝思,于万斯年。
至元十八年冬十月,世祖皇后祔庙酌献乐章:《太常集礼》云,卷牍所载。
黄钟宫
徽柔懿哲,温默靖恭。范仪宫阃,任姒同风。敷天宁谧,内助多功。淑德祔庙,万世昌隆。
亲祀禘祫乐章:未详年月。《太常集礼》云,别本所录。以时考之,疑至元三年以前拟用,详见《制乐始末》。
皇帝入门,宫县奏《顺成之曲》:
无射宫
熙熙雍雍,六合大同。维皇有造,典礼会通。金奏王夏,祗款神宫。感格如响,嘉气来丛。
皇帝升殿,奏《顺成之曲》:
夹钟宫
皇明烛幽,沿时制作。宗庙之威,降登时若。趋以采茨,声容有恪。曰艺曰文,监兹衎乐。
皇帝诣罍洗,宫县奏《顺成之曲》:《太常集礼》云,至元四年用此曲,名曰《肃成》。至大以后用此,词律同。
无射宫
酌彼行潦,维挹其清。洁齐以祀,祀事昭明。肃肃辟公,沃盥乃升。神之至止,歆于克诚。
皇帝诣酌尊所,宫县奏《顺成之曲》:
无射宫
灵庭愔愔,乃神攸依。文为在礼,载斟匪祈。皇皇穆穆,玉佩声希。列侯百辟,济济宣威。
迎神,宫县奏《思成之曲》。至元四年,名《来成之曲》,词律同。
司徒捧俎,宫县奏《嘉成之曲》。至元四年,词律同。
酌献始祖,宫县奏《庆成之曲》:
无射宫
启运流光,幅员既长。敬恭祀事,郁鬯芬芗。德以舞象,功以歌扬。式歌且舞,神享是皇。
诸庙奏《熙成》、《昌成》、《鸿成》、《乐成》、《康成》、《明成》等曲。词阙。
文舞退,武舞进,宫县奏《肃成之曲》。至元四年,名《和成之曲》,词律同。
亚终献,宫县奏《肃成之曲》。至元四年,名《顺成之曲》,词律同。
皇帝饮福,登歌奏《成之曲》:
夹钟宫
诚通恩降,灵慈昭宣。左右明命,六合大全。啐饮椒馨,纯嘏如川。皇人寿谷,亿万斯年。
彻豆,登歌奏《丰成之曲》:
夹钟宫
三献九成,礼毕乐阕。于豆于登,于焉靖彻。多士密勿,乐且有仪。能事脱颖,孔惠孔时。
送神,奏《保成之曲》:
黄钟宫
云车之来,不疾而速。风驭言还,阒其恍惚。神心之欣,孝孙之禄。燕翼无疆,景命有仆。
武宗至大以后,亲祀摄乐章:《太常集礼》云,孔思逮本所录。
皇帝入门,奏《顺成之曲》。别本,亲祀禘祫乐章,词律同。
皇帝盥洗,奏《顺成之曲》。至元四年,名《肃成之曲》,词律同。
皇帝升殿,登歌乐奏《顺成之曲》。别本,亲祀乐章,词律同。
皇帝出入小次,奏《昌宁之曲》:《太常集礼》云,此金曲,思逮取之。详见《制乐始末》。
无射宫
于皇神宫,象天清明。肃肃来止,相维公卿。威仪孔彰,君子攸宁。神之休之,绥我思成。
迎神,奏《思成之曲》:至元四年,名《来成之曲》,词律同。
黄钟宫三成
齐明盛服,翼翼灵眷。礼备多仪,乐成九变。烝烝孝心,若闻且见。肸蚃端临,来宁来燕。
大吕角二成
太簇征二成
应钟羽二成词并同上。
初献盥洗,奏《肃成之曲》。别本,亲祀乐章,名《顺成之曲》,词律同。
初献升殿,降同。 登歌乐奏《肃宁之曲》。至元四年,名《肃成之曲》,词律同。
司徒捧俎,奏《嘉成之曲》。至元四年,曲名词律同。
太祖第一室,奏《开成之曲》。至元四年,名《武成之曲》,词同。
睿宗第二室,奏《武成之曲》。至元四年,名《明成之曲》,词同。
世祖第三室,奏《混成之曲》:
无射宫
于昭皇祖,体健乘乾。龙飞应运,盛德光前。神功耆定,泽被垓埏。诒厥孙谋,何千万年。
裕宗第四室,奏《昭成之曲》:
无射宫
天启深仁,须世而昌。追惟显考,敢后光扬。徽仪肇举,礼备音锵。 皇灵鉴止,降无疆。
顺宗第六室,奏《庆成之曲》:
无射宫
龙潜于渊,德昭于天。承休基命,光被纮埏。洋洋如临,笾豆牲牷。惟明惟馨,皇祚绵延。
成宗第七室,奏《守成之曲》:
无射宫
天开神圣,继世清宁,泽深仁溥,乐协《韶英》。宗枝嘉会,气和惟馨。繁禧来格,永被皇灵。
武宗第八室,奏《威成之曲》:
无射宫
绍天鸿业,继世隆平。惠孚中国,威靖边庭。厥功惟茂,清庙妥灵。歆兹明祀,福禄来成。
仁宗第九室,奏《歆成之曲》:
无射宫
绍隆前绪,运启文明。深仁及物,至孝躬行。惟皇建极,盛德难名。居歆万祀,福禄崇成。
英宗第十室,奏《献成之曲》:
无射宫
神圣继作,式是宪章。诞兴礼乐,躬事烝尝。翼翼清庙,烨有耿光。于千万年,世仰明良。
皇帝饮福,登歌乐奏《厘成之曲》:
夹钟宫
穆穆天子,禋祀太宫。礼成乐备,敬彻诚通。神胥乐止,锡之醇醲。天子万世,福禄无穷。
文舞退,武舞进,奏《肃成孔本作《肃宁》。 之曲》。至元四年,名《和成之曲》,词律同。
亚终献行礼,宫县奏《肃成之曲》。至元四年,名《顺成之曲》,词律同。
彻笾豆,登歌乐奏《丰宁之曲》。至元四年,名《丰成之曲》,词律同。
送神,奏《保成之曲》。至元四年,名《来成之曲》,词律同。
皇帝出庙廷,奏《昌宁之曲》:
无射宫
缉熙维清,吉蠲致诚。上仪具举,明德荐馨。已事而竣,欢通三灵。先祖是皇,来燕来宁。
文宗天历三年,明宗祔庙酌献,奏《永成之曲》:
无射宫
猗那皇明,世缵神武。敬天弗违,时潜时旅。龙旗在涂,言受率土。不遐有临,永锡多嘏。
社稷乐章
降神,奏《镇宁之曲》:
林钟宫二成
以社以方,国有彝典。大哉元德,基祚绵远。农功万世,于焉报本。显相默祐,降监坛墠。
太簇角二成
锡民地利,厥功甚溥。昭代典礼,清声律吕。谷旦于差,洋洋来下。相此有年,根本日固。
姑洗徵二成
平厥水土,百谷用成。长扶景运,宜歆德馨。五祀为大,千古举行。感通肸蚃,登歌镇宁。
南宫羽二成
币齐虔修,粢盛告备。仓庾坻京,繄谁之赐。崇坛致恭,幽光孔迩。享于精诚,休祥毕至。
初献盥洗,奏《肃宁之曲》:
太簇宫
礼备乐陈,辰良日吉。挹彼樽罍,馨哉黍稷。濯溉揭虔,维巾及LV。万年严祀,跄跄受职。
初献升坛,奏《肃宁之曲》:降同。
应钟宫
春祈秋报,古今彝章。民天是资,神灵用彰。功崇礼严,人阜时康。雍雍为仪,燔芬苾香。
正配位奠玉币,奏《亿宁之曲》:
太簇宫
地祇向德,稽古美报。币帛斯陈,圭璋式缫。载烈载燔,肴羞致告。雨旸时若,丕图永保。
司徒捧俎,奏《丰宁之曲》:
太簇宫
我稼既同,群黎遍德。我祀如何,牲牷孔硕。有翼有严,随方布色。报功求福,其仪不忒。
正位酌献,奏《保宁之曲》:
太簇宫
异世同德,于皇圣昭。降兹嘉祥,卫我大宝。生乃烝民,侔德覆焘。厥作祼将,有相之道。
配位酌献,奏《保宁之曲》:
太簇宫
以御田祖,皇家秩祀。有民人焉,盍究本始。惟叙惟修,谁实介止。酒旨且多,盛德宜配。
亚终献,奏《咸宁之曲》:
太簇宫
以引以翼,来处来燕。豆笾牲牢,有楚有践。庸答神休,神亦锡羡。土谷是依,成此酬献。
彻豆,奏《丰宁之曲》:
应钟宫
文治修明,相成田功。功为特殊,仪为特隆。终如其初,诚则能通。明神毋忘,时和岁丰。
送神,奏《镇宁之曲》:
林钟宫
不屋受阳,国所崇敬。以兴来岁,苞秀坚颖。云軿莫驻,神其谛听。景命有仆,与国同永。
望瘗位,奏《肃宁之曲》:
太簇宫
雅奏肃宁,繁厘降格。篚厥玄黄,丹诚烜赫。肇祀以归,瞻言咫尺。万年攸介,丕承帝德。
先农乐章
降神,奏《镇宁之曲》:
林钟宫二成
民生斯世,食为之天。恭惟大圣,尽心于田。仲春劭农,明祀吉蠲。馨香感神,用祈丰年。
太簇角二成
耕种务农,振古如兹。爰粒烝庶,功德茂垂。降嘉奏艰,国家攸宜。所依惟神,庸洁明粢。
姑洗徵二成
俶载平畴,农功肇敏。千耦耕耘,同徂隰畛。田祖丕灵,为仁至尽。丰岁穰穰,延洪有引。
南吕羽二成
群黎力耕,及兹方春。维时东作,笃我农人。我黍既华,我稷宜新。由天降康,永赖明神。
初献盥洗,奏《肃宁之曲》:
太簇宫
泂酌行潦,真足为荐。奉兹洁清,神在乎前。分作甘霖,沾溉芳甸。慎于其初,诚意攸见。
初献升坛,奏《肃宁之曲》:
应钟宫
有椒其馨,维多且旨。式慎尔仪,降登庭止。黍稷稻粱,民无渴饥。神嗜饮食,永绥嘉祉。
正配位奠玉币,奏《亿宁之曲》:
太簇宫
奉币维恭,前陈嘉玉。聿昭盛仪,肃雝纯如。南亩深耕,麻麦禾菽。用祈三登,膺受多福。
司徒捧俎,奏《丰宁之曲》:
太簇宫
奉牲孔嘉,登俎丰备。地官骏奔,趋进光辉。肥硕蕃孳,歆此诚意。有年斯今,均被神赐。
正位酌献,奏《保宁之曲》:
太簇宫
宝坛巍煌,神应如响。备腯咸有,牲体苾芳。洋洋如在,降格来享。秉诚罔怠,群生瞻仰。
配位酌献,奏《保宁之曲》:
太簇宫
酒清斯香,牲硕斯大。具列觞俎,精意先会。民命维食,稗莠毋害。我仓万亿,神明攸介。
亚终献,奏《咸宁之曲》:
太簇宫
至诚攸感,蕣蚃潜通。百谷嘉种,爰降时丰。祈年孔夙,稼穑为重。俯歆醴齐,载扬歌颂。
彻豆,奏《丰宁之曲》:
应钟宫
有来雍雍,存诚敢匮。废彻不迟,灵神攸嗜。孔惠孔时,三农是宜。眉寿万岁,谷成丕乂。
送神,奏《镇宁之曲》:
林钟宫
{君灬}蒿凄怆,万灵来唉。灵神具醉,聿言旋归。岁丰时和,风雨应期。皇图万年,永膺洪禧。
望瘗位,奏《肃宁之曲》:
太簇宫
礼成文备,歆受清祀。加牲兼币,陈玉如仪。灵驭言旋,面阴昭瘗。集兹嘉祥,常致丰岁。
宣圣乐章
迎神,奏《凝安之曲》:
黄钟宫三成
大哉宣圣,道尊德崇。维持王化,斯文是宗。典祀有常,精纯并隆。神其来格,于昭盛容。
大吕角二成
生而知之,有教无私。成均之祀,威仪孔时。惟兹初丁,洁我盛粢。永言其道,万世之师。
太簇徵二成
巍巍堂堂,其道如天。清明之象,应物而然。时维上丁,备物荐诚。维新礼典,乐谐中声。
应钟羽二成
圣王生知,阐乃儒规。《诗》《书》文教,万世昭垂。良日惟丁,灵承丕爽。揭此精虔,神其来享。
初献盥洗,奏《同安之曲》:
姑洗宫
右文兴化,宪古师经。明祀有典,吉日惟丁。丰牺在俎,雅奏在庭。周回陟降,福祉是膺。
初献升殿,奏《同安之曲》:降同。
南吕宫
诞兴斯文,经天纬地。功加于民,实千万世。笙镛和鸣,粢盛丰备。肃肃降登,歆兹秩祀。
奠币,奏《明安之曲》:
南吕宫
自生民来,谁底其盛。惟王神明,度越前圣。粢币具成,礼容斯称。黍稷惟馨,惟神之听。
捧俎,奏《丰安之曲》:
姑洗宫
道同乎天,人伦之至。有享无穷,其兴万世。既洁斯牲,粢明醑旨。不懈以忱,神之来塈。
大成至圣文宣王位酌献,奏《成安之曲》:
南吕宫
大哉圣王,实天生德。作乐以崇,时祀无斁。清酤惟馨,嘉牲孔硕。荐羞神明,庶几昭格。
兗国复圣公位酌献,奏《成安之曲》:
南吕宫
庶几屡空,渊源深矣。亚圣宣猷,百世宜祀。吉蠲斯辰,昭陈尊簋。旨酒欣欣,神其来止。
郕国宗圣公酌献,奏《成安之曲》:
南吕宫
心传忠恕,一以贯之。爰述《大学》,万工训彝。惠我光明,尊闻行知。继圣迪后,是享是宜。
沂国述圣公酌献,奏《成安之曲》:
南吕宫
公传自曾,孟传自公。有嫡绪承,允得其宗。提纲开蕴,乃作《中庸》。侑于元圣,亿载是崇。
邹国亚圣公酌献,奏《成安之曲》:
南吕宫
道之由兴,于皇宣圣。维公之传,人知趋正。与飨在堂,情文斯称。万年承休,假哉天命。
亚献,奏《文安之曲》:终献同。
姑洗宫
百王宗师,生民物轨。瞻之洋洋,神其宁止。酌彼金罍,惟清且旨。登献惟三,于嘻成礼。
饮福受胙。与盥洗同,惟国学释奠亲祀用之,摄事则不用,外路州县并皆用之。
彻豆,奏《娱安之曲》:
南吕宫
牺象在前,豆笾在列。以享以荐,既芬既洁。礼成乐备,人和神悦。祭则受福,率尊无越。
送神,奏《凝安之曲》:
黄钟宫
有严学宫,四方来崇。恪恭祀事,威仪雍雍。歆兹惟馨,飙驭回复。明禋斯毕,咸膺百福。
望瘗。与盥洗同。
右释奠乐章,皆旧曲。元朝尝拟撰易,而未及用,今并附于此。
迎神,奏《文明之曲》:
天纵之圣,集厥大成。立言垂教,万世准程。庙庭孔硕,尊俎既盈。神之格思,景福来并。
盥洗,奏《昭明之曲》:
神既宁止,有孚颙若。罍洗在庭,载盥载濯。匪惟洁修,亦新厥德。对越在兹,敬恭惟则。
升殿,奏《景明之曲》:降同。
大哉圣功,薄海内外。礼隆秩宗,光垂昭代。陟降在庭,摄齐委佩。莫不肃雝,洋洋如在。
奠币,奏《德明之曲》:
圭衮尊崇,佩绅列侑。笾豆有楚,业具和奏。式陈量币,骏奔左右。天睠斯文,繄神之佑。
文宣王酌献,奏《诚明之曲》:
惟圣监格,享于克诚。有乐在县,有硕斯牲。奉醴以告,嘉荐惟馨。绥以多福,永底隆平。
兗国公酌献,奏《诚明之曲》:
潜心好学,不违如愚。用舍行藏,乃与圣俱。千载景行,企厥步趋。庙食作配,祀典弗渝。
成国公酌献。阙。
沂国公酌献。阙。
邹国公酌献,奏《诚明之曲》:
洙泗之传,学穷性命。力距杨墨,以承三圣。遭时之季,孰识其正。高风仰止,莫不肃敬。
亚献,奏《灵明之曲》:终献同。
庙成奕奕,祭祀孔时。三爵具举,是飨是宜。于昭圣训,示我民彝。纪德报功,配于两仪。
送神,奏《庆明之曲》:
礼成乐备,灵驭其旋。济济多士,不懈益虔。文教兹首,儒风是宣。佑我阙。
------------------
宋濂-->元史-->志第二十一 礼乐四
志第二十一 礼乐四
○郊祀乐舞
降神文舞,崇德之舞。 《乾宁之曲》六成。
圜钟宫三成。始听三鼓,一声钟,一声鼓,凡三作,后仿此。 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二声钟,一声鼓。一鼓稍前,舞蹈;二鼓举左手,收,左揖;三鼓举右手,收,右揖;四鼓高呈手;五鼓两两相向蹲;六鼓稍前,开手立;七鼓退后,俯伏;八鼓举左手,收,左揖;九鼓举右手,收,右揖;十鼓稍前,开手立;十一鼓合手,退后,躬身;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舞蹈,相向立;十四鼓复位,交籥,正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黄钟角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高呈手;三鼓两两相向蹲;四鼓举左手,收,左揖;五鼓举右手,收,右揖;六鼓稍前,开手;七鼓复位,正揖;八鼓两两相向,交籥,正蹲;九鼓复位立;十鼓稍前,开手立;十一鼓合手,退后,躬身;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举左手,收,开手,正蹲;十四鼓举右手,收,开手,正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太簇徵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复位,躬身;三鼓高呈手;四鼓举左手,收,左揖;五鼓举右手,收,右揖;六鼓两两相向,交籥,正蹲;七鼓复位,躬身;八鼓舞蹈,相向立;九鼓复位,俯伏;十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一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舞蹈,相向立;十四鼓复位,交籥,正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姑洗羽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复位,正揖;三鼓高呈手;四鼓推左手,收,左揖;五鼓推右手,收,右揖;六鼓两两相向,交籥,正蹲;七鼓复位,俯伏;八鼓舞蹈,相向立;九鼓复位,躬身;十鼓伏,兴,仰视;十一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二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三鼓舞蹈,相向立;十四鼓复位,交籥,正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昊天上帝位酌献文舞,崇德之舞。 《明成之曲》,黄钟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相向立;二鼓复位,相顾蹲;三鼓复位,开手立;四鼓合手,正揖;五鼓举左手,收,左揖;六鼓举右手,收,右揖;七鼓两两相向,交籥,正蹲;八鼓复位,正揖;九鼓稍前,开手立;十鼓退后,俯伏;十一鼓稍前,开手立;十二鼓推左手,收;十三鼓推右手,收;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皇地祇酌献,大吕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相向立;二鼓复位,正揖;三鼓举左手,收,左揖;四鼓举右手,收,右揖;五鼓高呈手;六鼓两两相向,交籥,正蹲;七鼓复位,俯伏;八鼓舞蹈,相向立;九鼓复位,躬身;十鼓交籥,正蹲;十一鼓两两相向,开手,正蹲;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舞蹈,相向立;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太祖位酌献,黄钟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复位,正揖;三鼓举左手,收,左揖;四鼓举右手,收,右揖;五鼓高呈手;六鼓两两相向,交籥,正蹲;七鼓复位,俯伏;八鼓舞蹈,相向立;九鼓复位,躬身;十鼓交籥,正蹲;十一鼓两两相向,开手,正蹲;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合手,正揖;十四鼓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亚献、酌献武舞,定功之舞。 黄钟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按腰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左右扬干戚;二鼓退后,相顾蹲;三鼓举左手,收;四鼓举右手,收;五鼓左右扬干戚,相向立;六鼓复位,相顾蹲;七鼓呈干戚;八鼓复位,按腰立;九鼓刺干戚;十鼓复位,推左手,收;十一鼓推右手,收;十二鼓稍前,开手立;十三鼓左右扬干戚;十四鼓复位,按腰,相顾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终献武舞,黄钟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按腰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左右扬干戚;二鼓退后,高呈手;三鼓复位,相顾蹲;四鼓左右扬干戚,相向立;五鼓复位,举左手,收;六鼓举右手,收;七鼓面向西,开手,正蹲;八鼓呈干戚;九鼓复位,按腰立;十鼓刺干戚;十一鼓两两相向立;十二鼓复位,左右扬干戚;十三鼓退后,相顾蹲;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宗庙乐舞
世祖至元三年,八室时享,文舞武定文绥之舞。 降神,《来成之曲》九成。黄钟宫三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次合手而立;二鼓正面高呈手,住;三鼓退后,收手蹲;四鼓正面躬身,兴身立;五鼓推左手,右相顾,左揖;六鼓皆推右手,左相顾;七鼓稍前,正面开手立;八鼓举左手,右相顾,左揖;九鼓举右手,左相顾,右揖;十鼓稍退后,俯身而立;十一鼓稍前,开手立;十二鼓合手,退后,相顾蹲;十三鼓稍前,舞蹈;十四鼓退后,合手,相顾蹲;十五鼓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大吕角二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进前,舞蹈,合手立;二鼓举左手,住,收右足;三鼓举右手,住,收左足;四鼓两两相向而立;五鼓稍前,高呈手,住;六鼓舞蹈,退后立;七鼓稍前,开手立;八鼓合手,退后蹲;九鼓正面归佾立;十鼓推左手,收右足,推右手,收左足;十一鼓举左手,收右足,举右手,收左足;十二鼓稍进前,正面仰视;十三鼓稍退后,相顾蹲;十四鼓合手,俯身立;十五鼓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太簇徵二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进前,舞蹈,次合手立;二鼓俯身而正面揖;三鼓稍进前,高呈手立;四鼓收手,正面蹲;五鼓举左手,住,收右足;六鼓举右手,收左足,收手;七鼓两两相向而立;八鼓稍前,高仰视;九鼓稍退,收手蹲;十鼓举左手,住而蹲;十一鼓举右手,收手而蹲;十二鼓正面归佾,舞蹈;十三鼓俯身,正揖;十四鼓交籥翟,相顾蹲;十五鼓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应钟羽二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进前,舞蹈,次合手立;二鼓两两相向立;三鼓举左手,收右足,左揖;四鼓举右手,收左足,右揖;五鼓归佾,正面立;六鼓稍进前,高呈手,住;七鼓收手,稍退,相顾蹲;八鼓两两相向立;九鼓稍前,开手蹲;十鼓退后,合手对揖;十一鼓正面归佾立;十二鼓稍进前,舞蹈,次合手立;十三鼓垂左手而右足应;十四鼓垂右手而左足应;十五鼓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烈祖第一室文舞,《开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稍退,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进前,舞蹈,合手立;二鼓稍退,俯身,开手立;三鼓垂左手,住,收右足;四鼓垂右手,住,收左足;五鼓左侧身相顾,左揖;六鼓右侧身相顾,右揖;七鼓正面躬身,兴身立;八鼓两两相向,合手立;九鼓相顾高呈手,住;十鼓收手,舞蹈;十一鼓舞左而收手立;十二鼓舞右而收手立;十三鼓扬左手,相顾蹲;十四鼓扬右手,相顾蹲;十五鼓稍前,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太祖第二室文舞,《武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次合手立;二鼓正面高呈手,住;三鼓两两相向而对揖;四鼓正面归佾,舞蹈,次合手立;五鼓稍前,开手蹲,收手立;六鼓稍退,合手蹲,收手立;七鼓举左手而左揖;八鼓举右手而右揖;九鼓推左手住而正蹲;十鼓推右手正蹲;十一鼓开手执籥翟,正面俯视;十二鼓垂左手,收右足;十三鼓垂右手,收左足;十四鼓稍前,正面仰视而立;十五鼓稍前,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太宗第三室文舞,《文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进前,舞蹈;二鼓两相向而高呈手立;三鼓稍前,开手立,相顾蹲;四鼓退后,合手立,相顾蹲;五鼓垂左手而右足应;六鼓垂右手而左足应;七鼓推左手,住,左揖;八鼓推右手,住,右揖;九鼓稍前,仰视,正揖;十鼓举左手,住,收右足;十一鼓举右手,住,收左足;十二鼓稍前,舞蹈;十三鼓稍前,开手而相顾立;十四鼓退后,合手立;十五鼓稍前,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皇伯考术赤第四室文舞,《弼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进前,舞蹈;二鼓合手,俯身相顾蹲;三鼓正面高呈手,住;四鼓稍前,舞蹈,次合手立;五鼓垂左手,右相顾,收手立;六鼓垂右手,左相顾,收手立;七鼓稍前,高仰视,收手,正面立;八鼓再退,高执籥翟,相顾蹲;九鼓舞蹈,次合手而立;十鼓举左手,住,收右足;十一鼓举右手,住,收左足;十二鼓稍前,开手立,收手蹲;十三鼓稍前,退后,合手立;十四鼓俯身,合手而立;十五鼓稍前,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皇伯考察合带第五室文舞,《协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进前,舞蹈,次合手立;二鼓开手,相顾蹲;三鼓合手,相顾蹲;四鼓稍前,高呈手,住;五鼓举左手,右相顾,左揖;六鼓举右手,左相顾,右揖;七鼓推左手,住,收右足;八鼓推右手,住,收左足;九鼓稍前,舞蹈,次合手立;十鼓开手,正蹲,收,合手立;十一鼓稍前,正面仰视立;十二鼓交籥翟,相顾蹲;十三鼓各尽举左手而住;十四鼓各尽举右手,收手立;十五鼓稍前,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睿宗第六室文舞,《明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二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稍前,开手立;三鼓退后,合手立;四鼓垂左手,相顾蹲;五鼓垂右手,相顾蹲;六鼓稍前,正面仰视立;七鼓舞左手,住,收右足,收手;八鼓舞右手,住,收左足,收手;九鼓两相向,合手而立;十鼓推左手,推右手;十一鼓皆举左右手;十二鼓正面高呈手,立;十三鼓退后,合手,俯身;十四鼓开手,高呈籥翟,相顾蹲;十五鼓正面稍前,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定宗第七室文舞,《熙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两相向,高呈手立;三鼓垂左手而右足应;四鼓垂右手而左足应;五鼓稍前,开手立,相顾蹲;六鼓退后,合手立,相顾蹲;七鼓举左手,住,收右足;八鼓举右手,住,收左足;九鼓推左手,左揖;十鼓推右手,右揖;十一鼓稍前,舞蹈;十二鼓退后,正揖;十三鼓稍前,开手相顾立;十四鼓退后,合手立;十五鼓稍前,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宪宗第八室文舞,《威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进前,舞蹈,次合手立;二鼓高呈手,住;三鼓举左手,右顾;四鼓举右手,左顾;五鼓推左手,右揖;六鼓推右手,左揖;七鼓两相向,交籥翟,立;八鼓正面归佾,合手立;九鼓稍前,舞蹈,收手立;十鼓退后,正揖;十一鼓俯身,正面揖;十二鼓高仰视;十三鼓垂左手;十四鼓垂右手;十五鼓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亚献武舞,内平外成之舞。 《顺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侧身开手,二鼓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皆稍进前,舞蹈,次按腰立;二鼓按腰,相顾蹲;三鼓左右扬干戚,收手按腰;右以象灭王罕。 四鼓稍退,舞蹈,按腰立;五鼓两两相向,按腰立;六鼓归佾,开手,蹲;七鼓面西,收手按腰立;八鼓侧身击干戚,收,立;右以象破西夏。 九鼓正面归佾,躬身,次兴身立;十鼓稍进前,舞蹈,次按腰立;十一鼓左右推手,次按腰立;十二鼓跪左膝,叠手,呈干戚,住;右以象克金国。 十三鼓收手,按腰,兴身立;十四鼓两相向而相顾,蹲;十五鼓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终献武舞,《顺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侧身,开手立;二鼓合手,按腰;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进前,舞蹈,次按腰立;二鼓开手,正面蹲,收手按腰;三鼓面西,舞蹈,次按腰立;四鼓面南,左右扬干戚,收手按腰;五鼓侧身击干戚,收手按腰,立;右以象收西域、定河南。 六鼓两两相向立;七鼓归佾,正面开手,蹲,收手按腰;八鼓东西相向,躬身,受;右以象收西蜀、平南诏。 九鼓归佾,舞蹈,退后,次按腰立;十鼓推左右手,躬身,次兴身立;十一鼓进前,舞蹈,次按腰立;右以象臣高丽、服交趾。 十二鼓两两相向,按腰蹲;十三鼓归佾,左右扬手,按腰立;十四鼓正面开手,俯视;十五鼓收手按腰,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泰定十室乐舞
迎神文舞,《思成之曲》。
黄钟宫三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高呈手;三鼓举左手,收,左揖;四鼓举右手,收,右揖;五鼓退后,相顾蹲;六鼓两两相向立;七鼓复位,俯伏;八鼓举左手,开手,正蹲;九鼓举右手,开手,正蹲;十鼓稍前,开手立;十一鼓合手,退后,躬身;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舞蹈,相向立;十四鼓复位,交籥,正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大吕角二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举左手,收,左揖;三鼓举右手,收,右揖;四鼓高呈手;五鼓两两相顾蹲;六鼓稍前,开手立;七鼓复位,正揖;八鼓两两相向,交籥,正蹲;九鼓复位,正揖;十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一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舞蹈,相向立;十四鼓复位,立;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太簇徵二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复位,躬身;三鼓高呈手;四鼓两两相向,交籥,正蹲;五鼓复位立;六鼓舞蹈,相向立;七鼓举左手,收,左揖;八鼓举右手,收,右揖;九鼓稍前,舞蹈;十鼓退后,俯伏;十一鼓稍前,开手立;十二鼓推左手,收;十三鼓推右手,收;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应钟羽二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复位,正揖;三鼓高呈手;四鼓稍前,开手立;五鼓退后,躬身;六鼓推左手,收;七鼓推右手,收;八鼓舞蹈,相向立;九鼓复位,躬身;十鼓交籥,正蹲;十一鼓两两相向,开手,正蹲;十二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三鼓举右手,收,右揖;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初献、酌献太祖第一室文舞,《开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相向立;二鼓复位,正揖;三鼓推左手,收;四鼓推右手,收;五鼓三叩头,拜舞;六鼓两两相向,交籥,正蹲;七鼓复位立;八鼓稍前,舞蹈;九鼓复位,俯伏;十鼓高呈手,正揖;十一鼓两两相向蹲;十二鼓复位,开手立;十三鼓合手,正揖;十四鼓伏,兴,仰视;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睿宗第二室文舞,《武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复位,正揖;三鼓高呈手;四鼓稍前,开手立;五鼓退后,躬身;六鼓举左手,收,左揖;七鼓举右手,收,右揖;八鼓舞蹈,相向立;九鼓复位立;十鼓推左手,收;十一鼓推右手,收;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两两相向蹲;十四鼓复位,交籥,正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世祖第三室文舞,《混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 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高呈手;三鼓交籥,正蹲;四鼓两两相向,开手,正蹲;五鼓伏,兴,仰视;六鼓举左手,收,左揖;七鼓举右手,收,右揖;八鼓退后,躬身;九鼓稍前,开手立;十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一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二鼓高呈手,正揖;十三鼓舞蹈,相顾蹲;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裕宗第四室文舞,《昭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 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退后,高呈手;三鼓举左手,收,左揖;四鼓举右手,收,右揖;五鼓稍前,开手立;六鼓退后,躬身;七鼓两两相向,交籥,正蹲;八鼓伏,兴,仰视;九鼓推左手,收,左揖;十鼓推右手,收,右揖;十一鼓稍前,舞蹈;十二鼓退后,相顾蹲;十三鼓高呈手;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显宗第五室文舞,《德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相向立;二鼓复位,正揖;三鼓举左手,收;四鼓举右手,收;五鼓伏,兴,仰视;六鼓两两相向立;七鼓复位,交籥,正蹲;八鼓退后,躬身;九鼓稍前,开手立;十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一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二鼓高呈手;十三鼓复位,正蹲;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顺宗第六室文舞,《庆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复位,相顾蹲;三鼓稍前,开手立;四鼓合手,正揖;五鼓举左手,收,左揖;六鼓举右手,收,右揖;七鼓两两相向,交籥,正蹲;八鼓复位立;九鼓稍前,开手立;十鼓伏,兴,仰视;十一鼓举左手,收,相顾蹲;十二鼓举右手,收,相顾蹲;十三鼓高呈手,正揖;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成宗第七室文舞,《守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退后,躬身;三鼓举左手,收,左揖;四鼓举右手,收,右揖;五鼓伏,兴,仰视;六鼓两两相向,交籥,正蹲;七鼓复位,正揖;八鼓高呈手;九鼓举左手,收,左揖;十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一鼓开手立;十二鼓合手,正揖;十三鼓稍前,舞蹈;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武宗第八室文舞,《威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退后,正揖;三鼓高呈手;四鼓稍前,开手立;五鼓退后,躬身;六鼓举左手,收,左揖;七鼓举右手,收,右揖;八鼓舞蹈,相向立;九鼓复位立;十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一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两两相向立;十四鼓复位,交籥,正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仁宗第九室文舞,《歆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相向立;二鼓复位,正揖;三鼓高呈手;四鼓推左手,收;五鼓推右手,收;六鼓稍前,开手立;七鼓退后,躬身;八鼓两两相向立;九鼓复位,交籥,正蹲;十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一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二鼓稍前,舞蹈;十三鼓复位,正揖;十四鼓伏,兴,仰视;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英宗第十室文舞,《献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相向立;二鼓举左手,收,左揖;三鼓举右手,收,右揖;四鼓高呈手;五鼓伏,兴,仰视;六鼓两两相向蹲;七鼓退后,俯伏;八鼓复位,交籥,正蹲;九鼓稍前,开手立;十鼓复位,躬身;十一鼓稍前,舞蹈;十二鼓复位,正揖;十三鼓舞蹈,两两相向立;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亚献武舞,《肃宁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按腰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左右扬干戚;二鼓退后,相顾蹲;三鼓高呈手;四鼓左右扬干戚;五鼓呈干戚;六鼓复位,按腰立;七鼓刺干戚;八鼓两两相向,开手,正蹲;九鼓复位,举左手,收;十鼓举右手,收;十一鼓稍前,开手立;十二鼓退后,按腰立;十三鼓左右扬干戚,相向立;十四鼓复位,按腰,相顾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终献武舞,《肃宁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按腰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左右扬干戚;二鼓退后,高呈手;三鼓举左手,收;四鼓举右手,收;五鼓面向西,开手,正蹲;六鼓复位,左右扬干戚;七鼓躬身,受;八鼓呈干戚;九鼓复位,按腰立;十鼓刺干戚;十一鼓两两相向立;十二鼓复位,按腰立;十三鼓退后,相顾蹲;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天历三年新制乐舞。明宗酌献武舞,《永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合手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向前,舞蹈,相向立;二鼓复位,三叩头,拜舞;三鼓两两开手,正蹲;四鼓复位,俯伏;五鼓交籥,正蹲;六鼓伏,兴,仰视;七鼓躬身;八鼓稍前,开手立;九鼓复位,正揖,高呈手;十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一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二鼓正揖;十三鼓两两交籥,相揖;十四鼓复位;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
宋濂-->元史-->志第二十二 礼乐五
志第二十二 礼乐五
○乐服
乐正副四人,舒脚幞头,紫罗公服,乌角带,木笏,皁靴。
照烛二人,服同前,无笏。
乐师二人,服绯,冠、笏同前。
运谱二人,服绿,冠、笏同前。
舞师二人,舒脚幞头,黄罗绣抹额,紫服,金铜荔枝带,皁靴,各执仗。仗,牙仗也。
执旌二人,平冕,前后各九旒五就,青生色鸾袍,黄绫带,黄绢袴,白绢袜,赤革履。平冕鸾袍,皆仿金制,惟冕之旒数不同,详见后至元二年博士议。
执纛二人,青罗巾,余同执旌。
乐工,介帻冠,绯罗生色鸾袍,黄绫带,皁靴。冠以皮为之,黑油如熊耳,亦金制也。
歌工,服同乐工。
执麾,服同上,惟加平巾帻。状若笼金帻,以革为之。
舞人,青罗生色义花鸾袍,缘以皁绫,平冕冠。冠前后有旒,青白硝石珠相间。
执器二十人,服同乐工,绿油母追冠,革为之,一名武弁。 加红抹额。
至元二年闰五月,大乐署言,堂上下乐舞官员及乐工,合用衣服冠冕靴履等物,乞行制造。太常寺下博士议定:乐正副四人、乐师二人、照烛二人、运谱二人,皆服紫罗公服,皁纱幞头舒脚,红鞓角带,木笏,皁靴。引舞色长四人,紫罗公服,皁纱幞头展脚,黄罗绣南花抹额,金铜带,皁靴。乐工二百四十有六人,绯绣义花鸾袍,县黄插口,介帻冠,紫罗带,全黄罗抹带,黄绢夹裤,白绫袜,硃履。金太常寺掌故张珍所著《叠代世范》载金制:舞人服黑衫,皆四袄,有黄插口,左右垂之,黄绫抹带,其衫以绸为之,胸背二答、两肩二答,前后和一答,皆彩色,绣二鸾盘飞之状,缀之于衫。冠以平冕,亦有天板、口圈,天门纳言以紫绢标背,铜裹边圈,前后各五旒,以青白硝石珠相间。《大备集》所载,二舞人皁绣义花鸾衫,县紫插口,黄绫抹带,硃履,平冕。其冠有口圈,亦有天门纳言系带,口圈高一尺许,天板长二尺,阔一尺,前微高后低,里外紫绢糊,铜楞道妆钉,无旒。 执器二十人,绯绣义花鸾袍,县黄插口,绿油革冠,黄罗抹带,黄绢夹裤,白绫袜,硃履。旌纛四人,青绣义花鸾袍,县紫插口,平冕冠二,青包巾二,黄罗抹带,黄绢夹裤,白绫袜,硃履。七月,中书吏部再准太常博士议定,行下所司制造。三年九月服成,绯鸾袍二百六十有七,青鸾袍一百三十二,黄绢裤一百五十二,紫罗公服一十四,黄绫带三百九十七,介帻冠二百四十有四,平冕冠百三十,簪全,木笏十有六,幞头十有四,平巾帻二,绿油革冠二十,荔枝铜带四,角带十,皁靴二百六十对,硃履百五十对。
宣圣庙乐工,黑漆冠三十五,绿罗生色胸背花袍三十五,皁靴三十五对,黄绢囊三十五,黄绢夹袱三十五。
大乐职掌
大乐署,令一人,丞一人,掌郊社、宗庙之乐。凡乐,郊社、宗庙则用宫县,工二百六十有一人;社稷,则用登歌,工五十有一人;二乐用工三百一十有二人,代事故者五十人。前祭之月,召工习乐及舞。祀前一日,宿县于庭中。东方西方设十二镈钟,各依辰位。编钟处其左,编磬处其右。黄钟之钟起子位,在通街之西。蕤宾之钟居午位,在通街之东。每辰三虡,谓之一肆,十有二辰,凡三十六虡。树建鞞应于四隅,左柷右敔,设县中之北。歌工次之,三十二人,重行相向而坐。 巢笙次之,箫次之,竽次之,籥次之,篪次之,埙次之,长笛又次之。夹街之左右,瑟翼柷敔之东西,在前行。路鼓、路鼗次之。郊祀则雷鼓、雷鼗。 闰余匏在箫之东,七星匏在西,九曜匏次之。一弦琴列路鼓之东西,东一,西二。 三弦、五弦、七弦、九弦次之。晋鼓一,处县中之东南,以节乐。一弦琴三,五弦以下皆六。凡坐者,高以杌,地以氈。 立四表于横街之南,少东。设舞位于县北。文郎左执籥,右秉翟;武郎左执干,右执戚;皆六十有四人。享日,与工人先入就位。舞师二人,执纛二人,引文舞分立于表南。武舞及执器者,俟立于宫县之左右。器鼗二,双铎二,单铎二,铙二,錞二,二錞用六人。 钲二,相鼓二,雅鼓二,凡二十人。文舞退,舞师二人、执旌二人,引武舞进,立其处,文舞还立于县侧。又设登歌乐于殿之前楹,殿陛之旁,设乐床二,乐工列于上。 搏拊二,歌工六,柷一,敔一,在门内,相向而坐。钟一虡,在前楹之东。一弦、三弦、五弦、七弦、九弦琴五,次之。瑟二,在其东,笛一、籥一、篪一在琴之南,巢笙、和笙各二次之。埙一,在笛之南。闰余匏、排箫各一,次之,皆西上。磬一虡,在前楹之西。一弦、三弦、五弦、七弦、九弦琴五,次之。埙一,在笛之南。七星匏、九曜匏、排箫各一,次之,皆东上。凡宗庙之乐九成,舞九变。黄钟之宫,三成,三变。大吕之角,二成,二变。太簇之徵,二成,二变。应钟之羽,二成,二变。圜丘之乐六成,舞六变。夹钟之宫,三成,三变。黄钟之角,一成,一变。太簇之徵,一成,一变。姑洗之羽,一成,一变。社稷之乐八成:林钟之宫二成,太簇之角二成,姑洗之征二成,南吕之羽二成。凡有事于宗庙,大乐令位于殿楹之东,西向;丞位于县北,通街之东,西向;以肃乐舞。
协律郎二人,掌和律吕,以合阴阳之声。阳律六:黄钟子,太簇寅,姑洗辰,蕤宾午,夷则申,无射戌。阴吕六:大吕丑,夹钟卯,仲吕巳,林钟未,南吕酉,应钟亥。文之以宫、商、角、征、羽、变宫、变征,播之以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凡律管之数九,九九相乘,八十一以为宫;三分去一,五十四以为徵;三分益一,七十二以为商;三分去一,四十八以为羽;三分益一,六十四以为角。如黄钟为宫,则林钟为征,太簇为商,南吕为羽,姑洗为角,应钟为变宫,蕤宾为变征,是为七声十二律,还相为宫,为八十四调。凡大祭祀皆法服,一人立于殿楹之西,东向;一人立于县北通街之西,东向;以节乐。堂上者主登歌,堂下者主宫县。 凡乐作,则跪,俯伏,举麾以兴,工鼓柷以奏;乐止则偃麾,工戛敔而乐止。今执麾者代执之,协律郎特拜而已。
乐正二人,副二人,掌肄乐舞、展乐器、正乐位。凡祭,二人立于殿内,二人立于县间,以节乐。殿内者视献者奠献用乐作止之节,以笏示照烛,照烛举偃以示堂下。若作登歌,则以笏示柷敔而已。县间者视堂上照烛。及引初献,照烛动,亦以笏示柷敔。
乐师一人,运谱一人,掌以乐教工人。凡祭,立于县间,皆北上,相向而立。
舞师四人,皆执梃,梃,牙仗也。 执纛二人,执旌二人,祭则前举以为舞容。舞人从南表向第一表,为一成,则一变;从第二至第三,为二成;从第三至北第四表,为三成;舞人各转身南向于北表之北,还从第一至第二,为四成;从第二至第三,为五成;从第三至南第一表,为六成;若八变者,更从南北向第二,为七成;又从第二至第三,为八成;若九变者,又从第三至北第一,为九变。
执麾一人,从协律郎以麾举偃而节乐。
照烛二人,掌执笼烛而节乐。凡乐作止,皆举偃其笼烛。一人立于堂上门东,视殿内献官礼节,麾烛以示县间。一人立于堂下县间,俟三献入导初献至位,立于其左。初献行,皆前导,亚、终则否。 凡殿下礼节,则麾其烛以示上下。初献诣盥洗位,乃偃其烛,止亦如之。俟初献动为节,宫县乐作,诣盥洗位,洗拭瓚讫,乐止。诣阶,登歌乐作,升自东阶,至殿门,乐止,乃立于陛侧以俟。晨稞讫,初献出殿,登歌乐作,至版位,乐止。司徒迎馔至横街,转身北向,宫县乐作,司徒奉俎至各室遍奠讫,乐止。酌献,初献诣盥洗位,宫县乐作,诣爵洗位,洗拭爵讫,乐止。出笏,登歌乐作,升自东阶,至殿门,乐止。初献至酒尊所,酌讫,宫县乐作,诣神位前,祭酒讫,拜、兴、读祝,乐止。读讫,乐作,再拜讫,乐止。次诣每室,作止如初。每室各奏本室乐曲,俱献毕,还至殿门,登歌乐作,降自东阶,至版位,乐止。文舞退,武舞进,宫县乐作,舞者立定,乐止。亚献行礼,无节步之乐,至酒尊所,酌酒讫,出笏,宫县乐作,诣神位前,奠献毕,乐止。次诣每室,作止如初。俱毕,还至版位,皆无乐。终献乐作,同亚献,助奠以下升殿,奠马湩,至神位,蒙古巫祝致词讫,宫县乐作,同司徒进馔之曲,礼毕,乐止。出殿,登歌乐作,各复位,乐止。太祝彻笾豆,登歌乐作,卒彻,乐止。奉礼赞拜,众官皆再拜讫,送神,宫县乐作,一成而止。
宴乐之器
兴隆笙,制以楠木,形如夹屏,上锐而面平,缕金雕镂枇杷、宝相、孔雀、竹木、云气,两旁侧立花板,居背三之一,中为虚柜,如笙之匏。上竖紫竹管九十,管端实以木莲苞。柜外出小橛十五,上竖小管,管端实以铜杏叶。下有座,狮象绕之,座上柜前立花板一,雕镂如背,板间出二皮风口,用则设硃漆小架于座前,系风囊于风口,囊面如琵琶,硃漆杂花,有柄,一人挼小管,一人鼓风囊,则簧自随调而鸣。中统间,回回国所进。以竹为簧,有声而无律。玉宸乐院判官郑秀乃考音律,分定清浊,增改如今制。其在殿上者,盾头两旁立刻木孔雀二,饰以真孔雀羽,中设机。每奏,工三人,一人鼓风囊,一人按律,一人运动其机,则孔雀飞舞应节。
殿庭笙十,延祐间增制,不用孔雀。
琵琶,制以木,曲首,长颈,四轸,颈有品,阔面,四弦,面饰杂花。
筝,如瑟,两头微垂,有柱,十三弦。
火不思,制如琵琶,直颈,无品,有小槽,圆腹如半瓶榼,以皮为面,四弦,皮絣同一孤柱。
胡琴,制如火不思,卷颈,龙首,二弦,用弓捩之,弓之弦以马尾。
方响,制以铁,十六枚,悬于磬虡,小角槌二。廷中设,下施小交足几,黄罗销金衣。
龙笛,制如笛,七孔,横吹之,管首制龙头,衔同心结带。
头管,制以竹为管,卷芦叶为首,窍七。
笙,制以匏为底,列管于上,管十三,簧如之。
箜篌,制以木,阔腹,腹下施横木,而加轸二十四,柱头及首并加凤喙。
云璈,制以铜,为小锣十三,同一木架,下有长柄,左手持,而右手以小槌击之。
箫,制如笛,五孔。
戏竹,制如籈,长二尺余,上系流苏香囊,执而偃之,以止乐。
鼓,制以木为匡,冒以革,硃漆杂花,面绘复身龙,长竿二。廷中设,则有大木架,又有击挝高座。
杖鼓,制以木为匡,细腰,以皮冒之,上施五彩绣带,右击以杖,左拍以手。
札鼓,制如杖鼓而小,左持而右击之。
和鼓,制如大鼓而小,左持而右击之。
闉,制如筝而七弦,有柱,用竹轧之。
羌笛,制如笛而长,三孔。
拍板,制以木为板,以绳联之。
水盏,制以铜,凡十有二,击以铁箸。
乐队
乐音王队:元旦用之。 引队大乐礼官二员,冠展角幞头,紫袍,涂金带,执笏。次执戏竹二人,同前服。次乐工八人,冠花幞头。紫窄衫,铜束带。龙笛三,杖鼓三,金鞚小鼓一,板一,奏《万年欢》之曲。从东阶升,至御前,以次而西,折绕而南,北向立。后队进,皆仿此。 次二队,妇女十人,冠展角幞头,紫袍,随乐声进至御前,分左右相向立。次妇女一人,冠唐帽,黄袍,进北向立定,乐止,念致语毕,乐作,奏《长春柳》之曲。次三队,男子三人,戴红发青面具,杂彩衣,次一人,冠唐帽,绿襕袍,角带,舞蹈而进,立于前队之右。次四队,男子一人,戴孔雀明王像面具,披金甲,执叉,从者二人,戴毗沙神像面具,红袍,执斧。次五队,男子五人,冠五梁冠,戴龙王面具,绣氅,执圭,与前队同进,北向立。次六队,男子五人,为飞天夜叉之像,舞蹈以进。次七队,乐工八人,冠霸王冠,青面具,锦绣衣,龙笛三,觱栗三,杖鼓二,与前大乐合奏《吉利牙》之曲。次八队,妇女二十人,冠广翠冠,销金绿衣,执牡丹花,舞唱前曲,与乐声相和,进至御前,北向,列为九重,重四人,曲终,再起,与后队相和。次九队,妇女二十人,冠金梳翠花钿,绣衣,执花鞚稍子鼓,舞唱前曲,与前队相和。次十队,妇女八人,花髻,服销金桃红衣,摇日月金鞚稍子鼓,舞唱同前。次男子五人,作五方菩萨梵像,摇日月鼓。次一人,作乐音王菩萨梵像,执花鞚稍子鼓,齐声舞前曲一阕,乐止。次妇女三人,歌《新水令》、《沽美酒》、《太平令》之曲终,念口号毕,舞唱相和,以次而出。
寿星队:天寿节用之。 引队礼官乐工大乐冠服,并同乐音王队。次二队,妇女十人,冠唐巾,服销金紫衣,铜束带。次妇女一人,冠平天冠,服绣鹤氅,方心曲领,执圭,以次进至御前,立定,乐止,念致语毕,乐作,奏《长春柳》之曲。次三队,男子三人,冠服舞蹈,并同乐音王队。次四队,男子一人,冠金漆弁冠,服绯袍,涂金带,执笏;从者二人,锦帽,绣衣,执金字福禄牌。次五队,男子一人,冠卷云冠,青面具,绿袍,涂金带,分执梅、竹、松、椿、石,同前队而进,北向立。次六队,男子五人,为乌鸦之像,作飞舞之态,进立于前队之左,乐止。次七队,乐工十有二人,冠云头冠,销金绯袍,白裙,龙笛三,觱栗三,札鼓三,和鼓一,板一,与前大乐合奏《山荆子》带《妖神急》之曲。次八队,妇女二十人,冠凤翘冠,翠花钿,服宽袖衣,加云肩、霞绶、玉佩,各执宝盖,舞唱前曲。次九队,妇女三十人,冠玉女冠,翠花钿,服黄销金宽袖衣,加云肩、霞绶、玉佩,各执棕毛日月扇,舞唱前曲,与前队相和。次十队,妇女八人,服杂彩衣,被槲叶、鱼鼓、简子。次男子八人,冠束发冠,金掩心甲,销金绯袍,执戟。次为龟鹤之像各一。次男子五人,冠黑纱帽,服绣鹤氅,硃履,策龙头濆杖,齐舞唱前曲一阕,乐止。次妇女三人,歌《新水令》、《沽美酒》、《太平令》之曲终,念口号毕,舞唱相和,以次而出。
礼乐队:朝会用之。 引队礼官乐工大乐冠服,并同乐音王队。次二队,妇女十人,冠黑漆弁冠,服青素袍,方心曲领,白裙,束带,执圭;次妇女一人,冠九龙冠,服绣红袍,玉束带,进至御前,立定,乐止,念致语毕,乐作,奏《长春柳》之曲。次三队,男子三人,冠服舞蹈同乐音王队。次四队,男子三人,皆冠卷云冠,服黄袍,涂金带,执圭。次五队,男子五人,皆冠三龙冠,服红袍,各执劈正金斧,同前队而进,北向立。次六队,童子五人,三髻,素衣,各执香花,舞蹈而进,乐止。次七队,乐工八人,皆冠束发冠,服锦衣白袍,龙笛三,觱栗三,杖鼓二,与前大乐合奏《新水令》、《水仙子》之曲。次八队,妇女二十人,冠笼巾,服紫袍,金带,执笏,歌《新水令》之曲,与乐声相和,进至御前,分为四行,北向立,鞠躬拜,兴,舞蹈,叩头,山呼,就拜,再拜,毕,复趁声歌《水仙子》之曲一阕,再歌《青山口》之曲,与后队相和。次九队,妇女二十人,冠车髻冠,服销金蓝衣,云肩,佩绶,执孔雀幢,舞唱与前队相和。次十队,妇女八人,冠翠花唐巾,服锦绣衣,执宝盖,舞唱前曲。次男子八人,冠凤翅兜牟,披金甲,执金戟。次男子一人,冠平天冠,服绣鹤氅,执圭,齐舞唱前曲一阕,乐止。次妇女三人,歌《新水令》、《沽美酒》、《太平令》之曲终,念口号毕,舞唱相和,以次而出。
说法队:引队礼官乐工大乐冠服,并同乐音王队。次二队,妇女十人,冠僧伽帽,服紫禅衣,皁绦;次妇女一人,服锦袈裟,余如前,持数珠,进至御前,北向立定,乐止,念致语毕,乐作,奏《长春柳》之曲。次三队,男子三人,冠、服、舞蹈,并同乐音王队。次四队,男子一人,冠隐士冠,服白纱道袍,皁绦,执麈拂;从者二人,冠黄包巾,服锦绣衣,执令字旗。次五队,男子五人,冠金冠,披金甲,锦袍,执戟,同前队而进,北向立。次六队,男子五人,为金翅雕之像,舞蹈而进,乐止。次七队,乐工十有六人,冠五福冠,服锦绣衣,龙笛六,觱栗六,杖鼓四,与前大乐合奏《金字西番经》之曲。次八队,妇女二十人,冠珠子菩萨冠,服销金黄衣,缨络,佩绶,执金浮屠白伞盖,舞唱前曲,与乐声相和,进至御前,分为五重,重四人,曲终,再起,与后队相和。次九队,妇女二十人,冠金翠菩萨冠,服销金红衣,执宝盖,舞唱与前队相和。次十队,妇女八人,冠青螺髻冠,服白销金衣,执金莲花。次男子八人,披金甲,为八金刚像。次一人,为文殊像,执如意;一人为普贤像,执西番莲花;一人为如来像;齐舞唱前曲一阕,乐止。次妇女三人,歌《新水令》、《沽美酒》、《太平令》之曲终,念口号毕,舞唱相和,以次而出。
凡吉礼,郊祀、享太庙、告谥,见《祭祀志》。军礼,见《兵志》。丧礼五服,见《刑法志》。水旱赈恤,见《食货志》。内外导从,见《仪卫志》。
------------------
宋濂-->元史-->志第二十三 祭祀一
志第二十三 祭祀一
礼之有祭祀,其来远矣。天子者,天地宗庙社稷之主,于郊社禘尝有事守焉,以其义存乎报本庸俗唯物主义把唯物主义庸俗化的资产阶级哲学思想。,非有所为而为之。故其礼贵诚而尚质,务在反本循古,不忘其初而已。汉承秦弊,郊庙之制,置《周礼》不用,谋议巡守封禅,而方士祠官之说兴,兄弟相继共为一代,而统绪乱。迨其季世,乃合南北二郊为一。虽以唐、宋盛时,亦莫之正,盖未有能反其本而求之者。彼笾豆之事,有司所职,又岂足以尽仁人孝子之心哉!
元之五礼,皆以国俗行之,惟祭祀稍稽诸古。其郊庙之仪,礼官所考日益详慎,而旧礼初未尝废,岂亦所谓不忘其初者欤?然自世祖以来,每难于亲其事。英宗始有意亲郊,而志弗克遂。久之,其礼乃成于文宗。至大间,大臣议立北郊而中辍,遂废不讲。然武宗亲享于庙者三,英宗亲享五。晋王在帝位四年矣,未尝一庙见。文宗以后,乃复亲享。岂以道释祷祠荐禳之盛,竭生民之力以营寺宇者,前代所未有,有所重则有所轻欤。或曰,北陲之俗,敬天而畏鬼,其巫祝每以为能亲见所祭者,而知其喜怒,故天子非有察于幽明之故、礼俗之辨,则未能亲格,岂其然欤?
自宪宗祭天日月山,追崇所生与太祖并配,世祖所建太庙,皇伯术赤、察合带皆以家人礼祔于列室。既而太宗、定宗以世天下之君俱不获庙享,而宪宗亦以不祀。则其因袭之弊,盖有非礼官之议所能及者。而况乎不祢所受国之君,而兄弟共为一世,乃有征于前代者欤?夫郊庙,国之大祀也,本原之际既已如此,则中祀以下,虽有阔略,无足言者。
其天子亲遣使致祭者三:曰社稷,曰先农,曰宣圣。而岳镇海渎,使者奉玺书即其处行事,称代祀。其有司常祀者五:曰社稷,曰宣圣,曰三皇,曰岳镇海渎,曰风师雨师。其非通祀者五:曰武成王,曰古帝王庙,曰周公庙,曰名山大川、忠臣义士之祠,曰功臣之祠,而大臣家庙不与焉。其仪皆礼官所拟,而议定于中书。日星始祭于司天台,而回回司天台遂以翙星为职事。五福太乙有坛畤,以道流主之,皆所未详。
凡祭祀之事,其书为《太常集礼》,而《经世大典》之《礼典篇》尤备。参以累朝《实录》与《六条政类》,序其因革,录其成制,作《祭祀志》。
郊祀上
元与朔漠,代有拜天之礼,衣冠尚质,祭器尚纯,帝后亲之,宗戚助祭。其意幽深玄远,报本反始,出于自然,而非强为之也。宪宗即位之二年秋八月八日,始以冕服拜天于日月山。其十二日,又用孔氏子孙元措言,合祭昊天后土,始大合乐作牌位,以太祖、睿宗配享。岁甲寅,会诸王于颗颗脑兒之西,丁巳秋,驻跸于军脑兒,皆祭天于其地。世祖中统二年,亲征北方。夏四月己亥,躬祀天于旧桓州之西北,洒马湩以为礼,皇族之外无得而与,皆如其初。
至元十二年十二月,以受尊号,遣使豫告天地,下太常检讨唐、宋、金旧仪,于国阳丽正门东南七里建祭台,设昊天上帝、皇地祇位二,行一献礼。自后国有大典礼,皆即南郊告谢焉。十三年五月,以平宋,遣使告天地,中书下太常议定仪物以闻。制若曰:“其以国礼行事。”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夏四月壬寅,始为坛于都城南七里。甲辰,遣司徒兀都带率百官为大行皇帝请谥南郊,为告天请谥之始。大德六年春三月庚戌,合祭昊天上帝、皇地祇、五方帝于南郊,遣左丞相哈剌哈孙摄事,为摄祀天地之始。
大德九年二月二十四日,右丞相哈剌哈孙等言:“去年地震星变,雨泽愆期,岁比不登。祈天保民之事,有天子亲祀者三:曰天,曰祖宗,曰社稷。今宗庙、社稷,岁时摄官行事。祭天,国之大事也,陛下虽未及亲祀,宜如宗庙、社稷,遣官摄祭,岁用冬至,仪物有司豫备,日期至则以闻。”制若曰:“卿言是也,其豫备仪物以待事。”于是翰林、集贤、太常礼官皆会中书集议。博士疏曰:“冬至,圜丘惟祀昊天上帝,至西汉元始间,始合祭天地。历东汉至宋千有余年,分祭合祭,迄无定论。”集议曰:“《周礼》,冬至圜丘礼天,夏至方丘礼地,时既不同,礼乐亦异。王莽之制,何可法也。今当循唐、虞、三代之典,惟祀昊天上帝。其方丘祭地之礼,续议以闻。”按《周礼》,坛壝三成,近代增外四成,以广天文从祀之位。集议曰:“依《周礼》三成之制。然《周礼》疏云每成一尺,不见纵广之度。恐坛上狭隘,器物难容,拟四成制内减去一成,以合阳奇之数。每成高八尺一寸,以合乾之九九。上成纵广五丈,中成十丈,下成十五丈。四陛,陛十有二级。外设二壝,内壝去坛二十五步,外壝去内壝五十四步,壝各四门。坛设于丙巳之地,以就阳位”按古者,亲祀冕无旒,服大裘而加衮。臣下从祀,冠服历代所尚,其制不同。集议曰:“依宗庙见用冠服制度。”按《周礼·大司乐》云:“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簇为征,姑洗为羽,雷鼓雷鼗,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门之舞,冬至日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集议曰:“乐者所以动天地,感鬼神,必访求深知音律之人,审五声八音,以司肄乐。”
夏四月壬辰,中书复集议。博士言:“旧制神位版用木。”中书议,改用苍玉金字,白玉为座。博士曰:“郊祀尚质,合依旧制。”遂用木主,长二尺五寸,阔一尺二寸,上圆下方,丹漆金字,木用松柏,贮以红漆匣,黄罗帕覆之。造毕,有司议所以藏。议者复谓,神主庙则有之,今祀于坛,对越在上,非若他神无所见也。所制神主遂不用。
七月九日,博士又言:“古者祀天,器用陶匏,席用藁鞂。自汉甘泉雍畤之祀,以迄后汉、魏、晋、南北二朝、隋、唐,其坛壝玉帛礼器仪仗,日益繁缛,浸失古者尚质之意。宋、金多循唐制,其坛壝礼器,考之于经,固未能全合,其仪法具在。当时名儒辈出,亦未尝不援经而定也,酌古今以行礼,亦宜焉。今检讨唐、宋、金亲祀、摄行仪注,并雅乐节次,合从集议。”太常议曰:“郊祀之事,圣朝自平定金、宋以来,未暇举行,今欲修严,不能一举而大备。然始议之际,亦须酌古今之仪,垂则后来。请从中书会翰林、集贤、礼官及明礼之士,讲明去取以闻。”中书集议曰:“合行礼仪,非草创所能备。唐、宋皆有摄行之礼,除从祀受胙外,一切仪注,悉依唐制修之。”
八月十二日,太常寺言:“尊祖配天,其礼仪乐章别有常典,若俟至日议之,恐匆遽有误。”于是中书省臣奏曰:“自古汉人有天下,其祖宗皆配天享祭,臣等与平章何荣祖议,宗庙已依时祭享,今郊祀止祭天。”制曰:“可。”是岁南郊,配位遂省。
十一年,武宗即位。秋七月甲子,命御史大夫铁古迭兒即南郊告谢天地,主用柏素,质玄书,为即位告谢之始。
至大二年冬十月乙酉,尚书省臣及太常礼官言:“郊祀者国之大礼,今南郊之礼已行而未备,北郊之礼尚未举行。今年冬至南郊,请以太祖圣武皇帝配享;明年夏至北郊,以世祖皇帝配。”帝皆是之。十二月甲辰朔,尚书太尉右丞相、太保左丞相、田司徒、郝参政等复奏曰:“南郊祭天于圜丘,大礼已举。其北郊祭皇地祇于方泽,并神州地祇、五岳四渎、山林川泽及朝日夕月,此有国家所当崇礼者也。当圣明御极而弗举行,恐遂废弛。”制若曰:“卿议甚是,其即行焉。”
至大三年春正月,中书礼部移太常礼仪院,下博士拟定北郊从祀、朝日夕月礼仪。博士李之绍、蒋汝砺疏曰:“按方丘之礼,夏以五月,商以六月,周以夏至,其丘在国之北。礼神之玉以黄琮,牲用黄犊,币用黄缯,配以后稷。其方坛之制,汉去都城四里,为坛四陛。唐去宫城北十四里,为方坛八角三成,每成高四尺,上阔十六步,设陛。上等陛广八尺,中等陛一丈,下等陛广一丈二尺。宋至徽宗始定为再成。历代制虽不同,然无出于三成之式。今拟取坤数用六之义,去都城北六里,于壬地选择善地,于中为方坛,三成四陛,外为三壝。仍依古制,自外壝之外,治四面稍令低下,以应泽中之制。宫室、墙围、器皿色,并用黄。其再成八角八陛,非古制,难用。其神州地祇以下从祀,自汉以来,历代制度不一,至唐始因隋制,以岳镇海渎、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各从其方从祀。今盍参酌举行。”秋九月,太常礼仪院复下博士,检讨合用器物。十一月丙申,有事于南郊,以太祖配,五方帝日月星辰从祀。
仁宗延祐元年夏四月丁亥,太常寺臣请立北郊。帝谦逊未遑,北郊之议遂辍。
英宗至治二年九月,有旨议南郊祀事。中书平章买闾,御史中丞曹立,礼部尚书张野,学士蔡文渊、袁桷、邓文原,太常礼仪院使王纬、田天泽,博士刘致等会都堂议:
一曰年分,按前代多三年一祀,天子即位已及三年,常有旨钦依。
二曰神位。《周礼·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注谓:“昊天上帝,冬至圜丘所祀天皇大帝也。”又曰“苍璧礼天”。注云:“此礼天以冬至,谓天皇大帝也。在北极,谓之北辰。”又云:“北辰天皇耀魄宝也,又名昊天上帝,又名太一帝君,以其尊大,故有数名。”今按《晋书·天文志·中宫》“钩陈口中一星曰天皇大帝,其神耀魄宝”。《周礼》所祀天神,正言昊天上帝。郑氏以星经推之,乃谓即天皇大帝。然汉、魏以来,名号亦复不一。汉初曰上帝,曰太一,曰皇天上帝。魏曰皇皇帝天。梁曰天皇大帝。惟西晋曰昊天上帝,与《周礼》合。唐、宋以来,坛上既设昊天上帝,第一等复有天皇大帝,其五天帝与太一、天一等,皆不经见。本朝大德九年,中书圆议,止依《周礼》,祀昊天上帝。至大三年圆议,五帝从享,依前代通祭。
三曰配位。《孝经》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又曰:“郊祀后稷以配天。”此郊之所以有配也。汉、唐已下,莫不皆然。至大三年冬十月三日,奉旨十一月冬至合祭南郊,太祖皇帝配,圆议取旨。
四曰告配。《礼器》曰:“鲁人将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于NT宫。”注:“告后稷也,告之者,将以配天也。”告用牛一。《宋会要》于致斋二日,宿庙告配,凡遣官牺尊豆笾,行一献礼。至大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质明行事。初献摄太尉同太常礼仪院官赴太庙奏告,圆议取旨。
五曰大裘冕。《周礼》司裘“掌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郑司农云,黑羊裘,服以祀天,示质也。弁师“掌王之五冕”,注:“冕服有六,而言五者,大裘之冕盖无旒,不联数也。”《礼记·郊特牲》曰:“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则天数也。”陆佃曰:“礼不盛服不充,盖服大裘以衮袭之也。谓冬至服大裘,被之以衮。开元及开宝《通礼》,鸾驾出宫,服衮冕至大次,质明改服大裘冕而出次。《宋会要》绍兴十三年,车驾自庙赴青城,服通天冠、绛纱袍,祀日服大裘衮冕。圆议用衮冕,取旨。
六曰匏爵。《郊特牲》曰:“郊之祭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注谓:“陶瓦器,匏用酌献酒。”《开元礼》、《开宝礼》皆有匏爵。大德九年,正配位用匏爵有坫。圆议正位用匏,配位饮福用玉爵,取旨。
七曰戒誓。唐《通典》引《礼经》,祭前期十日亲戒百官及族人,太宰总戒群官。唐前祀七日,《宋会要》十日。《纂要》太尉南向,司徒、亚终献、一品、二品从祀北向,行事官以次北向,礼直官以誓文授之太尉读。今天子亲行大礼,止令礼直局管勾读誓文。圆议令管勾代太尉读誓,刑部尚书莅之。
八曰散斋、致斋。《礼经》前期十日,唐、宋、金皆七日,散斋四日,致斋三日。国朝亲祀太庙七日,散斋四日于别殿,致斋三日于大明殿。圆议依前七日。
九曰藉神席。《郊特牲》曰:“莞簟之安,而蒲越藁鞂之尚。”注:“蒲越藁鞂,藉神席也。”《汉旧仪》高帝配天绀席,祭天用六彩绮席六重。成帝即位,丞相衡、御史大夫谭以为天地尚质,宜皆勿修,诏从焉。唐麟德二年,诏曰:“自处以厚,奉天以薄,改用裀褥。上帝以苍,其余各视其方色。”宋以褥加席上,礼官以为非礼。元丰元年,奉旨不设。国朝大德九年,正位藁鞂,配位蒲越,冒以青缯。至大三年,加青绫褥,青锦方座。圆议合依至大三年于席上设褥,各依方位。
十曰牺牲。《郊特牲》曰:“郊特牲而社稷太牢。”又曰:“天地之牛角茧栗。”秦用骝驹。汉文帝五帝共一牲,武帝三年一祀,用太牢。光武采元始故事,天地共犊。隋上帝、配帝,苍犊二。唐开元用牛。宋正位用苍犊一,配位太牢一。国朝大德九年,苍犊二,羊豕各九。至大三年,马纯色肥腯一,牲正副一,鹿一十八,野猪一十八,羊一十八,圆议依旧仪。神位配位用犊外,仍用马,其余并依旧日已行典礼。
十一曰香鼎。大祭有三,始烟为歆神,始宗庙则焫萧稞鬯,所谓臭阳达于墙屋者也。后世焚香,盖本乎此,而非《礼经》之正。至大三年,用陶瓦香鼎五十,神座香鼎、香盒案各一。圆议依旧仪。
十二曰割牲。《周礼·司士》“凡祭祀,帅其属而割牲,羞俎豆”。又《诸子》,“大祭祀正六牲之体”。《礼运》云“腥其俎,熟其殽,体其犬豕牛羊”。注云:“腥其俎,谓豚解而腥之,为七体也。熟其殽,谓体解而爓之,为二十一体也。体其犬豕牛羊,谓分别骨肉之贵贱,以为众俎也。”七体,谓脊、两肩、两拍、两髀。二十一体,谓肩、臂、臑、膊、骼、正脊、脠脊、横脊、正胁、短胁、代胁并肠三、胃三、拒肺一、祭肺三也。宋元丰三年,详定礼文所言,古者祭祀用牲,有豚解,有体解。豚解则为七,以荐腥;体解则为二十一,以荐熟。盖犬豕牛羊,分别骨肉贵贱,其解之为体,则均也。皇朝马牛羊豕鹿,并依至大三年割牲用国礼。圆议依旧仪。
十三曰大次、小次。《周礼·掌次》,“王旅上帝,张氈按皇邸。”唐《通典》前祀三日,尚舍直长施大次于外壝东门之内道北,南向。《宋会要》前祀三日,仪鸾司帅其属,设大次于外壝东门之内道北,南向;小次于午阶之东,西向。《曲礼》曰:“践阼,临祭祀。”《正义》曰:“阼主阶也。天子祭祀履主阶行事,故云践阼。”宋元丰详定礼文所言,《周礼》宗庙无设小次之文。古者人君临位于阼阶。盖阼阶者,东阶也。惟人主得位主阶行事。今国朝太庙仪注,大次、小次皆在西,盖国家尚右,以西为尊也。圆议依祀庙仪注。
续具末议:一曰礼神玉。《周礼·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注:“禋之言烟也。周人尚臭,烟气之臭闻者。积柴实牲体焉,或有玉帛。”《正义》曰:“或有玉帛,或不用玉帛,皆不定之辞也。”崔氏云,天子自奉玉帛牲体于柴上,引《诗》“圭璧既卒”,是燔牲玉也。盖卒者,终也。谓礼神既终,当藏之也。正经即无燔玉明证。汉武帝祠太乙,胙余皆燔之,无玉。晋燔牲币,无玉。唐、宋乃有之。显庆中,许敬宗等修旧礼,乃云郊天之有四圭,犹宗庙之有圭瓚也,并事毕收藏,不在燔列。宋政和礼制局言:“古祭祀无不用玉,《周官》典瑞掌玉器之藏,盖事已则藏焉,有事则出而复用,未尝有燔瘗之文。今后大祀,礼神之玉时出而用,无得燔瘗。”从之。盖燔者取其烟气之臭闻。玉既无烟,又且无气,祭之日但当奠于神座,既卒事,则收藏之。
二曰饮福。《特牲馈食礼》曰,尸九饭,亲嘏主人。《少牢馈食礼》尸十一饭,尸嘏主人。嘏,长也,大也。行礼至此,神明已飨,盛礼俱成,故膺受长大之福于祭之末也。自汉以来,人君一献才毕而受嘏。唐《开元礼》太尉未升堂,而皇帝饮福。宋元丰三年,改从亚终献,既行礼,皇帝饮福受胙。国朝至治元年亲祀庙仪注,亦用一献毕饮福。
三曰升烟。禋之言烟也,升烟所以报阳也。祀天之有禋柴,犹祭地之瘗血,宗庙之祼鬯。历代以来,或先燔而后祭,或先祭而后燔,皆为未允。祭之日,乐六变而燔牲首,牲首亦阳也。祭终,以爵酒馔物及牲体,燎于坛。天子望燎,柴用柏。
四曰仪注。《礼经》出于秦火之后,残阙脱漏,所存无几。至汉,诸儒各执所见。后人所宗,惟郑康成、王子NU,而二家自相矛盾。唐《开元礼》、杜祐《通典》,五礼略完。至宋《开宝礼》并《会要》与郊庙奉祠礼文,中间讲明始备。金国大率依唐、宋制度。圣朝四海一家,礼乐之兴,政在今日。况天子亲行大礼,所用仪注,必合讲求。大德九年,中书集议,合行礼仪依唐制。至治元年已有祀庙仪注,宜取大德九年、至大三年并今次新仪,与唐制参酌增损修之。侍仪司编排卤簿,太史院具报星位,分献官员数及行礼并诸执事官,合依至大三年仪制亚终献官,取旨。
是岁,太皇太后崩,有旨冬至南郊祀事,可权止。
泰定四年春正月,御史台臣言:“自世祖迄英宗,咸未亲郊,惟武宗、英宗亲享太庙,陛下宜躬祀郊庙。”制曰:“朕当遵世祖旧典,其命大臣摄行祀事。”闰九月甲戌,郊祀天地,致祭五岳四渎、名山大川。
至顺元年,文宗将亲郊。十月辛亥,太常博士言:“亲祀仪注已具,事有未尽者,按前代典礼。亲郊七日,百官习仪于郊坛。今既与受戒誓相妨,合于致斋前一日,告示与祭执事者,各具公服赴南郊习仪。亲祀太庙虽有防禁,然郊外尤宜严戒,往来贵乎清肃。凡与祭执事斋郎乐工,旧不设盥洗之位,殊非涓洁之道。今合于馔殿齐班前及斋宿之所,随宜设置盥洗数处,俱用锅釜温水置盆杓巾帨,令人掌管省谕,必盥洗然后行事,违者治之。祭日,太常院分官提调神厨,监视割烹。上下灯烛凡燎,已前虽有翦烛提调凡盆等官,率皆虚应故事;或减刻物料,烛燎不明。又尝见奉礼赞赐胙之后,献官方退,所司便服彻俎,坛上灯烛一时俱灭,因而杂人登坛攘夺,不能禁止,甚为亵慢。今宜禁约,省牲之前,凡入壝门之人,皆服窄紫,有官者公服。禁治四壝红门,宜令所司添造关木锁钥,祭毕即令关闭,毋使杂人得入。其稿秸匏爵,事毕合依大德九年例焚之。”壬子,御史台臣言:“祭日,宜敕股肱近臣及诸执事人毋饮酒。”制曰:“卿言甚善,其移文中书禁之。”丙辰,监察御史杨彬等言:“礼,享帝必以始祖为配,今未闻设配位,窃恐礼文有阙。又,先祀一日,皇帝必备法驾出宿郊次,其扈从近侍之臣未尝经历,宜申加戒敕,以达孚诚。”命与中书议行。十月辛酉,始服大裘衮冕,亲祀昊天上帝于南郊,以太祖配。自世祖混一六合,至文宗凡七世,而南郊亲祀之礼始克举焉,盖器物仪注至是益加详慎矣。
自至元十二年冬十二月,用香酒脯MZ行一献礼。而至治元年冬二祭告,泰定元年之正月,咸用之。自大德九年冬至,用纯色马一,苍犊一,羊鹿野豕各九。十一年秋七月,用马一,苍犊正副各一,羊鹿野豕各九。而至大中告谢五,皇庆至延祐告谢七,与至治三年冬告谢二,泰定元年之二月,咸如大德十一年之数。泰定四年闰九月,特加皇地祇黄犊一,将祀之夕敕送新猎鹿二。惟至大三年冬至,正配位苍犊皆一,五方帝犊各一,皆如其方之色,大明青犊、夜明白犊皆一,马一,羊鹿野豕各十有八,兔十有二,而四年四月如之。其牺牲品物香酒,皆参用国礼,而丰约不同。告谢非大祀,而用物无异,岂所谓未能一举而大备者乎?
南郊之礼,其始为告祭,继而有大祀,皆摄事也,故摄祀之仪特详。
坛壝:地在丽正门外丙位,凡三百八亩有奇。坛三成,每成高八尺一寸,上成纵横五丈,中成十丈,下成十五丈。四陛午贯地子午卯酉四位陛十有二级。外设二壝。内壝去坛二十五步,外壝去内壝五十四步。壝各四门,外垣南櫺星门三,东西櫺星门各一。圜坛周围上下俱护以甓,内外壝各高五尺,壝四面各有门三,俱涂以赤。至大三年冬至,以三成不足以容从祀版位,以青绳代一成。绳二百,各长二十五尺,以足四成之制。燎坛在外壝内丙巳之位,高一丈二尺,四方各一丈,周圜亦护以甓,东西南三出陛,开上南出户,上方六尺,深可容柴。香殿三间,在外壝南门之外,少西,南向。馔幕殿五间,在外壝南门之外,少东,南向。省馔殿一间,在外壝东门之外,少北,南向。
外壝之东南为别院。内神厨五间,南向;祠祭局三间,北向;酒库三间,西向。献官斋房二十间,在神厨南垣之外,西向。外壝南门之外,为中神门五间,诸执事斋房六十间以翼之,皆北向。两翼端皆有垣,以抵东西周垣,各为门,以便出入。齐班五间,在献官斋房之前,西向。仪鸾局三间,法物库三间,都监库五间,在外垣内之西北隅,皆西向。雅乐库十间,在外垣西门之内,少南,东向。演乐堂七间,在外垣内之西南隅,东向。献官厨三间,在外垣内之东南隅,西向。涤养牺牲所,在外垣南门之外,少东,西向。内牺牲房三间,南向。
神位:昊天上帝位天坛之中,少北,皇地祇位次东,少却,皆南向。神席皆缘以缯,绫褥素座,昊天上帝色皆用青,皇地祇色皆用黄,藉皆以稿秸。配位居东,西向。神席绫褥锦方座,色皆用青,藉以蒲越。
其从祀圜坛,第一等九位。青帝位寅,赤帝位巳,黄帝位未,白帝位申,黑帝位亥,主皆用柏,素质玄书;大明位卯,夜明位酉,北极位丑,天皇大帝位戌,用神位版,丹质黄书。神席绫褥座各随其方色,藉皆以稿秸。
第二等内官位五十有四。钩星、天柱、玄枵、天厨、柱史位于子,其数五;女史、星纪、御女位于丑,其数三;自子至丑,神位皆西上。帝座、岁星、大理、河汉、析木、尚书位于寅,帝座居前行,其数六,南上。阴德、大火、天枪、玄戈、天床位于卯,其数五,北上。太阳守、相星、寿星、辅星、三师位于辰,其数五,南上。天一、太一、内厨、荧惑、鹑尾、势星、天理位于巳,天一、太一居前行,其数七,西上。北斗、天牢、三公、鹑火、文昌、内阶位于午,北斗居前行,其数六;填星、鹑首、四辅位于未,其数三;自午至未,皆东上。太白、实沈位于申,其数二,北上。八谷、大梁、杠星、华盖位于酉,其数四;五帝内座、降娄、六甲、传舍位于戌,五帝内座居前行,其数四;自酉至戌,皆南上。紫微垣、辰星、陬訾、钩陈位于亥,其数四,东上。神席皆藉以莞席,内壝外诸神位皆同。
第三等中官百五十九位。虚宿、女宿、牛宿、织女、人星、司命、司非、司危、司禄、天津、离珠、罗堰、天桴、奚仲、左旗、河鼓、右旗位于子,虚宿、女宿、牛宿、织女居前行,其数十有七;月星、建星、斗宿、箕宿、天鸡、辇道、渐台、败瓜、扶筐、匏瓜、天弁、天棓、帛度、屠肆、宗星、宗人、宗正位于丑,月星、建星、斗宿、箕宿居前行,其数十有七;自子至丑,皆西上。日星、心宿、天纪、尾宿、罚星、东咸、列肆、天市垣、斛星、斗星、车肆、天江、宦星、市楼、候星、女床、天籥位于寅,日星、心宿、天纪、尾宿居前行,其数十有七,南上。房宿、七公、氐宿、帝席、大角、亢宿、贯索、键闭、钩钤、西咸、天乳、招摇、梗河、亢池、周鼎位于卯,房宿、七公、氐宿、帝席、大角、亢宿居前行,其数十有五,北上。太子星、太微垣、轸宿、角宿、摄提、常陈、幸臣、谒者、三公、九卿、五内诸侯、郎位、郎将、进贤、平道、天田位于辰,太子星、太微垣、轸宿、角宿、摄提居前行,其数十有六,南上。张宿、翼宿、明堂、四帝座、黄帝座、长垣、少微、灵台、虎贲、从官、内屏位于巳,张宿、翼宿、明堂居前行,其数十有一,西上。轩辕、七星、三台、柳宿、内平、太尊、积薪、积水、北河位于午,轩辕、七星、三台、柳宿居前行,其数九;鬼宿、井宿、参宿、天尊、五诸侯、钺星、座旗、司怪、天关位于未,鬼宿、井宿、参宿居前行,其数九;自午至未,皆东上。毕宿、五车、诸王、觜宿、天船、天街、砺石、天高、三柱、天潢、咸池位于申,毕宿、五车、诸王、觜宿居前行,其数十有一,北上。月宿、昴宿、胃宿、积水、天谗、卷舌、天河、积尸、太陵、左更、天大将军、军南门位于酉,月宿、昴宿、胃宿居前行,其数十有二;娄宿、奎宿、壁宿、右更、附路、阁道、王良、策星、天厩、土公、云雨、霹雳位于戌,娄宿、壁宿居前行,其数十有二;自酉至戌,皆南上。危宿、室宿、车府、坟墓、虚梁、盖屋、臼星、杵星、土公吏、造父、离宫、雷电、腾蛇位于亥,危宿、室宿居前行,其数十有三,东上。
内壝内外官一百六位。天垒城、离瑜、代星、齐星、周星、晋星、韩星、秦星、魏星、燕星、楚星、郑星位于子,其数十有二;越星、赵星、九坎、天田、狗国、天渊、狗星、鳖星、农丈人、杵星、糠星位于丑,其数十有一;自子至丑,皆西上。骑阵将军、天辐、从官、积卒、神宫、傅说、龟星、鱼星位于寅,其数八,南上。阵车、车骑、骑官、颉颃、折威、阳门、五柱、天门、衡星、库楼位于卯,其数十,北上。土司空、长沙、青丘、南门、平星位于辰,其数五,南上。酒旗、天庙、东瓯、器府、军门、左右辖位于巳,其数六,西上。天相、天稷、爟星、天记、外厨、天狗、南河位于午,其数七;天社、矢星、水位、阙丘、狼星、弧星、老人星、四渎、野鸡、军市、水府、孙星、子星位于未,其数十有三;自午至未,皆东上。天节、九州殊口、附耳、参旗、九斿、玉井、军井、屏星、伐星、天厕、天矢、丈人位于申,其数十有二,北上。天园、天阴、天廪、天苑、天囷、刍藁、天庾、天仓、鈇锧、天溷位于酉,其数十;外屏、大司空、八魁、羽林位于戌,其数四;自酉至戌,皆南上。哭星、泣星、天钱、天纲、北落师门、败臼、斧钺、垒壁阵位于亥,其数八,东上。
内壝外众星三百六十位,每辰神位三十自第二等以下,神位版皆丹质黄书。内官、中官、外官则各题其星名;内壝外三百六十位,惟题曰众星位。凡从祀位皆内向,十二次微左旋,子居子陛东,午居午陛西,卯居卯陛南,酉居酉陛北。
器物之等,其目有八:
一曰圭币。昊天上帝苍璧一,有缫藉,青币一,燎玉一。皇地祇黄琮一,有缫藉,黄币一。配帝青币一,黄帝黄琮一,青帝青圭一,赤帝赤璋一,白帝白琥一,黑帝玄璜一,币皆如其方色。大明青圭有邸,夜明白圭有邸,天皇大帝青圭有邸,北极玄圭有邸,币皆如其玉色。内官以下皆青币。
二曰尊罍。上帝大尊、著尊、牺尊、山罍各一,在坛上东南隅,皆北向,西上;设而不酌者,象尊、壶尊各二,山罍四,在坛下午陛之东,皆北向,西上。皇地祇亦如之,在上帝酒尊之东,皆北向,西上。配帝著尊、牺尊、象尊各二,在地祇酒尊之东,皆北向,西上。设而不酌者,牺尊、壶尊各二,山罍四,在坛下酉陛之北,东向,北上。五帝、日月、北极、天皇,皆太尊一,著尊二。内官十二次,各象尊二。中官十二次,各壶尊二。外官十二次,各概尊二。众星十二次,各散尊二。凡尊各设于神座之左而右向,皆有坫,有勺,加冪,冪之绘以云,惟设而不酌者无勺。
三曰笾豆登俎。昊天上帝、皇地祇及配帝,笾豆皆十二,登三,簋二,簠二,俎八,皆有匕箸,玉币篚二,匏爵一,有坫,沙池一,青瓷牲盘一。从祀九位。笾豆皆八,簠一,簋一,登一,俎一,匏爵一,有坫,沙池一,玉币篚一。内官位五十四,笾豆皆二,簋一,簠一,登一,俎一,匏爵有坫,沙池,币篚,十二次各一。中官百五十八,皆笾一,豆一,簋一,簠一,俎一,匏爵有坫,沙池,币篚,十二次各一。外官位一百六,皆笾一,豆一,簋一,簠一,俎一,匏爵,沙池,币篚,十二次各一。众星位三百六十,皆笾一,豆一,簋一,簠一,俎一,匏爵,沙池,币篚,十二次各一。此笾、豆、簠、簋、登、爵、篚之数也。凡笾之设,居神位左,豆居右,登、簠簋居中,俎居后,笾皆有巾,巾之绘以斧。
四曰酒齐。以太尊实泛齐,著尊实醴齐,牺尊实盎齐,山罍实三酒,皆有上尊。马湩设于尊罍之前,注于器而LV之。设而不酌者,以象尊实醴齐,壶尊实沈齐,山罍二实三酒,皆有上尊,以祀昊天上帝。皇地祇亦如之。以著尊实泛齐,牺尊实醴齐,象尊实盎齐,山罍实清酒,皆有上尊。马湩如前设之。设而不酌者,以牺尊实醍齐,壶尊实沈齐,山罍三实清酒,皆有上尊,以祀配帝。以太尊实泛齐,以著尊实醍齐,皆有上尊,九位同,以祀五帝、日月、北极、天皇大帝。以象尊实醴齐,有上尊,十二次同,以祀内官。以壶尊实沈齐,有上尊,十二次同,以祀中官。以概尊实清酒,有上尊,十二次同,以祀外官。以散尊实昔酒,有上尊,十二次同,以祀众星。凡五齐之上尊,必皆实明水;山罍之上尊,必皆实玄酒;散尊之上尊,亦实明水。
五曰牲齐庶器。昊天上帝苍犊,皇地祇黄犊,配位苍犊,大明青犊,夜明白犊,天皇大帝苍犊,北极玄犊皆一,马纯色一,鹿十有八,羊十有八,野豕十有八,兔十有二,盖参以国礼。割牲为七体:左肩臂臑兼代胁、长胁为一体,右肩臂臑、代胁、长胁为一体,右髀肫胳为一体,脊连背肤短胁为一体,膺骨脐腹为一体,项脊为一体,马首报阳升烟则用之。毛血盛以豆,或青瓷盘,馔未入置俎上,馔入彻去之。笾之实,鱼鱐、糗饵、粉糍、枣、干、形盐、鹿脯、榛、桃、菱、芡、栗。豆之实,芹菹、韭菹、菁菹、笋菹、脾折菹、裛食、鱼醢、豚拍、鹿MZ、醓醢、糁食。凡笾之用八者,无糗饵、粉糍、菱、栗。豆之用八者,无脾折菹、裛食、兔醢、糁食。用皆二者,笾以鹿脯、干枣,豆以鹿MZ、菁菹。用皆一者,笾以鹿脯,豆以鹿臡。凡簠簋用皆二者,簋以黍、稷,簠以稻、粱;用皆一者,簋以稷,簠以黍。实登以大羹。
六曰香祝。洗位正位香鼎一,香合一,食案一,祝案一,皆有衣,拜褥一,盥爵洗位一,罍一,洗一,白罗巾一,亲祀匜二,盘二。地祇配位咸如之。香用龙脑沉香。祝版长各二尺四寸,阔一尺二寸,厚三分,木用楸柏。从祀九位,香鼎、香合、香案、绫拜褥皆九,褥各随其方之色,盥爵洗位二,罍二,洗二,巾二。第二等,盥爵洗位二,罍二,洗二,巾二。第三等亦如之。内壝内,盥爵洗位一,罍一,洗一,巾一。内壝外亦如之。凡巾,皆有篚。从祀而下,香用沈檀降真,鼎用陶瓦。第二等十二次而下,皆紫绫拜褥十有二。亲祀御板位一,饮福位及大小次盥洗爵洗板位各一,皆青质金书。亚献、终献饮福板位一,黑质黄书。御拜褥八,亚终献饮福位拜褥一,黄道裀褥宝案二,黄罗销金案衣,水火鉴。
七曰烛燎。天坛椽烛四,皆销金绛纱笼。自天坛至内壝外及乐县南北通道,绛烛三百五十,素烛四百四十,皆绛纱笼。御位椽,烛六,销金绛纱笼。献官椽烛四,杂用烛八百,凡盆二百二十,有架。黄桑条去肤一车,束之置燎坛,以焚牲首。
八曰献摄执事。亚献官一,终献官一,摄司徒一,助奠官一,大礼使一,侍中二,门下侍郎二,礼仪使二,殿中监二,尚辇官二,太仆卿二,控马官六,近侍官八,导驾官二十有四,典宝官四,侍仪官五,太常卿丞八,光禄卿丞二,刑部尚书二,礼部尚书二,奉玉币官一,定撰祝文官一,书读祝册官二,举祝册官二,太史令一,御奉爵官一,奉匜盘官二,御爵洗官二,执巾官二,割牲官二,温酒官一,太官令一,太官丞一,良醖令丞二,廪牺令丞二,纠仪御史四,太常博士二,郊祀令丞二,太乐令一,太乐丞一,司尊罍二,亚终献盥洗官二,爵洗官二,巾篚官二,奉爵官二,祝史四,太祝十有五,奉礼郎四,协律郎二,翦烛官四,礼直官管勾一,礼部点视仪卫官二,兵部清道官二,拱卫使二,大都兵马使二,斋郎百,司天生二,看守凡盆军官一百二十。
------------------
宋濂-->元史-->志第二十四 祭祀二
志第二十四 祭祀二
○郊祀下
仪注之节,其目有十:
一曰斋戒。祀前七日,皇帝散斋四日于别殿,致斋三日,其二日于大明殿,一日于大次,有司停奏刑罚文字。致斋前一日,尚舍监设御幄于大明殿西序,东向。致斋之日质明,诸卫勒所部屯门列仗。昼漏上水一刻,通事舍人引侍享执事文武四品以上官,俱公服诣别殿奉迎。昼漏上水二刻,侍中版奏请中严,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昼漏上水三刻,侍中版奏外办,皇帝结佩出别殿,乘舆华盖伞扇侍卫如常仪,奉引至大明殿御幄,东向坐,侍臣夹侍如常。一刻顷,侍中前跪奏“臣某言,请降就斋”,俯伏兴。皇帝降座入室,解严。侍享执事官各还本司,宿卫者如常。凡侍祠官受誓戒于中书省,散斋四日,致斋三日。守壝门兵卫与大乐工人,俱清斋一宿。光禄卿以阳燧取明火供爨,以方诸取明水实尊。
二曰告配。祀前二日,摄太尉与太常礼仪院官恭诣太庙,以一献礼奏告太祖法天启运圣武皇帝之室。寅刻,太尉以下公服自南神门东偏门入,至横街南,北向立定。奉礼郎赞曰“拜”,礼直官承传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又赞曰“各就位”。礼直官诣太尉前曰“请诣盥洗位”,引太尉至盥洗位,曰“盥手”,曰“帨手”,曰“诣爵洗位”,曰“涤爵”,曰“拭爵”,曰“请诣酒尊所”,曰“酌酒”,曰“请诣神座前”,曰“北向立”,曰“稍前”,曰“搢笏”,曰“跪”,曰“上香”,曰“再上香”,曰“三上香”,曰“授币”,曰“奠币”,曰“执爵”,曰“祭酒”,曰“祭酒”,曰“三祭酒”。祭酒于沙池讫,曰“读祝”。举祝官搢笏,跪对举祝版。读祝官跪读祝文毕,举祝官奠祝版于案,执笏兴,读祝官俯伏兴。礼直官赞曰“出笏”,曰“俯伏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曰“复位”。司尊彝、良醖令从降复位,北向立。奉礼郎赞曰“拜”,礼直官承传再拜毕,太祝捧祝币降自太阶,诣望瘗位。太尉以下俱诣坎位焚瘗讫,自南神门东偏门以次出。
三曰车驾出宫。祀前一日,所司备仪从内外仗,侍祠官两行序立于崇天门外,太仆卿控御马立于大明门外,诸侍臣及导驾官二十有四人,俱于斋殿前左右分班立俟。通事舍人引侍中,奏请中严,俯伏兴。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少顷,侍中版奏外办,皇帝出斋室,即御座。群臣起居讫,尚辇进舆,侍中奏请皇帝升舆,华盖伞扇侍卫如常仪。导驾官导至大明门外,侍中进当舆前,跪奏请降舆乘马,导驾官分左右步导。门下侍郎跪奏请进发,俯伏兴,前称警跸。至崇天门外,门下侍郎奏请权停,敕众官上马,侍中承旨称“制可”,门下侍郎传制称“众官上马”,赞者承传“众官出棂星门外上马”。门下侍郎奏请进发,前称警跸。华盖伞扇仪仗与众官分左右前引,教坊乐鼓吹不作。至郊坛南棂星门外,侍中传制“众官下马”,赞者承传“众官下马”。下马讫,自卑而尊,与仪仗倒卷而北,两行驻立。驾至棂星门,侍中奏请皇帝降马,步入棂星门,由西偏门稍西。侍中奏请升舆。尚辇奉舆,华盖伞扇如常仪。导驾官前导皇帝乘舆至大次前,侍中奏请降舆。皇帝降舆入就次,帘降,侍卫如式。通事舍人承旨,敕众官各还斋次。尚食进膳讫,礼仪使以祝册奏请御署讫,奉出,郊祀令受之,各奠于坫。
四曰陈设。祀前三日,尚舍监陈大次于外壝西门之道北,南向。设小次于内壝西门之外道南,东向。设黄道裀褥,自大次至于小次,版位及坛上皆设之。所司设兵卫,各具器服,守卫壝门,每门兵官二员。外垣东西南棂星门外,设跸街清路诸军,诸军旗服各随其方之色。去坛二百步,禁止行人。祀前一日,郊祀令率其属扫除坛之上下。太乐令率其属设登歌乐于坛上,稍南,北向;设宫县二舞,位于坛南内壝南门之外,如式。奉礼郎设御版位于小次之前,东向;设御饮福位于坛上,午陛之西,亚终献饮福位于午陛之东,皆北向。又设亚终献、助奠、门下侍郎以下版位坛下御版位之后,稍南东向,异位重行,以北为上。又设司徒太常卿以下位于其东,相对北上,皆如常仪。又分设纠仪御史位于其东西二壝门之外,相向而立。又设御盥洗、爵洗位于内壝南门之内道西,北向。又设亚终献、盥洗、爵洗位于内壝南门之外道西,北向。又设省牲馔等位,如常仪。未后二刻,郊祀令同太史令俱公服,升设昊天上帝位于坛上北方,南向,席以藁秸,加神席褥座。又设配位于坛上西方,东向,席以蒲越,加神席褥座。礼神苍璧置于缫藉,青币设于篚,正位之币加燎玉,置尊所。俟告洁毕,权彻毕。祀日丑前重设。执事者实柴于燎坛,及设笾豆、簠簋、尊罍匏爵、俎坫等事,如常仪。
五曰省牲器。祀前一日未后二刻,郊祀令率其属又扫除坛之上下,司尊罍、奉礼郎率祠祭局以祭器入设于位。郊祀令率执事者以礼神之玉,置于神位前。未后三刻,廪牺令与诸太祝、祝史以牲就位,礼直官分引太常卿、光禄卿丞、监祭、监礼官、太官令丞等诣省牲位,立定。礼直官引太常卿、监祭、监礼由东壝北偏门入,自卯陛升坛,视涤濯。司尊罍跪举冪曰“洁”。告洁毕,俱复位。礼直官稍前曰“请省牲”。太常卿稍前,省牲毕,退复位。次引廪牺令巡牲一匝,西向折身曰“充”。告充毕,复位。诸太祝俱巡牲一匝,复位。上一员出班,西向折身曰“腯”。告腯毕,复位。礼直官引太常卿、光禄卿丞、太官令丞、监祭、监礼诣省馔位,东西相向立。礼直官请太常卿省馔毕,退还斋所。廪牲令与诸太祝、祝史以次牵牲诣厨,授太官令。次引光禄卿、监祭、监礼等诣厨,省鼎镬,视涤溉毕,还斋所。晡后一刻,太官令率宰人以鸾刀割牲,祝史各取血及左耳毛实于豆,仍取牲首贮于盘,用马首。
俱置于馔殿,遂烹牲。刑部尚书莅之,监实水纳烹之事。
六曰习仪。祀前一日未后三刻,献官诸执事各服其服,习仪于外壝西南隙地。其陈设、乐架、礼器等物,并如行事之仪。
七曰奠玉币。祀日丑前五刻,太常卿设烛于神座,太史令、郊祀令各服其服,升设昊天上帝及配位神座,执事者陈玉币于篚,置尊所。礼部尚书设祝册于案。光禄卿率其属,入实笾豆、簠簋、尊罍如式。祝史以牲首盘设于坛,大乐令率工人二舞入就位。礼直官分引监祭礼、郊祀令及诸执事官、斋郎入就位。礼直官引监祭礼按视坛之上下,退复位。奉礼赞再拜。礼直官承传,监祭礼以下皆再拜讫,又赞各就位。太官令率斋郎出诣馔殿,俟于门外;礼直官分引摄太尉及司徒等官入就位;符宝郎奉宝陈于宫县之侧,随地之宜。太尉之将入也,礼直官引博士,博士引礼仪使,对立于大次前。侍中板奏请中严,皇帝服大裘衮冕。侍中奏外办,礼仪使跪奏礼仪使臣某请皇帝行礼,俯伏兴。凡奏二人皆跪,一人赞之。 帘卷出次,礼仪使前导,华盖伞扇如常仪。至西壝门外,殿中监进大圭,礼仪使奏请执大圭,皇帝执圭。华盖伞扇停于门外。近侍官与大礼使皆后从皇帝入门,宫县乐作。请就小次,释圭,乐止。礼仪使以下分立左右。少顷,礼仪使奏有司谨具,请行事。降神乐作,《天成之曲》六成。太常卿率祝史捧马首,诣燎坛升烟讫,复位。礼仪使跪奏请就板位,俯伏兴。皇帝出次,请执大圭,至位东向立,再拜。皇帝再拜,奉礼赞众官皆再拜讫,奉玉币官跪取玉币于篚,立于尊所。礼仪使奏请行事。遂前导,宫县乐作,由南壝西偏门入,诣盥洗位,北向立,乐止。搢大圭,盥手。奉匜官奉匜沃水,奉盘官奉盘承水,执巾官奉巾以进。盥帨手讫,执大圭,乐作,至午陛,乐止。升阶,登歌乐作,至坛上,乐止。宫县《钦成之乐》作,殿中监进镇圭,殿中监二员,一员执大圭,一员执镇圭。 礼仪使奏请搢大圭,执镇圭,请诣昊天上帝神位前,北向立。内侍先设缫席于地,礼仪使奏请跪奠镇圭于缫席。奉玉币官加玉于币以授侍中,侍中西向跪进,礼仪使奏请奠玉币。皇帝受奠讫,礼仪使奏请执大圭,俯伏兴,少退再拜。皇帝再拜兴,平立。内侍取镇圭授殿中监,又取缫藉置配位前。礼仪使前导,请诣太祖皇帝神位前,西向立,奠镇圭及币,并如上仪,乐止。礼仪使前导,请还版位。登歌乐作,降阶,乐止。宫县乐作,殿中监取镇圭、缫藉以授有司。皇帝至版位,东向立,乐止。请还小次,释大圭。祝史奉毛血豆。升自午陛,以进正位,升自卯陛,以进配位。太祝各迎奠于神座前,俱退立尊所。
八曰进馔。皇帝奠玉币还位,祝史取毛血豆以降,礼直官引司徒、太官令率斋郎奉馔入自正门,升殿如常仪。礼仪使跪奏请行礼,俯伏兴。皇帝出次,宫县乐作。请执大圭,前导由正门西偏门入,诣盥洗位,北向立,乐止。搢圭盥手如前仪。执圭,诣爵洗位,北向立,搢圭。奉爵官跪取匏爵于篚,以授侍中,侍中以进皇帝,受爵。执罍官酌水洗爵,执巾官授巾拭爵讫,侍中受之,以授捧爵官。执圭,乐作,至午陛,乐止;升阶,登歌乐作,至坛上,乐止。诣正位酒尊所,东向立,搢圭。捧爵官进爵,皇帝受爵。司尊者举冪,侍中赞酌太尊之泛齐。以爵授捧爵官,执圭。宫县乐作,奏《明成之曲》。请诣昊天上帝神座前北向立,搢圭跪,三上香,侍中以爵跪进皇帝。执爵,三祭酒,以爵授侍中。太官丞注马湩于爵,以授侍中,侍中跪进皇帝。执爵,亦三祭之,今有蒲萄酒与尚醖马湩各祭一爵,为三爵。 以爵授侍中,执圭,俯伏兴,少退立。读祝,举祝官搢笏跪举祝册,读祝官西向跪读祝文,读讫,俯伏兴。举祝官奠祝于案,奏请再拜。皇帝再拜兴,平立。请诣配位酒尊所,西向立。司尊者举冪,侍中赞酌著尊之泛齐。以爵授捧爵官,执圭。请诣太祖皇帝神位前西向立。宫县乐作。侍中赞搢圭跪、三上香、三祭酒及马湩讫,赞执圭,俯伏兴,少退立。举祝官举祝,读祝官北向跪读祝文,读讫,俯伏兴。奠祝版讫,奏请再拜。皇帝再拜兴,平立。乐止。请诣饮福位北向立,登歌乐作。太祝各以爵酌上尊福酒,合置一爵以授侍中,侍中西向以进。礼仪使奏请再拜,皇帝再拜兴。奏请搢圭、跪受爵。祭酒啐酒以爵授侍中,侍中再以温酒跪进。礼仪使奏请受爵。皇帝饮福酒讫,侍中受虚爵兴,以授太祝。太祝又减神前胙肉加于俎,以授司徒。司徒以俎西向跪进皇帝,受以授左右。奏请执圭,俯伏兴,平立,少退。奏请再拜,皇帝再拜讫,乐止。礼仪使前导,还版位。登歌乐作,降自午陛,乐止。宫县乐作,至位,东向立,乐止。请还小次,至次释圭。文舞退,武舞进,宫县乐作,奏《和成之曲》,乐止。礼直官引亚终献官升自卯陛,行礼如常仪,惟不读祝,皆饮福而无胙俎。降自卯陛,复位。礼直官赞太祝彻笾豆。登歌乐作,奏《宁成之曲》,卒彻,乐止。奉礼赞赐胙,众官再拜,在位者皆再拜。礼仪使奏请诣版位,出次执圭,至位东向立,再拜。皇帝再拜。奉礼赞曰“再拜”,赞者承传“在位者皆再拜”。送神乐作,《天成之曲》一成,止。礼仪使奏礼毕,遂前导皇帝还大次。宫县乐作,出门乐止,至大次释圭。
九曰望燎。皇帝既还大次,礼直官引摄太尉以下监祭礼诣望燎位,太祝各捧篚诣神位前,进取燔玉、祝币、牲俎并黍稷、饭笾、爵酒,各由其陛降诣燎坛,以祝币、馔物置柴上,礼直官赞“可燎半柴”,又赞“礼毕”,摄太尉以下皆出。礼直官引监祭礼、祝史、太祝以下从坛南,北向立定,奉礼赞曰“再拜”,监祭礼以下皆再拜讫,遂出。
十曰车驾还宫。皇帝既还大次,侍中奏请解严。皇帝释衮冕,停大次。五刻顷,所司备法驾,序立于棂星门外,以北为上。侍中版奏请中严,皇帝改服通天冠、绛纱袍。少顷,侍中版奏外办,皇帝出次升舆,导驾官前导,华盖伞扇如常仪。至棂星门外,太仆卿进御马如式。侍中前奏请皇帝降舆乘马讫,太仆卿执御,门下侍郎奏请车驾进发,俯伏兴退。车驾动,称警跸。至棂星门外,门下侍郎跪奏曰:“请权停,敕众官上马。”侍中承旨曰“制可”,门下侍郎传制,赞者承传。众官上马毕,导驾官及华盖伞扇分左右前导。门下侍郎跪请车驾进发,俯伏兴。车驾动,称警跸。教坊乐鼓吹振作。驾至崇天门棂星门外,门下侍郎跪奏曰“请权停,敕众官下马”,侍中承旨曰“制可”,门下侍郎俯仗兴,退传制,赞者承传。众官下马毕,左右前引入内,与仪仗倒卷而北驻立。驾入崇天门至大明门外,降马升舆以入。驾既入,通事舍人承旨敕众官皆退,宿卫官率卫士宿卫如式。
摄祀之仪,其目有九:
一曰斋戒。祀前五日质明,奉礼郎率仪鸾局,设献官诸执事版位于中书省。献官诸执事位俱藉以席,仍加紫绫褥。初献摄太尉设位于前堂阶上,稍西,东南向。监察御史二位,一位在甬道上,西稍北,东向;一位在甬道上,东稍北,西向。监礼博士二位,各次御史,以北为上。次亚献官、终献官、摄司徒位于其南。次助奠官,次太常太卿、太常卿、光禄卿,次太史令、礼部尚书、刑部尚书,次奉璧官、奉币官、读祝官、太常少卿、拱卫直都指挥使,次太常丞、光禄丞、太官令、良醖令、司尊罍,次廪牺令、举祝官、奉爵官,次太官丞、盥洗官、爵洗官、巾篚官,次翦烛官,次与祭官。其礼直官分直于左右,东西相向。西设版位四列,皆北向,以东为上:郊祀令、太乐令、太祝、祝史,次斋郎。东设版位四列,皆北向,以西为上:郊祀丞、太乐丞、协律郎、奉礼郎,次斋郎、司天生。礼直官引献官诸执事各就位。献官诸执事俱公服,五品以上就服其服,六品以下皆借紫服。礼直局管勾进立于太尉之右,宣读誓文曰:“某年某月某日,祀昊天上帝于圜丘,各扬其职,其或不敬,国有常刑。”散斋三日宿于正寝,致斋二日于祀所。散斋日治事如故,不吊丧问疾,不作乐,不判署刑杀文字,不决罚罪人,不与秽恶事。致斋日惟祀事得行,其余悉禁。凡与祀之官已斋而阙者,通摄行事。读毕,稍前唱曰“七品以下官先退”,复赞曰“对拜”,太尉与余官皆再拜乃退。凡与祭者,致斋之宿,官给酒馔。守壝门兵卫及太乐工人,皆清斋一宿。
二曰告配。祀前二日,初献官与太常礼仪院官恭诣太庙,奏告太祖皇帝本室,即还斋次。
三曰迎香。祝祀前二日,翰林学士赴礼部书写祝文,太常礼仪院官亦会焉。书毕于公廨严洁安置。祀前一日质明,献官以下诸执事皆公服,礼部尚书率其属捧祝版,同太常礼仪院官俱诣阙廷,以祝版授太尉,进请御署讫,同香酒迎出崇天门外。香置于舆,祝置香案,御酒置辇楼,俱用金复覆之。太尉以下官比上马,清道官率京官行于仪卫之先,兵马司巡兵执矛帜夹道次之,金鼓又次之,京尹仪从左右成列前导,诸执事官东西二班行于仪仗之外,次仪凤司奏乐,礼部官点视成列,太常礼仪院官导于香舆之前,然后控鹤舁舆案行,太尉等官从行至祀所。舆案由南棂星门入,诸执事官由左右偏门入,奉安御香、祝版于香殿。
四曰陈设。祀前三日,枢密院设兵卫各具器服守卫壝门,每门兵官二员,及外垣东西南棂星门外,设跸街清路诸军,诸军旗服,各随其方色。去坛二百步,禁止行人。祀前一日,郊祀令率其属扫除坛上下。大乐令率其属设登歌乐于坛上,稍南,北向。编磬一虡在西,编钟一虡在东。击钟磬者,皆有坐杌。大乐令位在钟虡东,西向。协律郎位在磬虡西,东向。执麾者立于后。柷一,在钟虡北,稍东。敔一,在磬虡北,稍西。搏拊二,一在柷北,一在敔北。歌工八人,分列于午陛左右,东西相向坐,以北为上,凡坐者皆藉以席加氈。琴一弦、三弦、五弦、七弦、九弦者各二,瑟四,籥二,篪二,笛二,箫二,巢笙四,和笙四,闰余匏一,九曜匏一,七星匏一,埙二,各分立于午陛东西乐榻上。琴瑟者分列于北,皆北向坐;匏竹者分立于琴瑟之后,为二列重行,皆北向相对为首。又设圜宫悬乐于坛南,内壝南门之外。东方西方,编磬起北,编钟次之。南方北方,编磬起西,编钟次之。又设十二镈钟于编悬之间,各依辰位。每辰编磬在左,编钟在右,谓之一肆。每面三辰,共九架,四面三十六架。设晋鼓于悬内通街之东,稍南,北向。置雷鼓、单鼗、双鼗各二柄于北悬之内,通街之左右,植四楹雷鼓于四隅,皆左鼙右应。北悬之内,歌工四列。内二列在通街之东,二列于通街之西。每列八人,共三十二人,东西相向立,以北为上。柷一在东,敔一在西,皆在歌工之南。大乐丞位在北悬之外,通街之东,西向。协律郎位于通街之西,东向。执麾者立于后,举节乐正立于东,副正立于西,并在歌工之北。乐师二员,对立于歌工之南。运谱二人,对立于乐师之南。照烛二人,对立于运谱之南,祀日分立于坛之上下,掌乐作乐止之标准。琴二十七,设于东西悬内:一弦者三,东一,西二,俱为第一列;三弦、五弦、七弦、九弦者各六,东西各四列,每列三人,皆北向坐。瑟十二,东西各六,共为列,在琴之后坐。巢笙十、箫十、闰余匏一在东,七星匏一、九曜匏一,皆在竽笙之侧。竽笙十、籥十、篪十、埙八、笛十,每色为一列,各分立于通街之东西,皆北向,又设文舞位于北悬之前,植四表于通街之东,舞位行缀之间。导文舞执衙仗舞师二员,执旌二人,分立于舞者行缀之外。舞者八佾,每佾八人,共六十四人,左手执籥,右手秉翟,各分四佾,立于通街之东西,皆北向。又设武舞,俟立位于东西县外。导武舞执衙仗舞师二员,执纛二人,执器二十人,内单鼗二、单铎二、双铎二、金铙二、钲二、金錞二,执扃者四人,扶錞二、相鼓二、雅鼓二,分立于东西县外。舞者如文舞之数,左手执干,右手执戚,各分四佾,立于执器之外。俟文舞自外退,则武舞自内进,就立文舞之位,惟执器者分立于舞人之外。文舞亦退于武舞俟立之位。太史令、郊祀令各公服,率其属升设昊天上帝神座于坛上,北方,南向;席以藁秸,加褥座,置璧于缫藉,设币于篚,置酌尊所。皇地祇神座,坛上稍东,北方,南向;席以藁秸,加褥座,置玉于缫藉,设币于篚,置酌尊所。配位神座,坛上东方,西向;席以蒲越,加褥座,置璧于缫藉,设币于篚,置酌尊所。设五方五帝、日、月、天皇大帝、北极等九位,在坛之第一等;席以莞,各设玉币于神座前。设内官五十四位于圜坛第二等,设中官一百五十九位于圜坛第三等,设外官一百六位于内壝内,设众星三百六十位于内壝外,席皆以莞,各设青币于神座之首,皆内向。候告洁毕,权彻第一等玉币,至祀日丑前重设。执事者实柴于燎坛,仍设苇炬于东西。执炬者东西各二人,皆紫服。奉礼郎率仪鸾局,设献官以下及诸执事官版位,设三献官版位于内壝西门之外道南,东向,以北为上。次助奠位稍却,次第一等至第三等分献官,第四等、第五等分奠官,次郊祀令、太官令、良醖令、廪牺令、司尊罍,次郊祀丞、读祝官、举祝官、奉璧官、奉币官、奉爵官、太祝、盥洗官、爵洗官、巾篚官、祝史,次斋郎,位于其后。每等异位重行,俱东向,北上。摄司徒位于内壝东门之外道南,与亚献相对。次太常礼仪使、光禄卿、同知太常礼仪院事、太史令、分献分奠官、佥太常礼仪院事、拱卫直都指挥使、太常礼仪院同佥院判、光禄丞,位于其南,皆西向,北上。监察御史二位,一位在内壝西门之外道北,东向;一位在内壝东门之外道北,西向。博士二位,各次御史,以北为上。设奉礼郎位于坛上稍南,午陛之东,西向;司尊罍位于尊所,北向。又设望燎位于燎坛之北,南向。设牲榜于外壝东门之外,稍南,西向;太祝、祝史位于牲后,俱西向。设省牲位于牲北,太常礼仪使、光禄卿、太官令、光禄丞、太官丞位于其北,太官令以下位皆少却。监祭、监礼位在太常礼仪使之西,稍却,南向。廪牺令位于牲西南,北向。又设省馔位于牲位之北,馔殿之南。太常礼仪使、光禄卿丞、太官令丞位在东,西向;监祭、监礼位在西,东向;俱北上。祠祭局设正配三位,各左十有二笾,右十有二豆,俱为四行。登三,铏三,簠、簋各二,在笾豆间。登居神前,铏又居前,簠左、簋右,居铏前,皆藉以席。设牲首俎一,居中;牛羊豕俎七,次之。香案一,沙池、爵坫各一,居俎前。祝案一,设于神座之右。又设天地二位各太尊二、著尊二、牺尊二、山罍二于坛上东南,俱北向,西上。又设配位著尊二、牺尊二、象尊二、山罍二,在二尊所之东,皆有坫,加勺冪,惟玄酒有冪无勺,以北为上。马湩三器,各设于尊所之首,加冪勺。又设玉币篚二于尊所西,以北为上。又设正位象尊二、壶尊二、山罍四于坛下午陛之西。又设地祇尊罍,与正位同,于午陛之东,皆北向,西上。又设配位牺尊二、壶尊二、山罍四在酉陛之北,东向,北上,皆有坫、冪,不加勺,设而不酌。又设第一等九位各左八笾,右八豆,登一,在笾豆间,簠、簋各一,在登前,俎一,爵、坫各一,在簠、簋前。每位太尊二、著尊二,于神之左,皆有坫,加勺、冪,沙池、玉币篚各一。又设第二等诸神每位笾二,豆二,簠、簋各一,登一,俎一,于神座前。每陛间象尊二,爵、坫、沙池、币篚各一,于神中央之座首。又设第三等诸神,每位笾、豆、簠、簋各一,俎一,于神座前。每陛间设壶尊一,爵尊二,爵、坫、沙池、币篚各一,于神中央之座首。又设内壝内诸神,每位笾、豆各一,簠、簋各一,于神座前。每道间概尊二,爵、坫、沙池、币篚各一,于神中央之座首。又设内壝外众星三百六十位,每位笾、豆、簠、簋、俎各一,于神座前。每道间散尊二,爵、坫、沙池、币篚各一,于神中央之座前。自第一等以下,皆用匏爵洗涤讫,置于坫上。又设正配位各笾一,豆一,簠一,簋一,俎四,及毛血豆各一,牲首盘一。并第一等神位,每位俎二,于馔殿内。又设盥洗、爵洗于坛下,卯阶之东,北向,罍在洗东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爵洗之篚实以匏,爵加坫。又设第一等分献官盥洗、爵洗位,第二等以下分献官盥洗位,各于陛道之左,罍在洗左,篚在洗右,俱内向。凡司尊罍篚位,各于其后。
五曰省牲器,见亲祀仪。
六曰习仪,见亲祀仪。
七曰奠玉币。祀日丑前五刻,太常卿率其属,设椽烛于神座四隅,仍明坛上下烛、内外凡燎。太史令、郊祀令各服其服升,设昊天上帝神座,藁秸、席褥如前。执事者陈玉币于篚,置于尊所。礼部尚书设祝版于案。光禄卿率其属入实笾、豆、簠、簋。笾四行,以右为上。第一行鱼鱐在前,糗饵、粉糍次之;第二行干枣在前,干形盐次之;第三行鹿脯在前,榛实、干桃次之;第四行菱在前,芡、栗次之。豆四行,以左为上。第一行芹菹在前,笋菹、葵菹次之。第二行菁菹在前,韭菹、厓食次之。第三行鱼醢在前,兔醢、豚拍次之。第四行鹿MZ在前,醓醢、糁食次之。簠实以稻、粱,簋实以黍、稷,登实以太羹。良醖令率其属入实尊、罍。太尊实以泛齐,著尊醴齐,牺尊盎齐,象尊醍齐,壶尊沈齐;山罍为下尊,实以玄酒;其酒、齐皆以尚醴酒代之。太官丞设革囊马湩于尊所。祠祭局以银盒贮香,同瓦鼎设于案。司香官一员立于坛上。祝史以牲首盘,设于坛上。献官以下执事官,各服其服,就次所,会于齐班幕。拱卫直都指挥使率控鹤,各服其服,擎执仪仗,分立于外壝内东西,诸执事位之后;拱卫使亦就位。大乐令率工人二舞,自南壝东偏门以次入,就坛上下位。奉礼郎先入就位。礼直官分引监祭御史、监礼博士、郊祀令、太官令、良醖令、廪牺令、司尊罍、太官丞、读祝官、举祝官、奉玉币官、太祝、祝史、奉爵官、盥爵洗官、巾篚官、斋郎,自南壝东偏门入,就位。礼直官引监祭、监礼,按视坛之上下祭器,纠察不如仪者。及其按视也,太祝先彻去盖冪,按视讫,礼直官引监祭、监礼退复位。奉礼郎赞“再拜”,礼直官承传曰“拜”,监祭礼以下皆再拜。奉礼郎赞曰“各就位”,太官令率斋郎以次出诣馔殿,俟立于南壝门外。礼直官分引三献官、司徒、助奠官、太常礼仪院使、光禄卿、太史令、太常礼仪院同知佥院、同佥院判、光禄丞,自南壝东偏门,经乐县内入就位。礼直官进太尉之左,赞曰“有司谨具,请行事”,退复位。宫县乐作降神《天成之曲》六成,内圜钟宫三成,黄钟角、太簇征、姑洗羽各一成。文舞《崇德之舞》。初乐作,协律郎跪,俯伏举麾兴,工鼓柷,偃麾,戛敔而乐止。凡乐作、乐止,皆仿此。礼直官引太常礼仪院使率祝史,自卯陛升坛,奉牲首降自午陛,由南壝正门经宫县内,诣燎坛北,南向立。祝史奉牲首升自南陛,置于户内柴上。东西执炬者以火燎柴,升烟燔牲首讫, 礼直官引太常礼仪院使祝史捧盘血,诣坎位瘗之。礼直官引太常礼仪院使、祝史,各复位。奉礼郎赞“再拜”,礼直官承传曰“拜”,太尉以下皆再拜讫,其先拜者不拜。执事者取玉币于篚,立于尊所。礼直官引太尉诣盥洗位,宫县乐奏黄钟宫《隆成之曲》,至位北向立,乐止。搢笏、盥手、帨手讫,执笏诣坛,升自午陛,登歌乐作大吕宫《隆成之曲》,至坛上,乐止。诣正位神座前,北向立,宫县乐奏黄钟宫《钦成之曲》,搢笏跪,三上香。执事者加璧于币,西向跪,以授太尉,太尉受玉币奠于正位神座前,执笏,俯伏兴,少退立,再拜讫,乐止。次诣皇地祇位,奠献如上仪。次诣配位神主前,奠币如上仪。降自午陛,登歌乐作如升坛之曲,至位乐止。祝史奉毛血豆,入自南壝门诣坛,升自午陛。诸太祝迎取于坛上,俱跪奠于神座前,执笏,俯伏兴,退立于尊所。
至大三年大祀,奠玉币仪与前少异,今存之,以备互考。祀日丑前五刻,设坛上及第一等神位,陈其玉币及明烛,实笾、豆、尊、罍。乐工各入就位毕,奉礼郎先入就位。礼直官分引分献官、监祭御史、监礼博士、诸执事、太祝、祝史、斋郎,入自中壝东偏门,当坛南重行西上,北向立定。奉礼郎赞曰“再拜”,分献官以下皆再拜讫,奉礼赞曰“各就位”。礼直官引子丑寅卯辰巳陛道分献官,诣版位,西向立,北上;午未申酉戌亥陛道分献官,诣版位,东向立,北上。礼直官分引监祭礼点视陈设,按视坛之上下,纠察不如仪者,退复位。太史令率斋郎出俟。礼直官引三献官并助奠等官入就位,东向立,司徒西向立。礼直官赞曰“有司谨具,请行事”,降神六成乐止。太常礼仪使率祝史二员,捧马首诣燎坛,升烟讫,复位。奉礼郎赞曰“再拜,三献”,司徒等皆再拜讫,奉礼郎赞曰“诸执事者各就位”,立定。礼直官请初献官诣盥洗位,乐作,至位,乐止。盥毕诣坛,乐作,升自卯陛,至坛,乐止。诣正位神座前,北向立,乐作,搢笏跪,太祝加玉于币,西向跪以授初献,初献受玉币奠讫,执笏俯伏兴,再拜讫,乐止。次诣配位神座前立,乐作,奠玉币如上仪,乐止。降自卯陛,乐作,复位,乐止。初献将奠正位之币,礼直官分引第一等分献官诣盥洗位,盥毕,执笏各由其陛升,诣各神位前,搢笏跪,太祝以玉币授分献官,奠讫,俯伏兴,再拜讫,还位。初第一等分献官将升,礼直官分引第二等内壝内、内壝外分献官盥毕,盥洗官俱从至酌尊所立定,各由其陛道诣各神首位前奠,并如上仪。退立酌尊所,伺候终献酌奠,诣各神首位前酌奠。祝史奉正位毛血豆由午陛升,配位毛血豆由卯陛升,太祝迎于坛上,进奠于正配位神座前,太祝与祝史俱退于尊所。
八曰进熟。太尉既升奠玉币,太官令丞率进馔斋郎诣厨,以牲体设于盘,马牛羊豕鹿各五盘,宰割体段,并用国礼。各对举以行至馔殿,俟光禄卿出实笾、豆、簠、簋。笾以粉糍,豆以糁食,簠以粱,簋以稷。斋郎上四员,奉笾、豆、簠、簋者前行,举盘者次之。各奉正配位之馔,以序立于南壝门之外,俟礼直官引司徒出诣馔殿,斋郎各奉以序从司徒入自南壝正门。配位之馔,入自偏门。宫县乐奏黄钟宫《宁成之曲》,至坛下,俟祝史进彻毛血豆讫,降自卯陛以出。司徒引斋郎奉正位馔诣坛,升自午陛,太史令丞率斋郎奉配位及第一等之馔,升自卯陛,立定。奉礼赞诸太祝迎馔,诸太祝迎于坛陛之间,斋郎各跪奠于神座前。设笾于糗饵之前,豆于醯醢之前,簠于稻前,簋于黍前。又奠牲体盘于俎上,斋郎出笏,俯伏兴,退立定,乐止。礼直官引司徒降自卯陛,太官令率斋郎从司徒亦降自卯陛,各复位。其第二等至内壝外之馔,有司陈设。礼直官赞,太祝搢笏,立茅苴于沙池,出笏,俯伏兴,退立于本位。礼直官引太尉诣盥洗位,宫县乐作,奏黄钟宫《隆成之曲》,至位北向立,乐止。搢笏、盥手、帨手讫,出笏诣爵洗位,北向立。搢笏,执事者奉匏爵以授太尉,太尉洗爵、拭爵讫,以爵授执事者。太尉出笏,诣坛,升自午陛,一作卯陛。 登歌乐作,奏黄钟宫《明成之曲》,至坛上,乐止。诣酌尊所,西向立,搢笏,执事者以爵授太尉,太尉执爵,司尊罍举冪,良醖令酌太尊之泛齐,凡举冪、酌酒,皆跪。以爵授执事者。太尉出笏,诣正位神座前,北向立,宫县乐作,奏黄钟宫《明成之曲》,文舞《崇德之舞》。太尉搢笏跪,三上香。执事者以爵授太尉,太尉执爵三祭酒于茅苴,以爵授执事者,执事者奉爵退,诣尊所。太官丞倾马湩于爵,跪授太尉,亦三祭于茅苴,复以爵授执事者,执事者受虚爵以兴。太尉出笏,俯伏兴,少退,北向立,乐止。举祝官搢笏跪,对举祝版,读祝官搢笏跪,读祝文。读讫,举祝官奠版于案,出笏兴,读祝官出笏,俯伏兴,宫县乐奏如前曲。举祝、读祝官俱先诣皇地祇位前,北向立。太尉再拜讫,乐止。次诣皇地祇位,并如上仪,惟乐奏大吕宫。次诣配位,并如上仪,惟乐奏黄钟宫。降自午陛,一作卯陛。 登歌乐作如前降神之曲,至位,乐止。读祝、举祝官降自卯陛,复位。文舞退,武舞进,宫县乐作,奏黄钟宫《和成之曲》,立定,乐止。礼直官引亚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讫,出笏诣爵洗位,北向立。搢笏、执爵、洗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出笏诣坛,升自卯陛,至坛上酌尊所,东向一作西向。 立。搢笏授爵执爵,司尊罍举冪,良醖令酌著尊之醴齐,以爵授执事者。出笏,诣正位神座前,北向立。宫县乐奏黄钟宫《熙成之曲》,武舞《定功之舞》。搢笏跪,三上香,授爵执爵,三祭酒于茅苴,复祭马湩如前仪,以爵授执事者。出笏,俯伏兴,少退立,再拜讫,次诣皇地祇位、配位,并如上仪讫,乐止,降自卯陛,复位。礼直官引终献官诣盥洗位,盥手、帨手讫,诣爵洗位,授爵执爵,洗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出笏,升自卯陛,至酌尊所,搢笏授爵执爵,良醖令酌牺尊之盎齐,以爵授执事者。出笏,诣正位神座前,北向立。宫县乐作,奏黄钟宫《熙成之曲》,武舞《定功之舞》。上香、祭酒、马湩,并如亚献之仪,降自卯陛。初终献将升坛时,礼直官分引第一等分献官诣盥洗位,搢笏、盥手、帨手、涤爵、拭爵讫,以爵授执事者。出笏,各由其陛诣酌尊所,搢笏,执事者以爵授分献官,执爵,酌太尊之泛齐,以爵授执事者。各诣诸神位前,搢笏跪,三上香、三祭酒讫,出笏,俯伏兴,少退,再拜兴,降复位。第一等分献官将升坛时,礼直官引第二等、第三等、内壝内、内壝外众星位分献官,各诣盥洗位,搢笏、盥手、帨手,酌奠如上仪讫,礼直官各引献官复位,诸执事者皆退复位。礼直官赞太祝彻笾豆。登歌乐作大吕宫《宁成之曲》,太祝跪以笾豆各一少移故处,卒彻,出笏,俯伏兴,乐止。奉礼郎赞曰“赐胙”,众官再拜,礼直官承传曰“拜”,在位者皆再拜,平,立定。送神宫县乐作,奏圜钟宫《天成之曲》一成止。
九曰望燎。礼直官引太尉,亚献助奠一员,太常礼仪院使,监祭、监礼各一员等,诣望燎位。又引司徒,终献助奠、监祭、监礼各一员,及太常礼仪院使等官,诣望瘗位。乐作,奏黄钟宫《隆成之曲》,至位,南向立,乐止。上下诸执事各执篚进神座前,取燔玉及币祝版。日月已上,斋郎以俎载牲体黍稷,各由其陛降,南行,经宫县乐,出东,诣燎坛。升自南陛,以玉币、祝版、馔食致于柴上户内。诸执事又以内官以下之礼币,皆从燎。礼直官赞曰“可燎”,东西执炬者以炬燎火半柴。执事者亦以地祇之玉币、祝版、牲体、黍稷诣瘗坎。焚瘗毕,礼直官引太尉以下官以次由南壝东偏门出,礼直官引监祭、监礼、奉玉币官、太祝、祝史、斋郎俱复坛南,北向立。奉礼郎赞曰“再拜”,礼直官承传曰“拜”,监祭、监礼以下皆再拜讫,各退出。太乐令率工人二舞以次出。礼直官引太尉以下诸执事官至齐班幕前立,礼直官赞曰“礼毕”,众官员揖毕,各退于次。太尉等官、太常礼仪院使、监祭、监礼展视胙肉酒醴,奉进阙庭,余官各退。
祭告三献仪,大德十一年所定。告前三日,三献官、诸执事官具公服赴中书省受誓戒。前一日未正二刻,省牲器。告日质明,三献官以下诸执事官各具法服。礼直官引监祭礼以下诸执事官,先入就位,立定。监祭礼点视陈设毕,复位,立定。太官令率斋郎出,礼直官引三献司徒、太常礼仪院使、光禄卿入就位,立定。礼直官赞曰“有司谨具,请行事”,降神乐作六成止。太常礼仪院使燔牲首,复位,立定。奉礼赞三献以下皆再拜,就位。礼直官引初献诣盥洗位,盥手讫,升坛诣昊天上帝位前,北向立。搢笏跪,三上香,奠玉币,出笏,俯伏兴,再拜讫,降复位。礼直官引初献诣盥洗位,盥手讫,诣爵洗位,洗拭爵讫,诣酒尊所,酌酒讫,请诣昊天上帝神位前,北向,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于茅苴,出笏,俯伏兴,俟读祝讫,再拜,平立。请诣皇地祇酒尊所,酌献并如上仪,俱毕,复位。礼直官引亚献,并如初献之仪,惟不读祝,降复位。礼直官引终献,并如亚献之仪,降复位。奉礼赞“赐胙”,众官再拜,在位者皆再拜。礼直官引三献司徒、太常卿、光禄卿、监祭、监礼等官请诣望燎位,南向立定,俟燎玉币祝版。礼直官赞“可燎”,礼毕。
祭告一献仪,至元十二年所定。告前二日,郊祀令扫除坛壝内外,翰林国史院学士撰写祝文。前一日,告官等各公服捧祝版,进请御署讫,同御香上尊酒如常仪,迎至祠所斋宿。告日质明前三刻,礼直官引郊祀令率其属诣坛,铺筵陈设如仪。礼直官二员引告官等各具紫服,以次就位,东向立定。礼直官稍前曰“有司谨具,请行事”,赞者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礼直官先引执事官各就位,次诣告官前曰“请诣盥爵洗位”。至位,北向立,曰“搢笏”,曰“盥手”,曰“帨手”,曰“洗爵”,曰“拭爵”,曰“出笏”,曰“诣酒尊所”,曰“搢笏”,曰“执爵”,曰“司尊者举冪”,曰“酌酒”。良醖令酌酒,曰“以爵授执事者”,告官以爵授执事者。曰“出笏”,曰“诣昊天上帝、皇地祇神位前,北向立”,曰“稍前”,曰“搢笏”,曰“跪”,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祭酒”,曰“祭酒”,曰“三祭酒”,曰“以爵授捧爵官”,曰“出笏”,曰“俯伏兴”,曰“举祝官跪”,曰“举祝”,曰“读祝官跪”,曰“读祝”。读讫,曰“举祝官奠祝版于案”,曰“俯伏兴”。告官再拜,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引告官以下降复位。礼直官赞曰“再拜”,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诣望燎位”,燔祝版半燎,告官以下皆退。其瘗之坎于祭所壬地,方深足以容物。
------------------
宋濂-->元史-->志第二十五 祭祀三
志第二十五 祭祀三
○宗庙上
其祖宗祭享之礼,割牲、奠马湩,以蒙古巫祝致辞,盖国俗也。世祖中统元年秋七月丁丑,设神位于中书省,用登歌乐,遣必阇赤致祭焉。必阇赤,译言典书记者。十二月,初命制太庙祭器、法服。二年九月庚申朔,徙中书署,奉迁神主于圣安寺。辛巳,藏于瑞像殿。三年十二月癸亥,即中书省备三献官,大礼使司徒摄祀事。礼毕,神主复藏瑞像殿。四年三月癸卯,诏建太庙于燕京。十一月丙戌,仍寓祀事中书,以亲王合丹、塔察兒、王磐、张文谦摄事。
至元元年冬十月,奉安神主于太庙,初定太庙七室之制。皇祖、皇祖妣第一室,皇伯考、伯妣第二室,皇考、皇妣第三室,皇伯考、伯妣第四室,皇伯考、伯妣第五室,皇兄、皇后第六室,皇兄、皇后第七室。凡室以西为上,以次而东。二年九月,初命涤养牺牲,取大乐工于东平,习礼仪。冬十月己卯,享于太庙,尊皇祖为太祖。三年秋九月,始作八室神主,设祏室。冬十月,太庙成。丞相安童、伯颜言:“祖宗世数、尊谥庙号、配享功臣、增祀四世、各庙神主、七祀神位、法服祭器等事,皆宜以时定”。乃命平章政事赵璧等集议,制尊谥庙号,定为八室。烈祖神元皇帝、皇曾祖妣宣懿皇后第一室,太祖圣武皇帝、皇祖妣光献皇后第二室,太宗英文皇帝、皇伯妣昭慈皇后第三室,皇伯考术赤、皇伯妣别土出迷失第四室,皇伯考察合带、皇伯妣也速伦第五室,皇考睿宗景襄皇帝、皇妣庄圣皇后第六室,定宗简平皇帝、钦淑皇后第七室,宪宗桓肃皇帝、贞节皇后第八室。十一月戊申,奉安神主于祏室,岁用冬祀,如初礼。
四年二月,初定一岁十二月荐新时物。六年冬,时享毕,十二月,命国师僧荐佛事于太庙七昼夜,始造木质金表牌位十有六,设大榻金椅奉安祏室前,为太庙荐佛事之始。七年十月癸酉,敕宗庙祝文书以国字。八年八月,太庙柱朽,从张易言,告于列室而后修,奉迁栗主金牌位与旧神主于馔幕殿,工毕安奉。自是修庙皆如之。丙子,敕冬享毋用牺牛。
十二年五月,检讨张谦呈:“昔者因修太庙,奉迁金牌位于馔幕殿,设以金椅,其栗主却与旧主牌位各贮箱内,安置金椅下,礼有非宜。今拟合以金牌位迁于八室内,其祏室栗主宜用彩舆迁纳,旧主并牌位安置于箱为宜。”九月丁丑,敕太庙牲复用牛。十月己未,迁金牌位于八室内。太祝兼奉礼郎申屠致远言:“窃见木主既成,又有金牌位,其日月山神主及中统初中书设祭神主,安奉无所。”博士议曰:“合存祏室栗主,旧置神主牌位,俱可随时埋瘗,不致神有二归。”太常少卿以闻,制曰:“其与张仲谦诸老臣议行之。”十三年九月丙申,荐佛事于太庙,命即佛事处便大祭。己亥,享于太庙,加荐羊鹿野豕。是岁,改作金主,太祖主题曰“成吉思皇帝”,睿宗题曰“太上皇也可那颜”,皇后皆题名讳。
十四年八月乙丑,诏建太庙于大都。博士言:“古者庙制率都宫别殿,西汉亦各立庙,东都以中兴崇俭,故七室同堂,后世遂不能革。”十五年五月九日,太常卿还自上都,为议庙制,据博士言同堂异室非礼,以古今庙制画图贴说,令博士李天麟赍往上都,分议可否以闻。
一曰都宫别殿,七庙、九庙之制。《祭法》曰:“天子立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大夫、士降杀以两。”晋博士孙毓以谓外为都宫,内各有寝庙,别有门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以次而南是也。前庙后寝者,以象人君之居,前有朝而后有寝也。庙以藏主,以四时祭;寝有衣冠几杖象生之具,以荐新物。天子太祖百世不迁,宗亦百世不迁,高祖以上,亲尽则递迁。昭常为昭,穆常为穆,同为都宫,则昭常在左,穆常在右,而外有以不失其序。一世自为一庙,则昭不见穆,穆不见昭,而内有以各全其尊,必祫享而会于太祖之庙,然后序其尊卑之次。盖父子异宫,祖祢异庙,所以尽事亡如事存之义。然汉儒论七庙、九庙之数,其说有二。韦玄成等以谓周之所以七庙者,以后稷始封,文王、武王受命而王,是以三庙不毁,与亲庙四而七也。如刘歆之说,则周自武王克商,以后稷为太祖,即增立高圉、亚圉二庙于公叔、太王、王季、文王二昭二穆之上,已为七庙矣。至懿王时始立文世室于三穆之上,至孝王时始立武世室于三昭之上,是为九庙矣。然先儒多是刘歆之说。
二曰同堂异室之制。后汉明帝遵俭自抑,遗诏无起寝庙,但藏其主于光武庙中更衣别室。其后章帝又复如之,后世遂不敢加。而公私之庙,皆用同堂异室之制。先儒硃熹以谓至使太祖之位,下同孙子,而更僻处于一隅,无以见为七庙之尊;群庙之神,则又上厌祖考,不得自为一庙之主。以人情论之,生居九重,穷极壮丽,而设祭一室,不过寻丈,甚或无地以容鼎俎,而阴损其数,子孙之心,于此宜亦有所不安矣。且如命士以上,其父子妇姑,犹且异处,谨尊卑之序,不相亵渎。况天子贵为一人,富有四海,而祖宗神位数世同处一堂,有失人子事亡如事存之意矣。
十六年八月丁酉,以江南所获玉爵及坫,凡四十九事,纳于太庙。十七年十二月甲申,告迁于太庙。癸巳,承旨和礼霍孙,太常卿太出、秃忽思等,以祏室内栗主八位并日月山板位、圣安寺木主俱迁。甲午,和礼霍孙、太常卿撒里蛮率百官奉太祖、睿宗二室金主于新庙安奉,遂大享焉。乙未,毁旧庙。
十八年二月,博士李时衍等议:“历代庙制,俱各不同。欲尊祖宗,当从都宫别殿之制;欲崇俭约,当从同堂异室之制。”三月十一日,尚书段那海及太常礼官奏曰:“始议七庙,除正殿、寝殿、正门、东西门已建外,东西六庙不须更造,余依太常寺新图建之。”遂为前庙、后寝,庙分七室。二十一年三月丁卯,太庙正殿成,奉安神主。九月,庙室挂铁纲钉錾笼门告成。
二十二年十二月丁未,皇太子薨。太常博士议曰:“前代太子薨,梁武帝谥统曰昭明,齐武帝谥长懋曰文惠,唐宪宗谥宁曰惠昭,金世宗谥允恭曰宣孝,又建别庙以奉神主,准中祀以陈登歌,例设令丞,岁供洒扫。斯皆累代之典,莫不追美洪休。”时中书、翰林诸老臣,亦议宜加谥,立别庙奉祀。遂谥曰明孝太子,作主用金。二十五年冬享,制送白马一。三十年十月朔,皇太子祔于太庙。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追尊皇考为皇帝,庙号裕宗。元贞元年冬十月癸卯,有事于太庙。中书省臣言:“去岁世祖、皇后、裕宗祔庙,以绫代玉册。今玉册、玉宝成,请纳诸各室。”帝曰:“亲飨之礼,祖宗未尝行之。其奉册以来,朕躬祝之。”命献官迎导入庙。大德元年十一月,太保月赤察兒等奏请庙享增用马,制可。二年正月,特祭太庙,用马一,牛一,羊鹿野豕天鹅各七,余品如旧,为特祭之始。四年八月,以皇妣、皇后祔。六年五月戊申,太庙寝殿灾。
十一年,武宗即位,追尊皇考为皇帝,庙号顺宗。太祖室居中,睿宗西第一室,世祖西第二室,裕宗西第三室,顺宗东第一室,成宗东第二室。追尊先元妃为皇后,祔成宗室。至大二年春正月乙未,以受尊号,恭谢太庙,为亲祀之始。十月,以将加谥太祖、睿宗,择日请太祖、睿宗尊谥于天,择日请光献皇后、庄圣皇后尊谥于庙,改制金表神主,题写尊谥庙号。十二月乙卯,亲享太庙,奉玉册、玉宝。加上太祖圣武皇帝尊谥曰法天启运,庙号太祖,光献皇后曰翼圣。加上睿宗景襄皇帝曰仁圣,庙号睿宗,庄圣皇后曰显懿。其旧制,金表神主,以椟贮两旁,自是主皆范金作之,如金表之制。
延祐七年,仁宗升祔,增置庙室。太常礼仪院下博士检讨历代典故,移书礼部、中书集议曰:“古者天子祭七代,兄弟同为一代,庙室皆有神主,增置庙室。”又议:“大行皇帝升祔太庙,七室皆有神主,增室不及。依前代典故,权于庙内止设幄座,面南安奉。今相视得第七室近南对室地位,东西一丈五尺,除设幄座外,余五尺,不妨行礼。”乃结彩为殿,置武宗室南,权奉神主。十月戊子,英宗将以四时躬祀太庙,命太常礼官与中书、翰林、集贤等官集议其礼制,曰:“此追远报本之道也,毋以朕劳而有所损焉,其一遵典礼。”丙寅,中书以躬谢太庙仪注进。十一月丙子朔,帝御斋宫。丁丑,备法驾仪卫,躬谢太庙,至棂星门驾止,有司进辇不御,步至大次,服衮冕端拱以俟。礼仪使请署祝,帝降御座正立书名。及读祝,敕高赞御名。至仁宗室,辄歔欷流涕,左右莫不感动。退至西神门,殿中监受圭,出降没阶乃授。甲辰,太常进时享太庙仪式。
至治元年正月乙酉,始命于太庙垣西北建大次殿。丙戌,始以四孟月时享,亲祀太室。礼成,坐大次谓群臣曰:“朕缵承祖宗丕绪,夙夜祗栗,无以报称,岁惟四祀,使人代之,不能至如在之诚,实所未安。自今以始,岁必亲祀,以终朕身。”五月,中书省臣言:“以庙制事,集御史台、翰林院、太常院臣议。谨按前代庙室,多寡不同。晋则兄弟同为一室,正室增为十四间,东西各一间。唐九庙,后增为十一室。宋增室至十八,东西夹室各一间,以藏祧主。今太庙虽分八室,然兄弟为世,止六世而已。世祖所建前庙后寝,往岁寝殿灾。请以今殿为寝,别作前庙十五间,中三间通为一室,以奉太祖神主,余以次为室,庶几情文得宜。谨上太常庙制。”制曰:“善,期以来岁营之。”
二年春正月丁丑,始陈卤簿,亲享太庙。三月二十三日,以新作太庙正殿,夏秋二祭权止。秋八月丙辰,太皇太后崩,太常院官奏:“国哀以日易月,旬有二日外,乃举祀事。有司以十月戊辰,有事于太庙,取圣裁。”制曰:“太庙礼不可废,迎香去乐可也。”又言:“太庙兴工未毕,有妨陈宫县乐,请止用登歌。”从之。
三年春三月戊申,祔昭献元圣皇后于顺宗室。夏四月六日,上都分省参议速速,以都堂旨,太庙夹室未有制度,再约台院等官议定。博士议曰:“按《尔雅》曰‘室有东西厢曰庙’,《注》:‘夹室前堂。’同礼曰‘西夹南向’,《注》曰‘西厢夹室’。此东西夹室之正文也。贾公彦曰:‘室有东西厢曰庙,其夹皆在序。’是则夹者,犹今耳房之类也。然其制度,则未之闻。东晋太庙正室一十六间,东西储各一间,共十有八。所谓储者,非夹室与?唐贞观故事,迁庙之主,藏于夹室西壁,南北三间。又宋哲宗亦尝于东夹室奉安,后虽增建一室,其夹室仍旧。是唐、宋夹室,与诸室制度无大异也。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今庙制皆不合古,权宜一时。宜取今庙一十五间,南北六间,东西两头二间,准唐南北三间之制,垒至栋为三间,壁以红泥,以准东西序,南向为门,如今室户之制,虚前以准厢,所谓夹室前堂也。虽未尽合于古,于今事为宜。”六月,上都中书省以闻,制若曰“可”。壬申,敕以太庙前殿十有五间,东西二间为夹室,南向。秋七月辛卯,太庙落成。俄,国有大故,晋王即皇帝位。十二月戊辰,追尊皇考晋王为皇帝,庙号显宗,皇妣晋王妃为皇后。庚午,盗入太庙,失仁宗及慈圣皇后神主。壬申,重作仁庙二金主。丙午,御史赵成庆言:“太庙失神主,乃古今莫大之变。由太常礼官不恭厥职,宜正其罪,以谢宗庙,以安神灵。”制命中书定罪。
泰定元年春正月甲午,奉安仁宗及慈圣皇后二神主。丁丑,御史宋本、赵成庆、李嘉宾言:“太庙失神主,已得旨,命中书定太常失守之罪。中书以为事在太庙署令,而太常官属居位如故。昔唐陵庙皆隶宗正。盗斫景陵门戟架,既贬陵令丞,而宗正卿亦皆贬黜。且神门戟架比之太庙神主,孰为轻重?宜定其罪名,显示黜罚,以惩不恪。”不报。
先是,博士刘致建议曰:
窃以礼莫大于宗庙。宗庙者,天下国家之本,礼乐刑政之所自出也。唐、虞、三代而下,靡不由之。圣元龙兴朔陲,积德累功,百有余年,而宗庙未有一定之制。方圣天子继统之初,定一代不刊之典,为万世法程,正在今日。
周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昭处于东,穆处于西,所以别父子亲疏之序,而使不乱也。圣朝取唐、宋之制,定为九世,遂以旧庙八室而为六世,昭穆不分,父子并坐,不合《礼经》。新庙之制,一十五间,东西二间为夹室,太祖室既居中,则唐、宋之制不可依,惟当以昭穆列之。父为昭,子为穆,则睿宗当居太祖之东,为昭之第一世,世祖居西,为穆之第一世。裕宗居东,为昭之第二世。兄弟共为一世,则成宗、顺宗、显宗三室皆当居西,为穆之第二世。武宗、仁宗二室皆当居东,为昭之第三世。英宗居西,为穆之第三世。昭之后居左,穆之后居右,西以左为上,东以右为上也。苟或如此,则昭穆分明,秩然有序,不违《礼经》,可为万世法。
若以累朝定制,依室次于新庙迁安,则显宗跻顺宗之上,顺宗跻成宗之上。以礼言之,春秋闵公无子,庶兄僖公代立,其子文公遂跻僖公于闵公之上,史称逆祀。及定公正其序,书曰“从祀先公”。然僖公犹是有位之君,尚不可居故君之上,况未尝正位者乎?
国家虽曰以右为尊,然古人所尚,或左或右,初无定制。古人右社稷而左宗庙,国家宗庙亦居东方。岂有建宗庙之方位既依《礼经》,而宗庙之昭穆反不应《礼经》乎?且如今朝贺或祭祀,宰相献官分班而立,居西则尚左,居东则尚右。及行礼就位,则西者复尚右,东者复尚左矣。至职居博士,宗庙之事所宜建明,然事大体重,宜从使院移书集议取旨。
四月辛巳,中书省臣言:“世祖皇帝始建太庙。太祖皇帝居中南向,睿宗、世祖、裕宗神主以次祔西室,顺宗、成宗、武宗、仁宗以次祔东室。迩者集贤、翰林、太常诸臣言,国朝建太庙遵古制,古尚左,今尊者居右为少屈,非所以示后世。太祖皇帝居中南向,宜奉睿宗皇帝神主祔左一室,世祖祔右一室,裕宗祔睿宗室之左。显宗、顺宗、成宗兄弟也,以次祔世祖室之右,武宗、仁宗亦兄弟也,以祔裕宗室之左,英宗祔成宗室之右。臣等以其议近是,谨绘室次为图以献,惟陛下裁择。”从之。五月戊戌,祔显宗、英宗凡十室。
四年夏四月辛未,盗入太庙,失武宗神位及祭器。壬申,重作武宗金主及祭器。甲午,奉安武宗神主。天历元年冬十月丁亥,毁显宗室。重改至元之六年六月,诏毁文宗室。其宗庙之事,本末因革,大概如此。
凡大祭祀,尤贵马湩。将有事,敕太仆寺挏马官,奉尚饮者革囊盛送焉。其马牲既与三牲同登于俎,而割奠之馔,复与笾豆俱设。将奠牲盘酹马湩,则蒙古太祝升诣第一座,呼帝后神讳,以致祭年月日数、牲齐品物,致其祝语。以次诣列室,皆如之。礼毕,则以割奠之余,撒于南棂星门外,名曰抛撒茶饭。盖以国礼行事,尤其所重也。始至元初,金大祝魏友谅者仕于朝,诣中书言太常寺奉祀宗庙礼不备者数事。礼部移太常考前代典礼,以勘友谅所言,皆非是,由是礼官代有讨论。割奠之礼,初惟太常卿设之。桑哥为初献,乃有三献等官同设之仪。博士议曰:“凡陈设祭品、实樽罍等事,献官皆不与也,独此亲设之,然后再升殿,恐非诚悫专一之道。且大礼使等官,尤非其职。”大乐署长言:“割奠之礼,宜别撰乐章。”博士议曰:“三献之礼,实依古制。若割肉,奠葡萄酒、马湩,别撰乐章,是又成一献也。”又议:“燔膋膟与今烧饭礼合,不可废。形盐、糗饵、粉糍、裛食、糁食非古。雷鼓、路鼓,与播鼗之制不同。摄祀大礼使终夕坚立,无其义。”知礼者皆有取于其言。英宗之初,博士又言:“今冬祭即烝也。天子亲稞太室,功臣宜配享。”事亦弗果行。
庙制:至元十七年,新作于大都。前庙后寝。正殿东西七间,南北五间,内分七室。殿陛二成三阶,中曰泰阶,西曰西阶,东曰阼阶。寝殿东西五间,南北三间。环以宫城,四隅重屋,号角楼。正南、正东、正西宫门三,门各五门,皆号神门。殿下道直东西神门曰横街,直南门曰通街,甓之。通街两旁井二,皆覆以亭。宫城外,缭以崇垣。馔幕殿七间,在宫城南门之东,南向。齐班五间,在宫城之东南,西向。省馔殿一间,在宫城东门少北,南向。初献斋室在宫城之东,东垣门内少北,西向。其南为亚终献、司徒、大礼使、助奠、七祀献官等斋室,皆西向。雅乐库在宫城西南,东向。法物库、仪鸾库在宫城之东北,皆南向。都监局在其东少南,西向。东垣之内,环筑墙垣为别院。内神厨局五间,在北,南向。井在神厨之东北,有亭。酒库三间,在井亭南,西向。祠祭局三间,对神厨局,北向。院门西向。百官厨五间,在神厨院南,西向。宫城之南,复为门,与中神门相值,左右连屋六十余间,东掩齐班,西值雅乐库,为诸执事斋房。筑崇墉以环其外,东西南开棂星门三,门外驰道,抵齐化门之通衢。
至治元年,诏议增广庙制。三年,别建大殿一十五间于今庙前,用今庙为寝殿,中三间通为一室,余十间各为一室,东西两旁际墙各留一间,以为夹室。室皆东西横阔二丈,南北入深六间,每间二丈。宫城南展后,凿新井二于殿南,作亭。东南隅、西南隅角楼,南神门、东西神门,馔幕殿、省馔殿、献官百执事斋室,中南门、齐班、雅乐库、神厨、祠祭等局,皆南徙。建大次殿三间于宫城之西北,东西棂星门亦南徙。东西棂星门之内,卤簿房四所,通五十间。
神主:至元三年,始命太保刘秉忠考古制为之,高一尺二寸,上顶圜径二寸八分,四厢合剡一寸一分。上下四方穿,中央通孔,径九分,以光漆题尊谥于背上。匮趺底盖俱方。底自下而上,盖从上而下。底齐趺,方一尺,厚三寸。皆准元祐古尺图。主及匮趺皆用栗木,匮趺并用玄漆,设祏室以安奉。帝主用曲几,黄罗帕覆之。后主用直几,红罗帕覆之;祏室,每室红锦厚褥一,紫锦薄褥一,黄罗复帐一,龟背红帘一,缘以黄罗带饰。六年十二月十八日,国师奉旨造木质金表牌位十有六,亦号神主。设大榻金椅位,置祏室前。帝位于右,后位于左,题号其面,笼以销金绛纱,其制如椟。
祝有二:祝册,亲祀用之。制以竹,每副二十有四简,贯以红绒绦。面用胶粉涂饰,背饰以绛金绮。藏以楠木缕金云龙匣。涂金锁钥,韬以红锦囊,蒙以销金云龙绛罗覆。拟撰祝文、书祝、读祝,皆翰林词臣掌之。至大二年亲祀,竹册长一尺二寸,广一寸二分,厚三分。至治二年正月亲祀,竹册八副,每册二十有四简,长一尺一寸,广一寸,厚一分二厘。
祝版,摄祀用之,制以楸木,长二尺四寸,广一尺二寸,厚一分。其面背饰以精洁楮纸。
祝文,至元时,享于太祖室,称孝孙嗣皇帝臣某;睿宗室,称孝子嗣皇帝臣某。天历时,享自太祖至裕宗四室,皆称孝曾孙嗣皇帝臣某;顺宗室,称孝孙嗣皇帝臣某;成宗至英宗三室,皆称嗣皇帝臣某;武宗室,称孝子嗣皇帝臣某。
币:以白缯为之,每段长一丈八尺。
牲齐庶品:大祀,马一,用色纯者,有副;牛一,其角握,其色赤,有副;羊,其色白;豕,其色黑;鹿。凡马、牛、羊、豕、鹿牲体,每室七盘,单室五盘。太羹,每室三登;和羹,每室三铏。笾之实,每室十有二品;豆之实,每室十有二品。凡祀,先期命贵臣率猎师取鲜麞鹿兔,以供脯MZ醓醢。稻粱为饭,每室二簠;黍稷为饭,每室二簋。彝尊之实,每室十有一。明水玄酒,用阴监取水于月,与井水同,鬯用郁金为之。五齐三酒,醖于光禄寺。膟膋萧蒿,至元十八年五月弗用,后遂废。茅香以缩酒,至元十七年,始用沅州麻阳县包茅。天鹅、野马、塔剌不花、其状如貛。 野鸡、鸧、黄羊、胡寨兒、其状如鸠。 湩乳、葡萄酒,以国礼割奠,皆列室用之。羊一,豕一,笾之实二栗、鹿脯,豆之实二菁菹、鹿MZ,簠之实黍,簋之实稷,爵尊之实酒,皆七祀位各用之。荐新鲔、野彘,孟春用之。雁、天鹅,仲春用之。葑韭、鸭鸡卵,季春用之。冰、羔羊,孟夏用之。樱桃、竹笋、蒲笋、羊,仲夏用之。瓜、豚、大麦饭、小麦面,季夏用之。雏鸡,孟秋用之。菱芡、栗、黄鼠,仲秋用之。梨、枣、黍、粱、鹚老,季秋用之。芝麻、兔、鹿、稻米饭,孟冬用之。麕、野马,仲冬用之。鲤、黄羊、塔剌不花,季冬用之。至大元年春正月,皇太子言荐新增用影堂品物,羊羔、炙鱼、馒头、饣其子、西域汤饼、圜米粥、砂糖饭羹,每月用以配荐。
祭器:笾十有二,冪以青巾,巾绘彩云。豆十有四,一实毛血,一实膟膋。登三,铏三,有柶。簠二,簋二,有匕箸。俎七,以载牲体,皆有鼎。后以盘贮牲体,盘置俎上,鼎不用。香案一。销金绛罗衣。银香鼎一,银香奁一,茅苴盘一,实以沙。已上并陈室内。燎炉一,实以炭。篚一,实以萧蒿黍稷。祝案一,紫罗衣,置祝文于上,销金绛罗覆之。鸡彝一,有舟;鸟彝一,有舟,加勺;春夏用之。斝彝一,有舟;黄彝一,有舟,加勺;秋冬用之。虎彝一,有舟;蜼彝一,有舟,加勺;特祭用之。凡鸡彝、斝彝、虎彝以实明水,鸟彝、黄彝、蜼彝以实鬯。牺尊二,象尊二,春夏用之。著尊二,壶尊二,秋冬用之。太尊二,山尊二,特祭用之。尊皆有坫勺,冪以白布巾,巾绘黼文。著尊二,山罍二,皆有坫加冪。已上并陈室外。壶尊二,太尊二,山罍四,皆有坫加冪,藉以莞席,并陈殿下,北向西上,设而不酌,每室皆同。通廊御香案一,销金黄罗衣,银香奁一,贮御祝香,销金帕覆之,并陈殿中央。罍洗所罍二,洗二,一以供爵涤,一以供盥洁。篚二,实以璋瓚巾、涂金银爵。七祀神位,笾二,豆二,簠一,簋一,俎一,爵一有坫,香案一,沙池一,壶尊二有坫加冪,七祀皆同。罍一、洗一、篚一,中统以来,杂金、宋祭器而用之。至治初,始造新器于江浙行省,其旧器悉置几阁。
亲祀时享仪,其目有八:
一曰斋戒。前祀七日,皇帝散斋四日于别殿,治事如故,不作乐,停奏刑名事,不行刑罚。致斋三日,惟专心祀事,其二日于大明殿,一日于大次。致斋前一日,尚舍监设御幄于大明殿西序,东向。致斋之日质明,诸卫勒所部屯列。昼漏下一刻,通事舍人引侍享执事文武四品以上官,俱公服诣别殿奉迎。二刻,侍中版奏请中严,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三刻,侍中版奏外办,皇帝结佩出别殿,乘舆,华盖伞扇侍卫如常仪,奉引至大明殿御幄,东向坐,侍臣夹侍如常。一刻顷,侍中前跪奏言请降就斋,俯伏兴。皇帝降座入室,侍享执事官各还所司,宿卫者如常。凡应祀官受誓戒于中书省。散斋四日,致斋三日。光禄卿鉴取明水、火。火以供爨,水以实尊。
二曰陈设。祀前三日,尚舍监陈大次于西神门外道北,南向。设小次于西阶西,东向。设版位于西神门内,横街南,东向。设饮福位于太室尊彝所,稍东,西向。设黄道裀褥于大次前,至西神门,至小次版位西阶及殿门之外。设御洗位于御板位东,稍北,北向。设亚终献位于西神门内御板位稍南,东向。以北为上,罍洗在其东北。设亚终献饮福位于御饮福位后,稍南,西向。陈设八宝黄罗案于西阶西,随地之宜。设享官宫县乐、省牲位、诸执事公卿御史位,并如常仪。殿上下及各室,设簠、簋、笾、豆、尊、罍、彝、斝等器,并如常仪。
三曰车驾出宫。祀前一日,所司备法驾卤簿于崇天门外,太仆卿率其属备玉辂于大明门外。千牛将军执刀于辂前,北向。其日质明,诸侍享执事官,先诣太庙祀所。诸侍臣直卫及导驾官于致斋殿前,左右分班立。通事舍人引侍中跪奏请中严,俯伏兴。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少顷,侍中版奏外办,皇帝出斋室,即御座。群臣起居讫,尚辇进舆,侍中奏请皇帝升舆。皇帝升舆,华盖伞扇侍卫如常仪。导驾官前导至大明门外,侍中进当舆前,跪奏请皇帝降舆升辂。皇帝升辂,太仆执御,导驾官分左右步导。门下侍郎进当辂前,跪奏请车驾进发。车驾动,称警跸。千牛将军夹而趋至崇天门外,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少驻,敕众官上马。侍中承旨退,称曰“制可”。门下侍郎退,传制称众官上马。赞者承传敕众官上马。上马讫,门下侍郎奏请敕车右升,侍中前承制,退称曰“制可”。千牛将军升讫,门下侍郎奏请车驾进发。车驾动,称警跸。符宝郎奉八宝与殿中监部从在黄钺内,教坊乐前引,鼓吹不振作。将至太庙,礼直官引诸侍享执事官于庙门外,左右立班,奉迎驾至庙门,回辂南向。将军降立于辂左,侍中于辂前奏称侍中臣某请皇帝降辂,步入庙门。皇帝降辂,导驾官前导,皇帝步入庙门稍西。侍中奏请皇帝升舆,尚辇奉舆,华盖伞扇如常仪。皇帝乘舆至大次,侍中奏请皇帝降舆入就大次。皇帝入就次,帘降,宿卫如式,尚食进膳如仪。礼仪使以祝版奏御署讫,奉出,太庙令受之,各奠于坫,置各室祝案上。通事舍人承旨,敕众官各还斋次。
四曰省牲器。祀前一日未后三刻,廪牺令丞、太官令丞、太祝以牲就位。礼直官引太常卿、光禄卿丞、监祭礼等官就位。礼直官请太常、监祭、监礼由东神门北偏门入,升自东阶。每位视涤祭器,司尊彝举冪曰“洁”。俱毕,降自东阶,由东神门北偏门出,复位,立定。礼直官稍前曰“请省牲”,引太常卿视牲,退复位。次引廪牺令出班,巡牲一匝,西向折身曰“充”。诸太祝巡牲一匝,上一员出班西向折身曰“腯”毕,俱复位。蒙古巫祝致词讫,礼直官稍前曰“请诣省馔位”,引太常卿、光禄卿、监祭、监礼、光禄丞、大官令丞诣省馔位,东西相向立定,以北为上。礼直官引太常卿诣馔殿内省馔。视馔讫,礼直官引太常卿还斋所。次引廪牺令丞、诸太祝以次牵牲诣厨,授太官令。次引光禄卿丞、监祭、监礼诣厨省鼎镬,视涤溉讫,各还斋所。太官令帅宰人以鸾刀割牲,祝史各取毛血,每位共实一豆,以肝洗于郁鬯及取膟膋,每位共实一豆,置于各位。馔室内,庖人烹牲。
五曰晨稞。祀日丑前五刻,诸享陪位官各服其服。光禄卿、良醖令、太官令入,实笾、豆、簠、簋、尊、罍,各如常仪。太乐令率工人二舞,以次入。奉礼郎赞者先入就位,礼直官引御史、博士及执事者以次各入,就位,并如常仪。礼直官引司徒以下官升殿,分香设酒,如常仪。礼直官引太常官、御史、博士升殿,视陈设,就位。复与太庙令、太祝、宫闱令升殿。太祝出帝主,宫闱令出后主讫,御史及以上升殿官于当陛近西,北向立。奉礼于殿上赞奉神主讫,奉礼曰“再拜”,赞者承传,诸官及执事者皆再拜,各就位。礼直官引亚终献等官,由南神门东偏门入,就位,立定。礼直官赞有司谨具,请行事。协律郎俯伏兴,举麾,工鼓柷,宫县乐作《思成之曲》,以黄钟为宫,大吕为角,太簇为征,应钟为羽,作文舞九成止。乐奏将终,通事舍人引侍中版奏请中严。皇帝服衮冕,坐少顷,礼直官引博士,博士引礼仪使,对立于大次门外,当门北向。侍中奏外办,礼仪使跪奏请皇帝行礼,俯伏兴,帘卷。符宝郎奉宝陈于西陛之西黄罗案上。皇帝出大次,博士、礼仪使前导,华盖伞扇如仪,大礼使后从。至西神门外,殿中监跪进镇圭,皇帝执圭,华盖伞扇停于门外,近侍从入门。协律郎跪俯伏兴,举麾,工鼓柷,宫县《顺成之乐》作。至版位东向,协律郎偃麾,工戛敔,乐止。引礼官分左右侍立,礼仪使前奏请再拜,皇帝再拜。奉礼曰“众官再拜”,赞者承传,凡在位者皆再拜。礼仪使奏请皇帝诣盥洗位,宫县乐作,至洗位,乐止。内侍跪取,兴,沃水。又内侍跪取盘,兴,承水。礼仪使奏请搢镇圭,皇帝搢圭,盥手讫,内侍跪取巾于篚,兴,以进,帨手讫,皇帝诣爵洗位,奉瓚官以瓚跪进,皇帝受瓚,内侍奉沃水。又内侍跪,奉盘承水,洗瓚讫,内侍奉巾以进,皇帝拭瓚讫,内侍奠盘,又奠巾于篚,奉瓚官跪受瓚。礼仪使奏请执镇圭,前导皇帝升殿,宫县乐作,至西阶下,乐止。皇帝升自西阶,登歌乐作,礼仪使前导皇帝诣太祖室尊彝所,东向立,乐止。奉瓚官以瓚莅鬯,司尊者举冪,侍中跪酌郁鬯讫,礼仪使前导,入诣太祖神座前,北向立。礼仪使奏请搢镇圭跪,奉瓚官西向立,以瓚跪进。礼仪使奏请执瓚、以鬯祼地,皇帝执瓚以鬯祼地,以瓚授奉瓚官。礼仪使奏请执镇圭、俯伏兴。皇帝俯伏兴,礼仪使前导出户外褥位。礼仪使奏请再拜。皇帝再拜讫,礼仪使前导诣第二室以下,祼鬯并如上仪。祼讫,礼仪使奏请还版位。登歌乐作,皇帝降自西阶,乐止。宫县乐作,至版位东向立,乐止。礼仪使奏请还小次,前导皇帝行,宫县乐作。将至小次,礼仪使奏请释镇圭,殿中监跪受,皇帝入小次,帘降,乐止。
六曰进馔。皇帝祼将毕,光禄卿诣馔殿视馔,复位。太官令率斋郎诣馔幕,以牲体设于盘,各对举以行,自南神门入。司徒出迎馔,宫县乐作,奏无射宫《嘉成之曲》。礼直官引司徒、斋郎奉馔升自太阶,由正门入。诸太祝迎于阶上,各跪奠于神座前。斋郎执笏俯伏兴,遍奠讫,乐止。礼直官引司徒、太官令率斋郎降自东阶,各复位。馔之升殿也,太官丞率七祀斋郎奉馔,以序跪奠于七祀神座前,退从殿上斋郎以次复位。诸太官令率割牲官诣各室,进割牲体置俎上,皆退。
七曰酌献。礼直官于殿上赞太祝立茅苴,礼仪使奏请诣盥洗位。帘卷,出次,宫县乐作。殿中监跪进镇圭,皇帝执镇圭至盥洗位,乐止,北向立。礼仪使奏请搢镇圭,执事者跪取醿,兴,沃水,又跪取盘,承水。礼仪使奏请皇帝盥手,执事者跪取巾于篚,兴,进。帨手讫,礼仪使奏请执镇圭,请诣爵洗位,北向立。礼仪使奏请搢镇圭,奉爵官以爵跪进。皇帝受爵,执事者奉醿沃水,奉盘承水。皇帝洗爵讫,执事者奉巾跪进。皇帝拭爵,执事者奠盘醿,又奠巾于篚,奉爵官受爵。礼仪使奏请执镇圭,升殿。宫县乐作,至西阶下,乐止。升自西阶,登歌乐作,礼仪使前导诣太祖室尊彝所,东向立,乐止。礼仪使奏请搢镇圭执爵,奉爵官以爵跪进。皇帝受爵,司尊者举冪,良醖令跪酌牺尊之泛齐,以爵授执事者。礼仪使奏请执镇圭,皇帝执圭,入诣太祖神位前,北向立。宫县乐作,奏《开成之曲》。礼仪使跪奏请搢镇圭跪,又奏请三上香。三上香讫,奉爵官以爵授进酒官,进酒官东向以爵跪进。礼仪使奏请执爵,三祭酒于茅苴,以虚爵授进酒官,进酒官以授奉爵官,奉爵官退立尊彝所。进酒官进取神案上所奠玉爵马湩,东向跪进,礼仪使奏请执爵祭马湩。祭讫,以虚爵授进酒官,进酒官进奠神案上,退。礼仪使奏请执圭,俯伏兴,司徒搢笏跪于俎前,奉牲西向以进。礼仪使奏请搢镇圭,皇帝搢圭,俯受牲盘,北向跪奠神案上。蒙古祝史致辞讫,礼仪使奏请执镇圭兴,前导,出户外褥位,北向立,乐止。举祝官搢笏跪,对举祝版,读祝官北向跪,读祝文讫,俯伏兴,举祝官奠祝版讫,先诣次室。礼仪使奏请再拜。拜讫,礼仪使前导诣各室,各奏本室之乐。其酌献、进牲、祭马湩,并如第一室之仪。既毕,礼仪使奏请诣饮福位。登歌乐作,至位,西向立,乐止。登歌《成之乐》作,礼直官引司徒立于饮福位侧,太祝以爵酌上尊饮福酒,合置一爵,以奉侍中,侍中受爵,奉以立。礼仪使奏请皇帝再拜。拜讫,奏请搢镇圭跪。侍中东向以爵跪进,礼仪使奏请执爵,三祭酒,又奏请啐酒。啐酒讫,以爵授侍中。礼仪使奏请受胙,太祝以黍稷饭笾授司徒,司徒东向跪进。皇帝受,以授左右。太祝又以胙肉俎跪授司徒,司徒跪进。皇帝受,以授左右。礼直官引司徒退立。侍中再以爵酒跪进,礼仪使奏请皇帝受爵饮福。饮福讫,侍中受虚爵,兴,以授太祝。礼仪使奏请执镇圭,俯伏兴,又奏请再拜。拜讫,乐止。礼仪使前导还版位,登歌乐作,降自西阶,乐止。宫县乐作,至位乐止。礼仪使奏请还小次,宫县乐作。将至小次,礼仪使奏请释镇圭,殿中监跪受。入小次,帘降,乐止。文舞退,武舞进。先是皇帝酌献讫,将至小次,礼直官引亚献官诣盥洗位。盥洗讫,升自阼阶,酌献并如常仪。酌献讫,礼直官引亚献官诣东序,西向立。诸太祝各以酌罍福酒,合置一爵,一太祝捧爵进亚献之左,北向立。亚献再拜受爵,跪祭酒,遂啐饮。太祝进受爵,退,复于坫上。亚献兴再拜,礼直官引亚献官降复位。终献如亚献之仪。初终献既升,礼直官引七祀献官各诣盥洗位,搢笏盥帨讫,执笏诣神位,搢笏跪执爵,三祭酒,奠爵执笏,俯伏兴,再拜讫,诣次位,如上仪。终献毕,赞者唱“太祝彻笾豆”。诸太祝进彻笾豆,登歌《丰成之乐》作,卒彻乐止。奉礼曰“赐胙”,赞者唱“众官再拜”,在位者皆再拜。礼仪使奏请诣版位。帘卷,出次,殿中监跪进镇圭。皇帝执圭行,宫县乐作,至位乐止。送神《保成之乐》作,一成止。礼仪使奏请皇帝再拜,赞者承传,凡在位者皆再拜。礼仪使前奏礼毕,前导皇帝还大次。宫县《昌宁之乐》作,出门乐止。礼仪使奏请释镇圭,殿中监跪受,华盖伞扇引导如常仪。入大次,帘降。礼直官引太常卿、御史、太庙令、太祝、宫闱令升殿纳神主,降就拜位,奉礼赞升纳神主讫,再拜,御史以下诸执事者皆再拜,以次出。礼直官各引享官以次出,太乐令率工人二舞以次出,太庙令阖户以降乃退。祝册藏于匮。
八曰车驾还宫。皇帝既还大次,侍中奏请解严。皇帝释衮冕,停大次。五刻顷,尚食进膳。所司备法驾卤簿,与侍祠官序立于太庙棂星门外,以北为上。侍中版奏请中严,皇帝改服通天冠、绛纱袍。少顷,侍中版奏皇帝出次升舆,导驾官前导,华盖伞扇如仪。至庙门外,太仆卿率其属进金辂如式。侍中前奏请皇帝降舆升辂。升辂讫,太仆御。门下侍郎奉请车驾进发,俯伏兴,退。车驾动,称警跸。至棂星门外,门下侍郎奉请车驾权停,敕众官上马。侍中承旨退称曰“制可”。门下侍郎退传制,赞者承传。众官上马毕,门下侍郎奏请敕车右升。侍中承旨退称“制可”,千牛将军升讫,导驾官分左右前导,门下侍郎奏请车驾进发。车驾动,称警跸。符宝郎奉八宝与殿中监从,教坊乐鼓吹振作。驾至崇天门外垣棂星门外,门下侍郎奏请车驾权停,敕众官下马。赞者承传,众官下马。车驾动,众官前引入内石桥,与仪仗倒卷而北,驻立。驾入崇天门,至大明门外降驾,升舆以入。驾既入,通事舍人承旨敕众官皆退,宿卫官率卫士宿卫如式。
------------------
宋濂-->元史-->志第二十六 祭祀四
志第二十六 祭祀四
○宗庙下
亲谢仪,其目有八:
一曰斋戒。前享三日,皇帝散斋二日于别殿,致斋一日于大次。应享官员受誓戒于中书省,如常仪。
二曰陈设,如前亲祀仪。
三曰车驾出宫。前享一日,所司备仪从、内外仗,与应享之官两行序立于崇天门外,太仆卿控御马立于大明门外,诸侍臣及导驾官二十四人,俱于斋殿前左右分班立候。通事舍人引侍中跪奏请中严,俯伏兴。少顷,侍中版奏外办,皇帝即御座。四品以上应享执事官起居讫,侍中奏请升舆。皇帝出斋殿,降自正阶,乘舆,华盖伞扇如常仪。导驾官前导至大明门外,侍中进当舆前,奏请降舆,乘马讫,导驾官分左右步导。门下侍郎跪奏请进发,俯伏兴,前称警跸。至崇天门,门下侍郎奏请权停,敕众官上马。侍中承旨退,称制可,门下侍郎退传制,称众官上马,赞者承传,众官出棂星门外,上马讫,门下侍郎奏请进发,前称警跸,华盖伞扇仪仗与众官左右前引,教坊乐鼓吹不振作。至太庙棂星门外,红桥南,赞者承传众官下马。下马讫,自卑而尊与仪仗倒卷而北,两行驻立。驾至庙门,侍中奏请皇帝下马,步入庙门。入庙门讫,侍中奏请升舆,尚辇奉舆,华盖伞扇如常仪。导驾官前导,皇帝乘舆至大次前,侍中奏请降舆。皇帝降舆入就位,帘降,侍卫如式。尚食进膳,如常仪。礼仪使以祝册奏御署讫,奉出,太庙令受之,各奠于坫,置各室祝案上。通事舍人承旨,敕众官各还斋次。
四曰省牲器,见前亲祀仪。
五曰晨祼。享日丑前五刻,光禄卿、良醖令、太官令入实笾豆簠簋尊罍,各如常仪。太乐令率工人二舞,以次入就位。礼直官引御史及执事者以次入就位。礼直官引太常卿、御史升殿点视陈设,退复位。礼直官引司徒等官诣各室,分香设酒如常仪。礼直官复引太常卿及御史、太庙令、太祝、宫闱令升殿、奉出帝后神主讫,各退降就拜位,立定。奉礼于殿上赞奉神主讫,奉礼赞曰“再拜”,赞者承传,御史以下皆再拜讫,各就位。礼直官引摄太尉由南神门东偏门入就位,立定。协律郎跪俯伏,举麾兴,工鼓柷,宫县乐作《思成之曲》,以黄钟为宫,大吕为角,太簇为征,应钟为羽,作文舞九成止。太尉以下皆再拜讫,礼直官引太尉诣盥洗位,宫县乐作《肃宁之曲》,至位乐止,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执笏诣爵洗位,北向立,搢笏、洗瓚、拭瓚,以瓚授执事者。执笏升殿,宫县乐作,至阼阶下,乐止。升自阼阶,登歌乐作,诣太祖尊彝所,西向立,乐止。执事者以瓚奉太尉,太尉搢笏执瓚。司尊者举冪酌郁鬯讫,太尉以瓚授执事者,执笏诣太祖神位前,搢笏跪,三上香,执事者以瓚奉太尉,太尉执瓚以鬯祼地讫,以虚瓚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退出户外,北向再拜讫,次诣各室,并如上仪。礼毕,降自阼阶,复位。
六曰进馔。太尉祼将毕,进馔如前仪。
七曰酌献。太尉既升祼,礼直官引博士,博士引礼仪使至大次前,北向立。通事舍人引侍中诣大次前,版奏请中严,皇帝服衮冕。坐少顷,侍中奏外办,礼仪使跪奏请皇帝行礼,俯伏兴。帘卷出次,礼仪使前导至西神门,华盖伞扇停于门外,近侍从入,太礼使后从。殿中监跪进镇圭,皇帝执圭入门,协律郎跪,俯伏兴,举麾,宫县《顺成之乐》作,至版位东向立,乐止。引礼官分左右侍立,礼仪使奏请皇帝再拜。奉礼曰“众官再拜”,赞者承传,凡在位者皆再拜。礼仪使奏请皇帝诣盥洗位,宫县乐作,至位乐止。内侍跪取醿,兴,沃水,又内侍跪取盘,承水。礼仪使奏请搢镇圭,皇帝搢圭盥手。内侍跪取巾于篚,兴,进。帨手讫,奉爵官以爵跪进。皇帝受爵,内侍奉醿沃水,又内侍奉盘承水。皇帝洗爵讫,内侍奉巾跪进。皇帝拭爵讫,内侍奠盘醿,又奠巾于篚,奉爵官受爵。礼仪使奏请执镇圭,导升殿,宫县乐作,至西阶下,乐止。升自西阶,登歌乐作。礼仪使前导诣太祖室尊彝所,东向立,乐止。宫县乐作,奏《开成之曲》,奉爵官以爵莅尊,执事者举冪,侍中跪酌牺尊之泛齐,以爵授执事者。礼仪使前导,入诣太祖神位前,北向立。礼仪使奏请搢镇圭,跪,又奏请三上香。上香讫,奉爵官以爵授进酒官,进酒官东向以爵跪进,礼仪使奏请执爵祭酒。执爵三祭酒于茅苴讫,以虚爵授进酒官,进酒官受爵以授奉爵官,退立尊彝所。进酒官进彻神案上所奠玉爵马湩,东向跪进,礼仪使奏请执爵祭马湩。祭讫以虚爵授进酒官,进酒官进奠神案上讫,退。礼仪使奏请执圭,俯伏兴,司徒搢笏跪俎前,举牲盘西向以进。礼仪使奏请搢镇圭,皇帝搢圭,俯受牲盘,北向跪,奠神案上讫,礼仪奏请执圭兴,前导出户外褥位,北向立,乐止。举祝官搢笏跪,对举祝版。读祝官北向跪,读祝文讫,俯伏兴。举祝官奠祝版讫。先诣次室。次蒙古祝史诣室前致辞讫,礼仪使奏请再拜。拜讫,礼仪使前导诣各室,奏各室之乐。其酌献、进牲体、祭马湩,并如第一室之仪。既毕,礼仪使奏请诣饮福位。登歌乐作,至位,西向立,乐止。宫县《厘成之乐》作,礼直官引司徒立于饮福位侧,太祝以爵酌上尊福酒,合置一爵,以奉侍中,侍中受爵奉以立。礼仪使奏请皇帝再拜。拜讫,奏搢镇圭跪,侍中东向以爵跪进。礼仪使奏请执爵三祭酒,又奏请啐酒。啐讫,以爵授侍中。礼仪使奏请受胙,太祝以黍稷饭笾授司徒,司徒东向跪进,皇帝受,以授左右。太祝又以胙肉俎跪授司徒,司徒跪进,皇帝受,以授左右,礼直官引司徒退立。侍中再以爵酒跪进,礼仪使奏请皇帝受爵,饮福酒讫,侍中受虚爵兴,以授太祝。礼仪使奏请执镇圭,俯伏兴,又奏请再拜。拜讫,乐止。礼仪使前导还版位。登歌乐作,降自西阶,乐止。宫县乐作,至位乐止。奉礼于殿上唱太祝彻笾豆。宫县《丰宁之乐》作,卒彻,乐止。奉礼曰“赐胙”,赞者唱“众官再拜”,在位者皆再拜。送神乐作,《保成之曲》作,一成止。礼仪使奏请皇帝再拜,赞者承传,在位者皆再拜。拜讫,礼仪使前奏礼毕,皇帝还大次。宫县《昌宁之乐》作,出门,乐止。礼仪使奏请释镇圭,殿中监跪受,华盖伞扇如常仪。入次,帘降。礼直官引太常卿、御史、太庙令、太祝、宫闱令升殿纳神主讫,各降就位。赞者于殿上唱升纳神主讫,奉礼曰“再拜”,御史以下诸执事者皆再拜讫,以次出。通事舍人、礼直官各引享官以次出,太乐令率工人二舞以次出,太庙令阖户讫降乃退。祝版藏于匮。
八曰车驾还宫。皇帝既还大次,侍中奏请解严。皇帝释衮冕,停大次。五刻顷,尚食进膳,如常仪。所司备仪从、内外仗,与从祀诸执事官两行序立太庙棂星门外。侍中版奏外办,皇帝出次升舆,导驾官前导,华盖伞扇如常仪。至庙门,太仆卿进御马,侍中奏请皇帝降舆乘马。乘马讫,门下侍郎奏请进发,俯伏兴退,前称警跸。至棂星门外,门下侍郎奏请权停,敕众官上马。侍中承旨退称曰“制可”,门下侍郎退传制,赞者承传,众官上马毕,导驾官及华盖伞扇分左右前导,称警跸,教坊乐鼓吹振作。至崇天门棂星门外,门下侍郎奏请权停,敕众官下马。赞者承传,众官下马讫,左右前引入内石桥北,与仪仗倒卷而北,驻立。驾入崇天门,至大明门外降马,升舆以入,驾既入,通事舍人承旨敕众官皆退,宿卫官率卫士宿卫如式。
摄祀仪,其目有九:
一曰斋戒。享前三日,三献官以下凡与祭员,皆公服受誓戒于中书省。是日质明,有司设金椅于省庭,一人执红罗伞立于其左。奉礼郎率仪鸾局陈设版位,献官诸执事位,俱藉以席,仍加紫绫褥。设初献太尉位于省阶少西,南向;大礼使位于其东,少南,西向;监祭御史位二,于通道之西,东向;监礼博士位二,于通道之东,西向;俱北上。设司徒亚终献位于其南,北向,西上。次助奠七祀献官,次太常卿、光禄卿、光禄丞、书祝官、读祝官、太官令、良醖令、廪牺令、司尊彝、举祝官、太官丞、廪牺丞、奉爵官、奉瓚官、盥爵官二、巾篚官、蒙古太祝、巫祝、点视仪卫、清道官及与祭官,依品级陈设,皆异位重行。太庙令、太乐令、郊社令、太祝位于通道之西,北向,东上。太庙丞、太乐丞、郊社丞、奉礼郎、协律郎、司天生位于通道之东,北向,西上。斋郎位于其后。赞者引行事等官,各就位,立定。次引初献官立定。礼直官搢笏,读誓文曰“某年某月某日,享于太庙,各扬其职,其或不敬,国有常刑”。散斋二日宿于正寝,致斋一日宿于祠所。散斋日治事如故,不吊丧问病,不作乐,不判署刑杀文字,不决罚罪人,不与秽恶事。致斋日惟享事得行,余悉禁。凡与享之官,已斋而阙者,通摄行事。七品以下官先退,余官再拜。礼直官赞“鞠躬”,“拜”,“兴”,“拜”,“兴”,“平立”,“礼毕”。守庙兵卫与太乐工人,俱清斋一宿。赴祝所之日,官给酒馔。
二曰陈设。享前二日,所司设兵卫于庙门,禁断行人。仪鸾局设幄幔于馔殿,所司设三献官以下行事执事官次于斋房之所。前一日,太乐令率其属设宫县之乐于庭中。东方西方磬虡起北,钟虡次之;南主北方磬虡起西,钟虡次之。设十二镈钟于编县之间。各依辰位。树建鼓于四隅,置柷敔于北县之内。柷一在道东,敔一在道西。路鼓一在柷之东南,晋鼓一在其后,又路鼓一在柷之西南。诸工人各于其后。东方西方,以北为上;南方北方,以西为上。文舞在北,武舞在南,立舞表于酂缀之间。又设登歌之乐于殿上前楹间。玉磬一虡在西,金钟一虡在东,柷一在金钟北稍西,敔一在玉磬北稍东。搏拊二,一在敔北,一在柷北,东西相向。歌工次之,余工各位于县后。其匏竹者立于阶间,重行北向,相对为首。
享前一日,太庙令率其属扫除庙庭之内外;枢密院军官一员,率军人铲除草秽,平治道路。又设七祀燎柴于庙门之外。又于室内铺设神位于北牖下,当户南向。每位设黼扆一,紫绫厚褥一,薄褥一,莞席一,缫席二,虎皮次席二。时暄则用桃枝竹席,几在筵上。又设三献官拜跪褥位二,一在室内,一在室外。学士院定撰祝册讫,书祝官于馔幕具公服书祝讫,请初献官署御名讫,以授太庙令。又设祝案于室户外之右。又设三献官位于殿下横街之南,稍西,东向;亚献终献位稍却,助奠七祀献官又于其南;书祝官、读祝官、举祝官、太庙令、太官令、良醖令、廪牺令、太庙丞、太官丞位,又于其南;司尊彝、奉瓚官、奉爵官、盥洗巾篚、爵洗巾篚、蒙古太祝、蒙古巫祝、太祝、宫闱令及七祀司尊彝、盥洗巾篚,以次而南。又设斋郎位于其后。每等异位,重行,东向,北上。又设大礼使位于南神门东偏门稍北,北向。又设司徒、太常卿等位于横街之南,稍东,西向,与亚终献相对,司徒位在北,太常卿稍却;太常同知、光禄卿、佥院、同佥院判、光禄丞、拱卫使,以次而南。又设监祭御史位二、监礼博士位二于横街之北,西向,以北为上。又设协律郎位在宫县乐虡西北,东向,大乐丞在乐虡之间。又设大乐令、协律郎位于登歌乐虡之间。又设牲榜于东神门外,南向。设太常卿位于牲位,南向。监祭御史位在太常卿之左,太官令次之,光禄丞、太官丞又次之,廪牺令位在牲西南,廪牺丞稍却,俱北向,以右为上。又设诸太祝位于牲东,西向,以北为上。又设蒙古巫祝位于牲东南,北向。又设省馔位于省馔殿前,太常卿、光禄卿、光禄丞、太官令位于东,西向;监祭、监礼位于西,东向;皆北上。太庙令陈祝版于室右之祝案,又率祠祭局设笾豆簠簋。每室左十有二笾,右十有二豆,俱为四行。登三在笾豆之间,铏三次之,簠二、簋二又次之,簠左簋右,俎七在簠簋之南,香案一次之,沙池又次之。又设每室尊罍于通廊,斝彝、黄彝各一,春夏用鸡彝、鸟彝、牺尊二、象尊二,秋冬用著尊、壶尊,著尊二、山罍二,以次在本室南之左,皆加勺冪。为酌尊所,北向,西上。彝有舟坫冪。又设壶尊二、太尊二、山罍四,在殿下阶间,俱北向,望室户之左,皆有坫加冪,设而不酌。凡祭器,皆藉以席。又设七祀位于横阶之南道东,西向,以北为上。席皆以莞。设神版位,各于座首。又设祭器,每位左二笾,右二豆,簠一、簋一在笾豆间,俎一在笾前,爵坫一次之,壶尊二在神位之西,东向以北为上,皆有坫勺冪。又设三献盥洗、爵洗在通街之西,横街之南,北向。罍在洗西加勺,篚在洗东,皆实以巾。爵洗仍实以瓚,爵加盘坫。执罍篚者各位于后。又设七祀献官盥洗位于七祀神位前,稍北。罍在洗西,篚在洗东,实以巾。又实爵于坫。执罍篚者各位于后。
三曰习仪。享前二日,三献以下诸执事官员赴太庙习仪。次日早,各具公服乘马赴东华门,迎接御香至庙省牲。
四曰迎香。享前一日,有司告谕坊市,洒扫经行衢路,祗备香案。享前一日质明,三献官以下及诸执事官,各具公服,六品以下官皆借紫服,诣崇天门下。太常礼仪院官一员奉御香,一员奉酒,二员奉马湩,自内出;监祭、监礼、奉礼郎、太祝,分两班前导;控鹤五人,一人执伞,从者四人,执仪仗在前行。至大明门,由正门出,教坊大乐作。至崇天门外,奉香、酒、马湩者安置于舆,导引如前。行至外垣棂星门外,百官上马,分两班行于仪仗之外,清道官行于仪卫之先,兵马司之兵夹道次之,金鼓又次之,京尹仪从又次之,教坊大乐为一队次之。控鹤弩手各服其服,执仪仗左右成列次之,拱卫使居其中,仪凤司细乐又次之。太常卿与博士、御史导于舆前,献官、司徒、大礼使、助奠官从入至殿下。献官奉香酒马湩升自东阶,入殿内通廊正位安置。礼直官引献官降自东阶,由东神门北偏门出,释服。
五曰省牲器,见亲祀仪。
六曰晨祼。祀日丑前五刻,太常卿、光禄卿、太庙令率其属设烛于神位,遂同三献官、司徒、大礼使等每室一人,分设御香酒醴,以金玉爵斝,酌马湩、葡萄尚醖酒奠于神案。又陈笾豆之实。笾四行,以右为上。第一行,鱼鱐在前,糗饵、粉糍次之。第二行,干在前,干枣、形盐次之。第三行,鹿脯在前,榛实、干桃次之。第四行,菱在前,芡、栗次之。豆四行,以左为上。第一行,芹菹在前,笋菹、葵菹次之。第二行,菁菹在前,韭菹、厓食次之。第三行,鱼醢在前,兔醢、豚拍次之。第四行,鹿MZ在前,醓醢、糁食次之。簠实以稻粱,簋实以黍稷,登实以太羹,铏实以和羹,尊彝、斝彝实以明水,黄彝实以郁鬯,牺尊实以泛齐,象尊实以醴齐,著尊实以盎齐,山罍实以三酒,壶尊实以醍齐,太尊实以沈齐。凡齐之上尊实以明水,酒之上尊实以玄酒,其酒齐皆以上醖代之。又实七祀之祭器,每位左二笾,栗在前,鹿脯次之;右二豆,菁菹在前,鹿MZ次之。簠实以黍,簋实以稷,壶尊实以醍齐,其酒齐亦以上配代之。陈设讫,献官以下行事执事官,各服其服,会于齐班。礼直官引太常卿、监祭、监礼、太庙令、太祝、宫闱令、诸执事官、斋郎,自南神门东偏门入就位,东西相向立定。候监祭、监礼按视殿之上下,彻去盖冪,纠察不如仪者,退复位。礼直官引太常卿、监祭、监礼、太庙令、太祝、宫闱令升自东阶,诣太祖室。蒙古太祝起帝主神冪,宫闱令起后主神冪。次诣每室,并如常仪毕,礼直官引太常卿以下诸执事官,当横街间,重行,以西为上,北向立定。奉礼郎赞曰“奉神主讫,再拜”。礼直承传,太常卿以下皆再拜讫,奉礼郎又赞曰“各就位”。礼直官引诸执事官各就位,次引太官令率斋郎由南神门东偏门以次出。赞者引三献官、司徒、大礼使、七祀献官、诸行事官,由南神门东偏门入,各就位,立定。礼直官进于初献官之左,赞曰“有司谨具,请行事”,退复位。协律郎跪,俯伏兴,举麾兴工鼓柷,宫县乐奏《思成之曲》九成,文舞九变。奉礼郎赞再拜,在位者皆再拜。奉礼又赞诸执事者各就位,礼直官引奉瓚、奉爵、盥爵、洗巾篚执事官各就位,立定。礼直官引初献官诣盥洗位,宫县乐作无射宫《肃宁之曲》,至位北向立定;搢笏、盥手、帨手,执笏诣爵洗位,至位北向立定;搢笏、执瓚、洗瓚、拭瓚,以瓚授执事者。执笏,乐止。登歌乐作,奏夹钟宫《肃宁之曲》,升自东阶,乐止。诣太祖酌尊所,西向立,搢笏,执事者以瓚授初献官,执瓚。司尊彝跪举冪,良醖令跪酌黄彝郁鬯,初献以瓚授执事者,执笏诣太祖神位前,北向立,搢笏跪,三上香。执事者以瓚授初献,初献执瓚以鬯灌于沙池,以瓚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出室户外,北向立。再拜讫,诣每室祼鬯如上仪。俱毕,礼直官引初献降自东阶,登歌乐作,奏夹钟宫《肃宁之曲》。复位,乐止。
七曰馈食。初献既祼,如前进馔仪。
八曰酌献。太祝立茅苴于盘。礼直官引初献诣盥洗位,宫县乐作,奏无射宫《肃宁之曲》,至位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执笏诣爵洗位;至位,搢笏、执爵、洗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执笏,乐止。登歌乐作,奏夹钟宫《肃宁之曲》。升自东阶,乐止。诣太祖酒尊所,西向立,搢笏执爵。司尊彝搢笏跪举冪,良醖令搢笏跪酌牺尊之泛齐,以爵授执事者,执笏。宫县乐作,奏无射宫《开成之曲》。诣太祖神座前,北向立,稍前,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于茅苴,以爵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平立。请出室户外,北向立,乐止,俟读祝。举祝官搢笏跪,对举祝版,读祝官跪读祝文。读讫,举祝官奠祝版于案,执笏兴,读祝官俯伏兴。礼直官赞再拜讫,次诣每室,酌献如上仪,各奏本室之乐。献毕,宫县乐止。降自东阶,登歌乐作,奏夹钟宫《肃宁之曲》。初献复位,立定。文舞退,武舞进,宫县乐作,奏无射宫《肃宁之曲》。舞者立定,乐止。礼直官引亚献诣盥洗位,至位北向立,搢笏、执爵、洗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升自东阶,诣太祖酌尊所,西向立,搢笏,执爵。司尊彝搢笏跪举冪,良醖令搢笏跪酌象尊之醴齐,以爵授执事者,执笏。宫县乐作,奏无射宫《肃宁之曲》。诣太祖神座前,北向立,稍前,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于茅苴,以爵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平立,请出室户外,北向立。再拜讫,次诣每室,酌献并如上仪。献毕,乐止。降自东阶,复位立定。礼直官引终献,如亚献之仪,唯酌著尊之盎齐。礼毕,降复位。初终献将行,赞者引七祀献官诣盥洗位,搢笏、盥手、帨手讫,执笏诣酒尊所,搢笏、执爵、酌酒,以爵授执事者,执笏诣首位神座前,东向立,稍前,搢笏跪执爵,三祭酒于沙池,奠爵于案,执笏俯伏兴,少退立,再拜讫,每位并如上仪。俱毕,七祀献官俟终献官降复位,立定。
九曰祭马湩。终献酌献将毕,礼直官分引初献亚献官、司徒、太礼使、助奠官、七祀献官、太常卿、监祭、监礼、太庙令丞、蒙古庖人、巫祝等升殿。每室献官一员,各立于户外,太常卿、监祭、监礼以下立于其后。礼直官引献官诣神座前,蒙古庖人割牲体以授献官。献官搢笏跪奠于帝主神位前,次奠于后主神位前讫,出笏退就拜位,搢笏跪。太庙令取案上先设金玉爵斝马湩,蒲萄尚醖酒,以次授献官,献官皆祭于沙池。蒙古巫祝致词讫,宫县乐作同进馔之曲。初献出笏就拜兴,请出室户外,北向立。俟众献官毕立,礼直官通赞曰“拜”,“兴”,凡四拜。监祭、监礼以下从拜。皆作本朝跪礼。拜讫退,登歌乐作,降阶,乐止。太祝彻笾豆,登歌乐作,奏夹钟宫《丰宁之曲》。奉礼赞赐胙,赞者承传,众官再拜兴。送神乐作,奏黄钟宫《保成之曲》,一成而止。太祝各奉每室祝版,降自太阶望瘗位,礼直官引三献、司徒、大礼使、助奠、七祀献官、太常卿、光禄卿、监祭、监礼视燔祝版,至位坎北南向跪,以祝版奠于柴,就拜兴。俟半燎,礼直官赞可瘗。礼直官引三献以下及诸执事者斋郎等,由南神门东偏门出至揖位,圆揖。乐工二舞以次从出。三献之出也,礼直官分引太常卿、太庙令、监祭、监礼、蒙古太祝、宫闱令及各室太祝,升自东阶,诣太祖神座前,升纳神主,每室如仪。俱毕,降自东阶,至横街南,北向西上立定。奉礼赞曰“升纳神主讫,再拜”。赞者承传,再拜讫,以次出。礼毕,三献官、司徒、大礼使、太常礼仪院使、光禄卿等官,奉胙进于阙庭。驾幸上都,则以驿赴奉进。
摄行告谢仪:告前三日,三献官以下诸执事官,各具公服赴中书省受誓戒。告前一日未正二刻,省牲器。至期质明,三献官以下诸执事者各服法服,礼直官引太常卿、监祭御史、监礼博士、五令诸执事官先入就位。礼直官引监祭、监礼点视陈设毕,复位。礼直官引太常卿、监祭、监礼、太庙令、太祝、宫闱令奉迁各室神主讫,降自横街,北向立定。奉礼郎赞再拜,在位官皆再拜讫,奉礼郎赞各就位讫,太官令、斋郎出。礼直官引三献、司徒、光禄卿、捧瓚、爵盥、爵洗官入就位,立定。礼直官赞“有司谨具,请行事”,降神乐作,九成止。奉礼郎赞再拜,三献以下再拜讫,奉礼郎赞诸执事者各就位,立定。礼直官引初献诣盥洗位,盥手,诣爵洗位,洗瓚。诣第一室酒尊所,酌郁鬯。诣神座前北向跪,搢笏三上香,奠币执瓚,以鬯灌于沙池,执笏俯伏兴。出室户外,再拜讫,次诣各室,并如上仪。俱毕,降复位。司徒率斋郎进馔,如常仪。奠毕,降复位。礼直官引初献诣盥洗位,盥手,诣爵洗位,洗爵。诣第一室酒尊所,酌酒。诣神座前,北向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于茅苴,以爵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出室户外,北向立。俟读祝官读祝文讫,再拜。诣每室,并如上仪。俱毕,降复位。礼直官引亚献官盥手、洗爵、酌献,并如初献仪,惟不读祝。俱毕,降复位。礼直官引终献,并如亚献仪。俱毕,复位。太祝彻笾豆,奉礼郎赞赐胙,众官再拜。在位官皆再拜讫,礼直官引三献官、司徒、太常卿、监祭、监礼视焚祝版币帛,礼直官赞可瘗。礼毕,太常卿、监祭、监礼升纳神主讫,降自横阶。奉礼郎赞再拜,在位官皆再拜讫,退。
荐新仪:至日质明,太常礼仪院官属赴庙所,皆公服俟于次。太庙令率其属升殿,开室户,不出神主,设笾豆俎、酒醴、马湩及室户内外褥位。又设盥洗位于阶下,少东,西向。奉礼郎率仪鸾局设席褥版位于横街南,又设盥盆巾帨二所于齐班幕前。凡与祭执事官皆盥手讫,太常官诣神厨点视神馔。执事者奉所荐馔物,各陈馔幕内。太常官以下入就位,东西重行,北向立定。礼直官赞“皆再拜”,“鞠躬”,“拜”,“兴”,“拜”,“兴”,“平立”,“各就位”。礼直官引太常次官一员,率执事者出诣馔所,奉馔入自正门,升自太阶,奠各室神位前。执事者进时食,院官搢笏受而奠之。礼直官引太常礼仪使诣盥洗位,盥手帨手。升殿诣第一室神位前,搢笏,执事者注酒于杯,三祭酒,又注马湩于杯,亦三祭之,奠杯于案。出笏,就拜兴,出室户外,北向立,再拜。每室俱毕,降复位,执事者皆降。礼直官赞“再拜”,“鞠躬”,“拜”,“兴”,“拜”,“兴”,“平立”,余官率执事者升彻馔,出殿阖户。礼直官引太常官以下俱出东神门外,圆揖。
神御殿
神御殿,旧称影堂。所奉祖宗御容,皆纹绮局织锦为之。影堂所在:世祖帝后大圣寿万安寺,裕宗帝后亦在焉;顺宗帝后大普庆寺,仁宗帝后亦在焉;成宗帝后大天寿万宁寺;武宗及二后大崇恩福元寺,为东西二殿;明宗帝后大天源延圣寺;英宗帝后大永福寺;也可皇后大护国仁王寺。世祖、武宗影堂,皆藏玉册十有二牒,玉宝一钮。仁守影堂,藏皇太子玉册十有二牒,皇后玉册十有二牒,玉宝一钮。英宗影堂,藏皇帝玉册十有二牒,玉宝一钮,皇太子玉册十有二牒。凡帝后册宝,以匣匮金锁钥藏于太庙,此其分置者。
其祭器,则黄金瓶斝盘盂之属以十数,黄金涂银香合碗楪之属以百数,银壶釜杯匜之属称是。玉器、水晶、玛瑙之器为数不同,有玻璃瓶、琥珀勺。世祖影堂有真珠帘,又皆有珊瑚树、碧甸子山之属。
其祭之日,常祭每月初一日、初八日、十五日、二十三日,节祭元日、清明、蕤宾、重阳、冬至、忌辰。其祭物,常祭以蔬果,节祭忌辰用牲。祭官便服,行三献礼。加荐用羊羔、炙鱼、馒头、饣其子、西域汤饼、圜米粥、砂糖饭羹。
泰定二年,亦作显宗影堂于大天源延圣寺,天历元年废。旧有崇福、殊祥二院,奉影堂祀事,乃改为泰禧院。二年,又改为太禧宗禋院,秩二品。既而复以祖宗所御殿尚称影堂,更号神御殿。殿皆制名以冠之:世祖曰元寿,昭睿顺圣皇后曰睿寿,南必皇后曰懿寿,裕宗曰明寿,成宗曰广寿,顺宗曰衍寿,武宗曰仁寿,文献昭圣皇后曰昭寿,仁宗曰文寿,英宗曰宣寿,明宗曰景寿。且命学士拟其祭祀仪注,今阙。
又有玉华宫孝思殿在真定,世祖所立。以忌日享祀太上皇、皇太后御容。本路官吏祭奠,太常博士按《宋会要》定其仪。所司前期置办茶饭、香果。质明,礼直官、引献官与陪位官以下,并公服入庙庭,西向立。俱再拜讫,引献官诣殿正阶下再拜,升阶至案前褥位,三上香,三奠酒讫,就拜兴。又再拜讫,引献官复位,与陪位官以下俱再拜,退。仁宗皇庆二年秋八月庚辰,命大司徒田忠良诣真定致祭,依岁例给御香酒并牺牲祭物钱中统钞一百锭。延祐四年,始用登歌乐,行三献礼。七年,太常博士言影堂用太常礼乐非是,制罢之,岁时本处依旧礼致祭。
其太祖、太宗、睿宗御容在翰林者,至元十五年十一月,命承旨和礼霍孙写太祖御容。十六年二月,复命写太上皇御容,与太宗旧御容,俱置翰林院,院官春秋致祭。二十四年二月,翰林院言旧院屋敝,新院屋才六间,三朝御容宜于太常寺安奉,后仍迁新院。至大四年,翰林院移署旧尚书省,有旨月祭。中书平章完泽等言:“祭祀非小事,太庙岁一祭,执事诸臣受戒誓三日乃行事,今此轻易非宜。旧置翰林院御容,春秋二祭,不必增益。”制若曰“可”。至治三年迁置普庆寺,祀礼废。泰定二年八月,中书省臣言当祭如故,乃命承旨斡赤赍香酒至大都,同省臣祭于寺。四年,造影堂于石佛寺,未及迁。至顺元年七月,即普庆寺祭如故事。二年,复祀于翰林国史院。重改至元之六年,翰林院言三朝御容祭所甚隘,兼岁久屋漏,于石佛寺新影堂奉安为宜。中书省臣奏,此世祖定制,当仍其旧,制可。
------------------
宋濂-->元史-->志第二十七 祭祀五
志第二十七 祭祀五
○太社太稷
至元七年十二月,有诏岁祀太社太稷。三十年正月,始用御史中丞崔彧言,于和义门内少南,得地四十亩,为壝垣,近南为二坛,坛高五丈,方广如之。社东稷西,相去约五丈。社坛土用青赤白黑四色,依方位筑之,中间实以常土,上以黄土覆之。筑必坚实,依方面以五色泥饰之。四面当中,各设一陛道。其广一丈,亦各依方色。稷坛一如社坛之制,惟土不用五色,其上四周纯用一色黄土。坛皆北向,立北墉于社坛之北,以砖为之,饰以黄泥;瘗坎二于稷坛之北,少西,深足容物。
二坛周围壝垣,以砖为之,高五丈,广三十丈,四隅连饰。内壝垣棂星门四所,外垣棂星门二所,每所门二,列戟二十有四。外壝内北垣下屋七间,南望二坛,以备风雨,曰望祀堂。堂东屋五间,连厦三间,曰齐班。之南,西向屋八间,曰献官幕。又南,西向屋三间,曰院官斋所。又其南,屋十间,自北而南,曰祠祭局,曰仪鸾库,曰法物库,曰都监库,曰雅乐库。又其南,北向屋三间,曰百官厨。外垣南门西壝垣西南,北向屋三间,曰大乐署。其西,东向屋三间,曰乐工房。又其北,北向屋一间,曰馔幕殿。又北,南向屋三间,曰馔幕。又北稍东,南向门一间。院内南,南向屋三间,曰神厨。东向屋三间,曰酒库。近北少却,东向屋三间,曰牺牲房。井有亭。望祀堂后自西而东,南向屋九间,曰执事斋郎房。自北折而南,西向屋九间,曰监祭执事房。此坛壝次舍之所也。
社主用白石,长五尺,广二尺,剡其上如钟,于社坛近南,北向,埋其半于土中。稷不用主。后土氏配社,后稷氏配稷。神位版二,用栗,素质黑书。社树以松,于社稷二坛之南各一株。此作主树木之法也。
祝版四,以楸木为之,各长二尺四寸,阔一尺二寸,厚一分。文曰:“维年月日,嗣天子敬遣某官某,敢昭告于太社之神。”配位曰后土之神。稷曰太稷之神,配位曰后稷之神。玉币,社稷皆黝圭一,缫藉瘗玉一,以黝石代之,玄币一。配位皆玄币一,各长一丈八尺。此祝文玉币之式也。
牛一,其色黝,其角握,有副。羊四,野豕四。笾之实皆十,无糗饵、粉糍。豆之实亦十,无厓食、糁食。簠簋之实皆四,铏之实和羹五,齐皆以尚醖代之。香用沉龙涎。神席一,缘以黑绫,黑绫褥方七尺四寸。太尊、著尊、牺尊、山罍各二,有坫,加勺冪。象尊、壶尊、山罍各二,有坫冪,设而不酌。笾豆各十有一,其一设于馔幕。铏三,簠三,簋三,其一设于馔幕。俎八,其二设于馔幕。盘一,毛血豆一,爵一,有坫。沙池一,玉币篚一,木柶一,勺一,香鼎一,香盒一,香案一,祝案一,皆有衣。红髹器一,以盛马湩。盥洗位二,罍二,洗二。白罗巾四,实以篚。硃漆盘五。已上,社稷皆同。配位有象尊,无太尊。设而不酌者,无象尊。余皆与正位同。此牲齐祭器之等也。
馔幕、省馔殿、香殿,黄罗幕三,黄罗额四,黄绢帷一百九十五幅,献摄板位三十有五,紫绫拜褥百,蒲、苇席各二百,木灯笼四十,绛罗灯衣百一十,红挑灯十,剪烛刀二,铁凡盆三十有架,黄烛二百,杂用烛二百,麻凡三百,松明、清油各百斤。此馔幕板位烛燎之用也。
初献官一,亚献官一,终献官一,摄司徒一,助奠官二,太常卿一,光禄卿一,廪牺令一,太官令一,巾篚官四,祝史四,监祭御史二,监礼博士二,司天监二,良醖令一,奉爵官一,司尊罍二,盥洗官二,爵洗官二,大社令一,大社丞一,大乐令一,大乐丞一,协律郎二,奉礼郎二,读祝官一,举祝官二,奉币官四,剪烛官二,太祝七,斋郎四十有八,赞者一,礼直官三,与祭官无定员。此献摄执事之人也。
凡祭之日,以春秋二仲月上戊。延祐六年改用中戊。其仪注之节有六:
一曰迎香。前一日,有司告谕坊市,洒扫经行衢路,设香案。至日质明,有司具香酒楼舆,三献官以下及诸执事官各具公服,五品以下官、斋郎等皆借紫,诣崇天门。三献官及太常礼仪院官入,奉祝及御香、尚尊酒、马湩自内出。监祭御史、监礼博士、奉礼郎、太祝分左右两班前导。控鹤五人,一人执伞,四人执仪仗,由大明门正门出。教坊大乐作。至崇天门外,奉香酒、马湩者各安置于舆,导引如仪。至红门外,百官乘马分班行于仪仗之外,清道官行于仪卫之先,兵马司巡兵夹道次之,金鼓又次之,京尹仪从左右成列又次之,教坊大乐一队次之。控鹤弩手各服其服,执仪仗左右成列次之。拱卫使行其中,仪凤司细乐又次之。太常卿与博士御史导于舆前,献官、司徒、助奠官从于舆后。若驾幸上都,三献官以下及诸执事官则诣健德门外,皆具公服于香舆前北向立,异位重行。俟奉香酒官驿至,太常官受而奉之,各置于舆。礼直官赞“班齐”,“鞠躬”,“再拜兴”,“平立”。班首稍前搢笏跪,众官皆跪,三上香,出笏就拜兴,平立退复位,北向立,鞠躬,再拜兴,平立。众官上马,分班前导如仪。至社稷坛北神门外皆下马,分左右入自北门,序立如仪。太常卿、博士、御史前导,献官、司徒、助奠等官后从。至望祀堂下,三献奉香、酒、马湩升阶,置于堂中黄罗幕下。礼直官引三献官以次而出,各诣斋次,释服。
二曰斋戒。前期三日质明,有司设三献官以下行事执事官位于中书省。太尉南向,监祭御史位二于其西,东向,监礼博士位二于其东,西向,俱北上。司徒、亚献、终献位于其南,北向。次助奠,稍却。次太常卿、光禄卿、大官令、司尊彝、良醖令、太社令、廪牺令、光禄丞、大乐令、太社丞。次读祝官、奉爵官、太祝、祝史、奉礼郎、协律郎、司天生、诸执事斋郎。每等异位重行,俱北向,西上。赞者引行事执事官各就位,立定。礼直官引太尉、初献就位,读誓曰:“某年某月某日上戊日,祭于太社太稷,各扬其职,其或不敬,国有常刑。”散斋二日,宿于正寝,致斋一日于祠所。散斋日治事如故,不吊丧问疾,不作乐,不判署刑杀文字,不决罚罪人,不与秽恶事。致斋日,惟祭事得行,其余悉禁。凡与祭之官已斋而阙者,通摄行事。七品以下官先退,余官对拜。守壝门兵卫与大乐工人,俱清斋一日。行礼官,前期习仪于祠所。
三曰陈设。前期三日,所司设三献以下行事执事官次于斋房之内,又设馔幕四于西神门之外,稍南,西向,北上。今有馔幕殿在西壝门外,近北,南向。陈设如仪。前祭二日,所司设兵卫,各以其方色器服守卫壝门,每门二人,每隅一人。大乐令帅其属设登歌之乐于两坛上,稍北,南向。磬虡在东,钟虡在西,柷一在钟虡南稍东,敔一在磬虡南稍西。搏拊二,一在柷南,一在敔南,东西相向。歌工次之,余工位在县后。其匏竹者位于坛下,重行南向,相对为首。太社令帅其属扫除坛之上下,为瘗坎二于壬地,方深足以容物,南出陛。前祭一日,司天监、太社令帅其属升,设太社、太稷神座各于坛上,近南,北向。设后土神座于太社神座之左,后稷神座于太稷神座之左,俱东向。席皆以莞,裀褥如币之色,设神位版各于座首。奉礼郎设三献官位于西神门之内道南,亚献、终献位稍却。司徒位道北,太常卿、光禄卿次之,稍却。司天监、光禄丞又次之。太社令、大官令、良醖令、廪牺令、太社丞、读祝官、奉爵官、太祝以次位于其北,诸执事者及祝史、斋郎位于其后。每等异位重行,俱东向,南上。又设监祭御史位二,监礼博士位二,于太社坛子陛之东北,俱东向,南上。设奉礼郎位于稷坛之西北隅,赞者位于东北隅,俱东向。协律郎位二,于各坛上乐虡东北,俱南向。太乐令位于两坛乐虡之间南向,司尊彝位于酌尊所,俱南向。设望瘗位于坎之南,北向。又设牲榜于西神门外,东向。诸太祝位于牲西,祝史次之,东向。太常卿、光禄卿、大官令位在南,北向,东上。监祭、监礼位于太常卿之东稍却,俱北向,东上。廪牺令位于牲东北,南向。又设礼馔于牲东,设省馔于礼馔之北,今有省馔殿设位于其北,东西相向,南上。太常卿、光禄卿、大官令位于西,东向,监祭、监礼位于东,西向,俱南上,礼部设版案各于神位之侧,司尊彝、奉礼郎帅执事者设玉币篚于酌尊所。次设笾豆之位,每位各笾十、豆十、簠二、簋二、铏三、俎五、盘一。又各设笾一、豆一、簠一、簋一、俎三于馔幕内。毛血别置一豆。设尊罍之位,社稷正位各太尊二、著尊二、牺尊二、山罍二,于坛上酉陛之西北隅,南向,东上。设配位各著尊二、牺尊二、象尊二、山罍二,在正位酒尊之西,俱南向,东上。又设正位各象尊二、壶尊二、山罍二,于坛下子陛之东,南向,东上。配位各壶尊二、山罍二,在卯陛之南,西向,南上。又设洗位二,于各坛子陛之西北,南向。篚在洗东北肆,执罍篚者各位于其后。祭日丑前五刻,司天监、太社令各服其服,帅其属升,设正配位神位版于坛上。又陈玉币,正位礼神之玉一,两圭有邸,置于匣。正配位币皆以玄,各长一丈八尺,陈于篚。太祝取瘗玉加于币,实于篚,瘗玉以玉石为之,及礼神之玉各置于神座前。光禄卿帅其属,入实笾豆簠簋。每位笾三行,以右为上。第一行,干在前,干枣、形盐、鱼鱐次之。第二行,鹿脯在前,榛实、干桃次之。第三行,菱在前,芡、栗次之。豆三行,以左为上。第一行,芹菹在前,笋菹、葵菹、菁菹次之。第二行,韭菹在前,鱼醢、兔醢次之。第三行,豚拍在前,鹿MZ、醓醢次之。簠实以稻粱,簋实以黍稷,铏实以羹。良醖令帅其属,入实尊罍。正位太尊为上,实以泛齐,著尊实以醴齐,牺尊实以盎齐,象尊实以醍齐,壶尊实以沈齐,山罍实以三酒。配位著尊为上,实以泛齐,牺尊实以醴齐,象尊实以盎齐,壶尊实以醍齐,山罍实以三酒。凡齐之上尊实以明水,酒之上尊实以玄酒,酒齐皆以尚醖代之。太常卿设烛于神座前。
四曰省牲器。前期一日午后八刻,诸卫之属禁止行人。未后二刻,太社令帅其属,扫除坛之上下。司尊彝、奉礼郎帅执事者,以祭器入设于位。司天监、太社令升,设神位版及礼神之玉币如仪。俟告洁毕,权彻,祭日重设。未后二刻,廪牺令与诸太祝、祝史以牲就位,礼直官、赞者分引太常卿、监祭、监礼、大官令于西神门外省牲位,立定。礼直官引太常卿,赞者引监祭、监礼,入自西神门,诣太社坛,自西陛升,视涤濯于上,执事者皆举冪曰“洁”。次诣太稷坛,如太社之仪讫,降复位。礼直官稍前曰“告洁毕,请省牲”,引太常卿稍前省牲讫,退复位。次引廪牺令出班巡牲一匝,东向折身曰“充”,复位。诸太祝俱巡牲一匝,上一员出班东向折身曰“腯”,复位。礼直官稍前曰“省牲毕,请就省馔位”,引太常卿以下各就位,立定。省馔毕,还斋所。廪牺令与太祝、祝史以次牵牲诣厨,授大官令。次引光禄卿以下诣厨省鼎镬,视涤溉毕,乃还斋所。晡后一刻,大官令帅宰人以鸾刀割牲,祝史以豆取血各置于馔幕。祝史又取瘗血贮于盘,遂烹牲。
五曰奠玉币。祭日丑前五刻,三献官以下行事执事官,各服其服。有司设神位版,陈玉币,实笾豆簠簋尊罍。俟监祭、监礼按视坛之上下,及彻去盖冪。未明二刻,大乐令帅工人入,奉礼郎、赞者入就位,礼直官、赞者入就位。礼直官、赞者分引监祭、监礼、诸太祝、祝史、斋郎及诸执事官,自西神门南偏门入,当太社坛北墉下,重行南向立,以东为上。奉礼曰“再拜”,赞者承传,监祭、监礼以下皆再拜。次赞者分引各就坛上下位,祝史奉盘血,太祝奉玉币,由西阶升坛,各于尊所立。次引监祭、监礼按视坛之上下,纠察不如仪者,退复位。质明,礼直官、赞者各引三献以下行礼执事官入就位,皆由西神门南偏门以入。礼直官进初献之左,曰“有司谨具,请行事”,退复位。协律郎跪,俯伏举麾兴,工鼓柷,乐作八成,偃麾,戛敔乐止。礼直官引太常卿瘗血于坎讫,复位,祝史以盘还馔幕,以俟奉毛血豆。奉礼曰“众官再拜”,在位者皆再拜。又赞诸执事者各就位,礼直官、赞者分引执事官各就坛上下位。诸太祝各取玉币于篚,立于尊所。礼直官引初献诣太社坛盥洗位,乐作,至位南向立,乐止。搢笏,盥手,帨手,执笏诣坛,乐作,升自北陛,至坛上,乐止。诣太社神座前,南向立,乐作,搢笏跪。太祝加玉于币,东向跪以授初献,初献受玉币奠讫,执笏俯伏兴,少退,再拜讫,乐止。礼直官引初献降自北陛,诣太稷坛盥洗位,乐作,至位乐止。盥洗讫,升坛奠玉币,并如太社后土之仪。奠毕,降自北陛,乐作,复位乐止。初献奠玉币将毕,祝史各奉毛血豆立于西神门外,俟奠玉币毕,乐止。祝史奉正位毛血入自中门,配位毛血入自偏门,至坛下,正位者升自北陛,配位者升自西陛,诸太祝迎取于坛上,各进奠于神位前,太祝、祝史俱退立于尊所。
六曰进熟。初献既奠玉币,有司先陈鼎入于神厨,各在于镬右。大官令出,帅进馔者诣厨,以匕升羊豕于镬,各实于一鼎,冪之。祝史以扃对举鼎,有司执匕以从,各陈于馔幕内。俟光禄卿出,帅其属实笾豆簠簋讫,乃去鼎之扃冪,匕加于鼎。大官令以匕升羊豕,各载于俎,俟初献还位,乐止。礼直官引司徒出诣馔所,帅进馔者各奉正配位之馔,大官令引以次自西神门入。正位之馔入自中门,配位之馔入自偏门。馔初入门,乐作,馔至陛,乐止。祝史俱进,彻毛血豆,降自西陛以出。正位之馔升自北陛,配位之馔升自西陛,诸太祝迎取于坛上,各跪奠于神座前讫,俯伏兴。礼直官引司徒、大官令及进馔者,自西陛各复位。诸太祝还尊所,赞者曰“太祝立茅苴于沙池”。礼直官引初献官诣太社坛盥洗位,乐作,至位南向立,乐止。搢笏,盥手,帨手,执笏诣爵洗位,至位南向立,搢笏,洗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执笏诣坛,乐作,升自北陛,至坛上,乐止。诣太社酌尊所,东向立,执事者以爵授初献,初献搢笏执爵,司尊者举冪,良醖令跪酌太尊之泛齐,乐作。初献以爵授执事者,执笏诣太社神座前,南向立,搢笏跪。执事者以爵授初献,初献执爵三祭酒,奠爵,执笏俯伏兴,少退立,乐止。举祝官跪,对举祝版。读祝官西向跪,读祝文。读讫,俯伏兴,举祝官奠祝版于案,兴。初献再拜讫,乐止。次诣后土氏酌尊所,东向立。执事者以爵授初献,初献搢笏执爵,司尊彝举冪,良醖令跪酌著尊之泛齐,乐作。初献以爵授执事者,执笏诣后土神座前,西向立,搢笏跪。执事者以爵授初献,初献执爵三祭酒,奠爵讫,执笏俯伏兴,少退立,乐止。举祝官跪,对举祝版。读祝官南向跪,读祝文。读讫,俯伏兴,举祝官奠祝版于案,兴。初献再拜讫,乐止。降自北陛,诣太稷坛盥洗位,乐作,至位乐止。盥洗升献并如太社后土之仪。降自北陛,乐作,复位,乐止。读祝、举祝官亦降复位。亚献诣两坛盥洗升献,并如初献之仪。终献盥洗升献,并如亚献之仪。终献奠献毕,降复位,乐止,执事者亦复位。太祝各进彻笾豆,乐作,卒彻乐止。奉礼曰“赐胙,众官再拜”。赞者承传,在位者皆再拜讫,送神乐作,一成止。礼直官进初献之左,曰“请诣望瘗位”,御史、博士从,乐作,至位北向立,乐止。初在位官将拜,诸太祝各执篚进于神座前,取瘗玉及币,斋郎以俎载牲体并黍稷爵酒,各由其陛降,置于坎讫,赞者曰“可瘗”,东西各二人置土半坎。礼直官进初献之左,曰“礼毕”,礼直官各引献官以次出。礼直官引监祭、太祝以下执事官,俱复于坛北墉下,南向立定。奉礼曰“再拜”,监祭以下皆再拜讫,出。祝史、斋郎及工人以次出。祝版燔于斋所。光禄卿、监祭、监礼展视酒胙讫,乃退。
其告祭仪,告前三日,三献官以下诸执事官,各具公服,赴中书省受誓戒。告前一日,省牲器。告日质明,三献官以下诸执事各服其服,礼直官引监祭、监礼以下诸执事官入自北墉下,南向立定。奉礼郎赞曰“再拜”。在位官皆再拜讫,奉礼郎赞曰“各就位”,“立定”。监祭、监礼视陈设毕,复位立定。礼直官引三献、司徒、太常卿、光禄卿入就位,立定。礼直官赞“有司谨具,请行事”。降神乐作,八成止。太常卿瘗血,复位立定。奉礼郎赞“再拜”。皆再拜讫,礼直官引初献官诣盥洗位,盥手讫,诣社坛正位神座前南向,搢笏跪,三上香,奠玉币,执笏俯伏兴。再拜讫,诣配位神座前西向,搢笏跪,三上香,奠币,执笏俯伏兴。再拜讫,诣稷坛盥洗位,盥手讫,升坛,并如上仪。俱毕,降复位。司徒率斋郎进馔,奠讫,降复位。礼直官引初献官诣盥洗位,盥手讫,诣爵洗位,洗爵讫,诣酒尊所酌酒讫,诣社坛神位座前,南向立,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于茅苴,爵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俟读祝官读祝文讫,再拜兴,诣酒尊所酌酒讫,诣配位神座前,西向,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于茅苴,爵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俟读祝文讫,再拜兴,诣稷坛盥洗位,盥手,洗爵,酌献,并如上仪。俱毕,降复位。礼直官引亚献,并如初献之仪,惟不读祝。俱毕,降复位。礼直官引终献,并如亚献之仪。俱毕,降复位。太祝彻笾豆讫,奉礼郎赞“赐胙”。众官再拜讫,礼直官引三献、司徒、太常卿诣瘗坎位,南向立定。礼直官赞“可瘗”,礼毕出。礼直官引监祭、监礼、太祝、斋郎至北墉下,南向立定。奉礼赞“再拜”,皆再拜讫,出。
先农
先农之祀,始自至元九年二月,命祭先农如祭社之仪。十四年二月戊辰,祀先农东郊。十五年二月戊午,祀先农,以蒙古胄子代耕籍田。二十一年二月丁亥,又命翰林学士承旨撒里蛮祀先农于籍田。武宗至大三年夏四月,从大司农请,建农、蚕二坛。博士议:二坛之式与社稷同,纵广一十步,高五尺,四出陛,外壝相去二十五步,每方有棂星门。今先农、先蚕坛位在籍田内,若立外壝,恐妨千亩,其外壝勿筑。是岁命祀先农如社稷,礼乐用登歌,日用仲春上丁,后或用上辛或甲日。祝文曰:“维某年月日,皇帝敬遣某官,昭告于帝神农氏。”配神曰“于后稷氏”。
祀前一日未后,礼直官引三献、监祭礼以下省牲馔如常仪。祀日丑前五刻,有司陈灯烛,设祝币,大官令帅其属入实笾豆尊罍。丑正,礼直官引先班入就位,立定,次引监祭礼按视坛之上下,纠察不如仪者。毕,退复位,东向立。奉礼曰“再拜”。赞者承传再拜讫,奉礼又赞“诸执事者各就位”。礼直官各引执事官各就位,立定。次引三献官并与祭等官以次入就位,西向立。礼直官于献官之右,赞“请行事”,乐作三成止。奉礼赞“再拜”,在位者皆再拜。太祝跪取币于篚,立于尊所。礼直官引初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毕,升自东阶,诣神位前北向立,搢笏跪,三上香,受币奠币,执笏俯伏兴,少退,再拜讫,降复位,立定。大官令率斋郎设馔于神位前毕,俯伏兴,退复位。礼直官引初献再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诣爵洗位,洗爵拭爵,诣酒尊所酌酒毕,诣正位神位前,北向立。帨笏跪,三上香,三祭酒于沙池,爵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北向立。俟读祝毕,再拜兴。次诣配位酒尊所,酌酒讫,诣神位前,东向立。搢笏跪,三上香,三祭酒于沙池,爵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东向立。俟读祝毕,再拜,退复位。次引亚终献行礼,并如初献之仪,惟不读祝,退复位,立定。礼直官赞彻笾豆,乐作,卒彻,乐止。奉礼赞赐胙,众官再拜。赞者承传,在位者皆再拜讫,乐作送神之曲,一成止。礼直官引斋郎升自东阶,太祝跪取币祝,斋郎捧俎载牲体及笾豆簠簋,各由其阶至坎位,北向立。俟三献毕,至立定。各跪奠讫,执笏俯伏兴。礼直官赞“可瘗”,乃瘗。焚瘗毕,三献以次诣耕地所,耕讫而退。此其仪也。先蚕之祀未闻。
宣圣
宣圣庙,太祖始置于燕京。至元十年三月,中书省命春秋释奠,执事官各公服如其品,陪位诸儒襕带唐巾行礼。成宗始命建宣圣庙于京师。大德十年秋,庙成。至大元年秋七月,诏加号先圣曰大成至圣文宣王。延祐三年秋七月,诏春秋释奠于先圣,以颜子、曾子、子思、孟子配享。封孟子父为邾国公,母为邾国宣献夫人。皇庆二年六月,以许衡从祀,又以先儒周惇颐、程灏、程颐、张载、邵雍、司马光、硃熹、张栻、吕祖谦从祀。至顺元年,以汉儒董仲舒从祀。齐国公叔梁纥加封启圣王,鲁国太夫人颜氏启圣王夫人;颜子,兗国复圣公;曾子,郕国宗圣公;子思,沂国述圣公;孟子,邹国亚圣公;河南伯程灏,豫国公;伊阳伯程颐,洛国公。
其祝币之式,祝版三,各一尺二寸,广八寸,木用楸梓柏,文曰:“维年月日,皇帝敬遣某官等,致祭于大成至圣文宣王。”于先师曰:“维年月日,某官等致祭于某国公。”币三,用绢,各长一丈八尺。
其牲齐器皿之数,牲用牛一、羊五、豕五。以牺尊实泛齐,象尊实醴齐,皆三,有上尊,加冪有勺,设堂上。太尊实泛齐,山罍实醴齐,有上尊。著尊实盎齐,牺尊实醴齐,象尊实沈齐,壶尊实三酒,皆有上尊,设堂下。盥洗位,在阼阶之东。以象尊实醴齐,有上尊,加冪有勺,设于两庑近北。盥洗位,在阶下近南。笾十,豆十,簠二,簋二,登三,铏三,俎三,有毛血豆,正配位同。笾豆皆二,簋一,簠一,俎一,从祀皆同。凡铜之器六百八十有一,宣和爵坫一,豆二百四十有八,簠簋各一百一十有五,登六,牺尊、象尊各六,山尊二,壶尊六,著尊、太尊各二,罍二,洗二。龙杓二十有七,坫二十有八,爵一百一十有八。竹木之器三百八十有四,笾二百四十有八,篚三,俎百三十有三。陶器三,瓶二,香炉一。笾巾二百四十有八,簠簋巾二百四十有八,俎巾百三十有三,黄巾蒙单十。
其乐登歌。其日用春秋二仲月上丁,有故改用中丁。
其释奠之仪,省牲前期一日晡时,三献官、监祭官各具公服,诣省牲所阼阶,东西向立,以北为上。少顷,引赞者引三献官、监祭官巡牲一匝,北向立,以西为上。俟礼牲者折身曰“充”,赞者曰“告充”毕,礼牲者又折身曰“腯”,赞者曰“告腯”毕,赞者复引三献官、监祭官诣神厨,视涤溉毕,还斋所,释服。释奠,是日丑前五刻,初献官及两庑分奠官二员,各具公服于幕次,诸执事者具儒服,先于神门外西序东向立,以北为上。明赞、承传赞先诣殿庭前再拜毕,明赞升露阶东南隅西向立,承传赞立于神门阶东南隅西向立。掌仪先引诸执事者各司其事,引赞者引初献官、两庑分奠官点视陈设。引赞者进前曰“请点视陈设”。至阶,曰“升阶”,至殿檐下,曰“诣大成至圣文宣王神位前”,至位,曰“北向立”。点视毕,曰“诣兗国公神位前”。至位,曰“东向立”。点视毕,曰“诣邹国公神位前”。至位,曰“西向立”。点视毕,曰“诣东从祀神位前”。至位,曰“东向立”。点视毕,曰“诣西从祀神位前”。至位,曰“西向立”。点视毕,曰“诣酒尊所”,曰“西向立”。点视毕,曰“诣三献爵洗位”。至阶,曰“降阶”,至位,曰“北向立”。点视毕,曰“诣三献官盥洗位”。至位,曰“北向立”。点视毕,曰“请就次”。
方初献点视时,引赞二人各引东西庑分奠官曰“请诣东西 庑神位前”,至位东曰东,西曰西 向立。点视毕,曰“诣先儒神位前”。至位,曰“南向立”。点视毕,曰“退诣酒尊所”。至酒尊所,东西向立。点视毕,曰“退诣分奠官爵洗位”。至位,曰“南向立”。点视毕,曰“请就次”。西庑分奠官点视毕,引赞曰“请诣望瘗位”。至位,曰“北向立”。点视毕,曰“请就次”。初献官释公服,司钟者击钟,初献以下各服其服,齐班于幕次。
掌仪点视班齐,诣明赞报知,引礼者引监祭官、监礼官就位。进前曰“请就位”。至位,曰“就位,西向立。”明赞唱曰“典乐官以乐工进,就位”,承传赞曰“典乐官以乐工进,就位”。明赞唱曰“诸执事者就位”,承传赞曰“诸执事者就位”。明赞唱曰“诸生就位”,承传赞曰“诸生就位”,引班者引诸生就位。明赞唱曰“陪位官就位”。承传赞曰“陪位官就位”,引班者引陪位官就位。明赞唱曰“献官就位”,承传赞曰“献官就位”,引赞者进前曰“请就位”,至位,曰“西向立”。明赞唱曰“辟户”,俟户辟,迎神之曲九奏。乐止,明赞唱曰“初献官以下皆再拜”,承传赞曰“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明赞唱曰“诸执事者各司其事”。俟执事者立定,明赞唱曰“初献官奠币”。引赞者进前曰“请诣盥洗位”。盥洗之乐作,至位,曰“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出笏,乐止。及阶,曰“升阶”。升殿之乐作。乐止,入门,曰“诣大成至圣文宣王神位前”。至位,曰“就位,北向立,稍前”。奠币之乐作。搢笏跪,三上香,奉币者以币授初献,初献受币奠讫,出笏就拜兴,平身少退,再拜,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曰“诣兗国公神位前”。至位,曰“就位,东向立”,奠币如上仪。曰“诣邹国公神位前”。至位,曰“就位,西向立”,奠币如上仪。乐止,曰“退复位”。及阶,降殿之乐作。乐止,至位,曰“就位,西向立”。
俟立定,明赞唱曰“礼馔官进俎”。奉俎之乐作,乃进俎,乐止,进俎毕。明赞唱曰“初献官行礼”,引赞者进前曰“请诣盥洗位”。盥洗之乐作,至位,曰“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出笏。请诣爵洗位,至位,曰“北向立”。搢笏,执爵、涤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如是者三,出笏。乐止,曰“请诣酒尊所”。及阶,升殿之乐作,曰“升阶”。乐止,至酒尊所,曰“西向立”。搢笏,执爵举冪,司尊者酌牺尊之泛齐,以爵授执事者,如是者三,出笏。曰“诣大成至圣文宣王神位前”。至位,曰“就位,北向立”。酌献之乐作,稍前,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奠爵,出笏,乐止。祝人东向跪读祝,祝在献官之左。读毕兴,先诣左配位,南向立。引赞曰“就拜兴”,“平身”,“少退”,“再拜”,“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曰“诣兗国公神位前”。至位,曰“就位,东向立”,酌献之乐作。乐止,读祝如上仪。曰“诣邹国公神位前”。至位,曰“就位,西向立”,酌献之乐作。乐止,读祝如上仪。曰“退,复位”。至阶,降殿之乐作。乐止,至位,曰“就位,西向立”。
俟立定,明赞唱曰“亚献官行礼”,引赞者进前曰“请诣盥洗位”。至位,曰“北向立”。搢笏,盥手,出笏。请诣爵洗位,至位,曰“北向立”。搢笏,执爵、涤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如是者三,出笏。请诣酒尊所,曰“西向立”。搢笏,执爵举冪,司尊者酌象尊之醴齐,以爵授执事者,如是者三,出笏。曰“诣大成至圣文宣王神位前”。至位,曰“就拜,北向立”。酌献之乐作。稍前,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奠爵出笏,就拜兴,平身少退,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曰“诣兗国公神位前”。至位,曰“东向立”,酌献如上仪。曰“诣邹国公神位前”。至位,曰“西向立”,酌献如上仪。乐止,曰“退,复位”。及阶,曰“降阶”,至位,曰“就位,西向立”。明赞唱曰“终献官行礼”,引赞者进前曰“请诣盥洗位”,至位,曰“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出笏。请诣爵洗位,至位,曰“北向立”。搢笏,执爵、涤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如是者三,出笏。请诣酒尊所,至阶,曰“升阶”,至酒尊所,曰“西向立”。搢笏,执爵举冪,司尊者酌象尊之醴齐,以爵授执事者,如是者三,出笏。曰“诣大成至圣文宣王神位前”。至位,曰“就位,北向立,稍前”。酌献之乐作。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奠爵,出笏,就拜兴,平身少退,鞠躬, 拜兴,拜兴,平身。曰“诣兗国公神位前”。至位,曰“东向立”,酌献如上仪。曰“诣邹国公神位前”。至位,曰“西向立”,酌献如上仪。乐止,曰“退复位”。及阶,曰“降阶”,至位,曰“就位,西向立”。
俟终献将升阶,明赞唱曰“分献官行礼”。引赞者分引东西从祀分献官进前曰“诣盥洗位”。至位,曰“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出笏,诣爵洗位,至位,曰“北向立”。搢笏,执爵、涤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出笏,诣酒尊所。至阶,曰“升阶”,至酒尊所,曰“西向立”。搢笏,执爵举冪,司尊者酌象尊之醴齐,以爵授执事者,出笏,诣东从祀神位前。至位,曰“就位,东向立,稍前”。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奠爵,出笏,就拜兴,平身少退,鞠躬,拜兴,拜兴,平身,退复位。及阶,曰“降阶”,至位,曰“就位,西向立”。
引西从祀分献官同上仪,唯至神位前东向立。俟十哲分献官离位,明赞唱曰“两庑分奠官行礼”。引赞者进前曰“诣盥洗位”,至位,曰“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出笏,诣爵洗位。至位,曰“南向立”。搢笏,执爵、涤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出笏。曰“诣东庑酒尊所”。及阶,曰“升阶”,至酒尊所,曰“北向立”。搢笏,执爵举冪,酌象尊之醴齐,以爵授执事者,出笏,诣东庑神位前,至位,曰“东向立,稍前”。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奠爵,出笏,就拜兴,平身稍退,鞠躬,拜兴,拜兴,平身,退复位。至阶,曰“降阶”,至位,曰“就位,西向立”。
引西庑分奠官同上仪,唯至神位前,东向立作西向立。俟终献十哲,两庑分奠官同时复位。明赞唱曰“礼馔者彻笾豆”。彻豆之乐作,礼馔者跪,移先圣前笾豆,略离席,乐止。明赞唱曰“诸执事者退复位”。俟诸执事者至版位立定,送神之乐作。明赞唱曰“初献官以下皆再拜”,承传赞曰“鞠躬,拜,兴,拜,兴,平身”。乐止。明赞唱曰“祝人取祝,币人取币,诣瘗坎”。俟彻祝币者出殿门,北向立。望瘗之乐作。明赞唱曰“三献官诣望瘗位”,引赞者进前曰“请诣望瘗位”。至位,曰“就位,北向立”,曰“可瘗”。埋毕,曰“退,复位”。至殿庭前,候乐止,明赞唱曰“典乐官以乐工出就位”,明赞唱曰“阖户”。又唱曰“初献官以下退诣圆揖位”,引赞者引献官退诣圆揖位。至位,初献在西,亚终献及分献以下在东,陪位官东班在东,西班在西。俟立定,明赞唱曰“圆揖”。礼毕,退复位,引赞者各引献官诣幕次更衣。
其饮福受胙,除国学外,诸处仍依常制。
阙里之庙,始自太宗九年,令先圣五十一代孙袭封衍圣公元措修之,官给其费。而代祠之礼,则始于武宗。牲用太牢,礼物别给白金一百五十两,彩币表里各十有三匹。四年冬,复遣祭酒刘赓往祀,牲礼如旧。延祐之末,泰定、天历初载,皆循是典,锦币杂彩有加焉。
岳镇海渎
岳镇海渎代祀,自中统二年始。凡十有九处,分五道。后乃以东岳、东海、东镇、北镇为东道,中岳、淮渎、济渎、北海、南岳、南海、南镇为南道,北岳、西岳、后土、河渎、中镇、西海、西镇、江渎为西道。既而又以驿骑迂远,复为五道,道遣使二人,集贤院奏遣汉官,翰林院奏遣蒙古官,出玺书给驿以行。中统初,遣道士,或副以汉官。至元二十八年正月,帝谓中书省臣言曰:“五岳四渎祠事,朕宜亲往,道远不可。大臣如卿等又有国务,宜遣重臣代朕祠之,汉人选名儒及道士习祀事者。”
其礼物,则每处岁祀银香合一重二十五两,五岳组金幡二、钞五百贯,四渎织金幡二、钞二百五十贯,四海、五镇销金幡二、钞二百五十贯,至则守臣奉诏使行礼。皇帝登宝位,遣官致祭,降香幡合如前礼,惟各加银五十两,五岳各中统钞五百贯,四渎、四海、五镇各中统钞二百五十贯。或他有祷,礼亦如之。
其封号,至元二十八年春二月,加上东岳为天齐大生仁圣帝,南岳司天大化昭圣帝,西岳金天大利顺圣帝,北岳安天大贞玄圣帝,中岳中天大宁崇圣帝。加封江渎为广源顺济王,河渎灵源弘济王,淮渎长源溥济王,济渎清源善济王,东海广德灵会王,南海广利灵孚王,西海广润灵通王,北海广泽灵佑王。成宗大德二年二月,加封东镇沂山为元德东安王,南镇会稽山为昭德顺应王,西镇吴山为成德永靖王,北镇医巫闾山为贞德广宁王,中镇霍山为崇德应灵王,敕有司岁时与岳渎同祀。
郡县社稷
至元十年八月甲辰朔,颁诸路立社稷坛壝仪式。十六年春三月,中书省下太常礼官,定郡县社稷坛壝、祭器制度、祀祭仪式,图写成书,名《至元州郡通礼》。元贞二年冬,复下太常,议置坛于城西南二坛,方广视太社、太稷,杀其半。壶尊二,笾豆皆八,而无乐。牲用羊豕,余皆与太社、太稷同。三献官以州长贰为之。
郡县宣圣庙
中统二年夏六月,诏宣圣庙及所在书院有司,岁时致祭,月朔释奠。八月丁酉,命开平守臣释奠于宣圣庙。成宗即位,诏曲阜林庙,上都、大都诸路府州县邑庙学、书院,赡学土地及贡士庄田,以供春秋二丁、朔望祭祀,修完庙宇。自是天下郡邑庙学,无不完葺,释奠悉如旧仪。
郡县三皇庙
元贞元年,初命郡县通祀三皇,如宣圣释奠礼。太皞伏羲氏以勾芒氏之神配,炎帝神农氏以祝融氏之神配,轩辕黄帝氏以风后氏、力牧氏之神配。黄帝臣俞跗以下十人,姓名载于医书者,从祀两庑。有司岁春秋二季行事,而以医师主之。
岳镇海渎常祀
至元三年夏四月,定岁祀岳镇海渎之制。正月东岳、镇、海渎,土王日祀泰山于泰安州,沂山于益都府界,立春日祀东海于莱州界,大淮于唐州界。三月南岳、镇、海渎,立夏日遥祭衡山,土王日遥祭会稽山,皆于河南府界,立夏日遥祭南海、大江于莱州界。六月中岳、镇,土王日祀嵩山于河南府界,霍山于平阳府界。七月西岳、镇、海渎,土王日祀华山于华州界,吴山于陇县界,立秋日遥祭西海、大河于河中府界。十月北岳、镇、海渎,土王日祀恆山于曲阳县界,医巫闾于辽阳广宁路界,立冬日遥祭北海于登州界,济渎于济源县。祀官,以所在守土官为之。既有江南,乃罢遥祭。
风雨雷师
风、雨、雷师之祀,自至元七年十二月,大司农请于立春后丑日,祭风师于东北郊;立夏后申日,祭雷、雨师于西南郊。仁宗延祐五年,乃即二郊定立坛壝之制,其仪注阙。
武成王
武成王立庙于枢密院公堂之西,以孙武子、张良、管仲、乐毅、诸葛亮以下十人从祀。每岁春秋仲月上戊,以羊一、豕一、牺尊、象尊、笾、豆、俎、爵,枢密院遣官,行三献礼。
古帝王庙
尧帝庙在平阳。舜帝庙,河东、山东济南历山、濮州、湖南道州皆有之。禹庙在河中龙门。至元元年七月,龙门禹庙成,命侍臣持香致敬,有祝文。十二年二月,立伏羲、女娲、舜、汤等庙于河中解州、洪洞、赵城。十五年四月,修会川县盘古王祠,祀之。二十四年闰二月,敕春秋二仲丙日,祀帝尧庙。致和元年,礼部移太常送博士议,舜、禹之庙合依尧祠故事,每岁春秋仲月上旬卜日,有司蠲洁致祭,官给祭物。至顺元年三月,从太常奉礼郎薛元德言,彰德路汤阴县北故羑里城周文王祠,命有司奉祀如故事。
周公庙
周公庙在凤翔府岐山之阳。天历二年六月,以岐阳庙为岐阳书院,设学官,春秋释奠周文宪王如孔子庙仪。凡有司致祭先代圣君名臣,皆有牲无乐。
名山大川忠臣义士之祠
凡名山大川、忠臣义士在祀典者,所在有司主之。惟南海女神灵惠夫人,至元中,以护海运有奇应,加封天妃神号,积至十字,庙曰灵慈。直沽、平江、周泾、泉、福、兴化等处,皆有庙。皇庆以来,岁遣使赍香遍祭,金幡一合,银一铤,付平江官漕司及本府官,用柔毛酒醴,便服行事。祝文云:“维年月日,皇帝特遣某官等,致祭于护国庇民广济福惠明著天妃。”
功臣祠
功臣之祠,惟故淮安忠武王立庙于杭,春秋二仲月次戊,祀以少牢,用笾豆簠簋,行酌献礼。若魏国文正公许衡庙在大名,顺德忠献王哈剌哈孙庙在顺德、武昌者,皆岁时致祭。自古帝王而下,祭器不用笾豆簠簋,仪非酌奠者,有司便服行礼,三上香奠酒而已。
大臣家庙
大臣家庙,惟至治初右丞相拜住得立五庙,同堂异室,而牲器仪式未闻。
------------------
宋濂-->元史-->志第二十七下 祭祀六
志第二十七下 祭祀六
○至正亲祀南郊
至正三年十月十七日,亲祀昊天上帝于圜丘,以太祖皇帝配享,如旧行仪制。右丞相脱脱为亚献官,太尉、枢密知院阿鲁秃为终献官,御史大夫伯撒里为摄司徒,枢密知院汪家奴为大礼使,中书平章也先帖木兒、铁木兒达识二人为侍中,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中书右丞太平二人为门下侍郎,宣徽使达世帖睦尔、太常同知李好文二人为礼仪使,宣徽院使也先帖木兒执劈正斧,其余侍祀官依等第定拟。
前期八月初七日,太常礼仪院移关礼部,具呈都省,会集翰林、集贤、礼部等官,讲究典礼。九月内,承奉班都知孙玉铉具录《亲祀南郊仪注》云:致斋日停奏刑杀文字,应享执事官员莅誓于中书省。享前一日质明,所司备法驾仪仗暨侍享官分左右叙立于崇天门外,太仆卿控御马立于大明门外,侍仪官、导驾官各具公服,备擎执,立于致斋殿前。通事舍人二员引门下侍郎、侍中入殿相向立。侍中跪奏请皇帝中严,就拜兴,退出。少顷,引侍中跪奏外办,就拜兴。皇帝出致斋殿,侍中跪奏请皇帝升舆,侍仪官、导驾官引擎执前导,巡辇路至大明殿西陛下。侍中跪奏请皇帝降舆升殿,就拜兴。皇帝入殿,即御座。舍人引执事等官,叙于殿午陛下,相向立。通班舍人赞起居,引班鞠躬平身。舍人引门下侍郎、侍中入殿至御座前,门下侍郎、侍中相向立。侍中跪奏请皇帝降殿升舆,就拜兴。侍仪官前导,至大明殿门外,侍中跪奏请皇帝升舆,就拜兴。至大明门外,侍中跪奏请皇帝降舆乘马,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进发,就拜兴,动称警跸。至崇天门外,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少驻,敕众官上马,就拜兴。侍中承旨,退称曰“制可”,门下侍郎退传制,敕众官上马,赞者承传,敕众官于棂星门外上马。少顷,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进发,就拜兴,动称警跸。华盖伞扇仪仗百官左右前导,教坊乐鼓吹不作。至郊坛南棂星门外,门下侍郎跪奏请皇帝权停,敕众官下马。侍中传制,敕众官下马,自卑而尊与仪仗倒卷而北,左右驻立。驾至内棂星门,侍中跪奏请皇帝降马,步入棂星门,由右偏门入。稍西,侍中跪奏请皇帝升舆,就拜兴。侍仪官暨导驾官引擎执前导,至大次殿门前,侍中跪奏请皇帝降舆,入就大次殿,就拜兴。皇帝入就大次,帘降,宿卫如式。侍中入跪奏,敕众官各退斋次,就拜兴。通事舍人承旨,敕众官各还斋次。尚食进膳讫,礼仪使以祝册奏御署讫,奉出,郊祀令受而奠于坫。
其享日丑时二刻,侍仪官备擎执,同导驾官列于大次殿前。通事舍人引侍中、门下侍郎入大次殿。侍中跪奏请皇帝中严,服衮冕,就拜兴,退。少顷,舍人再拜引侍中跪版奏外办,就拜兴,退出。礼仪使入跪奏皇帝行礼,就拜兴。帘卷出大次,侍仪官备擎执,同导驾官前导。皇帝至西壝门,侍仪官、导驾官擎执止于壝门外,近侍官、代礼官皆后从入。殿中监跪进大圭,礼仪使跪请皇帝执大圭,皇帝入行礼,礼节一如旧制。行礼毕,侍仪官备擎执,同导驾官前导,皇帝还至大次。通事舍人引侍中入跪奏,请皇帝解严,释衮冕。停五刻顷,尚食进膳如仪。所司备法驾仪仗,同侍享等官分左右,叙立于郊南棂星门外,以北为上。舍人引侍中入跪奏,请皇帝中严,就拜兴,退。少顷,再引侍中跪版奏外办,就拜兴。皇帝出大次,侍中跪奏请皇帝升舆,侍仪官备擎执,同导驾官前导,至棂星门外,太仆卿进御马,侍中跪奏请皇帝降舆乘马,就拜兴。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进发,就拜兴,动称警跸。至棂星门外,门下侍郎跪请皇帝少驻,敕众官上马,就拜兴。侍中承旨退称曰“制可”,门下侍郎传制,敕众官上马,赞者承传,敕众官上马。少顷,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进发,就拜兴。侍仪官备擎执,同导驾官前导,动称警跸,华盖仪仗伞扇众官左右前导,教坊乐鼓吹皆作。至丽正门里石桥北,舍人引门下侍郎下马,跪奏请皇帝权停,敕众官下马,赞者承传,敕众官下马,舍人引众官分左右,先入红门内,倒卷而北驻立。引甲马军士于丽正门内石桥大北驻立,依次倒卷至棂星门外,左右相向立。仗立于棂星门内,倒卷亦如之。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进发,侍仪官备擎执,导驾官导由崇天门入,至大明门外。引侍中跪奏请皇帝降马升舆,就拜兴。至大明殿,引众官相向立于殿陛下。俟皇帝入殿升座,侍中跪奏请皇帝解严,敕众官皆退,通事舍人承旨敕众官皆退,郊祀礼成。
至正亲祀太庙
至元六年六月,监察御史呈:“尝闻《五行传曰》,简宗庙,废祭祀,则水不润下。近年雨泽愆期,四方多旱,而岁减祀事,变更成宪,原其所致,恐有感召。钦惟国家四海乂安,百有余年,列圣相承,典礼具备,莫不以孝治天下。古者宗庙四时之祭,皆天子亲享,莫敢使有司摄也。盖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孝,孝莫大于祭。世祖皇帝自新都城,首建太庙,可谓知所本矣。《春秋》之法,国君即位,逾年改元,必行告庙之礼。伏自陛下即位以来,于今七年,未尝躬诣太庙,似为阙典。方今政化更新,并遵旧制,告庙之典,理宜新享。”时帝在上都,台臣以闻,奉旨若曰:“俟到大都,亲自祭也。”
九月二十七日,中书省奏以十月初四日皇帝亲祀太庙,制曰:“可。”前期,告示以太师、右丞相马扎兒台为亚献官,枢密知院阿鲁秃为终献官,知院泼皮、翰林承旨老章为助奠官,大司农爱牙赤为七祀献官,侍中二人,门下侍郎二人,大礼使一人,执劈正斧一人,礼仪使四人,余各如故事。有司具仪注云:享前一日质明,所司备法驾于崇天门外,侍仪官引擎执,同导驾官具公服,于致斋殿前左右分班侍立。承奉舍人引门下侍郎、侍中人殿门下,侍郎相向立,侍中跪奏臣某等官请皇帝中严,就拜兴,退出。少顷,引侍中版奏外办,就拜兴,退。皇帝出斋室,侍中跪奏请皇帝升舆,巡辇路,由正门至大明殿酉陛下。侍中跪奏请皇帝降舆升殿,就拜兴,引皇帝即御座。执事官于午陛下起居讫,舍人引侍中、门下侍郎入殿,至御榻前,门下侍郎相向立。侍中跪奏请皇帝降殿升舆,就拜兴,导至大明殿外。侍中跪奏请皇帝升舆,就拜兴。至大明门外,太仆卿进御马。侍中跪奏请皇帝降舆乘马讫,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进发,就拜兴,进发时称警跸。至崇天门外,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少驻,敕众官上马,就拜兴。侍中承旨退称曰“制可”,赞者承传,敕众官上马。少顷,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进发,就拜兴,进发时称警跸。导至太庙外红门内,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权停,敕众官下马,就拜兴。赞者承传,敕众官下马。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进发,至石桥南,侍中跪奏请皇帝下马,步入神门,就拜兴。皇帝下马,侍仪官同导驾官前导,皇帝步入神门稍西,侍中跪奏请皇帝升舆,就拜兴。至大次殿门前,侍中跪奏请皇帝降舆,入就大次,就拜兴。帘降,宿卫如式。侍中入跪奏,敕众官各还斋次,承旨赞者承传,敕众官各还斋次,俟行礼时至丑时二刻顷,侍仪官备擎执,同导驾官于大次殿门前,舍人引侍中、门下侍郎入大次座前,侍中跪奏请皇帝中严,服衮冕,就拜兴,退。少顷,再引侍中跪奏外办,就拜兴,退。礼仪使跪奏请皇帝行礼,侍仪官同导驾官导引皇帝至西神门,擎执侍仪官同导驾官止。行礼毕,皇帝由西神门出,侍仪官备擎执,同导驾官引导皇帝还至大次。舍人引侍中入跪奏,请皇帝解严,释衮冕。尚食进膳如式毕,侍中跪版奏外办,就拜兴,退。导皇帝出大次,侍中跪奏请皇帝升舆,就拜兴。侍仪官同导驾官前导,至神门外,太仆卿进御马,侍中跪奏请皇帝降舆乘马,就拜兴。乘马讫,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进发,就拜兴,退,进发时称警跸。至棂星门外,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少驻,敕众官上马,就拜兴。侍中承旨退称曰“制可”,赞者承传,敕众官上马。少顷,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进发,就拜兴,进发时称警跸,教坊乐振作。至丽正门里石桥北,引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权停,敕众官下马,就拜兴。赞者承传,敕众官下马。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进发,侍仪官引擎执,同导驾官前导,执事官后从,皇帝由红门里辇路至大明门外。侍中跪奏请皇帝降马乘舆,就拜兴。侍仪官擎执,同导驾官导至大明殿,诸执事殿下相向立。俟皇帝入殿升座,侍中跪奏敕众官皆退,赞者承传,敕众官皆退。
三皇庙祭祀礼乐
至正九年,御史台以江西湖东道肃政廉访使文殊讷所言具呈中书。其言曰:“三皇开天立极,功被万世。京师每岁春秋祀事,命太医官主祭,揆礼未称。请如国子学、宣圣庙春秋释奠,上遣中书省臣代祀,一切仪礼仿其制。”中书付礼部集礼官议之。是年十月二十四日,平章政事太不花、定住等以闻,制曰“可”。于是命太常定仪式,工部范祭器,江浙行省制雅乐器。复命太常博士定乐曲名,翰林国史院撰乐章十有六曲。明年,祭器、乐器俱备,以医籍百四十有八户充庙户礼乐生。御药院大使卢亨素习音律,受命教乐工四十有二人,各执其技,乃季秋九月九日蕆事。宣徽供礼馔,光禄勋供内醖,太府供金帛,广源库供芗炬,大兴府尹供牺牲、制币、粢盛、肴核。中书奏拟三献官以次定,诸执事并以清望充。前一日,内降御香,三献官以下公服备大乐仪仗迎香,至开天殿庋置。退习明日祭仪,习毕就庙斋宿。京朝文武百司与祭官如之,各以礼助祭。翰林词臣具祝文,曰“皇帝敬遣某官某致祭”。
乐章前卷祀社稷乐章,俱在礼乐类中,今附于此。
降神,奏《咸成之曲》:
黄钟宫三成
于皇三圣,神化无方。继天立极,垂宪百王。聿崇明祀,率由旧章。灵兮来下,休有烈光。
降神,奏《宾成之曲》:
大吕角二成
帝德在人,日用不知。神之在天,矧可度思。辰良日吉,蕆事有仪。感以至诚,尚右享之。
降神,奏《顾成之曲》:
太簇徵二成
大道之行,肇自古先。功烈所加,何千万年。是尊是奉,执事孔虔。神哉沛兮,泠风馺然。
降神,奏《临成之曲》:
应钟羽二成
雅奏告成,神斯降格。妥安有位,清庙奕奕。肸蚃潜通,丰融烜赫。我其承之,百世无斁。
初献盥洗,奏《蠲成之曲》:
姑洗宫
灵斿戾止,式燕以宁。吉蠲致享,惟寅惟清。挹彼注兹,沃盥而升。有孚颙若,交于神明。
初献升殿,奏《恭成之曲》:
南吕宫
斋明盛服,恪恭命祀。洋洋在上,匪远具迩。左右周旋,陟降庭止。式礼莫愆,用介多祉。
奠币,奏《祗成之曲》:
南吕宫
骏奔在列,品物咸备。礼严载见,式陈量币。惟兹篚实,肃将忱意。灵兮安留,成我熙事。
初献降殿。与升殿同。
捧俎,奏《阙 成之曲》:
姑洗宫
我祀如何,有牲在涤。既全且洁,为俎孔硕。以将以享,其仪不忒。神其迪尝,纯嘏是锡。
初献盥洗。与前同。
初献升殿。与前同。
大皞伏羲氏位酌献,奏《阙 成之曲》:
南吕宫
五德之首,巍巍圣神。八卦有作,诞开我人。物无能称,玄酒在尊。歆监在兹,惟德是亲。
炎帝神农氏位酌献,奏《阙 成之曲》:
南吕宫
耒耜之利,人赖以生。鼓腹含哺,帝力难名。欲报之德,黍稷非馨。眷言顾之,享于克诚。
黄帝有熊氏位酌献,奏《阙 成之曲》:
南吕宫
为衣为裳,法乾效坤。三辰顺序,万国来宾。典祀有常,多仪具陈。纯精鬯达,匪藉弥文。
配位酌献,奏《阙 成之曲》
南吕宫
三圣俨临,孰侑其食。惟尔有神,同功合德。丕拥灵休,留娱嘉席。历世昭配,永永无极。
初献降殿。与前同。
亚献,奏《阙 成之曲》:终献同。
姑洗宫
缓节安歌,载升贰觞。礼成三终,申荐令芳。凡百有职,罔敢怠遑。神具醉止,欣欣乐康。
彻豆,奏《阙 成之曲》:
南吕宫
笾豆有践,殷荐亶时。礼文疏洽,废彻不迟。慎终如始,进退无违。神其祚我,绥以繁。
送神,奏《阙 成之曲》:
黄钟宫
夜如何其,明星煌煌。灵逝弗留,飙举云翔。瞻望靡及,德音不忘。庶回景贶,发为祯祥。
望瘗,奏《阙 成之曲》:
姑洗宫
工祝致告,礼备乐终。加牲兼币,讫珣愈恭。精神斯罄,惠泽无穷。储休锡美,万福来崇。
颜子考妣封谥
至顺元年冬十一月望,曲阜兗国复圣公新庙落成。元统二年,改封颜子考曲阜侯为杞国公,谥文裕;妣齐姜氏为杞国夫人,谥端献;夫人戴氏兗国夫人,谥贞素。又割益都邹县牧地三十顷,征其岁入,以给常祀。
宋五贤从祀
至正十九年十一月,江浙行省据杭州路申备本路经历司呈,准提控案牍兼照磨承发架阁胡瑜牒,尝谓:
文治兴隆,宜举行于旷典;儒先褒美,期激励于将来。凡在闻知,讵容缄默。盖国家化民成俗,莫先于学校;而学校之设,必崇先圣先师之祀者,所以报功而示劝也。我朝崇儒重道之意,度越前古。既已加封先圣大成之号,又追崇宋儒周敦颐等封爵,俾从祀庙庭,报功示劝之道,可谓至矣。然有司讨论未尽,尚遗先儒杨时等五人,未列从祀,遂使盛明之世,犹有阙典。惟故宋龙图阁直学士、谥文靖、龟山先生杨时,亲得程门道统之传,排王氏经义之谬,南渡后,硃、张、吕氏之学,其源委脉络,皆出于时者也。故宋处士、延平先生李侗,傅河洛之学,以授硃熹,凡《集注》所引师说,即其讲论之旨也。故宋中书舍人、谥文定胡安国,闻道伊洛,志在《春秋》,纂为《集传》,羽翼正经,明天理而扶世教,有功于圣人之门者也。故宋处士、赠太师荣国公、谥文正、九峰先生蔡沈,从学硃子,亲承指授,著《书集传》,发明先儒之所未及,深有功于圣经者也。故宋翰林学士、参知政事、谥文忠、西山先生真德秀,博学穷经,践履笃实。当时立伪学之禁,以锢善类,德秀晚出,独以斯文为己任,讲习躬行,党禁解而正学明。此五人者,学问接道统之传,著述发儒先之秘,其功甚大。况科举取士,已将胡安国《春秋》、蔡沈《尚书集传》表章而尊用之,真德秀《大学衍义》亦备经筵讲读,是皆有补于国家之治道者矣。各人出处,详见《宋史》本传,俱应追锡名爵,从祀先圣庙廷,可以敦厚儒风,激劝后学。如蒙备呈上司,申达朝省,命礼官讨论典礼,如周敦颐等例,闻奏施行,以补阙典,吾道幸甚。
本省以其言具咨中书省,仍遣胡瑜赴都投呈。至正二十一年七月,中书判送礼部,行移翰林、集贤、太常三院会议,俱准所言,回呈中书省。二十二年八月,奏准送礼部定拟五先生封爵谥号。俱赠太师。杨时追封吴国公,李侗追封越国公,胡安国追封楚国公,蔡沈追封建国公,真德秀追封福国公。各给词头宣命,遣官赍往福建行省,访问各人子孙给付。如无子孙者,于其故所居乡里郡县学,或书院祠堂内,安置施行。
硃熹加封齐国父追谥献靖
至正二十二年十二月,追谥硃熹父为献靖,其制词云:“考德而论时,灼见风仪之俊;观子而知父,迨闻《诗》、《礼》之传。久閟幽堂,丕昭公论。故宋左承议郎、守尚书吏部员外郎、兼史馆校勘、累赠通议大夫硃松,仕不躁进,德合中行。溯邹鲁之渊源,式开来学;开图书之蕴奥,妙契玄机。奏对虽忤于权奸,嗣续笃生于贤哲。化民成俗,著书满家。既继志述事之光前,何节惠易名之孔后。才高弗展,嗟沉滞于下僚;道大莫容,竟昌明于永世。神灵不昧,休命其承。可谥献靖。”
其改封熹为齐国公,制词云:“圣贤之蕴载诸经,义理实明于先正;风节之厉垂诸世,褒崇岂间于异时。不有巨儒,孰膺宠数?故宋华文阁待制、累赠宝谟阁直学士、太师、追封徽国公、谥文硃熹,挺生异质,蚤擢科名。试用于郡县,而善政孔多;回翔于馆阁,而直言无隐。权奸屡挫,志虑不回。著书立言,嘉乃简编之富;爱君忧国,负其经济之长。正学久达于中原,涣号申行于仁庙。询诸佥议,宜易故封。国启营丘,爰锡太公之境土;壤邻洙泗,尚观尼父之宫墙。缅想英风,载钦亲命。可追封齐国公,余并如故。”
国俗旧礼
每岁,太庙四祭,用司禋监官一员,名蒙古巫祝。当省牲时,法服,同三献官升殿,诣室户告腯,还至牲所,以国语呼累朝帝后名讳而告之。明旦,三献礼毕,献官、御史、太常卿、博士复升殿,分诣各室,蒙古博兒赤跪割牲,太仆卿以硃漆盂奉马乳酌奠,巫祝以国语告神讫,太祝奉祝币诣燎位,献官以下复版位载拜,礼毕。
每岁,驾幸上都,以八月二十四日祭祀,谓之洒马妳子。用马一,羯羊八,彩段练绢各九匹,以白羊毛缠若穗者九,貂鼠皮三,命蒙古巫觋及蒙古、汉人秀才达官四员领其事,再拜告天,又呼太祖成吉思御名而祝之,曰:“托天皇帝福廕,年年祭赛者。”礼毕,掌祭官四员,各以祭币表里一与之;余币及祭物,则凡与祭者共分之。
每岁,九月内及十二月十六日以后,于烧饭院中,用马一,羊三,马湩,酒醴,红织金币及里绢各三匹,命蒙古达官一员,偕蒙古巫觋,掘地为坎以燎肉,仍以酒醴、马湩杂烧之。巫觋以国语呼累朝御名而祭焉。
每岁,十二月下旬,择日,于西镇国寺内墙下,洒扫平地,太府监供彩币,中尚监供细氈针线,武备寺供弓箭环刀,束秆草为人形一,为狗一,剪杂色彩段为之肠胃,选达官世家之贵重者交射之。非别速、札剌尔、乃蛮、忙古、台列班、塔达、珊竹、雪泥等氏族,不得与列。射至糜烂,以羊酒祭之。祭毕,帝后及太子嫔妃并射者,各解所服衣,俾蒙古巫觋祝赞之。祝赞毕,遂以与之,名曰脱灾。国俗谓之射草狗。
每岁,十二月十六日以后,选日,用白黑羊毛为线,帝后及太子,自顶至手足,皆用羊毛线缠系之,坐于寝殿。蒙古巫觋念咒语,奉银槽贮火,置米糠于其中,沃以酥油,以其烟薰帝之身,断所系毛线,纳诸槽内。又以红帛长数寸,帝手裂碎之,唾之者三,并投火中。即解所服衣帽付巫觋,谓之脱旧灾、迎新福云。
凡后妃妊身,将及月辰,则移居于外氈帐房。若生皇子孙,则锡百官以金银彩段,谓之撒答海。及弥月,复还内寝。其帐房则以颁赐近臣云。
凡帝后有疾危殆,度不可愈,亦移居外氈帐房。有不讳,则就殡殓其中。葬后,每日用羊二次烧饭以为祭,至四十九日而后已。其帐房亦以赐近臣云。
凡宫车晏驾,棺用香楠木,中分为二,刳肖人形,其广狭长短,仅足容身而已。殓用貂皮袄、皮帽,其靴袜、系腰、盒钵,俱用白粉皮为之。殉以金壶瓶二,盏一,碗碟匙箸各一。殓讫,用黄金为箍四条以束之。舆车用白氈青缘纳失失为帘,覆棺亦以纳失失为之。前行,用蒙古巫媪一人,衣新衣,骑马,牵马一匹,以黄金饰鞍辔,笼以纳失失,谓之金灵马。日三次,用羊奠祭。至所葬陵地,其开穴所起之土成塊,依次排列之。棺既下,复依次掩覆之。其有剩土,则远置他所,送葬官三员,居五里外。日一次烧饭致祭,三年然后返。
世祖至元七年,以帝师八思巴之言,于大明殿御座上置白伞盖一,顶用素段,泥金书梵字于其上,谓镇伏邪魔获安国刹。自后每岁二月十五日,于大明殿启建白伞盖佛事,用诸色仪仗社直,迎引伞盖,周游皇城内外,云与众生祓除不祥,导迎福祉。岁正月十五日,宣政院同中书省奏,请先期中书奉旨移文枢密院,八卫拨伞鼓手一百二十人,殿后军甲马五百人,抬舁监坛汉关羽神轿军及杂用五百人。宣政院所辖官寺三百六十所,掌供应佛像、坛面、幢幡、宝盖、车鼓、头旗三百六十坛,每坛擎执抬舁二十六人,钹鼓僧一十二人。大都路掌供各色金门大社一百二十队,教坊司云和署掌大乐鼓、板杖鼓、筚篥、龙笛、琵琶、筝、緌七色,凡四百人。兴和署掌妓女杂扮队戏一百五十人,祥和署掌杂把戏男女一百五十人,仪凤司掌汉人、回回、河西三色细乐,每色各三队,凡三百二十四人。凡执役者,皆官给铠甲袍服器仗,俱以鲜丽整齐为尚,珠玉金绣,装束奇巧,首尾排列三十余里。都城士女,闾阎聚观。礼部官点视诸色队仗,刑部官巡绰喧闹,枢密院官分守城门,而中书省官一员总督视之。先二日,于西镇国寺迎太子游四门,舁高塑像,具仪仗入城。十四日,帝师率梵僧五百人,于大明殿内建佛事。至十五日,恭请伞盖于御座,奉置宝舆,诸仪卫队仗列于殿前,诸色社直暨诸坛面列于崇天门外,迎引出宫。至庆寿寺,具素食,食罢起行,从西宫门外垣海子南岸,入厚载红门,由东华门过延春门而西。帝及后妃公主,于玉德殿门外,搭金脊吾殿彩楼而观览焉。及诸队仗社直送金伞还宫,复恭置御榻上。帝师僧众作佛事,至十六日罢散。岁以为常,谓之游皇城。或有因事而辍,寻复举行。夏六月中,上京亦如之。
------------------
宋濂-->元史-->志第二十八 舆服一
志第二十八 舆服一
若稽往古,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服牛乘马,引重致远,盖取诸大壮。冕服车舆之制译。德国哲学家康德用语。认为有离开人的意识而独立存在,其来尚矣。《虞书》舜作十二章,五服以命有德,车服以赏有功。《礼记》虞鸾车,夏钩车,商大辂。至周,损益前代,弁师掌王之五冕,巾车掌王之五辂,而仪文始备。然孔子论治天下之大法,于殷辂取其质而得中,周冕取其文而得中也。至秦并天下,兼收六国车旗服御,穷极侈靡,有大驾、法驾以及卤簿。汉承秦后,多因其旧。由唐及宋,亦效秦法,以为盛典。于文质适中之义,君子或得而议焉。
元初立国,庶事草创,冠服车舆,并从旧俗。世祖混一天下,近取金、宋,远法汉、唐。至英宗亲祀太庙,复置卤簿。今考之当时,上而天子之冕服,皇太子冠服,天子之质孙,天子之五辂与腰舆、象轿,以及仪卫队仗,下而百官祭服、朝服,与百官之质孙,以及于士庶人之服色,粲然其有章,秩然其有序。大抵参酌古今,随时损益,兼存国制,用备仪文。于是朝廷之盛,宗庙之美,百官之富,有以成一代之制作矣。作《舆服志》,而仪卫附见于后云。
冕服
天子冕服:衮冕,制以漆纱,上覆曰綖,青表硃里。綖之四周,匝以云龙。冠之口围,萦以珍珠。綖之前后,旒各十二,以珍珠为之。綖之左右,系黈纩二,系以玄紞,承以玉瑱,纩色黄,络以珠。冠之周围,珠云龙网结,通翠柳调珠。綖上横天河带一,左右至地。珠钿窠网结,翠柳硃丝组二,属诸笄,为缨络,以翠柳调珠。簪以玉为之,横贯于冠。
衮龙服,制以青罗,饰以生色销金帝星一、日一、月一、升龙四、复身龙四、山三十八、火四十八、华虫四十八、虎蜼四十八。
裳,制以绯罗,其状如裙,饰以文绣,凡一十六行,每行藻二、粉米一、黼二、黻二。
中单,制以白纱,绛缘,黄勒帛副之。
蔽膝,制以绯罗,有褾。绯绢为里,其形如衤詹,袍上着之,绣复身龙。
玉佩,珩一、琚一、瑀一、冲牙一、璜二。冲牙以系璜,珩下有银兽面,涂以黄金,双璜夹之。次又有衡,下有冲牙。傍别施双的以鸣,用玉。
大带,制以绯白二色罗,合缝为之。
玉环绶,制以纳石失。金锦也。 上有三小玉环,下有青丝织网。
红罗靴,制以红罗为之,高靿。
履,制以纳石失,有双耳二,带钩,饰以珠。
袜,制以红绫。
右按《太常集礼》,至元十二年十一月,博士议拟:冕天版长一尺六寸,广八寸,前高八寸五分,后高九寸五分,身围一尺八寸三分,并纳言,用青罗为表,红罗为里,周回缘以黄金。天版下四面,珠网结子,花素坠子,前后共二十有四旒,以珍珠为之。青碧线织天河带,两头各有珍珠金翠旒三节,玉滴子节花全。红线组带二,上有珍珠金翠旒,玉滴子,下有金铎二。梅红绣款幔带一,黈纩二,珍珠垂系,上用金萼子二。簪窠款幔组带钿窠各二,内组带窠四,并镂玉为之。玉簪一,顶面镂云龙。衮衣,用青罗夹制,五采间金,绘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正面日一,月一,升龙四,山十二,上下襟华虫、火各六对,虎隹各阙对,背星一,升龙四,山十二,华虫、火各十二对,虎蜼各六对。中单,用白罗单制,罗领褾襈。裳一,带褾襈全,红罗八幅夹造。上绣藻、粉米、黼、黻,藻三十二,粉米十六,黼三十二,黻三十二。蔽膝一,带衤票襈,红罗夹造八幅,上绣升龙二。绶一幅,六采织造,红罗托里。小绶三,色同大绶,销金黄罗绶头全,上间施二玉环,并碾云龙。绯白大带一,销金黄带头,钿窠二十有四。红罗勒帛一,青罗抹带一。佩二,玉上、中、下璜各一,半月各二,并碾玉为云龙文。玉滴子各二,并珍珠穿造。金篦钩,兽面,水叶环钉全。凉带一,红罗里,镂金为之;上为玉鹅七,挞尾束各一,金攀龙口,玳瑁衬钉。舄一,重底,红罗面,白绫托里,如意头,销金黄罗缘口,玉鼻,纯饰以珍珠。金绯罗锦袜一两。
大德十一年九月,博士议:唐制,天子衮冕,垂白珠十有二旒,以组为缨,色如其绶,黈纩充耳,玉簪导。玄衣纁裳,凡十二章。八章在衣,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宗彝;四章在裳,藻、粉米、黼、黻。褾领为升龙,皆织成之。龙章以下,每章一行,每行十二。白纱中单,黼领,青褾襈裾,黻加龙、山、火三章。毳冕以上,火、山二章。絺冕,山一章。玄冕无章。革带、大带、玉佩、绶、袜,与上同。舄加金饰。享庙、谒庙及朝遣上将、征还饮至、践阼加元服、纳后、元日受朝及临轩册拜王公则服之。又宋制,天子服有衮冕,广尺二寸,长二尺四寸,前后十有二旒,二纩,并贯珍珠。又有翠旒十二,碧凤衔之,在珠旒外。冕板,以龙鳞锦表,上缀玉为七星,傍施琥珀瓶、犀瓶各二十四,周缀金丝网钿,以珍珠杂宝玉,加紫云白鹤锦里。四柱饰以七宝,红绫里。金饰玉簪导,红丝绦组带。亦谓之平天冠。衮服青色,日、月、星、山、龙、雉、虎蜼七章。红裙,藻、火、粉米、黼、黻五章。红蔽膝,升龙二,并织成,间以云彩,饰以金鈒花钿窠,装以珍珠、琥珀、杂宝玉。红罗襦裙,绣五章,青褾襈裾。六采绶一,小绶三,结三,玉环三。素大带,硃里。青罗四神带二,绣四神盘结。绶带饰并同衮服。白罗中单,青罗抹带,红罗勒帛, 鹿卢玉具剑,玉镖首镂白玉双佩,金饰,贯珍珠。金龙凤革带,红袜赤舄,金鈒花,四神玉鼻。祭天地宗庙、受册尊号、元日受朝、册皇太子则服之。事未果行。
至延祐七年七月,英宗命礼仪院使八思吉斯传旨,令省臣与太常礼仪院速制法服。八月,中书省会集翰林、集贤、太常礼仪院官讲议,依秘书监所藏前代帝王衮冕法服图本,命有司制如其式。
镇圭,制以玉,长一尺二寸,有袋副之。
皇太子冠服:衮冕,玄衣,纁裳,中单,蔽膝,玉佩,大绶,硃袜,赤舄。
按《太常集礼》,至元十二年,博士拟衮冕制,用白珠九旒,红丝组为缨,青纩充耳,犀簪导。青衣、硃裳,九章。五章在衣,山、龙、华虫、火、宗彝;四章在裳,藻、粉米、黼、黻。白纱中单,青礻票襈裾。革带,涂金银钩飖。蔽膝,随裳色,为火、山二章。瑜玉双佩,四采织成大绶,间施玉环三。白袜硃舄,舄加金涂银扣。
大德十一年九月,照拟前代制度。唐制,皇太子衮冕,垂白珠九旒,红丝组为缨,青纩充耳,犀簪导。玄衣、纁裳,九章。五章在衣,山、龙、华虫、火、宗彝;四章在裳,藻、粉米、黼、黻,织成之,每行一章,黼、黻重以为等,每行九。白纱中单,黼领,青褾襈裾。革带,金钩飖,大带。蔽膝,随裳色,火、山二章。玉具剑,金宝饰玉镖首,瑜玉双佩。硃组带大绶,四采赤白缥绀,纯硃质,长丈八尺,首广九寸。小双绶,长二尺六寸,色同大绶,而首半之,间施玉环三。硃袜赤舄,加金饰。侍从祭祀及谒庙、加元服、纳妃服之。宋制,皇太子衮冕,垂白珠九旒,红丝组为缨,青纩充耳,犀簪导。青衣、硃裳,九章。五章在衣,山、龙、华虫、火、宗彝;四章在裳,藻、粉米、黼、黻。白纱中单,青褾襈裾。革带,涂金银钩飖。蔽膝,随裳色,火、山二章。瑜玉双佩,四采织成大绶,间施玉环三。白袜、硃舄,舄加涂金银饰。加元服、从祀、受册、谒庙、朝会服之。已拟其制,未果造。
三献官及司徒、大礼使祭服:笼巾貂蝉冠五,青罗服五,领、袖、襕俱用皁绫。
红罗裙五,皁绫为襕。 红罗蔽膝五,其罗花样俱系牡丹。 白纱中单五,黄绫带。 红组金绶绅五,红组金译语言纳石失,各佩玉环二。 象笏五,银束带五,玉佩五,白罗方心曲领五,赤革履五对,白绫袜五对。
助奠以下诸执事官冠服:貂蝉冠、獬豸冠、七梁冠、六梁冠、五梁冠、四梁冠、三梁冠、二梁冠二百,青罗服二百,领、袖、襕俱用皁绫。 红绫裙二百,皁绫为襕。 红罗蔽膝二百,紫罗公服二百,用梅花罗。 白纱中单二百,黄绫带。
织金绶绅二百,红一百九十八,青二,各佩铜环二。 铜束带二百,白罗方心曲领二百,铜佩二百,展角幞头二百,涂金荔枝带三十, 乌角带一百七十,皁靴二百对,赤革履二百对,白绫袜二百对,象笏三十,银杏木笏一百七十。
凡献官诸执事行礼,俱衣法服。惟监察御史二,冠獬豸,服青绶。凡迎香、读祝及祀日遇阴雨,俱衣紫罗公服。六品以下,皆得借紫。
都监库、祠祭局、仪鸾局、神厨局头目长行人等:交角幞头五十,窄袖紫罗服五十,涂金束带五十,皁靴五十对。
初宪宗壬子年秋八月,祭天于日月山,用冕服自此始。成宗大德六年春三月,祭天于丽正门外丙地,命献官以下诸执事,各具公服行礼。是时,大都未有郊坛,大礼用公服自此始。九年冬至祭享,用冠服,依宗庙见用者制。其后节次祭祀,或合祀天地,增配位从祀,献摄职事,续置冠服,于法服库收掌。法服二百九十有九,公服二百八十,窄紫二百九十有五。至大间,太常博士李之绍、王天祐疏陈,亲祀冕无旒,服大裘而加衮,裘以黑羔皮为之。臣下从祀冠服,历代所尚,其制不同。集议得依宗庙见用冠服制度。
社稷祭服:青罗袍一百二十三,白纱中单一百三十三,红梅花罗裙一百二十三,蓝织锦铜环绶绅二,红织锦铜环绶绅一百一十七,红织锦玉环绶绅四,红梅花罗蔽膝一百二十三,革履一百二十三,白绫袜一百二十三,白罗方心曲领一百二十三,黄绫带一百二十三,佩一百二十三,铜珩璜者一百一十九,玉珩璜者四,蓝素苎丝带一百二十三,银带四,铜带一百一十九,冠一百二十三,水角簪金梁冠一百七,纱冠一十,獬豸冠二,笼巾纱冠四,木笏一百二十三,紫罗公服一百二十三,黑漆幞头一百二十三,展角全二色罗插领一百二十三,镀金铜荔枝带一十,角带一百一十三,象笏一十三枝,木笏一百一十枝,黄绢单包复一百二十三,紫苎丝抹口青氈袜一百一十三,皁靴一百二十三,窄紫罗衫三十,黑漆幞头三十,铜束带三十,黄绢单包复三十,皁靴三十,紫苎丝抹口青氈袜三十。
宣圣庙祭服:献官法服,七梁冠三,簪全。 鸦青袍三,绒锦绶绅三,各带青绒网并铜环二。 方心曲领三,蓝结带三,铜佩三,红罗裙三,白绢中单三,红罗蔽膝三,革履三。白绢袜全。
执事儒服,软角唐巾,白襕插领,黄鞓角带,皁靴,各九十有八。
曲阜祭服,连蝉冠四十有三,七梁冠三,五梁冠三十有六,三梁冠四,皁苎丝鞋三十有六两,舒角幞头二,软角唐巾四十,角簪四十有三,冠缨四十有三副,凡八十有六条。 象牙笏七,木笏三十有八,玉佩七,凡十有四系。 铜佩三十有六,凡七十有二系。 带八十有五,蓝鞓带七,红鞋带三十有六,乌角带二,黄鞓带、乌角偏带四十,大红金绶结带七,上用玉环十有四。 青罗大袖夹衣七,紫罗公服二,褐罗大袖衣三十有六,白罗衫四十, 白绢中单三十有六,白纱中单七,大红罗夹蔽膝七,大红夹裳、绯红罗夹蔽膝三十有六,绯红夹裳四,黄罗夹裳三十有六,黄罗大带七,白罗方心曲领七,红罗绶带七,黄绢大带三十有六,皁靴、白羊毳袜各四十有二对,大红罗鞋七两,白绢夹袜四十有三两。
质孙,汉言一色服也,内庭大宴则服之。冬夏之服不同,然无定制。凡勋戚大臣近侍,赐则服之。下至于乐工卫士,皆有其服。精粗之制,上下之别,虽不同,总谓之质孙云。
天子质孙,冬之服凡十有一等,服纳石失、金锦也。 怯绵里,翦茸也。 则冠金锦暖帽。服大红、桃红、紫蓝、绿宝里,宝里,服之有襕者也。 则冠七宝重顶冠。服红黄粉皮,则冠红金褡子暖帽。服白粉皮,则冠白金褡子暖帽。服银鼠,则冠银鼠暖帽,其上并加银鼠比肩。俗称曰襻子答忽。 夏之服凡十有五等,服答纳都纳石失,缀大珠于金锦。 则冠宝顶金凤钹笠。服速不都纳石失,缀小珠于金锦。 则冠珠子卷云冠。服纳石失,则帽亦如之。服大红珠宝里红毛子答纳,则冠珠缘边钹笠。服白毛子金丝宝里,则冠白藤宝贝帽。服驼褐毛子,则帽亦如之。服大红、绿、蓝、银褐、枣褐、金绣龙五色罗,则冠金凤顶笠,各随其服之色。服金龙青罗,则冠金凤顶漆纱冠。服珠子褐七宝珠龙褡子,则冠黄牙忽宝贝珠子带后檐帽。服青速夫金丝襕子,速夫,回回毛布之精者也。 则冠七宝漆纱带后檐帽。
百官质孙,冬之服凡九等,大红纳石失一,大红怯绵里一,大红冠素一,桃红、蓝、绿官素各一,紫、黄、鸦青各一。夏之服凡十有四等,素纳石失一,聚线宝里纳石失一,枣褐浑金间丝蛤珠一,大红官素带宝里一,大红明珠褡子一,桃红、蓝、绿、银褐各一,高丽鸦青云袖罗一,驼褐、茜红、白毛子各一,鸦青官素带宝里一。
百官公服:
公服,制以罗,大袖,盘领,俱右衽。一品紫,大独科花,径五寸。二品小独科花,径三寸。三品散答花,径二寸,无枝叶。四品、五品小杂花,径一寸五分。六品、七品绯罗小杂花,径一寸。八品、九品绿罗,无文。
幞头,漆纱为之,展其角。
笏,制以牙,上圆下方。或以银杏木为之。
偏带,正从一品以玉,或花,或素。二品以花犀。三品、四品以黄金为荔枝。五品以下以乌犀。并八胯,鞓用硃革。
靴,以皁皮为之。
仪卫服色:
交角幞头,其制,巾后交折其角。
凤翅幞头,制如唐巾,两角上曲,而作云头,两旁覆以两金凤翅。
学士帽,制如唐巾,两角如匙头下垂。
唐巾,制如幞头,而撱其角,两角上曲作云头。
控鹤幞头,制如交角,金镂其额。
花角幞头,制如控鹤幞头,两角及额上,簇象生杂花。
锦帽,制以漆纱,后幅两旁,前拱而高,中下,后画连钱锦,前额作聚文。
平巾帻,黑漆革为之,形如进贤冠之笼巾,或以青,或以白。
武弁,制以皮,加漆。
甲骑冠,制以皮,加黑漆,雌黄为缘。
抹额,制以绯罗,绣宝花。
巾,制以絁,五色,画宝相花。
兜鍪,制以皮,金涂五色,各随其甲。
衬甲,制如云肩,青锦质,缘以白锦,衷以氈,里以白绢。
云肩,制如四垂云,青缘,黄罗五色,嵌金为之。
裲裆,制如衫。
衬袍,制用绯锦,武士所以衤易裲裆。
士卒袍,制以绢絁,绘宝相花。
窄袖袍,制以罗或絁。
辫线袄,制如窄袖衫,腰作辫线细折。
控鹤袄,制以青绯二色锦,圆答宝相花。
窄袖袄,长行舆士所服,绀緅色。
乐工袄,制以绯锦,明珠琵琶窄袖,辫线细折。
甲,覆膊、掩心、扞背、扞股,制以皮,或为虎文、狮子文,或施金铠销子文。
臂鞲,制以锦,绿绢为里,有双带。
锦螣蛇,束麻长一丈一尺,裹以红锦。
束带,红鞓双獭尾,黄金涂铜胯,余同腰带而狭小。
绦环,制以铜,黄金涂之。
汗胯,制以青锦,缘以银褐锦,或绣扑兽,间以云气。
行縢,以绢为之。
鞋,制以麻。
翁鞋,制以皮为履,而长其靿,缚于行縢之内。
云头靴,制以皮,帮嵌云朵,头作云象,翁束于胫。
服色等第:仁宗延祐元年冬十有二月,定服色等第,诏曰:“比年以来,所在士民,靡丽相尚,尊卑混淆,僭礼费财,朕所不取。贵贱有章,益明国制,俭奢中节,可阜民财。”命中书省定立服色等第于后。
一,蒙古人不在禁限,及见当怯薛诸色人等,亦不在禁限,惟不许服龙凤文。龙谓五爪二角者。
一,职官除龙凤文外,一品、二品服浑金花,三品服金褡子,四品、五品服云袖带襕,六品、七品服六花,八品、九品服四花。职事散官从一高。 系腰,五品以下许用银,并减铁。
一,命妇衣服,一品至三品服浑金,四品、五品服金褡子,六品以下惟服销金,并金纱褡子。首饰,一品至三品许用金珠宝玉,四品、五品用金玉珍珠,六品以下用金,惟耳环用珠玉。同籍不限亲疏,期亲虽别籍,并出嫁同。
一,器皿,谓茶酒器。 除鈒造龙凤文不得使用外,一品至三品许用金玉,四品、五品惟台盏用金,六品以下台盏用镀金,余并用银。
一,帐幕,除不得用赭黄龙凤文外,一品至三品许用金花刺绣纱罗,四品、五品用刺绣纱罗,六品以下用素纱罗。
一,车舆,除不得用龙凤文外,一品至三品许用间金妆饰银螭头、绣带,青幔,四品、五品用素狮头、绣带、青幔,六品至九品用素云头、素带、青幔。
一,鞍辔,一品许饰以金玉,二品、三品饰以金,四品、五品饰以银,六品以下并饰以鍮石铜铁。
一,内外有出身,考满应入流,见役人员服用,与九品同。
一,授各投下令旨、钧旨,有印信,见任勾当人员,亦与九品同。
一,庶人除不得服赭黄,惟许服暗花苎丝绫罗毛毳,帽笠不许饰用金玉,靴不得裁制花样。首饰许用翠花,并金钗錍各一事,惟耳环用金珠碧甸,余并用银。酒器许用银壶瓶台盏盂镟,余并禁止。帐幕用纱绢,不得赭黄,车舆黑油,齐头平顶皁幔。
一,诸色目人,除行营帐外,其余并与庶人同。
一,诸职官致仕,与见任同。解降者,依应得品级,不叙者,与庶人同。
一,父祖有官,既没年深,非犯除名不叙之限,其命妇及子孙与见任同。
一,诸乐艺人等服用,与庶人同。凡承应妆扮之物,不拘上例。
一,皁隶公使人,惟许服绢。
一,娼家出入,止服皁褙子,不得乘坐车马,余依旧例。
一,今后汉人、高丽、南人等投充怯薛者,并在禁限。
一,服色等第,上得兼下,下不得僭上。违者,职官解见任,期年后降一等叙,余人决五十七下。违禁之物,付告捉人充赏。有司禁治不严,从监察御史、廉访司究治。
御赐之物,不在禁限。
舆辂
玉辂。青质,金装,青绿藻井,栲栳轮盖。外施金装雕木云龙,内盘碾玉福海圆龙一,顶上匝以金涂鍮石耀叶八十一。上围九者二,中围九者三,下围九者四。顶轮衣三重,上二重青绣云龙瑞草,下一重无文。轮衣内黄屋一,黄素苎丝沥水,下周垂硃丝结网,青苎丝绣小带四十八,带头缀金涂小铜铃,青苎丝绣络带二。顶轮平素面夹用青苎丝。盖四周垂流苏八,饰以五色茸线结网五重,金涂铜钹五,金涂木珠二十有五。又系玉杂佩八,珩璜冲瑀全,金涂
鍮石钩挂十六,黄茸贯顶天心直下十字绳二,各长三丈。盖下立硃漆柱四。柱下直平盘,虚柜,中棂三十,下外桄二。漆绘犀、象、鹦鹉、锦雉、孔雀,隔窠嵌装花板。柜周硃漆勾阑,云拱地霞叶百七十有九,下垂牙护泥虚板,并硃漆画瑞草。勾阑上玉行龙十,碾玉蹲龙十,孔雀羽台九,水精面火珠七,金圈焰铜照八。舆下周垂硃丝结网,饰以金涂鍮石铎三百,彩画鍮石梅萼嵌网眼中。舆之长辕三,界辕勾心各三,上下龙头六。前辕引手玉螭头三,并系以蹲龙。后辕方罨头三,桄头十六,絟以蹲龙三。辕头衡一,两端玉龙头二,上列金涂铜凤十二,含以金涂铜铃。舆之轴一,轮二。轴之挲罗二,明辖蹲龙絟,并青漆。轮之辐各二十四,毂首压贴金涂铜毂叶八十一,金涂鍮石擎耳恋攀四。柜之前,硃漆金装云龙辂牌一,牌字以玉装缀。辂之箱,四壁雕锼漆画填心隔窠龟文华板。上层左画青龙,右画白虎,前画硃雀,后画玄武。辂之前额,玉行龙二,奉一水精珠,后额如之。前两柱青茸铃索五,贴金鸾和大响铜铃十,金涂鍮石双鱼五。下硃漆轼柜一,柜上金香球、金香宝、金香合、银灰盘各一,并黄丝绶带。辂之后,硃漆后轛一,金涂曲戌,黄苎丝销金云龙门帘一,绯苎丝绣云龙带二。辂之中,金涂鍮石铰碾玉龙椅一,靠背上金涂圈焰玉明珠一。右建太常旗,十有二斿,青罗绣日、月、五星、升龙。右建阘戟一,九斿,青罗绣云龙。中央黄罗绣青黑黼文两旗,绸杠,并青罗,旗首金涂鍮石龙头二,金涂铜铃二,金涂鍮石钹青缨緌十二重,金涂木珠流苏十二重。龙椅上,方坐一,绿褥一,皆锦。销金黄罗夹帕一,方舆地褥二,勾阑内褥八,皆用杂锦绮。青漆金涂鍮石铰叶踏道一,小褥五重。青漆雕木涂金龙头行马一,小青漆梯一,青漆柄金涂长托叉二,短托叉二,金涂首青漆推竿一,青茸引辂索二,各长六丈余,金涂铜环二,黄茸绥一。辂马、诞马,并青色。鞍辔鞦勒缨拂靷,并青韦,金饰。诞马青织金苎丝屉四副。青罗销金绢里笼鞍六。盖辂黄绢大蒙帕一,黄油绢帕一。驾士平巾大袖,并青绘苎丝为之。
至治元年,英宗亲祀太庙,诏中书及太常礼仪院、礼部定拟制卤簿五辂。以平章政事张珪、留守王伯胜、将作院使明里董阿、侍仪使乙剌徒满董其事。是年,玉辂成。明年,亲祀御之。后复命造四辂,工未成而罢。
金辂。赤质,金妆,青绿藻井,栲栳轮盖。外施金妆雕木云龙,内盘真金福海圆龙一,顶上匝以金涂鍮石耀叶八十一。上围九者二,中围九者三,下围九者四。顶轮衣三重,上二重大红绣云龙瑞草,下一重无文。轮衣内黄屋一,黄素纻丝沥水,下垂硃丝结网一周,大红纻丝绣小带四十八,带头缀金涂小铜铃三百,大红纻丝绣络带二。顶轮平素面夹用绯纻丝。盖之四周垂流苏八,饰以五色茸线结网五重,金涂鍮石杂佩八,珩璜冲瑀全,金涂鍮石钩挂十有六,黄绒贯顶天心直下十字绳二。盖下立硃漆柱四,柱下直平盘,虚柜,中棂三十,其下外桄二,漆绘犀、象、鹦鹉、锦雉、孔雀,隔窠嵌妆花板。柜上周遭硃漆勾阑,云拱地霞叶一百七十有九,下垂牙护泥虚板,并硃漆画瑞草。勾阑上金涂鍮石行龙十二,金涂鍮石蹲龙十,孔雀羽台九,水精面火珠七,金圈焰铜照八。舆下垂硃丝结网一遭,饰以金涂鍮石铎子三百,彩画鍮石梅萼嵌网眼中。舆之长辕三,界辕勾心各三,上下龙头六。前辕引手金涂鍮石螭头三,并系以蹲龙。后辕方罨头三,桄头十六,系以蹲龙三。辕头衡一,两端金涂鍮石龙头二,上列金涂铜凤十二,含以金涂铜铃。舆之轴一,轮二。轴之挲罗二,明辖蹲龙絟,并漆以赤。轮之辐各二十有四,毂首压贴金涂铜毂叶八十有一,金涂鍮石擎耳恋攀四。柜之前,硃漆金妆云龙辂牌一,金涂铁曲戌。辂之箱,四壁雕锼漆画填心隔窠龟文花板,上层左画青龙,右画白虎,前画硃雀,后画玄武。辂之前额,金行龙二,奉一水精珠,后额亦如之。前两柱绯绒铃索五,贴金鸾和大响铜铃十,金涂鍮石双鱼五。下硃漆轼柜一,柜上金香球一,金香宝一,金香合,银灰盘一,并黄纻丝绶带。辂之后,硃漆后轛一,金涂曲戌,黄纻丝销金云龙门帘一,绯纻丝绣云龙带二。辂之中,黄金妆铰龙椅一,靠背上金涂圈焰玉明珠一。左建太常旗,十有二斿,绯罗绣日、月、五星、升龙。右建阘戟一,九斿,绯罗绣云龙。中央黄罗绣青黑黼文两旗,绸杠,并大红罗。旗首金涂鍮石龙头二,金涂铜铃二,金涂鍮石钹硃缨緌十二重,金涂木珠流苏十二重。龙椅上,金锦方坐子一,绿可贴金锦也。 褥一,销金黄罗夹帕一,方舆地金锦褥一,绿可贴褥一。勾阑内,可贴条褥四,蓝纻丝条褥四,硃漆金涂鍮石铰叶踏道一,小可贴条褥五重。硃漆雕木涂金龙头行马一,小硃漆梯一,硃漆柄金涂长托叉二,短托叉二,金涂首硃漆推竿一,红绒引辂索二,金涂铜环二,黄绒执绥一。辂马、诞马,并赤色。鞍辔鞦勒缨拂套项,并赤韦,金妆。诞马红织金苎丝屉四副,红罗销金红绢里笼鞍六。盖辂黄绢大蒙帕一,黄油绢帕一。驾士平巾大袖,并绯绣纻丝为之。
象辂。黄质,金妆,青绿藻井,栲栳轮盖。外施金妆雕木云龙,内盘描金象牙雕福海圆龙一,顶上匝以金涂鍮石耀叶八十有一。上围九者二,中围九者三,下围九者四。顶轮衣三重,上二重黄绣云龙瑞草,下一重无文。轮衣内黄屋一,黄素纻丝沥水,下垂硃丝结网一遭,黄纻丝绣小带四十有八,带头缀金涂小铜铃三百,黄纻丝绣络带二。顶轮平素面夹用黄纻丝。盖之四周垂流苏八,饰以五色茸线结网五重,金涂铜钹五,金涂木珠二十有五。又系金涂鍮石杂佩八,珩璜冲瑀全,金涂鍮石钩挂十有六,黄绒贯顶天心直下十字绳二。盖下立硃漆柱四,柱下直平盘,虚柜,中棂三十,下外桄二,漆绘犀、象、鹦鹉、锦雉、孔雀,隔窠嵌妆花板。柜上周遭硃漆勾阑,云拱地霞叶百七十有九,下垂牙护泥虚板,并硃漆画瑞草。勾阑上描金象牙雕行龙十,蹲龙十,孔雀羽台九,水精面火珠七,金圈焰铜照八。舆下垂硃丝结网一遭,饰以金涂鍮石铎子三百,采画鍮石梅萼嵌网眼中。舆之长辕三,界辕勾心各三,上下龙头六。前辕引手描金象牙雕螭头三,并系以蹲龙。后辕方罨头三,桄头十有六,系以蹲龙三。辕头衡一,两端描金象牙雕龙头二,上列金涂铜凤十二,含以金涂铜铃。舆之轴一,轮二。轴之挲罗二,明辖蹲龙絟,并漆以黄。轮之辐各二十有四,毂首压贴金涂铜毂叶八十有一,金涂鍮石擎耳恋攀四。柜之前,硃漆金妆云龙辂牌一,金涂铁曲戌。辂之箱,四傍雕锼漆画填心隔窠龟文花板,上层左画青龙,右画白虎,前画硃雀,后画玄武。辂之前额,描金象牙雕行龙二,奉一水精珠,后额如之。前两柱黄绒铃索五,贴金鸾和大响铜铃十,金涂鍮石双鱼五。下硃漆轼柜一,柜上金香球一,金香宝一,金香合一,银灰盘一,并黄纻丝绶带。辂之后,硃漆后轛一,金涂曲戌,黄纻丝销金云龙门帘一,绯纻丝绣云龙带二。辂之中,黄金妆铰描金象牙雕龙椅一,靠背上金涂圈焰玉明珠一。左建太常旗一,十有二斿,黄罗绣日、月、五星、升龙。右建阘戟一,九斿,黄罗绣云龙。中央黄罗绣青黑黼文两旗,绸杠,并黄罗。旗首金涂鍮石龙头二,金涂铜铃二,金涂鍮石钹黄缨緌十二重,金涂木珠流苏十二重。龙椅上,金锦方坐一,绿可贴褥一。勾阑内,可贴条褥四,蓝纻丝条褥四,黄漆金涂鍮石铰叶踏道一,小可贴条褥五重。黄漆木涂金龙头行马一,小黄漆梯一,黄漆柄金涂长托叉二,短托叉二,金涂首黄漆推竿一,黄绒引辂索二,金涂铜环二,黄绒执绥一。辂马、诞马,皆黄色。鞍辔鞦勒缨拂套项,并金妆,黄韦。诞马银褐织金纻丝屉四副,黄罗销金黄绢里笼鞍六。盖辂黄绢大蒙帕一,黄油绢帕一。驾士平巾大袖,并黄绣纻丝为之。
革辂。白质,金妆,青绿藻井,栲栳轮盖。外施金妆雕木云龙,内盘描金白檀雕福海圆龙一,顶上匝以金涂鍮石耀叶八十有一。上围九者二,中围九者三,下围九者四。顶轮衣三重,上二重素白绣云龙瑞草,下一重无文。轮衣内黄屋一,黄素纻丝沥水,下垂硃丝结网一遭,素白纻丝绣小带四十有八,带头缀金涂小铜铃三百,素白纻丝绣络带二。顶轮平素面夹用白素纻丝。盖之四周垂流苏八,饰以五色绒线结网五重,金涂铜钹五,金涂木珠二十有五。又系金涂鍮石杂佩八,珩璜冲瑀全,金涂鍮石钩挂十有六,黄绒贯顶天心直下十字绳二。盖下立硃漆柱四,柱下直平盘,虚柜,中棂三十,下外桄二,漆绘革鞔犀、象、鹦鹉、锦雉、孔雀,隔窠嵌妆花板。柜上周遭硃漆勾阑,云拱地霞叶百七十有九,下垂牙护泥虚板,并硃漆画瑞草。勾阑上描金白檀行龙十,摆白蹲龙十,孔雀羽台九,水精面火珠七,金圈焰铜照八。舆下垂硃丝结网一遭,饰以金涂鍮石铎子三百,彩画鍮石梅萼嵌网眼中。舆之长辕三,界辕勾心各三,上下龙头六。前辕引手摆白螭头三,并系以蹲龙。后辕方罨头三,桄头十有六,系以蹲龙三。辕头衡一,两端摆白龙头二,上列金涂铜凤十二,含以金涂铜铃。舆之轴一,轮二。轴之挲罗二,明辖蹲龙絟,皆漆以白。其轮之辐各二十有四,毂首压贴金涂铜毂叶八十有一,金涂鍮石擎耳恋攀四。柜之前,硃漆金妆云龙辂牌一,金涂铁曲戌。辂箱之四傍,雕锼革鞔漆画填心,隔窠龟文花板,上层左画青龙,右画白虎,前画硃雀,后画玄武。辂之前额,白檀行龙二,奉一水精珠,后额如之。前两柱素白绒铃索五,帖金鸾和大响铜铃十,金涂鍮石双鱼五。下硃漆革鞔轼柜一,柜上金香球一,金香宝一,金香合一,银灰盘一,皆黄纻丝绶带。辂之后,硃漆革鞔后轛一,金涂曲戌,黄纻丝销金云龙门帘一,绯纻丝绣云龙带二。辂之中,金妆铰白檀雕龙椅一,靠背上金涂圈焰玉明珠一。右建太常旗一,十有二斿,白罗绣日、月、五星、升龙。右建阘戟一,九斿,素白罗绣云龙。中央黄罗绣青黑黼文两旗,绸杠,并素白罗,旗首金涂鍮石龙头二,金涂铜铃二,金涂鍮石钹素白缨緌十有二重,金涂木珠流苏十有二重。龙椅上,金锦方座一,绿可贴褥一,销金黄罗夹帕一,方舆地金锦褥一,绿可贴褥一。勾阑内,可贴条褥五重。素白漆雕木涂金龙头行马一,小白漆梯一,白漆柄金涂长托叉二,短托叉二,金涂首白漆推竿一,白绒引辂索二,金涂铜环二,黄绒执绥一。辂马、诞马,皆白色。鞍辔鞦勒缨拂套项,皆白围,金妆。诞马白织金纻丝屉四副,白罗销金白绢里笼鞍六。盖辂黄绢大蒙帕一,黄油绢帕一。驾士平巾大袖,皆白绣纻丝为之。
木辂。黑质,金妆,青绿藻井,栲栳轮盖。外施金妆雕木云龙,内盘描金紫檀雕福海圆龙一,顶上匝以金涂鍮石耀叶八十有一。上围九者二,中围九者三,下围九者四。顶轮衣三重,上二重皁绣云龙瑞草,下一重无文。轮衣内黄屋一,黄素纻丝沥水,下垂硃丝结网一遭,皁纻丝绣小带四十有八,带头缀金涂小铜铃三百,皁纻丝绣络带二。顶轮平素面夹用檀褐纻丝。盖之四周垂流苏八,饰以五色绒线结网五重,金涂铜钹五,金涂木珠二十五。又系金涂鍮石杂佩八,珩璜冲瑀全,金涂鍮石钩挂十有六,黄绒贯顶天心直下十字绳二。盖下立硃漆柱四,柱下直平盘,虚柜,中棂三十,下外桄二,漆绘犀、象、鹦鹉、锦雉、孔雀,隔窠嵌妆花板,柜上周遭硃漆勾阑,云拱地霞叶百七十有九,下垂牙护泥虚板,皆硃漆画瑞草。勾阑上金嵌镔铁行龙十,蹲龙十,孔雀羽台九,水精面火珠七,金圈焰铜照八。舆下垂硃丝结网一遭,饰以金涂鍮石铎子三百,彩画鍮石梅萼嵌网眼中。舆之长辕三,界辕勾心各三,上下龙头六。前辕引手金嵌镔铁螭头三,皆纟全以蹲龙。后辕方罨头三,桄头十有六,系以蹲龙三。辕头衡一,两端金嵌镔铁龙头二,上列金涂铜凤十二,含以金涂铜铃。舆之轴一,轮二。轴之挲罗二,明辖蹲龙絟,并漆以黑。轮之辐各二十有四,毂首压贴金涂铜毂叶八十有一,金涂鍮石擎耳恋攀四。柜之前,硃漆金妆云龙辂牌一,金涂铁曲戌。辂之箱,四傍雕锼漆画填心,隔窠龟文花板,上层左画青龙,右画白虎,前画硃雀,后画玄武。辂之前额,金嵌镔铁行龙二,奉一水精珠,后额如之。前两柱皁绒铃索五,贴金鸾和大响铜铃十,金涂鍮石双鱼五。下硃漆轼柜一,柜上金香球一,金香宝一,金香合一,银灰盘一,皆黄纻丝绶带。辂之后,硃漆后轛一,金涂曲戌,黄纻丝销金云龙门帘一,绯纻丝绣云龙带二。辂之中,金妆乌木雕龙椅一,靠背上金涂圈焰玉明珠一。左建太常旗一,十有二斿,皁罗绣日、月、五星、升龙。右建阘戟一,九斿,皁罗绣云龙。中央黄罗绣青黑黼文两旗,绸杠,并皁罗,旗首金涂鍮石钹紫缨緌十有二重,金涂流苏十有二重。龙椅上,金锦方座一,绿可贴褥一,销金黄罢夹帕一,方舆地金锦褥一,绿可贴褥一。勾阑内,可贴条褥四,蓝纻丝条褥四,黑漆金涂鍮石铰叶踏道一,小可贴条褥五重。黑漆雕木涂金龙头行马一,小黑漆梯一,黑漆柄金涂长托叉二,短托叉二,金涂首黑漆推竿一,皁绒引辂索二,金涂铜环二,黄绒执绥一。辂马、诞马,并黑色。鞍辔鞦勒缨拂套项,皆以浅黑韦,金妆。诞马紫织金纻丝屉四副,紫罗销金紫绢里笼鞍六。盖辂黄绢大蒙帕一,黄油绢帕一。驾士平巾大袖,皆紫绣纻丝为之。
腰舆。制以香木,后背作山字牙,嵌七宝妆云龙屏风,上施金圈焰明珠,两傍引手。屏风下施雕镂云龙床。坐前有踏床,可贴锦褥一。坐上貂鼠缘金锦条褥,绿可贴方坐。
象轿。驾以象,凡巡幸则御之。
------------------
宋濂-->元史-->志第二十九 舆服二
志第二十九 舆服二
○仪仗
皁纛,国语读如秃。 建缨于素漆竿。凡行幸,则先驱建纛,夹以马鼓,居则置纛于月华门西之隅室。
绛麾,金涂竿,上施圆盘硃丝拂,三层,紫罗袋韬之。
金节,制如麾,八层,韬以黄罗云龙袋。
引导节,金涂龙头硃漆竿,悬五色拂,上施铜钹。
硃雀幢,制如节而五层,韬以红绣硃雀袋。
青龙幢,制如前,韬以碧绣青龙袋。
白虎幢,制如前,韬以素绣白虎袋。
玄武幢,制如前,韬以皁绣玄武袋。
皞槊,制如节,顶刻皞牛首,有袋,上加碧油。
绛引幡,四角,硃绿盖,每角垂罗文杂佩,系于金铜钩竿,竿以硃饰,悬五色间晕罗,下有横木板,作碾玉文。
告止幡,绯帛错彩为告止字,承以双凤,立仗者红罗销金升龙,余如绛引。
传教幡,制如告止幡,错彩为传教字,承以双白虎,立仗者白罗绛云龙。
信幡,制如传教幡,错彩为信字,承以双龙,立仗者绘飞凤。
黄麾幡,制如信幡,错彩为黄麾篆。
龙头竿绣氅,竿如戟,无钩,下有小横木,刻龙头,垂硃绿盖,每角缀珠佩一带,带末有金铜铃。
围子,制以金涂攒竹杖,首贯铜钱,而以紫绢冒之。
副竿,制以木,硃漆之。
火轮竿,制以白铁,为小车轮,建于白铁竿首。轮及竿皆金涂之,上书西天咒语,帝师所制。常行为亲卫中道,正行在劈正斧之前,以法佛卫,以祛邪僻,以镇轰雷焉。盖辟恶车之意也。
豹尾竿,制如戟,系豹尾,硃漆竿。
宝舆方案,绯罗销金云龙案衣,绯罗销金蒙衬复,案傍有金涂铁鞠四,龙头竿结绶二副之。
香蹬硃漆案,黄罗销金云龙案衣,上设金涂香炉一、烛台二,案旁金涂铁鞠四,龙头竿结绶二副之。
香案硃漆案,绯罗销金云龙案衣,上设金香炉、合各一,余同香蹬,殿庭陈设,则除龙头竿结绶。
诏案,制如香案。
册案,制如前。
宝案,制如前。
表案,制如香案,上加矮阑,金涂铁鞠四,竿二副之,绯罗销金蒙复。
礼物案,制如表案。
交椅,银饰之,涂以黄金。
杌子,四脚小床,银饰之,涂以黄金。
鸣鞭,绿柄,鞭以梅红丝为之,梢用黄茸而渍以蜡。
鞭桶,制以紫絁表,白绢里,皮缘两末。
蒙鞍,青锦绿,绯锦复。
水瓶,制如汤瓶,有盖,有提,有觜,银为之,涂以黄金。
鹿卢,制如乂字,两头卷,涂金妆鈒,硃丝绳副之。
水盆,黄金涂银妆鈒为之。
净巾,绯罗销金云龙,有里。
香球,制以银,为座上插莲花炉,炉上罩以圆球,镂氤氲旋转文于上,黄金涂之。
香合,制以银,径七寸,涂黄金鈒云龙于上。
金拂,红BX牛尾为之,黄金涂龙头柄。
唾壶,制以银,宽缘,虚腹,有盖,黄金涂之。
唾盂,制以银,形圆如缶,有盖,黄金涂之。
外办牌,制以象牙,书国字,背书汉字,填以金。
外备牌,制如前。
中严牌,制如前。
时牌,制同外备而小。
板位,制以木,长一尺二寸,阔一尺,厚六分,白髹黑字。
大伞,赤质,正方,四角铜螭首,涂以黄金,紫罗表,绯绢里。诸伞盖,宋以前皆平顶,今加金浮屠。
紫方伞,制如大伞而表以紫罗。
红方伞,制如大伞而表以绯罗。
华盖,制如伞而圆顶隆起,赤质,绣杂花云龙,上施金浮屠。
曲盖,制如华盖,绯沥水,绣瑞草,曲柄,上施金浮屠。
导盖,制如曲盖,绯罗沥水,绣龙,硃漆直柄。
硃伞,制如导盖而无文。
黄伞,制如硃伞而色黄。
葆盖,金涂龙头竿,悬以缨络,销金圆裙,六角葆盖。
孔雀盖,硃漆,竿首建小盖,盖顶以孔雀毛,径尺许,下垂孔雀尾,檐下以青黄红沥水围之,上施金浮屠,盖居竿三之一,竿涂以黄金,书西天咒语,与火轮竿义同。
硃团扇,绯罗绣盘龙,硃漆柄,金铜饰,导驾团扇,蹙金线。
大雉扇,制稍长,下方而上撱,绯罗绣象雉尾,中有双孔雀,间以杂花,下施硃漆横木连柄,金铜装。
中雉扇,制如大雉扇而减小。
小雉扇,制如中雉扇而减小。
青沥水扇,制圆而青色,四周沥水以青绢。
NV,硃縢结网,二螭首,衔红丝拂,中有兽面,硃漆柄,金铜装。
巘,制形如扇,硃縢网,中有兽面,硃漆柄,金铜装。
旗、扇锜,即坐也。旗锜,制十字木于下,上四枝交拱,置窍于其上以树旗。扇锜,制如栀,形小,六木拱于上,而制作精于旗锜,并漆以硃。
风伯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犬首,硃发,鬼形,豹汗袴袴,硃袴,负风囊,立云气中。
雨师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冠五梁冠,硃衣,黄袍,黑襕,黄带,白袴,皁舄,右手仗剑,左手捧钟。
雷公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犬首,鬼形,白拥项,硃犊鼻,黄带,右手持斧,左手持凿,运连鼓于火中。
电母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为女子形,纁衣,硃裳,白袴,两手运光。
金星旗,素质,赤火焰脚,画神人,冠五梁冠,素衣,皁襕,硃裳,秉圭。
水星旗,黑质,赤火焰脚,画神人,冠五梁冠,皁衣,皁襕,绿裳,秉圭。
木星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冠五梁冠,青衣,皁襕,硃裳,秉圭。
火星旗,赤质,青火焰脚,画神人,冠五梁冠,硃衣,皁襕,绿裳,秉圭。
土星旗,黄质,赤火焰脚,画神人,冠五梁冠,黄衣,皁襕,绿裳,秉圭。
摄提旗,赤质,赤火焰脚,画神人,冠五梁冠,素中单,黄衣,硃蔽膝,绿裳,杖剑。
北斗旗,黑质,赤火焰脚,画七星。
角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为女子形,露发,硃袍,黑襕,立云气中,持莲荷,外仗角、亢以下七旗,并青质,青火焰脚。角宿绘二星,下绘蛟。
亢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冠五梁冠,素衣,硃袍,皁襕,皁带,黄裳,持黑等子。外仗绘四星,下绘龙。
氐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冠小冠,衣金甲,硃衣,绿包肚,硃拥项,白袴,左手杖剑,乘一鳖。外仗绘四星,下绘貉。
房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乌巾,白中单,碧袍,黑襕,硃蔽膝,黄带,黄裙,硃舄,左手仗剑。外仗绘四星,下绘兔。
心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冠五梁冠,硃袍,皁襕,右手持杖。外仗绘三星,下绘狐。
尾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冠束发冠,素衣,黄袍,硃裳,青带,右手杖剑,左手持弓。外仗绘九星,下绘虎。
箕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乌巾,衣浅硃袍,皁襕,杖剑,乘白马于火中。外仗绘四星,下绘豹。
斗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被发,素腰裙,硃带,左手持杖。外仗斗牛以下七旗,并黑质,黑火焰脚。斗宿绘六星,下绘獬。
牛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牛首,皁襕,黄裳,皁舄。外仗绘六星,下绘牛。
女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乌牛首,衣硃服,皁襕,黄带,乌靴,左手持莲。外仗绘四星,下绘郤。
虚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被发裸形,坐于甕中,右手持一珠。外仗绘二星,下绘鼠。
危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虎首,金甲,衣硃服,貔皮汗胯,青带,乌靴。外仗上绘三星,下绘燕。
室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丫发,硃服,乘舟水中。外仗绘二星,下绘猪。
壁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为女子形,被发,硃服,皁襕,绿带,白裳,乌舄。外仗绘二星,下绘犭俞。
奎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画神人,狼首,硃服,金甲,绿包肚,白汗胯,黄带,乌靴,仗剑。外仗奎、娄以下七旗,并素质,素火焰脚。奎宿绘十六星,下绘狼。
娄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乌巾,素衣,皁袍,硃蔽膝,黄带,绿裳,乌舄,左手持乌牛角,右手持剑。外仗绘三星,下绘狗。
胃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被发,裸形,披豹皮白腰裙,黄带,右手持剑。外仗绘三星,下绘雉。
昴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黄牛首,硃服,皁襕,黄裳,硃舄,左手持如意。外仗绘七星,下绘鸡。
毕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作鬼形,硃裩,持黑杖,乘赤马,行于火中。外仗上绘八星,下绘乌。
觜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缁布冠,硃服,皁
襕,绿裳,持一莲,坐于云气中。外仗绘三星,下绘猴。
参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被发,衣黄袍,绿裳,硃带,硃舄,左手持珠。外仗上绘十星,下绘猿。
井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乌巾,素衣,硃袍,皁襕,坐于云气中,左手持莲。外仗井、鬼以下七旗,并赤质,赤火焰脚。井宿绘八星,下绘犴。
鬼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作女子形,被发,素衣,硃袍,黄带,黄裳,乌舄,右手持杖。外仗绘五星,下绘羊。
柳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作女子形,露髻,硃衣,黑襕,黄裳,皁舄,抚一青龙。外仗绘八星,下绘麞。
星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五梁冠,浅硃袍,皁襕,青带,黄裳,乌舄,持黄称。外仗绘七星,下绘马。
张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衣豹皮,硃带,素靴,右手杖剑,坐于云气中。外仗绘六星,下绘鹿。
翼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道冠,皁袍,黄裳,硃蔽膝,仗剑,履火于云气中。外仗绘二十二星,下绘蛇。
轸宿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道冠,衣硃袍,黄带,黄裳,左手持书。外仗绘四星,下绘蚓。
日旗,青质,赤火焰脚,绘日于上,奉以云气。
月旗,青质,赤火焰脚,绘月于上,奉以云气。
祥云旗,青质,赤火焰脚,绘五色云气。
合璧旗,青质,赤火焰脚,绘云气日月。
连珠旗,青质,赤火焰脚,绘五星。
东岳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七梁冠,黄襕,青袍,绿裳,白中单,素蔽膝,执圭。
南岳旗,赤质,青火焰脚,绘神人,冠七梁冠,黑襕,绯袍,绿裳,黄中单,硃蔽膝,执圭。
中岳旗,黄质,青火焰脚,绘神人,冠七梁冠,皁襕,黄袍,绿裳,白中单,硃蔽膝,执圭。
西岳旗,白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七梁冠,青襕,白袍,绯裳,白中单,素蔽膝,执圭。
北岳旗,黑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七梁冠,红襕,皁袍,绿裳,白中单,素蔽膝,执圭。
江渎旗,赤质,青火焰脚,绘神人,冠七梁冠,青襕,硃袍,跨赤龙。
河渎旗,黑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七梁冠,皁襕,黄袍,跨青龙。
淮渎旗,素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七梁冠,皁襕,素袍,乘青鲤。
济渎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七梁冠,皁襕,青袍,乘一鳖。
天下太平旗,赤质,青火焰脚,错采为字。
皇帝万岁旗,赤质,青火焰脚,错采为字。
吏兵旗,黑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具甲兜鍪、绿臂鞲,杖剑。
力士旗,白质,赤火焰脚,绘神人,武士冠,绯袍,金甲,汗胯,皁履,执戈盾。
东天王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武士冠,衣金甲,绯
裲裆,右手执戟,左手捧塔,履石。
南天王旗,赤质,青火焰脚,绘神人,冠服同前。
西天王旗,白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服同前。
北天王旗,黑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服同前。
大神旗,黄质,黄火焰脚,详见牙门旗下。
牙门旗,赤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武士冠,铠甲,裲裆,衬肩,包脚,汗胯,束带,长带,大口袴,执戈戟。
金鼓旗,黄质,黄火焰脚,书金鼓字。
硃雀旗,赤质,赤火焰脚,绘硃雀,其形如鸾。
玄武旗,黑质,黑火焰脚,绘龟蛇。
青龙旗,青质,赤火焰脚,绘蹲龙。
白虎旗,白质,赤火焰脚,绘蹲虎。
龙君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通真冠,服青绣衣,白裙,硃履,执戟,引青龙。
虎君旗,白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流精冠,服素罗绣衣,硃裙,硃履,执斩蛇剑,引白虎。
大黄龙负图旗,青质,青火焰脚,绣复身黄龙,背八卦。
小黄龙负图旗,赤质,青火焰脚,绘复身黄龙,背八卦。
五色龙旗,五色质,五色直脚,无火焰。
大四色龙旗,青赤黄白四色质,具火焰脚。
小四色龙旗,制同大四色,直脚,无火焰脚。
应龙旗,赤质,赤火焰脚,绘飞龙。
金鸾旗,赤质,火焰脚,绘鸾而金色。
鸾旗,制同前,而绘以五采。
金凤旗,赤质,青火焰脚,绘凤而金色。
凤旗,制同前,而绘以五采。
五色凤旗,五色质,五色直脚,无火焰。
大四色凤旗,青赤黄白四色质,火焰脚,色随其质,绘凤。
小四色凤旗,制同前,直脚,无火焰。
玉马旗,赤质,青火焰脚,绘白马,两膊有火焰。
駃騠旗,赤质,青火焰脚,绘白马。
飞黄旗,赤质,赤火焰脚,形如马,色黄,有两翼。
騼蜀旗,青质,青火焰脚,绘兽形如马,白首,虎文,赤尾。
龙马旗,赤质,青火焰脚,绘龙马。
麟旗,赤质,青火焰脚,绘麒麟。
飞麟旗,赤质,青火焰脚,绘飞麟,其形五色身,硃翼,两角,长爪。
黄鹿旗,赤质,青火焰脚,绘兽如鹿,而色深黄。
兕旗,赤质,青火焰脚,绘兽似牛,一角,青色。
犀牛旗,赤质,青火焰脚,绘犀牛。
金牛旗,赤质,青火焰脚,绘兽形如牛,金色。
白狼旗,赤质,青火焰脚,绘白狼。
辟邪旗,赤质,赤火焰脚,绘兽形似鹿,长尾,二角。
赤熊旗,赤质,赤火焰脚,绘兽如熊,色黄。
三角兽旗,赤质,赤火焰脚,绘兽,其首类白泽,绿发,三角,青质,白腹,跋尾绿色。
角端旗,赤质,赤火焰脚,绘兽如羊而小尾,顶有独角。
驺牙旗,赤质,青火焰脚,绘兽形似麋,齿前后一齐。
太平旗,赤质,青火焰脚,金描莲花四,上金书天下太平字。
躭鸃旗,赤质,青火焰脚,绘鸟似山鸡而小,冠背黄,腹赤,项绿,尾红。
苍乌旗,赤质,青火焰脚,绘鸟如乌而色苍。
白泽旗,赤质,赤火焰脚,绘兽虎首硃发而有角,龙身。
东方神旗,绿质,赤火焰脚,绘神人,金兜牟,金铠甲,杖剑。已下四旗,所绘神同。
西方神旗,白质,赤火焰脚。
中央神旗,黄质,赤火焰脚。
南方神旗,赤质,青火焰脚。
北方神旗,黑质,赤火焰脚。
凡立仗诸旗,各火焰脚三条,色与质同,长一丈五尺,杠长二丈一尺。牙门、太平、万岁,质长一丈,横阔五尺。日、月、龙君、虎君,横竖并八尺。余旗并竖长八尺,横阔六尺。
车辐,硃漆,八稜,施以铜钉,形如柯舒。
吾杖,硃漆,金饰两末。
镫杖,硃漆棒首,标以金涂马镫。
殳,制如槊而短,黑饰两末,中画云气,上缀硃丝拂。
骨朵,硃漆棒首,贯以金涂铜锤。
列丝骨朵,制如骨朵,加纽丝丈。
卧瓜,制形如瓜,涂以黄金,卧置,硃漆棒首。
立瓜,制形如瓜,涂以黄金,立置,硃漆棒首。
长刀,长丈有奇,阔上窄下,单刃。
仪刀,制以银,饰紫丝帉錔。
横刀,制如仪刀而曲,鞘以沙鱼皮,饰NW革帉錔。
千牛刀,制如长刀。
剑,班鞘,饰以沙鱼皮,剑口两刃。
班剑,制剑,鞘黄质,紫班文,金铜装,紫丝帉錔。
刀盾之刀,制如长刀而柄短,木为之,青质有环,紫丝帉錔。
刀盾之盾,制以木,赤质,画异兽,执人右刀左盾。
硃縢络盾,制同而硃其质。
绿縢络盾,制同而绿其质。
戟,制以木,有枝,涂以黄金,竿以硃漆。
小戟飞龙掌,制如戟,画云气,上缀飞掌,垂五色带,末有铜铃,掌下方而上两角微撱,绘龙于其上。
鈒戟,制如戟,无飞掌而有横木。
槊,制以木,黑质,画云气,上刻刃,涂以青,五色槊并同而质异。
,制如戟,锋两旁微起,下有钅尊锐。
叉,制如戟而短,青饰两末,中白,画云气,上缀红丝拂。
斧,双刃,斧贯于硃漆竿首。
钺,金涂铁钺,单刃,脑后系硃拂,硃漆竿。
劈正斧,制以玉,单刃,金涂柄,银钅尊。
仪锽斧,制如斧,刻木为之,柄以硃,上缀小锦缭,五色带。
弓矢。
弩,制如弓而有臂。
服,制以虎豹皮,或暴绿文,金铜装。
又,制以黑革。
兰,弩矢室。
象鞴鞍,五采装明金木莲花座,绯绣攀鞍绦,紫绣襜襦红锦屉,鍮石莲花跋尘,锦缘氈盘,红BX牛尾缨拂,并胸攀鞦。攀上各带红BX牛尾缨拂,鍮石胡桃钹子,杏叶铰具,绯皮辔头铰具。莲花座上,金涂银香炉一。元初,既定占城、交趾、真腊,岁贡象,育于析津坊海子之阳。行幸则蕃官骑引,以导大驾,以驾巨辇。
驼鼓,设金装铰具,花罽鞍褥橐箧,前峰树皁纛,或施采旗,后峰树小旗,络脑、当胸、后鞦,并以毛组为辔勒,五色瓘玉,毛结缨络,周缀铜铎小镜,上施一面有底铜小鼓,一人乘之,系以毛绳。凡行幸,先鸣鼓于驼,以威振远迩,亦以试桥梁伏水而次象焉。
骡鼓,制似驼而小。
马鼓,辔勒、后勒、当胸,皆缀红缨拂铜铃,杏叶铰具,金涂頠,上插雉尾,上负四足小架,上施以华鼓一面,一人前引。凡行幸,负鼓于马以先驰,与纛并行。
诞马,缨辔绯凉铁。
御马,鞍辔缨复全。
珂马,铜面,雉尾鼻拂,胸上缀铜杏叶、红丝拂,又胸前腹下,皆有攀,缀铜铃,后有跋尘,锦包尾。
崇天卤簿
中道。
顿递队:象六,饰以金装莲座,香宝鞍韂鞦辔罽勒,BX牛尾拂,跋尘,铰具。导者六人,驭者南越军六人,皆弓花角唐帽,绯絁销金衤癸衫,镀金束带,乌靴,横列而前行。次驼鼓九,饰以镀金铰具,辔饰罽笼旗鼓缨枪。驭者九人,服同驭象者,中道相次而行。次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分左右,夹驼而行。次青衣一人,武弁,青絁衫,青勒帛,青靴,执青杖。次清道官四人,本品服,骑。次信幡二,执者二人,引护者四人,武弁,黄絁生色宝相花袍,黄勒帛,黄靴。次骡鼓六,饰骡以镀金铰具,辔罽笼旗鼓缨枪。驭者六人,服同驭驼者。次告止幡二,执者二人,引护者四人,武弁,绯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靴。次传教幡二,执者二人,引护者四人,武弁,黄絁生色宝相花袍,黄勒帛,黄靴,并分左右。次桥道顿递使一人,本品服,骑。中道,舍人、清道官、桥道顿递使从者凡七人,锦帽,紫衤癸衫,小银束带,行縢鞋袜。后凡从者之服,皆同此。
纛槊队:金吾将军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锦丱蛇,金带,乌靴,横刀,佩符,骑,分左右。次弩而骑者五人,锦帽,青絁生色宝相花袍,铜带,绿云靴。次槊而骑者五人,锦帽,绯絁生色宝相花袍,铜带,硃云靴。次纛一,执者一人,夹者四人,护者二人,皆锦帽,紫生色宝相花袍,镀金带,紫云靴。押纛官二人,皆骑,本品服。次马鼓四,饰如骡鼓,驭者四人,服同御骡。次佩弓矢而骑者五人,服同执弩者。押衙四人,骑而佩剑,锦帽,紫絁生色宝相花袍,镀金带,云头靴,槊者四人,骑,锦帽,绯絁生色宝相花袍,铜带,硃靴。控马八人,锦帽,紫衫,银带,乌靴。次槊而骑者五人,服佩同执弩者。金吾将军、押纛官从者四人,服同前队。
硃雀队:舍人一人,四品服,骑而前。次硃雀旗一,执者一人,引护者四人,锦帽,绯絁生色凤花袍,铜带,硃云靴,皆佩剑而骑,护者加弓矢。次金吾折冲一人,交角幞头,绯絁绣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锦螣蛇,乌靴,横刀,佩弓矢而骑,帅甲骑凡二十有五,弩五人,次弓五人,次槊五人,次弓五人,次槊五人,皆冠甲骑冠,硃画甲,青勒甲绦,镀金环,白绣汗胯,束带,红靴,带弓箭器仗,马皆硃甲、具装珂饰全。舍人、金吾折冲从者凡二人,服同前队。
十二旗队:舍人一人,四品服,骑而前。金吾果毅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锦丱蛇,乌靴,横刀,佩弓矢,骑分左右。帅引旗骑士五,皆锦帽,黄生色宝相花袍,银带,乌靴。次风伯旗左,雨师旗右,雷公旗左,电母旗右,执者四人,骑,青甲骑冠,绿甲,青勒甲绦,镀金环,白绣汗胯,束带,青云靴,马皆青甲珂饰。次五星旗五,执者五人,甲骑冠,五色画甲,青勒甲绦,镀金环,白绣汗胯,束带,五色靴,马甲如其甲之色,珂饰。次北斗旗一,执者一人,甲骑冠,紫画甲,青勒甲绦,镀金环,白绣汗胯,束带,紫云靴,马甲随其甲之色,珂饰。左右摄提旗二,执者二人,甲骑冠,硃画甲,青勒甲绦,镀金环,白绣汗胯,束带,红云靴,马硃甲,珂饰。执副竿者二人,骑,锦帽,黄生色宝相花袍,银带,乌靴。执槊而护者五人,骑,服同执副竿者。舍人、金吾果毅从者凡三人,服同前队。
门旗队:舍人二人,四品服。监门将军二人,皆交角幞头,绯絁绣抹额,紫罗绣狮子裲裆,红锦衬袍,金带,乌靴,横刀,佩弓矢,骑,马甲、珂饰全。次门旗二,执者二人,锦帽,绯絁生色狮子文袍,铜革带,红云靴,剑而骑。引护者四人,服佩同执人,而加弓矢,骑。次监门校尉二人,骑,服佩同监门将军,分左右行。次鸾旗一,执者一人,引护者四人,锦帽,五色絁生色瑞鸾花袍,束带,五色云靴,佩剑,护人加弓矢,皆骑。舍人、监门将军、监门校尉从者凡六人,服同前队。
云和乐:云和署令二人,朝服,骑,分左右。引前行,凡十有六人,戏竹二,排箫四,箫管二,龙笛二,板二,歌工四,皆展角花幞头,紫絁生色云花袍,镀金带,紫靴。次琵琶二十,筝十有六,箜篌十有六,緌十有六,方响八,头管二十有八,龙笛二十有八,已上工百三十有二人,皆花幞头,绯絁生色云花袍,镀金带,硃靴。次杖鼓三十,工人花幞头,黄生色花袄,红生色花袍,锦臂韝,镀金带,乌靴。次板八,工人服色同琵琶工人。次大鼓二,工十人,服色同杖鼓工人。云和署令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殿中黄麾队:舍人二人,四品服。殿中侍御史二人,本品服,皆骑。次黄麾一,执者一人,夹者二人,骑,武弁,绯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云靴。舍人、殿中侍御史从者凡四人,服同前队。
太史钲鼓队:太史一人,本品服,骑。引交龙鼓左,金钲右,舁四人,工二人,皆武弁,绯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靴。次司辰郎一人,左,典事一人,右,并四品服,骑。太史、司辰郎、典事从者三人,服同前队。
武卫鈒戟队:武卫将军一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瑞鹰裲裆,红锦衬袍,锦冘蛇,金带,横刀,骑。领五色绣幡一,金节八,巘右,NV左,硃雀、青龙、白虎幢三,横布导盖一,中道叉四。武卫果毅二人,服佩同武卫将军。鈒二十,戟二十,徒五十有九人,武弁,绯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靴。武卫将军、武卫果毅从者凡三人,服同前队。
龙墀旗队:舍人二人,四品服。中郎将二人,服佩同鈒戟队武卫将军,骑,分左右。帅骑士凡二十有四人,执旗者八人。天下太平旗,中道,中岳帝旗左,中央神旗右。次日旗左,月旗右。次祥云旗二,分左右。次皇帝万岁旗,中道。执人皆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黄勒帛,黄云靴,横刀,引者八人,青絁巾,青絁生色宝相花袍,青勒帛,青云靴,横刀,执弓矢。护者八人,绯絁巾,绯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云靴,横刀,执弓矢。舍人、中郎将从者凡四人,服同前队。
御马队:舍人二人,四品服。引左右卫将军二人,绯罗绣抹额,紫罗绣瑞马裲裆,红锦衬袍,锦螣蛇,金带,乌靴,横刀,皆骑,分左右行。御马十有二匹,分左右,饰以缨辔鞍复。驭士控鹤二十有四人,交角金花幞头,红锦控鹤袄,金束带,翁鞋。次尚乘奉御二人,四品服,骑,分左右行。舍人、左右卫将军从者四人,服同前队。
拱卫控鹤第一队:拱卫指挥使二人,本品服,骑,分左右。帅步士凡二百五十有二人,负剑者三十人,次执吾杖者五十人,次执斧者五十人,次执镫杖者六十人,次执列丝骨朵者三十人,皆分左右。次携金水瓶者一人,左,金盆者一人,右。次执列丝骨朵者三十人,皆分左右,皆金缕额交角幞头,青质孙控鹤袄,涂金荔枝束带,翁鞋。拱卫指挥使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安和乐:安和署令二人,本品服,骑,分左右行。领押职二人,弓角凤翅金花幞头,红质孙加襕袍,金束带,花靴。次扎鼓八,为二重,次和鼓一,中道,次板二,次龙笛四,次头管二,次羌笛二,次笙二,次緌二,左右行,次云璈一,中道,工二十有四人,皆弓角凤翅金花幞头,红锦质孙袄,金荔枝束带,花靴。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金吾援宝队:舍人二人,四品服。引金吾将军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锦螣蛇,横刀,佩弓矢,皆骑,分左右。前引驾十二重,甲士一十二骑,弩四,次弓四,次槊四,为三重。次香案二,金炉、合各二,分左右,舁士十有六人,侍香二人,骑而从。次典瑞使二人,本品服,骑而左右引八宝。受命宝左,传国宝右,次天子之宝左,皇帝之宝右,次天子行宝左,皇帝行宝右,次天子信宝左,皇帝信宝右。每舆宝盝,销金蒙复,衬复,案舆红销金衣,龙头竿,结绶,舁士八人,硃团扇四人,凡九十有六人,皆交角金花幞头,青红锦质孙袄,每舆前青后红,金束带,翁鞋。援宝三十人,交角金花幞头,窄紫衫,销金红汗胯,金束带,乌鞋,执金缕黑杖。次符宝郎二人,四品服,骑,分左右。次金吾果毅二人,服佩同金吾将军,骑,分左右。次槊四人,次弓四人,次弩四人,为三重。舍人、金吾将军、侍香、典瑞使、符宝郎、金吾果毅从者凡十有二人,服同前队。
殿中伞扇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分左右。领骑而执旗者四人,日月合璧旗左,五星连珠旗右,次金龙旗左,金凤旗右,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黄勒帛,黄靴,佩剑。骑而引旗者四人,青絁巾,青絁生色宝相花袍,青勒帛,青靴,佩剑,执弓矢。骑而护旗者四人,红絁巾,红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靴,佩剑,执弓矢。次硃团扇十有六,次小雉扇八,次中雉扇八,次大雉扇八,为十重,重四人。次曲盖二,红方伞二,次紫方伞二,次华盖二,次大伞二,执者五十人,武弁,红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靴。舍人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控鹤围子队:围子头一人,执骨朵,由中道,交角幞头,绯锦质孙袄,镀金荔枝带,翁鞋。领执围子十有六人,分左右,交角金花幞头,白衬肩,青锦质孙袄,镀金荔枝带,翁鞋。次硃伞,中道,次金脚踏左,金椅右,服如围子头。拱卫指挥使一人,本品服,骑,中道。控鹤二十人,服同上。拱卫指挥使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天乐一部:天乐署令二人,本品服,骑,分左右。领押职二人,弓角凤翅金花幞头,红锦质孙袄,加襕,金束带,花靴。次琵琶二,箜篌二,火不思二,板二,筝二,胡琴二,笙二,头管二,龙笛一,响铁一,工十有八人,徒二人,皆弓角凤翅金花幞头,红锦质孙袄,镀金束带,花靴。
控鹤第二队:佥拱卫司事二人,本品服,骑,分左右。帅步士凡七十有四人,执立瓜者三十有六人,分左右,次捧金杌一人左,鞭桶一人右,次蒙鞍一人左,伞手一人右,次执立瓜者三十有四人,分左右,皆交角金花幞头,绯锦质孙袄,镀金荔枝带,翁鞋。佥拱卫司事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殿中导从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左右。引香镫案一,黄销金盘龙衣,金炉合,结绶,龙头竿,舁者十有二人,交角金花幞头,红锦质孙控鹤袄,镀金束带,翁鞋。侍香二人,骑,分左右。次警跸三人,交角幞头,紫窄袖衫,镀金束带,乌靴。次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引天武官二人,执金钺,金凤翅兜牟,金锁甲,青勒甲绦,金环绣汗胯,金束带,马珂饰。次金骨朵二,次幢二,次节二,分左右。次金水盆左,金椅右,次蒙复左,副执椅右,次金水瓶、鹿卢左,销金净巾右。次金香球二,金香合二,分左右。次金唾壶左,金唾盂右。金拂四,扇十,分左右。次黄伞,中道,伞衣从。凡骑士三十人,服如警跸,加白绣汗胯。步卒四人,执椅二人,蒙复一人,伞衣一人。 服如舁香镫徒。舍人、天武官从者凡六人,服同前队。
控鹤第三队:拱卫直钤辖二人,本品服,骑。引执卧瓜八十人,服如第二队。
导驾官:引进使二人,分左右前行。次给事中一人左,起居注一人右,侍御史一人左,殿中侍御史一人右,次翰林学士二人左,集贤学士一人右,次御史中丞一人左,同知枢密院事一人右,次御史大夫一人左,知枢密院事一人右。次侍仪使四人,中书侍郎二人,黄门侍郎二人,侍中二人,皆分左右。次仪仗使一人左,卤簿使一人右。次礼仪使二人,分左右。持劈正斧一人,中道。次大礼使一人左,太尉一人右,皆本品服,骑。从者三十人,惟执劈正斧官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羽林宿卫:舍人二人,四品服,前行。次羽林将军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瑞鹰衤当裆,红锦衬袍,锦螣蛇,金带,乌靴,横刀,佩弓矢,皆骑,分左右。领宿卫骑士二十人,执骨朵六人,次执短戟六人,次执斧八人,皆弓角金凤翅幞头,紫袖细褶辫线袄,束带,乌靴,横刀。舍人、羽林将军从者凡四人,服同前队。
检校官:分布中道之外,外仗之内。 顿递队,监察御史二人,本品服。次纛槊队,循仗检校官二人。次硃雀队,金吾中郎将二人,皆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锦縢蛇,金带,乌靴,佩仪刀,加弓矢。次十二旗队,兵部侍郎二人,本品服。次门旗队,纠察仪仗官二人,本品服。次云和乐部,金吾将军二人,服佩如金吾中郎将。知队仗官二人,本品服。次武卫鈒戟队,监察御史二人,本品服。次外道左右牙门巡仗,监门中郎将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狮子裲裆,红锦衬袍,锦螣蛇,金带,乌靴,佩仪刀,弓矢。次金吾援宝队,兵部尚书二人,次巡仗检校官二人。次殿中伞扇队,监察御史二人,次礼部尚书二人,皆本品服.次围子队,知队仗官二人. 次金吾大将军二人,服同金吾将军,各犦槊从。次殿中导从队,纠察仪仗官二人。 次巡仗检校官二人。次羽林宿卫队,左点检一人左,右点检一人右,紫罗绣瑞麟裲裆,余同金吾大将军。领大黄龙负图旗二,执者二人,夹者八人,骑,锦帽,五色纟巾,五色絁生色云龙袍,涂金束带,五色云靴,佩剑,夹者加弓矢,并行中道。控鹤外,外仗内。前后检校,仗内知班六人,展角幞头,紫窄衫,涂金束带,乌靴。承奉班都知一人,太常博士一人,皆朝服,骑,同检校官。前后巡察宿直将军八人,服佩同左右点检,夹辂检校三卫。
陪辂队:诞马二匹,珂饰,缨辔,青屉。乘黄令二人,本品服,分左右。次殿前将军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辟邪
裲裆,红锦衬袍,锦縢蛇,金带,乌靴,横刀,骑。玉辂,太仆卿驭,本品服。千牛大将军骖乘,交角幞头,红抹额,绣瑞牛裲裆,红锦衬袍,锦螣蛇,金带,乌靴,横刀。左右卫将军,服如千牛大将军,惟裲裆绣瑞虎文。陪辂辂马六匹,珂饰,缨辔,青屉,牵套鞶带。步卒凡八十有二人,驭士四人,驾士六十有四人,行马二人,踏道八人,推竿二人,托叉一人,梯一人,皆平巾,青帻,青绣云龙花袍,涂金束带,青靴。教马官二人,进辂职长二人,皆本品服。夹辂将军二人,金凤翅兜牟,金锁甲,绦环,绣汗胯,金束带,绿云花靴。青沥水扇二。次千牛备身二人,皆分左右,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瑞牛裲裆,红锦衬袍,金带,乌靴,横刀,佩弓矢。献官二人,殿中监六人,内侍十人,皆本品朝服,骑,分左右。千牛备身后,骑而执弓矢者十人,尚衣奉御四人,尚食奉御二人,尚药奉御二人,皆骑,本品服。次腰舆,黄纻丝销金云龙蒙复,步卒凡十有三人,舁八人,道扇四人,黄伞一人,皆交角金花幞头,红质孙控鹤袄,金束带,翁鞋。尚舍奉御二人,骑左,尚辇奉御二人,骑右,皆朝服。从者三十有四人,服同前队。
大神牙门旗队:都点检一人,骑,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瑞麟裲裆,红锦衬袍。次监门大将军二人,分左右,骑,服如都点检,惟裲裆紫绣狮文。门凡三重。亲卫郎将帅甲士,分左右,夹辂而阵,绕出辂后,合执氅者二,为第一门。翊卫郎将帅护尉,夹亲卫而阵,绕出辂后,合为第二门,监门校尉二人,骑。左右卫大将军帅甲士,执五色龙凤旗,夹护尉而阵,绕出辂后,合牙门旗二,为第三门,监门校尉二人主之。服色详见外仗。
云和乐后部:云和署丞二人,本品服,骑,分左右。领前行,戏竹二,排箫二,箫管二,歌工二,凡十人,皆骑,花幞头,紫絁生色花袍,涂金带,乌靴。次琵琶四,筝四,箜篌四,緌四,头管六,方响二,龙笛六,杖鼓十,工四十人,皆骑,服同上,惟絁色红。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后黄麾队:玄武幢一,绛麾二,徒三人,皆武弁,紫絁生色龟云花袍,紫罗勒帛,紫靴。次黄麾,执者一人,夹者二人,皆骑。豹尾一,执者一人,夹者二人,皆骑,武弁,紫生色宝相花袍,紫勒帛,紫靴。
玄武黑甲掩后队:金吾将军一人,骑,中道,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锦螣蛇,乌靴,佩刀。后卫指挥使二人,骑,分左右,服同各卫指挥使,帅甲骑五十有七人。玄武旗一,执者一人,夹者二人。小金龙凤黑旗二,执者二人,皆黑兜牟,金饰,黑甲绦环,汗胯,束带,靴,带弓矢器仗,马黑金色狮子甲,珂饰。槊四十人,弩十人,黑兜牟,黑甲绦环,汗胯,束带,靴,带弓矢器仗,马黑甲,珂饰。执卫司犦槊二人,锦帽, 紫生色辟邪文袍,镀金带,乌靴。从者三人,服同前队。
外仗
金鼓队:金鼓旗二,执者二人,引护者八人,皆五色絁巾,生色宝相花五色袍,五色勒帛,靴,佩剑,引护者加弓矢,分左右。次折冲都尉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锦螣蛇,骑。帅步士凡百二十人,鼓二十四人,钲二十四人,并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黄勒帛,黄靴。角二十四人,红絁巾,红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靴。车辐棒二十四人,长刀二十四人,并金饰青兜牟,青甲绦环,白绣汗胯,束带,青云靴。
清游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金吾折冲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锦螣蛇,横刀,佩弓矢,骑,分左右,帅步士凡百有十人。白泽旗二,执者二人,引护者八人。次执弩二十人,次执槊二十人,次执弓二十人,次执槊二十人,次执弓二十人,皆甲骑冠,金饰,绿画甲绦环,白绣汗胯,束带,绿云靴,佩弓矢器仗,马金饰硃画甲,珂饰,分左右。
佽飞队:铁甲佽飞,执槊者十有二人,甲骑冠,铁甲,佩弓矢器仗,马铁甲,珂饰。次金吾果毅二人,交角幞头,绯絁绣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锦螣蛇,横刀,弓矢,骑。次虞候佽飞,执弩二十人,锦帽,红生色宝相花袍,涂金带,乌靴。
殳仗前队:领军将军二人,交角幞头,绯絁绣抹额,紫罗绣白泽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锦螣蛇,乌靴,横刀,骑。帅步士五十人,执殳二十五人,执叉二十五人,错分左右,皆五色絁生色巾,宝相花五色袍,五色勒帛,五色云头靴。领军将军从者二人,锦帽,紫衤癸衫,小银束带,行縢,鞋袜。
诸卫马前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左右卫郎将二人,交角幞头,绯絁绣抹额,紫绣瑞马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锦螣蛇,乌靴,横刀,佩弓矢,骑,分左右,帅骑士百五十有六人。前辟邪旗左,应龙旗右,次玉马旗左,三角旗右,次黄龙负图旗左,黄鹿旗右,次飞麟旗左,駃騠旗右,次鸾旗左,凤旗右,次飞黄旗左,麒麟旗右,执旗十有二人,生色黄袍,巾,勒帛,靴。引旗十有二人,服同执人,惟袍色青。护旗十有二人,生色红袍,巾,勒帛,靴。执弓六十人,锦帽,青生色宝相花袍,涂金带,乌靴。执槊六十人,服如执弓者,惟袍色红。每旗,弓五,槊五。从者四人,服同前队。
二十八宿前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领军将军二人,紫罗绣白泽裲裆,余如前队。左右卫郎将皆骑,帅步士百十有二人。前井宿旗左,参宿旗右,各五盾从。次鬼宿旗左,觜宿旗右,各五弓从。次柳宿旗左,毕宿旗右,各五盾从。次星宿旗左,昴宿旗右,各五盾从。次张宿旗左,胃宿旗右,各五弓从。次翼宿旗左,娄宿旗右,各五从。次轸宿旗左,奎宿旗右,各五盾从。执旗十有四人,生色黄袍,巾,勒帛,靴。引旗十有四人,服如执人,惟袍巾色青。护旗十有四人,服如执人,惟袍巾色红。执刀盾者三十人,弓矢者二十人,者二十人,皆五色兜牟,甲绦环,白绣汗胯,束带,五色云靴。舍人、领军将军从者四人,服同前队。
左右领军黄麾仗前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领军将军二人,服佩如二十八宿旗队领军将军,骑,分左右,帅步士凡一百五十人。绛引幡十,次龙头竿绣氅十,皆分左右。次江渎旗左,济渎旗右。次小戟十,次弓十,皆分左右。次南方神旗左,四方神旗右。次锽十,次绿縢络盾加刀十,皆分左右。次南岳帝旗左,西岳帝旗右。次龙头竿氅十,次硃縢络盾加刀十,皆分左右。次南天王旗左,西天王旗右。次小戟十,次弓十,皆分左右。次龙君旗左,虎君旗右。次锽十,次绿縢络盾加刀十,皆分左右。执人一百三十人,武弁,五色生色宝相花袍,勒帛,靴。引旗十人,青生色宝相花袍,巾,勒帛,靴。护旗十人,服同,惟袍巾色红。
殳仗后队:领军将军二人,骑,帅步士凡五十人。殳二十有五,叉二十有五,错分左右,服佩同前队。
左右牙门旗队:监门将军二人,骑,紫绣狮子裲裆,余如殳仗队领军将军之服佩。次牙门旗四,每旗执者一人,引夹者二人,并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黄勒帛,黄云靴,皆骑。次监门校尉二人,骑,服佩同监门将军。从者四人,服同前队。
左右青龙白虎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领军将军二人,服佩同殳仗队之领军将军,骑,分左右,帅甲士凡五十有六人,骑。青龙旗左,执者一人,夹者二人,从以执弩五人,弓十人,槊十人,皆冠青甲骑冠,青铁甲,青绦金环,束带,白绣汗胯,青云靴。白虎旗右,执者一人,夹者二人,从以执弩五人,弓十人,槊十人,皆冠白甲骑冠,白铁甲,青绦金环,束带,白绣汗胯,白云靴。舍人、领军将军从者四人,服同前队。
二十八宿后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领军将军二人,骑,分左右,帅步士百十有二人。角宿旗左,壁宿旗右,各从以执弓者五人。次亢宿旗左,室宿旗右,各从以执者五人。次氐宿旗左,危宿旗右,各从以执盾者五人。次房宿旗左,虚宿旗右,各从以执弓者五人。次心宿旗左,女宿旗右,各从以执者五人。次尾宿旗左,牛宿旗右,各从以执盾者五人。次箕宿旗左,斗宿旗右,各从以执弓者五人。舍人、领军将军从者四人,执夹、引从服佩,皆同前队。
诸卫马后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左右卫果毅都尉二人,骑,分左右,帅卫士百五十有六人。角端旗左,赤熊旗右,次兕旗左,太平旗右,次騼蜀旗左,驺牙旗右,次犀牛旗左,鵕鸃旗右,次苍乌旗左,白狼旗右,次龙马旗左,金牛旗右。舍人、左右卫果毅都尉从者四人,执夹、引从服佩,同前队。
左右领军黄麾后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领军将军二人,骑,分左右,帅步士百六十人。龙头氅十,次硃縢络盾加刀十,皆分左右。次吏兵旗左,力士旗右。次小戟十,次弓十,皆分左右。次东天王旗左,北天王旗右。次锽十,次绿縢络盾加刀十,皆分左右。次东岳帝旗左,北岳帝旗右。次龙头竿氅十,次硃縢络盾加刀十,皆分左右。次东方神旗左,北方神旗右。次小戟十,次弓十,皆分左右。淮渎旗左,河渎旗右。次锽十,次绿縢络盾加刀十,皆分左右。次绛引幡十,分左右,掩后。舍人、领军将军从者四人,执夹服佩,并同前队。
左右卫仪刀班剑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左右卫中郎将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瑞马裲裆,红锦衬袍,锦螣蛇,金带,乌靴,骑,分左右。帅步士凡四十人,班剑二十人,仪刀二十人,并锦帽,红生色宝相花袍,涂金束带,乌靴。舍人、左右卫中郎将从者四人,服同前队。
供奉宿卫步士队:供奉中郎将二,交角幞头,绯絁绣抹额,紫罗绣瑞马衤两裆,红锦衬袍,锦螣蛇,金带,乌靴,横刀,佩弓矢,骑,分左右,帅步士凡五十有二人,执短戟十有二人,次执列丝十有二人,次叉戟十有二人,次斧十有六人,分左右,夹玉辂行。皆弓角金凤翅幞头,紫细折辫线袄,涂金束带,乌靴。
亲卫步士队:亲卫郎将二人,服同供奉中郎将,骑,分左右,帅步士凡百四十有八人。执龙头竿氅四人,次小戟十人,次氅二人,次仪锽十人,次氅二人,次小戟十人,次氅二人,次仪锽十人,次氅二人,次小戟十人,次氅二人,次仪锽十人,次氅二人,次小戟十人,次氅二人,次仪锽十人,次氅二人,次小戟十人,皆分左右,夹供奉宿卫队。次氅二人,次仪锽十人,次氅二人,次小戟十人,次氅二人,次仪锽十人,次氅二人,折绕宿卫队后,而合其端为第一门。士皆金兜牟,甲,青勒甲绦,金环,绿云靴。
翊卫护尉队:翊卫郎将二人,服同亲卫郎将,骑。帅护尉骑士百有二人,皆交角金花幞头,窄袖紫衫,红销金汗胯,涂金束带,乌靴。执金装骨朵,分左右,夹亲卫队行,折绕队后,而合其端为第二门。
左右卫甲骑队:左右卫大将军二人,服如翊卫郎将,帅骑士百人。执青龙旗五人左,青凤旗五人右。次青龙旗五人左,赤凤旗五人右。次黄龙旗五人左,黄凤旗五人右。次白龙旗五人左,白凤旗五人右。次黑龙旗五人左,黑凤旗五人右。次五色凤旗二十五居左,五色龙旗二十五居右,曲绕辂后,合牙门旗为第三门。士皆冠甲骑冠,金饰,硃画甲,青勒甲绦,镀金环,白绣汗胯,红靴,佩弓矢器仗,马青金毛狮子甲,珂饰。
左卫青甲队:左卫指挥使二人,骑,服紫罗绣雕虎裲裆,余同左右卫大将军,帅骑士三十有八人。执大青龙旗一人左,大青凤旗一人右,次小青龙旗一人左,小青凤旗一人右,次大青凤旗一人左,大青龙旗一人右,每旗从以持青槊者四人。次小青凤旗一人左,小青龙旗一人右,皆从以持青槊者三人。皆青兜牟,金饰青画甲,青绦,涂金环,汗胯,束带,靴,佩弓矢器仗,马青金毛狮子甲,珂饰。折绕陪门。
前卫赤甲队:前卫指挥使二人,骑,服佩同前卫指挥使,帅骑士凡四十有八人。执大赤凤旗一人左,大赤龙旗一人右。次小赤凤旗一人左,小赤龙旗一人右,次大赤龙旗一人左,大赤凤旗一人右,次小赤龙旗一人左,小赤凤旗一人右,每旗从以持硃槊者四人。次执大赤凤旗一人左,大赤龙旗一人右,皆从以持硃槊者三人。皆硃兜牟,金饰硃画甲,绦环,汗胯,束带,靴,佩弓矢器仗,马硃甲,珂饰。从者二人,服同前队。折绕陪门。
中卫黄甲队:中卫指挥使二人,骑,服同前卫指挥使,帅骑士凡五十有八人。执大黄龙旗一人左,大黄凤旗一人右,次小黄龙旗一人左,小黄凤旗一人右,次大黄凤旗一人左,大黄龙旗一人右,次小黄凤旗一人左,小黄龙旗一人右,次大黄龙旗一人左,大黄凤旗一人右,每旗从以持黄槊者四人。次小黄龙旗一人左,小黄凤旗一人右,皆从以持黄槊者三人。皆黄兜牟,金饰黄甲,绦环,汗胯,束带,靴,佩弓矢器仗,马黄甲,珂饰。从者二人,服同前队。折绕陪门。
右卫白甲队:右卫指挥使二人,骑,服同中卫指挥使,帅骑士凡七十有四人。执大白凤旗一人左,大白龙旗一人右,次小白凤旗一人左,小白龙旗一人右,次大白龙旗一人左,大白凤旗一人右,次小白龙旗一人左,小白凤旗一人右,次大白凤旗一人左,大白龙旗一人右,每旗从以持白槊者四人。次小白凤旗一人左,小白龙旗一人右,次大白龙旗一人左,大白凤旗一人右,皆从以持白槊者五人。皆白兜牟,金饰白甲,绦环,汗胯,束带,靴,佩弓矢器仗,马白甲,珂饰。从者二人,服同前队。折绕陪门。
牙门四:监门中郎将二人,服佩同各卫指挥使,骑,分左右。次左卫,次前卫,次中卫,次右卫。牙门旗各二,色并赤。监门校尉各二人,骑,服佩同各卫之执旗者。从者十人,服同前队。
------------------
宋濂-->元史-->志第三十 舆服三
志第三十 舆服三
○仪卫
殿上执事
挈壶郎二人,掌直漏刻,冠学士帽,服紫罗窄袖衫,涂金束带,乌靴。漏刻直御榻南。
司香二人,掌侍香,以主服御者国语曰速古兒赤。 摄之,冠服同挈壶。香案二,在漏刻东西稍南。司香侍案侧,东西相向立。
酒人,凡六十人,主酒国语曰答剌赤。 二十人,主湩国语曰郃剌赤。二十人,主膳国语曰博兒赤。 二十人。冠唐帽,服同司香。酒海直漏南, 酒人北面立酒海南。
护尉四十人,以质子在宿卫者摄之。质子,国语曰睹鲁花。 冠交角幞头,紫梅花罗窄袖衫,涂金束带,白锦汗胯,带弓矢,佩刀,执骨朵,分立东西宇下。
警跸三人,以控鹤卫士为之。冠交角幞头,服紫罗窄袖衫,涂金束带,乌靴,捧立于露阶。每乘舆出入,则鸣其鞭以警众。
殿下执事
司香二人,亦以主服御者摄之,冠服同殿上司香。香案直露阶南,司香东西相向立。
护尉,凡四十人,以户郎国语曰玉典赤。 二十人、质子二十人摄之,服同宇下护尉,夹立阶NX。
右阶之下,伍长凡六人,都点检一人,右点检一人,左点检一人。凡宿卫之人及诸门者、户者,皆属焉。如怯薛歹、八剌哈赤、玉典赤之类是也。 殿内将军一人,凡殿内佩弓矢者、佩刀者、诸司御者皆属焉。如火兒赤、温都赤之类是也。
殿外将军一人,宇下护尉属焉。宿直将军一人,黄麾立仗及殿下护尉属焉。右无常官,凡朝会,则以近侍重臣摄之。服白帽,白衲袄,行縢,履袜,或服其品之公服,恭事则侍立。舍人授以骨朵而易笏,都点检以玉,右点检以玛瑙,左点检以水精,殿内将军以玛瑙,殿外将军以水精,宿直将军以金。
左阶之下,伍长凡三人,殿内将军一人,殿外将军一人,宿直将军一人,冠服同右,恭事则侍立。舍人授以骨朵而易笏,殿内将军以玛瑙,殿外将军以水精,宿直将军以金。
司辰郎二人,一人立左楼上,服视六品,候时,北面而鸡唱;一人立楼下,服视八品,候时,捧牙牌趋丹墀跪报。露阶之下,左黄麾仗内,设表案一,礼物案一,舆士凡八人,每案四人。前二人冠缕金额交角幞头,绯锦宝相花窄袖袄,涂金束带,行縢,鞋袜。后二人冠服同前,惟袄色青。
圉人十人,国语曰阿塔赤。 冠唐巾,紫罗窄袖衫,青锦缘白锦汗胯,铜束带,乌靴,驭立仗马十,覆以青锦缘绯锦鞍复,分左右,立黄麾仗南。
侍仪使二人,引进使一人,通班舍人一人,尚引舍人一人,阅仗舍人一人,奉引舍人一人,先舆舍人一人。纠仪官凡四人,尚书一人,侍郎一人,监察御史二人。知班三人,视班内失仪者,白纠仪官而行罚焉。皆东向,立右仗之东,以北为上。
侍仪使二人,引进使一人,承奉班都知一人,宣表目舍人一人,宣表修撰一人,宣礼物舍人一人,奉表舍人一人,奉币舍人一人,尚引舍人一人,阅仗舍人一人,奉引舍人一人,先舆舍人一人。押礼物官凡二人,工部侍郎一人,礼部侍郎一人。纠仪官凡四人,尚书一人,侍郎一人,监察御史二人。知班三人,视班内如左右辇路。宣赞舍人一人,通赞舍人一人,户郎二人,承传赞席前,皆西向,立左仗之西,以北为上。凡侍仪使、引进使、尚书、侍郎、御史,各服其本品之服。承奉班都知、舍人,借四品服。知班,冠展角幞头,服紫罗窄袖衫,涂金束带,乌靴。
护尉三十人,以质子在宿卫者摄之,立大明门闑外,冠服同宇下护尉。
承传二人,控鹤卫士为之,立大明门楹间,以承传于外仗。冠服同警跸,执金柄小骨朵。
殿下黄麾仗
黄麾仗凡四百四十有八人,分布于丹墀左右,各五行。
右前列,执大盖二人,执华盖二人,执紫方盖二人,执红方盖二人,执曲盖二人,冠展角幞头,服绯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乌靴。
次二列,执硃团扇八人,执大雉扇八人,执中雉扇八人,执小雉扇八人,执硃团扇八人,冠武弁,服同前执盖者。
次三列,执黄麾幡十人,武弁,青絁生色宝相花袍,青勒帛,乌靴。执绛引幡十人,武弁,绯絁生色宝相花袍,绯勒帛,乌靴。执信幡十人,冠服同上,其色黄。执传教幡十人,冠服同上,其色白。执告止幡十人,冠服同上,其色紫。
次四列以下,执葆盖四十人,武弁,服绯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乌靴。执仪锽斧四十人,冠服同上,其色黄。执小戟蛟龙掌四十人,冠服同上,其色青。左列亦如之。皆以北为上。押仗四人,行视仗内而检校之,冠服同警跸者。
殿下旗仗
旗仗执护引屏,凡五百二十有八人,分左右以列。
左前列,建天下太平旗第一,牙门旗第二,每旗执者一人,护者四人,皆五色绯巾,五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云头靴,执人佩剑,护人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硃兜鍪,硃甲,云头靴。
左二列,日旗第三,龙君旗第四,每旗执者一人,护者四人,后屏五人,巾服执佩同前列。
右前列,建皇帝万岁旗第一,牙门旗第二,每旗执者一人,护者四人,后屏五人,巾服执佩同左前列。
右二列,月旗第三,虎君旗第四,每旗执者一人,护者四人,后屏五人,巾服执佩同前列。
左次三列,青龙旗第五,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护者二人,硃白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天王旗第六,执者一人,巾服同上;护者二人,青白二色絁巾,二色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硃兜鍪,硃甲,云头靴。风伯旗第七,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后屏五人,巾服佩执同天王旗。雨师旗第八,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后屏五人,巾服佩执同青龙旗。雷公旗第九,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青紫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白兜鍪,白甲,云头靴。电母旗第十,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后屏五人,巾服执佩同风伯旗。吏兵旗第十一,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巾服佩同雷公旗;后屏五人,执槊,黄兜鍪,黄甲,云头靴。
右次三列,白虎旗第五,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护者二人,青硃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硃兜鍪,硃甲,云头靴。江渎旗第七,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后屏五人,巾服执佩同天王旗。河渎旗第八,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青紫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黄兜鍪,黄甲,云头靴。淮渎旗第九,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青硃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巾服执佩同白虎旗。济渎旗第十,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硃白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青兜鍪,青甲,云头靴。力士旗第十一,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后屏五人,巾服佩执同河渎旗。二十二旗内,拱卫直指挥使二人,分左右立,服本品朝服,执玉斧。次卧瓜一列,次立瓜一列,次列丝一列,冠缕金额交角幞头,绯锦宝相花窄袖袄,涂金荔枝束带,行縢,履袜。次镫仗一列,次吾仗一列,次班剑一列,并分左右立,冠缕金额交角幞头,青锦宝相花窄袖袄,涂金荔枝束带,行縢,履袜。
左次四列,硃雀旗第十二,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护者二人,青白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硃兜鍪,硃甲,云头靴。木星旗第十三,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青硃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青兜鍪,青甲,云头靴。荧惑旗第十四,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青紫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巾服执佩同硃雀旗。土星旗第十五,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巾服佩同荧惑旗;后屏五人,执槊,黄兜鍪,黄甲,云头靴。太白旗第十六,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巾服佩同木星旗;后屏五人,执槊,白兜鍪,白甲,云头靴。水星旗第十七,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巾服佩同太白旗;后屏五人,执槊,紫兜鍪,紫甲,云头靴。鸾旗第十八,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硃白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巾服执同木星旗。
右次四列,玄武旗第十二,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护者二人,硃白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紫兜鍪,紫甲,云头靴,执槊。东岳旗第十三,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巾服佩同玄武旗;后屏五人,执槊,青兜鍪,青甲,云头靴。南岳旗第十四,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青白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硃兜鍪,硃甲。中岳旗第十五,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紫青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黄兜鍪,黄甲,云头靴。西岳旗第十六,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硃青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白兜鍪,白甲。北岳旗第十七,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巾服佩同南岳旗;后屏五人,巾服执同玄武旗。麟旗第十八,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后屏五人,巾服执佩同西岳旗。
左次五列,角宿旗第十九,亢宿旗第二十,氐宿旗第二十一,房宿旗第二十二,心宿旗第二十三,尾宿旗第二十四,箕宿旗第二十五。每旗,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护者二人,青硃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青兜鍪,青甲,执槊。
右次五列,奎宿旗第十九,娄宿旗第二十,胃宿旗第二十一,昴宿旗第二十二,毕宿旗第二十三,觜宿旗第二十四,参宿旗第二十五。每旗,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护者二人,青硃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白兜鍪,白甲。
左次六列,斗宿旗第二十六,牛宿旗第二十七,女宿旗第二十八,虚宿旗第二十九,危宿旗第三十,室宿旗第三十一,壁宿旗第三十二。每旗,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护者二人,硃白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紫兜鍪,紫甲。
右次六列,井宿旗第二十六,鬼宿旗第二十七,柳宿旗第二十八,星宿旗第二十九,张宿旗第三十,翼宿旗第三十一,轸宿旗第三十二。每旗,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护者二人,硃白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硃兜鍪,硃甲。
宫内导从
警跸三人,以控鹤卫士为之,并列而前行,掌鸣其鞭以警众。服见前。 天武二人,执金钺,分左右行,金兜鍪,金甲,蹙金素汗胯,金束带,绿云靴。
舍人二人,服视四品。
主服御者凡三十人,速古兒赤也。 执骨朵二人,执幢二人,执节二人,皆分左右行。携金盆一人,由左;负金椅一人,由右。携金水瓶、鹿卢一人,由左;执巾一人,由右。捧金香球二人,捧金香合二人,皆分左右行。捧金唾壶一人,由左;捧金唾盂一人,由右。执金拂四人,执升龙扇十人,皆分左右行。冠交角幞头,服紫罗窄袖衫,涂金束带,乌靴。
劈正斧官一人,由中道,近侍重臣摄之。侍仪使四人,分左右行。
佩弓矢十人,国语曰火兒赤。 分左右,由外道行,服如主服御者。
佩宝刀十人,国语曰温都赤。 分左右行,冠凤翅唐巾,服紫罗辫线袄,金束带,乌靴。
中宫导从
舍人二人,引进使二人,中政院判二人,同佥中政院事二人,佥中政院事二人,中政院副使二人,同知中政院事二人,中政院使二人,皆分左右行,各服其本品公服。内侍二人,分左右行,服视四品。
押直二人,冠交角幞头,紫罗窄袖衫,涂金束带,乌靴。小内侍凡九人,执骨朵二人,执葆盖四人,皆分左右行;执伞一人,由中道行;携金盆二人由左,负金椅二人由右。服紫罗团花窄袖衫,冠、带、靴如押直。
中政使一人,由中道,捧外办象牌,服本品朝服。
宫人,凡二十二人。携水瓶、金鹿卢一人,由右;执销金净巾一人,由左。捧金香球二人,捧金香合二人,分左右。捧金唾壶一人,由左;捧金唾盂一人,由右。执金拂四人,执雉扇十人,各分左右行。冠凤翅缕金帽,销金绯罗袄,销金绯罗结子,销金绯罗系腰,紫罗衫,五色嵌金黄云扇,瓘玉束带。
进发册宝
清道官二人,警跸二人,并分左右,皆摄官,服本品朝服。
云和乐一部,署令二人,分左右。次前行戏竹二,次排箫四,次箫管四,次板二,次歌四,并分左右。前行内琵琶二十,次筝十六,次箜篌十六,次緌十六,次方响八,次头管二十八,次龙笛二十八,为三十三重。重四人。
次杖鼓三十,为八重。次板八,为四重。板内大鼓二,工二人,舁八人。本工服并与卤簿同。法物库使二人,服本品服。次硃团扇八,为二重。次小雉扇八,次中雉扇八,次大雉扇八,分左右,为十二重。次硃团扇八,为二重。次大伞二,次华盖二,次紫方伞二,次红方伞二,次曲盖二,并分左右。执伞扇所服,并同立仗。
围子头一人,中道。次围子八人,分左右。服与卤簿内同。
安和乐一部,署令二人,服本品服。札鼓六,为二重,前四,后二。次和鼓一,中道。次板二,分左右。次龙笛四,次头管四,并为二重。次羌管二,次笙二,并分左右。次云璈一,中道。次緌二,分左右。乐工服与卤簿内同。
伞一,中道,椅左,踏右,执人皁巾,大团花绯锦袄,金涂铜束带,行縢,鞋袜。
拱卫使一人,服本品服。
舍人二人,次引宝官二人,并分左右,服四品服。
香案,中道,舆士控鹤八人,服同立仗内表案舆士。侍香二人,分左右,服四品服。
宝案,中道,舆士控鹤十有六人,服同香案舆士。方舆官三十人,夹香案宝案,分左右而趋,至殿门,则控鹤退,方舆官舁案以升。唐巾,紫罗窄袖衫,金涂铜束带,乌靴。
引册二人,四品服。
香案,中道,舆士控鹤八人,服同宝案舆士。侍香二人,分左右,服四品服。
册案,中道,舆士控鹤十有六人,服同宝案舆士。方舆官三十人,夹香案册案,分左右而趋,至殿门,则控鹤退,方舆官舁案以升。巾服与宝案方舆官同。
葆盖四十人,次阅仗舍人二人,服四品服。次小戟四十人,次仪锽四十人,夹云和乐伞扇,分左右行,服同立仗。
拱卫使二人,服本品朝服。次班剑十,次吾仗十二,次斧十二,次镫仗二十,次列丝十,皆分左右。次水瓶左,金盆右。次列丝十,次立瓜十。次金杌左,鞭桶右;蒙鞍左,伞手右。次立瓜十,次卧瓜三十。并夹葆盖、小戟、仪锽,分左右行。服并同卤簿内。
拱卫外舍人二人,服四品服,引导册诸官。次从九品以上,次从七品以上,次从五品以上,并本品朝服。
金吾折冲二人,牙门旗二,每旗引执五人。次青槊四十人,赤槊四十人,黄槊四十人,白槊四十人,紫槊四十人,并兜鍪甲靴,各随槊之色,行导册官外。
册案后,舍人二人,服四品服。次太尉右,司徒左。次礼仪使二人,分左右。次举册官四人右,举宝官四人左;次读册官二人右,读宝官二人左。次阁门使四人,分左右。并本品服。
知班六人,分左右,服同立仗,往来视诸官之失仪者而行罚焉。
册宝摄官
上尊号册宝,凡摄官二百五十有六人,奉册官四人,奉宝官四人,捧宝官二人,读册官二人,读宝官二人,引册官五人,引宝官五人,典瑞官三人,纠仪官四人,殿中侍御史二人,监察御史四人,阁门使三人,清道官四人,点试仪卫五人,司香四人,备顾问七人,代礼三十人,拱卫使二人,押仗二人,方舆一百六十人。
上皇太后册宝,凡摄官二百五十人,摄太尉一人,摄司徒一人,礼仪使四人,奉册官二人,奉宝官二人,引册官二人,引宝官二人,举册官二人,举宝官二人,读册官二人,读宝官二人,捧册官二人,捧宝官二人,奏中严一人,主当内侍十人,阁门使六人,充内臣十三人,纠仪官四人,代礼官四十二人,掌谒四人,司香十二人,折冲都尉二人,拱卫使二人,清道官四人,警跸官四人,方舆官百二十人。
太皇太后册宝,摄官同前。
授皇后册宝,凡摄官百八十人,摄太尉一人,摄司徒一人,主节官二人,礼仪使四人,奉册官二人,奉宝官二人,引册官二人,引宝官二人,举册官二人,举宝官二人,读册官二人,读宝官二人,内臣职掌十人,宣徽使二人,閤门使四人,代礼官三十七人,侍香二人,清道官四人,折冲都尉二人,警跸官四人,中宫内臣九人,纠仪官四人,接册内臣二人,接宝内臣二人,方舆官七十四人。
授皇太子册,凡摄官四十有九人,摄太尉一人,奉册官二人,持节官一人,捧册官二人,读册官二人,引册官二人,摄礼仪使二人,主当内侍六人,副持节官五人,侍从官十一人,代礼官十六人。
班序
先期,侍仪使纠庀陈设。
殿内两楹北,香案二。
殿门内,殿内将军板位二。其外,殿外将军板位二。宇下,斜界护尉板位二。轩溜前斜外出画白莲六,右点检板位三,左宣徽板位三。莲南一步,横列鸣鞭板位三。左右阶南两隅,天武板位二。宇下左右第一第三重,叙界导从板位二。
殿东门两磌斜界出导从二道三层,各圈十五,先扇锜各五,宝盖锜各二。
殿东阶下各圈十,直至东门阶下,为回倒导从位。
正阶下二十四甓,香案一。护尉席内各所迤内第四螭首取直,边北,左右护尉第五席相向布席,北二席宿直。次殿中,次典瑞,次起居,每席函丈五尺。设殿前板位八,各以左右NX道内边丹墀迤内第五甓纵直,北空路五丈五尺,东西走路各违四丈九尺,中布席四十,席函九尺,设护尉板位二。
辇路东西各五道,袤二丈一仞五寸。南北两道,广丈有奇。北至道当中,第一北三南一,自两端各函六丈。第二北起十一,各函丈咫,南起九,各函丈三尺。第三北起十三,各函丈五尺,南起十二,各函丈五寸。第四北起十六,各函丈二尺,南起十四,各函九尺。第五北起,同上南起,各函八尺,北头曲尺路内,各函九尺,设黄麾仗锜二百二十。仗南画阑约丈许,左右同,中央置席,设尚厩板位二。仗内丹墀横界一十八道,道函五尺,纵引横引三丈,中设九品板位一十八。尚厩南左右纵画各一十八道,道函仞,左右向,设起居旁折板位三十六,以内为上。
大明门中两楹外,斜界二道,护尉板位二,外设管旗板位二。门下左右阙边各六丈,南北各画一道,广一引七丈一仞六寸,空各二丈一仞,内横二引二丈五寸,空各三丈五尺。每锜后丈五尺屏风渠一道,长五尺,坐各违四壁丈五尺,设牙旗锜七十四。阙下两观内各六丈,纵各界一十八道,道违仞,左右设外序班板位三十六。自序班北入阙左右门边两外仗往北折,西至月华门,东至日精门,道中央入至起居旁折界一道导引。
------------------
宋濂-->元史-->志第三十一 选举一
志第三十一 选举一
选举之法尚矣。成周庠序学校,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举于乡,升于司徒、司马论定,而后官之。两汉有贤良方正、孝弟力田等科哲学家。曾任法兰克福大学讲师,并参加法兰克福社会研究,或奉对诏策,事犹近古。隋、唐有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算等科,或兼用诗赋,士始有弃本而逐末者。宋大兴文治,专尚科目,虽当时得人为盛,而其弊遂至文体卑弱,士习委靡,识者病焉。辽、金居北方,俗尚弓马,辽景宗、道宗亦行贡试,金太宗、世宗屡辟科场,亦粗称得士。
元初,太宗始得中原,辄用耶律楚材言,以科举选士。世祖既定天下,王鹗献计,许衡立法,事未果行。至仁宗延祐间,始斟酌旧制而行之,取士以德行为本,试艺以经术为先,士褒然举首应上所求者,皆彬彬辈出矣。然当时仕进有多岐,铨衡无定制,其出身于学校者,有国子监学,有蒙古字学、回回国学,有医学,有阴阳学。其策名于荐举者,有遗逸,有茂异,有求言,有进书,有童子。其出于宿卫、勋臣之家者,待以不次。其用于宣徽、中政之属者,重为内官。又廕叙有循常之格,而超擢有选用之科。由直省、侍仪等入官者,亦名清望。以仓庾、赋税任事者,例视冗职。捕盗者以功叙,入粟者以赀进,至工匠皆入班资,而舆隶亦跻流品。诸王、公主,宠以投下,俾之保任。远夷、外徼,授以长官,俾之世袭。凡若此类,殆所谓吏道杂而多端者欤!矧夫儒有岁贡之名,吏有补用之法,曰掾史、令史,曰书写、铨写,曰书吏、典吏,所设之名,未易枚举,曰省、台、院、部,曰路、府、州、县,所入之途,难以指计。虽名卿大夫,亦往往由是跻要官,受显爵;而刀笔下吏,遂致窃权势,舞文法矣。故其铨选之备,考核之精,曰随朝、外任,曰省选、部选,曰文官、武官,曰考数,曰资格,一毫不可越。而或援例,或借资,或优升,或回降,其纵情破律,以公济私,非至明者不能察焉。是皆文繁吏弊之所致也。
今采摭旧编,载于简牍,或详或略,绦分类聚,殆有不胜其纪述者,姑存一代之制,作《选举志》。
科目
太宗始取中原,中书令耶律楚材请用儒术选士,从之。九年秋八月,下诏命断事官术忽与山西东路课税所长官刘中,历诸路考试。以论及经义、词赋分为三科,作三日程,专治一科,能兼者听,但以不失文义为中选。其中选者,复其赋役,令与各处长官同署公事,得东平杨奂等凡若干人,皆一时名士,而当世或以为非便,事复中止。
世祖至元初年,有旨命丞相史天泽绦具当行大事,尝及科举,而未果行。四年九月,翰林学士承旨王鹗等,请行选举法,远述周制,次及汉、隋、唐取士科目,近举辽、金选举用人,与本朝太宗得人之效,以为:“贡举法废,士无入仕之阶,或习刀笔以为吏胥,或执仆役以事官僚,或作技巧贩鬻以为工匠商贾。以今论之,惟科举取士,最为切务,矧先朝故典,尤宜追述。”奏上,帝曰:“此良法也,其行之。”中书左三部与翰林学士议立程式,又请:“依前代立国学,选蒙古人诸职官子孙百人,专命师儒教习经书,俟其艺成,然后试用,庶几勋旧之家,人材辈出,以备超擢。”十一年十一月,裕宗在东宫时,省臣复启,谓“去年奉旨行科举,今将翰林老臣等所议程式以闻”。奉令旨,准蒙古进士科及汉人进士科,参酌时宜,以立制度,事未施行。至二十一年九月,丞相火鲁火孙与留梦炎等言,十一月中书省臣奏,皆以为天下习儒者少,而由刀笔吏得官者多。帝曰:“将若之何?”对曰:“惟贡举取士为便。凡蒙古之士及儒吏、阴阳、医术,皆令试举,则用心为学矣。”帝可其奏。继而许衡亦议学校科举之法,罢诗赋,重经学,定为新制。事虽未及行,而选举之制已立。
至仁宗皇庆二年十月,中书省臣奏:“科举事,世祖、裕宗累尝命行,成宗、武宗寻亦有旨,今不以闻,恐或有沮其事者。夫取士之法,经学实修己治人之道,词赋乃摛章绘句之学,自隋、唐以来,取人专尚词赋,故士习浮华。今臣等所拟将律赋省题诗小义皆不用,专立德行明经科,以此取士,庶可得人。”帝然之。十一月,乃下诏曰:“惟我祖宗以神武定天下,世祖皇帝设官分职,徵用儒雅,崇学校为育材之地,议科举为取士之方,规模宏远矣。朕以眇躬,获承丕祚,继志述事,祖训是式。若稽三代以来,取士各有科目,要其本末,举人宜以德行为首,试艺则以经术为先,词章次之。浮华过实,朕所不取。爰命中书,参酌古今,定其绦制。其以皇庆三年八月,天下郡县,兴其贤者能者,充赋有司,次年二月会试京师,中选者朕将亲策焉。具合行事宜于后:科场,每三岁一次开试。举人从本贯官司于诸色户内推举,年及二十五以上,乡党称其孝悌,朋友服其信义,经明行修之士,结罪保举,以礼敦遣,资诸路府。其或徇私滥举,并应举而不举者,监察御史、肃政廉访司体察究治。考试程式:蒙古、色目人,第一场经问五绦,《大学》、《论语》、《孟子》、《中庸》内设问,用硃氏章句集注。其义理精明,文辞典雅者为中选。第二场策一道,以时务出题,限五百字以上。汉人、南人,第一场明经经疑二问,《大学》、《论语》、《孟子》、《中庸》内出题,并用硃氏章句集注,复以己意结之,限三百字以上;经义一道,各治一经,《诗》以硃氏为主,《尚书》以蔡氏为主,《周易》以程氏、硃氏为主,已上三经,兼用古注疏,《春秋》许用《三传》及胡氏《传》,《礼记》用古注疏,限五百字以上,不拘格律。第二场古赋诏诰章表内科一道,古赋诏诰用古体,章表四六,参用古体。第三场策一道,经史时务内出题,不矜浮藻,惟务直述,限一千字以上成。蒙古、色目人,愿试汉人、南人科目,中选者加一等注授。蒙古、色目人作一榜,汉人、南人作一榜。第一名赐进士及第,从六品,第二名以下及第二甲,皆正七品,第三甲以下,皆正八品,两榜并同。所在官司迟误开试日期,监察御史、肃政廉访司纠弹治罪。流官子孙廕叙,并依旧制,愿试中选者,优升一等。在官未入流品,愿试者听。若中选之人,已有九品以上资级,比附一高,加一等注授;若无品级,止依试例从优铨注。乡试处所,并其余绦目,命中书省议行。於戏!经明行修,庶得真儒之用;风移俗易,益臻至治之隆。咨尔多方,体予至意。”
中书省所定条目:
乡试中选者,各给解据、录连取中科文,行省移咨都省,送礼部,腹里宣慰司及各路关申礼部,拘该监察御史、廉访司,依上录连科文申台,转呈都省,以凭照勘。
乡试,八月二十日,蒙古、色目人,试经问五绦;汉人、南人,明经经疑二问,经义一道。二十三日,蒙古、色目人,试策一道;汉人、南人,古赋诏诰章表内科一道。二十六日,汉人、南人,试策一道。
会试,省部依乡试例,于次年二月初一日试第一场,初三日第二场,初五日第三场。
御试,三月初七日,前期奏委考试官二员、监察御史二员、读卷官二员,入殿廷考试。
每举子一名,怯薛歹一人看守。汉人、南人,试策一道,限一千字以上成。蒙古、色目人,时务策一道,限五百字以上成。
选考试官,行省与宣慰司及腹里各路,有行台及廉访司去处,与台宪官一同商议选差。上都、大都从省部选差在内监察御史、在外廉访司官一员监试。每处差考试官、同考试官各一员,并于见任并在闲有德望文学常选官内选差;封弥官一员、誊录官一员,选廉干文资正官充之。凡誊录试卷并行移文字,皆用硃书,仍须设法关防,毋致容私作弊。省部会试,都省选委知贡举、同知贡举官各一员,考试官四员,监察御史二员,弥封、誊录、对读官、监门等官各一员。
乡试,行省一十一:河南,陕西,辽阳,四川,甘肃,云南,岭北,征东,江浙,江西,湖广。宣慰司二:河东,山东。直隶省部路分四:真定,东平,大都,上都。
天下选合格者三百人赴会试,于内取中选者一百人,内蒙古、色目、汉人、南人分卷考试,各二十五人,蒙古人取合格者七十五人:大都十五人,上都六人,河东五人,真定等五人,东平等五人。山东四人,辽阳五人,河南五人,陕西五人,甘肃三人,岭北三人,江浙五人,江西三人,湖广三人,四川一人,云南一人,征东一人。色目人取合格者七十五人:大都十人,上都四人,河东四人,东平等四人,山东五人,真定等五人,河南五人,四川三人,甘肃二人,陕西三人,岭北二人,辽阳二人,云南二人,征东一人,湖广七人,江浙一十人,江西六人。汉人取合格者七十五人:大都一十人,上都四人,真定等十一人,东平等九人,山东七人,河东七人,河南九人,四川五人,云南二人,甘肃二人,岭北一人,陕西五人,辽阳二人,征东一人。南人取合格者七十五人:湖广一十八人,江浙二十八人,江西二十二人,河南七人。
乡试、会试,许将《礼部韵略》外,余并不许怀挟文字。差搜检怀挟官一员,每举人一名差军一名看守,无军人处,差巡军。
提点擗掠试院,差廉干官一员,度地安置席舍,务令隔远,仍自试官入院后,常川妨职,监押外门。
乡试、会试,弥封、誊录、对读官下吏人,于各衙门从便差设。
试卷不考格,犯御名庙讳及文理纰缪、涂注乙五十字以上者,不考。誊录所承受试卷,并用硃书誊录正文,实计涂注乙字数,标写对读无差,将硃卷逐旋送考试所。如硃卷有涂注乙字,亦皆标写字数,誊录官书押。候考校合格,中选人数已定,抄录字号,索上元卷,请监试官、知贡举官、同试官,对号开拆。
举人试卷,各人自备三场文卷并草卷,各一十二幅,于卷首书三代、籍贯、年甲,前期半月于印卷所投纳。置簿收附,用印钤缝讫,各还举人。
凡就试之日,日未出入场,黄昏纳卷。受卷官送弥封所,撰字号,封弥讫,送誊录所。
科举既行之后,若有各路岁贡及保举儒人等文字到官,并令还赴本乡应试。
倡优之家及患废疾、若犯十恶奸盗之人,不许应试。
举人于试场内,毋得喧哗,违者治罪,仍殿二举。
举人与考试官有五服内亲者,自须回避,仍令同试官考卷。若应避而不自陈者,殿一举。
乡试、会试,若有怀挟及令人代作者,汉人、南人有居父母丧服应举者,并殿二举。
国子监学岁贡生员及伴读出身,并依旧制,愿试者听。中选者,于监学合得资品上从优铨注。
别路附籍蒙古、色目、汉人,大都、上都有恆产、住经年深者,从两都官司,依上例推举就试,其余去处冒贯者治罪。
知贡举以下官会集至公堂,议拟合行事目云:
诸辄于弥封所取问举人试卷封号姓名及漏泄者,治罪。诸试题未出而漏泄者,许人告首。诸对读试卷官不躬亲而辄令人吏对读,其对读讫而差误有碍考校者,有罚。诸誊录人书写不慎及错误有碍考校者,重事责罚。诸官司故纵举人私将试卷出院,及祗应人知而为传送者,许人告首。诸监试官掌试院事,不得干预考校。诸试院官在帘内者,不许与帘外官交语。诸色人无故不得入试。诸举人谤毁主司,率众喧竞,不服止约者,治罪。诸举人就试,无故不冠及擅移坐次者,或偶与亲姻邻坐而不自陈者,怀挟代笔传义者,并扶出。诸拆毁试卷首家状者,推治。诸举人于试卷书他语者,驳放;涉谤讪者,推治。诸试日,为举人传送文书,及因而受财者,并许人告。诸举人于别纸上起草者,出榜退落。诸科文内不得自叙苦辛门第,委誊录所点检得,如有违犯,更不誊录,移文考试院出榜退落。诸冒名就试,别立姓名,反受财为人怀挟代笔传义者,并许人告。诸被黜而妄诉者,治罪。诸监门官讥察出入,其物应入者,拆封点检。诸巡铺官及兵级,不得喧扰,及辄视试文,并容纵举人无故往来,非因公事,不得与举人私语。诸试卷弥封用印讫,以三不成字为号标写,仍于涂注乙处用印。
每举人一名,给祗应巡军一人,隔夜入院,分宿席房。试日,击钟为节。一次,院官以下皆盥漱。二次,监门官启钥,举人入院,搜检讫,就将解据呈纳。礼生赞曰“举人再拜”,知贡举官隔帘受一拜,跪答一拜,试官受一拜,答一拜。钟三次,颁题,就次。日午,赐膳。其纳卷首,赴受卷所揖而退,不得交语。受卷官书举人姓名于历,举人揖而退,取解据出院,巡军亦出。至晚,鸣钟一次,锁院门。第二场,举人入院,依前搜检,每十人一甲,序立至公堂下,作揖毕,颁题就次。第三场,如前仪。
其受卷官具受到试卷,逐旋关发弥封官,将家状草卷,腰封用印,蒙古、色目、汉人、南人分卷,以三不成字撰号。每名累场同用一号,于卷上亲书,及于历内标附讫,牒送誊录官置历,分给吏人,并用硃书誊录正文,仍具元卷涂注乙及誊录涂注乙字数,卷末书誊录人姓名,誊录官具衔书押,用印钤缝,牒送对读所。翰林掾史具誊录讫试卷总数,呈报监察御史。对读官以元卷与硃卷躬亲对读无差,具衔书押,呈解贡院,元卷发还弥封所。各所行移,并用硃书,试卷照依元号附簿。
试官考卷,知贡举居中,试官相对向坐,公同考校,分作三等,逐等又分上中下,用墨笔批点。考校既定,收掌试卷官于号簿内标写分数,知贡举官、同试官、监察御史、弥封官,公同取上元卷对号开拆,知贡举于试卷家状上亲书省试第几名。拆号既毕,应有试卷并付礼部架阁,贡举诸官出院。中书省以中选举人分为二榜,揭于省门之左右。
三月初四日,中书省奏准,以初七日御试举人于翰林国史院,定委监试官及诸执事。初五日,各官入院。初六日,譔策问进呈,俟上采取。初七日,执事者望阙设案于堂前,置策题于上。举人入院,搜检讫,蒙古人作一甲,序立,礼生导引至于堂前,望阙两拜,赐策题,又两拜,各就次。色目人作一甲,汉人、南人作一甲,如前仪。每进士一人,差蒙古宿卫士一人监视。日午,赐膳。进士纳卷毕,出院。监试官同读卷官,以所对策第其高下,分为三甲进奏。作二榜,用敕黄纸书,揭于内前红门之左右。
前一日,礼部告谕中选进士,以次日诣阙前,所司具香案,侍仪舍人唱名,谢恩,放榜。择日赐恩荣宴于翰林国史院,押宴以中书省官,凡预试官并与宴。预宴官及进士并簪华至所居。择日恭诣殿廷,上谢恩表。次日,诣中书省参见。又择日,诸进士诣先圣庙行舍菜礼,第一人具祝文行事,刻石题名于国子监。
延祐二年春三月,廷试进士,赐护都答兒、张起岩等五十有六人及第、出身有差。五年春三月,廷试进士护都达兒、霍希贤等五十人。
至治元年春三月,廷试进士达普化、宋本等六十有四人。
泰定元年春三月,廷试进士捌剌、张益等八十有六人。
四年春三月,廷试进士阿察赤、李黼等八十有六人。
天历三年春三月,廷试进士笃列图、王文烨等九十有七人。
元统癸酉科,廷试进士同同、李齐等,复增名额,以及百人之数。稍异其制,左右榜各三人,皆赐进士及第,其余出身有差。科举取士,莫盛于斯。后三年,其制遂罢。又七年而复兴,遂稍变程式,减蒙古、色目人明经二绦,增本经义;易汉、南人第一场《四书》疑一道为本经疑,增第二场古赋外,于诏诰、章表内又科一道。此有元科目取士之制,大略如此。
若夫会试下第者,自延祐创设之初,丞相帖木迭兒、阿散及平章李孟等奏:“下第举人,年七十以上者,与从七品流官致仕;六十以上者,与教授;元有出身者,于应得资品上稍优加之;无出身者,与山长、学正。受省劄,后举不为例。今有来迟而不及应试者,未曾区用。取旨。”帝曰:“依下第例恩之,勿著为格。”
泰定元年三月,中书省臣奏:“下第举人,仁宗延祐间,命中书省各授教官之职,以慰其归。今当改元之初,恩泽宜溥。蒙古、色目人,年三十以上并两举不第者,与教授;以下,与学正、山长。汉人、南人,年五十以上并两举不第者,与教授;以下,与学正、山长。先有资品出身者,更优加之;不愿仕者,令备国子员。后勿为格。”从之。自余下第之士,恩例不可常得,间有试补书吏以登仕籍者。惟已废复兴之后,其法始变,下第者悉授以路府学正及书院山长。又增取乡试备榜,亦授以郡学录及县教谕。于是科举取士,得人为盛焉。
学校
世祖至元八年春正月,始下诏立京师蒙古国子学,教习诸生,于随朝蒙古、汉人百官及怯薛歹官员,选子弟俊秀者入学,然未有员数。以《通鉴节要》用蒙古语言译写教之,俟生员习学成效,出题试问,观其所对精通者,量授官职。成宗大德十年春二月,增生员廪膳,通前三十员为六十员。武宗至大二年,定伴读员四十人,以在籍上名生员学问优长者补之。仁宗延祐二年冬十月,以所设生员百人,蒙古五十人,色目二十人,汉人三十人,而百官子弟之就学者,常不下二三百人,宜增其廪饩,乃减去庶民子弟一百一十四员,听陪堂学业,于见供生员一百名外,量增五十名。元置蒙古二十人,汉人三十人,其生员纸札笔墨止给三十人,岁凡二次给之。
至元六年秋七月,置诸路蒙古字学。十二月,中书省定学制颁行之,命诸路府官子弟入学,上路二人,下路二人,府一人,州一人。余民间子弟,上路三十人,下路二十五人。愿充生徒者,与免一身杂役。以译写《通鉴节要》颁行各路,俾肄习之。至成宗大德五年冬十月,又定生员,散府二十人,上、中州十五人,下州十人。元贞元年,命有司割地,给诸路蒙古学生员饩廪。其学官,至元十九年,定拟路府州设教授,以国字在诸字之右,府州教授一任,准从八品,再历路教授一任,准正八品,任回本等迁转。大德四年,添设学正一员,上自国学,下及州县,举生员高等,从翰林考试,凡学官译史,取以充焉。
世祖至元二十六年夏五月,尚书省臣言:“亦思替非文字宜施于用,今翰林院益福的哈鲁丁能通其字学,乞授以学士之职,凡公卿大夫与夫富民之子,皆依汉人入学之制,日肄习之。”帝可其奏。是岁八月,始置回回国子学。至仁宗延祐元年四月,复置回回国子监,设监官,以其文字便于关防取会数目,令依旧制,笃意领教。泰定二年春闰正月,以近岁公卿大夫子弟与夫凡民之子入学者众,其学官及生员五十余人,已给饮膳者二十七人外,助教一人、生员二十四人廪膳,并令给之。学之建置在于国都,凡百司庶府所设译史,皆从本学取以充焉。
太宗六年癸巳,以冯志常为国子学总教,命侍臣子弟十八人入学。世祖至元七年,命侍臣子弟十有一人入学,以长者四人从许衡,童子七人从王恂。至二十四年,立国子学,而定其制。设博士,通掌学事,分教三斋生员,讲授经旨,是正音训,上严教导之术,下考肄习之业。复设助教,同掌学事,而专守一斋;正、录,申明规矩,督习课业。凡读书必先《孝经》、《小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次及《诗》、《书》、《礼记》、《周礼》、《春秋》、《易》。博士、助教亲授句读、音训,正、录、伴读以次传习之。讲说则依所读之序,正、录、伴读亦以次而传习之。次日,抽签,令诸生复说其功课。对属、诗章、经解、史评,则博士出题,生员具稿,先呈助教,俟博士既定,始录附课簿,以凭考校。其生员之数,定二百人,先令一百人及伴读二十人入学。其百人之内,蒙古半之,色目、汉人半之。许衡又著诸生入学杂仪,及日用节目。七年,命生员八十人入学,俾永为定式而遵行之。
成宗大德八年冬十二月,始定国子生,蒙古、色目、汉人三岁各贡一人。十年冬闰十月,国子学定蒙古、色目、汉人生员二百人,三年各贡二人。
武宗至大四年秋闰七月,定生员额二百人。冬十二月,复立国子学试贡法,蒙古授官六品,色目正七品,汉人从七品。试蒙古生之法宜从宽,色目生宜稍加密,汉人生则全科场之制。
仁宗延祐二年秋八月,增置生员百人,陪堂生二十人,用集贤学士赵孟頫、礼部尚书元明善等所议国子学贡试之法更定之。一曰升斋等第。六斋东西相向,下两斋左曰游艺,右曰依仁,凡诵书讲说、小学属对者隶焉。中两斋左曰据德,右曰志道,讲说《四书》、课肄诗律者隶焉。上两斋左曰时习,右曰日新,讲说《易》、《书》、《诗》、《春秋》科,习明经义等程文者隶焉。每斋员数不等,每季考其所习经书课业,及不违规矩者,以次递升。二曰私试规矩。汉人验日新、时习两斋,蒙古色目取志道、据德两斋,本学举实历坐斋二周岁以上,未尝犯过者,许令充试。限实历坐斋三周岁以上,以充贡举。汉人私试,孟月试经疑一道,仲月试经义一道,季月试策问、表章、诏诰科一道。蒙古、色目人,孟、仲月各试明经一道,季月试策问一道。辞理俱优者为上等,准一分;理优辞平者为中等,准半分。每岁终,通计其年积分,至八分以上者升充高等生员,以四十名为额,内蒙古、色目各十名,汉人二十名。岁终试贡,员不必备,惟取实才。有分同阙少者,以坐斋月日先后多少为定。其未及等,并虽及等无阙未补者,其年积分,并不为用,下年再行积算。每月初二日蚤旦,圆揖后,本学博士、助教公座,面引应试生员,各给印纸,依式出题考试,不许怀挟代笔,各用印纸,真楷书写,本学正、录弥封誊录,余并依科举式,助教、博士以次考定。次日,监官覆考,于名簿内籍记各得分数,本学收掌,以俟岁终通考。三曰黜罚科绦。应私试积分生员,其有不事课业及一切违戾规矩者,初犯罚一分,再犯罚二分,三犯除名,从学正、录纠举,正、录知见而不纠举者,从本监议罚之。应已补高等生员,其有违戾规矩者,初犯殿试一年,再犯除名,从学正、录纠举之,正、录知见而不纠举者,亦从本监议罚之。应在学生员,岁终实历坐斋不满半岁者,并行除名。除月假外,其余告假,并不准算。学正、录岁终通行考校应在学生员,除蒙古、色目别议外,其余汉人生员三年不能通一经及不肯勤学者,勒令出学。其余责罚,并依旧规。
泰定三年夏六月,更积分而为贡举,并依世祖旧制。其贡试之法,从监学所拟,大概与前法略同,而防闲稍加严密焉。其本学正、录各二员,司乐一员,典籍二员,管勾一员,及侍仪舍人,旧例举积分生员充之,后以积分既革,于上斋举年三十以上、学行堪范后学者为正、录,通晓音律、学业优赡者为司乐,干局通敏者为典籍、管勾。其侍仪舍人,于上、中斋举礼仪习熟、音吐洪暢、曾掌春秋释奠、每月告朔明赞、众与其能者充之。文宗天历二年春三月,惟伴读员数,自初二十人岁贡二人,后于大德七年定四十人岁贡六人,至大四年定四十人岁贡四人,延祐四年岁贡八人为淹滞,既额设四十名,宜充部令史者四人、路教授者四人。是后,又命所贡生员,每大比选士,与天下士同试于礼部,策于殿廷,又增至备榜而加选择焉。
国初,燕京始平,宣抚王楫请以金枢密院为宣圣庙。太宗六年,设国子总教及提举官,命贵臣子弟入学受业。宪宗四年,世祖在潜邸,特命修理殿廷;及即位,赐以玉斝,俾永为祭器。至元十三年,授提举学校官六品印,遂改为大都路学,署曰提举学校所。二十四年,既迁都北城,立国子学于国城之东,乃以南城国子学为大都路学,自提举以下,设官有差。仁宗延祐四年,大兴府尹马思忽重修殿门堂庑,建东西两斋。泰定三年,府尹曹伟增建环廊。文宗天历二年,复增广之,提举郝义恭又增建斋舍。自府尹郝朵而别至曹伟,始定生员凡百人,每名月饩,京畿漕运司及本路给之。泰定四年夏四月,诸生始会食于学焉。
太宗始定中原,即议建学,设科取士。世祖中统二年,始命置诸路学校官,凡诸生进修者,严加训诲,务使成材,以备选用。至元十九年夏四月,命云南诸路皆建学以祀先圣。二十三年二月,帝御德兴府行宫,诏江南学校旧有学田,复给之以养士。二十八年,令江南诸路学及各县学内,设立小学,选老成之士教之,或自愿招师,或自受家学于父兄者,亦从其便。其他先儒过化之地,名贤经行之所,与好事之家出钱粟赡学者,并立为书院。凡师儒之命于朝廷者,曰教授,路府上中州置之。命于礼部及行省及宣慰司者,曰学正、山长、学录、教谕,路州县及书院置之。路设教授、学正、学录各一员,散府上中州设教授一员,下州设学正一员,县设教谕一员,书院设山长一员。中原州县学正、山长、学录、教谕,并受礼部付身。各省所属州县学正、山长、学录、教谕,并受行省及宣慰司劄付。凡路府州书院,设直学以掌钱谷,从郡守及宪府官试补。直学考满,又试所业十篇,升为学录、教谕。凡正、长、学录、教谕,或由集贤院及台宪等官举充之。谕、录历两考,升正、长。正、长一考,升散府上中州教授。上中州教授又历一考,升路教授。教授之上,各省设提举二员,正提举从五品,副提举从七品,提举凡学校之事。后改直学考满为州吏,例以下第举人充正、长,备榜举人充谕、录,有荐举者,亦参用之。自京学及州县学以及书院,凡生徒之肄业于是者,守令举荐之,台宪考核之,或用为教官,或取为吏属,往往人材辈出矣。
世祖中统二年夏五月,太医院使王猷言:“医学久废,后进无所师授。窃恐朝廷一时取人,学非其传,为害甚大。”乃遣副使王安仁授以金牌,往诸路设立医学。其生员拟免本身检医差占等役,俟其学有所成,每月试以疑难,视其所对优劣,量加劝惩。后又定医学之制,设诸路提举纲维之。凡宫壸所需,省台所用,转入常调,可任亲民,其从太医院自迁转者,不得视此例,又以示仕途不可以杂进也。然太医院官既受宣命,皆同文武正官五品以上迁叙,余以旧品职递升,子孙廕用同正班叙。其掌药,充都监直长,充御药院副使,升至大使,考满依旧例于流官铨注。诸教授皆从太医院定拟,而各路主善亦拟同教授皆从九品。凡随朝太医,及医官子弟,及路府州县学官,并须试验。其各处名医所述医经文字,悉从考校。其诸药所产性味真伪,悉从辨验。其随路学校,每岁出降十三科疑难题目,具呈太医院,发下诸路医学,令生员依式习课医义,年终置簿解纳送本司,以定其优劣焉。
世祖至元二十八年夏六月,始置诸路阴阳学。其在腹里、江南,若有通晓阴阳之人,各路官司详加取勘,依儒学、医学之例,每路设教授以训诲之。其有术数精通者,每岁录呈省府,赴都试验,果有异能,则于司天台内许令近侍。延祐初,令阴阳人依儒、医例,于路府州设教授一员,凡阴阳人皆管辖之,而上属于太史焉。
举遗逸以求隐迹之士,擢茂异以待非常之人。世祖中统间,征许衡,授怀孟路教官,诏于怀孟等处选子弟之俊秀者教育之。是年,又诏征金进士李冶,授翰林学士。征刘因为集贤学士,不至。又用平章咸宁王野仙荐,征萧不起,即授陕西儒学提举。至元十八年,诏求前代圣贤之后,儒医卜筮,通晓天文历数,并山林隐逸之士。二十年,复召拜刘因右赞善大夫,辞,不允。未几以抛老,乞终养,俸给一无所受。后遣使授命于家,辞疾不起。二十八年,复诏求隐晦之士,俾有司具以名闻。成宗大德六年,征临川布衣吴澂,擢应奉翰林文字,拜命即归。九年,诏求山林间有德行文学、识治道者,遣使征萧渼,且曰:“或不乐于仕,可试一来,与朕语而遣归。”至大三年,复召吴澄,拜国子司业,以病还;延祐三年,召拜集贤直学士,以疾不赴;至治三年,召拜翰林学士。武宗、仁宗累征萧渼,授集贤学士、国子司业,未赴,改集贤侍讲学士。又以太子右谕德征,始至京师,授集贤学士、国子祭酒,谕德如故。仁宗延祐七年十一月,诏曰:“比岁设立科举,以取人材,尚虑高尚之士,晦迹丘园,无从可致。各处其有隐居行义、才德高迈、深明治道、不求闻达者,所在官司具姓名,牒报本道廉访司,覆奏察闻,以备录用。”又屡诏求言于下,使得进言于上,虽指斥时政,并无谴责,往往采择其言,任用其人,列诸庶位,以图治功。其他著书立言、裨益教化、启迪后人者,亦斟酌录用,著为常式云。
童子举,唐、宋始著于科,然亦无常员。成宗大德三年,举童子杨山童、海童。五年,大都提举学校所举安西路张秦山,江浙行省举张升甫。武宗至大元年,举武福安。仁宗延祐三年,江浙行省举俞傅孙、冯怙哥。六年,河南路举张答罕,学士完者不花举丁顽顽。七年,河间县举杜山童,大兴县举陈聃。英宗至治元年,福州路连江县举陈元麟。至治三年,河南行省举张英。泰定四年,福州举叶留井。文宗天历二年,举杜夙灵。至顺二年,制举答不歹子买来的。皆以其天资颖悟,超出兒辈,或能默诵经文,书写大字,或能缀缉辞章,讲说经史,并令入国子学教育之。惟张秦山尤精篆涘,陈元麟能通性理,叶留畊问以《四书》大义,则对曰:“无过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时人以远大期之。
------------------
宋濂-->元史-->志第三十二 选举二
志第三十二 选举二
○铨法上
凡怯薛出身:元初用左右宿卫为心膂爪牙,故四怯薛子孙世为宿卫之长,使得自举其属。诸怯薛岁久被遇,常加显擢,惟长官荐用,则有定制。至元二十年议:“久侍禁闼、门地崇高者,初受朝命散官,减职事一等,否则量减二等。”至大四年,诏蒙古人降一等,色目人降二等,汉人降三等。
凡台宪选用:大德元年,省议:“台官旧无选法,俱于民职选取,后互相保选,省、台各为一选。宜令台官,幕官听自选择,惟廉访司官,则省、台共选。若台官于省部选人,则与省官共议之;省官于台宪选人,亦与台官共议之。”至元八年,定监察御史任满,在职无异政,元系七品以下者例加一等,六品以上者升擢。其有不顾权势,弹劾非违,及利国便民者,别议升除。或有不称者,斟酌铨注。
凡选举守令:至元八年,诏以户口增、田野辟、词讼简、盗贼息、赋役均五事备者,为上选。九年,以五事备者为上选,升一等。四事备者,减一资。三事有成者为中选,依常例迁转。四事不备者,添一资。五事俱不举者,黜降一等。二十三年,诏:“劝课农桑,克勤奉职者,以次升奖。其怠于事者,笞罢之。”二十八年,诏:“路府州县,除达鲁花赤外,长官并宜选用汉人素有声望,及勋臣故家,并儒吏出身,资品相应者,佐贰官遴选色目、汉人参用,庶期于政平讼理,民安盗息,而五事备矣。”
凡进用武官:至元十五年,诏:“军官有功而升职者,旧以其子弟袭职,阵亡者许令承袭,若罢去者,以有功者代之。”十七年,诏:“渡江总把、百户有功升迁者,总把依千户降等承袭,百户无递降职名,则从其本等。”十九年,奏拟:“万户、千户、百户物故,视其子孙堪承袭者,依例承袭外,都元帅、招讨使、总管、总把,视其子孙堪承袭者,止令管其元军。元帅、招讨子孙为万户,总管子孙为千户,总把子孙为百户,给元佩金银符。病故者降等,惟阵亡者本等承袭。”二十一年,诏:“万户、千户、百户分上中下三等,定立绦格,通行迁转。以三年为满,理算资考,升加品级。若年老病故者,令其子弟依例廕叙。”是年,以旧制父子相继,管领元军,不设蒙古军官,故定立资考,三年为满,通行迁转。后各翼大小军官俱设蒙古军官,又兼调遣征进,俱已离翼,难与民官一体迁转廕叙,合将万户、千户、镇抚自奏准日为始,以三年为满,通行迁转。百户以下,不拘此例。凡军官征战有功过者,验实迹升降。又定蒙古奥鲁官,大翼万户下设奥鲁总管府,从四品。小翼万户下设奥鲁官,从五品。各千户奥鲁,亦设奥鲁官,受院劄。各千户奥鲁,不及一千户者,或二百户、三百户,以远就近,以小就大,合并为千户翼奥鲁官,受院劄。若干碍投下,难以合并,宜再议之。又定首领官受敕牒,元帅、招讨司经历、知事,就充万户府经历、知事,换降敕牒,如元翼该革,别与迁除。若王令旨、并行省劄付、枢密院劄付经历,充中、下万户府知事。行省诸司劄付,充提领案牍,并各翼万户自设经历、知事,一例俱作提控案牍,受院劄。又议:“随朝各卫千户镇抚所提控案牍,已拟受院劄,外任千户镇抚所提控案牍,合从行省许准,受万户府付身。”二十四年,诏:“诸求袭其父兄之职者,宜察其人而用之。凡旧臣勋阀及有战功者,其子弟当先任以小职,若果有能,则大用之。”二十五年,军官阵亡者,本等承袭,病故者,降二等。虽阵亡,其子弟无能,勿用。虽病故,其子弟果能,不必降等,于本等用之。大德四年,以上都虎贲司并武卫内万户、千户、百户达鲁花赤亡殁,而无奏准承袭定例,似为偏负。今后各翼达鲁花赤亡殁,宜察其子弟有能者用之,无能则止。五年,诏:“军官有不赴任者,有患病因事不行者,有已赴任、被差委而出、公事已办为私事称故不回者,今后宜限以六月。越限者以他人代之,期年后以他职授之。”十一年,诏:“色目镇抚已殁,其子有能,依例用之。子幼,则取其兄弟之子有能者用之,俟其子长,即以其职还之。”至大二年,议:“各卫翼首领官,至经历以上,不得升除,似与官军一体,其子孙乃不得承袭。今后年逾七十,而散官至正从四品者,宜正从五品军官内任用。”四年,诏:“军官有故,令其嫡长子,亡殁,令嫡长孙为之。嫡长孙亡殁,则令嫡长孙之嫡长子为之。若嫡长俱无,则以其兄弟之子相应者为之。”
太禧院。天历元年,罢会福、殊祥二院而立之,秩正二品。其所辖诸司,则从其擢用。
宣徽院。皇庆二年,省臣奏:“其所辖仓库、屯田官员,半由都省,半由本院用之。”奉旨,宜俱从省臣用之。
中政院。至大四年言:“诸司钱粮选法,悉令中书省掌之,可更选人任用,移文中书,给降宣敕。”延祐七年,院臣启:“皇后位下中政院用人,奉懿旨,依枢密院、御史台等例行之。”
直省舍人,内则侍相臣之兴居,外则传省闼之命令,选宿卫及勋臣子弟为之。又择其高等二人,专掌奏事。至元二十五年,省臣奏:“其充是职者,俾受宣命。”大德八年,拟历六十月者,始令从政。
凡礼仪诸职:有太常寺检讨,至元十三年,拟历一百月,除从八品。有御史台殿中司知班,十五年,拟历九十月,除正八品。有通事舍人,二十年,议:“从本司选已入流品职官为之,考满验应得资品,升一等迁用。未入流官人员,拟充侍仪舍人,受中书省劄,一考除从九品。”三十年,议:“于二品、三品官子内选用,不限廕叙,两考从七品迁叙。”有侍仪舍人,三十年,议:“于四品、五品官子内选用,不限廕叙,一考从九品。”大德三年,议:“有阙,宜令侍仪司于到部正从九品流官内选用,仍受省劄,三十月为满,依朝官内升转,如不敷,于应得府州儒学教授内选用,历一考,正九品叙。”有礼直管勾,大德三年,省选合用到部人员,俱从太常寺举保,非常选除充者,任回止于本衙门叙用。有郊坛库藏都监二人,至大三年,议:“受省劄者历一考之上,受部劄者历两考之上,再历本院属官一任,拟于从九品内叙。”天历二年,拟在朝文翰衙门,于国子生员内举充。
至元九年,部议:“巡检流外职任,拟三十月为一考,任回于从九品迁叙。”二十年,议:“巡检六十月,升从九品。”大德七年,议:“各处所委巡检,自立格月日为始,已历两考之上者,循旧例九十月出职;不及两考者,须历一百二十月,方许出职迁转。”十年,省奏:“奉旨腹里巡检,任回及考者,止于巡检内注授。所历未及者,于钱谷官内定夺,通理巡检月日。各处行省所设巡检,考满者,咨省定夺;未及考满者,行省于钱谷官等职内委用,通理月日,依旧升转;不及一考,如系告廕并提控案牍例应转充者,于杂职内委用,考满各理本等月日,依例升转。”
腹里诸路行用钞库,至元十九年,部拟:“州县民官内选充,系八品、九品人员,三十月为满,任回验元资品,减一资历,通理迁叙。库使,受都省劄付,任满从优迁叙。库副,受本路劄付,二十月为满,于本处上户内公选交替。陕西、四川、西夏中兴等路提举司钞库,俱系行省管领,合就令依上选拟库官,移文都省,给降敕牒札付。”省议:“除钞库使副咨各省选拟外,提领省部选注。”腹里官员,二十六年,定选充仓库等官,拟于应得资品上升一等,通理月日升转。江南官员,若曾腹里历仕,前资相应依例升转。迁去江淮历仕人员,所历月日一考之上者,除一考准为根脚,余有月日,后任通理;不及考者,添一资。若选充仓库等官,拟于应得资品上,例升一等,任回依上于腹里升转。接连官员选充仓库等官,应本地面从七品者,准算腹里从七资品。历过一考者,为始理算月日,后任通理;一考之上,余有月日,后任通理;不及考者,添一资升转。福建、两广官员选充仓库等官,应得本地面从七品者,准算江南从七资品。历过一考者,为始理算月日;一考之上,余有月日,后任通理;不及考者,添一资升转。元系流官,任回,止于流官内任用;杂职者,杂职内迁叙。万亿库、宝钞总库、八作司,以一年满代,钱物甚多,未易交割,宜以二年为满,少者以一年为满。上都税务官,止依上例迁转。都省所辖去处,二周岁为满者:各处都转运使司官、司属官、首领官,各处都漕运使司官、首领官,诸路宝钞都提举司官,腹里、江南随路平准行用库官,印造宝钞库官,铁冶提举司官、首领官,采金提举司官、首领官,银场提举司官、首领官,新旧运粮提举司官、首领官,都提举万亿库、八作司、宝钞总库首领官。一周岁为满者:泉府司所辖富藏库官,廪给司、四宾库、薄敛库官,大都税课提举司官、首领官,酒课提举司官、首领官,提举太仓官、首领官,提举醴源仓官、首领官,大都省仓官,河仓官,通州等处仓官、应受省部劄付管钱谷院务杂职等官,大都平准行用库官,烧钞四库官,抄纸坊官,币源库官。行省所辖去处,二周岁为满者:各处都转运使司官、司属官、首领官,各处都漕运使司官、首领官,行诸路宝钞都提举司官,腹里、江南随路平准行用库官,甘州、宁夏府等处都转运使司官,市舶提举司官、首领官,榷茶提举司官、首领官。一周岁为满者:行泉府司所辖阜通库官,各处行省收支钱帛诸物库官。三十年,部议:“凡内外平准行用库官,提领从七品,大使从八品,副使从九品。若流官内选充者,任回减一资升转。杂职人员,止理本等月日。”元贞二年,部议:“凡仓官有阙,于到选相应职官,并诸衙门有出身令译史、通事、知印、宣使、奏差两考之上人内选用,依验难易收粮多寡升等,任回于应去地方迁叙。通州、河西务、李二寺等仓官,于应德资品上升一等,任满,交割别无短少,减一资通理。在都并城外仓分,收粮五万石之上仓官,于应得资品上升一等,任满,交割别无短少,依例迁叙;收粮一万石之上仓官,止依应得品级除授,任满,交割别无短少,减一资通理。”大德元年,省拟:“大都万亿四库、富宁库、宝钞总库、上都万亿库官,止依合德资品选注,须二周岁满日,别无短少,拟同随朝例升一等。”二年,省议:“上都、应昌仓官,比同万亿库官例,二周岁为满,于应得资品上拟升一等。”六年,部议:“在都平准行用库官,拟合与外路一体二周岁为满,元系流官内选充者,任回减一资升转。万亿四库知事例升一等,提控案牍减资迁转。和林、昔宝赤八剌哈孙、孔古烈仓改立从五品提举司。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周岁为满,于到选人内选充,应得资品上拟升二等,任回迁用,所历月日通理。甘、肃二路,每处设监支纳一员,正六品,仓使一员,从六品,仓副一员,正七品,二周岁为满,于到选人内铨注,入仓先升一等,任满交割,别无短少,又升一等。受给库提领,从九品,使、副受省劄,攒典、合干人各设二名。”七年,部拟:“大都路永丰库提领从七,大使从八,副使从九,于到选相应人内铨注。江西省英德路、河西务两处,设立平准行用库,拟合设官员,系从七以下人员,依例铨注。英德路平准行用库,提领一员,从七,大使一员,从八,副使一员,从九品。河西务行用库,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吏部劄。甘肃行省丰备库,提领一员,从七品,大使一员,正八品,于到选迤西资品人内升等铨注。大同仓官,拟二周岁交代,永盈仓例升一等,其余六仓,任回拟减一资升转。”八年,部议:“湖广行省所辖散府司吏充仓官,依河南行省散府司吏充仓官,比总管府司吏取充者,降等定夺。”至大二年,部呈:“凡平准行用库设官二员,常平仓设官三员,于流官内铨注,以二年为满,依例减资。”四年,部议:“上都两仓,二周岁为满,于应得资品上升一等,历过月日,今后比例通理。”皇庆元年,部议:“上都平盈库,二周岁为满,减一资升转。”延祐四年,部议:“江浙行省各路见役司吏,已及两考,选充仓官,五万石之上,比同考满出身充典史,一考升吏目。五万石之下者,于典史添一考,依例迁叙。湖广行省仓官,如系路吏及两考,选充仓官一界,同考满出身充典史,一考升吏目,迁叙库官,周岁准理本等月日,考满依例升转。”
凡税务官升转:至元二十一年,省议:“应叙办课官分三等:一百锭之上,设提领一员、使一员。五十锭之上,设务使一员。五十锭之下,设都监一员。十锭以下,从各路差人管办。都监历三界,升务使,一周岁为满,月日不及者通理。务使历三界,升提领。提领历三界,受省劄钱谷官,再历三界,始于资品钱谷官并杂职任用。各处就差相副官,增及两酬者,听各处官司再差。增及三酬以上及后界又增者,申部定夺。”二十九年,省判所办诸课增亏分数,升降人员。增六分升二等,增三分升一等。其增不及分数,比全无增者,到选量与从优。亏兑一分,降一等。三十年,省拟:“提领二年为满,省部于流官内铨注,一万锭之上拟从六品,五千锭之上拟正七品,二千锭之上拟从七品,一千锭之上正八品,五百锭之上从八品。大使、副使俱周岁交代,大使从行省吏部于解由合叙相应人内迁调,副使从各路于本处系籍近上户内公选。”至大三年,诏定立办课例。一百锭之下院务官分为三等:五十锭之上为上等,设提领一员,受省劄,大使一员,受部劄;二十锭之上为中等,设大使、副使各一员;二十锭之下为下等,设都监、同监各一员,俱受部劄,并以一年为满,齐界交代。都监、同监四界升副使,又四界升大使,又三界升提领,又三界入资品钱谷官并杂职内迁用。行省差设人员,各添两界升转,仍自立界以后为始,理算月日,并于有升转出身人员内定夺,不许滥用白身。议得例前部劄,提领于大使内铨注,都监、同监本等拟注,止依历一十二界。至大三年例后,创入钱谷人员,及正从六品七品取廕子孙,亦依先例升转,不须添界外,其余杂进之人,依今次定例迁用,通历一十四界,依上例升转。
至元九年,部议:“凡总府续置提控案牍,多系入仕年深,似比巡检例同考满转入从九。缘从九系铨注巡检阙,提领案牍吏员文资出职,难应捕捉,兼从九员多阙少,本等人员不敷铨注。凡升转资考,从九三任升从八,正九两任升从八,巡检提领案牍等考满转入从九,从九再历三考升从八,通理一百二十月升。巡检依已拟,提领案牍权拟六十月正九,再历两任,通理一百二十月升从九,较之升转资考,即比巡检庶员阙易就。都、吏目,拟吏目一考,转充都目,一考,转充提领案牍,考满依上转入流品。都、吏目应升无阙,止注本等职名,验理升转。”二十年,部拟:“提控案牍九十月升九品。”二十五年,部拟:“各路司吏实历六十月,吏目两考升都目,历一考升提控案牍,两考升正九。若依路司吏九十月,吏目历一考与都目,余皆依上升转。”省议:“江南提控案牍,除各路司吏比附腹里路司吏至元二十五年呈准定例迁除,其余已行直补,并自行踏逐历案牍两考者,再添资迁除。”三十年,省准:“提控案牍补注巡检,升转资品,不相争悬,如已历提控案牍月日者,任回止于提控案牍内迁叙。”三十一年,省议:“都目、巡检员阙,虽不相就,若不从宜调用,似涉壅滞,下部先尽到选巡检,余阙准告铨注,任回各理本等月日。”大德二年,省准:“京城内外省仓典吏,例于大都路州司吏、县典史内勾补,二周岁转升吏目。除行省所辖外,腹里下州并杂职等衙门,计设吏目一百余处,其籍记未注者,以次铨注,俱拟三十月为满,任回本等内不次铨注。”三年,部拟:“提控案牍、都吏目有三周岁、二周岁、一周岁为满者,俱以三十月为满。”八年,省准:“和林兵马司掌管案牍人等,比依下州,合设吏目一员,于籍记吏目外发补,任回从九品迁用,添一资升转。司吏量拟四名,从本司选补通吏业者,六十月,提控案牍内任用。”九年,部呈:“都、吏目已于典史内铨注,宜将籍记案牍验历仕,以远就近,于吏目阙内参注,各理本等月日。”十一年,江浙省臣言:“各路提控案牍改受敕牒,不见通例。”部照:“江北提控案牍,皆自府州司县转充路吏,请俸九十月方得吏目,一考升都目,都目一考,升提控案牍,两考正九品,通理二百一十月入流,其行省所委者,九十月与九品。今议行省委用例革提控案牍,合于散府诸州案牍、都吏目并杂职钱谷官内,行省依例铨注,通理月日升转。之后行省所设提控案牍、都吏目,合依江北由司县府州转充路吏,通理月日,考满方许入流。”
凡选取宣使奏差:至元十九年,部拟:“六部奏差额设数目,每一十名内,令各部选取四名,九十月与从九品,余外合设数目,俱于到部巡检、提领案牍、都吏目内选取,候考满日,验下项资品铨注。”省准:“解由到部,关会完备人员内选取。应人吏目,选充奏差,三考与从九品。吏目一考应入都目人员,选充奏差,两考与从九品。都目一考应入提领案牍人员,选充奏差,一考与从九品。巡检、提领案牍一考,选充奏差,一考与正九品。”二十六年,省准:“上都留守司兼本路都总管府典吏出身,历九十月,比通政院例,合转补本司宣使,考满依例定夺。”二十九年,省议:“行省、行院宣使于正从九品有解由职官内选取,如是不敷,于各道宣慰司一考之上奏差、本衙门三考典吏内选取。不敷,于各道廉访司三考奏差内并本衙门三考典史内选取,仍须色目、汉人相参选取。自行踏逐者,亦须相应人员,考满例降一等,须历九十月,方许出职。内外诸衙门宣使,以色目、汉人相参,九十月为满,自行踏逐者降一等。凡内外诸衙门宣使、通事、知印、奏差,都省宣使有阙,于台、院等衙门一考之上宣使、并有解由正从八品职官内选补,如系都省直选人员,不拘此例,仍须色目、汉人相参选取。自行踏逐者,考满例降一等,须历九十月,方许出职。枢密院宣使,正从九品职官内选取,仍须色目、汉人相参选用。自行踏逐者,亦须相应人员,考满例降一等,须历九十月,方许出职。御史台宣使,正从九品职官内选取。自行踏逐者,考满例降一等,须历九十月,方许出职。宣政院宣使,选补同。宣慰司奏差,于本衙门三考典吏内选取。自行踏逐者,考满降等叙,须色目、汉人参用,历九十月,方许出职。山东运司奏差,九十月,于近下钱谷官内任用。大都运司,一体定夺。”七年,省准:“巩昌等处便宜都总帅府令史人等,已拟依各道宣慰司令史人等一体出身,自行踏逐者降等叙,有阙于本司三考典吏内选取。”八年,部呈:“各寺监保本处典吏补奏差,若元系请俸典吏、本把人等补充者,考满同自行踏逐者,降等叙。”九年,拟宣徽院典吏九十月补宣使,并所辖寺监令史。十年,省拟:“中政院宣使于本衙门三考之上典吏及正从九品职官内选用,以色目、汉人相参,自行踏逐者降等。”十一年,省拟:“燕南廉访司奏差,州吏内选补,考满于都目内迁用。”延祐三年,省议:“各衙门典吏,须历九十月,方许转补奏差。”
凡匠官:至元九年,工部验各管户数,二千户之上至一百户之上,随路管匠官品级。省议:“除在都总提举司去处,依准所拟。东平杂造提举司并随路织染提举司,二千户之上,提举正五品,同提举从六品,副提举从七品。一千户之上,提举从五品,同提举正七品,副提举正八品。五百户之上至一千户之下,提举正六品,同提举从七品,副提举从八品。三百户之上,大使正七品,副使正八品。一百户之上,大使从七品,副使从八品。一百户之下,院长一员,同院务,例不入流品,量给食钱。凡一百户之下管匠官资品,受上司劄付者,依已拟充院长。已受宣牌充局使者,比附一百户之上局使资品递降,量作正九资品。”二十二年,凡选取升转匠官资格,元定品给员数,提举司二千户之上者,无之。一千户之上,提举从五品,同提举正七品,副提举正八品。五百户之上、一千户之下,提举正六品,同提举从七品,副提举从八品。使副,三百户之上,局使正七品,副使正八品。一百户之上,局使从七品,副使从八品。一百户之下,院长一员,比同务院,例不入流品。工部议:“三百户之上局副从八,一百户之上局副正九,遇有阙,于一百户之下院长内选充。院长一百二十月升正九,正九两考升从八,从八三考、正八两考,俱升从七。如正八有阙,别无资品相应人员,于已授从八匠官内选注,通历九十月,升从七;从七三考升正七,正七两考升从六;从六三考、正六两考,俱升从五。如所辖司属无从六,名阙,如已历正七两考,拟升加从六散官,止于正七匠官内迁转,九十月升从五。如正六匠官有阙,于已授从六散官人员内选注,通历九十月升从五。从五三考拟升正五,别无正五匠官,名阙,升加正五散官,止于从五匠官内迁转。如历仕年深,至日斟酌定夺。至元十二年以前受宣敕省劄人员,依管民官例,拟准已受资品。十三年以后受宣敕省劄人员,若有超升越等者,验实历俸月定拟,合得资品上例存一等迁用。管匠官遇有阙员去处,如无资品相应之人,拟于杂职资品相应到选人内铨用。凡中原、江淮匠官,正从五品子从九品匠官内廕叙,六品、七品子于院长内叙用。以匠官无从九,名阙,拟正从五品子应廕者,于正九匠官内铨注,任回,理算从九月日。”二十三年,诏:“管匠官,其造作有好恶亏少,勿令迁转。”二十四年,部言:“管匠衙门首领官,宜于本衙门内选委知会造作相应人员区用,勿令迁转,合依旧例,从本部于常选内选差相应人员掌管案牍,任满交代迁叙。”元贞元年,准湖广行省所拟:“三千户之上提举司从五品,提举从五品,同提举正七品,副提举正八品。二千户之上提举司正六品,提举正六品,同提举从七品,副提举从八品。一千户之上局,局使正七品,副使正八品。五百户之上局,局使从七品,副使正九品。五百户之下,院长一员。”
凡诸王分地与所受汤沐邑,得自举其人,以名闻朝廷,而后授其职。至元二年,诏以各投下总管府长官不迁外,其所属州县长官,于本投下分到城邑内迁转。四年,省劄:“应给印官员,若受宣命及诸王令旨、或投下官员批劄、省府枢密院制府左右部劄付者,验户给印。”五年,诏:“凡投下官,必须有蒙古人员。”六年,以随路见任并各投下创差达鲁花赤内,多女直、契丹、汉人,除回回、畏吾兒、乃蛮、唐兀同蒙古例许叙用,其余拟合革罢,曾历仕者,于管民官内叙用。十九年,诏:“各投下长官,宜依例三年一次迁转。”省臣奏:“江南诸王分地长官,已令如例迁转,其间若有兼管军镇守为达鲁花赤者,一体代之,似为不宜。合令于投下长官之上署字,一同莅事。”二十年,议:“诸王各投下千户,于江南分地已于长官内委用,其州县长官,亦令如之,似为相宜。”二十三年,诸王、驸马并百官保送人员,若曾仕者,验资历于州县内相间用,如无历仕,从本投下自用。三十年,各投下州县长官,三年一次给由互相迁转,如无可迁转,依例给由申呈省部,仍牒廉访司体访。大德元年,诸投下达鲁花赤从七以下者,依例类选。十年,议:“各投下官员,非奉省部明文,毋得擅自离职。”皇庆二年,诏:“各投下分地城邑长官,其常选所用者,居众人之上,投下所委者为添设,其常选内路府州及各县内减一员。”三年,以中下县主簿、录事司录判掌钱粮捕盗等事,不宜减去,并增置副达鲁花赤一员。四年,凡投下郡邑,令自置达鲁花赤,其为副者罢之。各投下有阙用人,自于其投下内选用,不许冒用常选内人。
凡壕寨官:至元十九年,省部拟:“都水监并入本部,其壕寨官比依各部奏差出身。”大德二年,拟考满除从九品。
凡入粟补官:天历三年,河南、陕西等处民饥,省臣议:“江南、陕西、河南等处富实之家愿纳粟补官者,验粮数等第,从纳粟人运至被灾处所,随即出给勘合硃钞,实授茶盐流官,咨申省部除授。凡钱谷官隶行省者行省铨注,腹里省者吏部注拟,考满依例升转。其愿折纳价钞者,并以中统钞为则。江南三省每石四十两,陕西省每石八十两,河南并腹里每石六十两。其实授茶盐流官,如不愿仕而让封父母者听。陕西省:一千五百石之上,从七品。一千石之上,正八品。五百石之上,从八品。三百石之上,正九品。二百石之上,从九品。一百石之上,上等钱谷官。八十石之上,中等钱谷官。五十石之上,下等钱谷官。三十石之上,旌表门闾。河南并腹里:二千石之上,从七品。一千五百石之上,正八品。一千石之上,从八品。五百石之上,正九品。三百石之上,从九品。二百石之上,上等钱谷官。一百五十石之上,中等钱谷官。一百石之上,下等钱谷官。江南三省:一万石之上,正七品。五千石之上,从七品。三千石之上,正八品。二千石之上,从八品。一千石之上,正九品。五百石之上,从九品。三百石之上,上等钱谷官。二百五十石之上,中等钱谷官。二百石之上,下等钱谷官。凡先尝入粟遥授虚名者,今再入粟,则依验粮数,照依资品,令实授茶盐流官。陕西省:一千石之上,从七品。六百六十石之上,正八品。三百三十石之上,从八品。二百石之上,正九品。一百三十石之上,从九品。河南并腹里:一千三百石之上,从七品。一千石之上,正八品。六百六十石之上,从八品。三百三十石之上,正九品。二百石之上,从九品。江南三省:六千六百六十石之上,正七品。三千三百三十石之上,从七品。二千石之上,正八品。一千三百三十石之上,从八品。六百六十石之上,正九品。三百三十石之上,从九品。先尝入粟实授茶盐流官者,今再入粟,则依验粮数,加等升职。陕西省:七百五十石之上,五百石之上,二百五十石之上,一百五十石之上,一百石之上。河南并腹里:一千石之上,七百五十石之上,五百石之上,二百五十石之上,一百五十石之上。僧道能以自己衣钵济饥民者,三百石之上,六字师号,都省出给。二百石之上,四字师号;一百石之上,二字师号;俱礼部出给。四川省所辖地分富实民户,有能入粟赴江陵者,依河南省入粟补官例行之。其粮合用之时,从长处置。江浙、江西、湖广三省已粜官粮,见在价钞于此差人赴河南省别与收贮,合用之时,从长处置。”
凡获盗赏官:大德五年,诏:“获强盗五人,与一官。捕盗官及应捕人,本境失盗而获他境盗者,听功过相补。获强盗过五人,捕盗官减一资,至十五人升一等,应捕人与一官,不在论赏之列。”
凡控鹤伞子:至元二十二年,拟:“控鹤受省劄,保充御前伞子者,除充拱卫直都指挥使司钤辖,官进义副尉。”二十八年,控鹤提控受敕进义副尉,管控鹤百户,及一考,拟元除散官从八,职事正九,于从八内迁注。元贞元年,控鹤提控奉旨充速古兒赤一年,受省劄充御前伞子,历三百三十二月,诏于从六品内迁用。大德六年,控鹤百户,部议于巡检内任用。其离役百户人等拟从八品,伞子从七品。延祐三年,控鹤百户历两考之上,拟于正九品迁用。
凡玉典赤:至元二十七年,定拟历三十月至九十月者,并与县达鲁花赤、进义副尉。一百月以上者,官敦武校尉。至大二年,令玉典赤权于州判、县丞内铨注。三年,令依旧例,九十月除从七下县达鲁花赤,任回添一资。
凡蛮夷官:议:“播州宣抚司保蛮夷地分副长官,系远方蛮夷,不拘常调之职,合准所保。其蛮夷地分,虽不拘常调之处,而所保之人,多有泛滥。今后除袭替土官外,急阙久任者,依例以相应人举用,不许预报,违者罪及所由官司。”
------------------
宋濂-->元史-->志第三十三 选举三
志第三十三 选举三
○铨法中
至元四年,诏:“诸官品正从分等,职官用廕,各止一名。诸廕官不以居官、去任、致仕、身故,其承廕之人,年及二十五以上者听。诸用廕者,以嫡长子。若嫡长子有废疾,立嫡长子之子孙,曾玄同。如无,立嫡长子同母弟,曾玄同。如无,立继室所生。如无,立次室所生。如无,立婢子。如绝嗣者,傍廕其亲兄弟,各及子孙。如无,傍廕伯叔及其子孙。诸用廕者,孙降子、曾孙降孙、婢生子及傍廕者,皆于合叙品从降一等。诸廕子入品职,循其资考,流转升迁。廉慎干济者,依格超升。特恩擢用者,不拘此例。其有不务廉慎,违犯礼法者,依格降罚,重者除名。诸自九品依例迁至正三品,止于本等流转,二品以上选自特旨。诸职官廕子之后,若有余子,不得于诸官府自求职事,诸官府亦不许任用。”五年,诏:“诸廕官各具父祖历仕缘由、去任身故岁月并所受宣敕札付、彩画宗支,指实该承廕人姓名年甲,本处官司体勘房亲,揭照籍册,别无诈冒,及无废疾过犯等事,上司审验相同,保结申覆,令亲赍文解赴部。诸廕叙人员,除蒙古及已当秃鲁花人数别行定夺外,三品以下、七品以上、年二十五之上者,当儤使一年,并不支俸。满日,三品至五品子孙量材叙用外,六品七品子准上铨注监当差使,已后通验各界增亏定夺。”十六年,部拟:“管匠官止于管匠官内迁用。其身故匠官之子,若依管民官品级承廕,缘匠官至正九品以下,止有院长、同院务,例不入流品,似难一例廕用。比附承廕例,量拟正从五品子于九品匠官内叙,六品、七品子于院长内叙。凡儤直曾当怯薛身役,已经历仕及止有一子,五十以上者,并免。”二十七年,诏:“凡军民官阵亡,军官袭父职,民官阵亡者,其子比父职降二等叙,其孙若弟复降一等。”大德四年,省议:“诸职官子孙廕叙,正一品子,正五品叙。从一品子,从五品叙。正二品子,正六品叙。从二品子,从六品叙。正三品子,正七品叙。从三品子,从七品叙。正四品子,正八品叙。从四品子,从八品叙。正五品子,正九品叙。从五品子,从九品叙。正六品子,流官于巡检内用,杂职于省札钱谷官内用。 从六品子,近上钱谷官。正七品子,酌中钱谷官。从七品子,近下钱谷官。诸色目人比汉人优一等廕叙,达鲁花赤子孙与民官子孙一体廕叙,傍廕照例降叙。”至大四年,诏:“诸职官子孙承廕,须试一经一史,能通大义者免儤使,不通者发还习学,蒙古、色目愿试者听,仍量进一阶。”延祐六年,部呈:“福建、两广、海北、海南、左右两江、云南、四川、甘肃等处廕叙之人,如父祖始仕本处,止以本地方叙用。据腹里、江南历仕升等迁往者,其子孙弟侄承廕,又注远方,诚可怜悯。今将承廕人等量拟叙用,福建、两广、八番官员拟江南廕叙,海北、海南、左右两江官员拟接连廕叙,云南官员拟四川廕叙,四川、甘肃官员拟陕西廕叙。”
凡迁调闽广、川蜀、云南官员:每三岁,遣使与行省铨注,而以监察御史往莅之。至元十九年,省议:“江淮州郡远近险易不同,似难一体,今量分为三等,若腹里常调官员迁入两广、福建溪洞州郡者,于本等资历上,例升二等,其余州郡,例升一等。福建、两广官员五品以上,照勘员阙,移咨都省铨注,六品以下,就便委用,开具咨省。”二十年,部拟:“迁叙江淮官员,拟定应得资品,若于接连福建、两广溪洞州郡任用,升一等。甘肃、中兴行省所辖系西夏边地,除本处籍贯见任官外,腹里迁去甘肃者,拟升二等,中兴府拟升一等。”二十二年,诏:“管民官腹里迁去四川升一等,接连溪洞升二等。四川见任官迁往接连溪洞升一等,若迁去溪洞诸蛮夷,别议定夺。达鲁花赤就彼处无军蒙古军官内选拟,不为常例。”二十二年,江淮官员迁于龙南、安远县地分者,拟升三等,仍以三十月为满升转。二十八年,诏:“腹里官员迁去云南近里城邑,拟升二等,若极边重地,更升一等。行省咨保人员,比依定夺。其蒙古、土人及招附百姓有功之人,不拘此例。”省臣奏准:“福建、两广官员多阙,都省差人与彼处行省、行台官,一同以本土周回相应人员委用。”部议:“云南六品以下任满官员,依御史台所拟,选资品相应人,拟定名阙,具历仕脚色,咨省奏准,敕牒到日,许令之任。若有急阙,依上选取,权令之任,历过月日,依上准理。”二十九年,诏:“福建、两广官员历两任满者,迁于接连去处,一任满日,历江南一任,许入腹里通行迁转,愿于两广、福建者听,依例升等。”至治元年,省臣奏:“江浙、江西、湖广、四川、云南五处行省所辖边远地分官员,三年一次差人与行省、行台官一同迁调。”泰定四年,部拟:“诸职官子孙承廕,已有元定廕叙地方通例,别难议拟,如愿于广海廕叙者,听其所请,依例升等迁叙。其已咨到都省,应合本省地分廕叙而未受除者,依例咨行省,令差去迁调官就便铨注。广海阙官,于任满得代,有由应得路府州县儒学教授、学正、山长内愿充者,借注正九品以下名阙,任回,止理本等月日。广海应设巡检,于本省应得常选上等钱谷官选拟,权设,理本等月日。行省自用并不应之人,不许委用,如受敕巡检到彼,即听交代。”
凡迁调循行:各省所辖路府州县诸司,应合迁调官员,先尽急阙,次及满任。急阙须凭各官在任解由、依验月日、应得资品、及解由到行省月日,依次就便迁调。若有急阙,委无相应之人,或员阙不能相就者,于应叙职官内选用,验合得资品上,虽有超越,不过一等。本管地面,若有遐荒烟瘴险恶重地,除土官外,依例公选铨注,其有超用人员,多者不过二等。军官、匠官、医官、站官、各投下人等,例不转入流品者,虽资品相应,不许铨注。都省已除人员,例应到任,若有违限一年者,听别行补注。应有合就彼迁叙人员,如在前给由已咨都省听除,未经迁注照会,不曾咨到本省者,即听就便开咨。无解由人员,不许铨注。诸犯赃经断应叙人员,照例铨注。令译史、奏差人等,须验实历月日已满,方许铨注。边远重难去处,如委不可阙官,从差去官与本省官公同选注能干人员,开具历仕元由,并所注职名,拟咨都省,候回准明文,方许之任。应迁调官员,三品、四品拟定咨呈,五品以下先行照会之任。
凡文武散官:多采用金制,建官之初,散官例降职事二等。至元二十年,始升官职对品,九品无散官,谓之平头敕。蒙古、色目,初授散官或降职事,再授职,虽不降,必俟官资合转,然后升职。汉人初授官,不及职,再授则降职授官。惟封赠廕叙官职,各从一高,必历官至二品,则官必从职,不复用理算法矣。至治初,稍改之,寻复其旧。此外月日不及者,惟历繁剧得优,获功赏则优,由内地入边远则优,宪台举廉能政迹则优,以选出使绝域则优,然亦各有其格也。
凡保举职官:大德二年制:“各廉访司所按治城邑内,有廉慎干济者,岁举二人。”九年,诏:“台、院、部五品以上官,各举廉能识治体者三人,行省台、宣慰司、廉访司各举五人。”
凡翰林院、国子学官:大德七年议:“文翰师儒难同常调,翰林院宜选通经史、能文辞者,国子学宜选年高德邵、能文辞者,须求资格相应之人,不得预保布衣之士。若果才德素著,必合不次超擢者,别行具闻。”
凡迁官之法:从七以下属吏部,正七以上属中书,三品以上非有司所与夺,由中书取进止。自六品至九品为敕授,则中书牒署之。自一品至五品为宣授,则以制命之。三品以下用金宝,二品以上用玉宝,有特旨者,则有告词。其理算论月日,迁转凭散官,内任以三十月为满,外任以三岁为满,钱谷典守以二岁为满。而理考通以三十月为则。内任官率一考升一等,十五月进一阶。京官率一考,视外任减一资。外任官或一考进一阶,或两考升一等,或三考升二等。四品则内外考通理。此秋毫不可越。然前任少,则后任足之,或前任多,则后任累之。一考者及二十七月,两考者及五十七月,三考者及八十一月以上,遇升则借升,而补以后任。此又其权衡也。
凡选用不拘常格:省参议、都司郎中、员外高第者,拜参预政事、六曹尚书、侍郎,及台幕官、监察御史出为宪司官。外补官已制授,入朝或用敕除,朝迹秩视六品,外任或为长伯。在朝诸院由判官至使,寺监由丞至卿,馆阁由属官至学士,有递升之法,用人重于用法如此。又覃官,或准实授,或普减资升等,或内升等,或外减资,或外减内不减,斯则恩数之不常有者,惟四品以下者有之。三品则递进一阶,至正议大夫而止。若夫勋臣世胄、侍中贵人,上命超迁,则不可以选格论。亦有传敕中书,送部覆奏,或致缴奏者,斯则历代以来封驳之良法也。
凡吏部月选:至元十九年议:“到部解由即行照勘,合得七品者呈省,从七以下本部注拟,其余流外人员,不拘多寡,并以一月一次铨注。”
凡官吏迁叙:至元十年,议:“旧以三十月迁转太速,以六十月迁转太迟。”二十八年,定随朝以三十月为满,在外以三周岁为满,钱谷官以得代为满,吏员以九十月日出职,职官转补,与职官同。
凡覃官:至大二年,诏:“内外官四品以下,普覃散官一等,服色、班次、封廕皆凭散官。三品者递进一阶,至正三品上阶而止。其应入流品者,有出身吏员译史等,考满加散官一等。”三年,蒙古儒学教授,一体普覃。四年,诏在任官员,普覃散官一等。泰定元年,诏:“内外流官已带覃官,准理实授。所有军官及其余未覃人员,四品以下并覃散官一等,三品递进一阶,至三品上阶止,服色、班次、封廕,悉从一高。其有出身应入流品人等,如在恩例之前入役支俸者,考满亦依上例覃授。”二年,省议:“应覃人员,依例先理月日,后准实授,其正五品任回已历一百三十五月者,九十月该升从四,余有四十五月,既循行旧例,覃官三品,拟合准理实授,月日未及者,依验散官,止于四品内迁用,所有月日,任回,四品内通行理算。”
凡减资升等:大德九年,诏:“外任流官,升转甚迟,但历在外两任,五品以下并减一资。”部议:“外任五品以下职官,若历过随朝及在京仓库官盐铁等职,曾经升等减资外,以后至大德九年格前,历及在外两任或一任、六十月之上者,并与优减,未及者不拘此格。”至治二年,太常礼仪院臣奏:“皇帝亲祭太庙,恩泽未加。”诏四品以下诸职官,不分内外,普减一资,有出身应入流品者,考满任回,依上优减。天历元年,诏:“以兵兴,内外官吏供给繁劳,在京者升一等,至三品止,在外者减一资。”
凡注官守阙:至元八年,议:“已除官员,无问月日远近,许准守阙外,未奏未注者,许注六月满阙,六月以上不得预注。”二十二年,诏:“员多阙少,守阙一年,年月满者照阙注授,余无阙者令候一年。”大德元年,以员多阙少,宜注二年。
凡注官避籍:至元五年,议:“各路地里阔远,若更避路,恐员阙有所碍,止宜斟酌避籍铨选。”
凡除官照会:至元十年,议:“受除民官,若有守阙人员,当前官任满,预期一月检举照会。钱谷官候见界官任满,至日行下合属照会。”二十四年,议:“受除官员省劄到部照勘,急阙任满者,比之满期,预先一月照会。”
凡赴任程限:大德八年,定赴任官在家装束假限,二千里内三十日,三千里内四十日,远不过五十日。马日行七十里,车日行四十里。乘驿者日两驿,百里以上止一驿。舟行,上水日八十里,下水百二十里。职当急赴者,不拘此例。违限百日外,依例作阙。
凡赴任公参:至元二年,定散府州县赴任官,去上司百里之内者公参,百里之外者申到任月日,上司官不得非理勾扰,失误公事。
凡官员给假:中统三年,省议:“职官在任病假及缘亲病假满百日,所在官司勘当申部作阙,仍就任所给据,期年后给由求叙,自愿休闲者听。”至元八年,省准:“在任因病求医并告假侍亲者,拟自离职住俸日为始,限一十二月后听仕。其之任官果因病患事故,不能赴任,自受除日为始,限一十二月后听仕。”部拟:“凡外任官日久不行赴任,除行程并装束假限外,违者计日断罪。”二十七年,议:“祖父母、父母丧亡并迁葬者,许给假限,其限内俸钞,拟合支给,违例不到,停俸定罪。”二十八年,部议:“官吏远离乡土,不幸患病,难议截日住俸,果有患病官吏,百日内给俸,百日外停俸作阙。”大德元年,议:“云南官员,如遇祖父母、父母丧葬,其家在中原者,并听解任奔赴。”二年,诏:“凡值丧,除蒙古、色目人员各从本俗外,管军官并朝廷职不可旷者,不拘此例。”五年,枢密院臣议:“军官宜限以六月,越限日以他人代之,期年后,授以他职。”七年,议:“已除官员,若有病故及因事不能赴任者,即牒所在官司,否则亲邻主首,呈报上司,别行铨注。”八年,吏部言:“赴任官即将署事月日飞申,以凭标附,有犯赃事故,并仰申闻。”天历二年,诏:“官吏丁忧,各依本俗,蒙古、色目仿效汉人者,不用。”部议:“蒙古、色目人愿丁父母忧者听。”
凡官员便养:至大三年,诏:“铨选官员,父母衰老气力单寒者,得就近迁除,尤为便益。果有亲年七十以上,别无以次侍丁,合从元籍官司保勘明白,斟酌定夺。”
凡远年求叙:元贞元年,部拟:“自至元二十八年三月为限,于本处官司明具实迹保勘,申覆上司迁叙。”大德七年,议:“求叙人员,具由陈告,州县体覆相同,明白定夺,依例叙用。”
铨法下
凡省部令史、译史、通事等:至元六年,省议:“旧例一百二十月出职,今案牍繁冗,难同旧日,会量作九十月为满。其通事、译史繁剧,合与令史一体。近都省未及两考省令史译史授宣,注六品职事,部令史已授省劄,注从七品职事。今拟省令译史、通事,由六部转充者,中统四年正月已前,合与直补人员一体,拟九十月考满,注六品职事,回降正七一任,还入六品。中统四年正月已后,将本司历过月日,三折二,验省府月日考满通理,九十月出职,与正七职事,并免回降。职官充省令译史,旧例文资右职参注,一考满,合得从七品,注从六品,未合得从七品,注正七品,如更勒留一考,合同随朝升一等。一考满,未得从七注正七品者,回降从七,还入正七。一考满,合得从七注从六品,合得正七注正六品者,免回降。正从六品人员不合收补省令史、译史,如有已补人员,合同随朝一考升一等注授。中统四年正月已前,收补部令史、译史、通事,拟九十月为考满,照依已除部令史例,注从七品,回降正八一任,还入从七。中统四年正月已后,充部令译史、通事人员,亦拟九十月为考满,依旧例正八品职事,仍免回降。省宣使,旧例无此职名,中统以来,初立中书省,曾受宣命充宣使者,拟出职正七品职,外有非宣授人员,拟九十月为考满,与正八品。”至元二十年,吏部言:“准内外诸衙门令译史、通事、知印、宣使、奏差等,病故作阙,未及九十月,并令贴补,值例革者,比至元九年例定夺。”省准:“宣使、各部令史出职同,三考从七。一考之上,验月日定夺。一考之下,二十月以上者正九,十五月以上者从九,十五月以下拟充巡检。台院、大司农司译史、令史出身同,三考正七。一考之上,验月日定夺。一考之下,二十月以上从八,十五月以上正九,十五月以下、十月之上从九,添一资,十月以下巡检。宣使三考正八品。一考之上,验月日定夺。一考之下,二十月以上从九,十五月以上巡检,十五月以下酒税醋使。部令史、译史、通事三考从七。一考之上,验月日定夺。一考之下,二十月以上者正九,十五月以上从九,十五月以下令史提控案牍,通事、译史巡检。奏差三考从八品。一考之上,验月日定夺。一考之下,二十月以上巡检,十五月之上酒税醋使,十五月之下酒税醋都监。”大德四年,中书省准:“吏部拟腹里、江南都吏目、提控案牍升转通例,凡腹里提控案牍、都吏目:京畿漕运司令史,元拟六十月考满,今准九十月考满,都漕运司令史九十月。诸路宝钞提举司司吏,元拟六十月考满,今准九十月考满。万亿四库司吏,元拟六十月考满,今准九十月考满。大都路令史,元拟六十月考满,任回减资升转,今准六十月考满,不须减资。大都运司令史,九十月考满都目。宝钞总库司吏,元拟六十月都目,九十月提控案牍,今准九十月都目。富宁库司吏,元拟六十月提控案牍,今准九十月都目。左右八作司司吏,元拟六十月,今准九十月都目。”又议:“已经改拟出职人员,各路司吏转充提控案牍、都目,比同升用,其余直补人数,并循至元二十一年之例迁用。江南提控案牍、都目:至元二十五年呈准,各路司吏六十月吏目,两考升都目,一考升提控案牍,两考正九。路司吏九十月吏目,一考转都目,余皆依上升转。江南提控案牍除各路司吏,比腹里路司吏至元二十五年呈准例迁除,其余已行直补,并自行保举,自呈准月日立格,实历案牍两考者,止依至元二十一年定例,九十月入流。未及两考者,再添一资迁除。例后违越创补者,虽历月日不准。”大德十一年,省臣奏:“凡内外诸司令史、译史、通事、知印、宣使有出身者,一半于职官内选用,依旧一百二十月为满,外任减一资。”又议:“选补吏员,除都省自行选用外,各部依元设额数,遇阙职官,与籍记内相参发补,合用一半职官,从各部自行选用。通事、知印从长官选用。译史则从翰林院试发都省书写典吏考满人内,挨次上名补用,其有不敷,从翰林发补。奏差亦于职官内选一半,余于籍记应例人内发补。岁贡人吏,依已拟在役听候。”省议:“六部令史如正从九品不敷,从八品内亦听选取。省掾,正从七品得代有解由并见任未满、已除未任文资流官内选取,考满于应得资品上升一等,除元任地方,杂职不预。院台令史如元系七品之人,亦在选补之例。译史、通事选识蒙古、回回文字,通译语正从七品流官,考满验元资升一等,注元任地方,杂职不预。知印于正从七品流官内选取,考满并依上例注授,杂职不预。宣使于正从八品流官内选取,仍须色目、汉人相参,历一考,于应得资品上升一等,除元任地方,杂职不预。”
凡岁贡吏员:至元十九年,省议:“中书省掾于枢密院、御史台令史内取,台、院令史于六部令史内取,六部令史以诸路岁贡人吏补充,内外职官材堪省掾及院、台、部令史者,亦许擢用。省掾考满,资品既高,责任亦重,皆自岁贡中出,若不教养铨试,必致人材失真,今拟定例于后:诸州府隶省部者,儒学教授选本管免差儒户子弟入学读书习业,非儒户而愿学者听。遇按察司、本路总管府岁贡之时,于学生内选行义修明、文学优赡、通经史、达时务者,保申解贡。各路司吏有阙,于所属衙门人吏内选取。委本路长官参佐,同儒学教授考试,习行移算术,字画谨严,语言辩利,《诗》、《书》、《论》《孟》内通一经者为中式,然后补充。按察司书吏有阙,府州司吏内勾补,至岁贡时,本州本路以上,再试贡解。诸岁贡吏,当该官司于见役人内公选,以性行纯谨、儒吏兼通者为上,才识明敏、吏事熟闲者次之,月日虽多、才能无取者不许呈贡。”二十二年,省拟:“呈试吏员,先有定立贡法,各道按察司上路总管府凡三年一贡,儒、吏各一人,下路二年贡一人,以次籍记,遇各部令史有阙补用。若随路司吏及岁贡儒人,先补按察书吏,然后贡之于部,按察书吏依先例选取考试,唯以经史吏业不失章指者为中选。随路贡举元额,自至元二十三年为始,各道按察司每岁于书吏内,以次贡二名,儒人一名必谙吏事,吏人一名必知经史者,遇各部令史有阙,以次勾补。”元贞元年,诏:“诸路有儒通吏事、吏通经术、性行修谨者,各路荐举,廉访司试选。每道岁贡二人,省台委官立法考试,必中程式,方许录用。”大德二年,贡部人吏,拟宣慰司、廉访司每道岁贡二人儒吏兼通者,自大德三年为始,依例岁贡,应合转补各部寺监令史,依《至元新格》发遣,到部之日,公座试验收补。九年,省判:“凡选府州教授,年四十已下,愿试吏员程式,许补各部令史。除南人已试者,别无定夺到部,未试之人,依例考试。”至治二年,省准:“各道廉访司书吏,先尽儒人,不敷者吏员内充贡,各历一考,依例试贡。”
凡补用吏员:至元十一年,省议:“有出身人员,遇省掾有阙,拟合于正从七品文资职官并台、院、六部令史内,从上名转补。翰林两院拟同六部令史,有阙于随路儒学教授通吏事人内选补。枢密院、御史台令史、省掾有阙,从上转补,考满依例除授,又于正从八品文资官及六部令史内转补。省断事官令史与六部令史一体三考出身,于部令史内发补。少府监令史,拟于六部并诸衙门考满典吏内补用。”十三年,省议:“行工部令史与六部令史一体,于应补人内挨次填补。”十四年,诏:“诸站都统领使司令史拟同各部令史,今既改通政院,与台院令史一体出身,于各部令史内选补。”十五年,部拟:“翰林兼国史院令史同台令史一体出身,于各部令史内选取。”二十一年,省议:“江淮、江西、荆湖等处行省令史,拟将至元十九年咨发各省贴补人员先行收补,不许自行踏逐,移咨都省,于六部见役令史内补充。或参用职官,则从行省新除正从八品职官内选取,杂职官不预。”二十二年,宣徽院令史,考满正七品迁叙,于六部请俸令史内选取。总制院与御史台同品,令译史、通事一体如之。二十四年,省准:“大都留守司兼少府监令史,依宣徽院、大司农司例迁。”二十八年,省议:“陕西行省令史,于各部及考令史并正从八品流官内选补。”二十九年,大司农司令史,于各部一考之上令史及正从八品职官内选取。省掾有阙,于正七品文资出身人员内选。吏员于枢密院、御史台令史元系六部令史内发充,历二十月以上者选,如无,于上名内选。三十一年,省准:“内史府令史,于各部下名令史内选。”大德三年,省准:“辽阳省令史宜从本省选正从八品文资职官补用。复令各部见役令史内,不限岁月,或愿充、或籍贯附近、或选到职官,逐旋选解。国子监令译史,于籍记寺监令史内发补。上都留守司令史,于籍记各部令史内,或于正八品职官内选用,考满从七品迁用。宣徽院阑遗监令史,准本院依验元准月日挨补,考满同,自行踏逐者降等。遇阙如系籍记令史并常调提控案牍内及本院两考之上典吏内补充者,考满依例迁叙,自行选用者,止于本衙门就给付身,不入常调。”四年,部拟:“上都留守司令史,仍听本司于正从八品流官内,或于上都见役寺监令史、河东、山北二道廉访司上名书吏内,就便选用。上都兵马司司吏,发补附近隆兴、大同、大宁路司吏相应。”部拟:“各处行省令史,除云南、甘肃、征东外,其余合依至元二十一年定例,于六部见役上名令史、或正从八品流官参补。不敷,听于各道宣慰司元系廉访按察司转补见役两考之上令史内选充,以宣慰司役过月日,折半准算,通理一百二十月,方许出职。”大德五年,拟:“檀景等处采金铁冶都提举司人吏,于附近州县司吏内遴选。”六年,省拟:“太医院令史,于各部令史并相应职官内选取。长信寺令史,于元保内选补,考满降等叙用,有阙于籍记令史内发补。”七年,拟:“刑部人吏,于籍记令史内公选,不许别行差补,考满离役,依例选取,余者依次发补。礼部省判,许于籍记部令史内选取儒吏一名,续准一名,于籍记部令史内从上选补。户部令史,于籍记部令史内从上以通晓书算、练达钱谷者发遣,从本部试验收补。”八年,省准:“随路补用吏员,令各路先以州吏入役月日籍为一簿。府吏有阙,从上勾补;州吏有阙,则于本州籍记司县人吏内从上勾补。各道宣慰司令史,遇阙以籍记部令史下名发补,新除正从九品流官内选取。”九年,省准:“都城所系在京五品衙门司吏,历两考转补京畿都漕运两司令史。遇阙以仓库攒典历一考者选充,及两考则京畿都漕运两司籍名,遇阙依次收补。上都寺监令史有阙,先尽省部籍记常调人员发补,仍于正从九品流官内、并应得提控案牍内选取。不敷,就取元由路吏考满升充都吏目典史准吏目月日及大同、大宁、隆兴三路司吏历两考之上者参用。”十年,省准:“司县司吏有阙,于巡尉司吏内依次勾补。巡尉司吏有阙,从本处耆老上户循众推举,仍将祗应月日均以岁为满。州吏有阙,县吏内勾补。路吏有阙,州吏内勾补。若无所辖府州,于附近府州吏内勾补,县吏发补附近府州司吏。户、刑、礼部合选令史有阙,于籍记令史上十名内、并职官到选正从九品文资流官内试选。”十一年,省准:“县吏如历一考,取充库子一界,再发县吏,准理州吏月日,路吏有阙,依次勾补。”至大元年,省准:“典宝监令史,就用前典宝署典书蒙古必阇赤一名,例从翰林院试补,知印、通事各一名,从长官选保。”二年,立资国院二品,及司属衙门令史一十名,半用职官,从本院选,半于上名部令史内发补。译史二名,内职官一名,从本院选,外一名翰林院发。通事、知印各一名,从本院长官选。宣使八名,半参用职官,余许本院自用一名,外三名常选相应人内发。典吏六名,从本院选。所辖库二处,每处司库六名,本把四名,于常选人内发。泉货监六处,各设令史八名,于各路上名司吏内选;译史一名,从翰林院发;通事二名,从本监长官选;奏差六名,各州司吏内选;典吏二名,本监选。以上考满,同都漕运司吏出身,所辖一十九处,两提举司设吏目一人,常选内选,司吏五名,县司吏内选。三年,省准:“泉货监令史,于各处行省应得提控案牍人内选,参用正从九品流官。山东、河东二监,从本部于相应人内发补,考满依例迁用,见役自用之人,考满降等叙,有阙以相应人补。”四年,省准:“江西等处儒学提举司司吏,旧从本司公选,事从国子监发补,宜从本司选补。典瑞监首领官、令译史等,依典宝监例选用,考满迁叙。”部议:“长信寺通事一名,例从所保。译史、知印、令史、奏差,从本衙门选一半职官,余相应人内选,考满同自用迁叙。典吏二名,就便定夺,其自用者降等叙。”皇庆元年,省准:“群牧监令译史、知印、怯里马赤、奏差人等,据诸色译史例,从翰林院发补。知印、通事,长官选。令史、奏差、典吏俱有发补定例。其已选人,考满降等叙,有阙于相应人内选发。大都路令史,历六十月,依至元二十九年例升提控案牍,减一资升转。有过者,虽贴满月日,不减资。遇阙于所辖南北两兵马司并各州见役上名司吏内勾补,有阙从本路于左右巡院、大兴、宛平与其余县吏通籍从上挨补,月日虽多,不得无故替罢,违例补用者不准,除已籍记外,有阙依上勾补。覆实司司吏,于诸州见役司吏内选,不敷则以在都仓库见役上名攒典发充,历九十月除都目,年四十五之下历一考之上,亦许转补京畿都漕运司令史,违例收补,别无定夺。”二年,省准:“中瑞司译史,从翰林院发,知印长官选保,令史、奏差参取职官一半所选相应,考满依例迁叙,奉懿旨委用者,考满本司区用,有阙以相应人补。征东行省令译史、宣使人等,旧考满从本省区用,若经省部拟发,相应之人依例迁用,如不应者,虽省发亦从本省区用。”延祐二年,省准:“河间等路都转盐运使司所辖场,分二十九处,二处改升从七品,司吏有阙,依各县人吏,一体于附近各处巡尉捕盗司吏依次以上名勾补,再历一考,与各场邻县吏互相迁调。和林路总管府司吏,以本处兵马司吏历一考者转补,再历一考,转称海宣慰令史,考满除正八品。补不尽者,六十月受部劄充提控案牍。沙、瓜二州屯储总管万户府边远比例,一体出身相应。会福院令译史、通事、宣使人等,若省部发去者依例迁叙,自用者考满同二品衙门出身例,降一等添一资升转。于常选教授儒人职官并见役各部令史内取补,宣使于常选职官内参补,通事、知印从长官选用,仍须参用职官,典吏从本衙门补用。”五年,省准:“詹事院立家令司、府正司,知印、怯里马赤俱令长官选用。令史六名,内取教授二名,职官二名,廉访司书吏二名。译史一名,于蒙古字教授及都省见役蒙古书写内选补。奏差二名,以相应人补。
凡宣使、奏差、委差、巡盐官出身:中书省宣使,至元九年,曾受宣命补充者,九十月考满正七品。省劄宣使,九十月考满比依部令史例从七品。其台院宣使、各部奏差,比例定拟。二十三年,省准:“省部台院令译史、通事、宣使、奏差人等,未满九十月,不许预告迁转。都省元定六部奏差迁转格例,应入吏目选充者,三考从八品。应入提控案牍人员选充者,三考从八品,任回减一资升转。巡检提控案牍选充者,一考正九品。”二十四年,省准:“大都留守司兼少府监奏差改充宣使,合于各部奏差内选取,改升宣使月日为始,考满比依宣徽院、大司农司一体出身,自行踏逐者降等迁叙。大司农司所辖各道劝农营田内书吏,于各路司吏内选取,考满提控案牍内任用。奏差就令本司选委。”二十九年,省准:“各道廉访司通事、译史出身,比依书吏一体,考满正九。奏差考满,依通事、译史降二等量拟,于钱谷官并巡检内任用。”三十年,省准:“延庆司奏差,比依家令司奏差一体,考满正九品,自行踏逐者降一等。”大德四年,省准:“诸路宝钞提举司奏差,改称委差,九十月为满,于酌中钱谷官内任用。”五年,部议:“山东运司奏差,九十月近下钱谷官内任用。大都运司,一体定夺。”六年,部拟:“河间运司巡盐官,依奏差出身,九十月近下钱谷官内任用。”七年,部拟:“凡奏差自改立廉访司为始,九十月历巡检三考,转从九。”皇庆元年,各道廉访司奏差出身,于本道所辖上名州司吏内选取,九十月都目内任用。若有路吏并典吏内取充者,历两考,比依上例,都目内升转。
凡库藏司吏库子等出身:至元二十六年,省准:“上都资乘库库子、本把,九十月近上钱谷官内任用。卫尉院利器库、寿武库库子,踏逐者九十月近上钱谷官内任用。”二十八年,省拟:“泉府司富藏库本把、库子,六十月近下钱谷官内任用。大府监行内藏库子,三周年为满,省劄钱谷官内迁叙。备用库提控三十月,库子、本把三周岁,近上钱谷官内任用。”三十年,省准:“大都留守司兼少府监器备库库子、本把,六十月近下钱谷官内任用。”三十年,省准:“宣徽院生料库库子、本把并太医院所辖御药局院本把出身,例六十月,近上钱谷官一体迁叙。”大德元年,部拟:“中御府奉宸库库子,以三周岁为满,拟受省劄钱谷官。本把六十月,近上钱谷官内任用。”三年,省拟:“万亿四库、左右八作司、富宁、宝源等库,各设色目司库二名,俱于枢密院各卫色目军内选差,考满巡检内任用,自行踏逐者一考并同,循行如此。又汉人司库,于院务提领、大使、都监内发补,二周岁满日,减一界升转;其色目司库于到选钱谷官内选发,考满优减两界。都提举万亿库提控案牍,比常选人员,任回减一资升用。司吏三十五人,除色目四人外,汉人有阙,于大都总管府、转运司、漕运司下名司吏内选取,三十月拟充吏目,四十五月之上、六十月之下都目,六十月以上转提控案牍。省拟六十月以上、四十五月以下,愿充寺监令史者听。司库五十人,除色目一十四人另行定夺外,汉人于大都路人户内选用,二周岁为满,院务提领内任用;都监内充司库,二年为满,于受省劄钱谷官内任用;务使充司库,二年为满,于从九品杂职内任用。秤子五人,于大都人户内选充,二年为满,于近下钱谷官内任用。太医院御药局本把,六十月近上钱谷官内任用。”四年,受给库依油磨坊设攒典、库子,从工部选。会同馆收支库攒典,与长秋库同。上都广积、万盈二仓系正六品,永丰系正七品,比之大都平准库品级尤高,拟各仓攒典转寺监本把,并万亿库司吏相应。提举广惠司库子,考满近下钱谷官内任用。侍仪司法物库所设攒典、库子,依平准行用库例补用。五年,大都尚食局本把,拟于钱谷官内迁叙,本院自行踏逐者,就给付身,考满不入常调。都提举万亿宝源库色目司库,拟于巡检内任用,添一资升转。京畿都漕运司司仓,于到选钱谷官内选发。六年,部呈:“凡路府诸州提控案牍、都吏目等,诸衙门吏员出身,应得案牍、都吏目,如系路府司吏转充之人,依旧迁除。其由仓库攒典杂进者,得提控案牍改省劄钱谷官,都目近上钱谷官,吏目改酌中钱谷官。提控案牍,都吏目月日考满,于流官内迁用。广胜库子,合从武备寺给付身,考满本衙门定夺。大积等仓典吏,与四库案牍所掌事同,任回减一资升用。”七年,各路攒典、库子,部议:“江北及行省所辖路分库子,依已拟于司县司吏内差补,周岁发充县司吏,遇州司吏有阙,挨次勾补。诸仓库攒典有阙,于各部籍记典吏内发补。左右八作司等五品衙门内司吏有阙,却于各仓库上名攒典内发补。若万亿库四品衙门司吏有阙,亦于上项司吏内从上转补,将役过五品衙门月日,五折四准算,通理九十月考满,提控案牍内迁用。如转补不尽,五品衙门司吏考满,止于都吏内任用。油磨坊、抄纸坊攒典有阙,并依上例。回回药物院本把,六十月酌中钱谷内定夺。”九年,省准:“提举利林仓、昔宝赤八剌哈孙仓、孔古列仓司吏,六十月酌中钱谷官内委用。资成库库子出身,部议比依太府、利用、章佩、中尚等监。武备寺库有阙,如系本衙门典吏请俸一考转补者,六十月为近上钱谷官,其余补充之人,九十月依上迁用。和林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所辖广济库库子、攒典,自行踏逐者比依三仓例,六十月于近下钱谷官内定夺。”至大二年,省准:“广禧库库子,依奉宸库例出身,如系本把一考之上转充者,四十五月受省劄钱谷官,其余补充之人,六十月依上例迁用。本把元系本衙门请俸一考典吏转补者,六十月近上钱谷官,其余补充者,九十月亦依上例迁用。上都东西万盈、广积二仓司仓,与仓官一体,二周岁为满。”三年,省准:“各路库子于各处钱谷官内发补,拟不减界,考满从优定夺。江北库子,止依旧例。和林设立平准行用库库子,宜从本省相应人内量选二名,二周岁为满,近下钱谷官内定夺。”皇庆元年,部议:“文成、供须、藏珍三库本把、库子,依太府监库子例,常选内委用,考满比例迁除,有阙于常调人内发补,自行选用者,考满从本院定夺,若系常选任用者,考满依例迁叙。”二年,殊祥院所辖万圣库库子、攒典,依崇祥院诸物库例出身。部议:“如比上例,三十月转补五品衙门司吏,再历三十月,于四品衙门司吏内补用,其库子合于常调籍记仓库攒典人内发补,六十月为满,于务都监内任用,自行委用者,考满本衙门定夺。”延祐元年,省议:“腹里路分司仓库子,于州县司吏内勾补,满日同旧例升转。”
凡书写、铨写、书吏、典吏转补:至元二十五年,省准:“通政等二品衙门典吏,九十月补本院宣使。各寺监典吏,比依上例,考满转补本衙门奏差。户部填写勘合典吏,与管勘合令史一体,考满从优定夺。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书写,四十五月转补,如补不尽,于提控案牍内任用,于各部铨写及典吏内收补。会总房、承发司、照磨所、架阁库典吏,各部铨写,六十月转补,已上,都吏内任用。各部典吏并左右部照磨所、架阁库典吏,于都省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书写内以次转补,如补不尽,六十月转补各监令史,已上,吏目内任用。枢密院典吏、铨写,依御史台典吏一体,六十月转部,转补不尽,六十月已上,于都目内任用。御史台典吏,遇察院书吏有阙,从上挨次转补,通理六十月,补各道按察司书吏,部令史有阙,亦行收补。”二十六年,省准:“上都留守司兼本路都总管府典吏,九十月补本司宣使,考满依例定夺。”二十七年,省准:“漕运使司令史,九十月提控案牍内任用,如年四十五以下,愿充寺监令史者听。省院台部书写、铨写、典吏人等出身,与各道宣慰司、按察司、随路总管府岁贡吏员一体转部,书写人等止令转寺监等衙门令史。”二十八年,省准:“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各房书写有阙,拟于都省典吏内选补,五折四令史、书写月日,通折四十月转部。及六部铨写、典吏一考之上选充,三折二令史、书写月日,通折四十五月转补各部令史。如已行选用者,四十五月补寺监令史。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各房书写有阙,拟于都省典吏内选补,五折四令史、书写月日,通折四十五月转部。及六部铨写、典吏一考之上选充,三折二令史、书写月日,通折四十五月转补各部令史。如自行选用者,四十五月补寺监令史。”部议:“执总会总房、照磨所、承发司、架阁库典吏,一考之上转补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补不尽者,四十五月补寺监令史。有阙,于六部铨写、典吏一考之上选充,三折二省典吏月日,通折六十月转补各部令史。若转充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都省书写,五折四令史、书写月日,通折四十五月转部。如自行选用者,六十月补寺监令史。六部铨写、典吏并左右部照磨所、架阁库典吏,一考之上,遇省书写、典吏月日补不尽者,六十月转补寺监令史。”省议:“除见役外,后有阙,拟于都省各房写发人内公举发补,除转充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都省书写、典吏者,依前例转补,不尽者六十月充都目。”二十九年,部拟:“御史台典吏三十月,依廉访司书吏转补察院,三十月转部,补不尽者,考满从八品迁用外,行台典吏三十月转补行台察院书吏,再历三十月发补各道宣慰司令史。参议府令史,四十五月转部令史。光禄寺典吏,考满转补本衙门奏差。”元贞元年,省准:“省部见役典吏实历俸月,名排籍记,遇都省书写、典吏有阙,从上挨次发补。枢密院铨写,一考之上补都省书写,通折月日升转外,本院铨写有阙,补请俸上名典吏。”大德元年,省准:“两淮本道书吏,转补行台察院书吏、江南宣慰司令史。云南、四川、河西三道书吏,在边远者三十月为格,依上迁补。江浙行省检校书吏,于行省请俸典吏内选补,以典吏月日五折四,通折书吏六十月转各道宣慰司。”四年,省准:“徽政院掌仪、掌膳、掌医署书吏宜从本院通定名排,若本院典吏有阙,以次转补。”八年,省议:“院台以下诸司吏员,俱从吏部发补,据曾经省发并省判籍定典吏、令史,从吏部依次试补,元籍记典吏,见在写发者,遇各库攒典试补。省掾每名,设贴书二名,就用已籍记者,呈左右司关吏部籍定,遇部典吏阙收补,历两考从上名转省典吏,除一考外,余者折省典吏月日,两考升补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书写、检校、书吏,通折四十五月。补不尽省典吏,六十月,遇寺监令史、宣慰司令史有阙,依次发补。除宣慰司令史,已有贡部定例,寺监令史历一考,与籍记部令史通籍发补各部令史。寺监见役人等,虽经准设,未曾补阙,不许转部,考满依旧例迁叙,其省部典吏、书写人等转入寺监、宣慰司,愿守考满者听。御史台令史一名,选贴书二名,依次选试相应充架阁库子,转补典吏,三十月发充各道廉访司书吏,再历一考,依例岁贡。三品衙门典吏,历三考升宣使,补不尽,本衙门于相应阙内委用。部典吏一考之上,转省典吏,补不尽者,三考补本衙门奏差,两考之上发寺监宣慰司奏差外,据六部系名贴书合与都省写发人相参转补各部典吏,补不尽者,发各库攒典。都省写发人有阙,于六部系名贴书内参选,不尽者依旧发各库攒典。”九年,省准:“狱典历一考之上,转各部典吏。翰林国史院书写考满,除从七品,有阙从本院于籍记教授试准应补部令史内指名选用。太常寺典吏,历九十月注吏目。工部符牌局典吏,三十月转各部典吏。翰林国史院蒙古书写,四十五月转补寺监蒙古必阇赤。宣徽院所辖寺监令史有阙,于到部籍记寺监令史与本院考满典吏挨次发补。”十年,省准:“陕西诸道行御史台察院书吏,若系腹里岁贡廉访司见役书吏选取人数,须历一考,以上名贡部,下名转补察院。总管府狱典转州司吏,府州者补县吏,须历一考,方许转补。江浙行省运司书吏,九十月升都目,添一资升转,如非各路散府上州司吏补充,役过月日,别无定夺。”十一年,省准:“左司言照磨所典吏遇阙,宜于左右部照磨所典吏内从上发补。各路府州狱典遇阙,于廉访司写发人及各路通晓刑名贴书内参补。”至大元年,省准:“各部蒙古必阇赤,如系翰林院选发之人,四十五月遇各衙门译史有阙,依次与职官相参补用,不敷从翰林院发补。”三年,省准:“詹事院蒙古书写,如系翰林院选发之人,四十五月遇典用等监衙门译史有阙,依次与职官相参补用,不敷从翰林院选发。和林行省典吏,转理问所令史,四十五月发补称海宣慰司令史,转补不尽典吏,须历六十月依上发补。中瑞司、掌谒司典书,九十月与寺监令史一体除正八品。行台察院书吏,俱历九十月依旧出身叙,任回添一资升转。内台察院转部、行台察院转江南宣慰司令史,北人贡内台察院各道廉访司书吏,先役书吏历九十月,拟正九品,任回添一资升转。”省议:“廉访司书吏,上名贡部,下名转察院,不尽者通九十月,除正九品。察院书吏三十月转部,不尽者九十月除从八品,非廉访司取充则四十五月转部,不尽者考满除正九品。”二年,议:“廉访司书吏、贡察院书吏不尽者九十月除正九品,行台察院书吏转补不尽者如之。内台察院书吏转部,年高不愿转部者,九十月除从八品。”皇庆元年,部议:“廉访司职官书吏,合依通例选取,不许迁叙,候书吏考满,通理叙用。职官先尝为廉访司书吏者,避元役道分,并其余相应职官,历三十月,减一资。又教授、学正、学录并府州提控案牍、都吏目内委充职官,各理本等月日,其余岁贡儒吏,依例选用。又廉访司奏差、内台行台典吏有能者,历一考之上选充书吏,通儒书者充儒人数,通吏业者充吏员数。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书写、检校书吏,依至元二十八年例,以省典吏选充,五折四令史、书写、书吏月日,通折五十五月转部。省典吏系六部铨写、典吏转充,三折二省典吏月日,通折六十月转各部令史。自用之人并转补不尽省典吏,考满发补寺监、各道宣慰司令史。”二年,省准:“河东宣慰司选河东山西道廉访司书吏充令史,合回避按治道分选取,其余亦合一体。”延祐三年,部拟:“行台察院书吏、各道廉访司掌书,元系吏员出身者,并依旧例,以九十月为满,依汉人吏员降等于散府诸州案牍内选用,任回依例升转。大宗正府蒙古书写,四十五月依枢密院转各卫译史除正八品例,籍定发补诸寺监译史。察院书吏与宣慰司令史,皆系八品出身转部者,宜以五折四理算,宣慰司令史出身正八品,察院从八品,其转补到部者以五折四准算太优,今三折二。其廉访司径发贡部及已除者,难议理算。”天历元年,台议:“各道书吏,额设一十六人,有阙宜用终场下第举子四人,教授四人,各路司吏四人,通吏职官四人,委文资正官试验相应,方许入部。”
凡卫翼吏员升转:皇庆元年,枢密院议:“各处都府并总管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及临清万户府秩三品,本府令史有阙,于一考都目、两考吏目并各卫三考典吏内,呈院发补,九十月历提控案牍一任,于各万户府知事内选用。”延祐六年,枢密院议:“各卫翼都目得代两考者,拟受院劄提控案牍内铨注,三考升千户所知事,月日不及者,各卫翼挨次前后得代日期,于都目内贴补。各卫提控案牍,年过五旬已历四考者,升千户所知事。及两考年四十五以下,发补各卫令史。不及两考者,止于案牍内铨注,受院劄,通理一百二十月,于千户所知事内选用。各处蒙古都元帅府额设令史有阙,于本府所辖万户府并奥鲁府上名司吏年四十以下者选取,呈院准设,历一百二十月,再历提控案牍一任,于万户府知事内迁用。”泰定三年,枢密院议:“行省所辖万户府司吏有阙,于本翼上千户所上名司吏内取补,须行省准设,九十月充吏目,一考转都目,一考除千户所提领案牍,一考升万户府提控案牍,历两考,通历省除一百五十月,行省照勘相同,咨院于万户府知事内区用。”
凡各万户府司吏:蒙古都万户府司吏有阙,于千户所司吏内选补,历一百二十月,升千户所提领案牍,一考万户府案牍,通理九十月,转万户府知事。汉军万户府并所辖万户府及奥鲁府司吏,于千户所司吏内补用,呈院准设,九十月充吏目,一考都目,一考升千户所或都千户所、奥鲁府提控案牍,再历万户府或都府、奥鲁府提控案牍两任,于万户府知事内用。各处都府令史,于一考都目、两考吏目并各卫请俸三考典吏内,呈院发补,九十月为满,再历提控案牍一任,于各万户府知事内选用。各处蒙古军元帅府令史,大德十年拟于本府所辖万户府并奥鲁府上名司吏内,年四十以下者选补,呈院准设,历一百二十月,再历提控案牍一任,于万户府知事内迁用。各省镇抚司令史,于各万户府上名六十月司吏内选取,受行省劄,三十月为满,再于各万户府提控案牍内,历一百二十月知事内定夺。各卫翼令史,有出身转补者,九十月正八,无出身者从八内定夺。
凡提控案牍、都目:至元二十一年三月已后受院劄,九十月为满,行省、行院劄一百二十月为满,于万户府知事内用。大德四年,案牍年过五旬,已历四考者,于千户所知事内定夺外,及两考四十五以下发补各卫令史,若不及考者,止于案牍内铨注,受院劄,通理一百二十月,于千户所知事内用。各卫翼都目,延祐六年,请俸两考者,院劄提控案牍内铨注,历三考,升千户所知事,月日不及者,各卫翼都目内贴补。如各卫典吏转充者,六十月直隶本院万户府提控案牍、弩军屯田千户所、镇抚司提控案牍内铨注。无俸人转充者,二十月依上升转。镇抚司、屯田弩军千户所都目,依中州例,改设案牍,止请都目俸,三十月为满,依例注代。
------------------
宋濂-->元史-->志第三十四 选举四
志第三十四 选举四
○考课
凡随朝职官:至元六年格,一考升一等,两考通升二等止。六部侍郎正四品,依旧例通理八十月,升三品。左右司郎中、员外郎、都事,考满升二等。六部郎中、员外郎、主事,三十月考满升一等,两考通升二等。
凡官员考数:省部定拟:从九品拟历三任,升从八。正九品历两任,升从八。正八品历三任,升从七。从七历三任,呈省。正七历两任,升从六。从六品通历三任,升从五。正六历两任,升从五。从五转至正五,缘四品阙少,通历两任,须历上州尹一任,方入四品。内外正从四品,通理八十月,升三品。
凡取会行止:中统三年,诏置簿立式,取会各官姓名、籍贯、年甲、入仕次第。至元十九年,诸职官解由到省部,考其功过,以凭黜陟。大德元年,外任官解由到吏部,止于刑部照过,将各人所历,立行止簿,就检照定拟。
凡职官回降:至元十九年,定江淮官已受宣敕,资品相应,例升二等迁去。江淮官员依旧于江淮任用。其已考满者,并免回降。不及考者,例存一等。有出身未合入流品受宣者,任回,三品拟同六品,四品拟同七品,正从五品同正八品;受敕者,正从六品同从八品,七品、八品同正从九品,正从九品同提领案牍、巡检。无出身及白身人受宣者,三品同七品,四品同八品,正从五品同正九品;受敕者,正从六品同从九品,七品、八品同提领案牍、巡检,正从九品拟院务监当官。其上项有资品人员,再于接连福建、两广溪洞州郡任用,拟升一等。两广、福建,别议升转。至元十四年,都省未注江淮官已前,创立官府,招抚百姓,实有劳绩者,其见受职名,若应受宣者,三品同七品,四品、五品拟同八品;若应受敕者,正从六品同正从九品,其七品、八品拟同提控案牍、巡检,正从九品拟同院务监当官。无出身不应叙白身人,其见受职名,应受宣者,三品同八品,四品、五品同九品;应受敕者,正从六品同提控案牍、巡检,七品以下拟院务监当官。其上项人员,若再于接连福建、两广溪洞州郡任用,拟升一等。两广、福建,别议升转。至元十四年已后,新收抚州郡、准上例定夺。前资不应又升二等迁去江淮官员,任回,拟定前资合得品级,于上例升二等,止于江淮迁转,若于腹里任用,并依上例。七品以下,已历三品、四品者,比附上项有出身未入流品人员例,从一高。前三件于见拟资品上增一等铨注。二十一年,诏:“军官转入民职,已受宣敕不曾之任者,拟自准定资品换授,从礼任月日为始,理算资考升转。若先受宣敕已经礼任,资品相应者,通理月日升转外,据骤升人员前任所历月日除一考外,余月日与后任月日依准定资品通理升转,不及考者,拟自准定资品换授,从礼任月日为始,理算资考升转。腹里常调官,除资品相应者依例升转外,有前资未应入流品受宣敕者,六品以下人员,照勘有无出身,依验职事品秩,自受敕以后历一考者,同江淮例定拟,不及考者,更升一等。五品以上人员,斟酌比附议拟,呈省据在前已经除授者,任回通理定夺。”
凡吏属年劳差等:至元六年,吏部呈:“省部译史、通事,旧以一百二十月出职,今案牍繁冗,合以九十月为满。”十九年,部拟:“行省通事、译史、令史、宣使或经例革替罢,所历月日不等,如元经省掾发去,不及一考者,拟令贴补;及一考之上者,比台院令史出身例定夺。自行踏逐者,降一等叙,不及一考者,发还本省区用。宣慰司人吏,经省院发,不及一考者,拟贴补;及一考之上者,比部令史出身降一等定夺。自行踏逐者,又降一等;不及一考者,别无定夺。”二十年,省拟:“云南行省极边重地令译史人等,六十月考满。甘肃行省令译史人等,六十五月考满,本土人员,依旧例用。”二十五年,省准:“缅中行省令史,依云南行省一体出身。”大德元年,省臣奏:“以省、台、院诸衙门令译史、通事、知印、宣使等,旧以九十月为满,升迁太骤,今以一百二十月为满,于应得职事内升用。又写圣旨、掌奏事选法、应办刑名文字必阇赤等,以八月折十月,今后毋令折算。”四年,制以诸衙门令译史、宣使人等一百二十月为满。部议:“远方令译史人等,甘肃、福建、四川于此发去,九十月为满。两广、海北海南道于此发去,八十月满,云南省八十月满。土人一百二十月满。”都省议:“俱以九十月为考满,土人依例一百二十月为满。”至大元年,部议:“和林行省即系远方,其人吏比四川、甘肃行省九十月出职。”二年,诏:“中外吏员人等,依世祖定制,以九十月满,参详,历一百二十月已受除者,依大德十一年内制,外任减一资。所有诏书已后在选未曾除受,并见告满之人,历一百二十月者,合同四考理算,外任一资不须再减。”省拟:“以九十月为满,余有月日,后任理算。应满而不离役者,虽有役过月日,不准。”三年,省准:“河西廉访司书吏人等月日。”部议:“合准旧例,云南六十月,河西、西川六十五月,土人九十月为满。”皇庆二年,部议:“凡内外诸司吏员,旧以九十月为满,大德元年改一百二十月为满,至大二年复旧制。一纪之间,受除者众。其元除有以三十月为一考者,亦有四十月为一考者,以所除不等,往往援例陈诉,有碍选法。拟合依已降诏绦为格,系大德元年三月七日以后入役,至未复旧制之前,已除未除俱以四十月为一考,通理一百二十月为满,减资升转。其未满受除者,一体理考定拟,余二十六月已上,准升一等,十五月之上,减外任一资,十五月之下,后任理算。改格之后应满而不离役者,役过月日,别无定夺。”
凡吏员考满授从六品:至元九年,省准:“省令史出身,中统四年已前,六品升迁,已后七品除授,至元之后,事繁责重,宜依准中统四年已前考满一体注授。”三十一年,省议:“三师僚属,蒙古必阇赤、掾史、宣使等,依都省设置,若不由台院转补者,降等叙。”元贞元年,省议:“监修国史僚属,依三师所设,非台院转补者,降等叙。”大德五年,部呈考满省掾各各资品。省议:“今后院台并行省令史选充省掾者,虽理考满,须历三十月方许出职,仍分省发、自行踏逐者,各部令史毋得直理省掾月日。”
凡吏员考满授正七品:至元九年,部拟:“院、台、大司农司令史出身,三考正七品。一考之上,验月日定夺。一考之下,二十月以上为从八品;十五月以上正九品;十五月以下,十月之上为从九品,添一资,历十月以下为巡检。”十一年,部议:“扎鲁火赤令史、译史考满,合依枢密院、御史台令史、译史出身,三考出为正七品,自用者降一等,有阙于部令史内选取。”十四年,部拟:“前诸站统领使司令史,同部令史出身,今既改通政院从二品,通事、译史、令史人等,宜同台、院人吏一体出身。”十五年,翰林国史院言:“本院令史系省准人员,其出身与御史台一体,遇阙省掾时,亦合勾补。准吏部牒,本院令史以九十月考满,同部令史出身,本院与御史台皆随朝二品,令史亦合与台令史一体出身,有阙于部令史内选用。”十九年,部拟:“泉府司随朝从二品,令史、译史人等,由省部发者,考满依通政院例定夺,自行用者降一等。”二十年,定拟安西王王相府首领官令史,与台、院吏属一体迁转。二十二年,部拟:“宣徽院升为二品,与台、院品秩相同,令史出身合依正七品迁除贡补,省、院有阙,于部令史内选取。”总制院与御史台俱为正二品,部拟:“令译史考满,亦合一体出身。”二十三年,省准:“詹事院掾史,若六部选充者,考满出为正七品,自用者降等。”二十四年,集贤院言:“本院与翰林国史院品级相同。”省议:“令史考满,一体定夺。”二十五年,省议:“上都留守司兼本路总管府令史出身,三考正八品,其自部令史内选取者,同宣徽院、太医院令史一体出身。上都留守司升为正二品,见设令史,自行踏逐者,考满不为例,从七品内选用;部令史内选取,考满宣徽院、大司农司令史一体出身。”部议:“都护府人吏依通政院令译史人等出身,由省部发者,考满出为正七品,自用者降一等。”二十六年,省准:“都功德使司随朝二品,令译史人等,比台、院人吏一体升转。”二十九年,部呈:“大司徒令史,若各部选发者,三考出为正七,自用者降等。崇福司与都护府、泉府司品秩相同,所设人吏,由省部发者,考满出为正七品,自用者降一等。福建省征瓜哇所设人吏,出征回还,俱同考满。”三十年,省准:“将作院令史,依通政院等衙门令史,考满除正七品。”部议:“如系六部选发,考满除正七品,自用者本衙门叙。”元贞元年,内史府秩正二品,令史亦于部令史内收补,考满除正七品,自用者降等。大德九年,部拟:“阔阔出大司徒令史,若各部选发,考满正七,自用者降等。”至大四年,省准:“会福院令史、知印、通事、译史、宣使、典吏俱自用,前拟不拘常调,考满本衙门区用。隆禧院令史人等,如常选者,考满依例迁叙,自用者不入常调,于本衙门区用。“皇庆二年,部议:“崇祥院人吏,系部令史发补者,依例迁用,不应者降等叙。”延祐四年,部议:“隆禧院令史、译史、通事、知印、典吏同五台殊祥院人吏一体,常选内委付。其出身若有曾历寺监并籍记各部令史人等,考满同二品衙门出身,降等叙,白身者降等,添一资升转;省部发去者,依例迁叙。后有阙,令史须于常选教授儒人职官并部令史见役上名内取补;宣使于职官并相应内参补;通事、知印从长官保选,仍参用职官,违例补充,别无定夺。殊祥院人吏,先未定拟,亦合一体。”
凡吏员考满授从七品:至元六年,省拟:“部令史、译史、通事人等,中统四年正月以前收补者,拟九十月为满,注从七品,回降正八一任,还入从七。以后充者,亦拟九十月为满,正八品,仍免回降。”九年,吏、礼部拟:“凡部令史二考,注从七品。一考之上,验月日定夺。一考之下,二十月以上者正九品。十五月以上从九品,十五月以下,令史提控案牍,通事、译史巡检。太府监改拟正三品,与六部同,人吏自行踏逐,将已历月日准为资考,似为不伦,拟自改升月日为始,九十月为满,同部令史出职,有阙于籍记部令史内挨次收补。”十一年,省议:“省断事官令史,与六部令史一体出身,若是实历俸月九十月,考满迁除,有阙于应补部令史人内挨次补用。”省议:“中御府正三品,拟同太府监令史出身,九十月于从七品内除授,自行踏逐者降一等,歇下名阙,于应补部令史人内补填。”十三年,省议:“行工部令史,与六部令史一体出身。四怯薛令史,九十月同部令史出身,有阙以籍记部令史内补填。”二十年,部呈:“行省令、译史人等,比台、院一体出身。行台、行院令译史、通事人等,九十月考满,元系都省台院发去及应补之人,合降台院一等。”二十三年,省判:“大都留守司兼少府监令史,如系省部发去相应人员,同部令史出身,九十月考满,从七品,自行踏逐者降等。”二十四年,省判:“中尚监令史人等,若系省部发去人员,同太府监令译史等出身,自行踏逐者降等。”太史院令史,部议:“如省部发去人员,从七品内迁除,自行踏逐者,降等叙用。”部拟:“行省台院令史,九十月考满,若系都省台院发去腹里请俸人员,行省令史同台院令史出身,行台、行院降一等,俱于腹里选用,自行踏逐递降一等,于江南任用。”二十九年,省判:“巩昌等处便宜都总帅府令史人等出身,拟与各道宣慰司一体,自行踏逐者降等叙用。”大德三年,省准:“上都留守司令史,旧以见役部令史发补,以籍居悬远,拟于籍记部令史内选发,与六部见役令史一体转升二品衙门令史,转补不尽者,考满从七品叙用。”八年,部拟:“利用监自大德三年八月已前入役者,若充各衙门有俸令史,及本监奏差、典吏转补,则于应得资品内选用;由库子、本把就升,并白身人,于杂职内通理定夺;自用之人,本监委用。”皇庆元年,制:“典瑞监人吏俱与七品出身。”部议:“太府、利用等四监同。省发者考满与六部一体叙,其余寺监令译史正八品,奏差正九品。令典瑞监、前典宝监人吏出身同大府等监,系奉旨事理。”省议:“已除者,依旧例定夺。”三年,省准:“章庆使司秩正二品,见役人吏,若同随朝二品衙门,考满除正七品,缘系徽政院所辖司属,量拟考满除从七品,自用者降等,如系及考部令史转充,考满正七品,未及考者止除从七品。有阙须依例补,不许自用。”
凡吏员考满授正八品:至元十一年,省议:“秘书监从三品,令史拟九十月出为正八品,自用者降一等,有阙诸衙门考满典吏内补填。”省议:“太常寺正三品,令史以九十月出为从八品,有阙于应补监令史内取用。”省议:“少府监正四品,准军器监令史出身,是省部发去者,三考于正八品任用,自行踏逐人员,考满降一等。”省议:“尚牧监正四品,省部发去令史,拟九十月出为正八品,自用者降一等,有阙于诸衙门典吏内选补。”部拟:“河南等路宣慰司系外任从二品,与随朝各部正三品衙门相同,准令史以九十月同部令史迁转。开元等路宣抚司外任正三品,令译史比前例降一等,九十月于正八品内迁转。”十四年,部拟:“枢密院断事官令史,拟以九十月出为从八品,有阙于诸衙门考满典吏内补用。”十六年,部拟:“枢密院断事官今改从三品,所设人吏,若系上司发去人员,历九十月,比省断事官令史降等于正八品内迁除,自用者降一等,遇阙于相应人内发遣。”二十一年,部拟:“广西、海北海南道宣慰司令史、译史、奏差人等,与岭南广西道等处按察司书吏人等一体,二十月理算一考,拟六十月同考满。”省准:“广东宣慰司其地倚山濒海,极边烟瘴,令史议合优升,依泉州行省令译史等,以二十月理算一考。”二十二年,省准:“詹事院府正、家令二司,给侍宫闱,正班三品,令史即非各司自用人员,俸秩与六部同,若遇院掾史有阙,于两司令史内选补,拟定资品出身,依枢密院所辖各卫令史出身,考满出为正八品。尚醖监令史,与六部令史同议,诸监令史考满,正八品内迁用,及非省部发去者例降一等,尚醖监令史亦合一体。”二十三年,省准:“太常寺令史,历九十月,正八品内任用,有阙于呈准籍记人内选取。云南省罗罗斯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首领官、令史人等,依云南行省令史例,六十月考满,首领官受敕,例以三十月为一考。武备寺正三品,令译史等出身,拟先司农寺令译史人等,依各监例,考满出为正八品,武备寺令史亦合依例迁叙。尚舍监令史,拟同诸寺监令史,考满授正八品,自行用者降一等,尚舍监亦如之。陕西四川行省顺元等路军民宣慰司,依云南令译史人等,六十月为满迁转。”二十四年,部拟:“太史院、武备寺、光禄寺等令史,九十月正八品内迁用,自用者降一等。太医院系宣徽院所辖,令史人等,若系省部发去,考满同诸监令史,拟正八品,自用者降等任用。”二十六年,省准:“给事中兼修起居注人吏,依诸寺监令史出身例,考满一体定夺。侍仪司令史,依给事中兼起居注人吏迁转。”二十七年,省准:“延庆司令史,九十月,依已准家令、府正两司例,由省部发者出为正八品,自用者降等叙。”二十八年,省准:“太仆寺拟比尚乘等寺令史,以九十月出为正八品,自用者降一等。拱卫直都指挥使司与武备寺同品,令史考满,出为从八品,自用者降一等迁用。蒙古等卫令史,即系在先考满令史,合于正八品内迁叙,各卫令史有阙,由省部籍记选发者,考满出为正八品。枢密院所辖都元帅府、万户府各卫并屯田等司官吏,俱从本院定夺、迁调,见役令史,自用者考满,合从本院定夺。宣政院断事官令史,与枢密院及蒙古必阇赤,由翰林院发者,以九十月为从七品,通事、令史以九十月为正八品,奏差以九十月为正九品,典吏九十月转本府奏差,自用者降等。”二十九年,部拟:“左右两江宣慰司都元帅府令译史人等,依云南、两广、福建人吏,六十月为满。两广叙用译史,除从七品,非翰林院选发,别无定夺。令史省发,考满正八品,奏差省发,考满正九品,自用者降等叙。仪凤司令史,比同侍仪司令史,考满为正八品,自用者降一等。哈迷为头只哈赤八剌哈孙达鲁花赤令史,吏部议,与阿速拔都兒达鲁花赤必阇赤考满正八品任用,虽必阇赤、令史月俸不同,各官随朝近侍一体,比依例出身相应。”三十年,省准:“孛可孙系正三品,令译史人等,比依各寺监令译史出身相应。都水监从三品,令译史等依寺监令史一体出身,考满正八品叙,自用者降等。只兒哈忽昔宝赤八剌哈孙达鲁花赤本处随朝正三品,与只哈赤八剌哈孙达鲁花赤令史等即系一体,拟合依例,考满出为正八品。”元贞元年,省准:“阑遗监令译史人等,省部发去者,考满正八品内任用,自行踏逐者降等。家令司、府正司改内宰、宫正,其人吏依元定为当。拱卫直都指挥使司升为正三品,其令译史等俸,俱与光禄寺相同,拟系相应人内发补者考满与正八品,奏差正九,自用者降等叙。”大德三年,部议:“鹰坊总管府人吏,依随朝三品,考满正八品内迁用。”五年,部拟:“和林宣慰司都元帅府人吏,合与随朝二品衙门一体,及量减月日。”部议:“各道宣慰司令史,一百二十月正八品叙,自用者降等迁用。其和林宣慰司无应取司属,又系酷寒之地,人吏已蒙都省从优以九十月为满,今拟考满,不分自用,俱于正八品内迁用。”八年,部言:“行都水监准设人吏,令史八人,奏差六人,壕寨一十人,通事、知印各一人,译史一人,公使人二十人。都水监令译史、通事、知印考满,俱于正八品迁用,奏差考满,正九品,自用者降等,壕寨出身并俸给同奏差。行都水监系江南创立衙门,令史比例,合于行省所辖常调提控案牍内选取,奏差、壕寨人等亦须选相应人,考满比都水监人吏降等江南迁用,典吏公使人,从本监自用。”九年,部言:“尚乘寺援武备寺、大府、章佩等监例,求升加其人吏出身俸给。议得,各监人吏皆系奉旨升加,尚乘寺人吏合依已拟。”至大三年,部言:“和林系边远酷寒之地,兵马司司吏历一考余,转本路总管府司吏。补不尽者,六十月升都目。总管府吏,再历一考,转青海宣慰司令史,考满除正八品,不系本路司吏转补者,降等叙,补不尽者,六十月,部劄提控案牍内任用,蒙古必霝赤比上例定夺。”部议:“晋王位下断事官正三品,除怯里马赤、知印例从长官所保,蒙古必劄赤翰林院发,令史以内史府考满典吏并籍记寺监令史发补,九十月除正八品,与职官相参用。奏差亦须选相应人,九十月依例迁用,自用者,考满本衙门定夺。”皇庆元年,部言:“卫率府勾当人员,令都省与常选出身。议得,令史系军司勾当之人,未有转受民职定夺,合自奏准日为格,系皇庆元年二月九日以前者,同典牧监一体迁叙,以后者若系籍记寺监令史,常选提控案牍补充,依上铨除,自用者不入常调。”部议:“徽政院缮珍司见役令史,若系籍记寺监令史、常调提控案牍、院两考之上典吏补充,内宰司令史例,考满除正八,通事、译史、知印亦依上迁叙,自用者降等。后有阙,须依例发补,违例补充,别无定夺。”二年,部议:“徽政院延福司见役令史,若系籍记寺监令史、常调提控案牍、本院两考之上典吏补充者,依内宰司令史例,考满除正八品,通事、译史、知印依上迁叙,自用者降等。后有阙,须依例发补,不许自用。”延祐三年,省准:“徽政院所辖卫候司,奉旨升正三品,与拱卫直都指挥使司同品,合设令译史,考满除正八,自用者降等。卫候司就用前卫候司人吏,拟自呈准月日理算,考满同自用迁叙,后有阙,以相应人补,考满依例叙。徽政院掌饮司人吏,部议常选发补令译史,考满从八,奏差从九,自用者降等,后有阙须以相应人补,违例补充,考满本衙门用。”四年,省准:“屯储总管万户府司吏译史出身,至大二年尚书省劄,和林路司吏未定出身,和林系边远酷寒去处,兵马司司吏如历一考之上,转补本路司吏并总管府司吏,再历一考之上,转补青海宣慰司令史,考满正八品迁除,补不尽人数,从优,拟六十月于部劄提控案牍内任用,蒙古必阇赤比依上例定夺。其沙州ˇ瓜州立屯储总管万户府衙门,即系边远酷寒地面,依和林路总管府司吏人员一体出身。”
凡吏员考满授正九品:至元二十年,省准:“宫籍监系随朝从五品,令史拟九十月正九品,例革人员,验月日定夺,自行踏逐,降一等。”二十八年,省拟:“廉访司所设人吏,拟选取书吏,止依按察司旧例,上名者依例贡部,下名转补察院,贡补不尽人数,廉访司月日为始理算,考满者正九品叙,须令回避本司分治及元籍路分。”部议:“察院书吏出身,除见役人三十月,转补不尽者,九十月出为从八品。察院书吏有阙,止于各道廉访司书吏内选取,依上三十月转部,九十月从八品。如非廉访司书吏取充者,四十五月转部,补不尽者,九十月考满,降一等,出为正九品。”三十年,省准:“行台察院书吏历一考之上者,转江南宣慰司令史,并内台察院书吏,于见役人内用之。若有用不尽人数,以九十月出为正九品。江南有阙,依内台察院书吏,于各道廉访司书吏内选取,依例转补。”大德四年,省拟:“各道廉访司书吏,至元二十八年七月元定出身,上名贡部,下名转补察院书吏。贡补不尽者,廉访司为始理算月日,考满正九品用。今议廉访司先役书吏,历九十月依已定出身,正九品注,任回,添一资升转。大德元年三月七日已后充廉访司人吏,九十月考满,须历提控案牍一任,于从九品内用。通事、译史,比依上例。察院书吏,至元二十八年十二月元定出身,于各道廉访司书吏内选取,三十月转部,九十月从八品内用。如非廉访司书吏取充者,四十五月转部。补用不尽者,九十月考满,降一等,正九品用。今议先役书吏,九十月依已定出身迁用,任回,添一资升转。大德元年三月七日为始创入役者,止依旧例转部。行台察院书吏,至元三十年正月元定出身,于廉访司书吏内选取,历一考之上,转补江南宣慰司令史、并内台察院书吏,用不尽者,九十月正九品,江南用。省议先役书吏,历俸九十月,依已定出身,任回,添一资升转。大德元年三月七日为始创入者,止依旧例,转补江南宣慰司令史,北人贡内台察院。”
凡吏员考满除钱谷官、案牍、都吏目:至元十三年,吏、礼部言:“各路司吏四十五以下,以次转补按察司书吏。补不尽者,历九十月,于都目内任用;六十月以上,于吏目内任用。”省议:“上都、大都路司吏,难同其余路分出身,依按察司书吏迁用。”十四年,省准:“覆实司司吏,俱授吏部劄付,如历九十月,拟于中州都目内迁,若不满考及六十月,于下州吏目内任用,有阙以相应人发充。”二十一年,省准:“诸色人匠总管府与少府监不同,又其余相体管匠衙门人吏,俱未定拟出身,量拟比外路总管府司吏,考满于都目内任用。”二十二年,省准:“大都等路都转运使司令史,与河间等路都转运盐使司书吏出身同。外路总管府司吏三名,贡举儒吏二名,贡不尽,年四十五之上,考满都目内任用。”二十三年,省准:“各路司吏、转运司书吏,年四十五以上,历俸六十月充吏目,九十月充都目,余有役过月日不用。奏差宜从行省斟酌月日,量于钱谷官内就便铨用。”省准:“覆实司系正五品,令史出身比交钞提举司司吏出身,九十月务使,六十月都监,六十月之下、四十五月之上都监添一界迁用,四十五月之下转补运司令史。”部拟:“京畿漕运司司吏转补察院书吏,不尽,四十五以上,九十月依例于都目内任用。”二十四年,部议:“各道巡行劝农官书吏,于各路总管府上名司吏内选取,考满于提控案牍内任用,奏差从大司农司选委。”省准:“诸司局人匠总管府令史,于都目内任用。”二十五年,省准:“大护国仁王寺、昭应宫财用规运总管府令译史人等,比大都路总管府正三品司吏,九十月提控案牍内任用。”部议:“甘肃、宁夏等处巡行劝农司系边陲远地,人吏依甘肃行省并河西陇北道提刑按察司,以二十二月准一考,六十五月为满。”省准:“供膳司司吏,比覆实司司吏,九十月出身,于务使内任用。”二十六年,省准:“巡行劝农司书吏,役过路司吏月日,三折二准算,通理九十月,于提控案牍内迁叙。尚书省右司郎中、管领大都等路打捕民匠等户总管令史,比依诸司局人匠总管府令史例,九十月,于都目内任用。”省准:“诸路宝钞都提举司司吏,有阙于诸路转运司、漕运司上名司吏内选取,三十月充吏目,四十五月之上、六十月之下都目,六十月已上转提控案牍,充寺监令史者听。诸路宝钞提举司同。”奏准:“大都路都总管府添设司吏一十名,委差五名。司吏六十月,于提控案牍内任用,委差于近上钱谷官内委用,有阙以有根脚请俸人补充,不及考满,不许无故替换。”二十七年,省准:“京畿都漕运司令史,九十月充提控案牍,年四十五之上,比依都提举万亿库司吏,愿充寺监令史者听。”二十九年,部拟:“大都路令史四十五以上,六十月提控案牍内任用,任回减一资升转,四十五以下、六十月之上选举贡部,每岁二名。奏差六十月,酌中钱谷官内任用。”省准:“京畿都漕运司令史,比依诸路宝钞提举司司吏出身例,三十月吏目,四十五月之上、六十月之下都目,六十月之上提控案牍。”三十年,省准:“提举八作司系正六品,司吏四十五月之上吏目,六十月之上都目。”元贞元年,省准:“大都等路都转运司令史,九十月提控案牍。”大德三年,省准:“诸路宝钞提举司、都提举万亿四库司吏,九十月提控案牍内任用,如六十月之上,自愿告叙者,于都目内迁除,有阙于平准行用库攒典内挨次转补。”省准:“宝钞总库司、提举富宁库司俱系从五品,其司吏九十月,都目内任用。如六十月之上,自愿告叙,于吏目内迁除。有阙须于在京五品衙门及左右巡院、大兴、宛平二县,及诸州司吏并籍记各部典吏内选。”省准:“提举左右八作司吏,九十月都目内任用,六十月之上,自愿告叙,于吏目内迁除,有阙于在都诸仓攒典内选补。京畿都漕运使司令史,六十月之上,于提控案牍内用,遇阙于路府诸州并在京五品等衙门上名司吏内选。大都路司吏改为令史,六十月之上,年及四十五以下,贡部不过二名,四十五以上,六十月提控案牍内迁用,任回减资升转。大都路都总管府令史,依旧六十月,于提控案牍内迁叙,不须减资,有阙于府州兵马司、左右巡院、大兴、宛平二县上名司吏内选补。”大德五年,省准:“河东宣慰使司军储所司吏、译史,九十月为满,译史由翰林院发补,司吏由州县司吏取充,与各路总管府译史、司吏一体升转,自用译史,别无定夺,司吏除酌中钱谷官,委差近下钱谷官。”七年,部拟:“济南、莱芜等处铁冶都提举司及广平、彰德等处铁冶都提举司秩四品,司吏九十月比散府上州例,升吏目。蒙古必阇赤拟酌中钱谷官,奏差近下钱谷官,典吏三考,转本司奏差。”省准:“陕西省叙州等处诸部蛮夷宣抚司正三品,其令译史考满,比各路司吏人等一体迁用奏差,行省定夺。”九年,宣慰司大同等处屯储军民总管万户府从三品,司吏、译史、委差人等,九十月为满,司吏除酌中钱谷官,委差近下钱谷官。大德十年,省准:“诸路吏六十月,须历五万石之上仓官一界,升吏目,一考升都目,一考升中州案牍或钱谷官,通理九十月入流。五万石之下仓官一界,升吏目,两考都目,一考依上升转。补不尽路吏,九十月升吏目,两考升都目,依上流转,如非州县司吏转补者,役过月日,别无定夺。”
凡通事、译史考满迁叙:至元二年,部议:“云南行省极边重地,令译史等人员,拟二十月为一考,历六十月,准考满叙用。”九年,省准:“省部台院所设知印人等,所请俸给,元拟出身,俱在勾当官之上,既将勾当官升作从八品,其各部知印考满,亦合升正八品,据例减知印除有前资人员,验前资定夺,无前资者,各验实历月日,定拟迁叙。”二十年,各道按察司奏差、通事、译史、奏差已有定例,通事九十月考满,拟同译史一体迁叙。部议:“行省、行台、行院五品以下官员并首领官,亦合比依台院例,一考升一等任用。据行省人吏比同台院人吏出身,已有定例,行院、行台令史、译史、通事、宣使人等,九十月满考,元系都省台院发及应补者,拟降台院一等定夺。”部拟:“甘肃行省令译史、通事、宣使人等,量拟以六十五月迁叙,若系都省发去人员,如部议,自用者仍旧例。”二十一年,部议:“四川行省人吏,比甘肃行省所历月日,一体迁除。”二十三年,部拟:“福建、两广行省令译史、通事、宣使人等,拟历六十月同考满,止于江南迁用,若行省咨保福建、两广必用人员,于资品上升一等。”二十四年,部议:“行省、行台、行院令史,九十月考满,若系都省台院发去腹里相应人员,行省令史同台院令史出身,行台、行院降台院一等,俱于腹里迁用,自用者递降一等,止于江南任用。”二十七年,省议:“中书省蒙古必阇赤俱系正从五品迁除,今蒙古字教授拟比儒学教授例高一等,其必阇赤拟高省掾一等,内外诸衙门蒙古译史,一体升等迁叙。”二十八年,部拟:“诸路宝钞都提举司蒙古必阇赤,三十月吏目,四十五月都目,六十月提控案牍,役过月日,拟于巡检内叙用。奏差九十月,近上钱谷官,六十月,酌中钱谷官内任用。翰林院写圣旨必阇赤,比依都省蒙古必阇赤内管宣敕者,八月算十月迁转正六品。”部议:“写圣旨必阇赤比依管宣敕蒙古必阇赤一体,亦合八折十准算月日外据出身已有定例。崇福司令译史、知印,省部发补者,考满出为正七品,自用者降一等。宣使省部发去者,考满出为正八品,自用者降一等。各道廉访司通事、译史出身,比依书吏拟合一体考满正九。奏差考满,依通事、译史降二等量拟,于省劄钱谷官并巡检内任用。”三十年,省准:“将作院令译史人等,由省部选发者,考满正七品迁叙,自用者止从本衙门定夺。大都路蒙古必阇赤若系例后入役人员,拟六十月于巡检内迁用,任回减一资升转。”大德三年,省议:“各路译史如系翰林院选发人员,九十月考满。除蒙古人依准所拟外,其余色目、汉人先历务使一界,升提控一界,于巡检内迁用。”省议:“大都运司通事比依本司令史,满考者于巡检内任用。”四年,省准:“云南诸路廉访司寸白通事、译史出身,比依书吏出身,九十月为满,历巡检一任,转升从九品,云南地面迁用。”七年,宣慰司奏差,除应例补者,一百二十月考满,依例自行保举者降等,任回,添资定夺任用。廉访司通事、译史,大德元年三月七日已后创入补者,九十月历巡检一任,转从九,如书吏役九十月,充巡检者听,如违不准。各路译史,如系各道提举学校官选发腹里各路译史,九十月考满,先历务使一界升提领,再历一界充巡检,三考从九,违者虽历月日,不准。会同馆蒙古必阇赤,九十月务提领内迁用。十年,省准:“中政院写懿旨必阇赤,依写圣旨必阇赤一体出身。八番顺元、海北海南宣慰司都元帅府极边重地令译史人等,考满依两广、福建例,于江南迁用。”
凡官员致仕:至元二十八年,省议:“诸职官年及七十,精力衰耗,例应致仕。今到选官员,多有年已七十或七十之上者,合令依例致仕。”大德七年,省臣言:“内外官员年至七十者,三品以下,于应授品级,加散官一等,令致仕。”十年,省臣言:“官员年老不堪仕宦者,于应得资品,加散官、遥授职事,令致仕。”皇庆二年,省臣言:“蒙古、色目官员所授散官,卑于职事,拟三品以下官员,职事、散官俱升一等,令致仕。”
凡封赠之制:至元初,唯一二勋旧之家以特恩见褒,虽略有成法,未悉行之。至元二十年,制:“考课虽以五事责办管民官,为无激劝之方,徒示虚文,竟无实效。自今每岁终考课,管民官五事备具,内外诸司官职任内各有成效者,为中考。第一考,对官品加妻封号。第二考,令子弟承廕叙仕。第三考,封赠祖父母、父母。品格不及封赠者,量迁官品,其有政绩殊异者,不次升擢,仰中书参酌旧制,出给诰命。”至大二年,诏:“流官五品以上父母、正妻,七品以上正妻,令尚书省议行封赠之制。”礼部集吏部、翰林国史院、集贤院、太常等官,议封赠谥号等第,制以封赠非世祖所行,其令罢之。至治三年,省臣言:“封赠之制,本以激劝将来,比因泛请者众,遂致中辍。”诏从新设法议拟与行,毋致冗滥。礼部从新分立等第:正从一品封赠三代,爵国公,勋正上柱国,从柱国母、妻并国夫人。正从二品封赠二代,爵郡公,勋正上护军,从护军,母、妻并郡夫人。正从三品封赠二代,爵郡侯,勋正上轻车都尉,从轻车都尉母、妻并郡夫人。正从四品封赠父母,爵郡伯,勋正上骑都尉,从骑都尉,母、妻并郡君。正五品封赠父母,爵县子,勋骁骑尉,母、妻并县君。从五品封赠父母,爵县男,勋飞骑尉,母、妻并县君。正从六品封赠父母,父止用散官,母、妻并恭人。正从七品封赠父母,父止用散官,母、妻并宜人。正从一品至五品宣授,六品至七品敕牒。如应封赠三代者,曾祖父母一道,祖父母一道,父母一道,生者各另给降。封赠者,一品至五品并用散官勋爵,六品七品止用散官职事,从一高。封赠曾祖,降祖一等,祖降父一等,父母妻并与夫、子同。父母在仕者不封,已致仕并不在仕者封之,虽在仕弃职就封者听。父母应封,而让曾祖父母、祖父母者听。诸子应封父母,嫡母在,所生之母不得封。嫡母亡,得并封。若所生母未封赠者,不得先封其妻。诸职官曾受赃,不许申请,封赠之后,但犯取受之赃,并行追夺。其父祖元有官进一阶,不在追夺之例。父祖元有官者,随其所带文武官上封赠,若已是封赠之官,止于本等官上许进一阶,阶满者更不在封赠之限。如子官至四品,其父祖已带四品上阶之类。 或两子当封者,从一高。文武不同者,从所请。妇人因其夫、子封赠,而夫、子两有官者,从一高。封赠曾祖母、祖母并母,生封并加太字,若已亡殁或曾祖、祖父、父在者,不加太字。职官居丧,应封赠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者听。其应受封之人,居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舅姑、夫丧者,服阕申请。应封赠者,有使远死节,有临陈死事者,验事特议加封。应封妻者,止封正妻一人,如正妻已殁,继室亦止封一人,余不在封赠之例。妇人因夫、子得封者,不许再嫁,如不遵守,将所受宣敕追夺,断罪离异。父祖曾任三品以上官,亡殁,生前有勋劳,为上知遇者,子孙虽不仕,具实迹赴所在官司保结申请,验事迹可否,量拟封赠。无后者,许有司保结申请。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曾犯十恶奸盗除名等罪,及例所封妻不是以礼娶到正室,或系再醮倡优婢妾,并不许申请。凡告请封赠者,随朝并京官行省、行台、宣慰司、廉访司见任官,各于任所申请。其余官员,见任并已除未任,至得替日,随其解由申请。致仕官于所在官司申请。正从七品至正从六品,止封一次。升至正从五品,封赠一次。升至正从四品,封赠一次。升至正从三品,封赠一次。升至正从二品,封赠一次。升至正从一品,封赠一次。凡封赠流官父祖曾任三品以上者,许请谥。如立朝有大节,功勋在王室者,许加功臣之号。至治三年,诏:“封赠之典,本以激劝忠孝,今后散官职事勋爵,依例加授,外任官员并许在任申请,其余合行事理,仰各依旧制。”泰定元年,诏:“犯赃官员,不得封赠,沉郁既久,宜许自新,有能涤虑改过,再历两任无过者,许所管上司正官从公保明,监察御史、廉访司覆察是实,并听依例申请。”
------------------
宋濂-->元史-->志第三十五 百官一
志第三十五 百官一
王者南面以听天下之治,建邦启土,设官分职,其制尚矣。汉、唐以来,虽沿革不同在阶级社会中,哲学具有阶级性,都是为一定阶级服务的。其,恆因周、秦之故,以为损益,亦无大相远。大要欲得贤才用之,以佐天子、理万民也。
元太祖起自朔土,统有其众,部落野处,非有城郭之制,国俗淳厚,非有庶事之繁,惟以万户统军旅,以断事官治政刑,任用者不过一二亲贵重臣耳。及取中原,太宗始立十路宣课司,选儒术用之。金人来归者,因其故官,若行省,若元帅,则以行省、元帅授之。草创之初,固未暇为经久之规矣。
世祖即位,登用老成,大新制作,立朝仪,造都邑,遂命刘秉忠、许衡酌古今之宜,定内外之官。其总政务者曰中书省,秉兵柄者曰枢密院,司黜陟者曰御史台。体统既立,其次在内者,则有寺,有监,有卫,有府;在外者,则有行省,有行台,有宣慰司,有廉访司。其牧民者,则曰路,曰府,曰州,曰县。官有常职,位有常员,其长则蒙古人为之,而汉人、南人贰焉。于是一代之制始备,百年之间,子孙有所凭藉矣。
大德以后,承平日久,弥文之习胜,而质简之意微,侥幸之门多,而方正之路塞。官冗于上,吏肆于下,言事者屡疏论列,而朝廷讫莫正之,势固然也。
大抵元之建官,繁简因乎时,得失系乎人,故取其简牍所载,而论次之。若其因事而置,事已则罢,与夫异教杂流世袭之属,名类实繁,亦姑举其大概。作《百官志》。
三公,太师、太傅、太保各一员,正一品,银印,以道燮阴阳,经邦国。有元袭其名号,特示尊崇。太祖十二年,以国王置太师一员。太宗即位,建三公,其拜罢岁月,皆不可考。世祖之世,其职常缺,而仅置太保一员。至成宗、武宗而后,三公并建,而无虚位矣。又有所谓大司徒、司徒、太尉之属,或置,或不置。其置者,或开府,或不开府。而东宫尝置三师、三少,盖亦不恆有也。
中书令一员,银印,典领百官,会决庶务。太宗以相臣为之,世祖以皇太子兼之。至元十年,立皇太子,行中书令。大德十一年,以皇太子领中书令。延祐三年,复以皇太子行中书令。置属,监印二人。
右丞相、左丞相各一员,正一品,银印,统六官,率百司,居令之次。令缺,则总省事,佐天子,理万机。国初,职名未创,太宗始置右丞相一员、左丞相一员。世祖中统元年,置丞相一员。二年,复置右丞相二员、左丞相二员。至元二年,增置丞相五员。七年,立尚书省,置丞相二员。八年,罢尚书省,乃置丞相二员。二十四年,复立尚书省,其中书省丞相二员如故。二十九年,以尚书再罢,专任一相。武宗至大二年,复置尚书省,丞相二员,中书丞相二员。四年,尚书省仍归中书,丞相凡二员,自后因之不易。文宗至顺元年,专任右相,其一或置或不置。
平章政事四员,从一品,掌机务,贰丞相,凡军国重事,无不由之。世祖中统元年,置平章二员。二年,置平章四员。至元七年,置尚书省,设尚书平章二员。八年,尚书并入中书,平章复设三员。二十三年,诏清冗职,平章汰为二员。二十四年,复尚书省,中书、尚书两省平章各二员。二十九年,罢尚书省,增中书平章为五员,而一员为商议省事。三十年,又增平章为六员。成宗元贞元年,改商议省事为平章军国重事。武宗至大二年,再立尚书省,平章三员,中书五员。四年,罢尚书省归中书,平章仍五员。文宗至顺元年,定置四员,自后因之。
右丞一员,正二品,左丞一员,正二品,副宰相裁成庶务,号左右辖。世祖中统二年,置左、右丞各一员。三年,增为四员。至元七年,立尚书省,中书右丞、左丞仍四员。八年,尚书并入中书省,右、左丞各一员。二十三年,汰冗职,右、左丞如故。二十四年,复立尚书省,右、左丞各一,而中书省缺员。二十八年,复罢尚书省。三十年,设右丞二员,而一员为商议省事。成宗元贞元年,右丞商议省事者,又以昭文大学士与中书省事。武宗至大二年,复立尚书省,右、左丞二员,中书右、左丞五员。四年,罢尚书右、左丞,中书右、左丞止设四员。文宗至顺元年,定置右丞一员、左丞一员,而由是不复增损。
参政二员,从二品,副宰相以参大政,而其职亚于右、左丞。世祖中统元年,始置参政一员。二年,增为二员。至元七年,立尚书省,参政三员。八年,尚书并入中书,参政二员。二十三年,汰冗职,参政二员如故。二十四年,复立尚书省,参政二员,中书参政二员。二十八年,罢尚书省参政。武宗至大二年,复置尚书省,参政二员,中书参政二员。四年,并尚书省入中书,参政三员。文宗至顺元年,定参政为二员,自后因之。
参议中书省事,秩正四品,典左右司文牍,为六曹之管辖,军国重事咸预决焉。中统元年,始置一员。至元二十二年,累增至六员。大德元年,止置四员,后遂为定额。其治曰参议府,令史二人。
左司,郎中二员,正五品;员外郎二员,正六品;都事二员,正七品。中统元年,置左右司。至元十五年,分置两司。左司所掌:吏礼房之科有九,一曰南吏,二曰北吏,三曰贴黄,四曰保举,五曰礼,六曰时政记,七曰封赠,八曰牌印,九曰好事。知除房之科有五,一曰资品,二曰常选,三曰台院选,四曰见阙选,五曰别里哥选。户杂房之科有七,一曰定俸,二曰衣装,三曰羊马,四曰置计,五曰田土,六曰太府监,七曰会总。科粮房之科有六,一曰海运,二曰儹运,三曰边远,四曰赈济,五曰事故,六曰军匠。银钞房之科有二,一曰钞法,二曰课程。应办房之科有二,一曰饮膳,二曰草料。令史二人,蒙古书写二十人,回回书写一人,汉人书写七人,典吏十五人。
右司,郎中二员,正五品;员外郎二员,正六品;都事二员,正七品。中统元年,置左右司。至元十五年,分置两司。右司所掌:兵房之科有五,一曰边关,二曰站赤,三曰铺马,四曰屯田,五曰牧地。刑房之科有六,一曰法令,二曰弭盗,三曰功赏,四曰禁治,五曰枉勘,六曰斗讼。工房之科有六,一曰横造军器,二曰常课段匹,三曰岁赐,四曰营造,五曰应办,六曰河道。令史二人,蒙古书写三人,回回书写一人,汉人书写一人,典吏五人。
中书省掾属:
监印二人,掌监视省印,有中书令则置。
知印四人,掌执用省印。
怯里马赤四人。
蒙古必阇赤二十二人,左司十六人,右司六人。
汉人省掾六十人,左司三十九人,右司二十一人。
回回省掾十四人,左司九人,右司五人。
宣使五十人。
省医三人。
玉典赤四十一人。
断事官,秩三品,掌刑政之属。国初,尝以相臣任之。其名甚重,其员数增损不常,其人则皆御位下及中宫、东宫、诸王各投下怯薛丹等人为之。中统元年,一十六位下置三十一员。至元六年,十七位下置三十四员。七年,十八位下置三十五员。八年,始给印。二十七年,分立两省,而断事官随省并置。二十八年,十八位下置三十六员,并入中书。三十一年,增二员。后定置,自御位下及诸王位下共置四十一员。首领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吏属:蒙古必阇赤二人,令史一十二人,回回令史一人,怯里马赤二人,知印二人,奏差八人,典吏一人。
客省使,秩正五品,使四员,正五品;副使二员,正六品;令史一人,掌直省舍人、宣使等员选举差遣之事。至元九年,置使二员,一员兼通事,一员不兼。大德元年,增置四员,副二员。直省舍人二员,至元七年始置,后增至三十三员,掌奏事给使差遣之役。检校官四员,正七品,掌检校左右司、六部公事程期、文牍稽失之事,书吏六人,大德元年置。
照磨一员,正八品,掌磨勘左右司钱谷出纳、营缮料例,凡数计、文牍、簿籍之事。中统元年,置二员。至元八年,省为一员,典吏八人。
管勾一员,正八品,掌出纳四方文移缄縢启拆之事,邮递之程期,曹属之承受,兼主之。中统元年,置二员。至元三年,定为一员,典吏八人。
架阁库管勾二员,正八品,掌庋藏省府籍帐案牍,凡备稽考之文,即掌故之任。至元三年,始置二员,其后增置员数不一。至顺初,定为二员,典吏十人。蒙古架阁库兼管勾一员,典吏二人。回回架阁库管勾一员,典吏二人。
吏部,尚书三员,正三品;侍郎二员,正四品;郎中二员,从五品;员外郎二员,从六品,掌天下官吏选授之政令。凡职官铨综之典,吏员调补之格,封勋爵邑之制,考课殿最之法,悉以任之。世祖中统元年,以吏、户、礼为左三部,尚书二员,侍郎二员,郎中四员,员外郎六员。至元元年,以吏礼自为一部,尚书三员,侍郎仍二员,郎中仍四员,员外郎三员。三年,复为左三部。五年,又合为吏礼部,尚书仍二员,侍郎、郎中、员外郎各一员。七年,始列尚书六部。吏部尚书一员,侍郎一员,郎中二员,员外郎二员。八年,仍为吏礼部,尚书、侍郎、郎中各一员,员外郎仍二员。十三年,分置吏部,尚书增置七员,侍郎三员,郎中二员,员外郎四员。十九年,尚书裁为二员,侍郎一员,郎中一员,员外郎二员。二十一年,尚书三员,侍郎一员,郎中、员外郎如故。二十三年,定六部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员额各二员。二十八年,增尚书为三员,主事三员,蒙古必阇赤三人,令史二十五人,回回令史二人,怯里马赤一人,知印二人,奏差六人,蒙古书写二人,铨写五人,典吏一十九人。
户部,尚书三员,正三品;侍郎二员,正四品;郎中二员,从五品;员外郎三员,从六品,掌天下户口、钱粮、田土之政令。凡贡赋出纳之经,金币转通之法,府藏委积之实,物货贵贱之直,敛散准驳之宜,悉以任之。中统元年,以吏、户、礼为左三部,尚书二员,侍郎二员,郎中四员,员外郎六员。至元元年,分立户部,尚书三员,侍郎、郎中四员,员外郎省为三员。三年,复为左三部。五年,复分为户部,尚书一员,侍郎、郎中各一员,员外郎又省为二员。七年,始列尚书六部,尚书二员,侍郎二员,郎中二员,员外郎如故。十三年,尚书增置一员,侍郎、郎中、员外郎如故。十九年,郎中、员外郎俱增至四员。二十三年,六部尚书、侍郎、郎中定以二员为额。明年,以户部所掌,视他部特为繁剧,增置二员。成宗大德五年,省尚书一员,员外郎亦省一员,各设三员,主事八员,蒙古必阇赤七人,令史六十一人,回回令史六人,怯里马赤一人,知印二人,奏差三十二人,蒙古书写一人,典吏二十二人,司计官四人。其属附见于后:
都提举万亿宝源库,掌宝钞、玉器,至元二十五年始置。都提举一员,正四品;提举一员,正五品;同提举一员,从五品;副提举一员,从六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一员,司吏二十三人,译史二人,司库四十六人,内以色目二人参之。
都提举万亿广源库,掌香药、纸劄诸物,设置同上。提控案牍二员,司吏一十二人,译史一人,司库一十三人。
都提举万亿绮源库,掌诸色段匹,设置并同上,而副提举则增一员。提控案牍设三员,后省二员,司吏二十二人,译史一人,司库二十六人,内参用色目二人。
都提举万亿赋源库,掌丝绵、布帛诸物,设置并同上。提控案牍二员,其后省一员,司吏一十七人,译史一人,司库一十五人,内参用色目二人。
四库照磨兼架阁库,管勾一员,从九品。世祖至元二十八年,以四库钱帛事繁,始置一员,仍给印。
提举富宁库,至元二十七年始创。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分掌万亿宝源库出纳金银之事。吏目一人,其后司吏增至六人,译史一人,司库八人。
诸路宝钞都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正四品;都提举一员,正四品;副达鲁花赤一员,正五品;提举一员,正五品;同提举一员,从五品;副提举二员,从六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从九品。国初,户部兼领交钞公事。世祖至元,始设交钞提举司,秩正五品。二十四年,改诸路宝钞都提举司,升正四品,增副达鲁花赤、提控案牍各一员。其后定置已上官员,提控案牍又增一员。设司吏十二人,蒙古必阇赤一人,回回令史一人,奏差七人。
宝钞总库,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三员,正七品。世祖至元二十五年,改元宝库为宝钞总库,秩正六品。二十六年,升从五品,增大使、副使,设司库。其后遂定置已上官员。司吏七人,译史一人,司库五十人。
印造宝钞库,达鲁花赤一员,正七品;大使二员,从七品;副使二员,正八品。中统四年始置,秩从八品。至元二十四年,升从七品,增达鲁花赤一人。其后遂定置已上官员。
烧钞东西二库,达鲁花赤一员,正八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从九品。至元元年,始置昏钞库,用正九品印,置监烧昏钞官。二十四年,分立烧钞东西二库,秩从八品,各置达鲁花赤、大使、副使等员。
行用六库。中统元年,初立中都行用库,秩从七品,提领一员,从七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从九品。至元二十四年,京师改置库者三:曰光熙,曰文明,曰顺承。因城门之名为额。二十六年,又置三库:曰健德,曰和义,曰崇仁。并因城门以为名。
大都宣课提举司,掌诸色课程,并领京城各市。提举二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提控案牍一员,司吏六人。世祖至元十九年,并大都旧城两税务为大都税课提举司。至武宗至大元年,改宣课提举司。其属四:
马市、猪羊市,秩从七品。提领一员,从七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从九品。世祖至元三十年始置。
牛驴市、果木市,品秩、设官同上。
角蟹市,大使一员,副使二员。至大元年始置。
煤木所,提领一员,从八品;大使一员,从九品;副使一员。至元二十二年始置。
大都酒课提举司,掌酒醋榷酤之事,至元十九年始置。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二员,从六品;副提举二员,从七品;提控案牍二员,司吏五人。二十八年,省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余如故。
抄纸坊,提领一员,正八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二员,从九品。中统四年始置,用九品印,止设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二十七年,升正八品,增置提领、副使各一员。
印造茶盐等引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二十四年置,掌印造腹里、行省盐、茶、矾、铁等引。仍置攒典、库子各一人。
右以上属户部。其万亿四库,国初以太府掌内帑之出纳,既设左藏等库,而国计之领在户部,仍置万亿等库,为收藏之府。中统元年,置库官六员,而未有品秩俸给。至元十六年,始为提举万亿库,秩正五品。二十四年,改升都提举万亿库,秩正四品。二十五年,分立四库,以分掌出纳。至二十七年,又别立富宁库焉。
京畿都漕运使司,秩正三品。运使二员,正三品;同知二员,正四品;副使二员,正五品;判官二员,正六品;经历一员,正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兼照磨二员,掌凡漕运之事。世祖中统二年,初立军储所,寻改漕运所。至元五年,改漕运司,秩五品。十二年,改都漕运司,秩五品。十九年,改京畿都漕运使司,秩正三品。二十四年,内外分立两运司,而京畿都漕运司之额如旧。止领在京诸仓出纳粮斛,及新运粮提举司站车攒运公事。省同知、运判、知事各一员,而押纲官隶焉。延祐六年,增同知、副使、运判各一员。其后定置官员已上正官各二员,首领官四员。吏属:令史二十一人,译史二人,回回令史一人,通事一人,知印二人,奏差一十六人,典吏二人。其属二十有四:
新运粮提举司,秩正五品。至元十六年始置,管站车二百五十辆,隶兵部。开设运粮坝河,改隶户部。定置达鲁花赤一员,都提举一员,同提举二员,副提举一员,吏目一员,司吏八人,奏差十二人。
京师二十二仓,秩正七品。
万斯北仓,中统二年置。 万斯南仓,至元二十四年置。 千斯仓,中统二年置。 永平仓,至元十六年置。 永济仓,至元四年置。 惟亿仓,既盈仓,大有仓,并系皇庆元年置。 屡丰仓,积贮仓。并系皇庆元年增置。
已上十仓,每仓各置监支纳一员,正七品;大使二员,从七品;副使二员,正八品。
丰穰仓,皇庆元年置。 广济仓,皇庆元年置。 广衍仓,至元二十九年置。 大积仓,至元二十八年置。 既积仓,盈衍仓,至元二十六年置。相因仓,中统二年置。 顺济仓。至元二十九年置。
已上八仓,每仓各置监支纳一员,正七品;大使一员,从七品;副使二员,正八品。
通济仓,中统二年置。 广贮仓,至元四年置。 丰润仓,至元十六年置。
丰实仓。
已上四仓,每仓各置监支纳一员,正七品;大使一员,从七品;副使一员,正八品。
通惠河运粮千户所,秩正五品,掌漕运之事。至元三十一年始置,中千户一员,中副千户二员。
都漕运使司,秩正三品,掌御河上下至直沽、河西务、李二寺、通州等处亻赞运粮斛。至元二十四年,自京畿运司分立都漕运司,于河西务置总司,分司临清。运使二员,正三品;同知二员,正四品;副使二员,正五品;运判三员,正六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二员,内一员兼照磨,司吏三十三人,通事、译史各一人,奏差一十六人,典吏一人。其属七十有五:
河西务十四仓,秩正七品。
永备南仓,永备北仓,广盈南仓,广盈北仓,充溢仓。
已上五仓,各置监支纳一员,正七品;大使二员,从七品;副使二员,正八品。
崇墉仓,大盈仓,大京仓,大稔仓,足用仓,丰储仓,丰积仓,恆足仓,既备仓。
已上九仓,各置监支纳一员,正七品;大使一员,从七品;副使一员,正八品。
通州十三仓,秩正七品。
有年仓,富有仓,广储仓,盈止仓,及秭仓,乃积仓,乐岁仓,庆丰仓,延丰仓。
已上九仓,各置监支纳一员,正七品;大使二员,从七品;副使二员,正八品。
足食仓,富储仓,富衍仓,及衍仓。
已上四仓,各置监支纳一员,正七品;大使二员,从七品;副使一员,正八品。
河仓一十有七,用从七品印。
馆陶仓,旧县仓,陵州仓,傅家池仓。
已上各置监支纳一员,从七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
秦家渡仓,尖冢西仓,尖冢东仓,长芦仓,武强仓,夹马营仓,上口仓,唐宋仓,唐村仓,安陵仓,四柳树仓,淇门仓,伏恩仓。
已上各置监支纳一员,从八品;大使一员,从九品;副使一员。
直沽广通仓,秩正七品,大使一员。
荥阳等纲,凡三十:曰济源,曰陵州,曰献州,曰白马,曰滏阳,曰完州,曰河内,曰南宫,曰沂莒,曰霸州,曰东明,曰获嘉,曰盐山,曰武强,曰胶水,曰东昌,曰武安,曰汝宁,曰修武,曰安阳,曰开封,曰仪封,曰蒲台,曰邹平,曰中牟,曰胶西,曰卫辉,曰浚州,曰曹濮州,每纲皆设押纲官二员,计六十员。秩正八品。每编船三十只为一纲。船九百余只,运粮三百余万石,船户八千余户,纲官以常选正八品为之。
檀景等处采金铁冶都提举司,秩正四品。提举一员,正四品;同提举一员,正五品;副提举一员,从六品,掌各冶采金炼铁,榷货以资国用。国初,中统始置景州提举司,管领景州、滦阳、新匠三冶。至元十四年,又置檀州提举司,管领双峰、暗峪、大峪五峰等冶。大德五年,檀州、景州三提举司,并置檀州等处采金铁冶都提举司,而滦阳、双峰等冶悉隶焉。他如河东、山西、济南、莱芜等处铁冶提举司,及益都、般阳等处淘金总管府,其沿革盖不一也。
大都河间等路都转运盐使司,秩正三品,掌场灶榷办盐货,以资国用。使二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四品;副使一员,正五品;运判二员,正六品。首领官: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从九品。国初,立河间税课达鲁花赤清沧盐使所,后创立运司,立提举盐榷所,又改为河间路课程所,提举沧清课盐使所。中统三年,改都提领拘榷沧清课盐所。至元二年,以刑部侍郎、右三部郎中兼沧清课盐使司,寻改立河间都转运盐使司,立清、沧课三盐司。十二年,改为都转运使司。十九年,以户部尚书行河间等路都转运使司事,寻罢,改立清、沧二盐使司。二十三年,改立河间等路都转运司。二十七年,改令户部尚书行河间等路都转运使司事。二十八年,改河间等路都转运司。延祐六年,颁分司印,巡行郡邑,以防私盐之弊。
盐场二十二所,每场设司令一员,从七品;司丞一员,从八品。办盐各有差。
利国场,利民场,海丰场,阜民场,阜财场,益民场,润国场,海阜场,海盈场,海润场,严镇场,富国场,兴国场,厚财场,丰财场,三叉沽场,芦台场,越支场,石碑场,济民场,惠民场,富民场。
山东东路转运盐使司,品秩、职掌同上,运判止一员。国初,始置益都课税所,管领山东盐场,以总盐课,后改置运司。中统四年,诏以中书左右部兼诸路都转运司。至元二年,命有司兼办其课,改立山东转运司。至元十二年,改立都转运司。延祐五年,以盐法涩滞,降分司印,巡行各场,督收课程,罢胶莱盐司所属盐场。
盐场一十九所,每场设司令一员,从七品;司丞一员,从八品;管勾一员,从八品。
永利场,宁海场,官台场,丰国场,新镇场,丰民场,富国场,高家港场,永阜场,利国场,固堤场,王家冈场,信阳场,涛洛场,石河场,海沧场,行村场,登宁场,西由场。
河东陕西等处转运盐使司,品秩、职掌同前,运判增一员。国初,设平阳府以征课程之利。中统二年,改置转运司,置提举解盐司。至元二年,罢运司,命有司掌其务,寻复置转运司。二十二年,立陕西都转运司,诸色税课悉隶焉。二十九年,置盐运司,专掌盐课,其余课税归有司,解盐司亦罢。延祐六年,更为河东陕西等处都转运盐使司,隶省部。其属三:
解盐场,管勾一员,正九品;同管勾一员,从九品。
河东等处解盐管民提领所,正提领一员,从八品;副提领一员,从九品。
安邑等处解盐管民提领所,正提领一员,从八品;副提领一员,从九品。
礼部,尚书三员,正三品;侍郎二员,正四品;郎中二员,从五品;员外郎二员,从六品,掌天下礼乐、祭祀、朝会、燕享、贡举之政令。凡仪制损益之文,符印简册之信,神人封谥之法,忠孝贞义之褒,送迎聘好之节,文学僧道之事,婚姻继续之辨,音艺膳供之物,悉以任之。世祖中统元年,以吏、户、礼为左三部,置尚书二员,侍郎二员,郎中四员,员外郎六员,总领三部之事。至元元年,分立为吏礼部,尚书三员,侍郎仍二员,郎中仍四员,员外郎四员。七年,别立礼部,尚书三员,侍郎一员,郎中二员,员外郎如旧。明年,又合为吏礼部。十三年,又别为礼部。二十三年,六部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定以二员为额。成宗元贞元年,复增尚书一员,领会同馆事。主事二员,蒙古必阇赤二人,令史一十九人,回回令史二人,怯里马赤一人,知印二人,奏差十二人,典吏三人。其属附见:
左三部照磨所,秩正八品,照磨一员,掌吏、户、礼三部钱谷计帐之事。典吏八人。
侍仪司,秩正四品,掌凡朝会、即位、册后、建储、奉上尊号及外国朝觐之礼。至元八年始置。左右侍仪奉御二员,礼部侍郎知侍仪事一员,引进使知侍仪事一员,左右侍仪使二员,左右直侍仪使二员,左右侍仪副使二员,左右侍仪佥事二员,引进副使、侍仪令、承奉班都知、尚衣局大使各一员。十二年,省左侍仪奉御,通曰左右侍仪。省引进副使及侍仪令、尚衣使等员,改置通事舍人十四员。三十年,减通事舍人七员为侍仪舍人。大德十一年,升秩正三品。至大二年,置典簿一员。延祐七年,定置侍仪使四员。至治元年,增置通事舍人六员、侍仪舍人四员。其后定置侍仪使四员,正三品;引进使知侍仪事二员,正四品。首领官:典簿一员,从七品。属官:承奉班都知一员,正七品;通事舍人一十六员,从七品;侍仪舍人十四员,从九品。吏属:令史二人,译史一人,通事一人,知印一人。其属法物库,秩五品,掌大礼法物。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从六品;副使一员,从七品;直长二员,正八品。
拱卫直都指挥使司,秩从四品,掌控鹤六百余户,及仪卫之事。至元三年始置。都指挥使一员,副使一员,钤辖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十六年,升正三品,降虎符,增置达鲁花赤一员,隶宣徽院。二十年,复为从四品。二十五年,归隶礼部。元贞元年,复升正三品。皇庆元年,置经历一员。二年,改钤辖为佥事。至顺二年,拨隶侍正府,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都指挥使四员,正三品;副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首领官: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吏属:令史四人,译史一人,通事、知印各一人,奏差二人。其属控鹤百户所,秩从七品。色目百户一十三员,汉人百户一十三员。总十三所。
仪从库,秩从七品,掌收仪卫器仗。大使一员,从七品;副使一员,从八品。
仪凤司,秩正四品,掌乐工、供奉、祭飨之事。至元八年,立玉宸院,置乐长一员,乐副一员,乐判一员。二十年,改置仪凤司,隶宣徽院,置大使、副使各一员,判官三员。二十五年,归隶礼部,省判官三员。三十一年,置达鲁花赤一员,副使一员。大德十一年,改升玉宸乐院,秩从二品,置院使、副使、佥事、同佥、院判。至大四年,复为仪凤司,秩正三品。延祐七年,降从三品。定置大使五员,从三品;副使四员,从四品。首领官: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吏属:令史二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其属五:
云和署,秩正七品,掌乐工调音律及部籍更番之事。至元十二年始置。至大二年,拨隶玉宸乐院。皇庆元年,升正六品。二年,升从五品。署令二员,署丞二员,管勾二员,协音一员,协律一员,书史二人,书吏四人,教师二人,提控四人。
安和署,秩正七品,职掌与云和同。至元十三年始置。皇庆二年,升从五品。署令二员,署丞二员,管勾二员,协音一员,协律一员,书史二人,书吏四人,教师二人,提控四人。
常和署,初名管勾司,秩正九品,管领回回乐人。皇庆元年初置。延祐三年,升从六品。署令一员,署丞二员,管勾二员,教师二人,提控二人。
天乐署,初名昭和署,秩从六品,管领河西乐人。至元十七年始置。大德十一年,升正六品。至大四年,改为天乐署。皇庆元年,升从五品。署令二员,署丞二员,管勾二员,协音一员,协律一员,书史二人,书吏四人,教师二人,提控四人。
广乐库,秩从九品,掌乐器等物。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皇庆元年始置。
教坊司,秩从五品,掌承应乐人及管领兴和等署五百户。中统二年始置。至元十二年,升正五品。十七年,改提点教坊司,隶宣徽院,秩正四品。二十五年,隶礼部。大德八年,升正三品。延祐七年,复正四品。达鲁花赤一员,正四品;大使三员,正四品;副使四员,正五品;知事一员,从八品。令史四人,译史、知印、奏差各二人,通事一人。其属三:
兴和署,秩从六品。署令二员,署丞二员,管勾二员。
祥和署,秩从六品。署令二员,署丞二员,管勾二员。
广乐库,秩从九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会同馆,秩从四品,掌接伴引见诸番蛮夷峒官之来朝贡者。至元十三年始置。二十五年罢之。二十九年复置。元贞元年,以礼部尚书领馆事,遂为定制。礼部尚书领会同馆事一员,正三品;大使二员,正四品;副使二员,从六品。提控案牍一员,掌书四人,蒙古必阇赤一人,典给官八人。其属有收支诸物库,秩从九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二十九年,以四宾库改置。
铸印局,秩正八品,掌凡刻印销印之事。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五年始置。
白纸坊,秩从八品,掌造诏旨宣敕纸劄。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九年始置。
掌薪司,秩正七品。司令一员,正七品;司丞二员,正八品;典吏一人。
兵部,尚书三员,正三品;侍郎二员,正四品;郎中二员,从五品;员外郎二员,从六品,掌天下郡邑邮驿屯牧之政令。凡城池废置之故,山川险易之图,兵站屯田之籍,远方归化之人,官私刍牧之地,驼马、牛羊、鹰隼、羽毛、皮革之征,驿乘、邮运、祗应、公廨、皁隶之制,悉以任之。世祖中统元年,以兵、刑、工为右三部,置尚书二员,侍郎二员,郎中五员,员外郎五员,总领三部之事。至元元年,别置工部,以兵刑自为一部,尚书四员,侍郎三员,郎中如旧,员外郎五员。三年,并为右三部。五年,复为兵刑部,尚书二员,省侍郎二员,郎中如故,员外郎一员。七年,始列六部,尚书一员,侍郎仍旧,郎中一员,员外郎仍一员。明年,又合为兵刑部。十三年,复析兵部。二十三年,定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以二员为额。至治三年,增尚书一员。主事二员,蒙古必阇赤二人,令史十四人,回回令史一人,怯里马赤一人,知印二人,奏差八人,典吏三人。其属附见:
大都陆运提举司,秩从五品,掌两都陆运粮斛之事。至元十六年,始置运粮提举司。延祐四年,改今名。提举二员,从五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吏目一员,司吏六人,委差一十人。海王庄、七里庄、魏家庄、腊八庄四所,各设提领一人,用从九品印。
管领随路打捕鹰房民匠总管府,秩从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副总管二员,经历、知事各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吏属令史六人。初,太祖以随路打捕鹰房民户七千余户拨隶旭烈大王位下。中统二年始置。至元十二年,阿八合大王遣使奏归朝廷,隶兵部。
管领本投下大都等路打捕鹰房诸色人匠都总管府,秩正三品,掌哈赞大王位下事。大德八年始置,官吏皆王选用。至大四年,省并衙门,以哈兒班答大王远镇一隅,别无官属,存设不废。定置府官,达鲁花赤二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令史四人,译史二人,奏差二人,典吏一人。其属东局织染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副提举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司吏二人。
随路诸色民匠打捕鹰房等户都总管府,秩从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兼照磨一员,令史六人,译史一人,知印通事一人,奏差二人,掌别吉大营盘事及管领大都路打捕鹰房等户。至元三十年置。延祐四年,升正三品。
管领本位下打捕鹰房民匠等户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一员,判官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兼照磨一员,令史六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掌别吉大营盘城池阿哈探马兒一应差发、薛彻干定王位下事。泰定元年始置。
刑部,尚书三员,正三品;侍郎二员,正四品;郎中二员,从五品;员外郎二员,从六品,掌天下刑名法律之政令。凡大辟之按覆,系囚之详谳,孥收产没之籍,捕获功赏之式,冤讼疑罪之辨,狱具之制度,律令之拟议,悉以任之。世祖中统元年,以兵、刑、工为右三部,置尚书二员,侍郎二员,郎中五员,员外郎五员。以郎中、员外郎各一员,专署刑部。至元元年,析置工部,而兵刑仍为一部。尚书四员,侍郎仍二员,郎中四员,员外郎置五员。三年,复为右三部。七年,始别置刑部。尚书一员,侍郎一员,郎中一员,员外郎二员。八年,改为兵刑部。十三年,又为刑部。二十三年,六部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定以二员为额。大德四年,尚书增置一员。其首领官则主事三员。吏属则蒙古必阇赤四人,令史三十人,回回令史二人,怯里马赤一人,知印二人,奏差十人,书写三人,典吏七人。其属附见:
司狱司,司狱一员,正八品;狱丞一员,正九品;狱典一人。初以右三部照磨兼刑部系狱之任,大德七年始置专官。部医一人,掌调视病囚。
司籍所,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至元二十年,改大都等路断没提领所为司籍所,隶刑部。
工部,尚书三员,正三品;侍郎二员,正四品;郎中二员,从五品;员外郎二员,从六品,掌天下营造百工之政令。凡城池之修浚,土木之缮葺,材物之给受,工匠之程式,铨注局院司匠之官,悉以任之。世祖中统元年,右三部置尚书二员,侍郎二员,郎中五员,员外郎五员,内二员专署工部事。至元元年,始分立工部。尚书四员,侍郎三员,郎中四员,员外郎五员。三年,复合为右三部。七年,仍自为工部。尚书二员,侍郎仍二员,郎中三员,员外郎如旧。二十三年,定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各以二员为额。明年,以曹务繁冗,增尚书二员。二十八年,省尚书一员。首领官:主事五员。蒙古必阇赤六人,令史四十二人,回回令史四人,怯里马赤一人,知印一人,奏差三十人,蒙古书写一人,典吏七人。又司程官四员,右三部照磨一员,典吏七人。其属附见:
左右部架阁库,秩正八品。管勾二员,典吏十二人,掌六部文卷簿籍架阁之事。中统元年,左右部各置。二十三年,并为左右部架阁库。
诸色人匠总管府,秩正三品,掌百工之技艺。至元十二年始置,总管、同知、副总管各一员。十六年,置达鲁花赤一员,增同知、副总管各一员。二十八年,省同知一员。三十年,省副总管一员。后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二员,副总管二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令史五人,译史一人,奏差四人。其属十有一:
梵像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吏目一员,董绘画佛像及土木刻削之工。至元十二年,始置梵像局。延祐三年,升提举司,设今官。
出蜡局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吏目一员,掌出蜡铸造之工。至元十二年,始置局。延祐三年,升提举司,设今官。
铸泻等铜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掌铸泻之工。至元十年,始置官三员。二十八年,省管勾一员,后定置二员。
银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直长一员,掌金银之工。至元十二年始置。
镔铁局,秩从八品。大使一员,掌镂铁之工。至元十二年始置。
玛瑙玉局,秩从八品。直长一员。掌琢磨之工。至元十二年始置。
石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管勾一员,董攻石之工。至元十二年始置。
木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直长一员,董攻木之工。至元十二年始置。
油漆局,副使一员,用从七品印,董髹漆之工。至元十二年始置。
诸物库,秩正九品。提领一员,副使一员,掌出纳诸物之事。至元十二年始置。
管领随路人匠都提领所,提领一员,大使一员,俱受省檄,掌工匠词讼之事。至元十二年始置。
诸司局人匠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令史四人,领两都金银器盒及符牌等一十四局事。至元十四年置。二十四年,以八局改隶工部及金玉府,止领五局一库,掌氈毯等事。其属有六:
收支库,秩正九品。大使一员,掌出纳之物。
大都氈局,秩从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管人匠一百二十有五户。
大都染局,秩从九品。大使一员,管人匠六千有三户。
上都氈局,秩从五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管人匠九十有七户。
隆兴氈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管人匠一百户。
剪毛花毯蜡布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管人匠一百一十有八户。
提举右八作司,秩正六品。提举二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吏目一人,司吏九人,司库十三人,译史一人,秤子一人,掌出纳内府漆器、红甕、捎只等,并在都局院造作镔铁、铜、钢、鍮石,东南简铁,两都支持皮毛、杂色羊毛、生熟斜皮、马牛等皮、鬃尾、杂行沙里陀等物。中统三年,始置提领八作司,秩正九品。至元二十五年,改升提举八作司,秩正六品。二十九年,以出纳委积,分为左右两司。
提举左八作司,秩正六品,掌出纳内府氈货、柳器等物。其设置官员同上。
诸路杂造总管府,秩正三品。至元元年,改提领所为提举司。十四年,又改工部尚书行诸路杂造局总管府。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令史六人,译史一人。其属二:
帘网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并受省劄。至元元年始置。
收支库,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三十年始置。
茶迭兒局总管府,秩正三品,管领诸色人匠造作等事。宪宗朝置。至元十六年,始设总管一员。二十七年,置同知一员。后定置府官,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司吏四人。其属二:
诸司局,用从七品印。提领一员,相副官二员,中统三年始置。
收支库,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掌造作出纳之物。
大都人匠总管府,秩从三品。至元六年始置。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经历一员,提控案牍一员,令史十人,通事一人。其属四:
绣局,用从七品印。大使一员,副使一员,掌绣造诸王百官段匹。
纹锦总院,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掌织诸王百官段匹。
涿州罗局,提领一员,大使一员,掌织造纱罗段匹。
尚方库,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掌出纳丝金颜料等物。
随路诸色民匠都总管府,秩正三品,掌仁宗潜邸诸色人匠。延祐六年,拨隶崇祥院,后又属将作院。至治三年,归隶工部。后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总官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照磨一员,令史八人,译史二人,知印、通事各一人,奏差四人。其属五:
织染人匠提举司,秩从七品。至大二年设。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吏目一员。
杂造人匠提举司,秩从七品,设置官属同上。
大都诸色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吏目一员。
大都等处织染提举司,秩从五品,管阿难答王位下人匠一千三百九十八户。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吏目一员。
收支诸物库,秩从七品。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库子二人。
提举都城所,秩从五品。提举二员,同提举二员,副提举二员,吏目一员,照磨一员,掌修缮都城内外仓库等事。至元三年置。其属一:
左右厢,官四员,用从九品印。至元十三年置。
受给库,秩正八品。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掌京城内外营造木石等事。至元十三年置。
符牌局,秩正八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掌造虎符等。至元十七年置。
旋匠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至元九年置。
撒答剌欺提举司,秩正五品。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提控案牍一员。至元二十四年,以札马剌丁率人匠成造撒答剌欺,与丝同局造作,遂改组练人匠提举司为撒答剌欺提举司。
别失八里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掌织造御用领袖纳失失等段。至元十三年始置。
忽丹八里局,大使一员,给从七品印。至元三年置。
平则门窑场,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给从六品印。至元十三年置。
光熙门窑场,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给从八品印。至元二十五年置。
大都皮货所,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用从九品印。至元二十九年置。
通州皮货所,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用从九品印。延祐六年置。
晋宁路织染提举司,提举一员,照略案牍一员,其属:
提领所一,系官织染人匠局一,云内人匠东、西局二,本路人匠局一,河中府、襄陵、翼城、潞州、隰州、泽州、云州等局七。每局各设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惟泽州、云州则止设提领一员。
冀宁路织染提举司、真定路织染提举司,各置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照略案牍一员。其属二:
开除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真定路纱罗兼杂造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南宫、中山织染提举司,各设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中山刘元帅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中山察鲁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深州织染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深州赵良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弘州人匠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纳失失毛段二局,院长一员。
云内州织染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大同织染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朔州毛子局,大使一员。
恩州织染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恩州东昌局,提领一员。
保定织染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大名人匠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永平路纹锦等局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大宁路织染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云州织染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顺德路织染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彰德路织染人匠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怀庆路织染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别失八里局,官一员。
宣德府织染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东圣州织染局,院长一员,局副一员。
宣德八鲁局,提领一员,副使一员。
东平路疃局,直长一员。
兴和路荨麻林人匠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阳门天城织染局,提领一员,副使一员,照磨案牍一员。
巡河提领所,提领二员,副提领一员。
------------------
宋濂-->元史-->志第三十六 百官二
志第三十六 百官二
枢密院,秩从一品,掌天下兵甲机密之务。凡宫禁宿卫,边庭军翼,征讨戍守年出版。1954—1961年按马克思手稿顺序编排,出版了俄文,简阅差遣,举功转官,节制调度,无不由之。世祖中统四年,置枢密副使二员,佥书枢密事一员。至元七年,置同知枢密院事一员,院判一员。二十八年,始置知院一员,增院判一员,又以中书平章商量院事。大德十年,增置知院二员,同知五员,副枢五员,佥院五员,同佥三员,院判二员。至大三年,知院七员,同知二员,副枢二员,佥院一员,同佥一员,院判二员,革去议事平章。延祐四年,以分镇北边,增知院一员。五年,增同知一员。后定置知院六员,从一品;同知四员,正二品;副枢二员,从二品;佥院二员,正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参议二员,正五品;经历二员,从五品;都事四员,正七品;承发兼照磨二员,正八品;架阁库管勾一员,正九品;同管勾一员,从九品;掾史二十四人,译史一十四人,通事三人,司印二人,宣使一十九人,铨写二人,蒙古书写二人,典吏一十七人,院医二人。
客省使,秩从五品。大使二员,副使二员。至元十四年,置大使一员。十六年,增一员。二十一年,置副使一员。延祐五年,增一员。天历元年,又增一员。寻定置大使二员,从五品;副使二员,从六品;令史二人。
断事官,秩正三品,掌处决军府之狱讼。至元元年,始置断事官二员。八年,增二员。十九年,又增一员。二十年,又增二员。大德十一年,又增四员。皇庆元年,省二员。后定置断事官八员,正三品;经历一员,从七品;令史六人,译史一人,通事、知印、奏差、典吏各一人。
行枢密院。国初有征伐之事,则置行枢密院。大征伐,则止曰行院。为一方一事而设,则称某处行枢密院,或与行省代设,事已则罢。
西川行枢密院,中统四年始置,设官二员,管四川军民课税交钞、打捕鹰房人匠,及各投下应管公事,节制官吏诸色人等,并军官迁授征进等事。始置于成都。至元十年,又于重庆别置东川行枢密院,设官一员。十三年,并为一院,寻复分东川行院。十六年,罢两川行院。二十八年,复立四川行院于成都。
江南行枢密院。至元十年,罢河南省统军司、汉军都元帅、山东行院,置荆湖等路行院,设官三员;淮西行院,设官二员。掌调度军马之事。十二年,罢行院。十九年,诏于杨州、岳州俱立行院,各设官五员。二十一年,立沿江行院。二十二年,立江西行院,马军戍江州,步军戍抚州。二十八年,徙岳州行院于鄂州,徙江淮行院于建康,其后行院悉并归行省。
甘肃行枢密院。至大四年,置行院于甘州,为甘肃等处行枢密院,设官四员,提调西路军马。后以甘肃省丞相提调,遂罢行院。
河南行枢密院,致和元年分置,专管调遣之事。天历元年罢。
岭北行枢密院,天历二年置。知院一员,同知二员,副枢一员,佥院二员,同佥一员,院判二员,经历一员,都事二员,蒙古必阇赤四人,掾史二人,怯里马赤一人,知印一人,宣使四人。掌边庭军务,凡大小事宜,悉从裁决。
右卫,秩正三品。中统三年,初置武卫。至元元年,改为侍卫。八年,改为左、右、中三卫,掌宿卫扈从,兼屯田。国有大事,则调度之。二十年,增都指挥使一员、副都指挥使一员。二十一年,置佥事二员。大德十一年,增都指挥使二员、副都指挥使一员。至大元年,增都指挥使三员、副都指挥使一员。四年,省都指挥使五员、副都指挥使二员。后定置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照磨一员,俱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又其属十有五:
镇抚所,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十,秩正五品。达鲁花赤十员,副达鲁花赤十员,千户十员,副千户十员,弹压二十员,百户二百员,知事十员。
弩军千户所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弹压二员,百户十员。
屯田左右千户所二,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二员,千户二员,弹压二员,百户四十员。
教官二,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掌诸屯卫行伍耕战之暇,使之习学国字,通晓书记。初由枢府选举,后归吏部。
左卫,秩正三品。至元八年,以侍卫改置。掌宿卫扈从,兼屯田。国有大事,则调度之。是年,增副指挥使一员。十六年,增副都指挥使一员。二十年,置佥事一员。二十二年,增佥事一员。二十四年,省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一员。大德十一年,增都指挥使五员、副都指挥使二员、佥事二员。至大四年,省都指挥使六员、副都指挥使二员。其后定制,卫官:都指挥使二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照磨一员,俱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其属十有五:
镇抚所,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凡十,秩正五品。达鲁花赤十员,副达鲁花赤十员,千户十员,副千户十员,弹压二十员,百户二百员,知事十员。
弩军千户所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弹压二员,百户十员。
屯田左右千户所二,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二员,弹压二员,百户四十员。
教官二,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中卫,秩正三品。至元八年,以侍卫改置。掌宿卫扈从,兼营屯田。国有大事,则调度之。是年,置都指挥使一员、副都指挥使一员。二十年,增副都指挥使一员。二十一年,置佥事二员。二十三年,增都指挥使一员。大德十一年,增都指挥使二员、副使三员。至大元年,增都指挥使一员。四年,省都指挥使三员、副都指挥使三员。其后定置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承发架阁照磨一员,俱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其属十有五:
镇抚所,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十,秩正五品。达鲁花赤十员,副达鲁花赤十员,千户十员,副千户十员,弹压二十员,百户二百员,知事十员。
弩军千户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弹压二员,百户十员。
屯田左右千户所二,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二员,千户二员,弹压二员,百户四十员。
教官二,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前卫,秩正三品。至元十六年,以侍卫亲军创置前、后二卫。掌宿卫扈从,兼营屯田。国有大事,则调度之。是年,置都指挥使一员、副都指挥使二员。十八年,增都指挥使二员。二十年,置佥事一员。大德十一年,增都指挥使五员、副都指挥使一员、佥事三员。至大四年,省都指挥使五员、副都指挥使一员、佥事三员。后定置卫官,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二员,承发架阁照磨一员,俱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又其属十有七:
镇抚所,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十,秩正五品。达鲁花赤十员,副达鲁花赤十员,千户十员,副千户十员,弹压二十员,百户二百员。
弩军千户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弹压二员,百户十员。
屯田千户所二,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二员,千户二员,弹压二员,百户四十员。
门尉二,平则门尉一员,顺承门尉一员。
教官二,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后卫,秩正三品。至元十六年,以侍卫亲军创置。掌宿卫扈从,兼营屯田。国有大事,则调度之。是年,置都指挥使二员、副都指挥使二员,后增设副都指挥使一员。十八年,增都指挥使二员。二十年,置佥事二员。大德十一年,增都指挥使五员、副都指挥使一员、佥事二员。至大四年,省都指挥使五员、副指挥使二员、佥事二员。后定置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照磨一员,俱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二人,知印一人,通事二人。其属十有四:
镇抚所,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十,秩正五品。达鲁花赤十员,副达鲁花赤十员,千户十员,副千户十员,弹压二十员,百户二百员。
弩军千户所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弹压二员,百户十员。
屯田千户所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二员,弹压二员,百户四十员。
教官二,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掌修治城隍及京师内外工役,兼大都屯田等事。至元二十六年,枢密院以六卫六千人,大都屯田三千人,近路迤南万户府一千人,总一万人,立武卫,设官五员。元贞、大德年间,累增都指挥使四员。至大三年,省都指挥使四员、副都指挥使一员。后定置卫官,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照磨一员,俱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其属十有五:
镇抚所,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七,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七员,副达鲁花赤七员,千户七员,副千户七员,百户一百四十员,弹压一十四员。
屯田千户所六,秩正五品。达鲁花赤各一员,千户六员,百户六十员,弹压六员。
教官二,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隆镇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掌屯军徼巡盗贼于居庸关南、北口,统领钦察、阿速护军三千六百九十三人,屯驻东西四十三处。皇庆元年,升隆镇万户府为隆镇卫,置都指挥使三员、副都指挥使二员、佥事二员。延祐二年,又以哈兒鲁军千户所,并隶东卫。四年,置色目经历一员。至治二年,置爱马知事一员。后定置卫官,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承发兼照磨一员,俱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其属十有二:
镇抚所,镇抚二员。
北口千户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七员。于上都路龙庆州东口置司。
南口千户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一员,弹压一员。于大都路昌平县居庸关置司。
白羊口千户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二员,弹压一员。于大都路昌平县东口置司。
碑楼口千户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一员,弹压一员。于应州金城县东口置司。
古北口千户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六员,弹压一员。于檀州北面东口置司。
迁民镇千户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六员,弹压一员。于大宁路东口置司。
黄花镇千户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六员,弹压一员。于昌平县东口置司。
芦兒岭千户所,秩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六员,弹压一员。于昌平县本口置司。
太和岭千户所,秩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六员,弹压一员。于大同路昌邑县本隘置司。
紫荆关千户所,秩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六员,弹压一员。于易州易县本隘置司。
隆镇千户所,秩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八员,弹压一员。于龙庆州北口置司。
左右翼屯田万户府二,秩从三品,分掌斡端、别十八里回还汉军,及大名、卫辉新附之军,并迤东回军,合为屯田。至元二十六年置。延祐五年,隶詹事院,并入卫率府。复改隶枢密院。定置两府达鲁花赤各一员,万户各一员,副万户各一员,经历各一员,知事各一员,提控案牍各一员,令史各五人,属官镇抚各二员。
千户八所,达鲁花赤八员,千户八员,副千户八员,百户五十九员,弹压一十六员。
千户四所,达鲁花赤四员,千户四员,副千户四员,百户五十二员,弹压八员。
左卫率府,秩正三品。至大元年,拨江南行省万户府精锐汉军为东宫卫军,立卫率府,设官十一员。延祐四年,始改为忠翊府,又改为御临亲军指挥司,又以御临非古典,改为羽林。六年,复隶东宫,仍为左卫率府。定置率使三员,正三品;副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照磨一员,俱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二人。其属十有五:
镇抚所,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十,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十员,副千户十员,百户二百员,弹压一十员。
弩军千户所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十员,弹压一员。
屯田千户所三,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三员,千户三员,百户六十员,弹压三员。
教官三员,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阴阳教授一员。
右卫率府,秩正三品。延祐五年,以速怯那兒万户府、迤东女直两万户府、右翼屯田万户府兵,合为右卫率府,置官十二员。后定置率使二员,正三品;副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照磨一员,俱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二人。其属七:
镇抚所,镇抚二员。
千户所五,秩正五品。千户五员,百户四十五员,弹压二员。
教官一,儒学教授一员。
河南淮北蒙古军都万户府,秩正三品。至元二十四年,以四万户奥鲁赤改为蒙古军都万户府,设府官四员、奥鲁官四员。大德七年后,改为河南淮北蒙古军都万户府。延祐五年,罢奥鲁官、副镇抚等员,定置都万户一员,正三品;副都万户一员,从三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俱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各一人。属官镇抚二员。
八撒兒万户府,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镇抚一员。
千户所一十翼,达鲁花赤一十员,千户十员,副千户十户,百户七十三员,弹压一十员。
札忽兒台万户府,万户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镇抚一员。
千户所七翼,千户七员,百户三十八员,弹压七员。
脱烈都万户府,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镇抚一员。
千户所九翼,千户九员,百户六十二员,弹压九员。
和尚万户府,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一员,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镇抚一员。
千户所六翼,达鲁花赤四员,千户六员,副千户四员,百户四十七员,弹压六员。
砲手千户所一翼,千户一员,百户六员,弹压一员。
哨马千户所一翼,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弹压二员,百户九员,奥鲁官二员。
右阿速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掌宿卫城禁,兼营潮河、苏沽两川屯田,供给军储。至元九年,初立阿速拔都达鲁花赤,置属官。二十三年,遂名为阿速之军。至大二年,改立右阿速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置达鲁花赤三员、都指挥使三员、副都指挥使二员、佥事二员。四年,省达鲁花赤三员。后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承发架阁照磨一员,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镇抚二员。其属五:
行军千户所,千户七员,百户九员。
把门千户二员,百户五员,门尉一员。
本投下达鲁花赤一员,长官一员,副长官一员。
庐江县达鲁花赤一员,主簿一员。
教官,儒学教授一员。
左阿速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品秩职掌同右阿速卫。至元九年,初立阿速拔都达鲁花赤,置属官。二十三年,遂名为阿速之军。至大二年,改立左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置达鲁花赤二员、都指挥使六员、副都指挥使四员、佥事二员。四年,省达鲁花赤一员、都指挥使三员。后定置达鲁花赤一员,都指挥使三员,副都指挥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二员,知事二员,照磨一员,镇抚二员。其属四:
本投下达鲁花赤二员,长官二员。
镇巢县达鲁花赤二员,主簿一员。
围宿把门千户所一十三翼,千户二十六员,百户一百三十员,弹压一十三员。
教官,儒学教授一员。
回回砲手军匠上万户府,秩正三品。至元十一年,置砲手总管府。十八年,始立为都元帅府。二十二年,改为万户府。后定置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令史四人,译史一人。镇抚二员。
千户所三翼,达鲁花赤三员,千户三员,副千户三员,百户三十二员,弹压三员。
唐兀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总领河西军三千人,以备征讨。至元十八年始立,置都指挥使二员、副都指挥使二员。二十二年,增都指挥使一员、佥事一员。大德五年,增指挥使二员。至大元年,增都指挥一员。四年,省都指挥使三员,副都指挥使一员。后定置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照磨一员,俱从八品;令史七人,通事、译史、知印各一人,镇抚二员,奥鲁官正副各一员。
千户所九翼,正千户九员,副千户九员,百户七十五员,弹压九员,奥鲁官正副各九员。
门尉三,建德门一,和义门一,肃清门一。
教官二,儒学教授一员,蒙古字教授一员。
贵赤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至元二十四年立,置都指挥使二员、副都指挥二员、佥事二员。二十九年,置达鲁花赤一员。大德十一年,增达鲁花赤一员、都指挥使四员、副都指挥一员。至大元年,省达鲁花赤一员、都指挥使四员、副都指挥使三员。后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都指挥使二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照磨一员,令史七人,知印一人,通事、译史各一人,镇抚二员。
千户所八翼,每所置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十六员,百户八十员,弹压八员,门尉二员。##!#延安屯田打捕总管府,秩从三品。管析居放良人户,并兀里吉思田地北来蒙古人户。至元十八年始设,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经历、知事各一员。属官打捕屯田官一十二员。
大宁海阳等处屯田打捕所,秩从七品,掌北京、平滦等路析居放良不兰奚等户。至元二十二年,置总管府。元贞元年,罢总管府,置打捕所。定置达鲁花赤一员,长官一员。教官,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至元二十九年,始立屯田府。大德十一年,增军数,立为大同等处指挥使司。至大四年,属徽政院。延祐元年,改中都威卫使司,仍隶徽政院,寻复改属枢密院。至治元年,改为忠翊侍卫。后定置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照磨一员,俱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一十翼,达鲁花赤一十员,副达鲁花赤一十员,千户一十员,副千户一十员,百户二百六员,弹压二十员。
弩军千户所一翼,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一十员,弹压一十员。
屯田左右手千户所二翼,达鲁花赤二员,千户二员,百户四十员,弹压四员。
西域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元贞元年始立,设官十一员。大德十一年,增都指挥使二员,又增指挥使三员、副都指挥使二员、佥事二员。至大四年,省都指挥使五员、副都指挥使二员、佥事二员。后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都指挥使二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承发架阁兼照磨一员,并从八品;令史七人,通事、译史、知印各一人,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千户一十三员,百户二十九员。
把门千户二员,百户八员,门尉一员。
教官,儒学教授一员。
宗仁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至治二年,以亦乞列思人氏二百户,与所收蒙古子女通三千户,及清州匠二千户,屯田汉军二千户,立宗仁卫以统之。定置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照磨一员,俱从八品;令史七人,知印二人,怯里马赤二人,译史二人,镇抚二员。
蒙古军千户所一十翼,千户二十员,百户一百员,弹压一十员。
屯田千户所,千户四员,百户四十员,弹压四员。
教官二,儒学教授一员,蒙古字教授一员。
山东河北蒙古军大都督府,秩从二品,掌各路军民科差征进,及调遣总摄军马公事。至元二十一年,罢统军司都元帅府,立蒙古军都万户府。大德七年,改山东河北蒙古军都万户府。延祐五年罢。天历二年,改立为大都督府。定置正官大都督三员,从二品;同知一员,从三品;副使一员,从四品;经历一员,从六品;都事二员,从七品;承发兼照磨一员,正八品;令史八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二人,宣使五人,典吏三人,镇抚二员。
左手万户府,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各一员,镇抚一员。
千户九翼,千户一十一员,百户七十四员,弹压一十一员。
右手万户府,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镇抚一员。
千户九翼,千户九员,百户六十三员,弹压九员。
拔都万户府,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镇抚一员。
千户六翼,千户七员,百户四十一员,弹压五员。
哈答万户府,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镇抚一员。
千户八翼,千户八员,百户二十四员,弹压八员。
蒙古回回水军万户府,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镇抚二员。
千户八翼,达鲁花赤二员,千户六员,百户四十六员,弹压九员。
都哥万户府,初隶都府七千户翼,延祐三年枢密院奏,改立万户府。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镇抚二员。
千户七翼,千户九员,百户三十五员,弹压八员。
哈必赤千户翼,千户一员,百户四员,弹压一员,直隶大都督府。
洪泽屯田千户赵国宏翼,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百户一十四员,弹压二员,直隶大都督府。
左翊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至元十八年,以蒙古侍卫总管府依五卫之例,为指挥使司,设官十二员,奥鲁官二员。大德七年,奏改为左翼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延祐五年,罢奥鲁官。后定置司官,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承发架阁兼照磨一员,并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典吏二人,镇抚二员。
千户所七翼,正千户七员,副千户七员,知事七员,弹压七员,百户六十二员。
教官二,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右翊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品秩同左卫。至元十八年,以蒙古侍卫总管府依五卫例,为指挥使司,设官犬二员,奥鲁官二员。大德七年,奏改为右翊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延祐五年,罢奥鲁官。后定置司官,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承发兼照磨架阁一员,并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典吏二人,镇抚二员。
千户所一十二翼,正千户一十二员,副千户一十二员,知事一十二员,弹压一十二员,百户一百九员。
教官,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管领上都路元籍军人,兼奥鲁之事。至元十六年,立虎贲军,设官二员。十七年,置都指挥使二员、副都指挥使一员,又增置副都指挥使一员。元贞元年,以虎贲军改为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司。十一年,增置都指挥使六员。至大四年,省都指挥使九员。后定置司官,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照磨兼承发各一员,并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典吏二人,镇抚二员,都目一员。
撒的赤千户翼,正达鲁花赤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正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知事一员,百户二十员,弹压二员。
不花千户翼,正达鲁花赤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正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百户二十二员,弹压二员。
脱脱木千户翼,正达鲁花赤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正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知事一员,百户二十八员,弹压二员。
大忽都鲁千户翼,正达鲁花赤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正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知事一员,百户二十四员,弹压二员。
杨千户翼,正达鲁花赤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正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知事一员,百户二十二员,弹压二员。
迷里火者千户翼,正达鲁花赤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正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知事一员,百户二十员,弹压二员。
大都督府,正二品,管领左右钦察两卫、龙翊侍卫、东路蒙古军元帅府、东路蒙古军万户府、哈剌鲁万户府。天历二年,始立钦察亲军都督府,秩从二品。后改大都督府。置大都督三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副都督三员,从三品;佥都督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六品;都事二员,从七品;管勾一员,照磨一员,俱正八品;令史八人,蒙古必阇赤二人,怯里马赤二人,知印二人,宣使六人。
右钦察卫,秩正三品。至元二十三年,依河西等卫例,立钦察卫,设官十员。至治二年,分为左右卫。天历二年,拨隶大都督府。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都指挥二员,正三品;副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照磨二员,并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镇抚一员。
行军千户十八所,达鲁花赤各一员,千户三十六员,百户一百八十员,弹压一十八员。
屯田千户所二,达鲁花赤二员,千户二员,百户二十员,弹压二员。
门尉二员。
儒学教授一员,至大四年始置;蒙古字教授一员,延祐四年始置。
左钦察卫,秩正三品。至治二年,依阿速卫例,分为两卫,设官十员。天历二年,拨隶大都督府。定置卫官,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照磨一员,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属官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一十翼,千户一十员,百户八十二员,弹压九员,奥鲁官四员。
守城千户所一翼,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九员,弹压一员。
屯田千户所一翼,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十员,弹压一员。
教官,儒学教授一员。
龙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天历元年始立,设官十四员。二年,又置爱马知事一员,又以左钦察卫唐吉失九千户隶本卫。定置官,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都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二员,照磨一员,并从八品;令史七人,译史二人,怯里马赤二人,知印二人,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九翼,达鲁花赤一员,千户六员,副千户一员,百户四十五员,弹压五员。
屯田一翼钦察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二十二员,弹压二员。
教官二,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哈剌鲁万户府,掌守禁门等处应直宿卫。至元二十四年,招集哈剌鲁军人,立万户府。寻移屯襄阳,后征交趾。大德二年置司南阳。天历二年,奏隶大都督府。定置官,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经历、知事各一员,提控案牍一员,镇抚一员,吏目一员。
千户所三翼,千户三员,百户九员,弹压三员。
御史台,秩从一品。大夫二员,从一品;中丞二员,正二品;侍御史二员,从二品;治书侍御史二员,正三品,掌纠察百官善恶、政治得失。至元五年,始立台建官,设官七员。大夫从二品,中丞从三品,侍御史从五品,治书侍御史从六品,典事从七品,检法二员,狱丞一员。七年,改典事为都事。十九年,罢检法、狱丞。二十一年,升大夫为从一品,中丞为正三品,侍御史为正五品,治书为正六品。二十七年,大夫以下品从各升一等,始置蒙古经历一员。大德十一年,升中丞为正二品,侍御史为从二品,治书侍御史为正三品。皇庆元年,增中丞为三员。二年,减一员。至治二年,大夫一员。后定置御史大夫二员、中丞二员、侍御史二员、治书侍御史二员,品秩如上;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二员,正七品;照磨一员,正八品;承发管勾兼狱丞一员,正八品;架阁库管勾兼承发一员,正九品;掾史一十五人,译史四人,知印二人,通事二人,宣使十人,台医二人,蒙古书写二人,典吏六人,库子二人。其属有二:
殿中司,殿中侍御史二员,正四品。至元五年始置,秩正七品,后升正四品。凡大朝会,百官班序,其失仪失列,则纠罚之;在京百官到任假告事故,出三日不报者,则纠举之;大臣入内奏事,则随以入,凡不可与闻之人,则纠避之。知班四人,通事、译史各一人。
察院,秩正七品,监察御史三十二员,司耳目之寄,任刺举之事。至元五年,始置御史十一员,悉以汉人为之。八年,增置六员。十九年,增置一十六员,始参用蒙古人为之。至元二十二年,参用南儒二人。书吏三十二人。
江南诸道行御史台,设官品秩同内台。至元十四年,始置江南行御史台于杨州,寻徙杭州,又徙江州。二十三年,迁于建康,以监临东南诸省,统制各道宪司,而总诸内台。初置大夫、中丞、侍御史、治书侍御史各一员,统淮东、淮西、湖北、浙东、浙西、江东、江西、湖南八道提刑按察司。十五年,增江南湖北、岭南广西、福建广东三道。二十三年,以淮东、淮西、山南三道,拨隶内台。三十年,增海北海南一道。大德元年,定为江南诸道行御史台,设官九员,以监江浙、江西、湖广三省,统江东、江西、浙东、浙西、湖南、湖北、广东、广西、福建、海南十道。大夫一员,中丞二员,侍御史二员,治书侍御史二员,经历一员,都事二员,照磨一员,架阁库管勾一员,承发管勾兼狱丞一员,令史一十六人,译史四人,回回掾史、通事、知印各二人,宣使十人,典吏、库子、台医各有差。
察院,品秩如内察院。至元十四年,置监察御史十员,书吏十员。二十三年,增蒙古御史十四员、书吏十四人,又增汉人御史四员、书吏四人。后定置御史二十八员、书吏二十八人。
陕西诸道行御史台,设官品秩同内台。至元二十七年,始置云南诸路行御史台,官止四员。大德元年,移云南行台于京兆,为陕西行台,而云南改立廉访司。延祐元年罢。二年复立,统汉中、陇北、四川、云南四道。定置大夫一员、御史中丞二员、侍御史二员、治书侍御史二员、经历一员、都事二员、照磨一员、架阁库管勾一员、承发司管勾兼狱丞一员、掾史一十二人、蒙古必阇赤二人、回回掾史一人、通事二人、知印一人、宣使十人、典吏五人、库子二人。
察院,品秩同内察院。监察御史二十员,书吏二十人。
肃政廉访司。国初,立提刑按察司四道:曰山东东西道,曰河东陕西道,曰山北东西道,曰河北河南道。至元六年,以提刑按察司兼劝农事。八年,置河东山西道、陕西四川道。十二年,分置燕南河北道。十三年,以省并衙门,罢按察司。十四年复置,增立八道:曰江北淮东道,曰淮西江北道,曰山南江北道,曰浙东海右道,曰江南浙西道,曰江东建康道,曰江西湖东道,曰岭北湖南道。十五年,复增三道:曰江南湖北道,曰岭南广西道,曰福建广东道。十九年,增西蜀四川道。二十年,增海北广东道,改福建广东道曰福建闽海道。以云南七路,置云南道。以女直之地,置海西辽东道。二十三年,以淮东、淮西、山南三道,拨隶内台。二十四年,增河西陇右道。是年,罢云南道。二十五年,罢海西辽东。二十七年,以云南按察司所治,立云南行御史台。二十八年,改按察司曰肃政廉访司。大德元年,徙云南行台于陕西,复立云南道。三十年,增海北海南道,其后遂定为二十二道。每道廉访使二员,正三品;副使二员,正四品;佥事四员,两广、海南止二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正八品;照磨兼管勾一员,正九品;书吏十六人,译史、通事各一人,奏差五人,典吏二人。
内道八,隶御史台:
山东东西道,济南路置司。
河东山西道,冀宁路置司。
燕南河北道,真定路置司。
江北河南道,汴梁路置司。
山南江北道,中兴路置司。
淮西江北道,庐州路置司。
江北淮东道,杨州路置司。
山北辽东道,大宁路置司。
江南十道,隶江南行台:
江东建康道,宁国路置司。
江西湖东道,龙兴路置司。
江南浙西道,杭州路置司。
浙东海右道,婺州路置司。
江南湖北道,武昌路置司。
岭北湖南道,天临路置司。
岭南广西道,静江府置司。
海北广东道,广州路置司。
海北海南道,雷州路置司。
福建闽海道,福州路置司。
陕西四道,隶陕西行台:
陕西汉中道,凤翔府置司。
河西陇北道,甘州路置司。
西蜀四川道,成都路置司。
云南诸路道,中庆路置司。
------------------
宋濂-->元史-->志第三十七 百官三
志第三十七 百官三
大宗正府,秩从一品。国初未有官制,首置断事官,曰札鲁忽赤,会决庶务。凡诸王驸马投下蒙古、色目人等主义和政教合一的封建神权国家奠定了基矗主要著作有,应犯一切公事,及汉人奸盗诈伪、蛊毒厌魅、诱掠逃驱、轻重罪囚,及边远出征官吏、每岁从驾分司上都存留住冬诸事,悉掌之。至元二年,置十员。三年,置八员。九年,降从一品银印,止理蒙古公事。以诸王为府长,余悉御位下及诸王之有国封者。又有怯薛人员,奉旨署事,别无颁受宣命。十四年,置十四员。十五年,置十三员。二十一年,置二十一员。二十二年,增至三十四员。二十八年,增至四十六员。大德四年,省五员。十一年,四十一员。皇庆元年,省二员,以汉人刑名归刑部。泰定元年,复命兼理,置札鲁忽赤四十二员,令史改为掾史。致和元年,以上都、大都所属蒙古人并怯薛军站色目与汉人相犯者,归宗正府处断,其余路府州县汉人、蒙古、色目词讼,悉归有司刑部掌管。正官札鲁忽赤四十二员,从一品;郎中二员,从五品;员外郎二员,从六品;都事二员,从七品;承发架阁库管勾一员,从八品;掾史十人,蒙古必阇赤十三人,通事、知印各三人,宣使十人,蒙古书写一人,典吏三人,库子一人,医人一人,司狱二员。
大司农司,秩正二品,凡农桑、水利、学校、饥荒之事,悉掌之。至元七年始立,置官五员。十四年罢,以按察司兼领劝农事。十八年,改立农政院,置官六员。二十年,又改立务农司,秩从三品,置达鲁花赤一员、务农使一员、同知二员。是年,又改司农寺,达鲁花赤一员,司农卿二员,司丞一员。二十三年,仍为大司农司,秩仍正二品。大德元年,增领大司农事一员。皇庆二年,升从一品,增大司农一员。定置大司农四员,从一品;大司农卿二员,正二品;少卿二员,从二品;大司农丞二员,从三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二员,从七品;架阁库管勾一员,照磨一员,并正八品;掾史十二人,蒙古必阇赤二人,回回掾史一人,知印二人,通事一人,宣使一人,典吏五人。
籍田署,秩从六品,掌耕种籍田,以奉宗庙祭祀。至元七年始立,隶大司农。十四年,罢司农,隶太常寺。二十三年,复立大司农司,仍隶焉。署令一员,从六品;署丞一员,从七品;司吏一人。
供膳司,秩从五品。掌供给应需,货买百色生料,并桑哥籍入赀产。至元二十二年始置,隶司农。置达鲁花赤一员,提点一员,并从五品;司令一员,正六品;丞一员,正七品;吏一人。
辅用库,秩正九品。掌规运息钱,以给供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兴中州等处油户提领所,秩从九品。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岁办油十万斤,以供内庖。至元二十九年始置。
蔚州面户提领所,提领一员,副使一员。掌办白面葱菜,以给应办,岁计十余万斤。
右属供膳。
永平屯田总管府,秩从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知事一员,司吏四人。至元二十四年,始立于永平路南马城县,以北京采木三千人隶之。所辖昌国、济民、丰赡三署,各置署令一员、署丞一员、直长一人、吏目二人、吏二人。
翰林兼国史院,秩正二品。中统初,以王鹗为翰林学士承旨,未立官署。至元元年始置,秩正三品。六年,置承旨三员、学士二员、侍读学士二员、侍讲学士二员、直学士二员。八年,升从二品。十四年,增承旨一员。十六年,增侍读学士一员。十七年,增承旨二员。二十年,省并集贤院为翰林国史集贤院。二十一年,增学士二员。二十二年,复分立集贤院。二十三年,增侍讲学士一员。二十六年,置官吏五员,掌管教习亦思替非文字。二十七年,增承旨一员。大德九年,升正二品,改典簿为司直,置都事一员。至大元年,置承旨九员。皇庆元年,升从一品,改司直为经历。延祐元年,别置回回国子监学,以掌亦思替非官属归之。五年,置承旨八员。后定置承旨六员,从一品;学士二员,正二品;侍读学士二员,从二品;侍讲学士二员,从二品;直学士二员,从三品。属官:待制五员,正五品;修撰三员,从六品;应奉翰林文字五员,从七品;编修官十员,正八品;检阅四员,正八品;典籍二员,正八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一员,从七品;掾史四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二人,蒙古书写五人,书写十人,接手书写十人,典吏三人,典书二人。
蒙古翰林院,秩从二品,掌译写一切文字,及颁降玺书,并用蒙古新字,仍各以其国字副之。至元八年,始立新字学士于国史院。十二年,别立翰林院,置承旨一员、直学士一员、待制二员、修撰一员、应奉四员、写圣旨必阇赤十有一人、令史一人、知印一人。十八年,增承旨一员、学士三员,省汉兒令史,置蒙古必阇赤四人。二十九年,增承旨一员、侍读学士一员、知印一人。三十年,增管勾一员。大德五年,升正二品。九年,置司直一员、都事一员。皇庆元年,改升从一品,设官二十有八,吏属二十有四。延祐二年,改司直为经历。后定置承旨七员、学士二员、侍读学士二员、侍讲学士二员、直学士二员、待制四员、修撰二员、应奉五员、经历一员、都事一员,品秩并同翰林国史院。承发架阁库管勾一员,正九品;必阇赤一十四人,掾史三人,通事一人,译史一人,知印二人,书写一人,典吏三人。
蒙古国子监,秩从三品。至元十四年始立,置司业一员。二十九年,准汉人国学例,置祭酒、司业、监丞。延祐四年,升正三品。七年,复降为从三品。后定置祭酒一员,从三品;司业二员,正五品;监丞一员,正六品;令史一人,必阇赤一人,知印一人。
蒙古国子学,秩正七品,博士二员,助教二员,教授二员,学正、学录各二员,掌教习诸生。于随朝百官、怯薛台、蒙古、汉兒官员家,选子弟俊秀者入学。至元八年,置官五员。后以每岁从驾上都,教习事繁,设官员少,增学正二员、学录二员。三十一年,增助教一员、典给一人。后定置博士二员,正七品;助教二员,教授二员,并正八品;学正、学录各二员,典书一人,典给一人。
内八府宰相,掌诸王朝觐傧介之事。遇有诏令,则与蒙古翰林院官同译写而润色之。谓之宰相云者,其贵似侍中,其近似门下,故特宠之以是名。虽有是名,而无授受宣命,品秩则视二品焉。大德九年,以灭怯秃等八人为之。天历元年,为内八府宰之职,故附见于此云。
集贤院,秩从二品,掌提调学校、征求隐逸、召集贤良,凡国子监、玄门道教、阴阳祭祀、占卜祭遁之事,悉隶焉。国初,集贤与翰林国史院同一官署。至元二十二年,分置两院,置大学士三员、学士一员、直学士二员、典簿一员、吏属七人。二十四年,增置学士一员、侍读学士一员、待制一员。寻升正二品,置院使一员,正二品;大学士二员,从二品;学士三员,从二品;侍读学士一员,从三品;侍讲学士一员,从三品;直学士二员,从四品;司直一员,从五品;待制一员,正五品。二十五年,增都事一员,从七品;修撰一员,从六品。元贞元年,增院使一员。大德十一年,升从一品,置院使六员、经历二员。至大四年,省院使六员。皇庆二年,省汉人经历一员。后定置大学士五员,从一品;学士二员,正二品;侍读学士二员,侍讲学士二员,并从二品;直学士二员,从三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二员,从七品;待制一员,正五品;修撰一员,从六品;兼管勾承发架阁库一员,正八品;掾史六人,译史、知印各二人,通事一人,宣使七人,典吏三人。
国子监。至元初,以许衡为集贤馆大学士、国子祭酒,教国子与蒙古大姓四怯薛人员。选七品以上朝官子孙为国子生,随朝三品以上官得举凡民之俊秀者入学,为陪堂生伴读。至元二十四年,始置监祭酒一员,从三品,司业二员,正五品,掌国之教令,皆德尊望重者为之。监丞一员,正六品,专领监务。典簿一员,令史二人,译史、知印、典吏各一人。
国子学,秩正七品。置博士二员,掌教授生徒、考较儒人著述、教官所业文字。助教四员,分教各斋生员。大德八年,为分职上都,增置助教二员、学正二员、学录二员,督习课业。典给一员,掌生员膳食。至元二十四年,定置生员额二百人、伴读二十人。至大四年,生员三百人。延祐二年,增置生员一百人、伴读二十人。
兴文署,秩从六品。署令一员,以翰林修撰兼之。署丞一员,以翰林应奉兼之。至治二年罢,置典簿一员,从七品,掌提调诸生饮膳,与凡文牍簿书之事。仍置典吏一人。
宣政院,秩从一品,掌释教僧徒及吐蕃之境而隶治之。遇吐蕃有事,则为分院往镇,亦别有印。如大征伐,则会枢府议。其用人则自为选。其为选则军民通摄,僧俗并用。至元初,立总制院,而领以国师。二十五年,因唐制吐蕃来朝见于宣政殿之故,更名宣政院。置院使二员、同知二员、副使二员、参议二员、经历二员、都事四员、管勾一员、照磨一员。二十六年,置断事官四员。二十八年,增佥院、同佥各一员。元贞元年,增院判一员。大德四年,罢断事官。至大初,省院使一员。至治三年,置院使六员。天历二年,罢功德使司归宣政,定置院使一十员,从一品;同知二员,正二品;副使二员,从二品;佥院二员,正三品;同佥三员,正四品;院判三员,正五品;参议二员,正五品;经历二员,从五品;都事三员,从七品;照磨一员,管勾一员,并正八品;掾史十五人,蒙古必阇赤二人,回回掾史二人,怯里马赤四人,知印二人,宣使十五人,典吏有差。
断事官四员,从三品,经历、知事各一员,令史五人,知印、奏差、译史、通事各一人。至元二十五年始置。
客省使,秩从五品,大使二员,副使一员。至元二十五年置。
大都规运提点所,秩正四品,达鲁花赤一员,提点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二十八年置。
上都规运提点所,秩正四品,达鲁花赤一员,提点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知事一员。至元二十八年置。
大都提举资善库,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掌钱帛之事。至元二十六年置。
上都利贞库,秩从七品,提领一员,副使一员,掌饮膳好事金银诸物。元贞元年置。
大济仓,监支纳一员,大使一员。
兴教寺,管房提领一员。
吐蕃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秩从二品,宣慰使五员,经历二员,都事二员,照磨一员,捕盗官二员,儒学教授一员,镇抚二员。其属二:
脱思麻路军民万户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镇抚一员。
西夏中兴河州等处军民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治中一员,府判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属官:税务提领,宁河县官,宁河脱脱禾孙五员,宁河弓甲匠达鲁花赤。
洮州元帅府,秩从三品,达鲁花赤一员,元帅二员,知事一员。
十八族元帅府,秩从三品,达鲁花赤一员,元帅一员,同知一员,知事一员。
积石州元帅府,达鲁花赤一员,元帅一员,同知一员,知事一员,脱脱禾孙一员。
礼店文州蒙古汉军西番军民元帅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元帅一员,同知一员,经历、知事各一员,镇抚二员,蒙古奥鲁官一员,蒙古奥鲁相副官一员。
礼店文州蒙古汉军奥鲁军民千户所,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总把五员,百户八员。
礼店文州蒙古汉军西番军民上千户所,秩正四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一员,新附千户二员。
礼店阶州西水蒙古汉军西番军民总把二员。
吐蕃等处招讨使司,秩正三品,招讨使二员,知事一员,镇抚一员。其属附:
脱思麻探马军四万户府,秩正三品,万户五员,千户八员,经历一员,镇抚一员。
脱思麻路新附军千户所,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
文扶州西路南路底牙等处万户府,秩从三品,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二员。
凤翔等处千户所,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二员。
庆阳宁环等处管军总把一员。
文州课程仓粮官一员。
岷州十八族周回捕盗官二员。
常阳贴城阿不笼等处万户府,秩从三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
阶文扶州等处番汉军上千户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二员。
贵德州,达鲁花赤、知州各一员,同知、州判各一员,脱脱禾孙一员,捕盗官一员。
必呈万户府,达鲁花赤二员,万户四员。
松潘宕叠威茂州等处军民安抚使司,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安抚使一员,同知一员,佥事一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镇抚一员。威州保宁县,茂州汶山县、汶川县皆隶焉。
静州茶上必里溪安乡等二十六族军民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
龙木头都留等二十二族军民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
岳希蓬萝卜村等处二十二族军民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
折藏万户府,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
吐蕃等路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宣慰使四员,同知二员,副使一员,经历、都事各二员,捕盗官三员,镇抚二员。
朵甘思田地里管军民都元帅府,都元帅一员,经历一员,镇抚一员。
剌马兒刚等处招讨使司,达鲁花赤一员,招讨使一员,经历一员。
奔不田地里招讨使司,招讨使一员,经历一员,镇抚一员。
奔不兒亦思刚百姓,达鲁花赤一员。
碉门鱼通黎雅长河西宁远等处军民安抚使司,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安抚使一员,同知一员,副使一员,佥事一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镇抚二员。
六番招讨使司,达鲁花赤一员,招讨使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雅州严道县、名山县隶之。
天全招讨使司,达鲁花赤一员,招讨一员,经历、知事各一员。
鱼通路万户府,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经历、知事各一员。黎州隶之。
碉门鱼通等处管军守镇万户府,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二员,经历、知事各一员,镇抚二员,千户八员,百户二十员,弹压四员。
长河西管军万户府,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二员。
长河西里管军招讨使司,招讨使二员,经历一员。
朵甘思招讨使一员。
朵甘思哈答李唐鱼通等处钱粮总管府,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副总管一员,答剌答脱脱禾孙一员,哈里脱脱禾孙一员,朵甘思甕吉剌灭吉思千户一员。
亦思马兒甘万户府,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二员。
乌思藏纳里速古鲁孙等三路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宣慰使五员,同知二员,副使一员,经历一员,镇抚一员,捕盗司官一员。其属附见:
纳里速古兒孙元帅二员。
乌思藏管蒙古军都元帅二员。
担里管军招讨使一员。
乌思藏等处转运一员。
沙鲁思地里管民万户一员。
搽里八田地里管民万户一员。
乌思藏田地里管民万户一员。
速兒麻加瓦田地里管民官一员。
撒剌田地里管民官一员。
出蜜万户一员。
禋笼答剌万户一员。
思答笼剌万户一员。
伯木古鲁万户一员。
汤卜赤八千户四员。
加麻瓦万户一员。
札由瓦万户一员。
牙里不藏思八万户府,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千户一员,担里脱脱禾孙一员。
迷兒军万户府,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初厚江八千户一员,卜兒八官一员。
宣徽院,秩正三品,掌供玉食。凡稻粱牲牢酒醴蔬果庶品之物,燕享宗戚宾客之事,及诸王宿卫、怯怜口粮食,蒙古万户、千户合纳差发,系官抽分,牧养孳畜,岁支刍草粟菽,羊马价直,收受阑遗等事,与尚食、尚药、尚醖三局,皆隶焉。所辖内外司属,用人则自为选。至元十五年置院使一员,同知、同佥各二员,主事二员,照磨一员。二十年,升从二品,增院使一员,置经历二员、典簿三员。二十三年,升正二品,置院判二员,省典簿,置都事三员。三十一年,院使四员。大德二年,增同知二员。三年,升从一品。四年,置副使二员。皇庆元年,增院使三员,始定怯薛丹一万人,本院掌其给授。后定置院使六员,从一品;同知二员,正二品;副使二员,从二品;佥院二员,正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经历二员,从五品;都事三员,从七品;照磨一员,承发架阁库一员,并正八品;掾史二十人,蒙古必阇赤六人,回回掾史二人,怯里马赤二人,知印二人,典吏六人,蒙古书写二人。其属附见:
光禄寺,秩正三品,掌起运米曲诸事,领尚饮、尚醖局,沿路酒坊,各路布种事。至元十五年,罢都提点,置寺,设卿一员、少卿三员、主事一员、照磨一员、管勾一员。二十年,改尚醖监,正四品。二十三年,复为光禄寺,卿二员,少卿、丞各一员。二十四年,增少卿一员。二十五年,拨隶省部。三十一年,复隶宣徽。延祐七年,降从三品。后复正三品。定置卿四员,正三品;少卿二员,从四品;丞二员,从五品;主事二员,从七品;令史八人,译史、知印各二人,通事一人,奏差二十四人,典吏三人,蒙古书写一人。
大都尚饮局,秩从六品。中统四年始置,设大使、副使各一员,俱带金符,掌醖造上用细酒。至元十二年,增副使二员。十五年,升从五品,置提点一员。后定置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二员,正七品。
上都尚饮局,秩正五品。皇庆中始置,提点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品秩同上。
大都尚醖局,秩从六品,掌醖造诸王百官酒醴。中统四年,立御酒库,设金符宣差。至元十一年,始设提点。十六年,改尚醖局,从五品。置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二员,正七品;直长一员,正八品。
上都尚醖局,秩从五品。至元二十九年始置,设提点一员,大使一员,副使、直长各一员,品秩同上。
大都醴源仓,秩从六品,掌受香莎苏门等酒材糯米,乡贡曲药,以供上醖及岁赐诸王百官者。至元二十五年始置,设提举一员,从六品;大使一员,从七品;副使一员,正八品。
上都醴源仓,秩从九品,掌受大都转输米麹,并醖造车驾临幸次舍供给之酒。至元二十五年始置,设大使一员,直长一员。
尚珍署,秩从五品。掌收济宁等处田土子粒,以供酒材。至元十三年始立。十五年,罢入有司。二十三年复置。设达鲁花赤一员,令一员,并从五品;丞二员,正七品;吏目二员。
安丰怀远等处稻田提领所,秩从九品,掌稻田布种,岁收子粒,转输醴源仓。定置提领二员。
尚舍寺,秩正四品,掌行在帷幕帐房陈设之事,牧养骆驼,供进爱兰乳酪。至元三十一年始置监。至大元年,改为寺,升正三品。四年,仍为监,寻复为寺。延祐三年,复降为正四品。定置太监二员、少监二员、监丞二员、知事二员。
诸物库,秩从七品,掌出纳。大德四年置,设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阑遗监,秩正四品,掌不阑奚人口、头匹诸物。至元二十年,初立阑遗所,秩九品。二十五年,改为监,正四品。二十八年,升正三品。至大四年,复正四品,寻复正三品。延祐七年,复为正四品。定置太监一员,正四品;少监二员,正五品;监丞二员,正六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一员,从九品;令史五人,译史一人,知印兼通事一人,奏差五人。
尚食局,秩从五品,掌供御膳,及出纳油面酥蜜诸物。至元二年置提点,领进纳百色生料。二十年,省并尚药局为尚食局,别置生料库。本局定置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二员,正七品;直长一员,正八品。
大都生料库,秩从五品。至元十一年,置生料野物库,隶尚食局。二十年,别置库,拟内藏库例,置提点二员,从五品;大使二员,正六品;副使三员,正七品。
上都生料库,秩从五品,掌受弘州、大同虎贲、司农等岁办油面,大都起运诸物,供奉内府,放支宫人宦者饮膳。提点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二员,品秩同上;直长一员,正八品。
大都大仓、上都大仓,秩正六品,掌内府支持米豆,及酒材米曲药物。至元五年初立,设官三员,俱受制国用使司劄付。十二年,改立提举大仓,设官三员,隶宣徽。二十五年,升正六品。定置二仓各设提举一员,正六品;大使一员,从六品;副使一员,从七品。
大都、上都柴炭局各一,至元十二年置,秩从六品。十六年,改提举司,升五品。大德八年,仍为局,降正七品。置达鲁花赤各一员,正七品;大都大使一员,上都大使三员,各正七品;副使各二员,正八品;直长各一人,掌苇场;典吏各一人。
尚牧所,秩从五品。至大四年始置,设提举二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吏目一员。
沙糖局,秩从五品,掌沙糖、蜂蜜煎造,及方贡果木。至元十三年始置,秩从六品。十七年,置提点一员。十九年,升从五品,置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一员,正七品。
永备仓,秩从五品。至元十四年始置,给从九品印,掌受两都仓库起运省部计置油面诸物,及云需府所办羊物,以备车驾行幸膳羞。二十四年,升从五品,置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一员,正七品。
丰储仓,秩从九品,大使一员,掌出纳车驾行幸支持膳羞。
淮东淮西屯田打捕总管府,秩正三品,掌献田岁入,以供内府,及湖泊山场渔猎,以供内膳。至元十四年,始立总管府,并管连海高邮河泊提举司、沂州等处提举司事。十六年,置扬州鹰房打捕达鲁花赤总管府。二十二年,省并为淮东淮西屯田打捕总管府。二十五年,以两淮新附手号军千户所隶本府,及分置提举司一十处。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府判一员,正六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一员,从九品;司吏六人。
淮安州屯田打捕提举司,高邮屯田打捕提举司,招泗屯田打捕提举司,安东海州屯田打捕提举司,扬州通泰屯田打捕提举司,安丰庐州等处打捕提举司,镇巢等处打捕提举司,塔山徐邳沂州等处山场屯田提举司,凡九处,秩俱从五品。每司各设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并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吏目二人。
抽分场提领所,凡十处:曰柴墟东西口,曰海州新坝,曰北砂太仓,曰安河桃源,曰大湖东西口,曰时堡兴化,曰高邮宝应,曰汶湖等处,曰云山白水,曰安东州。每所各设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俱受宣徽院劄付。
满浦仓,秩正八品,掌收受各处子粒米面等物,以待转输京师。至元二十五年始置,设大使一员,正八品;副使一员,正九品。
圆米棋子局、软皮局,各置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俱受宣徽院劄付。
手号军人打捕千户所,秩从四品,管军人打捕野物皮货。至元二十五年始置,设达鲁花赤一员、上千户一员、上副千户一员、弹压一员。
上百户七所,各置百户二员。
钟离县,定远县,真扬州,安庆,安丰,招泗,和州。
下百户二所,各置百户一员。
琏海,怀远军。
龙庆栽种提举司,秩从五品,管领缙山岁输粱米,并易州、龙门、净边官园瓜果桃梨等物,以奉上供。至元十七年,始置提举司。延祐七年,缙山改为龙庆州,因以名之。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并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
弘州种田提举司,秩正六品,掌输纳麦面之事,以供内府。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并正六品;同提举一员,正七品;副提举一员,正八品;直长一员。
丰闰署,秩从五品,掌岁入刍粟,以给饲养驼马之事。定置达鲁花赤一员,令一员,并从五品;丞一员,从六品;直长一员,正八品。
常湖等处茶园都提举司,秩正四品,掌常、湖二路茶园户二万三千有奇,采摘茶芽,以贡内府。至元十三年置司,统提领所凡十有三处。十六年,升都提举司。又别置平江等处榷茶提举司,掌岁贡御茶。二十四年,罢平江提举司,并掌其职。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俱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提控案牍一员,都目一员。
提领所七处,每所各设正、同、副提领各一员,俱受宣徽院劄付,掌九品印。
乌程,武康德清,长兴,安吉,归安,湖汶,宜兴。
建宁北苑武夷茶场提领所,提领一员,受宣徽院劄,掌岁贡茶芽。直隶宣徽。
太禧宗禋院,秩从一品,掌神御殿朔望岁时讳忌日辰禋享礼典。天历元年,罢会福、殊祥二院,改置太禧院以总制之。初,院官秩正二品,升从一品,置参议二员,改令史为掾史。二年,改太禧宗禋院,置院使六员,增副使二员,立诸总管府为之属。凡钱粮之出纳,营缮之作辍,悉统之。定置院使都典制神御殿事六员,同知兼佐仪神御殿事二员,副使兼奉赞神御殿事二员,佥院兼祗承神御殿事二员,同佥兼肃治神御殿事二员,院判供应神御殿事二员,参议二员,经历二员,都事二员,管勾、照磨各一员,掾史二十人,译史四人,知印二人,怯里马赤二人,宣使一十五人,断事官四员,客省使大使、副使各二员。
隆禧总管府,秩正三品。至大元年,建立南镇国寺,初立规运提点所。二年,改为规运都总管府。三年,升为隆禧院。天历元年,罢会福、殊祥二院,以隆禧、殊祥并立殊祥总管府,寻又改为隆禧总管府。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同知一员,治中一员,判官一员,经历一员,知事、照磨各一员,令史六人,译史、知印各一人,怯里马赤一人,奏差四人。
福元营缮司,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司令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吏目一人,司吏一人。天历元年,以南镇国寺所立怯怜口事产提举司,改为崇恩福元提点所。三年,又改为福元营缮司。
普安智全营缮司,秩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司令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吏目一人,司吏一人。天历元年,以太玉山普安寺、大智全寺两规运提点所并为一,置提点二员。三年,又改为营缮司。
祐国营缮都司,秩正四品。达鲁花赤一员,司令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天历元年,初置万圣祐国营缮提点所。三年,改为营缮都司。
平松等处福元田赋提举司,秩五品。置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田赋提举司,秩五品。置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
资用库,提领一员,大使一员。
万圣库,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会福总管府,秩正三品。至元十一年,建大护国仁王寺及昭应宫,始置财用规运所,秩正四品。十六年,改规运所为总管府。至大元年,改都总管府,从二品。寻升会福院,置院使五员。延祐三年,升正二品。天历元年,改为会福总管府,正三品。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治中一员,府判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令史八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奏差四人。
仁王营缮司,正五品。至元八年,立护国仁王寺镇遏提举司。十九年,改镇遏所。二十八年,并三提领所为诸色人匠提领所。天历元年,改为镇遏民匠提领所。三年,改为仁王营缮司。置达鲁花赤一员,司令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襄阳营田提举司,秩从五品。初置襄阳等处水陆地土人户提领所,设官四员。大德元年,改提举司。天历二年,仍为襄阳营田提举司。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
江淮等处营田提举司,秩从五品。至元二十七年始置。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
大都等路民佃提领所,至元二十九年,以武清等一十处,并立大都水陆地土种田人民提领所。十五年,又设随路管民都提领所。天历元年,并为大都等路民佃提领所。定置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
会福财用所,秩从七品。掌大护国仁王寺粮草诸物。至元十七年,始立财用库。二十六年,立盈益仓。天历元年,并财用、盈益为所。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二员。
崇祥总管府,秩正三品。至大元年,立大承华普庆寺都总管府。二年,改延禧监,寻改崇祥监。四年,升为崇祥院,秩正二品。泰定四年,复改为大承华普庆寺总管府。天历元年,改为崇祥总管府。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同知、治中、府判各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兼照磨各一员,令史六人,译史、知印各一人,怯里马赤一人,奏差四人。
永福营缮司,秩正五品。延祐三年,以起建新寺,始置营缮提点所。天历元年,改为永福营缮提点所。三年,改营缮司。设达鲁花赤一员,司令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都目一员。
昭孝营缮司,秩正五品。天历元年,立寿安山规运提点所。三年,改昭孝营缮司。定置达鲁花赤一员,司令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
普庆营缮司,秩正五品。天历元年,始置普庆营缮提点所。三年,改为营缮司。定置达鲁花赤一员,司令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
崇祥财用所,至大二年,始置诸物库。四年,置普赡仓。天历二年,并诸物库、普赡仓,改为崇祥财用所。定置官,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
永福财用所,掌出纳颜料诸物。延祐三年,始置诸物库,又置永积仓。天历二年,以诸物库、永积仓并改置为所,设提领、大使、副使各一员。
镇江稻田提举司,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汴梁稻田提举司,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平江等处田赋提举司,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冀宁提领所,提领二员。
隆祥使司,秩正三品。天历二年,中宫建大承天护圣寺,立隆祥总管府,设官八员。至顺二年,升为隆祥使司,秩从二品。置官:司使四员,同知、副使、司丞各二员,经历一员,都事二员,照磨兼架阁一员,令史十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二人,宣使十人,典吏六人。
普明营缮都司,秩正四品。天历元年,创大龙兴普明寺于海南,置规运提点所,设官六员。二年,拨隶隆祥总管府。三年,改为都司,品秩仍旧,以掌营造出纳钱粮之事。定置达鲁花赤、司令、大使、副使各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
集庆万寿营缮都司,秩正四品。天历二年,建龙翔、万寿两寺于建康,立龙翔万寿营缮提点所,为隆祥总管府属。三年,改为营缮都司,秩仍旧,以掌营造钱粮之事。定置达鲁花赤、司令、大使、副使各一员,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
元兴营缮都司,秩正四品。掌营造钱粮之事。天历元年,始置大元兴规运提点所,置官五员。三年,改都司,置达鲁花赤二员,司令、大使、副使各一员,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
宣农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掌征收田赋子粒之事。天历二年,以大都等处田赋提举司隶隆祥总管府。三年,改提举司。
护圣营缮司,秩正五品,达鲁花赤、司令、大使、副使各一员,掌营造工匠、寺僧衣粮、收征房课之事。天历二年,始立大承天护圣营缮提点所。三年,改为司。
平江善农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天历二年,立田赋提举司,设官四员。三年,改为善农提举司。
善盈库,天历二年,隶隆祥总管府,置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掌金银钱粮之事。
荆襄等处济农香户提举司,秩正五品。天历三年,以荆襄提举司所领河南、湖广田土为大承天护圣寺常住,改为荆襄济农香户提举司,隶隆祥总管府,置达鲁花赤、司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龙庆州等处田赋提领所,秩九品,提领、副提领各一员。天历二年置,掌龙庆州所有土田岁赋。
平江集庆崇禧田赋提领所,提领、同提领、副提领各一员。天历三年始置。
集庆崇禧财用所,大使、副使各一员。天历三年始置。
寿福总管府,掌祭供钱粮之事,秩正三品。至大四年,因建大圣寿万安寺,置万安规运提点所,秩正五品。延祐二年,升都总管府,秩正三品。寻升为寿福院,正二品。天历元年,改立总管府,仍正三品。定置官:达鲁花赤、总管、副达鲁花赤、同知、治中、府判各一员,经历、知事、案牍照磨各一员,令史六人,知印、通事、译史各一人,奏差四人,典吏二人。
万安营缮司,秩正五品。天历三年,以万安规运提点所既废,复立万安营缮司,定置达鲁花赤、司令、大使、副使、都目各一人。
万宁营缮司,秩正四品。大德十年,始置万宁规运提点所。天历元年,改营缮司,定置达鲁花赤、司令、大使、副使、都目各一员。
收支库,提领一员,大使一员。
延圣营缮司,秩正五品。初立天源营缮提点所,天历三年,改营缮司。定置达鲁花赤、司令、大使、副使、都目各一员。
诸物库,提领一员,大使一员。
------------------
宋濂-->元史-->志第三十八 百官四
志第三十八 百官四
太常礼仪院,秩正二品,掌大礼乐、祭享宗庙社稷、封赠谥号等事。中统元年,中都立太常寺,设寺丞一员。至元二年“文学”、“教育”、“政治学”中的“亚里士多德”。,翰林兼摄太常寺。九年,立太常寺,设卿一员,正三品;少卿以下五员,品秩有差。十三年,省并衙门,以侍仪司并入太常寺。十四年,增博士一员。十六年,又增法物库子,掌公服法服之藏。二十年,升正三品,别置侍仪司。至大元年,改升院,设官十二员,正二品。四年,复为太常寺,正三品。延祐元年,复改升院,正二品,以大司徒领之。七年,降从二品。天历二年,复升正二品。定置院使二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佥院二员,从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一员,从七品;照磨兼管勾承发架阁一员,正八品。属官:博士二员,正七品;奉礼郎二员,奉礼兼检讨一员,并从八品;协律郎二员,从八品;太祝十员,从八品;礼直管勾一员,从九品;令史四人,通事、知印、译史各二人,宣使四人,典吏三人。
太庙署,秩从六品,掌宗庙行礼,兼廪牺署事。至元三年始置。令二员,从六品;丞一员,从七品。
郊祀署,秩从六品。大德九年始置。掌郊祀行礼,兼廪牺署事。令二员,从六品;丞二员,从七品。
社稷署,秩从六品。大德元年始置。令二员,从六品;丞一员,从七品。
大乐署,秩从六品。中统五年始置。令二员,从六品;丞一员,从七品。掌管礼生乐工四百七十九户。
典瑞院,秩正二品。掌宝玺、金银符牌。中统元年,始置符宝郎二员。至元十六年,立符宝局,给六品印。十七年,升正五品。十八年,改典瑞监,秩正三品。二十年,降为正四品,省卿二员。二十九年,复正三品,仍置监卿二员。大德十一年,升典瑞院,正二品。置院使四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佥院二员,从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经历二员,从五品;都事二员,从七品;照磨兼管勾承发架阁库一员,正八品;令史四人,译史四人,知印、通事各一人,宣使四人,典吏三人。
太史院,秩正二品,掌天文历数之事。至元十五年,始立院,置太史令等官一员。至大元年,升从二品,设官十员。延祐三年,升正二品,设官十五员。后定置院使五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佥院二员,从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一员,从七品;管勾一员,从九品;令史三人,译史一人,知印二人,通事一人,宣使二人,典吏二人。
春官正兼夏官正一员,正五品。
秋官正兼冬官正中官正一员,正五品。
保章正五员,正七品。
保章副五员,正八品。
掌历二员,正八品。
腹里印历管勾一员,从九品。
各省司历十二员,正九品。
印历管勾二员,从九品。
灵台郎一员,正七品。
监候六员,从八品。
副监候六员,正九品。
星历生四十四员。
挈壶正一员,从八品。
司辰郎二员,正九品。
灯漏直长一人。
教授一员,从八品。
学正一员,从九品。
校书郎二员,正八品。
太医院,秩正二品,掌医事,制奉御药物,领各属医职。中统元年,置宣差,提点太医院事,给银印。至元二十年,改为尚医监,秩正四品。二十二年,复为太医院,给银印,置提点四员,院使、副使、判官各二员。大德五年,升正二品,设官十六员。十一年,增院使二员。皇庆元年,增院使二员。二年,增院使一员。至治二年,定置院使一十二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佥院二员,从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经历二员,从七品;都事二员,从七品;照磨兼承发架阁库一员,正八品;令史八人,译史二人,知印二人,通事二人,宣使七人。
广惠司,秩正三品,掌修制御用回回药物及和剂,以疗诸宿卫士及在京孤寒者。至元七年,始置提举二员。十七年,增置提举一员。延祐六年,升正三品。七年,仍正五品。至治二年,复为正三品,置卿四员,少卿、丞各二员。后定置司卿四员,少卿二员,司丞二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
大都、上都回回药物院二,秩从五品,掌回回药事。至元二十九年始置。至治二年,拨隶广惠司,定置达鲁花赤一员、大使二员、副使一员。
御药院,秩从五品,掌受各路乡贡、诸蕃进献珍贵药品,修造汤煎。至元六年始置。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大使二员,从五品;副使三员,正七品;直长一员,都监二员。
御药局,秩从五品,掌两都行箧药饵。至元十年始置。大德九年,分立行御药局,掌行箧药物。本局但掌上都药仓之事。定置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局使二员,从五品;副使二员,正七品。
行御药局,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大使二员,副使三员,品秩同上。掌行箧药饵。大德九年始置。
御香局,秩从五品,提点一员,司令一员,掌修合御用诸香。至大元年始置。
大都惠民局,秩从五品,掌收官钱,经营出息,市药修剂,以惠贫民。中统二年始置,受太医院劄。至元十四年,定从六品秩。二十一年,升从五品。
上都惠民司,提点一员,司令一员。中统四年始置,品秩并同上。
医学提举司,秩从五品。至元九年始置。十三年罢,十四年复置。掌考校诸路医生课义,试验太医教官,校勘名医撰述文字,辨验药材,训诲太医子弟,领各处医学。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
官医提举司,秩从五品,掌医户差役、词讼。至元二十五年置。
大都、保定、彰德、东平四路,设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河间、大名、晋宁、大同、济宁、广平、冀宁、济南、辽阳、兴和十路,设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卫辉、怀庆、大宁,设提举一员。
奎章阁学士院,秩正二品。天历二年,立于兴圣殿西,命儒臣进经史之书,考帝王之治。大学士二员,正三品。寻升为学士院。大学士,正二品;侍书学士,从二品;承制学士,正三品;供奉学士,正四品;参书,从五品。多以它官兼领其职。至顺元年,增大学士二员,共四员。侍书学士二员,承制学士二员,供奉学士二员。首领官:参书二员,典签二员,照磨一员,内掾四人,译文内掾二人,知印二人,怯里马赤一人,宣使四人,典书五人。属官:授经郎二员。
群玉内司,秩正三品,天历二年始置,掌奎章图书宝玩,及凡常御之物。监司一员,正三品;司尉一员,从三品;亚尉一员,正四品;佥司二员,从四品;司丞二员,正五品;典簿一员,正七品;令史二人,知印一人,怯里马赤一人,奏差、典吏各二人,给使八人,司膳四人。
艺文监,秩从三品。天历二年置,专以国语敷译儒书,及儒书之合校雠者俾兼治之。大监检校书籍事二员,从三品;少监同检校书籍事二员,从四品;监丞参检校书籍事二员,从五品;典簿一员,照磨一员,令史四人,译史一人,怯里马赤一人,奏差二人,典吏三人。
监书博士,秩正五品。天历二年始置。品定书画,择朝臣之博识者为之。博士二员,正五品;书吏一人。
艺林库,秩从六品。提点一员,从六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正七品;库子二人,本把二人。掌藏贮书籍。天历二年始置。
广成局,秩七品,掌传刻经籍及印造之事。天历二年始置。大使一员,从七品;副使一员,正八品;直长二人,正九品;司吏二人。
侍正府,秩正二品。至顺二年置。侍正一十四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参府二员,从三品;侍判二员,正四品;经历一员,从六品;都事一员,从七品;照磨一员,从八品。掌内廷近侍之事,领速古兒赤四百人、奉御二十四员,拱卫直都指挥使司为其属。掾史八人,译史四人,通事、知印各二人,宣使八人,典吏五人。
奉御二十四员,秩五品。尚冠奉御二员,从五品;尚冠副奉御二员,从六品;尚衣奉御二员,从五品;尚衣副奉御二员,从六品;尚鞶奉御二员,从五品;尚鞶副奉御二员,从六品;尚沐奉御二员,从五品;尚沐副奉御二员,从六品;尚饰兼尚辇奉御二员,正六品;尚饰兼尚辇副奉御二员,正七品;奉御掌簿四员,从七品。天历初置,以四怯薛之速古兒赤为之。
给事中,秩正四品。至元六年,始置起居注、左右补阙,掌随朝省、台、院、诸司凡奏闻之事,悉纪录之,如古左右史。十五年,改升给事中兼修起居注,左右补阙改为左右侍仪奉御兼修起居注。皇庆元年,升正三品。延祐七年,仍正四品。后定置给事中兼修起居注二员,右侍仪奉御同修起居注一员,左侍仪奉御同修起居注一员,令史一人,译史四人,通事兼知印一人。
将作院,秩正二品,掌成造金玉珠翠犀象宝贝冠佩器皿,织造刺绣段匹纱罗,异样百色造作。至元三十年始置。院使一员,经历、都事各一员。三十一年,增院使二员。元贞元年,又增二员。延祐七年,省院使二员。后定置院使七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一员,从七品;照磨管勾一员,正八品;令史六人,译史、知印各二人,宣使四人。
诸路金玉人匠总管府,秩正三品,掌造宝贝金玉冠帽、系腰束带、金银器皿,并总诸司局事。中统二年,初立金玉局,秩正五品。至元三年,改总管府,置总管一员,经历、提控案牍各一员。十二年,又置同知、副总管各一员。二十五年,置达鲁花赤一员。大德四年,又置副达鲁花赤、副总管各一员。后定置达鲁花赤二员,正三品;总管二员,正三品;副达鲁花赤二员,正四品;同知二员,从四品;副总管二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管勾各一员,令史五人,译史一人,奏差二人。
玉局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正七品;同提举一员,从七品;副提举一员,正八品。中统二年,以和林人匠置局造作,始设直长。至元三年,立玉匠局,用正七品印。十五年,改提举司。
金银器盒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品秩同上;吏目一员。至元十五年,始置金银局,秩从七品。二十四年,改为提举司,秩正六品。大德间,升从五品。
玛瑙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吏目一员。至元九年,置大都等处玛瑙局,秩从七品,管领玛瑙匠户五百有奇,置提举三员,受金玉府劄。十五年,改立提举司,领大都、宏州两处造作,升从五品。三十年,减副提举一员,定置如上。
阳山玛瑙提举司,秩从五品。至元十五年置。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品秩同前。
金丝子局,秩从五品。大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一员,正七品;直长一员。中统二年,设二局。二十四年,并为一。
鞓带斜皮局,秩从八品,至元十五年置,大使、副使各一员。
瓘玉局,秩从八品,至元十五年置,大使一员。
浮梁磁局,秩正九品,至元十五年立,掌烧造磁器,并漆造马尾棕藤笠帽等事,大使、副使各一员。
画局,秩从八品,掌描造诸色样制。至元十五年置,大使一员。
管领珠子民匠官,正七品,掌采捞蛤珠于杨村、直沽等处。中统二年立,管领官子孙世袭。
装钉局,从八品,至元十五年置,大使一员。
大小雕木局,秩从八品,至元十五年置,大使一员。
宣德隆兴等处玛瑙人匠提举司,秩正六品。至元十五年置。提举一员,从七品;副提举一员,从八品。
温犀玳瑁局,秩从八品,至元十五年置,大使一员。
上都金银器盒局,秩从六品,至元十六年置,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
漆纱冠冕局,至元十五年置,大使、副使各一员。
大同路采砂所,至元十六年置,管领大同路拨到民一百六户,岁采磨玉夏水砂二百石,起运大都,以给玉工磨礲之用。大使一员。
管匠都提领所,秩从七品,至元十三年置,掌金玉府诸人匠词讼,都提领一员。
监造诸般宝贝官,秩正五品,至元二十一年置,达鲁花赤二员。
收支诸物库,秩从八品,至元十五年置,大使、副使各一员。
行诸路金玉人匠总管府,秩从三品。至大间,始置于杭州路。达鲁花赤、总管各一员,并从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副总管一员,从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一员。
异样局总管府,秩正三品。中统二年,立提点所。至元六年,改为总管府,总管一员。十四年,置同知、副总管各一员。二十一年,增总管一员。二十九年,置达鲁花赤一员。三十年,减同知、副总管各一员。后定置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并正三品;同知一员,从四品;副总管一员,从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
异样纹绣提举司,秩从五品。中统二年立局。至元十四年,改提举司。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正七品;副提举一员,正八品。
绫锦织染提举司,秩从五品。至元二十四年,改局置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品秩同上。
纱罗提举司,秩从五品。至元十二年,改局置提举司。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品秩同上。
纱金颜料总库,秩从九品。中统二年置,大使、副使各一员,从九品。
大都等路民匠总管府,秩正三品。府官:总管一员,从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副总管一员,从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一员。至元七年,初立府,秩从三品。十四年,改升正三品。
备章总院,秩正六品,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十三年,省并杨蔺等八局为总局。
尚衣局,秩从五品。至元二年置。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正七品;副提举一员,正八品;都目一人。
御衣局,秩从五品。至元二年置。达鲁花赤、提举各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正七品;副提举一员,正八品;都目一人。
御衣史道安局,秩从六品。至元二年置。以史道安掌其职,因以名之。大使、副使各一员。
高丽提举司,秩从五品,至元二十二年置,提举一员。
织佛像提举司,秩从五品。延祐四年,改提领所为提举司。提举、副提举各二员。
通政院,秩从二品。国初,置驿以给使传,设脱脱禾孙以辨奸伪。至元七年,初立诸站都统领使司以总之,设官六员。十三年,改通政院。十四年,分置大都、上都两院;二十九年,又置江南分院;大德七年罢。至大元年,升正二品。四年罢,以其事归兵部。是年,两都仍置,止管达达站赤。延祐七年,复从二品,仍兼领汉人站赤。大都院使四员,从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副使二员,从三品;佥院一员,正四品;同佥一员,从四品;院判一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一员,从七品;照磨兼管勾承发架阁一员,正八品;令史十三人,通事一人,知印二人,宣使十人。上都院使、同知、副使、佥院、判官各一员,经历、都事各一员,品秩并同大都;令史四人,译史三人,通事一人,知印一人,宣使十人。
廪给司,秩从七品,掌诸王诸蕃各省四方边远使客饮食供张等事。至元十九年置,提领、司令、司丞各一员。
中政院,秩正二品。院使七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佥院二员,从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掌中宫财赋营造供给,并番卫之士,汤沐之邑。元贞二年,始置中御府,秩正三品。大德四年,升中政院,秩正二品。至大三年,升从一品,院使七员,同知、佥院、同佥、院判各二员。四年,省并入典内院。皇庆二年,复为中政院,设官如旧。其幕职则司议二员,从五品;长史二员,正六品;照磨兼管勾承发架阁一员,正八品。吏属:蒙古必阇赤四人,掾史十二人,回回掾史二人,怯里马赤二人,知印二人,宣使十人。
中瑞司,秩正三品,掌奉宝册。卿五员,正三品;丞二员,正四品;典簿二员,从七品;写懿旨必阇赤四人,译史一人,令史四人,知印一人,通事一人,奏差二人,典吏二人。
内正司,秩正三品,掌百工营缮之役,地产孳畜之储,以供膳服,备赐予。卿四员,正三品;少卿二员,正四品;丞二员,从五品;典簿二员,从七品;照磨兼管勾一员,正九品。吏属各有差。领署二、提举司一,及其司属凡十有六。岁赋之额,工作之程,终岁则会其数以达焉。
尚工署,秩从五品。令一员,从五品;丞二员,从六品;书史一人,书吏四人。掌营缮杂作之役,凡百工名数,兴造程式,与其材物,皆经度之,而责其成功。皇庆元年始置,隶内正司。
玉列赤局,秩从七品,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二员,掌裁制缝线之事。延祐六年始置,隶尚工署。
赞仪署,秩正五品,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二员,掌车舆器备杂造之事。皇庆二年始置,隶内正司。
管领六盘山等处怯怜口民匠都提举司,秩正四品。达鲁花赤一员,都提举一员,同提举二员,副提举二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吏四人,奏差二人。至大四年始置。国初,未有官署,赋无所稽。后遣使核实,始著为籍,设司以领之。
奉元等路、平凉等处、开城等处、甘肃宁夏等路、察罕脑兒等处长官司,凡五处,秩正五品。各设达鲁花赤一员,长官一员,副长官一员,提控案牍一员,都目一员,吏十人。延祐二年,以民匠提举司所领,地里阔远,人户散处,于政不便,乃酌远近众寡,立长官司提领所,以分理之。
提领所凡十,并正七品,奉元等路、凤翔等处、平凉宁环等处、开城等处、察罕脑兒等处、甘州等路、肃沙等路、永昌宁夏等路、长城等路,各设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人,分掌怯怜口地方隶各长官司。
翊正司,秩正三品。令五员,正三品;丞四员,正四品;典簿二员,从七品;照磨一员,从八品;译史二人,令史六人,知印二人,通事、奏差、典吏各二人。掌怯怜口民匠五千余户,岁办钱粮造作,以供公上。至元三十一年,始置御位下管领随路民匠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总管府,正三品,复隶正宫位下。延祐六年,改翊正司。岁终,会其出纳以达于院,而纠其弊。领提举司二、提领所一:
管领上都等处诸色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并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直长一员,都目一员,吏目一员,司吏四人,部役二人。元贞元年始置,管户二千五百有奇,隶翊正司。
管领随路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品秩同上;直长一员,都目一员,吏目一员,司吏四人,部役二人。元贞元年始置,隶翊正司。
管领归德亳州等处管民提领所,秩从七品。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司吏一人。国初平江南,收附归德楚通等三百五十六户,令脱忽伯管领。大德二年,始置提领所,隶翊正司。
典饮局,秩正七品,大使二员,副使二员,典史一员,攒典二人,掌醖造酒醴,以供内府,及祭祀宴享宾客赐颁之给。初置嘉醖局,秩六品,隶家令。至大二年,改典饮,两都分置。皇庆元年,拨隶中宫。
管领大都等路打捕民匠等户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并正三品;同知一员,正四品;副总管一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照磨一员,译史一人,令史、奏差各四人。掌钱粮造作之事。国初平定河南诸郡,收聚人户一万五千有奇,置官管领。至元八年,属有司。二十年,改隶中尚监。二十六年,始置总管府。领提举司十有一,提领所二十有五。
在京提举司二,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都目一员。分管各处人户。至元十六年,给从七品印。大德四年,省并为十一处,改提举司,升从五品。
涿州、保定、真定、冀宁、河南、大名、东平、东昌、济南等路提举司,凡九处,各设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都目一员。
提领所凡二十五处:大都等路、东安州、济宁、曹州、沂州、完州、河间、济南、济阳、大同、元氏、冀宁、晋宁、归德、南阳、怀孟、汝宁、卫辉、曹州、涿州、真定、中山、平山、大名、高唐等处,每处各设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管领诸路打捕鹰房民匠等户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副总管二员,从五品;经历三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一员,照磨一员,译史一人,令史四人,奏差二人。掌钱粮造作之事。大德三年始置。元贞元年,拨隶中宫位下,领提举司四、提领所十有一。
管民提举司,大都等路、冀宁等路、南阳唐州等处、河南路府等处,凡四司,秩从五品,每司设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都目一员、吏二人。
提领所凡十有一:大都保定、河间真定、南阳邓州、济南嵩汝、汴梁裕州、汝济陈州、唐州泌阳、襄阳湖阳、晋宁、冀宁等处各设所,秩正七品。每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司吏二人。至元十六年置。至大元年,改提领所。
江浙等处财赋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都总管一员,并正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副总管一员,从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提控案牍一员,从九品;译史一人,令史一十五人,奏差一十五人,典吏二人。掌江南没入赀产,课其所赋,以供内储。至大元年置。领提举司三,库、局各一。
平江、松江、建康等处提举司凡三处,秩并正五品,每司各设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都目一员、吏目一员、司吏六人。
丰盈库,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典吏一人,掌收本府钱帛。
织染局,局使一员,典吏一人,掌织染岁造段匹。
管领种田打捕鹰房民匠等户万户府,秩正三品,掌归德、亳州、永、宿二十余城各蒙古、汉军种田户差税。中统二年置。初隶塔察兒王位下,其后改属中宫。万户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令史四人。领司属凡十处。
管领大名等处种田诸色户总管府,秩正五品,总管一员,副总管一员,都目一员。中统二年置。至元二十三年,置府大名。
管领本投下大都等处诸色户计都达鲁花赤,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控案牍一员,都目一员。中统三年置。至元十五年,置司大都。
管领大都河间等路打捕鹰房总管府,秩正五品,总管一员,副总管一员,都目一员,司吏二人。中统二年置,三年给印。
管领东平等路管民官,秩正五品,总管一员,相副官一员,都目一员,吏一人。中统二年置,至元二十二年给印。
管领大名等路宣抚司、燕京路管民千户所,秩从七品,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中统二年置。
管领曹州等处本投下民户、管领东明等处本投下户计、管领蒲城等处本投下诸色户计、管领汴梁等路本投下种田打捕躯户四提领所,秩正七品。提领各二员,同提领、副提领各一员,典史各一人,司吏各一人。中统二年置,至元十四年颁印。
海西辽东哈思罕等处鹰房诸色人匠怯怜口万户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兼照磨一员,译史一人。掌钱粮造作之事,管领哈思罕等处、肇州、朵因温都兒诸色人匠四千户,仍领镇抚所、千户所。
镇抚司,镇抚一员,吏一人。延祐四年始置。
哈思罕等处打捕鹰房怯怜口千户所,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吏目一员,司吏四人,弹压一人,部役二人。至大二年,置提举司。延祐六年,改千户所。
诸色人匠怯怜口千户所,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都目一员,司吏四人,部役二人。初为提举司,后改千户所。
肇州等处女直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吏目一员,司吏四人。延祐三年置。
朵因温都兒兀良哈千户所,延祐三年置。
灰亦兒等处怯怜口千户所,至治元年置。
开元等处怯怜口千户所,至治元年置。
石州等处怯怜口千户所,延祐七年置。
沈阳等处怯怜口千户所,至治元年置。
辽阳等处怯怜口千户所,至治二年置。
盖州等处怯怜口千户所,延祐五年置。
干盘等处怯怜口千户所,至治元年置。
辽阳等处金银铁冶都提举司,秩正四品,都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提控案牍一员,译史一人,吏六人,奏差二人。掌办金银甘铁等课,分纳中书省及中政院。延祐七年,以其赋尽归中宫。
管领本位下怯怜口随路诸色民匠打捕鹰房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都总管一员,并正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副总管一员,从五品。掌怯怜口二万九千户,田万五千余顷,出赋以备供奉营缮之事。中统二年置府。大德十年,隶詹事院。至大三年,隶徽政院。延祐三年,改善政司。至治二年,徽政院及其属尽废。天历三年,复立府,仍正三品,设官如上。其首领官则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从九品。吏属:令史一十二人,译史四人,通事、知印各二人,奏差一十人,典吏六人。
管领诸路打捕鹰房民匠等户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一员,品秩如上;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照磨一员,令史四人,译史一人,奏差二人。大德三年置。其属附见:
大都等路管民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都目一员。
大都保定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河间真定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唐州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都目一员。
南阳邓州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唐州泌阳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襄阳湖阳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汝宁陈州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河南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都目一员。
汴梁裕州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河南嵩汝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南阳唐州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冀宁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都目一员。
冀宁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晋宁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宝昌库,提领一员,大使一员,掌受金银甘铁之课,以待储运。
金银场提领所凡七,梁家寨银场、明世银场、密务银场、宝山银场、烧炭峪银场、胡宝峪金场、七宝山甘炭场,俱从七品,每所各设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
铁冶管勾所凡二处,各设管勾一员、同管勾一员、副管勾一员。
奉宸库,秩五品,提点四员,副使二员,提控案牍一员,库子六人,掌中藏宝货钱帛给纳之事。大德元年置。
广禧库,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二员,提控案牍一员,库子四人,大德八年置,掌收支御膳野物,职视生料库。
------------------
宋濂-->元史-->志第三十九 百官五
志第三十九 百官五
储政院,秩正二品。至元十九年,立詹事院,备左右辅翼皇太子之任,置左、右詹事各一员的天人合一之论。阐发子思之学,继承孔子之说,成思孟学,副詹事、詹事丞、院判各二员,吏属六十有二人,别置宫臣宾客二员,左右谕德、左右赞善各一员,校书郎二员,中庶子、中允各一员。三十一年,太子裕宗既薨,乃以院之钱粮选法工役,悉归太后位下,改为徽政院以掌之。大德九年,复立詹事院,寻罢。十一年,更置詹事院,秩从一品,设官十二员。至大四年罢。延祐四年复立,七年罢。泰定元年,罢徽政院,改立詹事如前。天历元年,改詹事院为储庆使司。二年罢,复立詹事院。未几,改储政院,院使六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佥院二员,从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司议二员,从五品;长史二员,正六品;照磨二员,管勾二员,俱正八品;掾史一十二人,译史四人,回回掾史二人,通事、知印各二人,宣使十人,典吏六人。其属附见:
家令司,秩三品,家令、家丞各二员,典簿二员,照磨一员,掌太子饮膳供帐仓库。至元二十年置。三十一年,改内宰司,隶徽政。大德十一年复立,秩升从二。至大四年罢。延祐四年复立,秩正三品。七年罢。泰定元年,复以内宰司为家令司。天历元年罢,未几复立。二年又罢。
典幄署,掌太子供帐,令、丞各二员,书史、书吏各二人。
府正司,秩从三品,掌鞍辔弓矢等物。至元二十年置。府正、府丞各二员,典簿二员,照磨一员。三十一年,改官正司。大德十一年,复为府正司。至大四年罢。延祐四年复立,七年罢。泰定元年复立。天历二年,增府正、府丞各二员,寻罢。
资武库,掌军器,提点一员,大使一员。
骥用库,掌鞍辔,提点一员,大使一员。
延庆司,秩正三品,掌修建佛事,使二员,同知一员,副使、典簿各二员,照磨一员。至元二十一年始立,隶詹事院。三十一年,隶徽政院。大德十一年,立詹事院,别立延庆司,秩仍正三品,置卿、丞等员。泰定元年,改隶詹事院。天历元年罢,二年复立,增丞二员。
典用监,卿四员,太监二员,少监二员,丞二员,经历、知事各一员,照磨一员,掌供须、文成、藏珍三库,内府供给段匹宝货等物。至大元年立。天历二年,设官如故,以三库隶内宰司。
典医监,秩正三品,领东宫太医,修合供进药饵。至元十九年,置典医署,秩从五品。三十一年,改掌医署,寻罢。大德十一年,复立典医监。至大四年罢,泰定四年,复立署。天历二年,改典医监,秩正三品。置达鲁花赤二员,卿三员,太监二员,少监二员,丞二员,经历、知事各一员,吏属凡十八人。其属司一、局二。
广济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掌修合药饵,以施贫民。
行典药局,达鲁花赤一员,大使、副使各二员,掌供奉东宫药饵。
典药局,达鲁花赤一员,大使、副使、直长各二员,掌修制东宫药饵。
典牧监,秩正三品,卿二员,太监二员,少监二员,丞二员,经历、知事各一员,照磨一员,吏属凡十六人,掌孳畜之事。天历二年始置。
储膳司,秩正三品,卿四员,少卿二员,丞二员,主事二员,照磨一员,令史六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二人,奏差六人,典吏四人,掌皇太子饮膳之事。天历二年立。
典宝监,秩正三品,卿、太监、少监、丞各二员,经历、知事各一员,吏属八人。至元十九年,立典宝署,从五品。二十年,升正五品。三十一年罢。大德十一年立监,秩正三品。至大四年罢。延祐四年复立,七年罢。泰定元年复置。天历元年罢,二年复置。
以上俱系詹事院司属。
掌谒司,秩正三品,司卿四员,少卿四员,丞二员,典簿二员,典书九人,奏差二人,知印、译史、通事各一人。至元三十一年,改典宝署为掌谒司,秩从五品,设官如之。元贞元年,升四品,设官四员。大德十一年,升正三品。至治三年罢。
甄用监,秩正三品,卿三员,太监、少监、丞各二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掌供须、文成、藏珍三库出纳之事。至大元年设,至治三年罢。
延福司,秩正三品,令、丞各四员,典簿二员,照磨一员,掌供帐及扈从盖造之人。大德十一年置,后并入群牧监。
章庆使司,秩正三品,司使四员,同知、副使、司丞各二员,经历、都事各二员,照磨、管勾各一员。至大三年立,至治三年罢。
奉徽库,秩从五品,提点、大使各二员,副使四员,库子六人,掌内府供给。至治三年罢,并入文成等库。
寿和署,秩正五品,署令四员,署丞六员。旧隶仪凤司,皇庆元年,改隶徽政院,遂为章庆使司之属。至治二年罢。
上都掌设署,秩正五品,署令五员,署丞二员。至大四年立,至治三年罢。
掌医监,秩正五品,领监官一员、达鲁花赤一员、卿四员、太卿五员、太监五员、少监六员、丞二员。至元三十一年,改典医为掌医署,秩五品。至大元年升监,设已上官员。至治三年罢。
修合司药正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副使、直长各二员,掌药六人,掌修合御用药饵。至治三年罢。
行箧司药局,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使、副使各二员,掌供奉御用药饵。至治三年罢。
广济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掌修合药饵,以济贫民。
群牧监,秩正二品,掌中宫位下孳畜,卿三员,太卿、少卿、监丞各二员。至大四年立,至治三年罢。
掌仪署,秩正五品,令、丞各二员,掌户口房舍等。至元二十年立,隶詹事院。三十一年,改隶徽政院。泰定元年,改典设署。
上都掌仪署,秩五品,令、丞各一员,掌户口房舍等。大德十一年立,至治三年罢。
江西财赋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掌事产户口钱粮造作等事。至元二十七年立,至治二年罢。
织染局,局使、副使、局副各一员,相副官一员。
桑落娥眉洲管民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封郭等洲管民提领所,提领、同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龙兴打捕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鄂州等处民户水陆事产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掌太子位下江南园囿地土庄宅人户。至元二十一年立,隶詹事,后改隶徽政。至治三年罢。
瑞州上高县户计长官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长官、副长官各一员,领本处户八千。后隶徽政院,至治三年罢。
以上俱系徽政院司属。
左都威卫使司,秩正三品,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至元十六年,以侍卫亲军一万户拨属东宫,立侍卫都指挥使司。三十一年,改隆福宫左都威卫使司,隶中宫。至大三年,选造作军士八百人,立千户所一、百户翼八以领之,而分局造作。延祐二年,置教授二。至治三年,罢军匠千户所。
镇抚所,镇抚二员,都目一员。
行军千户所,千户二员,副千户二员,知事、弹压各一员,百户二十员。
屯田左右千户二所,千户二员,都目一员,弹压一员,百户每所二十员。
弩军千户所,千户二员,都目一员,弹压一员。
资食仓,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右都威卫使司,秩正三品,卫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中统三年,以世祖五投下探马赤立总管府,秩四品,设总管一员。二十一年,拨属东宫。二十二年,改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三十一年,改隆福宫右都威卫使司,秩仍旧。延祐二年,置儒学教授一员。四年,增蒙古字教授一员。其属附见:
镇抚司,镇抚二员,都目一员。
行军千户凡五所,秩正四品,千户五员,副千户五员,知事五员,百户五十员,弹压五员。
屯田千户所,秩正五品,千户二员,弹压一员,百户七员,都目一人。
广贮仓,秩从九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攒典一人。
卫候直都指挥使司,秩正四品。至元二十年,以控鹤一百三十五人,隶府正司。三十年,隶家令司。三十一年,增控鹤六十五人,立卫候司以领之,兼掌东宫仪从金银器物,置卫候一员,副卫候二员,及仪从库百户。大德十一年,复增怀孟从行控鹤二百人,升都指挥使司,秩正四品。延祐元年,升正三品。七年,降正四品。至治三年罢。四年,以控鹤六百三十人,归中宫位下。泰定四年,复立司,秩仍正四品。达鲁花赤二员,佩三珠虎符;都指挥使二员,佩三珠虎符;副指挥使二员,佩双珠虎符;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令史四人,译史、通事各一人,奏差二人。其属附见:
百户所凡六,秩从七品,每所置百户二员。
仪从库,秩从七品,大使二员,副使一员。
内宰司,秩三品。至元三十一年,既立徽政院,改家令为内宰司。泰定元年,复为家令司。天历元年罢,未几复立。二年罢,复改内宰司。内宰六员,司丞四员,典簿二员,照磨一员,令史十有二人,译史、知印、通事各二人,奏差六人,典吏四人。其属附见:
典膳署,秩五品,令二员,丞二员,书吏二员,仓赤三十五人,掌内府饮膳之事。至元十九年始立,隶家令司。三十一年,改掌膳,隶内宰。泰定元年,复改为典膳。
洪济镇,提领三员,掌办纳雁只,隶典膳署。
柴炭局,秩从七品,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二十年,以东宫位下民一百户烧炭二月,军一百人采薪二月,供内府岁用,立局以主其出纳,设官三员,俱受詹事院札。大德十一年,隶徽政院。
藏珍、文成、供须三库,秩俱从五品,各设提点二员、大使二员、副使二员,分掌金银珠玉宝货、段匹丝绵、皮氈鞍辔等物。国初,詹事出纳之事,未有官署印信,至元二十七年分为三库,各设官六员,及库子有差。
提举备用库,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大使一员,提控案牍一员,掌出纳田赋财赋、差发课程、一切钱粮规运等事。至元二十年置。二十二年,设达鲁花赤及首领官。
嘉醖局,秩五品。至元十七年,立掌饮局。大德十一年,改掌饮司,秩升正四品。延祐六年,降掌饮司为局。至治三年罢。泰定四年复立。天历二年,改嘉醖局,提点二员,大使二员,副使二员,书史一员,书吏四人。
西山煤窑场,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二员,俱受徽政院札。至元二十四年置。领马安山大峪寺石灰煤窑办课,奉皇太后位下。
保定等路打捕提领所,秩从七品,提领四员,典史一员。至元十一年,收集人户为打捕户计,及招到管丝银差发税粮等户,立提领所。
广平彰德课麦提领所,秩从七品。至元三十年,以二路渡江时驻跸之地,召民种佃,遂立所,置官统之。
广惠库,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三十年,以钞本五千锭立库,放典收息,纳于备用库。
丰裕仓,秩从七品,掌收贮中宫位下糯米。至治二年,设提领等官。三年罢。天历二年,立储政院,复给印,置监支纳一员、仓使一员、攒典二人。
备物库,秩从七品,掌东宫造作颜料及杂器等物。至元二十五年置,隶詹事院。大德元年给印。十一年,置官四员。至治三年罢,泰定三年复立。大使二员,副使二员,库子二人,攒典二人。
管领怯怜口诸色民匠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并正三品;同知一员,正四品;副总管二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照磨、管勾各一员,令史十人,知印二人,通事一人,译史二人,奏差六人,典史四人,领怯怜口人匠造作等事。至大三年,立总管府。至治三年罢。天历元年复立,隶储政院。其属附见:
管领大都怯怜口诸色人匠提举司,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首领官一员,司吏四人,部役二人。
管领上都怯紞口诸色人匠提举司,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首领官一员,司吏四人,部役二人。
典制局,秩从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直长二员。
典设署,秩从五品,令、丞各四员,书史一员,书吏四人,掌内府术剌赤二百二十户。至元二十年置。三十一年,改掌仪署,隶内宰司。泰定元年,复为典设。天历二年,隶本府。
杂造人匠提举司,秩从四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都目一员,司吏二人,部役二人。至元八年置。初隶缮珍司,至大三年改隶章庆司。章庆罢,凡造作之事悉归之。天历二年,隶本府。
杂造局,秩正九品,院长一员,直长一员,管勾一员。
随路诸色人匠都总管府,秩正三品。中统五年,命招集析居放良还俗僧道等户,习诸色匠艺,立管领怯怜口总管府,以司其造作,秩正四品。至元九年,升正三品。大德十一年,改缮珍司。延祐六年,升徽仪使司,秩正二品。七年,仍为缮珍司,官属如旧。至治三年,复改都总管府。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二员,并正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副总管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照磨、提控案牍各一员,令史四人,译史一人,奏差二人,典吏一人。其属附见:
上都诸色民匠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吏目各一员。至元十九年立。至大元年,增达鲁花赤一员。至治三年,省增置之员,设官如旧。
金银器盒局,秩从八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七年置。
染局,秩正八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七年置。
杂造局,正八品,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七年置。
泥瓦局,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七年置。
铁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七年置。
上都葫芦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七年置。
器物局,副使一员。中统五年置。
砑金局,大使一员。至元二十年置。
鞍子局,大使一员。至元七年置。
云州管纳色提领所,提领一员,掌纳色人户。至元七年置。
大都等路诸色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十六年置。其属附见:
双线局,提领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十八年置,受詹事院札。
大小木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十八年置,受詹事院札。元贞元年,并领皇后位下木局。
盒钵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七年立,受府札。
管纳色提领一员,受府札,管铜局、筋局、锁兒局、妆钉局、雕木局。至元三十年置。
成制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员,司吏四人,部役二人,掌缝制之事。至元二十九年置,设官四员,受院札。大德二年,升提举司。至治三年罢,泰定四年复置。
上都、大都貂鼠软皮等局提领所,提领二员。至元九年置,受府札。二十七年,给从七品印,改受省札。大德十一年,给从六品印,改受敕牒。至治三年,仍改受省札。其属附见:
大都软皮局,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十三年置。
斜皮局,局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十三年置。
上都软皮局,局使一员,副使一员。至无十三年置。
牛皮局,大使一员。至元十三年置。
金丝子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十二年置,掌金丝子匠造作之事。
画油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二十年置,受詹事院札。
氈局,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十三年,收集人户为氈匠。二十六年,始立局。
材木库,大使、副使各二员。至元十六年置,掌造作材木。
玛瑙玉局,大使、副使各一员,直长二员。至元十四年置。
大都奥鲁提领所,提领一员,掌理人匠词讼。至元十八年置,受詹事院札。
上都奥鲁提领所,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掌理人匠词讼。至元十八年置,受詹事院札。
上都异样毛子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二十年置,受詹事院札。
上都氈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二十年置,受詹事院劄。
上都斜皮等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二十年置,受詹事院札。
蔚州定安等处山场采木提领所,秩正八品,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二员。至元十二年置。
上都隆兴等路杂造鞍子局,提领一员,大使一员,直长二员。至元二十二年置,受詹事院札。
真定路冀州杂造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掌造作之事。至元十九年置。
珠翠局,大使、副使各一员,直长一员。至元三十年置。
管领大都等路打捕鹰房胭粉人户总管府,秩正四品。至元十四年,打捕鹰房达鲁花赤,招集平滦散逸人户。二十九年,立总管府。大德十一年,拨隶皇太后位下。延祐六年,升正四品,置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首领官一员,令史四人,译史一人,奏差二人。
管领本投下大都等路怯怜口民匠总管府,国初招集怯怜口哈赤民匠一千一百余户,中统元年,立总管府。二年,给六品印,掌户口钱帛差发等事。至元九年,拨隶安西王位下。皇庆元年,又属公主皇后位下。延祐元年,改隶章庆司。天历二年,又改隶储政院。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俱受御宝圣旨;同知一员,副总管一员,俱受安西王令旨;知事一员,令史二人。其属附见:
织染提举司,秩正七品,掌织造段匹。提举一员,受安西王令旨;同提举一员,本府拟人;副提举一员,都目一员,俱受安西王傅札;司吏一人。
管民提领所,凡三,大都路兼奉圣州提领六员,曹州提领二员,河间路提领三员,受本府札。
管地提领所,凡二,奉圣州提领三员,东安州提领三员,受本府札。
管领诸路怯怜口民匠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至元七年,招集析居从良还俗僧道,编籍人户为怯怜口,立总管府以领之。十四年,以所隶户口善造作,属中宫。十六年,立织染、杂造二局以司造作,立提领所以司徭役。二十五年,改升正三品。延祐六年,改缮用司,仍三品。七年,复改府。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并正三品;同知二员,正五品;副总管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兼照磨各一员,令史五人,译史一人。其属附见:
各处管民提领所,秩正七品。
河间,益都,保定,冀宁,晋宁,大名,济宁,卫辉,宣德。
以上九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相副官二员,典史一人,司吏二人。
汴梁,曹州,大同,开元,大宁,上都,济南,真定。
以上八所,提领、副提领、相副官各一员,典史一人,司吏一人。
大都,归德,鄂汉。
以上三所,提领、同提领、副提领各一员,相副官一员,大都增一员,典史、司吏各一人。
织染局,秩正七品,大使、副使、相副官各一员,典史、司吏各一人。
杂造局,秩正七品,大使、副使、相副官各一员,典史、司吏各一人。
弘州衣锦院,秩正七品,大使、副使、直长各一员,典史、司吏各一人。
丰州毛子局,秩正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典史、司吏各一人。
缙山毛子旋匠局,秩正七品,大使一员,典史、司吏各一人。
徐邳提举司,秩正五品,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司吏各一人。
广备库,大使、副使各一员,俱受院札。
汴梁等路管民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府判各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国初,立息州总管府,领归附六千三百余户。元贞元年,又并寿颍归附民户二千四百余户,改汴梁等路管民总管府,掌各屯佃户差发子粒,隶徽政院。泰定元年,改隶詹事院,后隶储政院,其属库一,提领所八,管佃提领十二。
常盈库,大使、副使各一员。
提领所:
新降户,真阳,新蔡,息州,汝宁,陈州,汴梁,郑州,真定。
以上八所,每所提领各一员,副提领、相副官有差。
管佃提领:
汝阳五里冈,许州郾城县,青龙宋冈,陈州项城商水等屯,分山曲堰,许州临颍屯,许州襄城屯,汝阳金乡屯,颍丰堰,遂平横山屯,上蔡浮召屯,汝阳县烟亭屯。
以上十有二处,各设提领二员。
江淮等处财赋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总管各一员,并正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副总管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照磨兼提控案牍各一员,令史十五人,奏差十五人,译史一人,典吏三人。至元十六年,以宋谢太后、福王所献事产,及贾似道地土、刘坚等田,立总管府以治之。大德四年罢,命有司掌其赋。天历二年复立,其赋复归焉。
储用库,提领、大使、副使各一员。
杭州织染局,大使、副使、相副官各一员。
扬州等处财赋提举司,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提控案牍、都目各一员。其属附见:
安庆等处河泊所,提领、大使、副使各一员。
建康等处财赋提举司,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提控案牍、都目各一员。
建康织染局,大使、副使、相副官各一员。
黄池织染局,大使、副使、相副官各一员。
建康等处三湖河泊所,提领、大使、副使、相副官各一员。
池州等处河泊所,提领、大使、副使各一员。
平江等处财赋提举司,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提控案牍、都目各一员。
杭州等处财赋提举司,设官同上。
陕西等处管领毛子匠提举司,达鲁花赤、提举各一员。国初,收集织造毛子人匠。至元三年,置官二员,皆世袭。
昭功万户都总使司,秩正三品。都总使二员,正三品;同知一员,从三品;副使二员,正四品;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令史六人,译史六人,知印二人,怯里马赤二人,奏差六人,典吏四人。至顺二年立,凡文宗潜邸扈从之臣,皆领于是府。其属则宫相、膳工等司。
宫相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二员,都总管一员,副达鲁花赤二员,同知二员,副总管二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承发架阁各一员。至顺二年,罢宫相府并鹤驭司,改怯怜口钱粮总管府为本府。
织染杂造人匠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二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照磨各一员。至元二十年,为管领织染段匹匠人设总管府。元贞二年,以营缮浩繁,事务冗滞,升为都总管府,隶徽政院。天历元年,改隶储庆使司。三年,改属宫相。
织染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二十三年,改织染提举司为局。
绫锦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八年置。九年,以招收析居放良还俗僧道为工匠,二百八十有二户,教习织造之事,遂定置以上官。
纹锦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国初,以招收漏籍人户,各管教习立局,领送纳丝银物料织造段匹。至元八年,设长官。十二年,以诸人匠赐东宫。十三年,罢长官,设以上官掌之。
中山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国初,以招收随路漏籍不当差人户,立局管领,教习织造。至元十二年,以赐东宫,遂定置局官如上。
真定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国初,招收户计。中统元年置,掌织染造作。至正十六年,以赐东宫,设官悉如旧。
弘州、荨麻林纳失失局,秩从七品,二局各设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十五年,招收析居放良等户,教习人匠织造纳失失,于弘州、荨麻林二处置局。十六年,并为一局。三十一年,徽政院以两局相去一百余里,管办非便,后为二局。
大名织染杂造两提举司,秩正六品。至元二十一年置,掌大名路民户内织造人匠一千五百四十有奇,各置提举、同提举、副提举一员。三十年,增置杂造达鲁花赤一员。
供用库,秩从九品,大使、副使各一员,受徽政院札。国初,为绫锦总库。至元二十一年,改为供用库。
管领诸路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都总管、同知、治中、府判各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掌人匠一万三千有奇,岁办税粮皮货,采捕野物鹰鹞,以供内府。至元十二年,赐东宫位下,遂以真定所立总管府移置大都,隶詹事。十六年,合并所管之户,置都总管以总治之。三十一年,詹事院罢,隶徽政。至大四年,隶崇祥院。延祐六年,又隶詹事。天历元年,隶储庆使司。至顺元年,改属宫相府。
管领上都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大使司,大使、副使各一员。
管领顺德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达鲁花赤、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冀宁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大都左右巡院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固安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中山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济南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德州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益都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大同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济宁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兴和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晋宁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顺州稻田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怀庆稻田提领所,提领一员。
管领檀州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大宁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蓟州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
管领真定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设官同上。
管领赵州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设官同上。
管领保定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设官同上。
管领冀州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设官同上。
管领汴梁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提领所,设官同上。
广衍库,大使一员。
管领滑山炭场所,大使一员。
缮工司,秩正三品,卿二员,少卿二员,丞二员,经历、知事、照磨兼提控案牍、管勾承发架阁各一员,令史四人,译史二人,知印二人,怯里马赤一人,典吏三人,掌人匠营造之事。天历二年置。其属附见:
金玉珠翠提举司,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员,司吏四人。
大都织染提举司,提举二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员,司吏四人。
大都杂造提举司,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员,司吏四人。
富昌库,大使一员,副使一员,库子二人,攒典一人。
内史府,秩正二品。内史九员,正二品;中尉六员,正三品;司马四员,正四品;谘议二员,从五品;记室二员,从六品;照磨兼管勾承发架阁库,从八品;掾史八人,译史四人,知印、通事各二人,宣使五人,典吏二人。至元二十九年,封晋王于太祖四斡耳朵之地,改王傅为内史,秩从二,置官十四员。延祐五年,升正二品,给印,分司京师,并分置官属。
延庆司,秩正三品,掌王府祈禳之事。使三员,正三品;同知二员,正四品;典簿一员,从七品;令史二人,译史、知印、通事各一人,奏差二人。至元二十七年置。
断事官,秩正三品,理王府词讼之事。断事官一十六员,正三品;经历、知事各一员,令史三人。
典军司,秩从七品,掌控鹤百二十有六人,典军二员,副使二员。大德四年置。
随路诸色民匠打捕鹰房都总管府,秩正二品,总四斡耳朵位下户计民匠造作之事。达鲁花赤二员,都总管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二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令史四人,奏差二人。至元二十四年置。官吏不入常调,凡斡耳朵之事,复置四总管以分掌之。
管领保定等路阿哈探马兒诸色人匠总管府,秩从二品,掌太祖大斡耳朵一切事务。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副总管各一员,知事一员,吏二人。至元十七年置。
管领曹州东平等路民匠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十七年置。
管领大都纳绵提举司,秩从六品,达鲁花赤、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十七年置。
管领上都大都奉圣州长官司,秩从六品,管领出征军五十有一户,达鲁花赤、长官各一员。至元十七年置。
管领保定织染局,秩从六品,管匠一百有一户,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十七年置。
管领丰州捏只局,头目一员,掌织造花毯。至元十七年置。
管领打捕鹰房民匠达鲁花赤总管府,秩正四品,掌二皇后斡耳朵位下岁赐财物造作等事,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副总管、知事各一员,吏二人。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口子迤北长官司,秩从五品,掌领户计二百有六,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随路诸色民匠达鲁花赤等官,秩正五品,统民匠一千五百二十有五户,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副总管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随路打捕纳绵民匠长官司,秩从五品,掌民匠一百七十有九户,达鲁花赤、长官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大都民匠提举司,秩正七品,掌民匠二百有二户,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涿州成锦局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领匠一百有二户,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河间民匠提举司,秩从四品,掌民匠二百一十户,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河间沧州等处长官司,秩正五品,领户计五百四十有八,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河间临邑等处军民长官司,秩正七品,掌军民二百有二户,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随路诸色民匠打捕鹰房等户总管府,秩从四品,掌太祖斡耳朵四季行营一切事务,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副总管、知事各一员,司吏二人。大德二年置。
管领涿州等处民匠异锦局,秩正五品,掌民匠一百五十户,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大德二年置。
管领上用织染局,秩从七品,掌工匠七十有八户,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大德二年置。
管领上都大都曲米等长官司,秩从七品,领民匠七十有九户,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大德二年置。
管领彰德等处长官司,秩从七品,掌民一百一十有七户,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大德二年置。
管领上都大都等处长官司,秩从五品,掌民二百六十有一户,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大德二年置。
管领泰安等处长官司,秩正七品,掌民一百有一户,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大德二年置。
管领曹州等处长官司,秩从五品,管民一百有五户,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大德二年置。
管领随路打捕鹰房诸色民匠怯怜口总管府,秩从三品。掌太祖四皇后位下四季行营并岁赐造作之事,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副总管各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兼照磨各一员,司吏二人。延祐五年置。
管领大都上都打捕鹰房纳米面提举司,秩从五品,统领一百九十有五户,达鲁花赤、提举各一员。延祐五年置。
管领大都涿州织染提举司,秩从七品,掌领九十有六户,达鲁花赤、提举各一员。延祐五年置。
管领河间路清州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掌户计二百三十有四户,达鲁花赤、提举各一员。延祐五年置。
管领随路打捕鹰房诸色民匠总管府,秩正四品,掌北安王位下岁赐钱粮之事,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副总管、知事各一员。至元二十二年置。
管领大都等处纳绵提举司,秩正七品,掌纳绵户计七百有三户,达鲁花赤、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二年置。
管领大都等处金玉民匠稻田提举司,秩从五品,掌纳绵人匠五百二十有一户,达鲁花赤、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二年置。
管领大都苏州等处打捕提举司,秩从五品。掌打捕户及民匠六百余户。达鲁花赤、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二年置。
杂造局,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十六年置。
怯怜口诸色民匠达鲁花赤并管领上都纳绵提举司,秩正五品,掌迭只斡耳朵位下怯怜口诸色民匠及岁赐钱粮等事,达鲁花赤、长官、同知、副长官各一员,提控案牍一员。
上都人匠提领所,秩从七品,达鲁花赤、提领、同提领、副提领各一员。至元二十四年置。
上都大都提领所,秩从七品,掌本位下怯怜口等事,达鲁花赤、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二十七年置。
归德长官司,秩从六品,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至治三年置。
管领上都大都诸色人匠纳绵户提举司,秩从五品。掌斡耳朵位下岁赐等事。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各一员。至元十七年置。
致用库,秩从七品,提领、大使各一员,副使二员。至元二十七年置。
提领司,秩从八品,提领三员,副提领一员。至元十一年置。
上都人匠局,秩从七品,达鲁花赤二员,副使二员。至元二十七年置。
诸王傅官,宽彻不花太子至齐王位下,凡四十五王,每位下各设王傅、傅尉、司马三员。傅尉,唯宽彻不花、也不干、斡罗温孙三王有之。自此以下,皆称府尉,别于王傅之下,司马之上。而三员并设,又多寡不同,或少至一员,或多至三员者。齐王则又独设王傅一员。
都护府,秩从二品,掌领旧州城及畏吾兒之居汉地者,有词讼则听之。大都护四员,从二品;同知二员,从三品;副都护二员,从四品;经历一员,从六品;都事一员,从七品;照磨兼承发架阁库管勾一员,正八品;令史四人,译史二人,通事、知印各一人,宣使四人,典吏二人。至元十一年,初置畏吾兒断事官,秩三品。十七年,改领北庭都护府,秩二品,置官十二员。二十年,改大理寺,秩正三品。二十二年,复为大都护,品秩如旧。延祐三年,升正二品。七年,复从二品,定官制如上。
崇福司,秩二品,掌领马兒哈昔列班也里可温十字寺祭享等事。司使四员,从二品;同知二员,从三品;副使二员,从四品;司丞二员,从五品;经历一员,从六品;都事一员,从七品;照磨一员,正八品;令史二人,译史、通事、知印各一人,宣使二人。至元二十六年置。延祐二年,改为院,置领院事一员,省并天下也里可温掌教司七十二所,悉以其事归之。七年,复为司,后定置已上官员。
------------------
宋濂-->元史-->志第四十 百官六
志第四十 百官六
大都留守司,秩正二品,掌守卫宫阙都城,调度本路供亿诸务,兼理营缮内府诸邸、都宫原庙、尚方车服、殿庑供帐、内苑花木墨子墨家思想的著作总汇。旧题为战国墨翟撰,实为其,及行幸汤沐宴游之所,门禁关钥启闭之事。留守五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副留守二员,正四品;判官二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六品;都事二员,从七品;管勾承发架阁库一员,正八品;照磨兼覆料官一员,部役官兼壕寨一员,令史十八人,宣使十七人,典吏五人,知印二人,蒙古必阇赤三人,回回令史一人,通事一人。至元十九年,罢宫殿府行工部,置大都留守司,兼本路都总管,知少府监事。二十一年,别置大都路都总管府治民事,并少府监归留守司。皇庆元年,别置少府监。延祐七年,罢少府监,复以留守兼监事。其属附见:
修内司,秩从五品,领十四局人匠四百五十户,掌修建宫殿及大都造作等事,提点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五员,吏目一员,照磨一员,部役七员,司吏六人。中统二年置。至元中,增工匠,计一千二百七十有二户。其属附见:
大木局,提领七员,管勾三员,掌殿阁营缮之事。中统二年置。
小木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三员,管勾二员,提控四员。中统四年置。
泥厦局,提领八员,管勾二员。中统四年置。
车局,提领二员,管勾一员。中统五年置。
妆钉局,提领二员,同提领二员。中统四年置。
铜局,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管勾一员。中统四年置。以上六局,秩从八品。
竹作局,提领二员,提控一员。中统四年置。
绳局,提领二员。中统五年始置。
祗应司,秩从五品,掌内府诸王邸第异巧工作,修禳应办寺观营缮,领工匠七百户。大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一员,正七品;直长三员,正八品;吏目一员,司吏二人。国初,建两京殿宇,始置司以备工役。其属附见:
油漆局,提领五员,同提领、副提领各一员,掌两都宫殿髹漆之工。中统元年置。
画局,提领五员,管勾一员,掌诸殿宇藻绘之工。中统元年置。
销金局,提领一员,管勾二员,掌诸殿宇装鋈之工。中统四年置。
裱褙局,提领一员,掌诸殿宇装潢之工。中统二年置。
烧红局,提领二员,掌诸宫殿所用心红颜料。至元元年置。
器物局,秩从五品,掌内府宫殿、京城门户、寺观公廨营缮,及御用各位下鞍辔、忽哥轿子、帐房车辆、金宝器物,凡精巧之艺,杂作匠户,无不隶焉。大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一员,正七品;直长二员,正八品;吏目一员,司吏二人。中统四年,始立御用器物局,受省札。至元七年,改为器物局,秩如上。其属附见:
铁局,提领三员,管勾三员,提控一人,掌诸殿宇轻细铁工。中统四年置。
铁局,提领三员,管勾三员,提控一人,掌诸殿宇轻细铁工。中统四年置。
减铁局,管勾一员,提控二人,掌造御用及诸宫邸系腰。中统四年置。
盒钵局,提领二员,掌制御用系腰。中统四年置。
成鞍局,提领三员,掌造御用鞍辔、象轿。中统四年置。
羊山鞍局,提领一员,提控一员。掌造常课鞍辔诸物。至元十八年置。
网局,提领二员,管勾一员,掌成造宫殿网扇之工。中统四年置。
刀子局,提控二员,掌造御用及诸宫邸宝贝佩刀之工。中统四年置。
旋局,提领二员,掌造御用异样木植器物之工。中统四年置。
银局,提领一员,掌造御用金银器盒系腰诸物。中统四年置。
轿子局,提领一员,掌造御用异样木植鞍子诸物。中统四年置。
采石局,秩从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掌夫匠营造内府殿宇寺观桥闸石材之役。至元四年,置石局总管。十一年,拨采石之夫二千余户,常任工役,置大都等处采石提举司。二十六年罢,立采石局。
山场,提领一员,管勾五员。至元四年置。
大都城门尉,秩正六品,尉二员,副尉一员,掌门禁启闭管钥之事。至元二十年置,以四怯薛八剌哈赤为之。二十四年,复以六卫亲军参掌。凡十有一门:曰丽正,曰文明,曰顺承,曰平则,曰和义,曰肃清,曰安贞,曰健德,曰光熙,曰崇仁,曰齐化。每门设官如上。
犀象牙局,秩从六品,大使、副使、直长各一员,司吏一人,掌两都宫殿营缮犀象龙床卓器系腰等事。中统四年置,设官一员。至元五年,增副使一员,管匠户一百有五十。其属附见:
雕木局,提领一员,掌宫殿香阁营缮之事。至元十一年置。
牙局,提领一员,管勾一员,掌宫殿象牙龙床之工。至元十一年置。
大都四窑场,秩从六品,提领、大使、副使各一员,领匠夫三百余户,营造素白琉璃砖瓦,隶少府监。至元十三年置。其属三:
南窑埸,大使、副使各一员。中统四年置。
西窑埸,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四年置。
琉璃局,大使、副使各一员。中统四年置。
凡山采木提举司,秩从五品,掌采伐车辆等杂作木植,及造只孙系腰刀把诸物。达鲁花赤、提举各一员,并从五品;同提举一员,正七品;副提举一员,正八品;吏目一员,司吏六人。至元十四年置。
上都采山提领所,秩从八品,提领、副提领、提控各一员。至元九年,以采伐材木,炼石为灰,征发夫匠一百六十三户,遂置官以统之。
凡山宛平等处管夫匠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二员,管领催车材户提领一员。至元十五年置。
器备库,秩从五品,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从六品;副使二员,正七品;直长四员,正八品,掌殿阁金银宝器二千余事。至元二十七年置。
甸皮局,秩正七品,大使一员,管匠三十余户。至元七年置。十四年,始定品秩。二十一年,改隶留守司。岁办熟造红甸羊皮二千有奇。
上林署,秩从七品,署令、署丞各一员,直长一员,掌宫苑栽植花卉,供进蔬果,种苜蓿以饲驼马,备煤炭以给营缮。至元二十四年置。
养种园,提领二员,掌西山淘煤,羊山烧造黑白木炭,以供修建之用。中统三年置。
花园,管勾二员,掌花卉果木。至元二十四年置。
苜蓿园,提领三员,掌种苜蓿,以饲马驼膳羊。
仪鸾局,秩正五品,掌殿庭灯烛张设之事,及殿阁浴室门户锁钥,苑中龙舟,圈槛珍异禽兽,给用内府诸宫太庙等处祭祀庭燎,缝制帘帷,洒扫掖庭,领烛剌赤、水手、乐人、禁蛇人等二百三十余户。轮直怯薛大使四员,正五品;副使二员,从六品;直长二员,正八品;都目一员,书吏二人,库子一人。至元十一年置局,秩正七品。二十三年,升正五品。至大四年,仁宗御西宫,又别立仪鸾局,设置亦同。延祐七年,增大使二员,以宦者为之。领四提领所:
烛剌赤,提领八员,提控四员。
水手,提领二员。
针工,提领一员。
蜡烛局,提领一员。
木场,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掌受给营造宫殿材木。至元四年,置南东二木场。十七年,并为一场。
大都路管领诸色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掌大都诸色匠户理断昏田词讼等事。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正七品;副提举一员,正八品;吏目一人,司吏二人。中统四年,置人匠奥鲁总管府,秩从四品。至元十二年,改提举司。十五年,兼管采石人户,秩如旧。
真定路、东平路管匠官,秩从七品,每路大使一员,副使一员。中统四年置。
保定路、宣德府管匠官,秩从七品。保定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管匠官一员;宣德二员。中统四年置。
大名路管匠官,秩从七品,大使一员,管匠官三员。中统四年置。
晋宁、冀宁、大同、河间四路管匠官,秩从七品,每路大使、副使各一员。中统四年置。
收支库,秩正九品,掌受给营缮,提点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二员,直长二员,库子二人。至元四年置。
诸色库,秩从八品,掌修内材木,及江南征索异样木植,并应办官寺斋事,大使一员,副使一员,司库二人。至大四年置。
太庙收支诸物库,秩从八品,大使、副使各一员,司库四人。至治二年,以营治太庙始置。
南寺、北寺收支诸物二库,秩从七品,提领、大使各一员,副使二员,司库之属凡十人。至治元年,以建寿安山寺始置。
广谊司,秩正三品。司令二员,正三品;同知二员,正四品;副使二员,正五品;判官二员,正六品;经历、知事各二员,照磨一员。总和顾和买、营缮织造工役、供亿物色之务。至元十四年,改覆实司辨验官,兼提举市令司。大德五年,又分大都路总管府官属,置供需府。至顺二年罢之,立广谊司。
武备寺,秩正三品,掌缮治戎器,兼典受给。卿四员,正三品;同判六员,从三品;少卿四员,从四品;丞四员,从五品;经历、知事各一员,照磨兼提控案牍一员,承发架阁库管勾一员,辨验弓官二员,辨验筋角翎毛等官二员,令史十有三人。至元五年,始立军器监,秩四品。十九年,升正三品。二十年,立卫尉院。改军器监为武备监,秩正四品,隶卫尉院。二十一年,改监为寺,与卫尉并立。大德十一年,升为院。至大四年,复为寺,设官如旧。其所辖属官,则自为选择其匠户之能者任之。
寿武库,秩从五品,提点二员,从五品;大使二员,正六品;副使四员,正七品;库子一十人。至元十年,以衣甲库改置。
利器库,秩从五品,提点三员,大使二员,副使三员,秩品同寿武库,库子一十人。至元五年,始立军器库。十年,通掌随路军器,改利器库。
广胜库,秩从五品,掌平阳、太原等处岁造兵器,以给北边征戍军需。达鲁花赤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库子一人。
大同路军器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并从五品;同提举一员,正七品;副提举一员,正八品。其属:丰州甲局,院长一员。应州甲局,院长一员。平地县甲局,院长一员。山阴县甲局,院长一员。白登县甲局,头目一人。丰州弓局,使一员。赛甫丁弓局,头目一人。
平阳路军器人匠提举司,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其属:本路投下杂造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绛州甲局,大使一员。
太原路军器人匠局,秩正七品,达鲁花赤一员,局使一员,副使一员,吏目一员。
保定军器人匠提举司,秩从六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其属:河间甲局,院长一员。祈州安平县甲局,院长一员。陵州箭局,头目一人。
真定路军器人匠提举司,秩从六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其属:冀州甲局,院长一人。
怀孟河南等路军器人匠局,秩正七品,局使、局副各一员。其属:怀孟路弓局,院长一员。汴梁路军器局,秩正七品,局使、局副各一员。其属:常课弓局,院长一员。常课甲局,院长一员。
益都济南箭局,秩正七品,局使一员。
彰德路军器人匠局,秩正七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大名军器局,秩正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
上都甲匠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其属:兴州白局子甲局,院长一员。兴州千户寨甲局,院长一员。松州五指崖甲局,院长一员。松州胜安甲局,院长一员。
辽河等处诸色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各一员。其属:辽盖弓局,大使、副使各一员。盖州甲局,局使一员。
上都杂造局,秩正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
奉圣州军器局,秩从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
蔚州军器人匠提举司,秩正六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宣德府军器人匠提举司,秩正六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广平路甲局,院长一员。
东平等路军器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通州甲匠提举司,秩正六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苏州甲匠提举司,秩正五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欠州武器局,秩从五品,大使、副使各一员。
大都甲匠提举司,秩正六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大都箭局,秩从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
大宁路军器人匠提举司,秩从六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丰州杂造局,秩正六品,达鲁花赤、大使、副使各一员。
归德府军器局,院长一员。
汝宁府军器局,院长一员。
陈州军器局,院长一员。
许州军器局,秩从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
咸平府军器人匠局,秩从七品,达鲁花赤、大使、副使各一员。
大都弓匠提举司,秩正五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其属:双搭弓局,大使、副使各一员。成吉里弓局,大使、副使各一员。通州弓局,院长一员。
大都弦局,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三十年,改提举司置局。
隆兴路军器人匠局,达鲁花赤、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三十年置。
平滦路军器人匠局,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三十年置。
大都杂造局,提领二员。元贞二年置。
太仆寺,秩从二品,掌阿塔思马匹,受给造作鞍辔之事。中统四年,设群牧所。至元十六年,改尚牧监。十九年,又改太仆院。二十年,改卫尉院。二十四年,罢院,立太仆寺。又别置尚乘寺以管鞍辔,而本寺止管阿塔思马匹。二十五年,隶中书,置提调官二员。大德十一年,复改太仆院。至大四年,仍为寺。卿二员,从二品;少卿二员,从四品;丞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照磨、管勾各一员,令史七人,译史、知印、通事各二人,奏差四人,回回令史一人,典吏二人。
尚乘寺,秩正三品,掌上御鞍辔舆辇。阿塔思群牧骟马驴骡,及领随路局院鞍辔等造作,收支行省岁造鞍辔,理四怯薛阿塔赤词讼,起取南北远方马匹等事。卿四员,正三品;少卿二员,从四品;丞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照磨、管勾各一员,令史六人,译史二人,知印二人,通事二人,奏差五人,典吏二人。至元二十四年,罢卫尉院,始设尚乘寺,领资乘库。大德十一年,升为院,秩从二品。至大四年,复为寺。延祐七年,降从三品。
资乘库,秩从五品,提点四员,从五品;大使三员,正六品;副使四员,正七品;库子四人。掌收支鞍辔等物。至元十三年置。二十年,隶卫尉。二十四年,隶尚乘寺。
长信寺,秩正三品,领大斡耳朵怯怜口诸事。卿四员,正三品;少卿二员,从四品;寺丞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各一员,令史六人,译史、知印各二人,通事一人,奏差四人。大德五年置。至大元年,改升为院。四年,仍为寺,卿五员,增少卿一员,以宦者为之。延祐七年,省寺卿、少卿各一员,定置如上。
怯怜口诸色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领大都、上都二铁局并怯怜口人匠,以材木铁炭皮货诸色,备斡耳朵各枝房帐之需。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人,司吏四人。至元二十五年置。
大都铁局,秩从五品,掌斡耳朵上下往来造作妆钉房车,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十二年置。
上都铁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十六年置。掌职如前。
长秋寺,秩正三品,掌武宗五斡耳朵户口钱粮营缮诸事。寺卿五员,正三品;少卿二员,从四品;寺丞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各一员,令史六人,译史、知印各二人,通事一人,奏差四人。皇庆二年置。其属二:
怯怜口诸色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掌正宫造作之役,达鲁花赤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人,司吏四人。至大元年,斡耳朵三位下拨到人匠五百九十三户,始置提举司,隶中政院,后属长信寺。
怯怜口诸色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掌领武宗军上北来人匠,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人,司吏二人。至大元年置。
承徽寺,秩正三品,掌答兒麻失里皇后位下钱粮营缮等事。寺卿五员,正三品;少卿二员,从四品;寺丞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各一员,令史六人,译史、知印各二人,通事一人,奏差四人。至治元年置。其属二:
怯怜口诸色人匠提举司二,秩正五品,各设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人,司吏三人。至治三年置。
长宁寺,秩正三品,掌英宗速哥八剌皇后位下户口钱粮营缮等事。寺卿六员,正三品;少卿二员,从四品;寺丞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各一员,吏属令史六人,译史、知印各二人,怯里马赤一人,奏差四人。至治三年置。
长庆寺,秩正三品,掌成宗斡耳朵及常岁管办禾失房子、行幸怯薛台人等衣粮之事。寺卿六员,少卿二员,寺丞二员,品秩同长宁寺;经历、知事各一员,令史六人,译史、知印各二人,怯里马赤一人,奏差四人。泰定元年置。
宁徽寺,秩正三品,隶八不沙皇后位下。寺卿六员,少卿四员,丞二员,品秩同长庆寺;经历、知事各一员。天历二年置。
太府监,秩正三品,领左、右藏等库,掌钱帛出纳之数。太卿六员,正三品;太监六员,从三品;少监五员,从四品;丞五员,正五品;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令史八人,译史三人,通事、知印各一人,奏差四人。中统四年置。至元四年,为宣徽太府监,凡内府藏库悉隶焉。八年,升正三品。大德九年,改为院,秩从二品,院判参用宦者。至大四年,复为监,定置如上。
内藏库,秩从五品,掌出纳御用诸王段匹纳失失纱罗绒锦南绵香货诸物。提点四员,从五品;大使二员,正六品;副使二员,正七品。至元二年,置署上都。十九年,始署大都,以宦者领之。复有行内藏,二十八年省之,止存内藏及左右二库。
右藏,提点四员,大使二员,副使二员,品秩同上,掌收支金银宝钞、只孙段匹、水晶玛瑙玉璞诸物。至元十九年置。
左藏,提点四员,大使二员,副使二员,品秩同上,掌收支常课和买纱罗布绢丝绵绒锦木绵铺陈衣服诸物。至元十九年置。
度支监,秩正三品,掌给马驼刍粟。卿三员,正三品;太监二员,从三品;少监三员,从四品;监丞二员,从五品;经历二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照磨兼管勾一员,令史十四人,译史四人,通事、知印三人,奏差四人,典吏五人。国初,置孛可孙。至元八年,以重臣领之。十三年,省孛可孙,以宣徽兼其任。至大二年,改立度支院。四年,改为监。
利用监,秩正三品,掌出纳皮货衣物之事。监卿八员,正三品;太监五员,从三品;少监五员,从四品;监丞四员,正五品;经历、知事、照磨、管勾各一员,令史八人,译史二人,通事、知印各一人,奏差六人,典吏三人。至元十年置。二十年罢,二十六年复置。大德十一年,改为院。至大四年,复为监。
资用库,秩从五品,提点二员,从五品;大使三员,正六品;副使五员,正七品;库子五人。至元二年置,隶太府。十年,隶利用。
怯怜口皮局人匠提举司,秩正五品,提举二员,同提举一员,提控案牍一员。中统元年置局。至元六年,改提举司。
杂造双线局,秩从八品,造内府皮货鹰帽等物,大使、副使、直长、典史各一员。
熟皮局,掌每岁熟造野兽皮货等物,大使、副使、直长各一员。至元二十年置。
软皮局,掌内府细色银鼠野兽诸色皮货,大使、副使、直长各一员。至元二十五年置。
斜皮局,掌每岁熟造内府各色野马皮胯,副使二员。至元二十年置。
貂鼠局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年置。
貂鼠局,副使二员,直长一员。至元十九年立。
染局,副使一员,直长一员,管勾一员,掌每岁变染皮货。至元二十年始置。
熟皮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典史一人,司吏一人。至元六年置。
中尚监,秩正三品,掌大斡耳朵位下怯怜口诸务,及领资成库氈作,供内府陈设帐房帘幕车舆雨衣之用。监卿八员,正三品;太监二员,从三品;少监二员,从四品;监丞二员,正五品;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令史七人,译史三人,通事二人,知印二人,奏差五人。至元十五年,置尚用监。二十年罢。二十四年,改置中尚监。三十年,分置两都滦河三库怯怜口杂造等九司局而总领之。至大元年,升为院。四年,复为监,参用宦者三人。
资成库,秩从五品,掌造氈货。提点三员,从五品;大使三员,正六品;副使三员,正七品。至元二年置,隶太府。二十三年,始归于监。
章佩监,秩正三品,掌宦者速古兒赤所收御服宝带。监卿五员,正三品;太监四员,从三品;少监二员,从四品;监丞二员,正五品;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令史七人,译史二人,通事二人,奏差四人。至元二十二年置。至大元年,升为院,秩从二品。四年,复为监,定置如上。
御带库,秩从五品,掌系腰偏束等带并绦环诸物,供奉御用,以备赐予。提点三员,大使三员,副使二员,品秩同资成。至元二十八年置,俱以中官为之。元贞二年,增二员,兼署上都之事。
异珍库,秩从五品,掌御用珍宝、后妃公主首饰宝贝。提点三员,大使三员,副使二员,品秩同上。至元二十八年置。
经正监,秩正三品,掌营盘纳钵及标拨投下草地,有词讼则治之。太卿一员,正三品;太监二员,从三品;少监二员,从四品;监丞二员,正五品;经历、知事各一员,令史八人,译史四人。至大四年置。监卿、太监、少监并奴都赤为之,监丞流官为之。
都水监,秩从三品,掌治河渠并堤防水利桥梁闸堰之事。都水监二员,从三品;少监一员,正五品;监丞二员,正六品;经历、知事各一员,令史十人,蒙古必阇赤一人,回回令史一人,通事、知印各一人,奏差十人,壕寨十六人,典吏二人。至元二十八年置。二十九年,领河道提举司。大德六年,升正三品。延祐七年,仍从三品。
大都河道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
秘书监,秩正三品,掌历代图籍并阴阳禁书。卿四员,正三品;太监二员,从三品;少监二员,从四品;监丞二员,从五品;典簿一员,从七品;令史三人,知印、奏差各二人,译史、通事各一人,典书二人,典吏一人。属官:著作郎二员,从六品;著作佐郎二员,正七品;秘书郎二员,正七品;校书郎二员,正八品;辨验书画直长一员,正八品。至元九年置。其监丞皆用大臣奏荐,选世家名臣子弟为之。大德九年,升正三品,给银印。延祐元年,定置卿四员,参用宦者二人。
司天监,秩正四品,掌凡历象之事。提点一员,正四品;司天监三员,正四品;少监五员,正五品;丞四员,正六品;知事一员,令史二人,译史一人,通事兼知印一人。属官:提学二员,教授二员,并从九品;学正二员,天文科管勾二员,算历科管勾二员,三式科管勾二员,测验科管勾二员,漏刻科管勾二员,并从九品;阴阳管勾一员,押宿官二员,司辰官八员,天文生七十五人。中统元年,因金人旧制,立司天台,设官属。至元八年,以上都承应阙官,增置行司天监。十五年,别置太史院,与台并立,颁历之政归院,学校之设隶台。二十三年,置行监。二十七年,又立行少监。皇庆元年,升正四品。延祐元年,特升正三品。七年,仍正四品。
回回司天监,秩正四品,掌观象衍历。提点一员,司天监三员,少监二员,监丞二员,品秩同上;知事一员,令史二员,通事兼知印一人,奏差一人。属官:教授一员,天文科管勾一员,算历科管勾一员,三式科管勾一员,测验科管勾一员,漏刻科管勾一员,阴阳人一十八人。世祖在潜邸时,有旨征回回为星学者,札马剌丁等以其艺进,未有官署。至元八年,始置司天台,秩从五品。十七年,置行监。皇庆元年,改为监,秩正四品。延祐元年,升正三品,置司天监。二年,命秘书卿提调监事。四年,复正四品。
上都留守司兼本路都总管府,品秩职掌如大都留守司,而兼治民事。车驾还大都,则领上都诸仓库之事。留守六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副留守二员,正四品;判官二员,正五品;经历二员,都事四员,照磨兼管勾一员,令史四十四人,译史六人,回回令史三人,通事、知印各二人,宣使一十二人。国初,置开平府。中统四年,改上都路总管府。至元三年,又给留守司印。十九年,并为上都留守司兼本路都总管府。其属附见:
修内司,秩从五品,掌营修内府之事。大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三员,正七品;直长三员,正八品。至元八年置。
祗应司,秩从五品,掌妆銮油染裱褙之事。大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二员,正七品;直长三员,正八品。
器物局,秩从五品,掌造铁器,内府营造钉线之事,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二员。
仪鸾局,秩正五品,大使二员,副使三员,直长二员。至大四年,罢典设署,改置为局。
兵马司,秩正四品,指挥使三员,副指挥使二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司吏八人。至元二十九年置。
警巡院,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警巡使一员,副使二员,判官二员,司吏八人。
开平县,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尹一员,丞一员,主簿一员,尉一员,典史一员,司吏八人。
平盈库,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三十年置。
万盈库,达鲁花赤、监支纳、大使、副使各一员。中统初置。
广积仓,达鲁花赤、监支纳、大使、副使各一员。中统初,置永盈仓。大德间,改为广积仓。
万亿库,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司吏六人,译史一人。至元二十三年置。
行用库,提点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税课提举司,秩正五品,提举二员,同提举、副提举、提控案牍各一员。元贞元年置。
八作司,品秩职掌,悉与大都左右八作司同,达鲁花赤一员,提领、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十七年置。
饩廪司,掌诸王驸马使客饮食,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二年,置上都应办所。延祐五年,改为饩廪司。
尚供总管府,秩正三品,掌守护东凉亭行宫,及游猎供需之事。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并正三品;同知一员,从四品;副总管一员,从五品;判官一员,正六品;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令史、译史、知印、奏差有差。至元十三年,置只哈赤八剌哈孙达鲁花赤。延祐二年,改总管府。其属附见。
香河等处巡检司,巡检一员,司吏一人。
景运仓,秩从五品,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一员,正七品。至元二十一年置。
法物库,秩从九品,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二十九年置。
云需总管府,秩正三品,掌守护察罕脑兒行宫,及行营供办之事。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并正三品;同知一员,从四品;副总管一员,从五品;判官一员,正六品;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延祐二年置。
大都路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二员,都总管一员,副达鲁花赤二员,同知二员,治中二员,判官二员,推官二员,经历二员,知事二员,提控案牍四员,照磨兼管勾一员,令史九十有五人,译史二人,回回令史一人,通事、知印各二人,奏差二十一人。国初,为燕京路,总管大兴府。中统五年,称中都路。至元九年,改号大都。二十一年,始专置大都路总管府,秩从三品,置都达鲁花赤、都总管等官。二十七年,升为都总管府,进秩正三品,领府一、州十有一。凡本府官吏,唯达鲁花赤一员及总管、推官专治路政,其余皆分任供需之事,故又号曰供需府焉。其属附见:
大都路兵马都指挥使司,凡二,秩正四品,掌京城盗贼奸伪鞫捕之事,都指挥使二员,副指挥使五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吏十四人。至元九年,改千户所为兵马司,隶大都路。而刑部尚书一员提调司事,凡刑名则隶宗正,且为宗正之属。二十九年,置都指挥使等官,其后因之。一置司于北城,一置司于南城。
司狱司,凡三,秩正八品,司狱一员,狱丞一员,狱典二人,掌囚系狱具之事。一置于大都路,一置于北城兵马司,通领南城兵马司狱事。皇庆元年,以两司异禁,遂分置一司于南城。
左、右警巡二院,秩正六品,达鲁花赤各一员,使各一员,副使、判官各三员,典史各三人,司吏各二十五人。至元六年置。领民事及供需,视大都路。大德五年,分置供需院,以副使、判官、典史各一员主之。
大都警巡院,品职分置如左、右院,达鲁花赤一员,使一员,副使二员,判官二员,典史二员,司吏二十人。大德九年置,以治都城之南。
大都路提举学校所,秩正六品。提举一员,教授二员,学正二员,学录一员。至元二十四年,既立国学,以故孔子庙为京学,而提举学事者,仍以国子祭酒系衔。
管领诸路打捕鹰房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一员,经历、知事各一员。至元十七年置。
宛平县,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尹一员,丞三员,主簿三员,尉一员,典史三员,司吏二十六人。至元十一年置,治大都丽正门以西。
大兴县,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尹一员,丞一员,主簿二员,尉一员,典史三员,司吏一十五人。至元十一年置,治大都丽正门以东。
东关厢巡检司,秩从九品,巡检三员,司吏一人,掌巡捕盗贼奸宄之事。至元二十一年置。
西北、南关厢两巡检司,设置并同上。
------------------
宋濂-->元史-->志第四十一上 百官七
志第四十一上 百官七
行中书省,凡十一,秩从一品,掌国庶务,统郡县第一推动力学说(卷7、8、9、12)等。是研究亚里士多德哲,镇边鄙,与都省为表里。国初,有征伐之役,分任军民之事,皆称行省,未有定制。中统、至元间,始分立行中书省,因事设官,官不必备,皆以省官出领其事。其丞相,皆以宰执行某处省事系衔。其后嫌于外重,改为某处行中书省。凡钱粮、兵甲、屯种、漕运、军国重事,无不领之。至元二十四年,改行尚书省,寻复如旧。至大二年,又改行尚书省,二年复如旧。每省丞相一员,从一品;平章二员,从一品;右丞一员,左丞一员,正二品;参知政事二员,从二品,甘肃、岭北二省各减一员;郎中二员,从五品;员外郎二员,从六品;都事二员,从七品;掾史、蒙古必阇赤、回回令史、通事、知印、宣使,各省设员有差。旧制参政之下,有佥省、有同佥之属,后罢不置。丞相或置或不置,尤慎于择人,故往往缺焉。
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至元五年,罢随路奥鲁官,诏参政阿里佥行省事,于河南等路立省。二十八年,以河南、江北系要冲之地,又新入版图,宜于汴梁立省以控治之,遂署其地,统有河南十二路、七府。
江浙等处行中书省。至元十三年,初置江淮行省,治扬州。二十一年,以地理民事非便,迁于杭州。二十二年,割江北诸郡隶河南,改曰江浙行省,统有三十路、一府。
江西等处行中书省,至元十四年置。十五年,并入福建行省。十七年,仍置省于龙兴府,而福建自为行省,治泉州。二十二年,以福建行省并入江西。二十三年,又以福建省并入江浙。本省统有十八路。
湖广等处行中书省。至元十一年,右丞相伯颜伐宋,行中书省事于襄阳,寻以别将分省鄂州,为荆湖等路行中书省。十三年,取潭州,即署省治之。十八年,复徙置鄂州,统有三十路、三府。
陕西等处行中书省。中统元年,以商挺领秦蜀五路四川行省事。三年,改立陕西四川行中书省,治京兆。至元三年,移治利州。十七年,复还京兆。十八年,分省四川,寻改立四川宣慰司。二十一年,仍合为陕西四川行省。二十三年,四川立行枢密院。本省所辖之地,惟陕西四路、五府。
四川等处行中书省。国初,其地总于陕西。至元十八年,以陕西行中书分省四川。二十三年,始置四川行省,署成都,统有九路、五府。
辽阳等处行中书省,至元二十四年置,治辽阳路,统有七路、一府。
甘肃等处行中书省。中统二年,立行省于中兴。至元十年,罢之。十八年复立,二十二年复罢,改立宣慰司。二十三年,徙置中兴省于甘州,立甘肃行省。三十一年,分省按治宁夏,寻并归之。本省治甘州路,统有七路、二州。
岭北等处行中书省。国初,太祖定都于哈剌和林河之西,因名其城曰和林,立元昌路。中统元年,世祖迁都中兴,始置宣慰司都元帅府。大德十一年,改立和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相、左丞相各一员。至大四年,省右丞相。皇庆元年,改岭北等处行中书省,设官如上,治和宁路,统有北边等处。
云南等处行中书省,即古南诏之地。初,世祖征取以为郡县,尝封建宗王镇抚其军民。至元十一年,始置行省,治中庆路,统有三十七路、五府。
征东等处行中书省。至元二十年,以征日本国,命高丽王置省,典军兴之务,师还而罢。大德三年,复立行省,以中国之法治之。既而王言其非便,诏罢行省,从其国俗。至治元年复置,以高丽王兼领丞相,得自奏选属官,治沈阳,统有二府、一司、五道。
各省属官:
检校所,检校一员,从七品;书吏二人。
照磨所,照磨一员,正八品。
架阁库,管勾一员,正八品。
理问所,理问二员,正四品;副理问二员,从五品;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
都镇抚司,都镇抚一员,副都镇抚一员。
宣慰司,掌军民之务,分道以总郡县,行省有政令则布于下,郡县有请则为达于省。有边陲军旅之事,则兼都元帅府,其次则止为元帅府。其在远服,又有招讨、安抚、宣抚等使,品秩员数,各有差等。
宣慰使司,秩从二品。每司宣慰使三员,从二品;同知一员,从三品;副使一员,正四品;经历一员,从六品;都事一员,从七品;照磨兼架阁管勾一员,正九品。凡六道:山东东西道,益都路置。 河东山西道,大同路置。 淮东道,扬州置。 浙东道,庆元路置。 荆湖北道,中兴路置。 湖南道。天临路置。
宣慰使司都元帅府,秩从二品,使三员,同知二员,副使二员,经历二员,知事二员,照磨兼架阁管勾一员。
广东道,广州置。 大理金齿等处,蒙庆等处。
右二府,设官如上。唯蒙庆一府,使二员,同知、副使各一员,经历、都事亦减一员。
广西两江道,静江路置。 海北海南道,福建道,八番顺元等处,察罕脑兒等。
右五府,宣慰使都元帅三员,副都元帅、佥都元帅事各二员,余同上。
宣慰使兼管军万户府,每府宣慰使三员,同知、副使各一员,经历一员,都事二员,照磨兼管勾一员。
曲靖等路,罗罗斯,临安广西道元江等处。
都元帅府,都元帅二员,副元帅二员,经历、知事各一员。
北庭、隶土番宣慰司。 曲先塔林,都元帅三员。 蒙古军,征东。二府,都元帅各一员,副一员。
元帅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元帅一员,经历、知事各一员。
李店文州,帖城河里洋脱,朵甘思,常阳,岷州,积石州,洮州路,脱思马路,十八族。
右九府,唯李店文州增置同知、副元帅各一员;其余八府,隶土蕃宣慰司,设官并同。
宣抚司,秩正三品,每司达鲁花赤一员,宣抚一员,同知、副使各二员,佥事一员,计议、经历、知事各一员,提控案牍架阁一员。损益不同者,各附见于后。
广南西道,不置副使、佥事。 丽江路,以上隶云南省。 顺元等处,播州,思州,以上隶湖广省。 斜南等处。隶四川行省,不置佥事、计议。
安抚司,秩正三品。每司达鲁花赤一员,安抚使一员,同知、副使、佥事各一员,经历、知事各一员。损益不同者,各附见于后。
师壁洞,不置达鲁花赤。 永顺等处,散毛洞,以上隶四川省。 罗番遏蛮军,不置达鲁花赤。 程番武盛军,金石番太平军,卧龙番南宁州,小龙番静蛮军,不置同知、副使。 大龙番应天府,洪番永盛军,方番河中府,芦番静海军,不置知事。 新添葛蛮。以上隶湖广省。
招讨司,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招讨使一员,经历一员。
土番,剌马刚等处,天全,倴 不思,沿边溪洞,以下各置副使一员,无达鲁花赤。 唆尼,诸番,征沔,长河西里管军,檐里管军,脱思马田地。
诸路万户府:
上万户府,管军七千之上。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俱正三品,虎符;副万户一员,从三品,虎符。
中万户府,管军五千之上。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俱从三品,虎符;副万户一员,正四品,金牌。
下万户府,管军三千之上。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俱从三品,虎符;副万户一员,从四品,金牌。其官皆世袭,有功则升之。每府设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一员。
镇抚司,镇抚二员,蒙古、汉人参用。上万户府正五品,中万户府从五品,俱金牌;下万户府正六品,银牌。
上千户所,管军七百之上。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俱从四品,金牌;副千户一员,正五品,金牌。
中千户所,管军五百之上。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俱正五品,金牌;副千户一员,从五品,金牌。
下千户所,管军三百之上。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俱从五品,金牌;副千户一员,正六品,银牌。
弹压二员,蒙古、汉人参用。上千户所从八品,中下二所正九从九品内铨注。
上百户所,百户二员,蒙古一员,汉人一员,俱从六品,银牌。
下百户所,百户一员,从七品,银牌。
儒学提举司,秩从五品。各处行省所署之地,皆置一司,统诸路、府、州、县学校祭祀教养钱粮之事,及考校呈进著述文字。每司提举一员,从五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吏目一人,司吏二人。
蒙古提举学校官,秩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七品。至元十八年置。惟江浙、湖广、江西三省有之,余省不置。
官医提举司,秩从六品,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掌医户差役词讼。至元二十五年置。河南、江浙、江西、湖广、陕西五省各立一司,余省并无。
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秩正三品。国初,两淮内附,以提举马里范章专掌盐课之事。至元十四年,始置司于扬州。使二员,正三品;同知二员,正四品;副使一员,正五品;运判二员,正六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从九品。三十年,悉罢所辖盐司,以其属置场官。大德四年,复置批验所于真州、采石等处。
盐场二十九所,每场司令一员,从七品;司丞一员,从八品;管勾一员,从九品。办盐各有差。
吕四场,余东场,余中场,余西场,西亭场,金沙场,石塂 场,掘港场,丰利场,马塘场,拼茶场,角斜场,富安场,安丰场,梁垛场,东台场,河垛场,丁溪场,小海场,草堰场,白驹场,刘庄场,五祐场,新兴场,庙湾场,莞渎场,板浦场,临洪场,徐渎浦场。
批验所,每所提领一员,正七品;大使一员,正八品;副使一员,正九品。掌批验盐引。
两浙都转运盐使司,秩正三品,使二员,同知二员,运判二员,经历、知事各一员,照磨一员。至元十四年,置司杭州。大德三年,定其产盐之地,立场有差,仍于杭州、嘉兴、绍兴、温、台等处,设检校四所,专验盐袋,毋过常度。
盐场三十四所,每所司令一员,从七品;司丞一员,从八品;管勾一员,从九品。
仁和场,许村场,西路场,下沙场,青村场,表部场,浦东场,横浦场,芦沥场,海沙场,鲍郎场,西兴场,钱清场,三江场,曹娥场,石堰场,鸣鹤场,清泉场,长山场,穿山场,岱山场,玉泉场,芦花场,大嵩场,昌国场,永嘉场,双穗场,天富南监,长林场,黄岩场,杜渎场,天富北监,长亭场,龙头场。
福建等处都转运盐使司,秩正三品,使二员,同知二员,运判二员,经历、知事各一员,照磨一员。至元十四年,始置市舶司,领煎盐征课之事。二十四年,改立盐运司。二十九年罢,立提举司。大德四年,复为运司。九年复罢,并入元帅府兼掌之。十年,复立都提举司。至大四年,复升运司,径隶行省。凡置盐场七所:
盐场七所,每所司令一员,从七品;司丞一员,从八品;管勾一员,从九品。
海口场,牛田场,上里场,惠安场,浔美场,浯洲场,氵丙洲场。
广东盐课提举司。至元十三年,始从广州煎办盐课。十六年,隶江西盐铁茶都转运司。二十二年,并入宣慰司。二十三年,置市舶提举司。大德四年,改广东盐课提举司。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其属附见:
盐场十三所,每所司令一员,从七品;司丞一员,从八品;管勾一员,从九品。
靖康场,归德场,东莞场,黄田场,香山场,矬峒场,双恩场,咸水场,淡水场,石桥场,隆井场,招收场,小江场。
四川茶盐转运司。成都盐井九十五处,散在诸郡山中。至元二年,置兴元四川转运司,专掌煎熬办课之事。八年罢之。十六年,复立转运司。十八年,并入四道宣慰司。十九年,复立陕西四川转运司,通辖诸课程事。二十二年,置四川茶盐运司,秩从三品,使一员,同知、副使、运判各一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
盐场一十二所,每所司令一员,从七品;司丞一员,从八品;管勾一员,从九品。
简盐场,隆盐场,绵盐场,潼川场,遂实场,顺庆场,保宁场,嘉定场,长宁场,绍庆场,云安场,大宁场。
广海盐课提举司,至元三十一年置,专职盐课,秩正四品。都提举二员,从四品;同提举二员,从五品;副提举二员,从六品;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
市舶提举司。至元二十三年,立盐课市舶提举司,隶广东宣慰司。三十年,立海南博易提举司。至大四年罢之,禁下番船只。延祐元年,弛其禁,改立泉州、广东、庆元三市舶提举司。每司提举二员,从五品;同提举二员,从六品;副提举二员,从七品;知事一员。
海道运粮万户府,至元二十年置,秩正三品,掌每岁海道运粮供给大都。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并正三品;副万户四员,从三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从九品;镇抚二员,正五品。其属附见:
海运千户所,秩正五品。达鲁花一员,千户二员,并正五品;副千户三员,从五品。若温台,若庆元绍兴,若杭州嘉兴,若昆山崇明、常熟江阴等处,凡五所,而平江又有海运香莎糯米千户所。
诸路总管府,至元初置。二十年,定十万户之上者为上路,十万户之下者为下路,当冲要者,虽不及十万户亦为上路。上路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并正三品,兼管劝农事,江北则兼诸军奥鲁,同知、治中、判官各一员。下路秩从三品,不置治中员,而同知如治中之秩,余悉同上。至元二十三年,置推官二员,专治刑狱,下路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或二员,照磨兼承发架阁一员,司吏无定制,随事繁简以为多寡之额;译史、通事各一人。其属附见:
儒学教授一员,秩九品。诸路各设一员,及学正一员、学录一员。其散府、上中州,亦设教授一员,下州设学正一员。
蒙古教授一员,正九品。
医学教授一员。
阴阳教授一员。
司狱司,司狱一员,丞一员。
平准行用库,提领、大使、副使各一员。
织染局,局使一员,副使一员。
杂造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府仓,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惠民药局,提领一员。
税务,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
录事司,秩正八品。凡路府所治,置一司,以掌城中户民之事。中统二年,诏验民户,定为员数。二千户以上,设录事、司候、判官各一员;二千户以下,省判官不置。至元二十年,置达鲁花赤一员,省司候,以判官兼捕盗之事,典史一员。若城市民少,则不置司,归之倚郭县。在两京,则为警巡院。独杭州置四司,后省为左、右两司。
散府,秩正四品,达鲁花赤一员,知府或府尹一员,领劝农奥鲁与路同;同知一员,判官一员,推官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所在有隶诸路及宣慰司、行省者,有直隶省部者,有统州县者,有不统县者,其制各有差等。
诸州。中统五年,并立州县,未有等差。至元三年,定一万五千户之上者为上州,六千户之上者为中州,六千户之下者为下州。江南既平,二十年,又定其地五万户之上者为上州,三万户之上者为中州,不及三万户者为下州。于是升县为州者四十有四。县户虽多,附路府者不改。上州:达鲁花赤、州尹秩从四品,同知秩正六品,判官秩正七品。中州:达鲁花赤、知州并正五品,同知从六品,判官从七品。下州:达鲁花赤、知州并从五品,同知正七品,判官正八品,兼捕盗之事。参佐官:上州,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中州,吏目、提控案牍各一员;下州,吏目一员或二员。
诸县。至元三年,合并江北州县。六千户之上者为上县,二千户之上者为中县,不及二千户者为下县。二十年,又定江淮以南,三万户之上者为上县,一万户之上者为中县,一万户之下者为下县。上县,秩从六品,达鲁花赤一员,尹一员,丞一员,簿一员,尉一员,典史二员。中县,秩正七品,不置丞,余悉如上县之制。下县,秩从七品,置官如中县,民少事简之地,则以簿兼尉。后又别置尉,尉主捕盗之事,别有印。典史一员。巡检司,秩九品,巡检一员。
诸军,唯边远之地有之,各统属县,其秩如下州,其设官置吏亦如之。
诸蛮夷长官司。西南夷诸溪洞各置长官司,秩如下州,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参用其土人为之。
各处脱脱禾孙,掌辨使臣奸伪。正一员,从五品;副一员,正七品。
勋一十阶:
上柱国正一品 轻车都尉从三品
柱国从一品 上骑都尉正四品
上护军正二品 骑都尉从四品
护军从二品 骁骑尉正五品
上轻车都尉正三品 飞骑尉从五品
爵八等:
王正一品 郡侯从三品
郡王从一品 郡伯正四品
国公正二品 郡伯从四品
郡公从二品 县子正五品
郡侯正三品 县男从五品
右勋爵,若上柱国、郡王、国公,时有除拜者,余则止于封赠用之。
文散官四十二:
开府仪同三司 中宪大夫
仪同三司 中顺大夫以上正四品
特进 朝请大夫
崇进 朝散大夫
金紫光禄大夫 朝列大夫以上从四品
银青荣禄大夫以上俱正一品 奉政大夫
光禄大夫 奉议大夫以上正五品
荣禄大夫以上从一品 奉直大夫
资德大夫 奉训大夫以上从五品
资政大夫 承德郎
资善大夫以上正二品 承直郎以上正六品
正奉大夫 儒林郎
通奉大夫 承务郎以上从六品
中奉大夫以上从二品 文林郎
正议大夫 承事郎以上正七品
通议大夫 征事郎
嘉议大夫以上正三品 从事郎以上从七品
太中大夫 登仕郎
中大夫 将仕郎以上正八品
亚中大夫以上从三品,旧为少中,延祐改亚中。 登仕佐郎
中议大夫 将仕佐郎以上从八品
右文散官四十二阶,由一品至五品为宣授,六品至九品为敕授。敕授则中书署牒,宣授则以制命之。一品至五品者服紫,六品至七品者服绯,八品至九品者服绿,武官以下皆如之。其官常对品,惟九品无散官,则但举其职而已,武官杂职亦如之。
武散官三十四阶:
龙虎卫上将军 宣武将军以上从四品
金吾卫上将军 武节将军
骠骑卫上将军以上正二品 武德将军以上正五品
奉国上将军 武义将军
辅国上将军 武略将军以上从五品
镇国上将军以上从二品 承信校尉
昭武大将军 昭信校尉以上正六品
昭勇大将军 忠武校尉
昭毅大将军以上正三品 忠显校尉以上从六品
安远大将军 忠勇校尉
定远大将军 忠翊校尉以上正七品
怀远大将军以上从三品 修武校尉
广威将军 敦武校尉以上从七品
宣威将军 保义校尉
明威将军以上正四品 进义校尉以上正八品
信武将军 保义副尉
显武将军 进义副尉以上从八品
右武散官三十四阶,自龙虎卫上将军至进义副尉,由正二品至从八品,其除授具前。
内侍散官一十四:
中散大夫正二品 通御郎从五品
中引大夫从二品 侍直郎正六品
中御大夫正三品 内直郎从六品
侍中大夫从三品 司谒郎正七品
中卫大夫正四品 司阍郎从七品
中涓大夫从四品 司奉郎正八品
通侍郎正五品 司引郎从八品
右内侍品秩一十四阶,自中散至司引,由正二品至从八品,其除授具前。
司天散官一十四:
钦象大夫从三品 候仪郎从六品
明时大夫 司正郎正七品
颁朔大夫以上正四品 平秩郎从七品
保章大夫从四品 正纪郎
司玄大夫正五品 挈壶郎以上正八品
授时郎从五品 司历郎
灵台郎正六品 司辰郎以上从八品
右司天品秩一十四阶,自钦象至司辰,由从三品至从八品,其除授具前。
太医散官一十五:
保宜大夫 成和郎从六品
保康大夫以上从三品 成全郎正七品
保安大夫 医正郎从七品
保和大夫以上正四品 医效郎
保顺大夫从四品 医候郎以上正八品
保冲大夫正五品 医痊郎
保全郎从五品 医愈郎以上从八品
成安郎正六品
右太医品秩一十五阶,自保宜至医愈,亦由从三品至从八品,其除授具前。
教坊司散官十五:
云韶大夫 司乐郎从六品
仙韶大夫以上从三品 协乐郎正七品
长宁大夫 和乐郎从七品
德和大夫以上正四品 司音郎
协律大夫从四品 司律郎以上正八品
嘉成大夫正五品 和声郎
纯和郎从五品 和节郎以上从八品
调音郎正六品
右教坊品秩一十五阶,自云韶至和节,由从三品至从八品,其除授具前。
------------------
宋濂-->元史-->志第四十一下 百官八
志第四十一下 百官八
元之官制,其大要具见于前,自元统、至元以来,颇有沿革增损之异。至正兵兴,四郊多垒著作”是“必读的共产主义教科书”,“是整个国际马克思主,中书、枢密,俱有分省、分院;而行中书省、行枢密院增置之外,亦有分省、分院。自省院以及郡县,又各有添设之员。而各处总兵官以便宜行事者,承制拟授,具姓名以军功奏闻,则宣命敕牒随所索而给之,无有考核其实者。于是名爵日滥,纪纲日紊,疆宇日蹙,而遂至于亡矣。惜其掌故之文,缺轶不完,令据有司所送上者,缉而载之,以附前志,庶览者得以参考其得失治乱之概云。
中书省。元统三年七月,中书省奏请自今不置左丞相。十月,命伯颜独长台司,诏天下。至元五年十月,加右丞相伯颜为大丞相。六年十月,命脱脱为右丞相,复置左丞相。至正七年,置议事平章四人。十二年二月,以贾鲁为添设左丞。三月,以悟良哈台为添设参知政事。七月,又以杜秉彝为添设参政。八月,以哈麻为添设右丞。十三年六月,命皇太子领中书令,如旧制。十四年九月,以吕思诚为添设左丞。二十七年八月,以枢密知院蛮子为添设第三平章,以太尉帖里帖木兒为添设左丞相。
中书分省。至正十一年,置中书分省于济宁,以松寿为参知政事。十二年二月,中书右丞玉枢虎兒吐华、左丞韩大雅开分省于彰德。十四年,升济宁分省参政帖里帖木兒为平章政事,是后尝置右丞以守御焉。十五年四月,彰德分省除右丞、左丞各一员。十七年七月,以平章答兰,参政俺普、崔敬分省陵州。十一月,平章臧卜分省冀宁。十八年三月,扫地王、沙刘陷冀宁,臧卜遁。五月,王、刘北行,总兵官察罕帖木兒遣琐住院判来冀宁镇守,臧卜复回。十九年,臧卜卒。二十年正月,以右丞不花、参政王时分省冀宁。三月,铁甲韩至,分省官皆遁。二十一年,以平章答兰镇守。二十二年,答兰还京师,以左丞剌马乞剌、参政脱禾兒领分省事。二十三年三月,又以平章爱不花镇之。八月,扩廓帖木兒兵至,冀宁分省遂罢。二十七年八月,以添设平章蛮子兼知院,分省保定。九月,命太保、右丞相也速统领军马,分省山东;沙蓝答里仍中书左丞相、知枢密院,分省大同。以哈剌那海为大同分省平章,阿剌不花为参知政事。又置分省于冀宁,升冀宁总管为参政,铸印与之,凡事必咨大同分省而后行之。十月,又置分省于真定。
六部。至元三年十二月,伯颜太师等奏准,吏部考功郎中、员外郎、主事各设一员。至正元年四月,吏部置司绩一员,正七品,掌百官行止,以凭叙用廕袭。六月,中书奏准,户部事繁,见设司计四员,宜依前至元二十八年例,添设二员。十一月,吏、礼、兵、刑分为二库,户、工二部分二库,各设管勾一员。十二年正月,刑部添设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各一员。十五年十月,济宁分省置兵、刑、工、户四部。
枢密院。至正七年,知枢密院阿吉剌奏:“枢密院故事,亦设议事平章二人。”有旨令复置。十三年六月,令皇太子领枢密使,如旧制。十五年四月,添设佥院一员、院判二员。
枢密分院。至正十五年三月,置枢密分院于卫辉。四月,彰德分院添设同知、副枢各一员,都事一员。直沽分院添设副枢一员、都事一员。十六年,又置分枢密院于沂州,以指挥使司隶焉。
大宗正府。至元元年闰十二月,中书省奏准,世祖时立大宗正府,至仁宗时减去大字,今宜遵世祖旧制,仍为大宗正府。至正十年十二月,大宗正府添设掌判二员。
宣文阁。至元六年十一月,罢奎章阁学士院。至正元年九月,立宣文阁,不置学士,唯授经郎及监书博士以宣文阁系衔云。
崇文监。至元六年十二月,改艺文监为崇文监。至正元年三月,奉旨,令翰林国史院领之。
详定使司。至正十七年七月,置四方献言详定使司,正三品,掌考其所陈之言,择其善者以闻于上而举行之。详定使二员,正三品;副使二员,正四品;掌书记二员,正七品。中书官提调之。
司禋监。至正元年十二月,奉旨,依世祖故事,复立司禋监,给四品印,掌师翁祭祀祈禳之事。置内监、少监、监丞各二员,知事一员,译史、令史、奏差各二名。自后复升为三品。
延徽寺。至元六年二月,中书省奉旨,依累朝故事,起盖懿璘质班皇帝斡耳朵,置延徽寺以掌之。
规运提点所。至元六年十一月,罢太禧宗禋院隆祥使司。十二月,中书奏以宗禋院所辖会福、崇祥、隆禧、寿福四总管府,并隆祥使司,俱改为规运提点所,正五品,仍添置万宁提点所一处,并隶宣政院。
诸路宝泉都提举司,至正十年十月置。其属有鼓铸局,正七品;永利库,从七品。掌鼓铸至正铜钱,印造交钞。
徽政院。元统元年十二月,依太皇太后故事,为皇太后置徽政院,设立官属三百六十有六员。
资正院。至元六年十二月,中书省奉旨为完者忽都皇后置资正院,正二品。院使六员,同知、佥院、同佥、院判各二员。首领官:经历、都事各二员,管勾、照磨各一员。将昭功万户府司属,除已罢缮工司外,集庆路钱粮并入,有司每年验数,拨付资正院。其余司属,并付资正院领之。自后正宫皇后崩,册立完者忽都为皇后,改置崇政院。
东宫官属。至正六年四月,立皇太子宫傅府,以长吉等为宫傅官,时太子犹未受册宝。至九年冬,立端本堂为皇太子学宫。置谕德一员,正二品;赞善二员,正三品;文学二员,正五品;正字二员,正七品;司经二员,正七品。十三年六月,册立皇太子,定置皇太子宾客二员,正二品;左、右谕德各一员,从二品;左、右赞善各一员,从三品;文学二员,从五品;中庶子、中允各一员,从六品。
詹事院。至正十三年六月,立詹事院,罢宫傅府。置詹事三员,从一品;同知詹事二员,正二品;副詹事二员,从二品;詹事丞二员,正三品;首领官四员,中议二员,从五品;长史二员,从六品;管勾、照磨各一员,正八品;蒙古必霝赤六人,回回掾史二人,掾史十人,知印二人,怯里马赤二人,宣使十人。其属有家令司,家令二员,正三品,二员,正四品;家丞二员,正五品;典簿二员,从七品;照磨一员,正九品。有府正司,府正二员,正三品;府丞二员,正五品;典簿二员,从七品;照磨一员,正九品。有典宝监,典宝卿二员,正三品;太监二员,从三品;少监二员,从四品;监丞二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正九品。有仪卫司,指挥二员,从四品;副二员,从五品;知事一员,从八品。十一月,置典藏库,从五品,掌收皇太子钱帛。十七年十月,置分詹事院,詹事一员,同知、副使各一员,詹事丞二员,经历一员,都事二员,照磨兼架阁一员,断事官二员,知事一员。
大抚军院。至正二十七年八月乙巳,命皇太子总天下军马。九月,皇太子置大抚军院,从一品。知院四员,同知二员,副使一员,同佥一员。首领官:经历、都事各二员,照磨兼管勾一员。二十八年闰七月,诏罢之。
大都分府。至正十八年三月,东安、漷州、柳林日有警报,京师备御四隅,俱立大都分府。其官吏数,视都府减半。
警巡院。至正十一年七月,升左、右两巡院为正五品。十八年,又于大都在城四隅各立警巡分院,官吏视本院减半。
行中书省。至正十二年正月,江西、江浙行省皆除添设平章,陕西行省除添设右丞。闰三月,置淮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于扬州,以淮西宣慰司、两淮盐运司、扬州、淮安、徐州、唐州、安丰、蕲、黄皆隶焉。除平章二员,右丞、左丞各一员,参政二员,及首领官、属官共二十五员。为头平章,兼提调镇南王傅府事。至十一月,始铸淮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印给之。是年,江浙行省添设右丞、参政,四川行省添设参政。十六年五月,置福建等处行中书省于福州,铸印设官,一如各处行省之制。以江浙行中书省平章左答纳失里、南台中丞阿鲁温沙为福建行中书省平章政事,福建闽海道廉访使庄嘉为右丞,福建元帅吴铎为左丞,司农丞讷都赤、益都路总管卓思诚为参政。以九月至福州,罢帅府,开省署。十七年九月,置山东行省,以大司农哈剌章为平章政事,铸印与之。十八年,福建行省右丞朵歹分省建宁,参政讷都赤分省泉州。二十三年三月,置广西行中书省,以廉访使也兒吉尼为平章政事。又置胶东行省于莱阳,总制东方事。二十六年八月,置福建江西等处行中书省。
行枢密院。至元三年,伯颜右丞相奏准,于四川及湖广、江西之境,及江浙,凡三处,各置行枢密院,以镇遏好乱之民。每处设知院一员,同知、佥院、院判各一员。湖广、江西二省所辖地里险远,添设同佥一员。各院经历一员,都事二员,照磨一员,客省副使一员,断事官二员,蒙古必阇赤二人,掾史六人,宣使六人,知印、怯里马赤各一人,断事官译史一人,令史二人,怯里马赤、知印各一人,奏差二人。至四年二月,遂罢之。至正十三年五月,岭北行枢密院添设断事官二员,先已设四员,共六员。又立镇抚司,除镇抚二员。立管勾所,置管勾一员,兼照磨。后又添设佥院二员、都事一员。十五年十月,置淮南江北等处行枢密院于扬州。十二月,河南行枢密院添设院判一员。十六年三月,置江浙行枢密院于杭州,知院二员,同知二员,副枢二员,佥院二员,同佥二员,院判二员。首领官:经历、知事各一员,断事官二员,经历一员。十八年,以参政崔敬为山东等处行枢密院副使,分院于漷州,兼领屯田事。十九年八月,以察罕帖木兒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河南山东等处行枢密院知院。二十六年八月,置福建江西等处行枢密院。
行御史台。至正十六年九月二十八日,命太尉纳麟为江南诸道行御史台御史大夫,以次官员,各依等第选用。是日,御史台奉旨,移置行台于绍兴。十二月,合台官属,开台署事。是年,置河南廉访司于沂州。十八年,御史台奏准,江西湖东道肃政廉访司,权于建宁路开司署事。二十二年九月,权置山北廉访司于惠州。二十三年六月,济南路复置肃政廉访司。二十五年闰十月,御史大夫完者帖木兒奏:“江南诸道行御史台衙门,尝奉旨于绍兴路开设,近因道梗,湖南、湖北、广东、广西、海北、江西、福建等处,凡有文书,北至南台,风信不便,径申内台,未委事情虚实。宜于福建置分台,给降印信,俾湖南、湖北、广东、广西、海北、江西、福建各道文书,由分台以达内台,于事体为便。”有旨从之。十一月,仍置河东廉访司于冀宁。
行宣政院。元统二年正月,革罢广教总管府一十六处,置行宣政院于杭州。除院使二员,同知二员,副使二员,同佥、院判各一员。首领官:经历二员,都事、知事、照磨各一员,令史八人,译史二人,宣使八人。至元二年五月,西番寇起,置行宣政院,以也先帖木兒为院使往讨之。至正二年,江浙行宣政院设崇教所,拟行中书省理问官,秩四品,以理僧民之事。
河南山东都水监。至正六年五月,以连年河决为患,置都水监,以专疏塞之任。
行都水监。至正八年二月,河水为患,诏于济宁郓城立行都水监。九年,又立山东河南等处行都水监。十一年十二月,立河防提举司,隶行都水监,掌巡视河道,从五品。十二年正月,行都水监添设判官二员。十六年正月,又添设少监、监丞、知事各一员。
都水庸田使司。至元二年正月,置都水庸田使司于平江,既而罢之。至五年,复立。至正十二年,因海运不通,京师阙食,诏河南洼下水泊之地,置屯田八处,于汴梁添都水庸田使司,正三品,掌种植稻田之事。庸田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首领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司吏十二人,译史二人。
都总制庸田使司。至正十年,置河南江北等处都总制庸田使司,定置都总制庸田使二员,从二品;副使二员,从三品;佥司六员,从四品。首领官:经历二员,从六品;都事二员,从七品;照磨兼管勾承发架阁一员,从八品;蒙古必BX赤、回回令使、怯里马赤、知印各一人,令史十八人,宣使十八人,壕寨十八人,典吏四人。其属官,则有军民屯田总管府,凡五处,置达鲁花赤各一员,从三品;总管各一员,正五品;同知各一员,正六品;府判各一员,从七品。首领官:经历各一员,从八品;知事各一员,从九品;提控案牍兼管勾承发架阁各一员,蒙古译史各一人,司吏各六人,典吏各二人。又有农政司,置农政一员,正五品;农丞一员,正六品;提控一员,司吏二人。又有丰盈库,置提领一员,正八品;大使、副使各一员,正九品。
分司农司。至正十三年正月,命中书右丞悟良哈台、左丞乌古孙良桢兼大司农卿,给分司农司印。西自西山,南至保定、河间,北至檀、顺州,东至迁民镇,凡系官地,及元管各处屯田,悉从分司农司立法募民佃种之。
大兵农司。至正十五年,诏有水田去处,置大兵农司,招诱夫丁,有事则乘机招讨,无事则栽植播种。所置司之处,曰保定等处大兵农使司、河间等处大兵农使司、武清等处大兵农使司、景蓟等处大兵农使司。其属,有兵农千户所,共二十四处;百户所,共四十八处;镇抚司各一。
大都督兵农司。至正十九年二月,置大都督兵农司于西京,以孛罗帖木兒领之,从其所请也。仍置分司十道,专掌屯种之事。
茶运司。元统元年十一月,复置湖广江西榷茶都转运司。
盐运司。至正二年十一月,中书省奉旨讲究盐法,奏准于杭州、嘉兴、绍兴、温台四处,各置检校批验所,直隶运司,专掌批验盐商引目,均平袋法称盘等事。每所置检校批验官一员,从六品;相副官一员,正七品。
漕运司。至元二年五月,京畿都漕运司添设提调官、运副、运判各一员。至正九年,添设海道巡防官,给降正七品印信,掌统领军人水手,防护粮船。巡防官二员,相副官二员。
防御海道运粮万户府。至正十五年七月,升台州海道巡防千户所为防御海道运粮万户府。九月,置分府于平江。
添设兵马司。至正十年十月,中书省奏:“东南千里外,妖气见,合立兵马司四处,掌防御之职。”遂置大名兵马司、东平兵马司、济南兵马司、徐州兵马司。每司置都指挥、指挥各二员,副指挥各四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译史各二人,司吏各十二人,奏差各八人,贴书各二十四人,忽剌罕赤各三十人,司狱各一员,狱丞各一员。十一年,罢沂州分元帅府,改立兵马指挥使司。十五年十月,济宁兵马司添设副指挥二员。
各处宝泉提举司。至正十一年十月,置宝泉提举司于河南行省及济南、冀宁等处,凡九所。江浙、江西、湖广行省各一所。十二年三月,置铜冶场于饶州路德兴县、信州路铅山州、韶州岑水,凡三处。每所置提领一员,正八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正九品;流官内铨注。直隶宝泉提举司,掌浸铜事。
湖南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元元年六月奏准,湖南道宣慰使司兼都元帅府,总领所辖路分镇守万户军马。
邦牙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元四年十二月置。先是,以缅地处云南极边,就立其酋长为帅,三年一贡方物。至是来贡,故改立官府以奖异之。
永昌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正三年七月,中书省奏:“阔端阿哈所分地方,接连西番,自脱脱木兒既没之后,无人承嗣。达达人口头匹,时被西番劫夺杀伤,深为未便。”遂定置永昌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以治之,置宣慰使三员、同知二员、副使二员。首领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令史十人,蒙古译史四人,知印二人,怯里马赤一人,奏差八人,典吏二人。
山东东西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正六年十二月改立,掌开设屯田、屯驻军马之事。
荆湖北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正十一年十一月奏准,荆湖北道宣慰使司兼都元帅府。
浙东宣慰司。至正十二年正月,添设宣慰使一员、同知一员、都事二员。
淮东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正十五年二月置。统率濠泗义兵万户府,并洪泽等处义兵。招诱富民,出丁壮五千名者为万户,五百名者为千户,一百名者为百户,降宣敕牌面与之,命置司于泗州天长县。
兴元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正十五年十二月置。
江州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正十六年九月奏准,宣慰使都元帅廷授,佐贰僚属,命江西行省平章政事道童、火你赤承制署之。
河南宣慰司。至正十九年十月,罢洛阳招讨军民万户府,置宣慰司,以张俊为宣慰使。
东路都蒙古军都元帅府,至正八年正月置。
分元帅府。至正八年十二月,以福建盗起,诏汀、漳二州立分元帅府,以讨捕之。十一月,命买列的开分元帅府于沂州,以镇御东海群盗。十一年正月,湖南宝庆路置分元帅府,又置宝武分元帅府。三月,置山东分元帅府于登州,提调登、莱、宁海三州三十六处海口事。十二年二月,置安东、安丰二处分元帅府。
水军元帅府。至正二十六年二月,置河淮水军元帅府于孟津县。
绍熙军民宣抚司。至元四年,因监察御史言:“四川在宋时,有绍熙一府,统六州、二十县、一百五十二镇。近年雍、梁、淮甸人民,见彼中田畴广阔,开垦成业者,凡二十余万户。”省部议定,遂奏准置绍熙等处军民宣抚司。正官六员,宣抚使、同知、副使各二员。首领官三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司狱一员,蒙古、儒学教授各一员,令史八人,译吏、知印、怯里马赤各一人,奏差四人。所隶资、普、昌、隆下州四处,盘石、内江、安岳、昌元、贵平下县五处,巡检司一十三处,各设官如制。又置都总使司,命御史大夫脱脱兼都总使,治书侍御史吉当普为副都总使。至元六年十一月,中书又因台臣言裁减冗官事,遂罢绍熙军民宣抚司。
永顺宣抚司。至正十一年四月,改升永顺安抚司为宣抚司。
平缅宣抚司。至正十五年八月,以云南死可伐等降,令其子莽三入贡方物,乃置平缅宣抚司以羁縻之。
忠孝军民安抚司。至正十一年七月,革罢四川省所辖大奴管勾等洞长官司,立忠孝军民府。至十五年四月,诏改为忠孝军民安抚司。
忠义军民安抚司。至正十五年四月,罢四川羊母甲洞、臭南王洞长官司,置忠义军民安抚司。又罢盘顺府,置盘顺军民安抚司。
宣化镇南五路军民府。至正十五年四月,命于四川置立提调军民镇抚所、蛮夷军民千户所。
团练安抚劝农使司。至正十八年九月,置奉元延安等处团练安抚劝农使司于耀州,巩昌等处团练安抚劝农使司于邠州,以行省丞相朵朵、行台大夫完者帖木兒领之,各设参谋一人。每道置使二人,同知、副使各二人,检督六人,经历、知事、照磨各一人。
防御使。至正十七年正月,准山东分省咨,团结义兵,每州添设州判一员,每县添设主簿一员,诏有司正官俱兼防御使事,听宣慰使司节制。
屯田使司。至正十五年十二月,置军民屯田使司于沛县,正三品。
屯田打捕总管府。至元四年五月,升两淮屯田打捕总管府为正三品。
黎兵万户府。元统二年十月,湖广行省咨:“海南僻在极边,南接占城,西邻交趾,环海四千余里,中盘百洞,黎、獠杂居,宜立万户府以镇之。”中书省奏准,依广西屯田万户府例,置黎兵万户府。万户三员,正三品。千户所一十三处,正五品。每所领百户所八处,正七品。
水军万户府。至正十三年十月,置水军都万户府于昆山州,以浙东宣慰使纳麟哈剌为正万户,宣慰使董抟霄为副万户。十四年二月,立镇江水军万户府,命江浙行省右丞佛家闾领之。十五年十月,置水军万户府于黄河小清口。
义兵万户府。至正十四年二月,诏河南、淮南两省并立义兵万户府。五月,置南阳、邓州等处毛胡芦义兵万户府,募土人为军,免其差役,令讨贼自效。先是,乡人自相团结,号毛胡芦,故因以名之。十五年四月,置汴梁等处义兵万户府。十二月,置忠义、忠勤万户府于宿州及武安州。
招讨军民万户府。至正二十年,以巩县为招讨军民万户府。二十六年三月,置嵩州军民招讨万户府。
义兵千户所。至正十年七月中书奏准,于广西平乐等古城竹山院、桑江隘、尊化乡、剌场岭,湖南道州路、武冈路、湖北靖州路等处,置义兵千户所,每所置千户一员、弹压一员、百户十员。仍于义兵内推选才勇功能,充千户、弹压、百户之职。首领官、都目各一员,于本省都吏目选内注授,并从本道帅府节制。湖南道州二处千户所,于帅府分司处设立,本司调遣。湖北靖州一处,从本省摽拨镇守调遣。总定九十六员,给降宣敕牌面印信。十三年十一月,立义兵千户水军千户所于江西。
奉使宣抚。至正五年十月,遣官分道奉使宣抚,布宣德意,询民疾苦,疏涤冤滞,蠲除烦苛,体察官吏贤否,明加黜陟。有罪者,四品以上停职申请,五品以下就便处决,民间一切兴利除害之事,悉听举行。其余必合上闻者,条具入告。两浙江东道,以江西行省左丞忽都不丁、吏部尚书何执礼为之,宣政院都事吴密为首领官。江西福建道,以云南行省右丞散散、将作院使王士弘为之,国子典簿孟昉为首领官。江南湖广道,以大都路达鲁花赤拔实、江浙参政秦从德为之,留守司都事月忽难为首领官。海北广东道,以平江路达鲁花赤左答纳失理、都水使贾惟贞为之,都水照磨杨文在为首领官。燕南山东道,以资正院使蛮子、兵部尚书李献为之,太医院都事贾鲁为首领官。河东陕西道,以兵部尚书不花、枢密院判官靳义为之,翰林应奉王继善为首领官。山北辽东道,以宣政院同知伯家奴、宣徽佥院王也速迭兒为之,工部主事明理不花为首领官。云南省,以荆湖宣慰阿乞剌、两浙盐运使杜德远为之,通政院都事杨矩为首领官。甘肃永昌道,以上都留守阿牙赤、陕西行省左丞王绅为之,沁源县尹乔逊为首领官。四川省,以大都留守答尔麻失里、河南参政王守诚为之,宣政院都事武祺为首领官。京畿道,以西台中丞定定、集贤侍讲学士苏天爵为之,太史院都事留思诚为首领官。河南江北道,以吏部尚书定僧、宣政院佥院魏景道为之,中书检校哈尔丹为首领官。至正十七年九月,诏以中书右丞也先不花、御史中丞成遵奉使宣抚彰德、大名、广平、东昌、东平、曹、濮等处,奖厉将帅。
经略使。至正十八年九月初六日,命经略使问民疾苦,招谕叛逆,果有怙终不悛,总督一应大小官吏,治兵裒粟,精练士卒,审用成算,申明纪律。先定江西、湖广、江浙、福建诸处,并力掎角,务收平复之效,不尚屠戮之威。江南各省民义,忠君亲上,姓名不能上达者,优加抚存,量才验功,授以官爵。旌表孝子顺孙、义夫节妇、高年耆德,常令有司存恤鳏寡孤独。选官二员为经略使参谋官,辟名士一人掌案牍。设行军司马一员,秩正五品,掌军律。
◎选举附录
○科目
元以科目取士,自延祐至元统凡七科,具见前志。既罢复兴之后,至正二年三月戊寅,廷试举人,赐拜住、陈祖仁等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有差,凡七十有八人。国子生员十有八人:蒙古人六名,从六品出身;色目人六名,正七品出身;汉人、南人共六名,从七品出身。五年三月辛卯,廷试举人,赐普颜不花、张士坚等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有差,如前科之数。国子生员亦如之。八年三月癸卯,廷试举人,赐阿鲁辉帖穆而、王宗哲等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有差,如前科之数。国子生员亦如之。是年四月,中书省奏准,监学生员每岁取及分生员四十人,三年应贡会试者,凡一百二十人。除例取十八人外,今后再取副榜二十人,于内蒙古、色目各四名,前二名充司钥,下二名充侍仪舍人。汉人取一十二人,前三名充学正、司乐,次四名充学录、典籍管勾,以下五名充舍人。不愿者,听其还斋。十一年三月丙辰,廷试举人,赐朵列图、文允中等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有差,凡八十有三人。国子生员如旧制。
十二年三月,有旨:“省院台不用南人,似有偏负。天下四海之内,莫非吾民,宜依世祖时用人之法,南人有才学者,皆令用之。”自是累科南方之进士,始有为御史,为宪司官,为尚书者矣。十四年三月己巳,廷试举人,赐薛朝晤、牛继志等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有差,凡六十有二人。国子生员如旧制。十七年三月,廷试举人,赐侻征、王宗嗣等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有差,凡五十有一人。国子生员如旧制。
十九年,中书左丞成遵建言:“宋自景祐以来,百五十年,虽无兵祸,常设寓试名额,以待四方游士。今淮南、河南、山东、四川、辽阳等处,及江南各省所属州县,避兵士民,会集京师。如依前代故事,别设流寓乡试之科,令避兵士民就试,许在京官员及请俸掾译史人等,系其乡里亲戚者,结罪保举,行移大都路印卷,验其人数,添差试官,别为考校,依各处元额,选合格者充之,则国有得人之效,野无遗贤之叹矣。”既而监察御史亦建言此事,中书送礼部定拟:“曾经残破处所,其乡试元额,蒙古、色目、汉人、南人总计一百三十有二人。如今流寓儒人,应试名数,难同全盛之时,其寓试解额,合照依元额减半量拟,取合格蒙古、色目各十五名,汉人二十名,南人十五名,通六十有五名。”中书省奏准,如所拟行之。而是岁福建行中书省初设乡试,定取七人为额,而江西流寓福建者亦与试焉,通取十有五人,充贡于京师。而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察罕帖木兒又请:“今岁八月乡试,河南举人及避兵儒士,不拘籍贯,依河南省元额数,就陕州置贡院应试。”诏亦从之。二十年三月,廷试举人,赐买住、魏元礼等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有差,凡三十有五人。国子生员如旧制。二十三年三月丁未,廷试举人,赐宝宝、杨輗等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有差,凡六十有二人。国子生员如旧制。是年六月,中书省奏:“江浙、福建举人,涉海道以赴京,有六人者,已后会试之期,宜授以教授之职;其下第三人,亦以教授之职授之。非徒慰其跋涉险阻之劳,亦及激劝远方忠义之士。”
二十五年,皇太子抚军河东,适当大比之岁,扩廓帖木兒以江南、四川等处皆阻于兵,其乡试不废者,唯燕南、河南、山东、陕西、河东数道而已,乃启皇太子倍增乡贡之额。二十六年三月,廷试举人,赐赫德溥化、张栋等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有差,凡七十有三人,优其品秩,第一甲,授承直郎,正六品,第二甲,授承务郎,从六品;第三甲,授从仕郎,从七品。国子生员:蒙古七名,正六品;色目六名,从六品;汉人七名,正七品;通二十人。兵兴已后,科目取士,莫盛于斯;而元之设科,亦止于是岁云。
------------------
宋濂-->元史-->志第四十二 食货一
志第四十二 食货一
《洪范》八政,食为首而货次之,盖食货者养生之源也。民非食货则无以为生,国非食货则无以为用。是以古之善治其国者,不能无取于民集》十五卷,现存十卷,以鲁迅校本为善。参见“文学”、,亦未尝过取于民,其大要在乎量入为出而已。《传》曰:“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此先王理财之道也。后世则不然,以汉、唐、宋观之,当其立国之初,亦颇有成法,及数传之后,骄侈生焉,往往取之无度,用之无节。于是汉有告缗、算舟车之令,唐有借商、税间架之法,宋有经、总制二钱,皆掊民以充国,卒之民困而国亡,可叹也已。
元初,取民未有定制。及世祖立法,一本于宽。其用之也,于宗戚则有岁赐,于凶荒则有赈恤,大率以亲亲爱民为重,而尤惓藐于农桑一事,可谓知理财之本者矣。世祖尝语中书省臣曰:“凡赐与虽有朕命,中书其斟酌之。”成宗亦尝谓丞相完泽等曰:“每岁天下金银钞币所入几何?诸王驸马赐与及一切营建所出几何?其会计以闻。”完泽对曰:“岁入之数,金一万九千两,银六万两,钞三百六十万锭,然犹不足于用,又于至元钞本中借二十万锭矣。自今敢以节用为请。”帝嘉纳焉。世称元之治以至元、大德为首者,盖以此。
自时厥后,国用浸广。除税粮、科差二者之外,凡课之入,日增月益。至于天历之际,视至元、大德之数,盖增二十倍矣,而朝廷未尝有一日之蓄,则以其不能量入为出故也。虽然,前代告缗、借商、经总等制,元皆无之,亦可谓宽矣。其能兼有四海,传及百年者,有以也夫。故仿前史之法,取其出入之制可考者:一曰经理,二曰农桑,三曰税粮,四曰科差,五曰海运,六曰钞法,七曰岁课,八曰盐法,九曰茶法,十曰酒醋课,十有一曰商税,十有二曰市舶,十有三曰额外课,十有四曰岁赐,十有五曰俸秩,十有六曰常平义仓,十有七曰惠民药局,十有八曰市籴,十有九曰赈恤,具著于篇,作《食货志》。
经理
经界废而后有经理,鲁之履亩,汉之核田,皆其制也。夫民之强者田多而税少,弱者产去而税存,非经理固无以去其害;然经理之制,苟有不善,则其害又将有甚焉者矣。
仁宗延祐元年,平章章闾言:“经理大事,世祖已尝行之,但其间欺隐尚多,未能尽实。以熟田为荒地者有之,惧差而析户者有之,富民买贫民田而仍其旧名输税者亦有之。由是岁入不增,小民告病。若行经理之法,俾有田之家,及各位下、寺观、学校、财赋等田,一切从实自首,庶几税入无隐,差徭亦均。”于是遣官经理。以章闾等往江浙,尚书你咱马丁等往江西,左丞陈士英等往河南,仍命行御史台分台镇遏,枢密院以军防护焉。
其法先期揭榜示民,限四十日,以其家所有田,自实于官。或以熟为荒,以田为荡,或隐占逃亡之产,或盗官田为民田,指民田为官田,及僧道以田作弊者,并许诸人首告。十亩以下,其田主及管干佃户皆杖七十七。二十亩以下,加一等。一百亩以下,一百七;以上,流窜北边,所隐田没官。郡县正官不为查勘,致有脱漏者,量事论罪,重者除名。此其大略也。
然期限猝迫,贪刻用事,富民黠吏,并缘为奸,以无为有,虚具于籍者,往往有之。于是人不聊生,盗贼并起,其弊反有甚于前者。仁宗知之,明年,遂下诏免三省自实田租。二年,时汴梁路总管塔海亦言其弊,于是命河南自实田,自延祐五年为始,每亩止科其半,汴梁路凡减二十二万余石。至泰定、天历之初,又尽革虚增之数,民始获安。今取其数之可考者,列于后云:
河南省,总计官民荒熟田一百一十八万七百六十九顷。
江西省,总计官民荒熟田四十七万四千六百九十三顷。
江浙省,总计官民荒熟田九十九万五千八十一顷。
农桑
农桑,王政之本也。太祖起朔方,其俗不待蚕而衣,不待耕而食,初无所事焉。世祖即位之初,首诏天下,国以民为本,民以衣食为本,衣食以农桑为本。于是颁《农桑辑要》之书于民,俾民崇本抑末。其睿见英识,与古先帝王无异,岂辽、金所能比哉?
中统元年,命各路宣抚司择通晓农事者,充随处劝农官。二年,立劝农司,以陈邃、崔斌等八人为使。至元七年,立司农司,以左丞张文谦为卿。司农司之设,专掌农桑水利。仍分布劝农官及知水利者,巡行郡邑,察举勤惰。所在牧民长官提点农事,岁终第其成否,转申司农司及户部,秩满之日,注于解由,户部照之,以为殿最。又命提刑按察司加体察焉。其法可谓至矣。
是年,又颁农桑之制一十四条,条多不能尽载,载其所可法者:县邑所属村疃,凡五十家立一社,择高年晓农事者一人为之长。增至百家者,别设长一员。不及五十家者,与近村合为一社。地远人稀,不能相合,各自为社者听。其合为社者,仍择数村之中,立社长官司长以教督农民为事。凡种田者,立牌橛于田侧,书某社某人于其上,社长以时点视劝诫。不率教者,籍其姓名,以授提点官责之。其有不敬父兄及凶恶者,亦然。仍大书其所犯于门,俟其改过自新乃毁,如终岁不改,罚其代充本社夫役。社中有疾病凶丧之家不能耕种者,众为合力助之。一社之中灾病多者,两社助之。凡为长者,复其身,郡县官不得以社长与科差事。农桑之术,以备旱为先。凡河渠之利,委本处正官一员,以时浚治。或民力不足者,提举河渠官相其轻重,官为导之。地高水不能上者,命造水车。贫不能造者,官具材木给之。俟秋成之后,验使水之家,俾均输其直。田无水者凿井,井深不能得水者,听种区田。其有水田者,不必区种。仍以区田之法,散诸农民。种植之制,每丁岁种桑枣二十株。土性不宜者,听种榆柳等,其数亦如之。种杂果者,每丁十株,皆以生成为数,愿多种者听。其无地及有疾者不与。所在官司申报不实者,罪之。仍令各社布种苜蓿,以防饥年。近水之家,又许凿池养鱼并鹅鸭之数,及种莳莲藕、鸡头、菱角、蒲苇等,以助衣食。凡荒闲之地,悉以付民,先给贫者,次及余户。每年十月,令州县正官一员,巡视境内,有虫蝗遗子之地,多方设法除之。其用心周悉若此,亦仁矣哉!
九年,命劝农官举察勤惰。于是高唐州官以勤升秩,河南陕县尹王仔以惰降职。自是每岁申明其制。十年,令探马赤随处入社,与编民等。二十五年,立行大司农司及营田司于江南。二十八年,颁农桑杂令。是年,又以江南长吏劝课扰民,罢其亲行之制,命止移文谕之。二十九年,以劝农司并入各道肃政廉访司,增佥事二员,兼察农事。是年八月,又命提调农桑官帐册有差者,验数罚俸。故终世祖之世,家给人足。天下为户凡一千一百六十三万三千二百八十一,为口凡五千三百六十五万四千三百三十七,此其敦本之明效可睹也已。
成宗大德元年,罢妨农之役。十一年,申扰农之禁,力田者有赏,游惰者有罚,纵畜牧损禾稼桑枣者,责其偿而后罪之。由是大德之治,几于至元。然旱霖雨之灾迭见,饥毁荐臻,民之流移失业者亦已多矣。
武宗至大二年,淮西廉访佥事苗好谦献种莳之法。其说分农民为三等,上户地一十亩,中户五亩,下户二亩或一亩,皆筑垣墙围之,以时收采桑椹,依法种植。武宗善而行之。其法出《齐民要术》等书,兹不备录。三年,申命大司农总挈天下农政,修明劝课之令,除牧养之地,其余听民秋耕。
仁宗皇庆二年,复申秋耕之令,惟大都等五路许耕其半。盖秋耕之利,掩阳气于地中,蝗蝻遗种皆为日所曝死,次年所种,必盛于常禾也。延祐三年,以好谦所至,植桑皆有成效,于是风示诸道,命以为式。是年十一月,令各社出地,共莳桑苗,以社长领之,分给各社。四年,又以社桑分给不便,令民各畦种之。法虽屡变,而有司不能悉遵上意,大率视为具文而已。五年,大司农司臣言:“廉访司所具栽植之数,书于册者,类多不实。”观此,则惰于劝课者,又不独有司为然也。致和之后,莫不申明农桑之令。天历二年,各道廉访司所察勤官内丘何主簿等凡六人,惰官濮阳裴县尹等凡四人。其可考者,盖止于此云。
税粮
元之取民,大率以唐为法。其取于内郡者,曰丁税,曰地税,此仿唐之租庸调也。取于江南者,曰秋税,曰夏税,此仿唐之两税也。
丁税、地税之法,自太宗始行之。初,太宗每户科粟二石,后又以兵食不足,增为四石。至丙申年,乃定科征之法,令诸路验民户成丁之数,每丁岁科粟一石,驱丁五升,新户丁驱各半之,老幼不与。其间有耕种者,或验其牛具之数,或验其土地之等征焉。丁税少而地税多者纳地税,地税少而丁税多者纳丁税。工匠僧道验地,官吏商贾验丁。虚配不实者杖七十,徒二年。仍命岁书其数于册,由课税所申省以闻,违者各杖一百。逮及世祖,申明旧制,于是输纳之期、收受之式、关防之禁、会计之法,莫不备焉。
中统二年,远仓之粮,命止于沿河近仓输纳,每石带收脚钱中统钞三钱,或民户赴河仓输纳者,每石折输轻赍中统钞七钱。五年,诏僧、道、也里可温、答失蛮、儒人凡种田者,白地每亩输税三升,水地每亩五升。军、站户除地四顷免税,余悉征之。至元三年,诏窎户种田他所者,其丁税于附籍之郡验丁而科,地税于种田之所验地而取。漫散之户逃于河南等路者,依见居民户纳税。八年,又定西夏中兴路、西宁州、兀剌海三处之税,其数与前僧道同。
十七年,遂命户部大定诸例:全科户丁税,每丁粟三石,驱丁粟一石,地税每亩粟三升。减半科户丁税,每丁粟一石。新收交参户,第一年五斗,第三年一石二斗五升,第四年一石五斗,第五年一石七斗五升,第六年入丁税。协济户丁税,每丁粟一石,地税每亩粟三升。随路近仓输粟,远仓每粟一石,折纳轻赍钞二两。富户输远仓,下户输近仓,郡县各差正官一员部之,每石带纳鼠耗三升,分例四升。凡粮到仓,以时收受,出给硃钱。权势之徒结揽税石者罪之,仍令倍输其数。仓官、攒典、斗脚人等飞钞作弊者,并置诸法。输纳之期,分为三限:初限十月,中限十一月,末限十二月。违者,初犯笞四十,再犯杖八十。成宗大德六年,申明税粮条例,复定上都、河间输纳之期:上都,初限次年五月,中限六月,末限七月。河间,初限九月,中限十月,末限十一月。
秋税、夏税之法,行于江南。初,世祖平宋时,除江东、浙西,其余独征秋税而已。至元十九年,用姚元之请,命江南税粮依宋旧例,折输绵绢杂物。是年二月,又用耿左丞言,令输米三之一,余并人钞以折焉。以七百万锭为率,岁得羡钞十四万锭。其输米者,止用宋斗斛,盖以宋一石当今七斗故也。二十八年,又命江淮寺观田,宋旧有者免租,续置者输税,其法亦可谓宽矣。
成宗元贞二年,始定征江南夏税之制。于是秋税止命输租,夏税则输以木绵布绢丝绵等物。其所输之数,视粮以为差。粮一石或输钞三贯、二贯、一贯,或一贯五百文、一贯七百文。输三贯者,若江浙省婺州等路、江西省龙兴等路是已。输二贯者,若福建省泉州等五路是已。输一贯五百文者,若江浙省绍兴路、福建省漳州等五路是已。皆因其地利之宜,人民之众,酌其中数而取之。其折输之物,各随时估之高下以为直,独湖广则异于是。初,阿里海牙克湖广时,罢宋夏税,依中原例,改科门摊,每户一贯二钱,盖视夏税增钞五万余锭矣。大德二年,宣慰张国纪请科夏税,于是湖、湘重罹其害。俄诏罢之。三年,又改门摊为夏税而并征之,每石计三贯四钱之上,视江浙、江西为差重云。其在官之田,许民佃种输租。江北、两淮等处荒闲之地,第三年始输。大德四年,又以地广人稀更优一年,令第四年纳税。凡官田,夏税皆不科。
泰定之初,又有所谓助役粮者。其法命江南民户有田一顷之上者,于所输税外,每顷量出助役之田,具书于册,里正以次掌之,岁收其入,以助充役之费。凡寺观田,除宋旧额,其余亦验其多寡令出田助役焉。民赖以不困,因并著于此云。
天下岁入粮数,总计一千二百十一万四千七百八石。
腹里,二百二十七万一千四百四十九石。
行省,九百八十四万三千二百五十八石。
辽阳省七万二千六十六石。
河南省二百五十九万一千二百六十九石。
陕西省二十二万九千二十三石。
四川省一十一万六千五百七十四石。
甘肃省六万五百八十六石。
云南省二十七万七千七百一十九石。
江浙省四百四十九万四千七百八十三石。
江西省一百一十五万七千四百四十八石。
湖广省八十四万三千七百八十七石。
江南三省天历元年夏税钞数,总计中统钞一十四万九千二百七十三锭三十三贯。
江浙省五万七千八百三十锭四十贯。
江西省五万二千八百九十五锭一十一贯。
湖广省一万九千三百七十八锭二贯。
科差
科差之名有二,曰丝料,曰包银,其法各验其户之上下而科焉。丝料之法,太宗丙申年始行之。每二户出丝一斤,并随路丝线、颜色输于官;五户出丝一斤,并随路丝线、颜色输于本位。包银之法,宪宗乙卯年始定之。初汉民科纳包银六两,至是止征四两,二两输银,二两折收丝绢、颜色等物。逮及世祖,而其制益详。
中统元年,立十路宣抚司,定户籍科差条例。然其户大抵不一,有元管户、交参户、漏籍户、协济户。于诸户之中,又有丝银全科户、减半科户、止纳丝户、止纳钞户;外又有摊丝户、储也速兒所管纳丝户、复业户,并渐成丁户。户既不等,数亦不同。元管户内,丝银全科系官户,每户输系官丝一斤六两四钱、包银四两;全科系官五户丝户,每户输系官丝一斤、五户丝六两四钱,包银之数与系官户同;减半科户,每户输系官丝八两、五户丝三两二钱、包银二两;止纳系官丝户,若上都、隆兴、西京等路十户十斤者,每户输一斤,大都以南等路十户十四斤者,每户输一斤六两四钱;止纳系官五户丝户,每户输系官丝一斤、五户丝六两四钱。交参户内,丝银户每户输系官丝一斤六两四钱、包银四两。漏籍户内,止纳丝户每户输丝之数,与交参丝银户同;止纳钞户,初年科包银一两五钱,次年递增五钱,增至四两,并科丝料。协济户内,丝银户每户输系官丝十两二钱、包银四两;止纳丝户,每户输系官丝之数,与丝银户同。摊丝户,每户科摊丝四斤。储也速兒所管户,每户科细丝,其数与摊丝同。复业户并渐成丁户,初年免科,第二年减半,第三年全科,与旧户等。然丝料、包银之外,又有俸钞之科,其法亦以户之高下为等,全科户输一两,减半户输五钱。于是以合科之数,作大门摊,分为三限输纳。被灾之地,听输他物折焉,其物各以时估为则。凡儒士及军、站、僧、道等户皆不与。
二年,复定科差之期,丝料限八月,包银初限八月,中限十月,末限十二月。三年,又命丝料无过七月,包银无过九月。及平江南,其制益广。至元二十八年,以《至元新格》定科差法,诸差税皆司县正官监视人吏置局均科。诸夫役皆先富强,后贫弱;贫富等者,先多丁,后少丁。
成宗大德六年,又命止输丝户每户科俸钞中统钞一两,包银户每户科二钱五分,摊丝户每户科摊丝五斤八两;丝料限八月,包银、俸钞限九月,布限十月。大率因世祖之旧而增损云。
科差总数:
中统四年,丝七十一万二千一百七十一斤,钞五万六千一百五十八百锭。
至元二年,丝九十八万六千九百一十二斤,包银等钞五万六千八百七十四锭,布八万五千四百一十二匹。
至元三年,丝一百五万三千二百二十六斤,包银等钞五万九千八十五锭。
至元四年,丝一百九万六千四百八十九斤,钞七万八千一百二十六锭。
天历元年,包银差发钞九百八十九锭,一百一十三万三千一百一十九索,丝一百九万八千八百四十三斤,绢三十五万五百三十匹,绵七万二千一十五斤,布二十一万一千二百二十三匹。
海运
元都于燕,去江南极远,而百司庶府之繁,卫士编民之众,无不仰给于江南。自丞相伯颜献海运之言,而江南之粮分为春夏二运。盖至于京师者一岁多至三百万余石,民无挽输之劳,国有储蓄之富,岂非一代之良法欤!
初,伯颜平江南时,尝命张瑄、硃清等,以宋库藏图籍,自崇明州从海道载入京师。而运粮则自浙西涉江入淮,由黄河逆水至中滦旱站,陆运至淇门,入御河,以达于京。后又开济州泗河,自淮至新开河,由大清河至利津,河入海,因海口沙壅,又从东阿旱站运至临清,入御河。又开胶、莱河道通海,劳费不赀,卒无成效。至元十九年,伯颜追忆海道载宋图籍之事,以为海运可行,于是请于朝廷,命上海总管罗璧、硃清、张瑄等,造平底海船六十艘,运粮四万六千余石,从海道至京师。然创行海洋,沿山求奥,风信失时,明年始至直沽。时朝廷未知其利,是年十二月立京畿、江淮都漕运司二,仍各置分司,以督纲运。每岁令江淮漕运司运粮至中滦,京畿漕运司自中滦运至大都。二十年,又用王积翁议,命阿八赤等广开新河。然新河候潮以入,船多损坏,民亦苦之。而忙兀言海运之舟悉皆至焉。于是罢新开河,颇事海运,立万户府二,以硃清为中万户,张瑄为千户,忙兀为万户府达鲁花赤。未几,又分新河军士水手及船,于扬州、平滦两处运粮,命三省造船三千艘于济州河运粮,犹未专于海道也。
二十四年,始立行泉府司,专掌海运,增置万户府二,总为四府。是年遂罢东平河运粮。二十五年,内外分置漕运司二。其在外者于河西务置司,领接运海道粮事。二十八年,又用硃清、张瑄之请,并四府为都漕运万户府二,止令清、瑄二人掌之。其属有千户、百户等官,分为各翼,以督岁运。
至大四年,遣官至江浙议海运事。时江东宁国、池、饶、建康等处运粮,率令海船从扬子江逆流而上。江水湍急,又多石矶,走沙涨浅,粮船俱坏,岁岁有之。又湖广、江西之粮运至真州泊入海船,船大底小,亦非江中所宜。于是以嘉兴、松江秋粮,并江淮、江浙财赋府岁办粮充运。海漕之利,盖至是博矣。
凡运粮,每石有脚价钞。至元二十一年,给中统钞八两五钱,其后递减至于六两五钱。至大三年,以福建、浙东船户至平江载粮者,道远费广,通增为至元钞一两六钱,香糯一两七钱。四年,又增为二两,香糯二两八钱,稻谷一两四钱。延祐元年,斟酌远近,复增其价。福建船运糙粳米每石一十三两,温、台、庆元船运糙粳、香糯每石一十一两五钱,绍兴、浙西船每石一十一两,白粳价同,稻谷每石八两,黑豆每石依糙白粮例给焉。
初,海运之道,自平江刘家港入海,经扬州路通州海门县黄连沙头、万里长滩开洋,沿山奥而行,抵淮安路盐城县,历西海州、海宁府东海县、密州、胶州界,放灵山洋投东北,路多浅沙,行月余始抵成山。计其水程,自上海至杨村马头,凡一万三千三百五十里。至元二十九年,硃清等言其路险恶,复开生道。自刘家港开洋,至撑脚沙转沙觜,至三沙、洋子江,过匾担沙、大洪,又过万里长滩,放大洋至青水洋,又经黑水洋至成山,过刘岛,至芝罘、沙门二岛,放莱州大洋,抵界河口,其道差为径直。明年,千户殷明略又开新道,从刘家港入海,至崇明州三沙放洋,向东行,入黑水大洋,取成山转西至刘家岛,又至登州沙门岛,于莱州大洋入界河。当舟行风信有时,自浙西至京师,不过旬日而已,视前二道为最便云。然风涛不测,粮船漂溺者无岁无之,间亦有船坏而弃其米者。至元二十三年始责偿于运官,人船俱溺者乃免。然视河漕之费,则其所得盖多矣。
岁运之数:
至元二十年,四万六千五十石,至者四万二千一百七十二石。二十一年,二十九万五百石,至者二十七万五千六百一十石。二十二年,一十万石,至者九万七百七十一石。二十三年,五十七万八千五百二十石,至者四十三万三千九百五石。二十四年,三十万石,至者二十九万七千五百四十六石。二十五年,四十万石,至者三十九万七千六百五十五石。二十六年,九十三万五千石,至者九十一万九千九百四十三石。二十七年,一百五十九万五千石,至者一百五十一万三千八百五十六石。二十八年,一百五十二万七千二百五十石,至者一百二十八万一千六百一十五石。二十九年,一百四十万七千四百石,至者一百三十六万一千五百一十三石。三十年,九十万八千石,至者八十八万七千五百九十一石。三十一年,五十一万四千五百三十三石,至者五十万三千五百三十四石。
元贞元年,三十四万五百石。二年,三十四万五百石,至者三十三万七千二十六石。
大德元年,六十五万八千三百石,至者六十四万八千一百三十六石。二年,七十四万二千七百五十一石,至者七十万五千九百五十四石。三年,七十九万四千五百石。四年,七十九万五千五百石,至者七十八万八千九百一十八石。五年,七十九万六千五百二十八石,至者七十六万九千六百五十石。六年,一百三十八万三千八百八十三石,至者一百三十二万九千一百四十八石。七年,一百六十五万九千四百九十一石,至者一百六十二万八千五百八石。八年,一百六十七万二千九百九石,至者一百六十六万三千三百一十三石。九年,一百八十四万三千三石,至者一百七十九万五千三百四十七石。十年,一百八十万八千一百九十九石,至者一百七十九万七千七十八石。十一年,一百六十六万五千四百二十二石,至者一百六十四万四千六百七十九石。
至大元年,一百二十四万一百四十八石,至者一百二十万二千五百三石。二年,二百四十六万四千二百四石,至者二百三十八万六千三百石。三年,二百九十二万六千五百三十三石,至者二百七十一万六千九百十三石。四年,二百八十七万三千二百一十二石,至者二百七十七万三千二百六十六石。
皇庆元年,二百八万三千五百五石,至者二百六万七千六百七十二石。二年,二百三十一万七千二百二十八石,至者二百一十五万八千六百八十五石。
延祐元年,二百四十万三千二百六十四石,至者二百三十五万六千六百六石。二年,二百四十三万五千六百八十五石,至者二百四十二万二千五百五石。三年,二百四十五万八千五百一十四石,至者二百四十三万七千七百四十一石。四年,二百三十七万五千三百四十五石,至者二百三十六万八千一百一十九石。五年,二百五十五万三千七百一十四石,至者二百五十四万三千六百一十一石。六年,三百二万一千五百八十五石,至者二百九十八万六千一十七石。七年,三百二十六万四千六石,至者三百二十四万七千九百二十八石。
至治元年,三百二十六万九千四百五十一石,至者三百二十三万八千七百六十五石。二年,三百二十五万一千一百四十石,至者三百二十四万六千四百八十三石。三年,二百八十一万一千七百八十六石,至者二百七十九万八千六百一十三石。
泰定元年,二百八万七千二百三十一石,至者二百七万七千二百七十八石。二年,二百六十七万一千一百八十四石,至者二百六十三万七千五十一石。三年,三百三十七万五千七百八十四石,至者三百三十五万一千三百六十二石。四年,三百一十五万二千八百二十石,至者三百一十三万七千五百三十二石。
天历元年,三百二十五万五千二百二十石,至者三百二十一万五千四百二十四石。二年,三百五十二万二千一百六十三石,至者三百三十四万三百六石。
钞法
钞始于唐之飞钱、宋之交会、金之交钞。其法以物为母,钞为子,子母相权而行,即《周官》质剂之意也。元初仿唐、宋、金之法,有行用钞,其制无文籍可考。
世祖中统元年,始造交钞,以丝为本。每银五十两易丝钞一千两,诸物之直,并从丝例。是年十月,又造中统元宝钞。其文以十计者四:曰一十文、二十文、三十文、五十文。以百计者三:曰一百文、二百文、五百文。以贯计者二:曰一贯文、二贯文。每一贯同交钞一两,两贯同白银一两。又以文绫织为中统银货。其等有五:曰一两、二两、三两、五两、十两。每一两同白银一两,而银货盖未及行云。五年,设各路平准库,主平物价,使相依准,不至低昂,仍给钞一万二千锭,以为钞本。至元十二年,添造厘钞。其例有三:曰二文、三文、五文。初,钞印用木为版,十三年铸铜易之。十五年,以厘钞不便于民,复命罢印。
然元宝、交钞行之既久,物重钞轻。二十四年,遂改造至元钞,自二贯至五文,凡十有一等,与中统钞通行。每一贯文当中统钞五贯文。依中统之初,随路设立官库,贸易金银,平准钞法。每花银一两,入库其价至元钞二贯,出库二贯五分,赤金一两,入库二十贯,出库二十贯五百文。伪造钞者处死,首告者赏钞五锭,仍以犯人家产给之。其法为最善。
至大二年,武宗复以物重钞轻,改造至大银钞,自二两至二厘定为一十三等。每一两准至元钞五贯,白银一两,赤金一钱。元之钞法,至是盖三变矣。大抵至元钞五倍于中统,至大钞又五倍于至元。然未及期年,仁宗即位,以倍数太多,轻重失宜,遂有罢银钞之诏。而中统、至元二钞,终元之世,盖常行焉。
凡钞之昏烂者,至元二年,委官就交钞库,以新钞倒换,除工墨三十文。三年,减为二十文。二十二年,复增如故。其贯伯分明,微有破损者,并令行用,违者罪之。所倒之钞,每季各路就令纳课正官,解赴省部焚毁,隶行省者就焚之。大德二年,户部定昏钞为二十五样。泰定四年,又定焚毁之所,皆以廉访司官监临,隶行省者,行省官同监。其制之大略如此。
若钱,自九府圜法行于成周,历代未尝或废。元之交钞、宝钞虽皆以钱为文,而钱则弗之铸也。武宗至大三年,初行钱法,立资国院、泉货监以领之。其钱曰至大通宝者,一文准至大银钞一厘;曰大元通宝者,一文准至大通宝钱一十文。历代铜钱,悉依古例,与至大钱通用。其当五、当三、折二,并以旧数用之。明年,仁宗复下诏,以鼓铸弗给,新旧资用,其弊滋甚,与银钞皆废不行,所立院、监亦皆罢革,而专用至元、中统钞云。
岁印钞数:
中统元年,中统钞七万三千三百五十二锭。二年,中统钞三万九千一百三十九锭。三年,中统钞八万锭。四年,中统钞七万四千锭。
至元元年,中统钞八万九千二百八锭。二年,中统钞一十一万六千二百八锭。三年,中统钞七万七千二百五十二锭。四年,中统钞一十万九千四百八十八锭。五年,中统钞二万九千八百八十锭。六年,中统钞二万二千八百九十六锭。七年,中统钞九万六千七百六十八锭。八年,中统钞四万七千锭。九年,中统钞八万六千二百五十六锭。十年,中统钞一十一万一百九十二锭。十一年,中统钞二十四万七千四百四十锭。十二年,中统钞三十九万八千一百九十四锭。十三年,中统钞一百四十一万九千六百六十五锭。十四年,中统钞一百二万一千六百四十五锭。十五年,中统钞一百二万三千四百锭。十六年,中统钞七十八万八千三百二十锭。十七年,中统钞一百一十三万五千八百锭。十八年,中统钞一百九万四千八百锭。十九年,中统钞九十六万九千四百四十四锭。二十年,中统钞六十一万六百二十锭。二十一年,中统钞六十二万九千九百四锭。二十二年,中统钞二百四万三千八十锭。二十三年,中统钞二百一十八万一千六百锭。二十四年,中统钞八万三千二百锭,至元钞一百万一千一十七锭。二十五年,至元钞九十二万一千六百一十二锭。二十六年,至元钞一百七十八万九十三锭。二十七年,至元钞五十万二百五十锭。二十八年,至元钞五十万锭。二十九年,至元钞五十万锭。三十年,至元钞二十六万锭。三十一年,至元钞一十九万三千七百六锭。
元贞元年,至元钞三十一万锭。二年,至元钞四十万锭。
大德元年,至元钞四十万锭。二年,至元钞二十九万九千九百一十锭。三年,至元钞九十万七十五锭。四年,至元钞六十万锭。五年,至元钞五十万锭。六年,至元钞二百万锭。七年,至元钞一百五十万锭。八年,至元钞五十万锭。九年,至元钞五十万锭。十年,至元钞一百万锭。十一年,至元钞一百万锭。
至大元年,至元钞一百万锭。二年,至元钞一百万锭。三年,至大银钞一百四十五万三百六十八锭。四年,至元钞二百一十五万锭,中统钞一十五万锭。
皇庆元年,至元钞二百二十二万二千三百三十六锭,中统钞一十万锭。二年,至元钞二百万锭,中统钞二十万锭。
延祐元年,至元钞二百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二年,至元钞一百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三年,至元钞四十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四年,至元钞四十八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五年,至元钞四十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六年,至元钞一百四十八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七年,至元钞一百四十八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
至治元年,至元钞一百万锭,中统钞五万锭。二年,至元钞八十万锭,中统钞五万锭。三年,至元钞七十万锭,中统钞五万锭。
泰定元年,至元钞六十万锭,中统钞一十五万锭。二年,至元钞四十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三年,至元钞四十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四年,至元钞四十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
天历元年,至元钞三十一万九百二十锭,中统钞三万五百锭。二年,至元钞一百一十九万二千锭,中统钞四万锭。
------------------
宋濂-->元史-->志第四十三 食货二
志第四十三 食货二
○岁课
山林川泽之产,若金、银、珠、玉、铜、铁、水银、硃砂、碧甸子、铅、锡、矾、硝、碱、竹、木之类,皆天地自然之利,有国者之所必资也,而或以病民者有之矣。元兴,因土人呈献,而定其岁入之课,多者不尽收,少者不强取,非知理财之道者,能若是乎?
产金之所,在腹里曰益都、檀、景,辽阳省曰大宁、开元,江浙省曰饶、徽、池、信,江西省曰龙兴、抚州,湖广省曰岳、澧、沅、靖、辰、潭、武冈、宝庆,河南省曰江陵、襄阳,四川省曰成都、嘉定,云南省曰威楚、丽江、大理、金齿、临安、曲靖、元江、罗罗、会川、建昌、德昌、柏兴、乌撒、东川、乌蒙。
产银之所,在腹里曰大都、真定、保定、云州、般阳、晋宁、怀孟、济南、宁海,辽阳省曰大宁,江浙省曰处州、建宁、延平,江西省曰抚、瑞、韶,湖广省曰兴国、郴州,河南省曰汴梁、安丰、汝宁,陕西省曰商州,云南省曰威楚、大理、金齿、临安、元江。
产珠之所,曰大都,曰南京,曰罗罗,曰水达达,曰广州。
产玉之所,曰于阗,曰匪力沙。
产铜之所,在腹里曰益都,辽阳省曰大宁,云南省曰大理、澄江。
产铁之所,在腹里曰河东、顺德、檀、景、济南,江浙省曰饶、徽、宁国、信、庆元、台、衢、处、建宁、兴化、邵武、漳、福、泉,江西省曰龙兴、吉安、抚、袁、瑞、赣、临江、桂阳,湖广省曰沅、潭、衡、武冈、宝庆、永、全、常宁、道州,陕西省曰兴元,云南省曰中庆、大理、金齿、临安、曲靖、澄江、罗罗、建昌。
产硃砂、水银之所,在辽阳省曰北京,湖广省曰沅、潭,四川省曰思州。
产碧甸子之所,曰和林,曰会川。
产铅、锡之所,在江浙省曰铅山、台、处、建宁、延平、邵武,江西省曰韶州、桂阳,湖广省曰潭州。
产矾之所,在腹里曰广平、冀宁,江浙省曰铅山、邵武,湖广省曰潭州,河南省曰庐州、河南。
产硝、碱之所,曰晋宁。若竹、木之产,所在有之,不可以所言也。
初,金课之兴,自世祖始。其在益都者,至元五年,命于从刚、高兴宗以漏籍民户四千,于登州栖霞县淘焉。十五年,又以淘金户二千签军者,付益都、淄莱等路淘金总管府,依旧淘金。其课于太府监输纳。在辽阳者,至元十年,听李德仁于龙山县胡碧峪淘采,每岁纳课金三两。十三年,又于辽东双城及和州等处采焉。在江浙者,至元二十四年,立提举司,以建康等处淘金夫凡七千三百六十五户隶之,所辖金场凡七十余所。未几以建康无金,革提举司,罢淘金户,其徽、饶、池、信之课,皆归之有司。在江西者,至元二十三年,抚州乐安县小曹周岁办金一百两。在湖广者,至元二十年,拨常德、澧、辰、沅、靖民万户,付金场转运司淘焉。在四川者,元贞元年,以其病民罢之。在云南者,至元十四年,诸路总纳金一百五锭。此金课之兴革可考者然也。
银在大都者,至元十一年,听王庭璧于檀州奉先等洞采之。十五年,令关世显等于蓟州丰山采之。在云州者,至元二十七年,拨民户于望云煽炼,设从七品官掌之。二十八年,又开聚阳山银场。二十九年,遂立云州等处银场提举司。在辽阳者,延祐四年,惠州银洞三十六眼,立提举司办课。在江浙者,至元二十一年,建宁南剑等处立银场提举司煽炼。在湖广者,至元二十三年,韶州路曲江县银场听民煽炼,每年输银三千两。在河南者,延祐三年,李允直包罗山县银场,课银三锭。四年,李珪等包霍丘县豹子崖银洞,课银三十锭,其所得矿,大抵以十分之三输官。此银课之兴革可考者然也。
珠在大都者,元贞元年,听民于杨村、直沽口捞采,命官买之。在南京者,至元十一年,命灭怯、安山等于宋阿江、阿爷苦江、忽吕古江采之。在广州者,采于大步海。他如兀难、曲朵剌、浑都忽三河之珠,至元五年,徙凤哥等户捞焉。胜州、延州、乃延等城之珠,十三年,命朵鲁不等捞焉。此珠课之兴革可考者然也。
玉在匪力沙者,至元十一年,迷兒、麻合马、阿里三人言,淘玉之户旧有三百,经乱散亡,存者止七十户,其力不充,而匪力沙之地旁近有民户六十,每同淘焉。于是免其差徭,与淘户等所淘之玉,于忽都、胜忽兒、舍里甫丁三人所立水站,递至京师。此玉课之兴革可考者然也。
铜在益都者,至元十六年,拨户一千,于临朐县七宝山等处采之。在辽阳者,至元十五年,拨采木夫一千户,于锦、瑞州鸡山、巴山等处采之。在澄江者,至元二十二年,拨漏籍户于萨矣山煽炼,凡一十有一所。此铜课之兴革可考者然也。
铁在河东者,太宗丙申年,立炉于西京州县,拨冶户七百六十煽焉。丁酉年,立炉于交城县,拨冶户一千煽焉。至元五年,始立洞冶总管府。七年罢之。十三年,立平阳等路提举司。十四年又罢之。其后废置不常。大德十一年,听民煽炼,官为抽分。至武宗至大元年,复立河东都提举司掌之。所隶之冶八:曰大通,曰兴国,曰惠民,曰利国,曰益国,曰闰富,曰丰宁,丰宁之冶盖有二云。在顺德等处者,至元三十一年,拨冶户六千煽焉。大德元年,设都提举司掌之,其后亦废置不常。至延祐六年,始罢两提举司,并为顺德广平彰德等处提举司。所隶之冶六:曰神德,曰左村,曰丰阳,曰临水,曰沙窝,曰固镇。在檀、景等处者,太宗丙申年,始于北京拨户煽焉。中统二年,立提举司掌之,其后亦废置不常。大德五年,始并檀、景三提举司为都提举司,所隶之冶有七:曰双峰,曰暗峪,曰银崖,曰大峪,曰五峪,曰利贞,曰锥山。在济南等处者,中统四年,拘漏籍户三千煽焉。至元五年,立洞冶总管府,其后亦废置不常。至至大元年,复立济南都提举司,所隶之监有五:曰宝成,曰通和,曰昆吾,曰元国,曰富国。其在各省者,独江浙、江西、湖广之课为最多。凡铁之等不一,有生黄铁,有生青铁,有青瓜铁,有简铁,每引二百斤。此铁课之兴革可考者然也。
硃砂、水银在北京者,至元十一年,命蒙古都喜以恤品人户于吉思迷之地采炼。在湖广者,沅州五寨萧雷发等每年包纳硃砂一千五百两,罗管赛包纳水银二千二百四十两。潭州安化县每年办硃砂八十两、水银五十两。碧甸子在和林者,至元十年,命乌马兒采之。在会川者,二十一年,输一千余塊。此硃砂、水银、碧甸子课之兴革可考者然也。
铅、锡在湖广者,至元八年,辰、沅、靖等处转运司印造锡引,每引计锡一百斤,官收钞三百文,客商买引,赴各冶支锡贩卖。无引者,比私盐减等杖六十,其锡没官。此铅、锡课之兴革可考者然也。
矾在广平者,至元二十八年,路鹏举献磁州武安县矾窑一十所,周岁办白矾三千斤。在潭州者,至元十八年,李日新自具工本,于浏阳永兴矾场煎烹,每十斤官抽其二。在河南者,二十四年,立矾课所于无为路,每矾一引重三十斤,价钞五两。此矾课之兴革可考者然也。
竹之所产虽不一,而腹里之河南、怀孟,陕西之京兆、凤翔,皆有在官竹园。国初,皆立司竹监掌之,每岁令税课所官以时采斫,定其价为三等,易于民间。至元四年,始命制国用使司印造怀孟等路司竹监竹引一万道,每道取工墨一钱,凡发卖皆给引。至二十二年,罢司竹监,听民自卖输税。明年,又用郭畯言,于卫州复立竹课提举司,凡辉、怀、嵩、洛、京襄、益都、宿、蕲等处竹货皆隶焉。在官者办课,在民者输税。二十三年,又命陕西竹课提领司差官于辉、怀办课。二十九年,丞相完泽言:“怀孟竹课,频年斫伐已损。课无所出,科民以输。宜罢其课,长养数年。”世祖从之。此竹课之兴革可考者也。若夫硝、碱、木课,其兴革无籍可考,故不著焉。
天历元年岁课之数:
金课:
腹里,四十锭四十七两三钱。
江浙省,一百八十锭一十五两一钱。
江西省,二锭四十两五钱。
湖广省,八十锭二十两一钱。
河南省,三十八两六钱。
四川省,麸金七两二钱。
云南省,一百八十四锭一两九钱。
银课:
腹里,一锭二十五两。
江浙省,一百一十五锭三十九两二钱。
江西省,四百六十二锭三两五钱。
湖广省,二百三十六锭九两。
云南省,七百三十五锭三十四两三钱。
铜课:
云南省二千三百八十斤。
铁课:
江浙省,额外铁二十四万五千八百六十七斤,课钞一千七百三锭一十四两。
江西省,二十一万七千四百五十斤,课钞一百七十六锭二十四两。
湖广省,二十八万二千五百九十五斤。
河南省,三千九百三十斤。
陕西省,一万斤。
云南省,一十二万四千七百一斤。
铅锡课:
江浙省,额外铅粉八百八十七锭九两五钱,铅丹九锭四十二两二钱,黑锡二十四锭一十两二钱。
江西省,锡一十七锭七两。
湖广省,铅一千七百九十八斤。
矾课:
腹里,三十三锭二十五两八钱。
江浙省,额外四十二两五钱。
河南省,额外二千四百一十四锭三十三两一钱。
硝碱课:
晋宁路,二十六锭七两四钱。
竹木课:
腹里,木六百七十六锭一十五两四钱,额外木七十三锭二十五两三钱;竹二锭四十两,额外竹一千一百三锭二两二钱。
江浙省,额外竹木九千三百五十五锭二十四两。
江西省,额外竹木五百九十锭二十三两三钱。
河南省,竹二十六万九千六百九十五竿,板木五万八千六百条,额外竹木一千七百四十八锭三十两一钱。
○盐法
国之所资,其利最广者莫如盐。自汉桑弘羊始榷之,而后世未有遗其利者也。元初,以酒醋、盐税、河泊、金、银、铁冶六色,取课于民,岁定白银万锭。太宗庚寅年,始行盐法,每盐一引重四百斤,其价银一十两。世祖中统二年,减银为七两。至元十三年既取宋,而江南之盐所入尤广,每引改为中统钞九贯。二十六年,增为五十贯。元贞丙申,每引又增为六十五贯。至大己酉至延祐乙卯,七年之间,累增为一百五十贯。凡伪造盐引者皆斩,籍其家产,付告人充赏。犯私盐者徒二年,杖七十,止籍其财产之半;有首告者,于所籍之内以其半赏之。行盐各有郡邑,犯界者减私盐罪一等,以其盐之半没官,半赏告者。然岁办之课,难易各不同。有因自凝结而取者,解池之颗盐也。有煮海而后成者,河间、山东、两淮、两浙、福建等处之末盐也。惟四川之盐出于井,深者数百尺,汲水煮之,视他处为最难。今各因其所产之地言之。
大都之盐:太宗丙申年,初于白陵港、三叉沽、大直沽等处置司,设熬煎办,每引有工本钱。世祖至元二年,又增宝坻三盐场,灶户工本,每引为中统钞三两,与清、沧等。八年,以大都民户多食私盐,因亏国课,验口给以食盐。十九年,罢大都及河间、山东三盐运司,设户部尚书、员外郎各一员,别给印,令于大都置局卖引,盐商买引,赴各场关盐发卖。每岁灶户工本,省台遣官逐季分给之。十九年,改立大都芦台越支三叉沽盐使司一。二十五年,复立三叉沽、芦台、越支三盐使司。二十八年,增灶户工本,每引为中统钞八两。二十九年,以岁饥减盐课一万引,入京兆盐运司添办。大德元年,遂罢大都盐运司,并入河间。
河间之盐:太宗庚寅年,始立河间税课所,置盐场,拨灶户二千三百七十六隶之,每盐一袋,重四百斤。甲午年,立盐运司。庚子年,改立提举盐榷所,岁办三万四千七百袋。癸卯年,改立提举沧清盐课使所,岁办盐九万袋。定宗四年,改真定河间等路课程所为提举盐榷沧清盐使所。宪宗二年,又改河间课程所为提举沧清深盐使所。八年,每袋增盐至四百五十斤。世祖中统元年,改立宣抚司提领沧清深盐使所。四年,改沧清深盐提领所为转运司。是年,办银七千六十五锭,米三万三千三百余石。至元元年,又增三之一焉。二年,改立河间都转运司,岁办九万五千袋。七年,始定例岁煎盐十万引,办课银一万锭。十二年,改立都转运使司,添灶户九百余,增盐课二十万引。十八年,以河间灶户劳苦,增工本为中统钞三贯。是年,又增灶户七百八十六。十九年,罢河间都转运司,改立清、沧盐使司二。二十二年,复立河间等路都转运盐使司,增盐课为二十九万六百引。二十三年,改立河间都转运司,通办盐酒税课。二十五年,增工本为中统钞五贯。二十七年,增灶户四百七十,办盐三十五万引。至大元年,又增至四十五万引。延祐元年,以亏课,停煎五万引。自是至天历,皆岁办四十万引,所隶之场,凡二十有二。
山东之盐:太宗庚寅年,始立益都课税所,拨灶户二千一百七十隶之,每银一两,得盐四十斤。甲午年,立山东盐运司。中统元年,岁办银二千五百锭。三年,命课税隶山东都转运司。四年,令益都山东民户,月买食盐三斤;灶户逃亡者,招民户补之。是岁,办银三千三百锭。至元二年,改立山东转运司,办课银四千六百锭一十九两。是年,户部造山东盐引。六年,增岁办盐为七万一千九百九十八引,自是每岁增之。至十二年,改立山东都转运司,岁办盐一十四万七千四百八十七引。十八年,增灶户七百,又增盐为一十六万五千四百八十七引,灶户工本钱亦增为中统钞三贯。二十三年,岁办盐二十七万一千七百四十二引。二十六年,减为二十二万引。大德十年,又增为二十五万引。至大元年之后,岁办正、余盐为三十一万引,所隶之场,凡一十有九。
河东之盐:出解州盐池,池方一百二十里,每岁五月,场官伺池盐生结,令夫搬摝盐花。其法必值亢阳,池盐方就,或遇阴雨,则不能成矣。太宗庚寅年,始立平阳府征收课税所,从实办课,每盐四十斤,得银一两。癸巳年,拨新降户一千,命盐使姚行简等修理盐池损坏处所。宪宗壬子年,又增拨一千八十五户,岁捞盐一万五千引,办课银三千锭。世祖中统二年,初立陕西转运司,仍置解盐司于路村。三年,以太原民户自煎小盐,岁办课银一百五十锭。五年,又增小盐课银为二百五十锭。至元三年,谕陕西四川,以所办盐课赴行制国用使司输纳,盐引令制国用使司给降。四年,立陕西四川转运司。六年,立太原提举盐使司,直隶制国用使司。十年,命捞盐户九百八十余,每丁捞盐一石,给工价钞五钱。岁办盐六万四千引,计中统钞一万一千五百二十锭。二十三年,改立陕西都转运司,兼办盐、酒、醋、竹等课。二十九年,减大都盐课一万引,入京兆盐司添办。是年五月,又革京兆盐司一,止存盐运司。大德十一年,增岁额为八万二千引。至大元年,又增煎余盐为二万引,通为一十万二千引。延祐三年,以池为雨所坏,止办课钞八万二千余锭。于是晋宁、陕西之民改食常仁红盐,怀孟、河南之民改食沧盐。五年,乃免河南、怀孟、南阳三路今岁陕西盐课,仍授盐运使暨所临路府州县正官兼知渠堰事,责以疏通壅塞。六年,改陕西运司为河东解盐等处都转运盐使司,直隶中书省。十月,罢陕西行省所委巡盐官六十八员,添设通判一员,别铸分司印二。又罢捞盐提领二十员,改立提领所二,增余盐五百料。是年,实捞盐一十八万四千五百引。天历二年,办课钞三十九万五千三百九十五锭。
四川之盐:为场凡一十有二,为井凡九十有五,在成都、夔府、重庆、叙南、嘉定、顺庆、潼川、绍庆等路万山之间。元初,设拘搉课税所,分拨灶户五千九百余隶之,从实办课。后为盐井废坏,四川军民多食解盐。至元二年,立兴元四川盐运司,修理盐井,仍禁解盐不许过界。八年,罢四川茶盐运司。十六年,复立之。十八年,并盐课入四川道宣慰司。十九年,复立陕西四川转运司,通办盐课。二十二年,改立四川盐茶运司,分京兆运司为二,岁煎盐一万四百五十一引。二十六年,一万七千一百五十二引。皇庆元年,以灶户艰辛,减煎余盐五千引。天历二年,办盐二万八千九百一十引,计钞八万六千七百三十锭。
辽阳之盐:太宗丁酉年,始命北京路征收课税所,以大盐泊硬盐立随车随引载盐之法,每盐一石,价银七钱半,带纳匠人米五升。癸卯年,合懒路岁办课白布二千匹,恤品路布一千匹。至元四年,立开元等路运司。五年,禁东京懿州乞石兒硬盐,不许过涂河界。是年,谕各位下盐课如例输纳。二十四年,滦州四处盐课,旧纳羊一千者,亦令如例输钞。延祐二年,又命食盐人户,岁办课钞,每两率加五焉。
两淮之盐:至元十三年命提举马里范张依宋旧例办课,每引重三百斤,其价为中统钞八两。十四年,立两淮都转运使司,每引始改为四百斤。十六年,额办五十八万七千六百二十三引。十八年,增为八十万引。二十六年,减一十五万引。三十年,以襄阳民改食扬州盐,又增八千二百引。大德四年,谕两淮盐运司设关防之法,凡盐商经批验所发卖者,所官收批引牙钱,其不经批验所者,本仓就收之。八年,以灶户艰辛,遣官究议,停煎五万余引。天历二年,额办正余盐九十五万七十五引,计中统钞二百八十五万二百二十五锭,所隶之场凡二十有九,其工本钞亦自四两递增至十两云。
两浙之盐:至元十四年,立运司,岁办九万二千一百四十八引。每引分作二袋,每袋依宋十八界会子,折中统钞九两。十八年,增至二十一万八千五百六十二引。十九年,每引于旧价之上增钞四贯。二十一年,置常平局,以平民间盐价。二十三年,增岁办为四十五万引。二十六年,减十万引。三十年,置局卖盐鱼盐于海滨渔所。三十一年,并煎盐地四十四所为三十四场。大德三年,立两浙盐运司检校所四。五年,增额为四十万引。至大元年,又增余盐五万引。延祐六年,罢四检校所,立嘉兴、绍兴等处盐仓官,三十四场各场盐运官一员,岁办五十万引。七年,各运司盐课以十分为率,收白银一分,每银一锭,准盐课四十锭。其工本钞,浙西一十一场正盐每引递增至二十两,余盐至二十五两;浙东二十三场正盐每引递增至二十五两,余盐至三十两云。
福建之盐:至元十三年,始收其课,为盐六千五十五引。十四年,立市舶司,兼办盐课。二十年,增至五万四千二百引。二十四年,改立福建等处转运盐使司,岁办盐六万引。二十九年,罢福建盐运司及盐使司,改立福建盐课提举司,增盐为七万引。大德四年,复立盐运司。九年,又罢之,并入本道宣慰司。十年,又立盐课都提举司,增盐至十万引。至大元年,又增至十三万引。四年,改立福建盐运司。至顺元年,实办课三十八万七千七百八十三锭。其工本钞,煎盐每引递增至二十贯,晒盐每引至一十七贯四钱。所隶之场有七。
广东之盐:至元十三年,克广州,因宋之旧,立提举司,从实办课。十六年,立江西盐铁茶都转运司,所辖盐使司六,各场立管勾。是年,办盐六百二十一引。二十二年,分江西盐隶广东宣慰司,岁办一万八百二十五引。二十三年,并广东盐司及市舶提举司为广东盐课市舶提举司,每岁办盐一万一千七百二十五引。大德四年,增至正余盐二万一千九百八十二引。十年,又增至三万引。十一年,三万五千五百引。至大元年,又增余盐一万五千引。延祐二年,岁煎五万五百引。五年,又增至五万五百五十二引。所隶之场凡十有三。
广海之盐:至元十三年,初立广海盐课提举司,办盐二万四千引。三十年,又立广西石康盐课提举司。大德十年,增一万一千引。至大元年,又增余盐一万五千引。延祐二年,正余盐通为五万一百六十五引。
凡天下一岁总办之数,唯天历为可考,今并著于后:
盐,总二百五十六万四千余引。
盐课钞,总七百六十六万一千余锭。
○茶法
榷茶始于唐德宗,至宋遂为国赋,额与盐等矣。元之茶课,由约而博,大率因宋之旧而为之制焉。
世祖至元五年,用运使白赓言,榷成都茶,于京兆、巩昌置局发卖,私自采卖者,其罪与私盐法同。六年,始立西蜀四川监榷茶场使司掌之。十三年,既平宋,复用左丞吕文焕言,榷江西茶,以宋会五十贯准中统钞一贯。十三年,定长引短引之法,以三分取一。长引每引计茶一百二十斤,收钞五钱四分二厘八毫。短引计茶九十斤,收钞四钱二分八毫。是岁,征一千二百余锭。十四年,取三分之半,增至二千三百余锭。十五年,又增至六千六百余锭。十七年,置榷茶都转运司于江州,总江淮、荆湖、福广之税,而遂除长引,专用短引。每引收钞二两四钱五分,草茶每引收钞二两二钱四分。十八年,增额至二万四千锭。十九年,以江南茶课官为置局,令客买引,通行货卖。岁终,增二万锭。二十一年,廉运使言:“各处食茶课程,抑配于民,非便。”于是革之。而以其所革之数,于正课每引增一两五分,通为三两五钱。二十三年,又以李起南言,增为五贯。是年征四万锭。二十五年,改立江西等处都转运司。二十六年,丞相桑哥增引税为一十贯。三十年,又改江南茶法。凡管茶提举司一十六所,罢其课少者五所,并入附近提举司。每茶商货茶,必令赍引,无引者与私茶同。引之外,又有茶由,以给卖零茶者。初,每由茶九斤,收钞一两,至是自三斤至三十斤分为十等,随处批引局同,每引收钞一钱
元贞元年有献利者言:“旧法江南茶商至江北者又税之,其在江南卖者,亦宜更税,如江北之制。”于是朝议复增江南课三千锭,而弗税。是年凡征八万三千锭。至大元年,以龙兴、瑞州为皇太后汤沐邑,其课入徽政院。四年,增额至一十七万一千一百三十一锭。皇庆二年,更定江南茶法,又增至一十九万二千八百六十六锭。延祐元年,改设批验茶由局官。五年,用江西茶副法忽鲁丁言,立减引添课之法,每引增税为一十二两五钱,通办钞二十五万锭。七年,遂增至二十八万九千二百一十一锭。
天历二年,始罢榷司而归诸州县,其岁征之数,盖与延祐同。至顺之后,无籍可考。他如范殿帅茶、西番大叶茶、建宁胯茶,亦无从知其始末,故皆不著。
○酒醋课
元之有酒醋课,自太宗始。其后皆著定额,为国赋之一焉,利之所入亦厚矣。初,太宗辛卯年,立酒醋务坊场官,榷沽办课,仍以各州府司县长官充提点官,隶征收课税所,其课额验民户多寡定之。甲午年,颁酒曲醋货条禁,私造者依条治罪。世祖至元十六年,以大都、河间、山东酒醋商税等课并入盐运司。二十二年,诏免农民醋课。是年二月,命随路酒课依京师例,每石取一十两。三月,用右丞卢世荣等言,罢上都醋课,其酒课亦改榷沽之制,令酒户自具工本,官司拘卖,每石止输钞五两。二十八年,诏江西酒醋之课不隶茶运司,福建酒醋之课不隶盐运司,皆依旧令有司办之。二十九年,丞相完泽等言:“杭州省酒课岁办二十七万余锭,湖广、龙兴岁办止九万锭,轻重不均。”于是减杭州省十分之二,令湖广、龙兴、南京三省分办。
大德八年,大都酒课提举司设槽房一百所。九年,并为三十所,每所一日所醖,不许过二十五石之上。十年,复增三所。至大三年,又增为五十四所。其制之可考者如此。若夫累朝以课程拨赐诸王公主及各寺者,凡九所云。
天下每岁总入之数:
酒课:
腹里,五万六千二百四十三锭六十七两一钱。
辽阳行省,二千二百五十锭一十一两二钱。
河南行省,七万五千七十七锭一十一两五钱。
陕西行省,一万一千七百七十四锭三十四两四钱。
四川行省,七千五百九十锭二十两。
甘肃行省,二千七十八锭三十五两九钱。
云南行省,二十万一千一百一十七索。
江浙行省,一十九万六千六百五十四锭二十一两三钱。
江西行省,五万八千六百四十锭一十六两八钱。
湖广行省,五万八千八百四十八锭四十九两八钱。
醋课:
腹里,三千五百七十六锭四十八两九钱。
辽阳行省,三十四锭二十六两五钱。
河南行省,二千七百四十锭三十六两四钱。
陕西行省,一千五百七十三锭三十九两二钱。
四川行省,六百一十六锭一十二两八钱。
江浙行省,一万一千八百七十锭一十九两六钱。
江西行省,九百五十一锭二十四两五钱。
湖广行省,一千二百三十一锭二十七两九钱。
○商税
商贾之有税,本以抑末,而国用亦资焉。元初,未有定制。太宗甲午年,始立征收课税所,凡仓库院务官并合干人等,命各处官司选有产有行之人充之。其所办课程,每月赴所输纳。有贸易借贷者,并徒二年,杖七十;所官扰民取财者,其罪亦如之。世祖中统四年,用阿合马、王光祖等言,凡在京权势之家为商贾,及以官银卖买之人,并令赴务输税,入城不吊引者同匿税法。至元七年,遂定三十分取一之制,以银四万五千锭为额,有溢额者别作增余。是年五月,以上都商旅往来艰辛,特免其课。凡典卖田宅不纳税者,禁之。二十年,诏各路课程,差廉干官二员提调,增羡者迁赏,亏兑者陪偿降黜。凡随路所办,每月以其数申部,违期不申及虽申不圆者,其首领官初犯罚俸,再犯决一十七,令史加一等,三犯正官取招呈省。其院务官俸钞,于增余钱内给之。是年,始定上都税课六十分取一;旧城市肆院务迁入都城者,四十分取一。二十二年,又增商税契本,每一道为中统钞三钱。减上都税课,于一百两之中取七钱半。二十六年,从丞相桑哥之请,遂大增天下商税,腹里为二十万锭,江南为二十五万锭。二十九年,定诸路输纳之限,不许过四孟月十五日。三十一年,诏天下商税有增余者,毋作额。元贞元年,用平章剌真言,又增上都之税。至大三年,契本一道复增作至元钞三钱。逮至天历之际,天下总入之数,视至元七年所定之额,盖不啻百倍云。
商税额数:
大都宣课提举司,一十万三千六锭一十一两四钱。
大都路,八千二百四十二锭九两七钱。
上都留守司,一千九百三十四锭五两。
上都税课提举司,一万五百二十五锭五两。
兴和路,七百七十锭一十七两一钱。
永平路,二千二百七十二锭四两五钱。
保定路,六千五百七锭二十三两五钱。
嘉定路,一万七千四百八锭三两九钱。
顺德路,二千五百七锭九两九钱。
广平路,五千三百七锭二十两二钱。
彰德路,四千八百五锭四十二两八钱。
大名路,一万七百九十五锭八两八钱。
怀庆路,四千九百四十九锭二两。
卫辉路,三千六百六十三锭七两。
河间路,一万四百六十六锭四十七两二钱。
东平路,七千一百四十一锭四十八两四钱。
东昌路,四千八百七十九锭三十二两。
济宁路,一万二千四百三锭四两一钱。
曹州,六千一十七锭四十六两三钱。
濮州,二千六百七十一锭七钱。
高唐州,四千二百五十九锭六两。
泰安州,二千一十三锭二十五两四钱。
冠州,七百三十八锭一十九两七钱。
宁海州,九百四十四锭三钱。
德州,二千九百一十九锭四十二两八钱。
益都路,九千四百七十七锭一十五两。
济南路,一万二千七百五十二锭三十六两六钱。
般阳路,三千四百八十六锭九两。
大同路,八千四百三十八锭一十九两一钱。
冀宁路,一万七百一十四锭三十四两六钱。
晋宁路,二万一千三百五十九锭四十两二钱。
岭北行省,四百四十八锭四十五两六钱。
辽阳行省,八千二百七十三锭四十一两四钱。
河南行省,一十四万七千四百二十八锭三十二两三钱。
陕西行省,四万五千五百七十九锭三十九两二钱。
四川行省,一万六千六百七十六锭四两八钱。
甘肃行省,一万七千三百六十一锭三十六两一钱。
江浙行省,二十六万九千二十七锭三十两三钱。
江西行省,六万二千五百一十二锭七两三钱。
湖广行省,六万八千八百四十四锭九两九钱。
○市舶
互市之法,自汉通南粤始,其后历代皆尝行之,至宋置市舶司于浙、广之地,以通诸蕃货易,则其制为益详矣。
元自世祖定江南,凡邻海诸郡与蕃国往还互易舶货者,其货以十分取一,粗者十五分取一,以市舶官主之。其发舶回帆,必著其所至之地,验其所易之物,给以公文,为之期日,大抵皆因宋旧制而为之法焉。于是至元十四年,立市舶司一于泉州,令忙古[A156]领之。立市舶司三于庆元、上海、澉浦,令福建安抚使杨发督之。每岁招集舶商,于蕃邦博易珠翠香货等物。及次年回帆,依例抽解,然后听其货卖。
时客船自泉、福贩土产之物者,其所征亦与蕃货等,上海市舶司提控王楠以为言,于是定双抽、单抽之制。双抽者蕃货也,单抽者土货也。十九年,又用耿左丞言,以钞易铜钱,令市舶司以钱易海外金珠货物,仍听舶户通贩抽分。二十年,遂定抽分之法。是年十月,忙古[A156]言,舶商皆以金银易香木,于是下令禁之,唯铁不禁。
二十一年,设市舶都转运司于杭、泉二州,官自具船、给本,选人入蕃,贸易诸货。其所获之息,以十分为率,官取其七,所易人得其三。凡权势之家,皆不得用己钱入蕃为贾,犯者罪之,仍籍其家产之半。其诸蕃客旅就官船卖买者,依例抽之。
二十二年,并福建市舶司入盐运司,改曰都转运司,领福建漳、泉盐货市舶。二十三年,禁海外博易者,毋用铜钱。二十五年,又禁广州官民,毋得运米至占城诸蕃出粜。二十九年,命市舶验货抽分。是年十一月,中书省定抽分之数及漏税之法。凡商旅贩泉、福等处已抽之物,于本省有市舶司之地卖者,细色于二十五分之中取一,粗色于三十分之中取一,免其输税。其就市舶司买者,止于卖处收税,而不再抽。漏舶物货,依例断没。三十年,又定市舶抽分杂禁,凡二十二条,条多不能尽载,择其要者录焉。泉州、上海、澉浦、温州、广东、杭州、庆元市舶司凡七所,独泉州于抽分之外,又取三十分之一以为税。自今诸处,悉依泉州例取之,仍以温州市舶司并入庆元,杭州市舶司并入税务。凡金银铜铁男女,并不许私贩入蕃。行省行泉府司、市舶司官,每年于回帆之时,皆前期至抽解之所,以待舶船之至,先封其堵,以次抽分,违期及作弊者罪之。
三十一年,成宗诏有司勿拘海舶,听其自便。元贞元年,以舶船至岸,隐漏物货者多,命就海中逆而阅之。二年,禁海商以细货于马八兒、呗喃、梵答剌亦纳三蕃国交易,别出钞五万锭,令沙不丁等议规运之法。大德元年,罢行泉府司。二年,并澉浦、上海入庆元市舶提举司,直隶中书省。是年,又置制用院,七年,以禁商下海罢之。至大元年,复立泉府院,整治市舶司事。二年,罢行泉府院,以市舶提举司隶行省。四年,又罢之。延祐元年,复立市舶提举司,仍禁人下蕃,官自发船贸易,回帆之日,细物十分抽二,粗物十五分抽二。七年,以下蕃之人将丝银细物易于外国,又并提举司罢之。至治二年,复立泉州、庆元、广东三处提举司,申严市舶之禁。三年,听海商贸易,归征其税。泰定元年,诸海舶至者,止令行省抽分。其大略如此。
若夫中买宝货之制,泰定三年命省臣依累朝呈献例给价。天历元年,以其蠹耗国财,诏加禁止,凡中献者以违制论云。
额外课
元有额外课。谓之额外者,岁课皆有额,而此课不在其额中也。然国之经用,亦有赖焉。课之名凡三十有二:其一曰历日,二曰契本,三曰河泊,四曰山场,五曰窑冶,六曰房地租,七曰门摊,八曰池塘,九曰蒲苇,十曰食羊,十一曰荻苇,十二曰煤炭,十三曰撞岸,十四曰山查,十五曰曲,十六曰鱼,十七曰漆,十八曰酵,十九曰山泽,二十曰荡,二十一曰柳,二十二曰牙例,二十三曰乳牛,二十四曰抽分,二十五曰蒲,二十六曰鱼苗,二十七曰柴,二十八曰羊皮,二十九曰磁,三十曰竹苇,三十一曰姜,三十二曰白药。其岁入之数,唯天历元年可考云。
历日:总三百一十二万三千一百八十五本,计中统钞四万五千九百八十锭三十二两五钱。内腹里,七万二千一十本,计钞八千五百七十锭三十一两一钱;行省,二百五十五万一千一百七十五本,计钞三万七千四百一十锭一两四钱。大历,二百二十万二千二百三本,每本钞一两,计四万四千四十四锭三两。小历,九十一万五千七百二十五本,每本钞一钱,计一千八百三十一锭三十二两五钱。回回历,五千二百五十七本,每本钞一两,计一百五锭七两。
契本:总三十万三千八百道,每道钞一两五钱,计中统钞九千一百一十四锭。内腹里,六万八千三百三十二道,计钞二千四十九锭四十八两;行省,二十三万五千四百六十八道,计钞七千六十四锭二两。
河泊课:总计钞五万七千六百四十三锭二十三两四钱。内腹里,四百六锭四十六两二钱;行省,五万七千二百三十六锭二十七两一钱。
山场课:总计钞七百一十九锭四十九两一钱。内腹里,二百三十九锭一十三两四钱;行省,四百八十锭三十五两六钱。
窑冶课:总计钞九百五十六锭四十五两九钱。内腹里,一百九十七锭三十二两四钱;行省,七百五十九锭一十三两。
房地租钱:总计钞一万二千五十三锭四十八两四钱。内腹里,九百六十六锭五两三钱;行省,一万一千八十七锭四十三两一钱。
门摊课:总计钞二万六千八百九十九锭一十九两一钱。内湖广省,二万六千一百六十七锭三两四钱;江西省,三百六十锭一两五钱;河南省,三百七十二锭一十四两一钱。
池塘课:总计钞一千九锭二十六两五钱。内江浙省,二十四锭二十二两七钱;江西省,九百八十五锭三两八钱。
蒲苇课:总计钞六百八十六锭三十三两四钱。内腹里,一百四十一锭五两八钱;行省,五百四十五锭二十七两六钱。
食羊等课:总计钞一千七百六十锭二十九两七钱。内大都路,四百三十八锭;上都路,三百锭;兴和路,三百锭;大同路,三百九十三锭;羊市,二百二十九锭二十九两七钱;煤木所,一百锭。
荻苇课:总计钞七百二十四锭六两九钱。内河南省,六百四十四锭五两八钱;江西省,八十锭一两八钱。
煤炭课:总计钞二千六百一十五锭二十六两四钱。内大同路,一百二十九锭一两九钱;煤木所,二千四百九十六锭二十四两五钱。撞岸课:总计钞一百八十六锭三十七两五钱。内般阳路,一百六十锭二十四两;宁海州,二十六锭一十三两五钱;恩州,一十三两八钱。
山查课:总计钞七十五锭二十六两四钱。内真定路一锭二十五两八钱;广平路,四十锭五两一钱;大同路,三十三锭四十五两四钱。
曲课:江浙省钞五十五锭三十七两四钱。
鱼课:江浙省钞一百四十三锭四十两四钱。
漆课:总计钞一百一十二锭二十六两。内四川省广元路一百一十一锭二十五两八钱。
酵课:总计钞二十九锭三十七两八钱。内腹里永平路二十三锭二十五两四钱;江西行省,六锭一十二两五钱。
山泽课:总计钞二十四锭二十一两一钱。内彰德路,一十三锭四十两;怀庆路,一十锭三十一两一钱。
荡课:平江路,八百八十六锭七钱。
柳课:河间路,四百二锭一十四两八钱。
牙例课:河间路,二百八锭三十三两八钱。
乳牛课:真定路,二百八锭三十两。
抽分课:黄州路,一百四十四锭四十四两五钱。
蒲课:晋宁路,七十二锭。
鱼苗课:龙兴路,六十五锭八两五钱。
柴课:安丰路,三十五锭一十一两七钱。
羊皮课:襄阳路,一十锭四十八两八钱。
磁课:冀宁路,五十八锭。
竹苇课:奉元路,三千七百四十六锭三两六钱。
姜课:兴元路,一百六十二锭二十七两九钱。
白药课:彰德路,一十四锭二十五两。
------------------
宋濂-->元史-->志第四十四 食货三
志第四十四 食货三
○岁赐
自昔帝王于其宗族姻戚必致其厚者,所以明亲亲之义也。元之为制,其又厚之至者欤!凡诸王及后妃公主,皆有食采分地。其路府州县得荐其私人以为监,秩禄受命如王官,而不得以岁月通选调。其赋则五户出丝一斤,不得私征之,皆输诸有司之府,视所当得之数而给与之。其岁赐则银币各有差,始定于太宗之时,而增于宪宗之日。及世祖平江南,又各益以民户。时科差未定,每户折支中统钞五钱,至成宗复加至二贯。其亲亲之义若此,诚可谓厚之至矣。至于勋臣亦然,又所以大报功也。故详著其所赐之人,及其数之多寡于后。
诸王
太祖叔答里真官人位:
岁赐,银三十锭,段一百匹。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宁海州一万户。延祐六年,实有四千五百三十二户,计丝一千八百一十二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拨南丰州一万一千户,计钞四百四十锭。
太祖弟搠只哈撒兒大王子淄川王位:
岁赐,银一百锭,段三百匹。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般阳路二万四千四百九十三户。延祐六年,实有七千九百五十四户,计丝三千六百五十六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三年,分拨信州路三万户,计钞一千二百锭。
太祖弟哈赤温大王子济南王位:
岁赐,银一百锭,绵六百二十五斤,小银色丝五千斤,段三百匹,羊皮一千张。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济南路五万五千二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二万一千七百八十五户,计丝九千六百四十八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建昌路六万五千户,计钞二千六百锭。
太祖弟斡真那颜位:
岁赐,银一百锭,绢五千九十八匹,绵五千九十八斤,段三百匹,诸物折中统钞一百二十锭,羊皮五百张,金一十六锭四十五两。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益都路等处六万二千一百五十六户。延祐六年,实有二万八千三百一户,计丝一万一千四百二十五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建宁路七万一千三百七十七户,计钞二千八百五十五锭。
太祖弟孛罗古大王子广宁王位:
岁赐,银一百锭,段三百匹。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恩州一万一千六百三户。延祐六年,实有二千四百二十户,计丝一千三百五十九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铅山州一万八千户,计钞七百二十锭.。
太祖长子术赤大王位:
岁赐,段三百匹,常课段一千匹。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平阳四万一千三百二户。戊戌年,真定晋州一万户。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永州六万户,计钞二千四百锭。
太祖次子茶合大王位:
岁赐,银一百锭,段三百匹,绵六百二十五斤,常课金六锭六两。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太原四万七千三百三十户。戊戌年,真定深州一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一万七千二百一十一户,计丝六千八百三十八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澧州路六万七千三百三十户,计钞二千六百九十三锭。
太祖第三子太宗子定宗位:
岁赐,银一十六锭三十三两,段五十匹。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大名六万八千五百九十三户。延祐六年,实有一万二千八百三十五户,计丝五千一百九十三斤。
太祖第四子睿宗子阿里不哥大王位:
岁赐,银一百锭,段三百匹。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真定路八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一万五千二十八户,计丝五千一十三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抚州路一十万四千户,计钞四千一百六十锭。
太祖第五子兀鲁赤太子。无嗣 。
太祖第六子阔列坚太子子河间王位:
岁赐,银一百锭,段三百匹。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河间路四万五千九百三十户。延祐六年,实有一万一百四十户,计丝四千四百七十九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衡州路五万三千九百三十户,计钞二千一百五十七锭。
太宗子合丹大王位:
岁赐,银一十六锭三十三两,段五十匹。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汴梁在城户。至元三年,改拨郑州。延祐六年,实有二千三百五十六户,计丝九百三十六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常宁州二千五百户,计钞一百锭。
太宗子灭里大王位:
岁赐,银一十六锭三十三两,段五十匹。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汴梁在城户。至元三年,改拨钧州一千五百八十四户。延祐六年,实有二千四百九十六户,计丝九百九十七斤。
太宗子合失大王位:
岁赐,银一十六锭三十三两,段五十匹。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汴梁路在城户。至元三年,改拨蔡州三千八百一十六户。延祐六年,实有三百八十八户,计丝一百五十四斤。
太宗子阔出太子位:
岁赐,银六十六锭三十三两,段一百五十匹。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汴梁路在城户。至元三年,改拨睢州五千二百一十四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九百三十七户,计丝七百六十四斤。
太宗子阔端太子位:
岁赐,银一十六锭三十三两,段五十匹。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东平路四万七千七百四十一户。延祐六年,实有一万七千八百二十五户,计丝三千五百二十四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常德路四万七千七百四十户,计钞一千九百九锭。
睿宗长子宪宗子阿速台大王位:.
岁赐,银八十二锭,段三百匹。
又泰定二年,晃兀帖木兒大王改封并王,增岁赐银一十锭,班秃大王银八锭。
又泰定三年,明里忽都鲁皇后位下,添岁赐中统钞一千锭,段五十匹,绢五十匹。
五户丝,癸丑年,查过卫辉路三千三百四十二户。延祐六年,实有二千二百八十户,计丝九百一十六斤。
睿宗子世祖次子裕宗位:
裕宗妃伯蓝也怯赤:
岁赐,银五十锭。
江南户钞,延祐三年,分拨江州路德化县二万九千七百五十户,计钞一千一百九十锭。
裕宗子顺宗子武宗: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怀孟一万一千二百七十三户。
江南户钞,大德八年,分拨瑞州路六万五千户,计钞二千六百锭。
睿宗子旭烈大王位:
岁赐,银一百锭,段三百匹。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彰德路二万五千五十六户。延祐六年,实有二千九百二十九户,计丝二千二百一斤。
睿宗子阿里不哥大王位。见前。
睿宗子末哥大王位:
岁赐,银五十锭,段三百匹。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河南府五千五百五十二户。延祐六年,实有八百九户,计丝三百三十三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茶陵州八千五十二户,计钞三百二十四锭。
睿宗子拨绰大王位:
岁赐,银五十锭,段三百匹。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真定蠡州三千三百四十七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四百七十二户,计丝六百一十二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耒阳州五千三百四十七户,计钞二百一十三锭。
睿宗子岁哥都大王位: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认济南等处五千户。延祐六年,实有五十户,计丝二十斤。
世祖长子朵兒只太子位:
腹里、江南无分拨户。
世祖次子裕宗后位:
岁赐,段一千匹,绢一千匹。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龙兴路一十万五千户,计钞四千二百锭。
又四怯薛伴当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拨瑞州上高县八千户,计钞三百三十锭。
世祖次子安西王忙哥剌位:
岁赐,段一千匹,绢一千匹。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吉州路六万五千户,计钞二千六百锭。
世祖次子北安王那木罕位:
岁赐,段一千匹,绢一千匹。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二年,分拨临江路六万五千户,计钞二千六百锭。
世祖次子宁远王阔阔出位:
岁赐,段匹物料,折钞一千六百五十六锭;银五十锭,折钞一千锭。
江南户钞,泰定元年,分拨永福县一万三千六百四户,计钞五百四十四锭。
世祖次子西平王奥鲁赤位:
岁赐,段匹物料,折钞一千六百五十六锭;银五十锭,折钞一千锭。
江南户钞,大德七年,分拨南恩州一万三千六百四户,计钞五百四十四锭。
世祖次子爱牙赤大王位:
岁赐,银五十锭,折钞一千锭;段匹物料,折钞一千六百五十六锭。
江南户钞,皇庆元年,分拨邵武路光泽县一万三千六百四户,计钞五百四十四锭。
世祖次子镇南王脱欢位:
岁赐,银五十锭;段匹物料,折钞一千六百五十六锭。
江南户钞,皇庆元年,分拨福州路宁德县一万三千六百四户,计钞五百四十四锭。
世祖次子云南王忽哥赤位:
岁赐,银五十锭,折钞一千锭;段匹物料,折钞一千六百五十六锭。
江南户钞,皇庆元年,分拨福州路福安县一万三千六百四户,计钞五百四十四锭。
世祖次子忽都帖木兒太子位:
岁赐,银五十锭,折钞一千锭;段匹物料,折钞一千六百五十六锭。
江南户钞,皇庆元年,分拨泉州路南安县一万三千六百四户,计钞五百四十四锭。
裕宗长子晋王甘麻剌位:
岁赐,段一千匹,绢一千匹。
又朵兒只,延祐元年为始,年例支中统钞一千锭。
五户丝,阔阔不花所管益都二十九户。
江南户钞,皇庆元年,分拨南康路六万五千户。
又迭里哥兒不花湘宁王分拨湘乡州、宁乡县六万五千户,计钞二千六百锭。
顺宗子阿木哥魏王位:
江南户钞,皇庆元年,分拨庆元路六万五千户,计钞二千六百锭。
顺宗子武宗子明宗位:
江南户钞,延祐二年,分拨湘潭州六万五千户,计钞二千六百锭。
合丹大王位:
五户丝,戊午年,分拨济南漏籍二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一百九十三户,计丝七十七斤。
阿鲁浑察大王: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广平三十户。延祐三年,实有五户,计丝二斤。
霍里极大王: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广平等处一百五十户。延祐三年,实有八十七户,计丝三十四斤。
阿剌忒纳失里豫王:
天历元年,分拨江西行省南康路。
后妃公主
太祖四大斡耳朵:
大斡耳朵:
岁赐,银四十三锭,红紫罗二十匹,染绢一百匹,杂色绒五千斤,针三千个,段七十五匹,常课段八百匹。
五户丝,乙卯年,分拨保定路六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一万二千六百九十三户,计丝五千二百七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赣州路二万户,计钞八百锭。
第二斡耳朵:
岁赐,银五十锭,段七十五匹,常课段一千四百九十匹。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河间青城县二千九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五百五十六户,计丝六百五十七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赣州路一万五千户,计钞六百锭。
第三斡耳朵:
岁赐,银五十锭,段七十五匹,常课段六百八十二匹。
五户丝,壬子年,查认过真定等处畸零三百一十八户。延祐六年,实有一百二十一户,计丝四十八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赣州路二万一千户,计钞八百四十锭。
第四斡耳朵:
岁赐,银五十锭,段七十五匹。
五户丝,壬子年,分拨真定等处二百八十三户。延祐六年,实有一百一十六户,计丝四十六斤。
又八不别及妃子位,至元二十五年,分拨河间清州五百一十户,计丝二百四斤。
世祖四斡耳朵:
大斡耳朵:
岁赐,银五十锭。
江南户钞,大德三年,分拨袁州路宜春县一万户,计钞一千六百锭。
第二斡耳朵:
岁赐,银五十锭,又七锭,段一百五十匹。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袁州路分宜县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大德四年,分拨袁州路萍乡州四万二千户,计钞一千六百八十锭。
第三斡耳朵:
岁赐,银五十锭。
江南户钞,大德十年,分拨袁州路宜春县二万九千七百五十户,计钞一千一百九十锭。
第四斡耳朵:
岁赐,银五十锭。
江南户钞,大德十年,分拨袁州路万载县二万九千七百五十户,计钞一千一百九十锭。
顺宗后位:
岁赐,段五百匹。
江南户钞,大德二年,分拨三万二千五百户。
武宗斡耳朵:
真哥皇后位:
岁赐,银五十锭,钞五百锭。
江南户钞,延祐二年,分拨湘阴州四万二千户,计钞一千六百八十锭。
完者台皇后位:
岁赐,银五十锭。
江南户钞,延祐二年,分拨潭州路衡山县二万九千七百五十户,计钞一千一百九十锭。
阿昔伦公主位:
至元六年,分拨葭州等处种田三百户。
赵国公主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高唐州二万户。延祐六年,实有六千七百二十九户,计丝二千三百九十九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柳州路二万七千户,计钞一千八十锭。
鲁国公主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济宁路三万户。延祐六年,实有六千五百三十户,计丝二千二百九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汀州四万户,计钞一千六百锭。
昌国公主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一万二千六百五十二户。延祐六年,实有三千五百三十一户,计丝二千七百六十六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广州路二万七千户,计钞一千八十锭。
郓国公主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濮州三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五千九百六十八户,计丝一千八百三十六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横州等处四万户,计钞一千六百锭。
塔出驸马: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真定等处畸零二百七十户。延祐六年,实有二百三十二户,计丝九十五斤。
带鲁罕公主位:
岁赐,银四锭八两,段一十二匹。
五户丝,延祐六年,实有代支户六百三十户,计丝二百五十四斤。
火雷公主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延安府九千七百九十六户。延祐六年,实有代支户一千八百九户,计丝七百二十二斤。
奔忒古兒驸马:
五户丝,庚辰年,分拨眼户五百七十三户。延祐六年,实有五十六户,计丝二十二斤。
独木干公主位: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平阳一千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五百六十户,计丝二百二十四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梅州程乡县一千四百户,计钞五十六锭。
勋臣
木华黎国王: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东平三万九千一十九户。延祐六年,实有八千三百五十四户,计丝三千三百四十三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韶州等路四万一千一十九户,计钞一千六百四十锭。
孛罗先锋: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广平等处种田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七十户,计丝二十八斤。
行丑兒: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大名种田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三十八户,计丝一十五斤。
阔阔不花先锋: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益都等处畸零二百七十五户。延祐六年,实有一百二十七户,计丝一十五斤。
撒吉思不花先锋: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汴梁等处二百九十一户。延祐六年,实有一百二十七户,计丝一十五斤。
阿里侃断事官: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济宁等处三十五户,计丝一十四斤。
乞里歹拔都: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东平一百户,计丝四十斤。
孛罗海拔都: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德州等处一百五十三户,计丝六十一斤。
拾得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东平等处畸零一百一十二户,计丝八十四斤。
伯纳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东平三十二户。延祐六年,实有四十五户,计丝一十八斤。
笑乃带先锋: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东平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七十八户,计丝三十一斤。
带孙郡王: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东平东阿县一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六百七十五户,计丝七百二十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韶州路乐昌县一万七千户,计钞四百二十八锭。
愠里答兒薛禅: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泰安州二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五千九百七十一户,计丝二千四百二十五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桂阳州二万一千户,计钞八百四十锭。
术赤台郡王: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德州二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七千一百四十六户,计丝二千九百四十八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连州路二万一千户,计钞八百四十锭。
阿兒思兰官人: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浔州路三千户,计钞一百二十锭。
孛鲁古妻佟氏: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真定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三十九户,计丝一十五斤。
八答子: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顺德路一万四千八十七户。延祐六年,实有四千四百四十六户,计丝二千四百六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钦州路一万五千八十七户,计钞六百三锭。
右手万户三投下孛罗台万户: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广平路洺水县一万七千三百三十三户。延祐六年,实有四千七百三十三户,计丝一千七百三十八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全州路清湘县一万七千九百一十九户,计钞七百一十六锭。
忒木台驸马: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广平路磁州九千四百五十七户。延祐六年,实有二千四百七户,计丝九百八十九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二年,分拨全州路录事司九千八百七十六户,计钞三百九十五锭。
斡阔烈阇里必: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广平路一万五千八百七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七百三户,计丝六百八十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年,分拨全州路灌阳县一万六千一百五十七户,计钞六百四十六锭。
左手九千户合丹大息千户: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河间路齐东县一千二十三户。延祐六年,实有三百六十六户,计丝一百六十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藤州、苍梧县一千二百四十四户,计钞九锭。
也速不花等四千户: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河间路陵州一千三百一十七户。延祐六年,实有五百五十九户,计丝二百二十三斤。
也速兀兒等三千户: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河间路宁津县一千七百七十五户。延祐六年,实有七百二十二户,计丝二百八十八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藤州等处三千七百三十二户,计丝二百八十八斤。
帖柳兀秃千户: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河间路临邑县一千四百五十户。延祐六年,实有三百五十四户,计丝二百六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藤州一千二百四十四户,计钞四十九锭。
和斜温两投下一千二百户: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曹州一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九百二十八户,计丝七百四十八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贵州一万五百户,计钞四百二十锭。
忽都虎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查认过广平等处四千户。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韶州曲江县五千三百九户,计钞二百一十二锭。
灭古赤: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凤翔府实有一百三十户。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二年,分拨永州路祁阳县五千户,计钞二百锭。
塔思火兒赤: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东平种田户,并壬子年续查户,共六百八十户。延祐六年,实有三百八十九户,计丝一百五十五斤。
塔丑万户: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平阳等处一百八十六户。延祐六年,实有八十一户,计丝三十七斤。
察罕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怀孟等处三千六百六户。延祐六年,实有五百六十户,计丝二百二十四斤。
孛罗浑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保定等处四百一十五户。丁巳年,分拨卫辉路淇州一千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九十九户,计丝四百四十九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七年、大德六年,分拨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
速不台官人: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汴梁等处一千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五百七十七户,计丝二百三十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年,分拨钦州灵山县一千六百户,计钞六十四锭。
宿敦官人: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真定一千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六十四户,计丝二十八斤。
也苦千户: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东平等处一千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二百九十五户,计丝一百一十八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梅州一千四百户,计钞五十六锭。
阿可兒:
五户丝,癸丑年,分拨益都路高苑县一千户。延祐六年,实有一百九十六户,计丝七十八斤。
伯八千户: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太原一千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三百五十一户,计丝一百四十斤。
兀里羊哈歹千户:
五户丝,戊午年,分拨东平等处一千户。延祐六年,实有四百七十九户,计丝一百九十一斤。
秃薛官人: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兴元等处种田六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二百户,计丝八十斤。
塔察兒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平阳二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二百户,计丝八十斤。
折米思拔都兒: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怀孟等处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五十户,计丝二十斤。
猱虎官人: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平阳一千户。延祐六年,实有六百户,计丝二百四十斤。
孛哥帖木兒: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真定等处五十八户,计丝二十三斤。
也速鲁千户:
五户丝,壬子年,分拨真定路一百六十九户。延祐六年,实有四十户,计丝一十六斤。
镇海相公: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保定九十五户。延祐六年,实有五十三户,计丝二十一斤。
按察兒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分拨太原等处五百五十户。延祐六年,实有九十八户,计丝二十九斤。
按摊官人:
五户丝,中统元年,元查平阳路种田户六十户。延祐六年,实有四十户,计丝一十六斤。
阿术鲁拔都:
五户丝,壬子年,查大名等处三百一十户。延祐六年,实有三百一户,计丝一百二十斤。
孛罗口下裴太纳: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广平等处八十二户。延祐六年,实有三十户,计丝一十二斤。
忒木台行省: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同等处七百五十一户。延祐六年,实有二百五十五户,计丝一百一十斤。
撒秃千户: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年,分拨浔州三千户,计钞一百二十锭。
也可太傅: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上都五百四十户。延祐六年,实有三百户,计丝一百二十斤。
迭哥官人: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大名清丰县一千七百一十三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三百七户,计丝五百七斤。
卜迭捏拔都兒: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怀孟八十八户。延祐六年,实有四十户,计丝一十六斤。
黄兀兒塔海: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平阳一百四十四户。延祐六年,实有一百户,计丝四十斤。
怯来千户: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年,分拨浔州路三千户,计钞一百二十锭。
哈剌口温: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真定三十二户。
曳剌中书兀图撒罕里: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都等处八百七十户。延祐六年,实有四百四十九户,计丝一百一十七斤。
欠帖木: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曹州三十四户。延祐六年,实有三十四户。
欠帖温:
岁赐绢一百匹,弓弦一千条。
江南户钞,至元十九年,分拨梅州、安仁县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
扎八忽娘子:
岁赐常课段四百七十匹。
鱼兒泊八剌千户:
五户丝,大德元年,分拨真定等处一千户。延祐三年,实有六百户,计丝二百四十斤。
昔宝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衡州路安仁县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
八剌哈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台州路天台县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
阿塔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常德路沅江县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
必阇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袁州路万载县三千户,计钞一百二十锭。
贵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和州历阳县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
厥列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婺州永康县五十户,计钞二十锭。
八兒赤、不鲁古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衡州路酃县六百户,计钞二十四锭。
阿速拔都: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卢州等处三千四百九户,计钞一百三十六锭。
也可怯薛: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武冈路武冈县五千户,计钞二百锭。
忽都答兒怯薛: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武冈路新宁县五千户,计钞二百锭。
帖古迭兒怯薛: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常德路龙阳县五千户,计钞二百锭。
月赤察兒怯薛: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武冈路绥宁县五千户,计钞二百锭。
玉龙帖木兒千户: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年,分拨浔州三千户,计钞一百二十锭。
别苦千户: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年,分拨浔州三千户,计钞一百二十锭。
憧兀兒王:
江南户钞,延祐二年为始,支中统钞二百锭,无城池。
霍木海: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名等处三十三户。
哈剌赤秃秃哈: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饶州路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
添都虎兒: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真定一百户。
贾答剌罕: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都一十四户。
阿剌博兒赤: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真定五十五户。
忽都那颜: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名二十户。
忽辛火者: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真定二十七户。
大忒木兒: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真定二十二户。
布八火兒赤: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都八十四户。
塔兰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宁三户。
憨剌哈兒: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保定二十一户。
昔里吉万户: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都七十九户。
清河县达鲁花赤也速: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名二十户。
塔剌罕刘元帅: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顺德一十九户。
怯薛台蛮子: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泰安州七户。
必阇赤汪古台: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汴梁等处四十六户。
阿剌罕万户: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保定一户。
徐都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都三十一户。
西川城左翼蒙古汉军万户脱力失:
岁赐,常课段三十三匹。
伯要歹千户:
岁赐,段二十四匹。
典迭兒:
岁赐,常课段六十四匹。
燕帖木兒太平王:
岁赐,天历元年,定金十锭、银五十锭、钞一万锭,分拨江东道太平路地五百顷。
------------------
宋濂-->元史-->志第四十五上 食货四
志第四十五上 食货四
○俸秩
官必有禄,所以养廉也。元初未置禄秩,世祖既位之初,首命给之。内而朝臣百司,外而路府州县,微而府史胥徒,莫不有禄。大德中,以外有司有职田,于是无职田者,复益之以俸米。其所以养官吏者,不亦厚乎!
禄秩之制,凡朝廷职官,中统元年定之;六部官,二年定之;随路州县官,是年十月定之。至元六年,又分上中下县,为三等。提刑按察司官吏,六年定之。自经历以下,七年复增之。转运司官及诸匠官,七年定之。其运司依民官例,于差发内支给。至十七年,定夺俸禄,凡内外官吏皆住支。十八年,更命公事毕而无罪者给之,公事未毕而有罪者逐之。二十二年,重定百官俸,始于各品分上中下三例,视职事为差,事大者依上例,事小者依中例。二十三年,又命内外官吏俸以十分为率,添支五分。二十九年,定各处儒学教授俸,与蒙古、医学同。
成宗大德三年,诏益小吏俸米。六年,又定各处行省、宣慰司、致用院、宣抚司、茶盐运司、铁冶都提举司、淘金总管府、银场提举司等官循行俸例。七年,始加给内外官吏俸米。凡俸一十两以下人员,依小吏例,每一两给米一斗。十两以上至二十五两,每员给米一石。余上之数,每俸一两给米一升。无米,则验其时直给价,虽贵每石不过二十两。上都、大同、隆兴、甘肃等处,素非产米之地,每石权给中统钞二十五两,俸三锭以上者不给。至大二年,诏随朝官员及军官等俸改给至元钞,而罢其俸米。延祐七年,又命随朝官吏俸以十分为率,给米三分。
凡诸官员上任者不过初二日,罢任者已过初五日,给当月俸。各路官擅割官吏俸者罪之。诸职官病假百日之外,及因病求医、亲老告侍者,不给禄。后官已至,而前官被差者,其俸两给之。随朝官吏每月给俸,如告假事故,当官立限者全给,违限托故者追罚。军官差出者许借俸,殁于王事者借俸免征。各投下保充路府州县等官,其俸与王官等。
职田之制,路府州县官至元三年定之,按察司官十四年定之,江南行省及诸司官二十一年定之,其数减腹里之半。至武宗至大二年,外官有职田者,三品给禄米一百石,四品给六十石,五品五十石,六品四十五石,七品以下四十石;俸钞改支至元钞,其田拘收入官。四年,又诏公田及俸皆复旧制。延祐三年,外官无职田者,量给粟麦。凡交代官芒种已前去任者,其租后官收之,已后去任者前官分收。后又以争竞者多,俾各验其俸月以为多寡。
其大略如此。今取其制之可考者,具列于后。
至元二十二年百官俸例,各品分上中下三等:
从一品 六锭 五锭正二品 四锭二十五两 四锭一十五两从二品 四锭 三锭三十五两 三锭二十五两正三
品 三锭二十五两 三锭一十五两 三锭从三品
三锭
二锭三十五两 二锭二十五两正四品 二锭二十五两
二锭一十五两 二锭从四品 二锭 一锭四十五两
一锭四十两正五品 一锭四十两 一锭三十两从五品一锭三十 两 一锭二十两正六品 一锭二十两 一锭一十五两从六品一锭一十五两 一锭一十两正七品 一锭一十两一锭五两从七品 一锭五
两 一锭正八品 一锭
四十五两从八品 四十五两 四十两正九品 四十两
三十五两从九品 三十五两内外官俸数:
太师府:太师,俸一百四十贯,米一十五石。谘议、参军,俸四十五贯,米四石五斗。长史,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米三石。太傅、太保府同。监修国史、参军、长史同。
中书省:右丞相,俸一百四十贯,米一十五石;左丞相同。平章政事,俸一百二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十二石。右丞,俸一百一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十二石;左丞同。参知政事,俸九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九石五斗。参议,俸五十九贯,米六石。郎中,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员外郎,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都事,俸二十八贯,米三石。承发管勾,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照磨、省架阁库管勾、回回架阁库管勾并同。检校官,俸二十八贯,米三石五斗。断事官,内一十八员俸各八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八石五斗;一十四员俸各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一员俸五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五石五斗;一员俸四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四石。经历,俸二十三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二石五斗。知事,俸二十二贯,米二石。客省使,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五斗;副使,俸二十八贯,米三石。直省舍人,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六部尚书,俸七十八贯,米八石。侍郎,俸五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五石。郎中,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员外郎,俸二十八贯,米三石。主事,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二石五斗。户部司计,俸二十八贯,米三石。工部司程,俸一十八贯,米二石五斗。刑部狱丞,俸一十一贯,米一石。司籍提领,俸一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同提领,俸一十一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五斗。
枢密院:知院,俸一百二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一十三石五斗。同知,俸一百六贯,米一十一石。副枢,俸九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九石五斗。佥院,俸九十贯一钱八分六厘,米九石五斗。同佥,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院判,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参议,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五斗。经历,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都事,俸二十八贯,米二石。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管勾同。断事官,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知事,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客省使,俸三十一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副使俸二十二贯,米二石。右卫都指挥使,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副都指挥使,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佥事,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四石五斗。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知事,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照磨,俸一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镇抚,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行军官:千户,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副千户,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百户,俸一十七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一石五斗。弹压,俸一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知事,俸一十一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一石。弩军官:千户,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百户,俸一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弹压,俸一十一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五斗。都目,俸一十贯,米五斗。屯田千户所同弩军官例。左卫、前卫、后卫、中卫、武卫、左阿速卫、右阿速卫、左都威卫、右都威卫、左钦察卫、右钦察卫、左卫率府、宗仁卫、西域司、唐兀司、贵赤司并同右卫例。忠翊侍卫都指挥使,俸一百贯。副使,俸八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佥事,俸六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经历,俸三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知事,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照磨,俸二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行军官:千户,俸三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副千户,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百户,俸二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弹压,俸一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知事,俸一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弩军官:千户,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百户,俸一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弹压,俸一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右手屯田千户所:千户,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百户,俸一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左手屯田千户所同。隆镇卫、右翊蒙古侍卫并同忠翊侍卫例。
御史台:御史大夫,俸一百一十八贯六钱六分,米一十二石。中丞,俸一百六贯,米一十一石。侍御史,俸九十六贯三钱五分,米九石五斗。治书侍御史,俸九十贯一钱八分,米九石五斗。经历,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米三石。都事,俸二十八贯,米三石。殿中,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米四石五斗。知班,俸一十四贯,米一石五斗。监察御史,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奎章阁学士院:大学士,俸一百一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一十石五斗。侍书学士,俸九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九石五斗。承制学士,俸七十八贯,米八石。供奉学士,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参书,俸三十四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典签,俸二十八贯,米三石。鉴书博士,俸四十一贯,米四石五斗。授经郎,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太禧宗禋院:院使,俸一百一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十二石。同知,俸一百贯,米一十石。副使,俸九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九石五斗。佥院,俸九十贯一钱八分,米九石。同佥,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院判,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参议,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五斗。经历,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都事,俸二十八贯,米三石。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管勾同。断事官,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米六石。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知事,俸二十贯六钱六分,米一石五斗。客省使,俸三十一贯三钱三分,米三石。副使,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宣政院:院使,俸一百一十八贯六钱六分,米一十二石。同知,俸一百六贯,米一十一石。副使,俸九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九石五斗。佥院,俸九十贯一钱八分,米九石五斗。同佥,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米六石。院判,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参议,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米三石五斗。经历,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米三石五斗。都事,俸二十八贯,米三石。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管勾同。断事官、客省使并同太禧宗禋院例。宣徽院同。
翰林国史院:承旨,俸一百一十八贯六钱六分,米一十二石。学士,俸一百六贯,米一十一石。侍读学士,俸九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九石五斗;侍讲学士同。直学士,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经历,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都事,俸二十八贯,米三石。待制,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五斗。修撰,俸二十八贯,米三石。应奉,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编修,俸二十二贯,米二石;检阅同。典籍,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翰林院、集贤院,大学士同承旨,余并同上例。
中政院:院使,俸一百一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一十石五斗。同知,俸八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八石五斗。佥院,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同佥,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院判,俸四十三贯,米四石五斗。司议,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长史,俸二十八贯,米三石。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管勾同。太医院、典瑞院、将作院、太史院、储政院并同。
太常礼仪院:院使,俸八十二贯六钱六分,米八石五斗。同知,俸七十二贯,米七石五斗。佥院,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四石五斗。同佥,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院判,俸三十七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四石。经历,俸二十八贯,米三石。都事,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太祝,俸二十贯六钱六分,米一石五斗;奉礼、协律同。
通政院:院使,俸八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八石五斗。同知,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副使,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佥院,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四石五斗。同佥,俸四十四贯,米四石五斗。院判,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五斗。经历,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都事,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二石五斗。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大宗正府:也可扎鲁忽赤,内一员俸一百一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十二石;二十七员俸八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八石;五员俸六十七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五斗。郎中,俸三十六贯,米三石五斗。员外郎,俸三十一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都事,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二石五斗。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管勾同。
大司农司:大司农,俸一百一十八贯六钱六分,米一十二石。大司农卿,俸一百三贯,米一十一石。大司农少卿,俸九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九石五斗。大司农丞,俸九十贯一钱八分,米九石五斗。经历,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米三石。都事,俸二十八贯,米三石。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管勾同。
内史府:内史,俸一百四十三贯三钱三分。中尉,俸一百一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司马,俸八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谘议,俸四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记室,俸四十贯。照磨,俸三十贯。
大都留守司:留守,俸一百一贯三钱三分,米一十石五斗。同知,俸八十二贯六钱六分,米八石五斗。副留守,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留判,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经历,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都事,俸二十八贯,米三石。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都护府:大都护,俸八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八石五斗。同知,俸七十二贯,米七石五斗。副都护,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经历,俸二十八贯,米三石。都事,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二石五斗。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崇福司:司使,俸八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八石。同知,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副使,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米六石。司丞,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米三石五斗。经历,俸二十八贯,米三石。都事,俸二十六贯六分六厘,米二石五斗。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给事中,俸五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五石。左右侍仪奉御,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四石五斗。
武备寺:卿,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同判,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少卿,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寺丞,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五斗。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知事,俸二十四贯,米二石。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太仆寺:卿,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少卿,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寺丞,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米三石五斗。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知事,俸二十二贯,米二石。照磨,俸二十贯六钱六分,米一石五斗。光禄、长庆、长新、长秋、承徽、长宁、尚乘、长信等寺并同。
尚舍寺:太监,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米四石。少监,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米三石五斗。监丞,俸三十一贯三钱三分,米二石。知事,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侍仪司:侍仪使,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引进使,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米四石五斗。典簿,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承奉班都知,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米二石五斗。通事舍人,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侍仪舍人,俸一十七贯三钱三分,米一石五斗。
拱卫司:都指挥使,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副都指挥使,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佥事,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四石五斗。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知事,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
内宰司:内宰,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司丞,俸四十五贯,米四石五斗。典簿,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照磨,俸二十贯六钱六分,米一石五斗。翊正司同。
延庆司:延庆使,俸一百贯。同知,俸六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副使,俸四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司丞,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典簿,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照磨,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
内正司:司卿,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少卿,俸四十七贯,米四石五斗。司丞,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五斗。典簿,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照磨,俸二十贯六钱六分,米一石五斗。中瑞司同。
京畿运司:运使,俸五十六贯,米六石。同知,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米三石五斗。运副,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米三石。运判,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米二石五斗。经历,俸二十贯六钱六分,米一石五斗。知事,俸一十四贯,米一石五斗。提控案牍,俸一十四贯六钱六分,米一石。
太府监:卿,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太监,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米六石。少监,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监丞,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米三石五斗。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知事,俸二十四贯,米二石。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秘书、章佩、利用、中尚、度支等监并同。
国子监:祭酒,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米六石。司业,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米三石五斗。监丞,俸三十贯三钱三分,米三石。典簿,俸一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博士,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米二石五斗;太常博士、回回国子博士同。助教,俸二十二贯,米二石;教授同。学录,俸一十一贯三钱三分,米五斗。蒙古国子监同。
经正监:卿,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太监,俸五十贯,米五石。少监,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监丞,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知事,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阑遗监:太监,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米四石。少监,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监丞,俸三十一贯三钱三分,米三石。知事,俸二十二贯,米二石。提控案牍,俸二十贯六钱六分,米一石五斗。
司天监:提点,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米六石。司天监,俸五十三贯三钱三分,米五石。监丞,俸三十一贯三钱三分,米三石。知事,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教授,俸一十贯六钱六分,米一石;管勾同。司辰,俸八贯六钱六分,米五斗;学正、押宿并同。回回司天监:少监,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余同上。
都水监:都水卿,俸五十三贯,米六石。少监,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米三石五斗。监丞,俸三十贯,米三石。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知事,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大都路达鲁花赤,俸一百三十贯;总管同。副达鲁花赤,一百二十贯。同知八十贯;治中同。判官,五十五贯。推官,五十贯。经历,四十贯。知事,三十贯。提控案牍,二十五贯;照磨同。并中统钞。
行省:左丞相,俸二百贯。平章政事,一百六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右丞、左丞同。参知政事,一百三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郎中,四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员外郎,三十贯。都事,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检校同。管勾,二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理问所:理问,俸四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副理问,俸三十贯。知事,俸一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提控案牍同。
宣慰司:腹里宣慰使,俸中统钞五百八十贯三钱三分。同知,五百贯。副使,四百一十六贯六钱六分。经历,四百贯。都事,一百八十三贯三钱三分。照磨,一百五十贯。行省宣慰使,俸至元钞八十七贯五钱。同知,四十九贯。副使,四十二贯。经历,二十八贯。都事,二十四贯。照磨,一十七贯五钱。
廉访司:廉访使,俸中统钞八十贯。副使,四十五贯。佥事,三十贯。经历,二十贯。知事,一十五贯。照磨,一十二贯。
盐运司:腹里运使,俸一百二十贯。同知,五十贯。副使,三十五贯。判官,三十贯。经历,二十贯。知事,一十五贯。照磨,一十三贯。行省运使,八十贯。同知,五十贯。运副,四十贯。判官,三十贯。经历,二十五贯。知事,一十七贯。提控案牍,一十五贯。
上路达鲁花赤,俸八十贯;总管同。同知,四十贯。治中,三十贯。判官,二十贯。推官,一十九贯。经历,一十七贯。知事,一十二贯。提控案牍,一十贯。下路达鲁花赤,俸七十贯;总管同。同知,三十五贯。判官,二十贯。推官,一十九贯。经历,一十七贯。知事,一十二贯。提控案牍,一十贯。
散府达鲁花赤,俸六十贯;知府同。同知,三十贯。判官,一十八贯;推官同。知事,一十二贯。提控案牍,一十贯。
上州达鲁花赤,俸五十贯;州尹同。同知,二十五贯。判官,一十八贯。知事,一十二贯。提控案牍,一十贯。中州达鲁花赤,俸四十贯;知州同。同知,二十贯。判官,一十五贯。提控案牍,一十贯。都目,八贯。下州达鲁花赤,俸三十贯;知州同。同知,一十八贯。判官,一十三贯。吏目,四十贯。
上县达鲁花赤,俸二十贯;县尹同。县丞,一十五贯。主簿,一十三贯。县尉,一十二贯。典史,三十五贯。巡检,一十贯。中县达鲁花赤,俸一十八贯;县尹同。主簿,一十三贯。县尉,一十二贯。典史,三十五贯。下县达鲁花赤,俸一十七贯;县尹同。主簿,一十二贯;县尉同。典史,三十五贯。
诸署、诸局、诸库等官及掾吏之属,其目甚多,不可胜书。然其俸数之多寡,亦皆以品级之高下为则。观者可以类推,故略而不录。
职田数:
至元三年,定随路府州县官员职田:上路达鲁花赤一十六顷,总管同,同知八顷,治中六顷,府判五顷。下路达鲁花赤一十四顷,总管同,同知七顷,府判五顷。散府达鲁花赤一十二顷,知府同,同知六顷,府判四顷。上州达鲁花赤一十顷,州尹同,同知五顷,州判四顷。中州达鲁花赤八顷,知州同,同知四顷,州判三顷。下州达鲁花赤六顷,知州同,州判三顷。警巡院达鲁花赤五顷,警使同,警副四顷,警判三顷。录事司达鲁花赤三顷,录事同,录判二顷。县达鲁花赤四顷,县尹同,县丞三顷,主簿二顷,县尉、主簿兼尉并同,经历四顷。
至元十四年,定按察司职田:各道按察使一十六顷,副使八顷,佥事六顷。
至元二十一年,定江南行省及诸司职田比腹里减半。上路达鲁花赤八顷,总管同,同知四顷,治中三顷,府判二顷五十亩。下路达鲁花赤七顷,总管同,同知三顷五十亩,府判二顷五十亩,经历二顷,知事一顷,提控案牍同。散府达鲁花赤六顷,知府同,同知三顷,府判二顷,提控案牍一顷。上州达鲁花赤五顷,知州同,同知二顷,州判同,提控案牍一顷。中州达鲁花赤四顷,知州同。同知二顷,州判一顷五十亩,都目五十亩。下州达鲁花赤三顷,知州同,同知二顷,州判一顷五十亩。上县达鲁花赤二顷,县尹同,县丞一顷五十亩,主簿一顷,县尉同。中县同上。无县丞 。下县达鲁花赤一顷五十亩,县尹同,主簿兼尉一顷。录事司达鲁花赤一顷五十亩,录事同,录判一顷。司狱一顷,巡检同。
按察司使八顷,副使四顷,佥事三顷,经历二顷,知事一顷。运司官:运使八顷,同知四顷,运副三顷,运判同,经历二顷,知事二顷,提控案牍同。盐司官:盐使二顷,盐副二顷,盐判一顷,各场正、同、管勾各一顷。
常平义仓
常平起于汉之耿寿昌,义仓起于唐之戴胄,皆救荒之良法也。元立义仓于乡社,又置常平于路府,使饥不损民,丰不伤农,粟直不低昂,而民无菜色,可谓善法汉、唐者矣。
今考其制,常平仓世祖至元六年始立。其法:丰年米贱,官为增价籴之;歉年米贵,官为减价粜之。于是八年以和籴粮及诸河仓所拨粮贮焉。二十三年定铁法,又以铁课籴粮充焉。义仓亦至元六年始立。其法:社置一仓,以社长主之,丰年每亲丁纳粟五斗,驱丁二斗,无粟听纳杂色,歉年就给社民。于是二十一年新城县水,二十九年东平等处饥,皆发义仓赈之。皇庆二年,复申其令。然行之既久,名存而实废,岂非有司之过与?
惠民药局
《周官》有医师,掌医之政令,凡邦有疾病NY者造焉,则使医分而治之,此民所以无夭折之患也。元立惠民药局,官给钞本,月营子钱,以备药物,仍择良医主之,以疗贫民,其深得《周官》设医师之美意者与。
初,太宗九年,如于燕京等十路置局,以奉御田阔阔、太医王璧、齐楫等为局官,给银五百锭为规运之本。世祖中统二年,又命王祐开局。四年,复置局于上都,每中统钞一百两,收息钱一两五钱。至元二十五年,以陷失官本,悉罢革之。至成宗大德三年,又准旧例,于各路置焉。凡局皆以各路正官提调,所设良医,上路二名,下路府州各一名,其所给钞本,亦验民户多寡以为等差。今并著于后:
腹里,三千七百八十锭。
河南行省,二百七十锭。
湖广行省,一千一百五十锭。
辽阳行省,二百四十锭。
四川行省,二百四十锭。
陕西行省,二百四十锭。
江西行省,三百锭。
江浙行省,二千六百一十五锭。
云南行省,真一万一千五百索。
甘肃行省,一百锭。
市籴
和籴自唐始,所以备边庭军需也,其弊至于害民者,盖有之矣。元和籴之名有二,曰市籴粮,曰盐折草,率皆增其直而市于民。于是边庭之兵不乏食,京师之马不乏刍,而民亦用以不困,其为法不亦善乎!
市籴粮之法,世祖中统二年,始以钞一千二百锭,于上都、北京、西京等处籴三万石。四年,以解盐引一万五千道,和中陕西军储。是年三月,又命扎马剌丁籴粮,仍敕军民官毋沮。五年,谕北京、西京等路市籴军粮。至元三年,以南京等处和籴四十万石。四年,命沔州等处中纳官粮,续还其直。八年,验各路粮粟价直,增十分之一,和籴三十九万四千六百六十石。十六年,以两淮盐引五万道,募客旅中粮。十九年,以钞三万锭,市籴于隆兴等处。二十年,以钞五千锭市于北京,六万锭市于上都,二千锭市于应昌。二十一年,以河间、山东、两浙、两淮盐引,募诸人中粮。是年四月,以钞四千锭,于应昌市籴。九月,发盐引七万道、钞三万锭,于上都和籴。二十二年,以钞五万锭,令木八剌沙和籴于上都。是年二月,诏江南民田秋成,官为定例收籴,次年减价出粜。二十三年,发钞五千锭,市籴沙、净、隆兴军粮。二十四年,官发盐引,听民中粮。是年十二月,以扬州、杭州盐引五十万道,兑换民粮。二十七年,和籴西京粮,其价每一十两之上增一两。延祐三年,中籴和林粮二十三万石。五年、六年,又各和中二十万石。
盐折草之法,成宗大德八年,定其则例。每年以河间盐,令有司于五月预给京畿郡县之民,至秋成,各验盐数输草,以给京师秣马之用。每盐二斤,折草一束,重一十斤。岁用草八百万束,折盐四万引云。
赈恤
救荒之政,莫大于赈恤。元赈恤之名有二:曰蠲免者,免其差税,即《周官·大司徒》所谓薄征者也;曰赈贷者,给以米粟,即《周官·大司徒》所谓散利者也。然蠲免有以恩免者,有以灾免者。赈贷有以鳏寡孤独而赈者,有以水旱疫疠而赈者,有以京师人物繁凑而每岁赈粜者。若夫纳粟补官之令,亦救荒之一策也。其为制各不同,今并著于后,以见其仁厚爱民之意云。
恩免之制:世祖中统元年,量减丝料、包银分数。二年,免西京、北京、燕京差发。是年二月,以真定、大名、河南、陕西、东平、益都、平阳等路,兵兴之际,劳于转输,其差发减轻科取。三年,北京等路以兵兴供给繁重,免本岁丝料、包银。是年闰九月,以济南路遭李鋋之乱,军民皆饥,尽除差发。四年,以西凉民户值浑都海、阿蓝兒之乱,人民流散,免差税三年。至元元年,诏减明年包银十分之三,全无业者十之七。是年四月,逃户复业者,免差税三年。三年,减中都包银四分之一。十二年,蠲免包银、丝线、俸钞。是年八月,免河南路包银三分之二,其余路府亦免十之五。十九年,免诸路民户明年包银、俸钞,及逃移户差税。二十年,免大都、平滦民户丝线、俸钞。二十二年,除民间包银三年,不使带纳俸钞,尽免大都军民地税。二十四年,免东京军民丝线、包银、俸钞。是年九月,除北京马五百匹。二十五年,免辽阳、武平等处差发。二十七年,减河间、保定、平滦三路丝线之半,大都全免。二十八年,诏免腹里诸路包银、俸钞;其大都、上都、隆兴、平滦、大同、太原、河间、保定、武平、辽阳十路丝线并除之。二十九年,免上都、隆兴、平滦、保定、河间五路包银、俸钞。三十年,免大都差税。三十一年,成宗即位,诏免天下差税有差。是年六月,免腹里军、站、匠、船、盐、铁等户税粮,及江南夏税之半。元贞元年,除大都民户丝线、包银、税粮。大德元年,以改元免大都、上都、隆兴民户差税三年。三年,诏免腹里包银、俸钞,及江南夏税十分之三。四年,诏免上都、大都、隆兴明年丝银税粮,其数亦如之,江南租税减十分之一。九年,又下宽免之令,以恤大都、上都、隆兴、腹里、江淮之民。十年,逃移民户复业者,免差税三年。十一年,武宗即位,诏免内外郡县差税有差。至大二年,上尊号,诏免腹里、江淮差税。三年,又免大都、上都、中都秋税,及民间差税之负欠者。四年,免腹里包银及江南夏税十分之三。是年四月,免大都、上都、中都差税三年。延祐元年,以改元免大都、上都差税二年,其余被灾经赈者免一年,流民复业者免差税三年。二年,免各路差税、丝料。七年,免腹里丝绵十分之五,外郡十分之三,江淮夏税所免之数,与外郡丝绵同,民间逋欠差税并除之。是年,免丁地税粮、包银、丝料各有差。至治二年,宽恤军民站户。三年,免临清万户府军民船户差税三年,福建蜑户差税一年。泰定三年,罢江淮以南包银。天历元年,免诸路差税、丝料有差,及海北盐课三年。二年,免达达军站之贫乏者及各路差税有差。是年十月,免人民逋欠官钱,及奉元商税,各处灶户杂役。至顺元年,以改元免诸路差税有差,减方物之贡,免河南府、怀庆路门摊、海北盐课,存恤红城兒屯田军三年。
灾免之制:世祖中统元年,以各处被灾,验实减免科差。三年,以蛮寇攻掠,免三叉沽灶户一百六十五户其年丝料、包银。四年,以秋旱霜灾,减大名等路税粮。至元三年,以东平等处蚕灾,减其丝料。五年,以益都等路禾损,蠲其差税。六年,以济南、益都、怀孟、德州、淄莱、博州、曹州、真定、顺德、河间、济州、东平、恩州、南京等处桑蚕灾伤,量免丝料。七年,南京、河南蝗旱,减差徭十分之六。十九年,减京师民户科差之半。二十年,以水旱相仍,免江南税粮十分之二。二十四年,免北京饥民差税。是年,扬州及浙西水,其地税在扬州者全免,浙西减二分。二十五年,南安等处被寇兵者,税粮免征。二十六年,绍兴路水,免地税十之三。是年六月,以禾稼不收,免辽阳差税。二十七年,大都、辽阳被灾,免其包银、俸钞。是年六月,以霖雨免河间等路丝料之半。十月,以兴、松二州霜,免其地税。二十八年,辽阳被灾者,税粮皆免征,其余量征其半。是年五月,以太原去岁不登,杭州被水,其太原丁地税粮、杭州地税并除之。九月,又免州路所负岁粮。二十九年,以北京地震,量减岁课。是年,以大都去岁不登,流移者众,免其税粮及包银、俸钞。元贞元年,以供给繁重及水伤禾稼,免咸平府边民差税。大德三年,以旱蝗,除扬州、淮安两路税粮。五年,各路被灾重者,其差税并除之。六年,免大都、平滦差税。七年,以内郡饥,荆湖、川蜀供给军饷,其差税减免各有差。八年,以平阳、太原地震,免差税三年。至大元年,以江南、江北水旱民饥,其科差、夏税并免之。二年,以腹里、江淮被灾,其科差、夏税亦并免之。皇庆二年,免益都饥民贷粮。延祐二年,河南、归德、南阳、徐、邳、陈、蔡、许州、荆门、襄阳等处水,三年,肃州等处连岁被灾,皆免其民户税粮。天历元年,陕西霜旱,免其科差一年;盐官州海潮,免其秋粮夏税。是年十二月,诏经寇盗剽掠州县,免差税一年。二年,以关陕旱,免差税三年。至顺元年,以河南、怀庆旱,其门摊课程及逋欠差税皆免征。
鳏寡孤独赈贷之制:世祖中统元年,首诏天下,鳏寡孤独废疾不能自存之人,天民之无告者也,命所在官司,以粮赡之。至元元年,又诏病者给药,贫者给粮。八年,令各路设济众院以居处之,于粮之外,复给以薪。十年,以官吏破除入己,凡粮薪并敕于公给散。十九年,各路立养济院一所,仍委宪司点治。二十年,给京师南城孤老衣粮房舍。二十八年,给寡妇冬夏衣。二十九年,给贫子柴薪,日五斤。三十一年,特赐米绢。元贞二年,诏各处孤老,凡遇宽恩,人给布帛各一。大德三年,诏遇天寿节,人给中统钞二贯,永为定例。六年,给死者棺木钱。
水旱疫疠赈贷之制:中统元年,平阳旱,遣使赈之。二年,迁曳捏即地贫民就食河南、平阳、太原。三年,济南饥,以粮三万石赈之。是年七月,以课银一百五十锭济甘州贫民。四年,以钱粮币帛赈东平济河贫民,钞四千锭赈诸王只必帖木兒部贫民。至元二年,以钞百锭赈阔阔出所部军。五年,益都民饥,验口赈之。六年,东平、河间一十五处饥,亦验口赈之。八年,以粮赈西京路急递铺兵卒。十二年,濮州等处饥,贷粮五千石。十六年,以江南所运糯米不堪用者赈贫民。十九年,真定饥,赈粮两月。二十年,以帛千匹、钞三百锭,赈水达达地贫民。二十三年,大都属郡六处饥,赈粮三月。二十四年,斡端民饥,赈钞万锭。是年四月,以陈米给贫民。七月,以粮给诸王阿只吉部贫民,大口二斗, 小口一斗。二十六年,京兆旱,以粮三万石赈之。是年,又赈左右翼屯田蛮军及月兒鲁部贫民粮,各三月。二十七年,大都民饥,减直粜粮五万石。二十八年,以去岁陨霜害稼,赈宿卫士怯怜口粮二月,以饥赈徽州、溧阳等路民粮三月。三十一年,复赈宿卫士怯怜口粮三月。元贞元年,诸王阿难答部民饥,赈粮二万石。是年六月,以粮一千三百石赈隆兴府饥民,二千石赈千户灭秃等军。七月,以辽阳民饥,赈粮二月。大德元年,以饥赈辽阳、水达达等户粮五千石,公主囊加真位粮二千石。是年,临江、扬州等路亦饥,赈粮有差;腹里并江南灾伤之地赈粮三月。二年,赈龙兴、临江两路饥民,又赈金复州屯田军粮二月。四年,鄂州等处民饥,发湖广省粮十万石赈之。七年,以钞万锭赈归德饥民。九年,澧阳县火,赈粮二月。十一年,以饥赈安州高阳等县粮五千石,漷州谷一万石,奉符等处钞二千锭,两浙、江东等处钞三万余锭、粮二十万余石。又劝率富户赈粜粮一百四十余万石,凡施米者,验其数之多寡,而授以院务等官。是年,又以钞一十四万七千余锭、盐引五千道、粮三十万石,赈绍兴、庆元、台州三路饥民。皇庆元年,宁国饥,赈粮两月。自延祐之后,腹里、江南饥民岁加赈恤,其所赈或以粮,或以盐引,或以钞。
京师赈粜之制:至元二十二年始行。其法于京城南城设铺各三所,分遣官吏,发海运之粮,减其市直以赈粜焉。凡白米每石减钞五两,南粳米减钞三两,岁以为常。成宗元贞元年,以京师米贵,益广世祖之制,设肆三十所,发粮七万余石粜之,白粳米每石中统钞一十五两,白米每石一十二两,糙米每石六两五钱。二年,减米肆为一十所,其每年所粜,多至四十余万石,少亦不下二十余万石。至大元年,增两城米肆为一十五所,每肆日粜米一百石。四年,增所粜米价为中统钞二十五贯。自是每年所粜,率五十余万石。泰定二年,减米价为二十贯。致和元年,又减为一十五贯云。赈粜粮之外,复有红帖粮。红帖粮者,成宗大德五年始行。初,赈粜粮多为豪强嗜利之徒,用计巧取,弗能周及贫民。于是令有司籍两京贫乏户口之数,置半印号簿文贴,各书其姓名口数,逐月封贴以给。大口三斗,小口半之。其价视赈粜之直,三分常减其一,与赈粜并行。每年拨米总二十万四千九百余石,闰月不与焉。其爱民之仁,于此亦可见矣。
入粟补官之制:元初未尝举行。天历三年,内外郡县亢旱为灾,于是用太师答剌罕等言,举而行之。凡江南、陕西、河南等处定为三等,令其富实民户依例出米,无米者折纳价钞。陕西每石八十两,河南并腹里每石六十两,江南三省每石四十两,实授茶盐流官,如不仕让封父母者听。钱谷官考满,依例升转。陕西省:一千五百石之上,从七品;一千石之上,正八品;五百石之上,从八品;三百石之上,正九品;二百石之上,从九品;一百石之上,上等钱谷官;八十石之上,中等钱谷官;五十石之上,下等钱谷官;三十石之上,旌表门闾。河南并腹里:二千石之上,从七品;一千五百石之上,正八品;一千石之上,从八品;五百石之上,正九品;三百石之上,从九品;二百石之上,上等钱谷官;一百五十石之上,中等钱谷官;一百石之上,下等钱谷官。江南三省:一万石之上,正七品;五千石之上,从七品;三千石之上,正八品;二千石之上,从八品;一千石之上,正九品;五百石之上,从九品;三百石之上,上等钱谷官;二百五十石之上,中等钱谷官;二百石之上,下等钱谷官。先已入粟,遥授虚名,今再入粟者,验其粮数,照依资品,实授茶盐流官。陕西:一千石之上,从七品;六百六十石之上,正八品;三百三十石之上,从八品;二百石之上,正九品;一百三十石之上,从九品。河南并腹里:一千三百三十石之上,从七品;一千石之上,正八品;六百六十石之上,从八品;三百三十石之上,正九品;二百石之上,从九品。江南三省:六千六百六十石之上,正七品;三千三百三十石之上,从七品;二千石之上,正八品;一千三百三十石之上,从八品;六百六十石之上,正九品;三百三十石之上,从九品。先已入粟,实授茶盐流官,今再入粟者,验其粮数,加等升除。陕西:七百五十石之上,五百石之上,二百五十石之上,一百五十石之上,一百石之上。河南并腹里:一千石之上,七百五十石之上,五百石之上,二百五十石之上,一百五十石之上。僧道入粟:三百石之上,赐六字师号,都省给之;二百石之上,四字师号,一百石之上,二字师号,礼部给之。四川省富实民户,有能入粟赴江陵者,依河南省补官例行之。夫入粟补官,虽非先王之政,然荒札之余,民赖其助者多矣,故特识于篇末而不敢略云。
------------------
宋濂-->元史-->志第四十五下 食货五
志第四十五下 食货五
食货前志,据《经世大典》为之目,凡十有九,自天历以前,载之详矣。若夫元统以后彻底经验论美国哲学家詹姆士的主观唯心主义学说。宣,海运之多寡,钞法之更变,盐茶之利害,其见于《六条政类》之中,及有司采访事迹,凡有足征者,具录于篇,以备参考;而丧乱之际,其亡逸不存者,则阙之。
○海运
元自世祖用伯颜之言,岁漕东南粟,由海道以给京师,始自至元二十年,至于天历、至顺,由四万石以上增而为三百万以上,其所以为国计者大矣。历岁既久,弊日以生,水旱相仍,公私俱困,疲三省之民力,以充岁运之恆数,而押运监临之官,与夫司出纳之吏,恣为贪黩,脚价不以时给,收支不得其平,船户贫乏,耗损益甚。兼以风涛不测,盗贼出没,剽劫覆亡之患,自仍改至元之后,有不可胜言者矣。由是岁运之数,渐不如旧。至正元年,益以河南之粟,通计江南三省所运,止得二百八十万石。二年,又令江浙行省及中政院财赋总管府,拨赐诸人寺观之粮,尽数起运,仅得二百六十万石而已。及汝、颍倡乱,湖广、江右相继陷没,而方国珍、张士诚窃据浙东、西之地,虽縻以好爵,资为籓屏,而贡赋不供,剥民以自奉,于是海运之舟不至京师者积年矣。
至十九年,朝廷遣兵部尚书伯颜帖木兒、户部尚书齐履亨征海运于江浙,由海道至庆元,抵杭州。时达识帖睦迩为江浙行中书省丞相,张士诚为太尉,方国珍为平章政事,诏命士诚输粟,国珍具舟,达识帖睦迩总督之。既达朝廷之命,而方、张互相猜疑,士诚虑方氏载其粟而不以输于京也,国珍恐张氏掣其舟而因乘虚以袭己也。伯颜帖木兒白于丞相,正辞以责之,巽言以谕之,乃释二家之疑,克济其事。先率海舟俟于嘉兴之澉浦,而平江之粟展转以达杭之石墩,又一舍而后抵澉浦,乃载于舟。海滩浅涩,躬履艰苦,粟之载于舟者,为石十有一万。二十年五月赴京。是年秋,又遣户部尚书王宗礼等至江浙。二十一年五月,运粮赴京,如上年之数。九月,又遣兵部尚书彻彻不花、侍郎韩祺往征海运一百万石。二十二年五月,运粮赴京,视上年之数,仅加二万而已。九月,遣户部尚书脱脱欢察尔、兵部尚书帖木至江浙。二十三年五月,仍运粮十有三万石赴京。九月,又遣户部侍郎博罗帖木兒、监丞赛因不花往征海运。士诚托辞以拒命,由是东南之粟给京师者,遂止于是岁云。
钞法
至正十年,右丞相脱脱欲更钞法,乃会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及集贤、翰林两院官共议之。先是,左司都事武祺尝建言云:“钞法自世祖时已行之后,除拨支料本、倒易昏钞以布天下外,有合支名目,于宝钞总库料钞转拨,所以钞法疏通,民受其利。比年以来,失祖宗元行钞法本意。不与转拨,故民间流转者少,致伪钞滋多。”遂准其所言,凡合支名目,已于总库转支。至是,吏部尚书偰哲笃及武祺,俱欲迎合丞相之意。偰哲笃言更钞法,以楮币一贯文省权铜钱一千文为母,而钱为子。众人皆唯唯,不敢出一语,惟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吕思诚独奋然曰:“中统、至元自有母子,上料为母,下料为子。比之达达人乞养汉人为子,是终为汉人之子而已,岂有故纸为父,而以铜为过房兒子者乎!”一坐皆笑。思诚又曰:“钱钞用法,以虚换实,其致一也。今历代钱及至正钱,中统钞及至元钞、交钞,分为五项,若下民知之,藏其实而弃其虚,恐非国之利也。”偰哲笃、武祺又曰:“至元钞多伪,故更之尔。”思诚曰:“至元钞非伪,人为伪尔,交钞若出,亦有伪者矣。且至元钞犹故戚也,家之童稚皆识之矣。交钞犹新戚也,虽不敢不亲,人未识也,其伪反滋多尔。况祖宗成宪,岂可轻改。”偰哲笃曰:“祖宗法弊,亦可改矣。”思诚曰:“汝辈更法,又欲上诬世皇,是汝又欲与世皇争高下也。且自世皇以来,诸帝皆谥曰孝,改其成宪,可谓孝乎?”武祺又欲钱钞兼行,思诚曰:“钱钞兼行,轻重不伦,何者为母,何者为子?汝不通古今,道听途说,何足以行,徒以口舌取媚大臣,可乎?”偰哲笃曰:“我等策既不可行,公有何策?”思诚曰:“我有三字策,曰行不得,行不得。”又曰:“丞相勿听此言。如向日开金口河,成则归功汝等,不成则归罪丞相矣。”脱脱见其言直,犹豫未决。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言曰:“吕祭酒言有是者,有非者,但不当坐庙堂高声厉色。若从其言,此事终不行耶!”明日,讽御史劾之,思诚归卧不出,遂定更钞之议而奏之。下诏云:“朕闻帝王之治,因时制宜,损益之方,在乎通变。惟我世祖皇帝,建元之初,颁行中统交钞,以钱为文,虽鼓铸之规未遑,而钱币兼行之意已具。厥后印造至元宝钞,以一当五,名曰子母相权,而钱实未用。历岁滋久,钞法偏虚,物价腾踊,奸伪日萌,民用匮乏。爰询廷臣,博采舆论,佥谓拯弊必合更张。其以中统交钞壹贯文省权铜钱一千文,准至元宝钞二贯,仍铸至正通宝钱与历代铜钱并用,以实钞法。至元宝钞,通行如故。子母相权,新旧相济,上副世祖立法之初意。”
十一年,置宝泉提举司,掌鼓铸至正通宝钱、印造交钞,令民间通用。行之未久,物价腾踊,价逾十倍。又值海内大乱,军储供给,赏赐犒劳,每日印造,不可数计。舟车装运,轴轳相接,交料之散满人间者,无处无之。昏软者不复行用。京师料钞十锭,易斗粟不可得。既而所在郡县,皆以物货相贸易,公私所积之钞,遂俱不行,人视之若弊楮,而国用由是遂乏矣。
盐法
大都之盐:元统二年四月,御史台备监察御史言:“窃睹京畿居民繁盛,日用之中,盐不可阙。大德中,因商贩把握行市,民食贵盐,乃置局设官卖之。中统钞一贯,买盐四斤八两。后虽倍其价,犹敷民用。及泰定间,因所任局官不得其人,在上者失于钤束,致有短少之弊。于是巨商趋利者营属当道,以局官侵盗为由,辄奏罢之,复从民贩卖。自是钞一贯,仅买盐一斤。无籍之徒,私相犯界,煎卖独受其利,官课为所侵碍。而民食贵盐益甚,贫者多不得食,甚不副朝廷恤小民之意。如朝廷仍旧设局,官为发卖,庶课不亏,而民受赐矣。”
既而大都路备三巡院及大兴、宛平县所申,又户部尚书建言,皆如御史所陈。户部乃言,以谓“榷盐之法,本以裕国而便民。始自大德七年罢大都运司,令河间运司兼办。每岁存留盐数,散之米铺,从其发卖。后因富商专利,遂于南北二城设局,凡十有五处,官为卖之。当时立法严明,民甚便益。泰定二年,因局官纲船人等多有侵盗之弊,复从民贩卖,而罢所置之局。未及数载,有司屡言富商高抬价直之害。运司所言纲船作弊,盖因立法不严,失于关防所致。且各处俱有官设盐铺,与商贾贩卖并无窒碍,岂有京城之内,乃革罢官卖之局。宜准本部尚书所言,及大都路所申,依旧制于南北二城置局十有五处。每局日卖十引,设卖盐官二员,以岁一周为满,责其奉公发卖。每中统钞一贯,买盐二斤四两,毋令杂灰土其中,及权衡不得其平。凡买盐过十贯者禁之,不及贯者从所买与之。如满岁无短少失陷及元定分数者,减一界升用之;若有侵盗者,依例追断其合卖盐数。令河间运司分为四季,起赴京廒,用官定法物,两平称收,分给各局。其所卖价钞,逐旬起解,委本部官轮次提调之。仍委官巡视,如有豪强兼利之徒,频买局盐而增价转卖于外者,从提调巡督官痛治之。仍令运司严督押运之人,设法防禁,毋致纵令纲船人等作弊。其客商盐货,从便相参发卖。”四月二十六日,中书省上奏,如户部所拟行之。
至元三年三月,大都京廒申户部云:“近奉文帖,起运至元二年京廒发卖食盐一万五千引,令两平称收,如数具实申部。除各纲淹没短少盐计八百四十八引,本廒实收一万四千一百五十有二引,已支一万一百引付各局发卖,见存盐四千五十有二引,支拨欲尽。所据至元三年食盐,宜依例于河间运司起运一万五千引赴都,庶民间食用不阙。”户部准其所言,乃议:“京廒食盐,今岁宜从河间运一万五千引,其脚价席索等费,令运司于盐课钱内通算支用。仍召募有产业船户,互相保识,每一千引为一纲,就差各该场官一员,并本司奏差或监运巡盐官,每名管押一纲,于大都兴国等场见收盐内验数,分派分司官监视,如数两平支收,限三月内赴京廒交卸,取文凭赴部销照。但有杂和沙土,湿润短少数,并令本纲船户、押运场官、奏差监运诸人,如数均赔,依例坐罪。”中书如户部所议行之。
至正三年,监察御史王思诚、侯思礼等建言:“京师自大德七年罢大都盐运司,设官卖盐,置局十有五处,泰定二年以其不便罢之,元统二年又复之,迨今十年,法久弊生。在船则有侵盗渗溺之患,入局则有和杂灰土之奸。名曰一贯二斤四两,实不得一斤之上。其洁净不杂,而斤两足者,唯上司提调数处耳。又常白盐一千五百引,用船五十艘,每岁以四月起运,官盐二万引,用船五十艘,每岁以七月起运,而运司所遣之人,擅作威福,南抵临清,北自通州,所至以索截河道,舟楫往来,无不被扰。名为和顾,实乃强夺。一岁之中,千里之内,凡富商巨贾之载米粟者,达官贵人之载家室者,一概遮截,得重贿而放行,所拘留者,皆贫弱无力之人耳。其舟小而不固,渗溺侵盗,弊病多端。既达京廒,又不得依时交收,淹延岁月,困守无聊,鬻妻子、质舟楫者,往往有之。此客船所以狼顾不前,使京师百物涌贵者,实由于此。窃计官盐二万引,每引脚价中统钞七贯,总为钞三千锭,而十五局官典俸给,以一岁计之又五百七十六锭,其就支赁房之资,短脚之价,席草诸物,又在外焉。当时置局设官,但为民食贵盐,殊不料官卖之弊,反不如商贩之贱,岂忍徒费国家,而使百物贵也。宜从宪台具呈中书省,议罢其盐局,及来岁起运之时,出榜文播告盐商,从便入京兴贩。若常白盐所用船五十艘,亦宜于江南造小料船处如数造之。既成之后,付运司顾人运载,庶舟楫通而商贾集,则京师百物贱,而盐亦不贵矣。”御史台以其言具呈中书,而河间运司所申,亦如前议。
户部言:“运司及大都路讲究,即同监察御史所言,元设盐局,合准革罢,听从客旅兴贩。其常白盐系内府必用之物,起运如故,宜从都省闻奏。”二月初五日,中书省上奏,如户部所拟行之。
河间之盐:至正二年,河间运司申户部云:“本司岁办额余盐共三十八万引,计课钞一百一十四万锭,以供国用,不为不重。近年以来,各处私盐及犯界盐贩卖者众,盖因军民官失于禁治,以致侵碍官课,盐法涩滞,实由于此。乞转呈都省,颁降诏旨,宣谕所司,钦依规办。”本部具呈中书省,遂于四月十七日上奏,降旨戒饬之。
七月,又据河间运司申:“本司办课,全藉郡县行盐地方买食官盐。去岁河间等路旱蝗阙食,累蒙赈恤,民力未苏,食盐者少。又因古北口等处,把隘官及军人不为用心诘捕,大都路所属有司,亦不奉公巡禁,致令诸人装载疙疸盐于街市卖之,或量以斗,或盛以盘,明相馈送。今紫荆关捕获犯人张狡群等所载疙疸盐,计一千六百余斤。自至元六年三月迄今犯者,将及百起。若不申闻,恐年终课不如数,虚负其咎。”本部具呈中书省,照会枢密院给降榜文禁治之。
三年,又据河间运司申:“生财节用,固治国之常经;薄赋轻徭,实理民之大本。本司岁额盐三十五万引,近年又添余盐三万引,元签灶户五千七百七十四户,除逃亡外,止存四千三百有一户。每年额盐,勒令见在疲乏之户勉强包煎。今岁若依旧煎办,人力不足。又兼行盐地方旱蝗相仍,百姓焉有买盐之资。如蒙矜闵,自至正二年为始,权免余盐三万引,俟丰稔之岁,煎办如旧。”本部以钱粮支用不敷,权拟住煎一万引,具呈中书省。正月二十八日上奏,如户部所拟行之。
既而运司又言:“至元三十一年,本司办盐额二十五万引,自后累增至三十有五万。元统元年,又增余盐三万引,已经具呈。蒙都省奏准,住煎一万引。外有二万引,若依前勒令见户包煎,实为难堪。如并将余盐二万引住煎,诚为便益。”户部又以所言具呈中书省,权拟余盐二万引住煎一年,至正四年煎办如故。四月十二日上奏,如户部所拟行之。
山东之盐:元统二年,户部呈:“据山东运司准济南路牒,依副达鲁花赤完者、同知阇里帖木兒所言,比大都、河间运司,改设巡盐官一十二员,专一巡禁本部。详山东运司,岁办钞七十五万余锭,行盐之地,周围三万余里,止是运判一员,岂能遍历,恐私盐来往,侵碍国课。本司既与济南路讲究便益,宜准所言。”中书省令户部复议之,本部言:“河间运司定设奏差一十二名,巡盐官一十六名,山东运司设奏差二十四名,今既比例添设巡盐官外,据元设奏差内减去一十二名。”具呈中书省,如所拟行之。
三年二月,又据山东运司备临朐、沂水等县申:“本县十山九水,居民稀少,元系食盐地方,后因改为行盐,民间遂食贵盐,公私不便。如蒙仍旧改为食盐,令居民验户口多寡,以输纳课钞,则官民俱便,抑且可革私盐之弊。”运司移文分司,并益都路及下滕、峄等州,从长讲究,互言食盐为便。及准本司运使辛朝列牒云:“所据零盐,拟依登、莱等处,铨注局官,给印置局,散卖于民,非惟大课无亏,官释私盐之忧,民免刑配之罪。”户部议:“山东运司所言,于滕、峄等处增置十有一局,如登、莱三十五局之例,于钱谷官内通行铨注局官,散卖食盐,官民俱便。既经有司讲究,宜从所议。”具呈中书省,如所拟行之。
至元二年,御史台据山东肃政廉访司申:“准济南路备章丘县申‘见奉山东运司为本司额办盐课二十八万引,除客商承办之外,见存十三万引,绝无买者,将及年终,岁课不能如数。所据新城、章丘、长山、邹平、济南俱近盐场,与大、小清河相接,客旅兴贩,宜依商河、滕、峄等处,改为食盐,权派八千引,责付本处有司自备席索脚力,赴已拟固堤等场,于元统三年依例支出,均散于民’等事,窃照山东运司,初无上司明文,辄擅散民食盐,追纳课钞,使民不得安业。今于至元元年正月、二月,两次奉到中书户部符文,行盐食盐地分已有定例,毋得桩配于民。本司不遵省部所行,寝匿符文,依前差人驰驿,督责州县,临逼百姓,追征食盐课钞,不无扰害。据本司恣意行事,玩法扰民,理应取问,缘系办课之时,宜从宪台区处。又据监察御史所呈,亦为兹事。若便行取问,即系办课时月,具呈中书省区处。”户部议呈:“行盐食盐已有定所,宜从改正。若准御史台所呈,取问运司,却缘盐法例应从长规画,似难别议。”中书省如所拟行之。
陕西之盐:至元二年九月,御史台准陕西行台咨备监察御史帖木兒不花建言:“近蒙委巡历奉元东道,至元元年各州县户口额办盐课,其陕西运司官不思转运之方,每年豫期差人,分道赍引,遍散州县,甫及旬月,杖限追钞,不问民之无有。窃照诸处运司之例,皆运官召商发卖,惟陕西等处盐司,近年散于民户。且如陕西行省食盐之户,该办课二十万三千一百六十四锭有余。于内巩昌、延安等处认定课钞一万六千二百七十一锭,庆阳、环州、凤翔、兴元等处岁办课一万七千九百八十五锭,其余课钞,先因关陕旱饥,民多流亡,准中书省咨,至顺三年盐课,十分为率,减免四分,于今三载,尚有亏负。盖因户口凋残,十亡八九,纵或有复业者,家产已空,尔来岁颇丰收,而物价甚贱,得钞为艰。本司官皆勒有司征办,无分高下,一概给散,少者不下二三引,每一引收价三锭,富家无以应办,贫下安能措画?粜终岁之粮,不酬一引之价,缓则输息而借贷,急则典鬻妻子。纵引目到手,力窘不能装运,止从各处盐商,勒价收买。旧债未偿,新引又至,民力有限,官赋无穷。又宁夏所产韦红盐池,不办课程,除巩昌等处循例认纳乾课,从便食用外,其池邻接陕西环州百余里,红盐味甘而价贱,解盐味苦而价贵,百姓私相贩易,不可禁约。以此参详,河东盐池,除捞盐户口食盐外,办课引数,今后宜从运官设法,募商兴贩。但遇行盐之处,诸人毋得侵扰韦红盐法。运司每岁分轮官吏监视,听民采取,立法抽分,依例发卖,每引收价钞三锭。自黄河以西,从民食用,通办运司元额课钞。因时夹带至黄河东南者,同私盐法罪之,陕西兴贩解盐者不禁。如此庶望官民两便,而课亦无亏矣。”
又据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使胡通奉所陈云:“陕西百姓,许食解盐,近脱荒俭,流移渐复,正宜安辑,而盐吏不察民瘼,止以恢办为名,不论贫富,散引收课,或纳钱入官,动经岁月,犹未得盐。盖因地远,脚力艰涩。今后若令大河以东之民,分定课程,买食解盐,其以西之民,计口摊课,任食韦红之盐,则官不被扰,民无荡产之祸矣。且解盐结之于风,韦红之盐产之于地,东盐味苦,西盐味甘,又岂肯舍其美而就其恶乎?使陕西百姓,一概均摊解盐之课,令食韦红之盐,则盐吏免巡禁之劳,而民亦受惠矣。”本台详所言盐法,宜从省部定拟,具呈中书省,送户部议之。本部议云:“陕西行台所言盐事,宜从都省选官,前赴陕西,与行省、行台及河东运司官一同讲究,是否便益,明白咨呈。”
三年,都省移咨陕西行省,仍摘委河东运司正官一员赴省,一同再行讲究。三月初二日,陕西行省官及李御史、运司同知郝中顺会巩昌、延安、兴元、奉元、凤翔、邠州等官,与总帅汪通议等,俱称当从御史帖木兒不花及廉使胡通奉所言,限以黄河为界,令陕西之民从便食用韦红二盐,解盐依旧西行,红盐不许东渡。其咸宁、长安录事司三处未散者,依已散州县,一体斟酌,认纳乾课,与运司已散食盐引价同。见纳乾课,办钞七万锭,通行按季输纳,运司不须散引。如此则民不受害,而课以无亏矣。郝同知独言:“运司每岁办课四十五万锭,陕西该办二十万锭,今止认七万锭,余十三万锭,从何处恢办?”议不合而散。本省检照运司逐年申报文册,陕西止办七万二千六十余锭,郝遂称疾不出,其后讫无定论。
户部参照至顺二年中书省尝遣兵部郎中井朝散,与陕西行省官一同讲究,以泾州白家河永为定界,听民食用。仍督所在军民官严行禁约,毋致韦红二盐犯境侵课。中书如所拟行之。
两淮之盐:至元六年八月,两淮运司准行户部尚书运使王正奉牒:“本司自至元十四年创立,当时盐课未有定额,但从实恢办,自后累增至六十五万七十五引。客人买引,自行赴场支盐,场官逼勒灶户,加其斛面,以通盐商,坏乱盐法。大德四年,中书省奏准,改法立仓,设纲攒运,拨袋支发,以革前弊。本司行盐之地,江浙、江西、河南、湖广所辖路分,上江下流,盐法通行。至大间,煎添正额余盐三十万引,通九十五万七十五引。客商运至扬州东关,俱于城河内停泊,听候通放,不下三四十万余引,积叠数多,不能以时发放。至顺四年,前运使韩大中等又言:‘岁卖额盐九十五万七十五引。客商买引,关给勘合,赴仓支盐,雇船脚力,每引远仓该钞十二三贯,近仓不下七八贯,运至扬州东关,俟候以次通放。其船梢人等,恃以盐主不能照管,视同己物,恣为侵盗,弊病多端。及事败到官,非不严加惩治,莫能禁止。其所盗盐,以钞计之,不过折其旧船以偿而已,安能如数征之?是以里河客商,亏陷资本,外江兴贩,多被欺侮,而百姓高价以买不洁之盐,公私俱受其害。’窃照扬州东关城外,沿河两岸,多有官民空闲之地。如蒙听从盐商自行赁买基地,起造仓房,支运盐袋到场,籍定资次,贮置仓内,以俟通放。临期用船,载往真州发卖,既防侵盗之患,可为悠久之利,其于盐法非小补也。”
既申中书户部及河南行省,照勘议拟,文移往复,纷纭不决。久之,户部乃定议,令运司于已收在官客商带纳挑河钱内,拨钞一万锭,起盖仓房,仍从都省移咨河南行省,委官与运司偕往,相视空地,果无违碍,而后行之。
两浙之盐:至元五年,两浙运司申中书省云:
本司自至元十三年创立,当时未有定额。至十五年始立额,办盐十五万九千引。自后累增至四十五万引,元统元年又增余盐三万引,每岁总计四十有八万。每引初定官价中统钞五贯,自后增为九贯、十贯,以至三十、五十、六十、一百,今则为三锭矣。每年办正课中统钞一百四十四万锭,较之初年,引增十倍,价增三十倍。课额愈重,煎办愈难,兼以行盐地界所拘户口有限。前时听从客商就场支给,设立检校所,称检出场盐袋。又因支查停积,延祐七年,比两淮之例,改法立仓,纲官押船到场,运盐赴仓收贮,客旅就仓支盐。始则为便,经今二十余年,纲场仓官任非其人,惟务掊克。况淮、浙风土不同,两淮跨涉四省,课额虽大,地广民多,食之者众,可以办集。本司地界,居江枕海,煎盐亭灶,散漫海隅,行盐之地,里河则与两淮邻接,海洋则与辽东相通,番舶往来,私盐出没,侵碍官课,虽有刑禁,难尽防御。盐法隳坏,亭民消废,其弊有五:
本司所辖场司三十四处,各设令、丞、管勾、典史,管领灶户火丁。用工之时,正当炎暑之月,昼夜不休。才值阴雨,束手彷徨。贫穷小户,余无生理,衣食所资,全籍工本,稍存抵业之家,十无一二。有司不体其劳,又复差充他役。各场元签灶户一万七千有余,后因水旱疫疠,流移死亡,止存七千有余。即今未蒙签补,所据抛下额盐,唯勒见户包煎而已。若不早为签补,优加存恤,将来必致损见户而亏大课。此弊之一也。
又如所设三十五纲监运纲司,专掌召募船户,照依随场日煎月办课额,官给水脚钱,就场支装所煎盐袋,每引元额四百斤,又加折耗等盐十斤,装为二袋,纲官押运前赴所拨之仓而交纳焉。客人到仓支盐,如自二月至于十月河冻之时,以运足为度,其立法非不周密也。今各纲运盐船户,经行岁久,奸弊日滋。凡遇到场装盐之时,私属盐场官吏司秤人等,重其斤两,装为硬袋,出场之后,沿途盗卖,杂以灰土,补其所亏。及到所赴之仓,而仓官司秤人又各受贿,既不加辨,秤盘又不如法。在仓日久,又复消折。袋法不均,诚非细故。不若仍旧令客商就场支给,既免纲运俸给水脚之费,又盐法一新。此弊之二也。
本司岁办额盐四十八万引,行盐之地,两浙、江东凡一千九百六万余口。每日食盐四钱一分八厘,总而计之,为四十四万九千余引。虽卖尽其数,犹剩盐三万一千余引。每年督勒有司,验户口请买。又值荒歉连年,流亡者众,兼以濒江并海,私盐公行,军民官失于防御,所以各仓停积累岁未卖之盐,凡九十余万引,无从支散。如蒙早降定制,以凭遵守,赏罚既明,私盐减少,户口食盐,不致废弛。此弊之三也。
又每季拘收退引,凡遇客人运盐到所卖之地,先须住报水程及所止店肆,缴纳退引。岂期各处提调之官,不能用心检举,纵令吏胥坊里正等,需求分例钱,不满所欲,则多端留难。客人或因发卖迟滞,转往他所,水程虽住,引不拘纳,遂有埋没,致容奸民藏匿在家,影射私盐,所司亦不检勘拘收。其懦善者,卖过官盐之后,即将引目投之乡胥。又有狡猾之徒,不行纳官,通同盐徒,执以为凭,兴贩私盐。如蒙将有司官吏,明定黜降罪名,使退引尽实还官,不致影射私盐。此弊之四也。
本司自延祐七年改立杭州等七仓,设置部辖,掌收各纲船户,运到盐袋,贮顿在仓,听候客人,依次支盐,俱有定制。比年以来,各仓官攒,肆其贪欲,出纳之间,两收其利。凡遇纲船到仓,必受船户之贿,纵其杂和灰土,收纳入仓。或船户运至好盐,无钱致贿,则故生事留难,以致停泊河岸,侵欺盗卖。其仓官与盐运人等为弊多端,是以各仓积盐九十余万引,新旧相并,充溢廊屋,不能支发,走卤消折,利害非轻。虽系客人买过之物,课钞入官,实恐年复一年,为患益甚。若仍旧令客商自备脚力,就场支装,庶免停积。此弊之五也。
五者之中,各仓停积,最为急务。验一岁合卖之数,止该四十四万余引,尽卖二年,尚不能尽,又复煎运到仓,积累转多。如蒙特赐奏闻,选委德望重臣,与拘该官府,从长讲究,参酌时宜,更张法制,定为良规,惠济黎元,庶望大课无亏。见为住煎余盐三万引,差人赍江浙行省咨文赴中书省,请照详焉。
户部详运司所言,除余盐三万引别议外,其余事理,未经行省明白定拟,呈省移咨,从长讲究。六年五月,中书省奏,选官整治江浙盐法,命江浙行省右丞纳麟及首领官赵郎中等提调,既而纳麟又以他故辞。
至正元年,运使霍亚中又言:“两淮、福建运司,俱有余盐,已行住免。本司系同一体,如蒙依例住煎三万引,庶大课易为办集。”中书省上奏,得旨权将余盐三万引倚阁,俟盐法通行而后办之。
二年十月,中书右丞相脱脱、平章铁木兒塔识等奏:“两浙食盐,害民为甚,江浙行省官、运司官屡以为言。拟合钦依世祖皇帝旧制,除近盐地十里之内,令民认买,革罢见设盐仓纲运,听从客商赴运司买引,就场支盐,许于行盐地方发卖,革去派散之弊。及设检校批验所四处,选任廉干之人,直隶运司,如遇客商载盐经过,依例秤盘,均平袋法,批验引目,运司官常行体究。又自至元十三年岁办盐课,额少价轻,今增至四十五万,额多价重,转运不行。今户部定拟,自至正三年为始,将两浙额盐量减一十万引,俟盐法流通,复还元额,散派食盐,拟合住罢。”有旨从之。
福建之盐:至元六年正月,江浙行省据福建运司申:“本司岁办额课盐,十有三万九引一百八十余斤,今查勘得海口等七场,至元四年闰八月终,积下附余增办等盐十万一千九百六十二引二百六十二斤。看详,既有积攒附余盐数,据至元五年额盐,拟合照依天历元年住煎正额五万引,不给工本,将上项余盐五万,准作正额,省官本钞二万锭,免致亭民重困。本年止办额盐八万九引一百八十余斤,计盐十有三万九引有奇,通行发卖,办纳正课。除留余盐五万余引,预支下年军民食盐,实为官民便益。”本省如所拟,咨呈中书省。送户部参详,亦如所拟。其下余盐五万一千九百六十二引,发卖为钞,通行起解。回咨本省,从所拟行之。
至正元年,诏:“福建、山东表卖食盐,病民为甚。行省、监察御史、廉访司拘该有司官,宜公同讲究。”二年六月,江浙行省左丞与行台监察御史、福建廉访司官及运使常山李鹏举、漳州等八路正官讲究得食盐不便,其目有三:一曰余盐三万引,难同正额,拟合除免。二曰盐额太重,比依广海例,止收价二锭。三曰住罢食盐,并令客商通行。
福建盐课始自至元十三年,见在盐六千五十五引,每引钞九贯。二十年,煎卖盐五万四千二百引,每引钞十四贯。二十五年,增为一锭。三十一年,始立盐运司,增盐额为七万引。元贞二年,每引增价十五贯。大德八年,罢运司,并入宣慰使司恢办。十年,立都提举司,增盐额为十万引。至大元年,各场煎出余盐三万引。四年,复立运司,遂定额为十三万引,增价钞为二锭。延祐元年,又增为三锭,运司又从权改法,建、延、汀、邵仍旧客商兴贩,而福、兴、漳、泉四路桩配民食,流害迄今三十余年。本道山多田少,土瘠民贫,民不加多,盐额增重。八路秋粮,每岁止二十七万八千九百余石,夏税不过一万一千五百余锭,而盐课十三万引,该钞三十九万锭。民力日弊,每遇催征,贫者质妻鬻子以输课,至无可规措,往往逃移他方。近年漳寇扰攘,亦由于此。运司官耳闻目见,盖因职专恢办,惠无所施。如蒙钦依诏书事意,罢余盐三万引,革去散卖食盐之弊,听从客商八路通行发卖,诚为官民两便。其正额盐,若依广海盐价,每引中统钞二锭,宜从都省区处。
江浙行省遂以左丞所讲究,咨呈中书省,送户部定拟,自至正三年为始,将余盐三万引,权令减免,散派食盐拟合住罢。其减正额盐价,即与广海提举司事例不同,别难更议。十月二十八日,右丞相脱脱、平章帖木兒达失等,以所拟奏而行之。
广东之盐:至元二年,御史台准江南诸道行御史台咨备监察御史韩承务建言:“广东道所管盐课提举司,自至元十六年为始,止办盐额六百二十一引,自后累增至三万五千五百引,延祐间又增余盐,通正额计五万五百五十二引。灶户窘于工程,官民迫于催督,呻吟愁苦,已逾十年。泰定间,蒙宪台及奉使宣抚,交章敷陈,减免余盐一万五千引。元统元年,都省以支持不敷,权将已减余盐,依旧煎办,今已三载,未蒙住罢。窃意议者,必谓广东控制海道,连接诸蕃,船商辏集,民物富庶,易以办纳,是盖未能深知彼中事宜。本道所辖七路八州,平土绝少,加以岚瘴毒疠,其民刀耕火种,巢颠穴岸,崎岖辛苦,贫穷之家,经岁淡食,额外办盐,卖将谁售。所谓富庶者,不过城郭商贾与舶船交易者数家而已。灶户盐丁,十逃三四,官吏畏罪,止将见存人户,勒令带煎。又有大可虑者,本道密迩蛮獠,民俗顽恶,诚恐有司责办太严,敛怨生事,所系非轻。如蒙捐此微利,以示大信,疲民幸甚。”具呈中书省,送户部定拟,自元统三年为始,广东提举司所办余盐,量减五千引。十月初九日,中书省以所拟奏闻,得旨从之。
广海之盐:至元五年三月,湖广行省咨中书省云:“广海盐课提举司额盐三万五千一百六十五引,余盐一万五千引。近因黎贼为害,民不聊生,正额积亏四万余引,卧收在库。若复添办余盐,困苦未苏,恐致不安。事关利害,如蒙怜悯,闻奏除免,庶期元额可办,不致遗患边民。”户部议云:“上项余盐,若全恢办,缘非元额,兼以本司僻在海隅,所辖灶民,累遭劫掠,死亡逃窜,民物凋弊,拟于一万五千引内,量减五千引,以舒民力。”中书以所拟奏闻,得旨从之。
四川之盐:元统三年,四川行省据盐茶转运使司申:“至顺四年,中书坐到添办余盐一万引外,又带办两浙运司五千引,与正额盐通行煎办,已后支用不阙,再行议拟。卑司为各场别无煎出余盐,不免勒令灶户承认规划,幸已足备。以后年分,若不申覆,诚恐灶户逃窜,有妨正课。如蒙怜悯,备咨中书省,于所办余盐一万引内,量减带办两浙之数。”又准分司运官所言云:“四川盐井,俱在万山之间,比之腹里、两淮,优苦不同,又行带办余盐,灶民由此而疲矣。”行省咨呈中书省,上奏得旨,权以带办余盐五千引倚阁之。
茶法
至元二年,江西、湖广两行省具以茶运司同知万家闾所言添印茶由事,咨呈中书省云:“本司岁办额课二十八万九千二百余锭,除门摊批验钞外,数内茶引一百万张,每引十二两五钱,共为钞二十五万锭。末茶自有官印筒袋关防,其零斤草茶由帖,每年印造一千三百八万五千二百八十九斤,该钞二万九千八十余锭。茶引一张,照茶九十斤,客商兴贩。其小民买食及江南产茶去处零斤采卖,皆须由帖为照。春首发卖茶由,至于夏秋,茶由尽绝,民间阙用。以此考之,茶由数少课轻,便于民用而不敷,茶引课重数多,止于商旅兴贩,年终尚有停闲未卖者。每岁合印茶由,以十分为率,量添二分,计二百六十一万七千五十八斤。算依引目内官茶,每斤收钞一钱三分八厘八毫八丝,计增钞七千二百六十九锭七两,比验减去引目二万九千七十六张,庶几引不停闲,茶无私积。中书户部定拟,江西茶运司岁办公据十万道,引一百万,计钞二十八万九千二百余锭。茶引便于商贩,而山场小民全凭茶由为照,岁办茶由一千三百八万五千二百八十九斤,每斤一钱一分一厘一毫二丝,计钞五千八百一十六锭七两四钱一分,减引二万三千二百六十四张。茶引一张,造茶九十斤,纳官课十二两五钱。如于茶由量添二分,计二百六十一万七千五十八斤,每斤添收钞一钱三分八厘八毫八丝,计钞七千二百六十九锭七两,积出余零钞数,官课无亏,而便于民用。”合准本省所拟,具呈中书省,移咨行省,如所拟行之。
至正二年,李宏陈言内一节,言江州茶司据引不便事云:“榷茶之制,古所未有,自唐以来,其法始备。国朝既于江州设立榷茶都转运司,仍于各路出茶之地设立提举司七处,专任散据卖引,规办国课,莫敢谁何。每至十二月初,差人勾集各处提举司官吏,关领次年据引。及其到司,旬月之间,司官不能偕聚。吏贴需求,各满所欲,方能给付据引。此时春月已过。及还本司,方欲点对给散,又有分司官吏,到各处验户散据卖引。每引十张,除正纳官课一百二十五两外,又取要中统钞二十五两,名为搭头事例钱,以为分司官吏馈饣尽之资。提举司虽以榷茶为名,其实不能专散据卖引之任,不过为运司官吏营办资财而已。上行下效,势所必然。提举司既见分司官吏所为若是,亦复仿效迁延。及茶户得据还家,已及五六月矣。中间又存留茶引二三千本,以茶户消乏为名,转卖与新兴之户。每据又多取中统钞二十五两,上下分派,各为己私。不知此等之钱,自何而出,其为茶户之苦,有不可言。至如得据在手,碾磨方兴,吏卒踵门,催并初限。不知茶未发卖,何从得钱?间有充裕之家,必须别行措办。其力薄者,例被拘监,无非典鬻家私,以应官限。及终限不能足备,上司紧并,重复勾追,非法苦楚。此皆由运司给引之迟,分司苛取之过。茶户本图求利,反受其害,日见消乏逃亡,情实堪悯。今若申明旧制,每岁正月,须要运司尽将据引给付提举司,随时派散,无得停留在库,多收分例,妨误造茶时月;如有过期,别行定罪。仍不许运司似前分司自行散卖据引,违者从肃政廉访司依例纠治。如此,庶茶司少革贪黩之风,茶户免损乏之害。”中书省以其言送户部定拟,复移咨江西行省,委官与茶运司讲究,如果便益,如所言行之。
------------------
宋濂-->元史-->志第四十六 兵一
志第四十六 兵一
兵者,先王所以威天下,而折夺奸宄、戡定祸乱者也。三代之制远矣,汉、唐而下,其法变更不一。大抵用得其道孔子春秋末期思想家,儒学创始人。学说以“仁”为核,则兵力富,而国势强;用失其宜,则兵力耗,而国势弱。故兵制之得失,国势之盛衰系焉。
元之有国,肇基朔漠。虽其兵制简略,然自太祖、太宗,灭夏剪金,霆轰风飞,奄有中土,兵力可谓雄劲者矣。及世祖即位,平川蜀,下荆襄,继命大将帅师渡江,尽取南宋之地,天下遂定于一,岂非盛哉!
考之国初,典兵之官,视兵数多寡,为爵秩崇卑,长万夫者为万户,千夫者为千户,百夫者为百户。世祖时,颇修官制,内立五卫,以总宿卫诸军,卫设亲军都指挥使;外则万户之下置总管,千户之下置总把,百户之下置弹压,立枢密院以总之。遇方面有警,则置行枢密院,事已则废,而移都镇抚司属行省。万户、千户、百户分上中下。万户佩金虎符,符趺为伏虎形,首为明珠,而有三珠、二珠、一珠之别。千户金符,百户银符。万户、千户死阵者,子孙袭爵,死病则降一等。总把、百户老死,万户迁他官,皆不得袭。是法寻废,后无大小,皆世其官,独以罪去者则否。
若夫军士,则初有蒙古军、探马赤军。蒙古军皆国人,探马赤军则诸部族也。其法,家有男子,十五以上、七十以下,无众寡尽签为兵。十人为一牌,设牌头,上马则备战斗,下马则屯聚牧养。孩幼稍长,又籍之,曰渐丁军。既平中原,发民为卒,是为汉军。或以贫富为甲乙,户出一人,曰独户军,合二三而出一人,则为正军户,余为贴军户。或以男丁论,尝以二十丁出一卒,至元七年十丁出一卒。或以户论,二十户出一卒,而限年二十以上者充。士卒之家,为富商大贾,则又取一人,曰余丁军,至十五年免。或取匠为军,曰匠军。或取诸侯将校之子弟充军,曰质子军,又曰秃鲁华军。是皆多事之际,一时之制。
天下既平,尝为军者,定入尺籍伍符,不可更易。诈增损丁产者,觉则更籍其实,而以印印之。病死戍所者,百日外役次丁;死阵者,复一年。贫不能役,则聚而一之,曰合并;贫甚者、老无子者,落其籍。户绝者,别以民补之。奴得纵自便者,俾为其主贴军。其户逃而还者,复三年,又逃者杖之,投他役者还籍。其继得宋兵,号新附军。又有辽东之军、契丹军、女直军、高丽军,云南之寸白军,福建之畲军,则皆不出戍他方者,盖乡兵也。又有以技名者,曰砲军、弩军、水手军。应募而集者,曰答剌罕军。
其名数,则有宪宗二年之籍、世祖至元八年之籍、十一年之籍,而新附军有二十七年之籍。以兵籍系军机重务,汉人不阅其数。虽枢密近臣职专军旅者,惟长官一二人知之。故有国百年,而内外兵数之多寡,人莫有知之者。
今其典籍可考者,曰兵制,曰宿卫,曰镇戍,而马政、屯田、站赤、弓手、急递铺兵、鹰房捕猎,非兵而兵者,亦以类附焉,作《兵志》。
兵制
太宗元年十一月,诏:“兄弟诸王诸子并众官人等所属去处签军事理,有妄分彼此者,达鲁花赤并官员皆罪之。每一牌子签军一名,限年二十以上、三十以下者充,仍定立千户、百户、牌子头。其隐匿不实及知情不首并隐藏逃役军人者,皆处死。”
七年七月,签宣德、西京、平阳、太原、陕西五路人匠充军,命各处管匠头目,除织匠及和林建宫殿一切合干人等外,应有回回、河西、汉兒匠人,并札鲁花赤及札也、种田人等,通验丁数,每二十人出军一名。
八年七月,诏:“燕京路保州等处,每二十户签军一名,令答不叶兒统领出军。真定、河间、邢州、大名、太原等路,除先签军人外,于断事官忽都虎新籍民户三十七万二千九百七十二人数内,每二十丁起军一名,亦令属答不叶兒领之。”
十三年八月,谕总管万户刘黑马,据斜烈奏,忽都虎等元籍诸路民户一百万四千六百五十六户,除逃户外,有七十二万三千九百一十户,随路总签军一十万五千四百七十一名,点数过九万七千五百七十五人,余因近年蝗旱,民力艰难,往往在逃。有旨,今后止验见在民户签军,仍命逃户复业者免三年军役。
世祖中统元年六月,诏罢解盐司军一百人。初,解盐司元籍一千盐户内,每十户出军一人,后阿蓝答兒倍其役。世祖以重困其民,罢之。七月,以张荣实从南征,多立功,命为水军万户兼领霸州民户。诸水军将吏河阴县达鲁花赤胡玉、千户王端臣军七百有四人,八柳树千户斡来军三百六十一人,孟州庞抄兒赤、张信军一百九十人,滨棣州海口总把张山军一百人,沧州海口达鲁花赤塔剌海军一百人,睢州李总管麾下孟春等五十五人,霸州萧万户军一百九十五人,悉听命焉。
三年三月,诏:“真定、彰德、邢州、洺磁、东平、大名、平阳、太原、卫辉、怀孟等路各处,有旧属按札兒、孛罗、笑乃、阔阔不花、不里合拔都兒等官所管探马赤军人,乙卯岁籍为民户,亦有签充军者。若壬寅、甲寅两次签定军,已入籍册者,令随各万户依旧出征;其或未尝为军,及蒙古、汉人民户内作数者,悉签为军。”六月,以军士诉贫乏者众,命贫富相兼应役,实有不能自存者优恤三年。十月,谕山东东路经略司:“益都路匠军已前曾经签把者,可遵别路之例,俾令从军。”以凤翔府屯田军人准充平阳军数,仍于凤翔屯田,勿遣从军。刁国器所管重签军九百一十五人,即日放罢为民。陕西行省言:“士卒戍金州者,诸奥鲁已尝服役,今重劳苦。”诏罢之。并罢山东、大名、河南诸路新签防城戍卒。
四年二月,诏:“统军司及管军万户、千户等,可遵太祖之制,令各官以子弟入朝充秃鲁花。”其制:万户,秃鲁花一名,马一十匹,牛二具,种田人四名。千户见管军五百或五百已上者,秃鲁花一名,马六匹,牛一具,种田人二名。虽所管军不及五百,其家富强子弟健壮者,亦出秃鲁花一名,马匹、牛具、种田人同。万户、千户子弟充秃鲁花者,挈其妻子同至,从人不拘定数,马匹、牛具,除定去数目已上,复增余者听。若有贫乏不能自备者,于本万户内不该出秃鲁花之人,通行津济起发,不得因而科及众军。万户、千户或无亲子、或亲子幼弱未及成人者,以弟侄充,候亲子年及十五,却行交换。若委有亲子,不得隐匿代替,委有气力,不得妄称贫乏,及虽到来,气力却有不完者,并罪之。是月,帝以太宗旧制,设官分职,军民之事,各有所司。后多故之际,不暇分别,命阿海充都元帅,专于北京、东京、平滦、懿州、盖州路管领见管军人,凡民间之事毋得预焉。五月,立枢密院,凡蒙古、汉军并听枢密节制。统军司、都元帅府,除遇边面紧急事务就便调度外,其军情一切大小公事,并须申覆。合设奥鲁官,并从枢密院设置。七月,诏免河南保甲丁壮、射生军三千四百四十一户杂泛科差,专令守把巡哨。八月,谕成都路行枢密院:“近年军人多逃亡事故者,可于各奥鲁内尽实签补,自乙卯年定入军籍之数,悉签起赴军。”十一月,女直、水达达及乞烈宾地合签镇守军,命亦里不花签三千人,付塔匣来领之;并达鲁花赤官之子及其余近上户内,亦令签军,听亦里不花节制。
至元二年八月,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行省言:“新签军七千人,若发民户,恐致扰乱。今巩昌已有旧军三千,诸路军二千,余二千人亦不必发民户,当以便宜起补。”从之。十一月,省院官议,收到私走间道、盗贩马匹、曾过南界人三千八百四户,悉令充军,以一千九百七十八人与山东路统军司,一千人与蔡州万户,余八百二十六户,有旨留之军中。
三年七月,添内外巡军,外路每百户选中产者一人充之,其赋令余户代输,在都增武卫军四百。
四年正月,签蒙古军,每户二丁、三丁者一人,四丁、五丁者二人,六丁、七丁者三人。二月,诏遣官签平阳、太原人户为军,除军、站、僧、道、也里可温、答失蛮、儒人等户外,于系官、投下民户、运司户、人匠、打捕鹰房、金银铁冶、丹粉锡碌等,不以是何户计,验酌中户内丁多堪当人户,签军二千人,定立百户、牌子头,前赴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行中书省所辖东川出征。复于京兆、延安两路签军一千人,如平阳、太原例。五月,诏:“河南路验酌中户内丁多堪当军人户,签军四百二十名,归之枢密院,俾从军,复其徭役。南京路,除邳州、南宿州外,依中书省分间定应签军人户,验丁数,签军二千五百八十名,管领出征。”十二月,签女直、水达达军三千人。
五年闰正月,诏益都李璮元签军,仍依旧数充役。二月,诏诸路奥鲁毋隶总管府,别设总押所官,听枢密院节制。六月,省臣议:“签起秃鲁花官员,皆已迁转,或物故黜退者,于内复有贫难蒙古人氏,除随路总管府达鲁花赤、总管及掌兵万户,合令应当,其次官员秃鲁花,宜放罢,其自愿留质者听之。”十月,禁长军之官不得侵渔士卒,违者论罪。十一月,签山东、河南沿边州城民户为军,遇征进,则选有力之家同元守边城汉军一体出征,其无力之家代守边城及屯田勾当。
六年二月,签怀孟、卫辉路丁多人户充军,益都、淄莱所辖登、莱州李鋋旧军内,起签一万人,差官部领出征。其淄莱路所辖淄、莱等处有非李鋋旧管者,签五百二十六人,其余诸色人户,亦令酌验丁数,签军起遣,至军前赴役。十月,从山东路统军司言,应系逃军未获者,令其次亲丁代役,身死军人亦令亲丁代补,无亲丁则以少壮驱丁代之。
七年三月,定军官等级,万户、千户、百户、总把以军士为差。六月,成都府括民三万一千七十五户,签义士军八千六十七人。七月,分拣随路砲手军。始太祖、太宗征讨之际,于随路取发,并攻破州县,招收铁木金火等人匠充砲手,管领出征,壬子年俱作砲手附籍。中统四年拣定,除正军当役外,其余户与民一体当差。后为出军正户烦难,至元四年取元充砲手民户津贴,其间有能与不能者,影占不便,至是分拣之。
八年二月,以瓜州、沙州鹰房三百人充军。
九年正月,河南省请益兵,敕诸路签军三万,诏元帅府、统军司、总管万户府阅实军籍。二月,命阿术典行省蒙古军,刘整、阿里海牙典汉军。四月,诏:“诸路军户驱丁,除至元六年前从良入民籍者当差。七年后,凡从良文书写从便为民者,亦如之。余虽从良,并令津助本户军役。”七月,阅大都、京兆等处探马赤户名籍。九月,诏枢密:“诸路正军贴户及同籍亲戚僮奴,丁年堪役,依诸王权要以避役者,并还之军,惟匠艺精巧者以名闻。”十二月,命府州司县达鲁花赤及治民长官,不妨本职,兼管诸军奥鲁。各路总管府达鲁花赤、总管,别给宣命印信,府州司县达鲁花赤长官止给印信,任满则别具解由,申枢密院。
十年正月,合剌请于渠江之北云门山及嘉陵西岸虎头山立二戍,以其图来上,仍乞益兵二万,敕给京兆新签军五千人益之。陕西京兆、延安、凤翔三路诸色人户,约六万户内,签军六千。五月,禁乾讨虏人,其愿充军者,于万户、千户内结成牌甲,与大军一体征进。八月,禁军吏之长举债,不得重取其息,以损军力,违者罪之。九月,襄阳生券军至都释械系免死,听自立部伍,俾征日本,仍于蒙古、汉人内选官率领之。
十一年正月,初立军官以功升散官格。五月,便宜总帅府言:“本路军经今四十年间,或死或逃,无丁不能起补,见在军少,乞选择堪与不堪丁力,放罢贫乏无丁者,于民站内别选充役。”从之。诏延安府、沙井、净州等处种田白达达户,选其可充军者,签起出征。六月,颍州屯田总管李珣言:“近为签军事,乞依徐、邳州屯田例,每三丁内,一丁防城,二丁纳粮,可签丁壮七百余人,并元拨保甲丁壮,令珣通领,镇守颍州,代见屯纳合监战军马别用。”从之。
十二年三月,遣官往辽东,签拣蒙古达鲁花赤、千户、百户等官子弟出军。诏随处所置襄阳生券军之为农者,或自愿充军,具数以闻。五月,正阳万户刘复亨言:“新下江南三十余城,俱守以兵,及江北、淮南、润、扬等处未降,军力分散,调度不给,以致镇巢军、滁州两处复叛。乞签河西等户为军,并力剿除,庶无后患。”有旨,命肃州达鲁花赤,并遣使同往验各色户计物力富强者签起之。六月,签平阳、西京、延安等路达鲁花赤弟男为军。莱州酒税官王贞等上言:“国家讨平残宋,吊伐为事,何尝以贿利为心。彼不绍事业小人,贪图货利,作乾讨虏名目,侵掠彼地,所得人口,悉皆货卖,以充酒食之费,胜则无益朝廷,败则实为辱国。其招讨司所收乾讨虏人,可悉罢之,第其高下,籍为正军,命各万户管领征进,一则得其实用,二则正王师吊伐之名,实为便益。”从之。
十四年正月,诏:“上都、隆兴、西京、北京四路编民捕猎等户,签选丁壮军二千人,防守上都。”中书省议:“从各路搭配,二十五户内取军一名,选善骑射者充,官给行资中统钞一锭,仍自备鞍马衣装器仗,编立牌甲,差官部领,前来赴役。”十二月,枢密院臣言:“收附亡宋州城,新附请粮官军,并通事马军人等,军官不肯存恤,多逃散者,乞招诱之。”命左丞陈岩等,分拣堪当军役者,收系充军,依旧例月支钱粮。其生券不堪当军者,官给牛具粮食,屯田种养。
十五年正月,定军官承袭之制。凡军官之有功者升其秩,元受之职,令他有功者居之,不得令子侄复代。阵亡者始得承袭,病死者降一等。总把、百户老病死,不在承袭之例。凡将校临阵中伤、还营病创者,亦令与阵亡之人一体承袭。禁长军之官不恤士卒,及士卒亡命避役,侵扰初附百姓者,俱有罪。云南行省言:“云南旧屯驻蒙古军甚少,遂取渐长成丁怯困都等军,以备出征。云南阔远,多未降之地,必须用兵,已签爨、僰人一万为军,续取新降落落、和泥等人,亦令充军。然其人与中原不同,若赴别地出征,必致逃匿,宜令就各所居一方未降处用之。”九月,并军士。初,至元九年签军三万,止择精锐年壮者,不复问其赀产,且无贴户之助,岁久多贫乏不堪。枢密院臣奏,宜纵为民,遂并为一万五千。诸军户投充诸侯王怯怜口、人匠,或托为别户以避其役者,复令为军,有良匠则别而出之。枢密臣又言:“至元八年,于各路军之为富商大贾者一百四十三户,各增一军,号余丁军。今东平等路诸奥鲁总管府言,往往人死产乏,不能充二军,乞免余丁充役者。”制可。十二月,枢密院官议:“诸军官在军籍者,除百户、总把权准军役,其元帅、招讨、万户、总管、千户或首领官,俱合再当正军一名。”
十六年正月,罢五翼探马赤重役军。三月,括两淮造回回砲新附军匠六百人,及蒙古、回回、汉人、新附人能造砲者,至京师。五月,淮西道宣慰司官昂吉兒请招谕亡宋通事军,俾属之麾下。初,亡宋多招纳北地蒙古人为通事军,遇之甚厚,每战皆列于前行,愿效死力。及宋亡,无所归。朝议欲编入版籍未暇也,人人疑惧,皆不自安。至是,昂吉兒请招集,列之行伍,以备征戍。从之。九月,诏河西地未签军之官,及富强户有物力者,签军六百人。十月,寿州等处招讨使李铁哥,请召募有罪亡命之人充军,其言:“使功不如使过。始南宋未平时,蒙古、诸色人等,因得罪皆亡命往依焉,今已平定,尚逃匿林薮。若释其罪而用之,必能效力,无不一当十者矣。”十一月,罢太原、平阳、西京、延安路新签军还籍。
十七年七月,诏江淮诸路招集答剌罕军。初平江南,募死士愿从军者,号答剌罕,属之刘万户麾下。南北既混一,复散之,其人皆无所归,率群聚剽掠。至是,命诸路招集之,令万奴部领如故,听范左丞、李拔都二人节制。
十八年二月,并贫乏军人三万户为一万五千,取帖户津帖正军充役。四月,置蒙古、汉人、新附军总管。六月,枢密院议:“正军贫乏无丁者,令富强丁多帖户权充正军应役,验正军物力,却令津济贴户,其正军仍为军头如故。或正军实系单丁者,许佣雇练习之人应役,丁多者不得佣雇,军官亦不得以亲从人代之。”
十九年二月,诸侯王阿只吉遣使言:“探马赤军凡九处出征,各奥鲁内复征杂泛徭役,不便。”诏免之,并诏有司毋重役军户。六月,禁长军之官,毋得占役士卒。散定海答剌罕军还各营,及归戍城邑。十月,签发渐丁军士。遵旧制,家止一丁者不作数,凡二丁至五丁、六丁之家,止存一人,余皆充军。
二十年二月,命各处行枢密院造新附军籍册。六月,从丞相伯颜议,所括宋手号军八万三千六百人,立牌甲,设官以统之。十月,定出征军人亡命之罪,为首者斩,余令减死一等。
二十一年八月,江东道佥事马奉训言:“刘万奴乾讨虏军,私相纠合,结为徒党,张弓挟矢,或诈称使臣,莫若散之各翼万户、千户、百户、牌甲内管领为便。”省院官以闻,有旨,可令问此军:“欲从脱欢出征虏掠耶?欲且放散还家耶?”回奏:“众军皆言,自围襄樊渡江以来,与国效力,愿令还家少息。”遂从之。籍亡宋手记军。宋时有是军,死则以兄弟若子承代。有旨,依汉军例籍之,毋涅其手。
二十二年正月,立行枢密院于江南三省,其各处行省见管军马悉以付焉。九月,诏福建黄华畲军,有恆产者放为民,无恆产与妻子者编为守城军。征交趾蒙古军五百人、汉军二千人,除留蒙古军百人、汉军四百人,为镇南王脱欢宿卫,余悉遣还,别以江淮行枢密院蒙古军戍江西。十月,从月的迷失言,以乾讨虏军七百人,籍名数,立牌甲,命将官之无军者领之。十一月,御史台臣言:“昔宋以无室家壮士为盐军,内附之初,有五千人,除征占城运粮死亡者,今存一千一百二十二人。此徒皆性习凶暴,民患苦之,宜给以衣粮,使屯田自赡,庶绝其扰。”从之。十二月,从枢密院请,严立军籍条例,选壮士及有力之家充军。旧例,丁力强者充军,弱者出钱,故有正军、贴户之籍。行之既久,而强者弱,弱者强,籍亦如故。其同户异居者,私立年期,以相更代,故有老稚不免从军,而强壮家居者,至是革焉。江浙省募盐徒为军,得四千七百六十六人,选军官麾下无士卒者,相参统之,以备各处镇守。
二十四年闰二月,枢密院臣言:“诸军贴户,有正军已死者,有充工匠者,放为民者,有元系各投下户回付者,似此歇闲一千三百四十户,乞差人分拣贫富,定贴户、正军。”制可。
二十六年八月,枢密院议:“诸管军官万户、千户、百户等,或治军有法、镇守无虞、铠仗精完、差役均平、军无逃窜者,许所司荐举以闻,不次擢用。诸军吏之长,非有上司之命,毋擅离职。诸长军者,及蒙古、汉军,毋得妄言边事。”
成宗大德二年十二月,定各省提调军马官员。凡用随从军士,蒙古长官三十名,次官二十名,汉人一十名;万户、千户、百户人等,俱不得占役。行省镇抚止用听探外,亦不得多余役占。
十一年四月,诏礼店军还属土番宣慰司。初,西川也速迭兒、按住奴、帖木兒等所统探马赤军,自壬子年属籍礼店,隶王相府,后王相府罢,属之陕西省,桑哥奏属土番宣慰司,咸以为不便,大德十年命依壬子之籍,至是复改属焉。
武宗至大元年正月,以通惠河千户刘粲所领运粮军九百二十人,属万户赤因帖木尔兵籍。十二月,丞相三宝奴等言:“国制,行省佐贰及宣慰使不得提调军马,若遥授平章、扬州宣慰使阿怜帖木兒者,尝与成宗同乳母,故得行之,非常宪也。今命沙的代之,宜遵国制,勿令提调。”制可。
仁宗皇庆元年三月,中书省臣奏李马哥等四百户为民。初,李马哥等四百户属诸侯王脱脱,乙未年定籍为民,高丽林衍及乃颜叛,皆尝签为军。至元八年置军籍,以李马哥等非七十二万户内军数,复改为民。至大四年,枢密院复奏为军。至是,省官以为言,命遵乙未年已定之籍。后枢密复奏,竟以为军户。十二月,省臣言:“先是枢密院奏准,云南省宜遵各省制,其省官居长者二员,得佩虎符,提调军马,余佐贰者不得预,已受虎符者悉收之。今云南省言,本省籍军士之力,以办集钱谷,遇有调遣,则省官亲率众上马,故旧制虽牧民官亦得佩虎符,领军务,视他省为不同。臣等议,已受虎符者依故事,未受者宜颁赐之。”制可。
二年正月,诏:“云南省镇远方,掌边务,凡事涉军旅者,自平章至僚佐须同署押,其长官二员,复与哈必赤。”
延祐元年二月,四川省军官阙员,诏:“依民官迁调之制,差人与本省提调官及监察御史同铨注。”
三年三月,命伯颜都万户府及红胖袄总帅府各调军九千五百人,往诸侯王所,更代守边士卒。其属都万户府者,军一名,马三匹;属总帅府者,军一名,马二匹。令人自为计,其贫不能自备者,则命行伍之长及百户、千户等助之。悉遣精锐练习骑射之士。每军一百名,百户一员;五百名,千户一员。复命买住、囊加二人分左右部领之。
------------------
宋濂-->元史-->志第四十七 兵二
志第四十七 兵二
○宿卫
宿卫者,天子之禁兵也。元制,宿卫诸军在内,而镇戍诸军在外,内外相维,以制轻重之势,亦一代之良法哉。方太祖时,以木华黎、赤老温、博尔忽、博尔术为四怯薛,领怯薛歹分番宿卫。及世祖时,又设五卫,以象五方,始有侍卫亲军之属,置都指挥使以领之。而其后增置改易,于是禁兵之设,殆不止于前矣。夫属枿鞬,列宫禁,宿卫之事也,而其用非一端。用之于大朝会,则谓之围宿军;用之于大祭祀,则谓之仪仗军;车驾巡幸用之,则曰扈从军;守护天子之帑藏,则曰看守军;或夜以之警非常,则为巡逻军;或岁漕至京师用之以弹压,则为镇遏军。今总之为宿卫,而以余者附见焉。
四怯薛:太祖功臣博尔忽、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时号掇里班曲律,犹言四杰也,太祖命其世领怯薛之长。怯薛者,犹言番直宿卫也。凡宿卫,每三日而一更。申、酉、戌日,博尔忽领之,为第一怯薛,即也可怯薛。博尔忽早绝,太祖命以别速部代之,而非四杰功臣之类,故太祖以自名领之。其云也可者,言天子自领之故也。亥、子、丑日,博尔术领之,为第二怯薛。寅、卯、辰日,木华黎领之,为第三怯薛。巳、午、未日,赤老温领之,为第四怯薛。赤老温后绝,其后怯薛常以右丞相领之。
凡怯薛长之子孙,或由天子所亲信,或由宰相所荐举,或以其次序所当为,即袭其职,以掌环卫。虽其官卑勿论也,及年劳既久,则遂擢为一品官。而四怯薛之长,天子或又命大臣以总之,然不常设也。其它预怯薛之职而居禁近者,分冠服、弓矢、食饮、文史、车马、庐帐、府库、医药、卜祝之事,悉世守之。虽以才能受任,使服官政,贵盛之极,然一日归至内庭,则执其事如故,至于子孙无改,非甚亲信,不得预也。
其怯薛执事之名:则主弓矢、鹰隼之事者,曰火兒赤、昔宝赤、怯怜赤。书写圣旨,曰扎里赤。为天子主文史者,曰必阇赤。亲烹饪以奉上饮食者,曰博尔赤。侍上带刀及弓矢者,曰云都赤、阔端赤。司阍者,曰八剌哈赤。掌酒者,曰答剌赤。典车马者,曰兀剌赤、莫伦赤。掌内府尚供衣服者,曰速古兒赤。牧骆驼者,曰帖麦赤。牧羊者,曰火你赤。捕盗者,曰忽剌罕赤。奏乐者,曰虎兒赤。又名忠勇之士,曰霸都鲁。勇敢无敌之士,曰拔突。其名类盖不一,然皆天子左右服劳侍从执事之人,其分番更直,亦如四怯薛之制,而领于怯薛之长。
若夫宿卫之士,则谓之怯薛歹,亦以三日分番入卫。其初名数甚简,后累增为万四千人。揆之古制,犹天子之禁军。是故无事则各执其事,以备宿卫禁庭;有事则惟天子之所指使。比之枢密各卫诸军,于是为尤亲信者也。
然四怯薛歹,自太祖以后,累朝所御斡耳朵,其宿卫未尝废。是故一朝有一朝之怯薛,总而计之,其数滋多,每岁所赐钞币,动以亿万计,国家大费每敝于此焉。
右卫:中统三年,以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董文炳兼山东东路经略使,共领武卫军事。命益都行省大都督撒吉思验壬子年已定民籍,及照李鋋总籍军数,每千户内选练习军士二人充侍卫军,并海州、东海、涟州三处之军属焉。至元元年,改武卫为侍卫亲军,分左右翼,置都指挥使。八年,改立左、右、中三卫,掌宿卫扈从,兼屯田,国有大事,则调度之。
左卫、中卫:并至元八年侍卫亲军改立。
前卫:至元十六年,以侍卫亲军创置前、后二卫,掌宿卫扈从,兼营屯田,国有大事,则调度之,置都指挥使。
后卫:亦至元十六年置。
武卫:至元二十五年,尚书省奏,那海那的以汉军一万人,如上都所立虎贲司,营屯田,修城隍。二十六年,枢密院官暗伯奏,以六卫六千人,塔剌海孛可所掌大都屯田三千人,及近路迤南万户府一千人,总一万人,立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掌修治城隍及京师内外工役之事。
左都威卫:至元十六年,世祖以新取到侍卫亲军一万户,属之东宫,立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三十一年,复以属皇太后,改隆福宫左都威卫使司。至大三年,选其军之善造作者八百人,立千户所一及百户翼八以掌之,而分局造作。皇庆元年,以王平章旧所领军一千人,立屯田。至治三年,罢匠军千户所。
右都威卫:国初,木华黎奉太祖命,收扎剌兒、兀鲁、忙兀、纳海四投下,以按察兒、孛罗、笑乃、不里海拔都兒、阔阔不花五人领探马赤军。既平金,随处镇守。中统三年,世祖以五投下探马赤立蒙古探马赤总管府。至元十六年,罢其军,各于本投下应役。十九年,仍令充军。二十一年,枢密院奏,以五投下探马赤军俱属之东宫,复置官属如旧。二十二年,改蒙古侍卫亲军指挥使司。三十一年,改隆福宫右都威卫使司。
唐兀卫:至元十八年,阿沙、阿束言:“今年春,奉命总领河西军三千人,但其所带虎符金牌者甚众,征伐之重,若无官署,何以防闲之。”枢密院以闻,遂立唐兀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以总之。
贵赤卫:至元二十四年立。
西域亲军:元贞元年,依贵赤、唐兀二卫例,始立西域亲军都指挥使司。
卫候直都指挥使司:至元元年,裕宗招集控鹤一百三十五人。三十一年,徽政院增控鹤六十五人,立卫候司以领之,且掌仪从金银器物。元贞元年,皇太后复以晋王校尉一百人隶焉。大德十一年,益以怀孟从行控鹤二百人,升卫候直都指挥使司。至大元年,复增控鹤百人,总六百人,设百户所六,以为其属。至治三年罢之。四年,以控鹤六百三十人,归于皇后位下,后复置立。
右阿速卫:至元九年,初立阿速拔都达鲁花赤,后招集阿速正军三千余名,复选阿速揭只揭了温怯薛丹军七百人,扈从车驾,掌宿卫城禁,兼营潮河、苏沽两川屯田,并供给军储。二十三年,为阿速军南攻镇巢,残伤者众,遂以镇巢七百户属之,并前军总为一万户,隶前后二卫。至大二年,始改立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
左阿速卫:亦至大二年改立。
隆镇卫:睿宗在潜邸,尝于居庸关立南、北口屯军,徼巡盗贼,各设千户所。至元二十五年,以南、北口上千户所总领之。至大四年,改千户所为万户府,分钦察、唐兀、贵赤、西域、左右阿速诸卫军三千人,并南、北口、太和岭旧隘汉军六百九十三人,屯驻东西四十三处,立十千户所,置隆镇上万户府以统之。皇庆元年,始改为隆镇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延祐二年,又以哈兒鲁军千户所隶焉。至治元年,置蒙古、汉军籍。
左卫率府:至大元年,命以中卫兵万人立卫率府,属之东宫。时仁宗为皇太子,曰:“世祖立五卫,象五方也,其制犹中书之六部,殆不可易。”遂命江南行省万户府,选汉军之精锐者一万人,为东宫卫兵,立卫率府。延祐四年,改为中翊府,未几复改为御临亲军都指挥使司,又以御临非古典,改为羽林。六年,英宗立为皇太子,复以隶东宫,仍为左卫率府。
右卫率府:延祐五年,以詹事秃满迭兒所管速怯那兒万户府,及迤东、女直两万户府,右翼屯田万户府兵,合为右卫率府,隶皇太子位下。
康礼卫:武宗至大三年,定康礼军籍。凡康礼氏之非者,皆别而黜之,验其实,始得入籍。及诸侯王阿只吉、火郎撒所领探马赤,属康礼氏者,令枢密院康礼卫遣人乘传,往置籍焉。
忠翊侍卫:至元二十九年,始立屯田府。大德十一年,增军数,立为大同等处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至大四年四月,皇太后修五台寺,遂移属徽政院,并以京兆军三千人增入。延祐元年,改中都威卫使司,仍隶徽政院。至治元年,始改为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
宗仁卫:至治二年,右丞相拜住奏:“先脱别铁木叛时,没入亦乞列思人一百户,与今所收蒙古子女三千户,清州彻匠二千户,合为行军五千,请立宗仁卫以统之。”于是命右丞相拜住总卫事,给降虎符牌面,如右卫率府,又置行军千户所隶焉。
右钦察卫:至元二十三年,依河西等卫例,立钦察卫。至治二年,分为左右两卫。天历二年,以本卫属大都督府。
左钦察卫:亦至治二年立。始至元中立卫时,设行军千户十有九所,屯田三所。大德中,置只兒哈郎、铁哥纳两千户所。至大元年,复设四千户所。至是始分为左右二卫,亦属大都督府。
龙翊侍卫:天历元年十二月,立龙翊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以左钦察卫唐吉失等九千户隶焉。
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司。
左翊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
右翊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
宣忠斡罗思扈卫亲军都指挥使司。
威武阿速卫亲军都指挥使司。
东路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
女直侍卫亲军万户府。
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管女直侍卫亲军万户府。
镇守海口侍卫亲军屯储都指挥使司。
宣镇侍卫。
世祖中统元年四月,谕随路管军万户,有旧从万户三哥西征军人,悉遣至京师充防城军:忙古军三百一十九人,严万户军一千三百四十五人,济南路军一百四十人,脱赤剌军一百四十九人,查剌军一百四十五人,马总管军一百四十四人。
三年十月,谕益都大小管军官及军人等:“先李鋋怀逆,蒙蔽朝廷恩命,驱驾尔等以为己惠,尔等虽有效过功劳,殊无闻报,一旦泯绝,此非尔等不忠之愆,实李鋋怀逆之罪也。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董文炳来奏其详,言尔等各有愿为朝廷出力之语,此复见尔等存忠之久也。今命董文炳仍为山东东路经略使,收集尔等,直隶朝廷,充武卫军近侍勾当。比及应职,且当守把南边,堤防外隙,庶内境军民各得安业。尔等宜益尽心,以图勋效。”
至元二年十二月,增侍卫亲军一万人,内选女直军三千,高丽军三千,阿海三千,益都路一千。每千人置千户一员,百人置百户一员,以领之。仍选丁力壮锐者,以应役焉。
三年五月,帝谓枢密臣曰:“侍卫亲军,非朕命不得发充夫役。修琼华岛士卒,即日放还。”
四年七月,谕东京等路宣抚司,命于所管户内,以十等为率,于从上第三等户,签选侍卫亲军一千八百名。若第三等户不敷,于第二等户内签补。仍定立千户、百户、牌子头,并其家属同来,赴中都应役。
十四年五月,以蒙古军与汉军相参,备都城内外及万寿山宿卫,仍以也速不花领围宿事。
十五年五月,总管胡翔请还侍卫军。先是,宿州蕲县等万户府士卒百人,有旨俾充侍卫军,后从佥省严忠范征西川,既而嘉定、重庆、夔府皆下,忠范回军,留西道。翔上言,从之。九月,以总管张子良所匿军二千二百三十二人,充侍卫军士。
十六年四月,选扬州省新附军二万人,充侍卫亲军,并其妻子,迁赴京师。
二十四年十月,总帅汪惟和选麾下锐卒一千人,请择昆弟中一人统之,以备侍卫,从之。
成宗元贞四年八月,诏:“蒙古侍卫所管探马赤军人子弟,投充诸王位下身役者,悉遵世祖成宪,发还元役充军。”
大德六年二月,调蒙古侍卫等军一万人,往官山住夏。
仁宗延祐六年九月,知枢密院事塔失铁木兒言:“诸汉人不得点围宿军士,图籍系军数者,虽御史亦不得预知,此国制也。比者,领围宿官言,中书命司计李处恭巡视守仓库军卒,有旷役者则罪之,以惩其后,使无怠而已。而李司计擅取军数,士卒,在法为过。臣等议,宜自中书与枢密遣人案之,验实以闻。”制可。七年六月,以红城中都威卫系掌军务之司,属徽政院不便,命遵旧制,俾枢密总之。
围宿军
世祖至元二十六年七月,命大都侍卫军内,复起一万人赴上都,以备围宿。
成宗元贞二年十月,枢密院臣言:“昔大朝会时,皇城外皆无墙垣,故用军环绕,以备围宿。今墙垣已成,南北西三畔皆可置军,独御酒库西,地窄不能容。臣等与丞相完泽议,各城门以蒙古军列卫,及于周桥南置戍楼,以警昏旦。”从之。
武宗至大四年正月,省臣等传皇太子命,以大朝会调蒙古、汉军三万人备围宿,仍遣使发山东、河北、河南、淮北诸路军至京师。复命都府、左右翼、右都威卫整器仗车骑。六月,以诸侯王、驸马等来朝,命发各卫色目、汉军八百二十六人至上京,复命指挥使也干不花领之。
仁宗皇庆元年六月,命卫率府军士备围宿,守隆福宫内外禁门。十一月,枢密院臣言:“皇太后有旨,禁掖门可严守卫。臣等议,增置百户一员,及于钦察、贵赤、西域、唐兀、阿速等卫调军士九十人,增守诸掖门,复命千户一员,帅领百户一员,备巡逻。”从之。延祐三年十月以诸侯王来朝,命围宿军士六千人增至一万人;复命也了干、秃鲁分左右部领其事。十一月,诏围宿军士,除旧有者,更增色目军万人,以备禁卫。十二月,枢密院臣言:“围宿军士不及数,其已发各卫者,地远至不能如期,可迁刈苇草及青塔寺工役军先备守卫。其各卫还家军士,亦发二万五千人,令备车马器械,俱会京师。”制可。六年闰八月,命知枢密院事众嘉领围宿,发五卫军代羽林军士,仍以千户二员、百户十员,择士卒精锐者二百人属之。
英宗至治元年正月,帝诣石佛寺,以其墙垣疏坏,命副枢术温台、佥院阿散领围宿士卒,以备巡逻。八月,东内皇城建宿卫屋二十五楹,命五卫内摘军二百五十人居之,以备禁卫。
文宗天历二年二月,枢密院臣言:“去岁尝奉旨,依先制调军守把围宿,此时各翼军人,皆随处出征,亦有溃散者,故不及依次调遣,止于右翼侍卫及右都威卫内,发军一千一百二十六名以备围宿。今岁车驾行幸,臣等议于河南、山东两都府内,起遣未差军士一千三名,以备扈从。”制可。五月,枢密臣又言:“比奉令旨,放散军人。臣等议,常制以三月一日放散,六月一日赴限,今放散既迟,可令于八月一日赴限。”从之。
仪仗军
世祖至元十二年十二月,上尊号、受册,告祭天地宗庙,调左、右、中三卫军五十人为跸街清路军。
武宗至大二年十二月,上尊号,百官行朝贺礼,枢密院调军一千人备仪仗。三年十月,上皇太后尊号,行册宝礼,用内外仪仗军数,及防护五色甲马军二百人。四年二月,合祭天地、太庙、社稷,用跸街清道及守内外壝门军一百八十人,命以围宿军为之,事毕还役。七月,以奉迎武宗玉册祔庙,用清路跸街军一百五十人,管军千户、百户各一员。九月,以祭享太庙,用跸街清路军一百五十人,千户、百户各一员。
仁宗皇庆元年三月,天寿节行礼,用内外仪仗军一千人。
英宗至治元年十一月,命有司选控鹤卫士,及色目、汉军以备卤簿仪仗。十二月,定卤簿队仗,用军士二千三百三十人,万户、千户、百户四十五员。仍议用军士一千九百五十人,万户、千户、百户五十九员,以备仪仗。
致和元年六月,以享太庙,用跸街清路军一百名,看糁盆军一百名,管军官千户、百户各一员。九月,行大礼,用擎执仪仗蒙古、汉军一千名。
文宗天历元年十一月,亲祭太庙,内外用仪仗并五色甲马军一千六百五十名,仍命指挥青山及洪副使摄折冲都尉提调。二年,正旦行礼,用仪仗军一千人。享太庙,用跸街清路军一百名,看守糁盆军一百名,管军千户、百户各一员。天寿节行礼,用仪仗军一千名。皇后册宝擎执仪仗,用军一千二百名,军官四员。
扈从军
世祖至元十七年三月,发忙古、抄兒赤所领河西军士,及阿鲁黑麾下二百人,入备扈从。
武宗至大二年,太后将幸五台,徽政院官请调军扈从。省臣议:“昔大太后尝幸五台,于住夏探马赤及汉军内,各起扈从军三百人,今遵故事。”从之。十一月,枢密院臣言:“去岁六卫汉军内,以诸处兴建工役,故用六千军士于上都。臣等议,来岁车驾行幸,复令骑卒六千人,备车马器仗,与步卒二千人扈从。”制可。
看守军
世祖至元二十五年十一月,以军守都城外仓。初,大都城内仓敖有军守之,城外丰闰、丰实、广贮、通济四仓无守者。至是收粮颇多,丞相桑哥以为言,乃依都城内仓例,每仓发军五人守之。十二月,中书省臣言:“枢密院公廨后,有仓贮粮,乞调军五人看守。”从之。
成宗大德四年二月,调军五百人,于新浚河内看闸。
武宗至大四年六月,帝御大安阁,枢密院官奏:“尝奉旨,令各门置军守备。臣等议,探马赤军士去其所戍地远,卒莫能至,拟发阿速、唐兀等军,参汉军用之,各门置五十人。”制可。
仁宗延祐元年闰三月,隆禧院官言:“初,世祖影殿,有军士守之。今武宗御容于大崇恩福元寺安置,宜依例调军守卫。”从之。三年二月,岭北省乞军守卫仓库,命于丑汉所属万户三千探马赤军内,摘军三百人与之。
英宗至治元年,增守太庙墙垣军。初,以卫士军人共守围宿,故止用蒙古军四百人,至是以卫士守内墙垣,其外需止用军士,乃增至八百人,复命佥院哈散、院判阿剌铁木兒领之。四月,敕搠思吉斡节兒八哈失寺内,常令军士五人守卫。
巡逻军
仁宗皇庆元年三月,丞相铁木迭兒奏:“每岁既幸上京,于各宿卫中留卫士三百七十人,以备巡逻,今岁多盗贼,宜增百人,以严守御。”制可。仍命枢密与中书分领之。延祐七年五月,诏留守司及虎贲司官,亲率众于夜巡逻。
镇遏军
仁宗延祐元年闰三月,枢密院官奏:“中书省言,江浙春运粮八十三万六千二百六十石,取日开洋,前来直沽,请预差军人镇遏。”诏依年例,调军一千名,命右卫副都指挥使伯颜往镇遏之。三年四月,海运至直沽,枢密院官奏:“今岁军数不敷,乞调军士五百人巡镇。”从之。七年四月,调海运镇遏军一千人,如旧制。
镇戍
元初以武功定天下,四方镇戍之兵亦重矣。然自其始而观之,则太祖、太宗相继以有西域、中原,而攻取之际,屯兵盖无定向,其制殆不可考也。世祖之时,海宇混一,然后命宗王将兵镇边徼襟喉之地,而河洛、山东据天下腹心,则以蒙古、探马赤军列大府以屯之。淮、江以南,地尽南海,则名籓列郡,又各以汉军及新附等军戍焉。皆世祖宏规远略,与二三大臣之所共议,达兵机之要,审地理之宜,而足以贻谋于后世者也。故其后江南三行省,尝以迁调戍兵为言,当时莫敢有变其法者,诚以祖宗成宪,不易于变更也。然卒之承平既久,将骄卒惰,军政不修,而天下之势遂至于不可为,夫岂其制之不善哉,盖法久必弊,古今之势然也。今故著其调兵屯守之制,而列之为镇戍焉。
世祖中统元年五月,诏汉军万户,各于本管新旧军内摘发军人,备衣甲器仗,差官领赴燕京近地屯驻:万户史天泽一万四百三十五人,张马哥二百四十人,解成一千七百六十人,叱剌四百六十六人,斜良拔都八百九十六人,扶沟马军奴一百二十九人,内黄铁木兒一百四十四人,赵奴怀四十一人,鄢陵胜都古六十五人。十一月,命右三部尚书怯烈门、平章政事赵璧领蒙古、汉军,于燕京近地屯驻;平章塔察兒领武卫军一万人,屯驻北山;汉军、质子军及签到民间诸投下军,于西京、宣德屯驻。复命怯烈门为大都督,管领诸军勾当,分达达军为两路,一赴宣德、德兴,一赴兴州。其诸万户汉军,则令赴潮河屯守。后复以兴州达达军合入德兴、宣德,命汉军各万户悉赴怀来、缙山川中屯驻。
三年十月,诏田德实所管固安质子军九百十六户,及平滦州刘不里剌所管质子军四百户,还元管地面屯驻。
至元七年,以金州军八百隶东川统军司,还成都,忽朗吉军戍东川。十一年正月,以忙古带等新旧军一万一千人戍建都。调襄阳府生券军六百人、熟券军四百人,由京兆府镇戍鸭池,命金州招讨使钦察部领之。十二月,调西川王安抚、杨总帅军与火尼赤相合,与丑汉、黄兀剌同镇守合答之城。
十二年二月,诏以东川新得城寨,逼近夔府,恐南兵来侵,发巩昌路补签军三千人戍之。三月,海州丁安抚等来降,选五州丁壮四千人,守海州、东海。
十三年十月,命别速、忽别列八都兒二人为都元帅,领蒙古军二千人、河西军一千人,守斡端城。
十五年三月,分扬州行省兵于隆兴府。初,置行省,分兵诸路调遣,江西省军为最少,至是以南广地阔,阻山溪之险,命铁木兒不花领兵一万人赴之,合元帅塔出军,以备战守。四月,诏以伯颜、阿术所调河南新签军三千人,还守庐州。六月,命荆湖北道宣慰使塔海调遣夔府诸军士。七月,诏以塔海征夔军之还戍者,及扬州、江西舟师,悉付水军万户张荣实将之,守御江中。八月,命江南诸路戍卒,散归各所属万户屯戍。初,渡江所得城池,发各万户部曲士卒以戍之,久而亡命死伤者众,续至者多不着行伍,至是纵还各营,以备屯戍。安西王相府言:“川蜀既平,城邑山寨洞穴凡八十三所,其渠州礼义城等处凡三十三所,宜以兵镇守,余悉撤去。”从之。九月,诏发东京、北京军四百人,往戍应昌府,其应昌旧戍士卒,悉令散归。十一月,定军民异属之制,及蒙古军屯戍之地。先是,以李鋋叛,分军民为二,而异其属,后因平江南,军官始兼民职,遂因之。凡以千户守一郡,则率其麾下从之,百户亦然,不便。至是,令军民各异属,如初制。士卒以万户为率,择可屯之地屯之,诸蒙古军士,散处南北及还各奥鲁者,亦皆收聚。令四万户所领之众屯河北,阿术二万户屯河南,以备调遣,余丁定其版籍,编入行伍,俾各有所属,遇征伐则遣之。
十六年二月,命万户孛术鲁敬,领其麾下旧有士卒守湖州。先是,以唐、邓、均三州士卒二百八十八人属敬麾下,后迁戍江陵府,至是还之。四月,定上都戍卒用本路元籍军士。国制,郡邑镇戍士卒,皆更相易置,故每岁以他郡兵戍上都,军士罢于转输。至是,以上都民充军者四千人,每岁令备镇戍,罢他郡戍兵。六月,碉门、鱼通及黎、雅诸处民户,不奉国法,议以兵戍其地。发新附军五百人、蒙古军一百人、汉军四百人,往镇戍之。七月,以西川蒙古军七千人、新附军三千人,付皇子安西王。命阇里铁木兒以戍杭州军六百九十人赴京师,调两淮招讨小厮蒙古军,及自北方回探马赤军代之。八月,调江南新附军五千驻太原,五千驻大名,五千驻卫州。又发探马赤军一万人,及夔府招讨张万之新附军,俾四川西道宣慰使也罕的斤将之,戍斡端。
十七年正月,诏以他令不罕守建都,布吉守长河西之地,无令迁易。三月,同知浙东道宣慰司事张铎言:“江南镇戍军官不便,请以时更易置之。”国制,既平江南,以兵戍列城,其长军之官,皆世守不易,故多与富民树党,因夺民田宅居室,蠹有司政事,为害滋甚。铎上言,以为皆不迁易之弊,请更其制,限以岁月迁调之。庶使初附之民,得以安业也。五月,命枢密院调兵六百人,守居庸关南、北口。七月,敕更代广州镇戍士卒。初以丞相伯颜等麾下合必赤军二千五百人,从元帅张弘范征广王,因留戍焉。岁久皆贫困,多死亡者。至是,命更代之。复以扬州行省四万户蒙古军,更戍潭州。十月,发砲卒千人入甘州,备战守。十二月,八番罗甸宣慰司请增戍卒。先是,以三千人戍八番,后征亦奚不薛,分摘其半。至是师还,宣慰司复请益兵,以备战守,从之。
十八年正月,命万户张珪率麾下往就潭州,还其祖父所领亳州士卒,并统之。二月,以合必赤军三千戍扬州。十月,高丽王并行省皆言,金州、合浦、固城、全罗州等处,沿海上下,与日本正当冲要,宜设立镇边万户府屯镇,从之。十一月,诏以征东留后军,分镇庆元、上海、澉浦三处上船海口。
十九年二月,命唐兀于沿江州郡,视便宜置军镇戍,及谕鄂州、扬州、隆兴、泉州等四省,议用兵戍列城。徙浙东宣慰司于温州,分军戍守江南,自归州以及江阴至三海口,凡二十八所。四月,调扬州合必赤军三千人镇泉州。又潭州行省以临川镇地接占城及未附黎洞,请立总管府,一同镇戍,从之。七月,以隆兴、西京军士代上都戍卒,还西川。先是,上都屯戍士卒,其奥鲁皆在西川,而戍西川者,多隆兴、西京军士,每岁转饷,不胜劳费,至是更之。
二十年八月,留蒙古军千人戍扬州,余悉纵还。扬州所有蒙古士卒九千人,行省请以三分为率,留一分镇戍。史塔剌浑曰:“蒙古士卒悍勇,孰敢当,留一千人足矣。”从之。十月,发乾讨虏军千人,增戍福建行省。先是,福建行省以其地险,常有盗负固为乱,兵少不足战守,请增蒙古、汉军千人。枢密院议以刘万奴所领乾讨虏军益之。
二十一年四月,诏潭州蒙古军依扬州例,留一千人,余悉放还诸奥鲁。十月,增兵镇守金齿国,以其地民户刚狠,旧尝以汉军、新附军三千人戍守,今再调探马赤、蒙古军二千人,令药剌海率赴之。
二十二年二月,诏改江淮、江西元帅招讨司为上、中、下三万户府,蒙古、汉人、新附诸军,相参作三十七翼。上万户:宿州、蕲县、真定、沂郯、益都、高邮、沿海,七翼。中万户:枣阳、十字路、邳州、邓州、杭州、怀州、孟州、真州,八翼。下万户,常州、镇江、颍州、庐州、亳州、安庆、江阴水军、益都新军、湖州、淮安、寿春、扬州、泰州、弩手、保甲、处州、上都新军、黄州、安丰、松江、镇江水军、建康,二十二翼。每翼设达鲁花赤、万户、副万户各一人,以隶所在行院。
二十四年五月,调各卫诸色军士五百人于平滦,以备镇戍。十月,诏以广东系边徼之地,山险人稀,兼江西、福建贼徒聚集,不时越境作乱,发江西行省忽都铁木兒麾下军五千人,往镇守之。
二十五年二月,调扬州省军赴鄂州,代镇戍士卒。三月,诏黄州、蕲州、寿昌诸军还隶江淮省。始三处旧置镇守军,以近鄂州省,尝分隶领之,至是军官以为言,遂仍其旧。辽阳行省言,懿州地接贼境,请益兵镇戍,从之。四月,调江淮行省全翼一下万户军,移镇江西省。从皇子脱欢士卒及刘二拔都麾下一万人,皆散归各营。十一月,增军戍咸平府,以察忽、亦兒思合言其地实边徼,请益兵镇守,以备不虞故也。
二十六年二月,命万户刘得禄以军五千人,镇守八番。
二十七年六月,调各行省军于江西,以备镇戍,俟盗贼平息,而后纵还。九月,以元帅那怀麾下军四百人守文州。调江淮省下万户府军于福建镇戍。十一月,江淮行省言:“先是丞相伯颜及元帅阿术、阿塔海等守行省时,各路置军镇戍,视地之轻重,而为之多寡,厥后忙古代之,悉更其法,易置将吏士卒,殊失其宜。今福建盗贼已平,惟浙东一道,地极边恶,贼所巢穴,请复还三万户以镇守之。合剌带一军戍沿海、明、台,亦怯烈一军戍温、处,札忽带一军戍绍兴、婺州。其宁国、徽州初用士兵,后皆与贼通,今尽迁之江北,更调高邮、泰州两万户汉军戍之。扬州、建康、镇江三城,跨据大江,人民繁会,置七万户府。杭州行省诸司府库所在,置四万户府。水战之法,旧止十所,今择濒海沿江要害二十二所,分后阅习,伺察诸盗。钱塘控扼海口,旧置战舰二十艘,今增置战舰百艘,海船二十艘。”枢密院以闻,悉从之。
二十八年二月,调江淮省探马赤军及汉军二千人,于脱欢太子侧近扬州屯驻。
二十九年,以咸平府、东京所屯新附军五百人,增戍女直地。
三十年正月,诏西征探马赤军八千人,分留一千或二千,余令放还。皇子奥鲁赤、大王术伯言,切恐军散衅生,宜留四千,还四千,从之。五月,命思播黄平、镇远拘刷亡宋避役手号军人,以增镇守。七月,调四川行院新附军一千人,戍松山。
成宗元贞元年七月,枢密院官奏:“刘二拔都兒言,初鄂州省安置军马之时,南面止是潭州等处,后得广西海外四州、八番洞蛮等地,疆界阔远,阙少戍军,复增四万人。今将元属本省四翼万户军分出,军力减少。臣等谓刘二拔都兒之言有理,虽然江南平定之时,沿江安置军马,伯颜、阿术、阿塔海、阿里海牙、阿剌罕等,俱系元经攻取之人,又与近臣月兒鲁、孛罗等枢密院官同议安置者。乞命通军事、知地理之人,同议增减安置,庶后无弊。”从之。
二年五月,江浙行省言:“近以镇守建康、太平保定万户府全翼军马七千二百一十二名,调属湖广省,乞分两淮戍兵,于本省沿海镇遏。”枢密院官议:“沿江军马,系伯颜、阿术安置,勿令改动,止于本省元管千户、百户军内,发兵镇守之。”制可。九月,诏以两广海外四州城池戍兵,岁一更代,往来劳苦。给俸钱,选良医,往治其疾病者。命三二年一更代之。
三年二月,调扬州翼邓新万户府全翼军马,分屯蕲、黄。
大德元年三月,陕西平章政事脱烈伯领总帅府军三千人,收捕西番回,诏留总帅军百人及阶州旧军、秃思马军各二百人守阶州,余军还元翼。湖广省请以保定翼万人,移镇郴州,枢密院官议:“此翼乃张柔所领征伐旧军,宜迁入鄂州省屯驻,别调兵守之。”七月,招收亡宋左右两江土军千人,从思明上思等处都元帅昔剌不花言也。十一月,河南行省言:“前扬州立江淮行省,江陵立荆湖行省,各统军马,上下镇遏。后江淮省移于杭州,荆湖省迁于鄂州,黄河之南,大江迤北,汴梁古郡设立河南江北行省,通管江淮、荆湖两省元有地面。近来并入军马,通行管领,所属之地,大江最为紧要,两淮地险人顽,宋亡之后,始来归顺。当时沿江一带,斟酌缓急,安置定三十一翼军马镇遏,后迁调十二翼前去江南,余有一十九翼,于内调发,止存元额十分中一二。况两淮、荆襄自古隘要之地,归附至今,虽即宁静,宜虑未然。乞照沿江元置军马,迁调江南翼分,并各省所占本省军人,发还元翼,仍前镇遏。”省院官议,以为沿江安置三十一翼军马之说,本院无此簿书,问之河南省官孛鲁欢,其省亦无枢密院文卷,内但称至元十九年,伯颜、玉速铁木兒等共拟其地安置三万二千军,后增二千,总三万四千,今悉令各省差占及逃亡事故者还充役足矣。又孛鲁欢言,去年伯颜点视河南省见有军五万二百之上,又若还其占役事故军人,则共有七八万人。此数之外,脱欢太子位下有一千探马赤、一千汉军,阿剌八赤等哈剌鲁亦在其地,设有非常,皆可调用。据各省占役,总计军官、军人一万三千八百八十一名,军官二百九名,军人一万三千六百七十二名,内汉军五千五百八十名,新附军八千二十八名,蒙古军六十四名。江浙省占役军官、军人四千九百五十七名,湖广省占役军官、军人七千六百三名,福建省占役军官、军人一千二百七十二名,江西省出征收捕未回新附军四十九名,悉令还役。”江浙省亦言:“河南行省见占本省军人八千八百三十三名,亦宜遣还镇遏。”有旨,两省各差官赴阙辨议。
二年正月,枢密院臣言:“阿剌、脱忽思所领汉人、女直、高丽等军二千一百三十六名内,有称海对阵者,有久戍四五年者,物力消乏,乞于六卫军内分一千二百人,大同屯田军八百人,彻里台军二百人,总二千二百人往代之。”制可。三月,诏各省合并镇守军,福建所置者合为五十三所,江浙所置者合为二百二十七所,江西元立屯军镇守二百二十六所,减去一百六十二所,存六十四所。
三年三月,沅州贼人啸聚,命以毗阳万户府镇守辰州,镇巢万户府镇守沅州、靖州,上均万户府镇守常德、澧州。
五年三月,诏河南省占役江浙省军一万一千四百七十二名,除洪泽、芍陂屯田外,余令发还元翼。
七年四月,调碉门四川军一千人,镇守罗罗斯。
八年二月,以江南海口军少,调蕲县王万户翼汉军一百人、宁万户翼汉军一百人、新附军三百人守庆元,自乃颜来者蒙古军三百人守定海。
武宗至大二年七月,枢密院臣言:“去年日本商船焚掠庆元,官军不能敌。江浙省言,请以庆元、台州沿海万户府新附军往陆路镇守,以蕲县、宿州两万户府陆路汉军移就沿海屯镇。臣等议,自世祖时,伯颜、阿术等相地之势,制事之宜,然后安置军马,岂可轻动。前行省忙古等亦言,以水陆军互换迁调,世祖有训曰:‘忙古得非狂醉而发此言!以水路之兵习陆路之伎,驱步骑之士而从风水之役,难成易败,于事何补。’今欲御备奸宄,莫若从宜于水路沿海万户府新附军三分取一,与陆路蕲县万户府汉军相参镇守。”从之。
四年十月,以江浙省尝言:“两浙沿海濒江隘口,地接诸蕃,海寇出没,兼收附江南之后,三十余年,承平日久,将骄卒惰,帅领不得其人,军马安置不当,乞斟酌冲要去处,迁调镇遏。”枢密院官议:“庆元与日本相接,且为倭商焚毁,宜如所请,其余迁调军马,事关机务,别议行之。”十二月,云南八百媳妇、大、小彻里等作耗,调四川省蒙古、汉军四千人,命万户囊加部领,赴云南镇守。其四川省言:“本省地方,东南控接荆湖,西北襟连秦陇,阻山带江,密迩蕃蛮,素号天险,古称极边重地,乞于存恤歇役六年军内,调二千人往。”从之。
仁宗皇庆元年十一月,诏江西省瘴地内诸路镇守军,各移近地屯驻。
延祐四年四月,河南行省言:“本省地方宽广,关系非轻,所属万户府俱于临江沿淮上下镇守方面,相离省府,近者千里之上,远者二千余里,不测调度,卒难相应。况汴梁系国家腹心之地,设立行省,别无亲临军马,较之江浙、江西、湖广、陕西、四川等处,俱有随省军马,惟本省未蒙拨付。”枢密院以闻,命于山东河北蒙古军、河南淮北蒙古军两都万户府,调军一千人与之。十一月,陕西都万户府言:“碉门探马赤军一百五十名,镇守多年,乞放还元翼。”枢密院臣议:“彼中亦系要地,不宜放还,止令于元翼起遣一百五十名,三年一更镇守。元调四川各翼汉军一千名,镇守碉门、黎、雅,亦令一体更代。”
泰定四年三月,陕西行省尝言:“奉元建立行省、行台,别无军府,唯有蒙古军都万户府,远在凤翔置司,相离三百五十余里,缓急难用。乞移都万户府于奉元置司,军民两便。”及后陕西都万户府言:“自大德三年命移司酌中安置,经今三十余年,凤翔离大都、土番、甘肃俱各三千里,地面酌中,不移为便。”枢密议:“陕西旧例,未尝提调军马,况凤翔置司三十余年,不宜移动。”制可。十二月,河南行省言:“所辖之地,东连淮、海,南限大江,北抵黄河,西接关陕,洞蛮草贼出没,与民为害。本省军马俱在濒海沿江安置,远者二千,近者一千余里,乞以砲手、弩军两翼,移于汴梁,并各万户府摘军五千名,设万户府随省镇遏。”枢密院议:“自至元十九年,世祖命知地理省院官共议,于濒海沿江六十三处安置军马。时汴梁未尝置军,扬州冲要重地,置五翼军马并砲手、弩军。今亲王脱欢太子镇遏扬州,提调四省军马,此军不宜更动。设若河南省果用军,则不塔剌吉所管四万户蒙古军内,三万户在黄河之南、河南省之西,一万户在河南省之南,脱别台所管五万户蒙古军俱在黄河之北、河南省东北,阿剌铁木兒、安童等两侍卫蒙古军在河南省之北,共十一卫翼蒙古军马,俱在河南省周围屯驻。又本省所辖一十九翼军马,俱在河南省之南,沿江置列。果用兵,即驰奏于诸军马内调发。”从之。
阿剌铁木兒、安童等两侍卫蒙古军在河南省之北, 共十一卫翼蒙古军马,俱在河南省周围屯驻。又本省所辖一十九翼军马,俱在河南省之南,沿江置列。果用兵,即驰奏于诸军马内调发。”从之。
------------------
宋濂-->元史-->志第四十八 兵三
志第四十八 兵三
○马政
西北马多天下,秦、汉而下,载籍盖可考已。元起朔方,俗善骑射,因以弓马之利取天下,古或未之有。盖其沙漠万里,牧养蕃息,太仆之马,殆不可以数计,亦一代之盛哉。
世祖中统四年,设群牧所,隶太府监。寻升尚牧监,又升太仆院,改卫尉院。院废,立太仆寺,属之宣徽院。后隶中书省,典掌御位下、大斡耳朵马。其牧地,东越耽罗,北俞火里秃麻,西至甘肃,南暨云南等地,凡一十四处,自上都、大都以至玉你伯牙、折连怯呆兒,周回万里,无非牧地。
马之群,或千百,或三五十,左股烙以官印,号大印子马。其印有兵古、贬古、阔卜川、月思古、斡栾等名。牧人曰哈赤、哈剌赤;有千户、百户,父子相承任事。自夏及冬,随地之宜,行逐水草,十月各至本地。朝廷岁以九月、十月遣寺官驰驿阅视,较其多寡,有所产驹,即烙印取勘,收除见在数目,造蒙古、回回、汉字文册以闻,其总数盖不可知也。凡病死者三,则令牧人偿大牝马一,二则偿二岁马一,一则偿牝羊一,其无马者以羊、驼、牛折纳。
太庙祀事暨诸寺影堂用乳酪,则供牝马;驾仗及宫人出入,则供尚乘马。车驾行幸上都,太仆卿以下皆从,先驱马出健德门外,取其肥可取乳者以行,汰其羸瘦不堪者还于群。自天子以及诸王百官,各以脱罗氈置撒帐,为取乳室。车驾还京师,太仆卿先期遣使征马五十醖都来京师。醖都者,承乳车之名也。既至,俾哈赤、哈剌赤之在朝为卿大夫者,亲秣饲之,日酿黑马乳以奉玉食,谓之细乳。每醖都,牝马四十。每牝马一,官给刍一束、菽八升。驹一,给刍一束、菽五升。菽贵,则其半以小稻充。自诸王百官而下,亦有马乳之供,醖都如前之数,而马减四之一,谓之细乳。刍粟要旬取给于度支,寺官亦以旬诣闲MI阅肥瘠。又自世祖而下山陵,各有醖都,取马乳以供祀事,号金陵挤马,越五年,尽以与守山陵使者。
凡御位下、正宫位下、随朝诸色目人员,甘肃、土番、耽罗、云南、占城、芦州、河西、亦奚卜薛、和林、斡难、怯鲁连、阿剌忽马乞、哈剌木连、亦乞里思、亦思浑察、成海、阿察脱不罕、折连怯呆兒等处草地,内及江南、腹里诸处,应有系官孳生马、牛、驼、驴、羊点数之处,一十四道牧地,各千户、百户等名目如左:
东路折连怯呆兒等处,玉你伯牙、上都周围,哈剌木连等处,阿剌忽马乞等处,斡斤川等处,阿察脱不罕等处,甘州等处,左手永平等处,右手固安州等处,云南亦奚卜薛,芦州,益都,火里秃麻,高丽耽罗国。
一,折连怯呆兒等处御位下:折连怯呆兒地哈剌赤千户买买、买的、撒台、怯兒八思、阔阔来、塔失铁木兒、哈剌那海、伯要、也兒的思、撒的迷失、教化、太铁木兒、塔都、也先、木薛肥、不思塔八、不兒都、麻失不颜台、撒敦。按赤、忽里哈赤千户下百户脱脱木兒。兀鲁兀内土阿八剌哈赤阔阔出。彻彻地撒剌八。薛里温、你里温、斡脱忽赤、哈剌铁木兒。哈思罕地僧家奴。玉你伯牙断头山百户哈只。
一,玉你伯牙等处御位下:玉你伯牙地哈剌赤百户忽兒秃哈、兀都蛮、燕铁木兒、暗出忽兒、也先秃满、玉龙铁木兒、月思哥、明里不兰。
大斡耳朵位下:乞剌里郭罗赤马某等。哈里牙兒苟赤别铁木兒。伯只剌苟赤阿蓝答兒。阿察兒伯颜苟赤教化的等。塔鲁内亦兒哥赤、塔里牙赤等。伯只剌阿塔赤忽兒秃哈。桃山太师月赤察兒分出铁木兒等。伯颜只鲁干阿塔赤秃忽鲁等。玉你伯牙奴秃赤、火你赤。
一,哈剌木连等处御位下:阿失温忽都地八都兒。希彻秃地吉兒。哈察木敦。火石脑兒哈塔、咬罗海牙、撒的。换撒里真按赤哈答。须知忽都哈剌赤别乞。军脑兒哈剌赤火罗思。玉龙占彻。云内州拙里牙赤昌罕。察罕脑兒欠昔思。棠树兒安鲁罕。石头山秃忽鲁。牙不罕你里温脱脱木兒。开成路黑水河不花。
大斡耳朵位下:完者。
一,阿剌忽马乞等处御位下:阿剌忽马乞地哈剌赤百户按不怜、乾铁哥、火石铁木兒、末赤、卯罕、不兰奚、孛罗罕。怯鲁连地哈剌赤千户床八失,百户怯兒的、小薛干、别铁列不作、孛罗、串都、也速、典列、坦的里、也里迷失、忙兀。斡难地兰盏兒、未者、哈只不花等。
大斡耳朵位下:阿剌忽马乞按灰等。阔苦地阔赤斤等。
一,斡斤川等处御位下:斡斤川地哈剌赤千户月鲁、阿剌铁木兒、塔塔塔察兒。拙里牙赤斡罗孙,马塔哈兒哈地哈剌为千户当失、燕忽里,欢差太难。阔阔地兀奴忽赤忙兀。怯鲁连八剌哈赤八兒麻思。
大斡耳朵位下:马塔哈兒哈怯连口只兒哈忽。
一,阿察脱不罕等处御位下:阿察脱不罕地哈赤守纳。斡川札马昔宝赤忙哥撒兒。火罗罕按赤秃忽赤。青海后火义罕塔兒罕、按赤也先。黄兀兒不剌按赤末兒哥、忽林失。应里哥地按赤哈丹、忽台迷失。应吉列古哈剌赤不鲁。亦兒浑察西哈剌赤。答兰速鲁哈剌赤八只吉兒。哈兒哈孙不剌哈剌赤阿兒秃。
大斡耳朵位下:怯鲁连火你赤塔剌海。
一,甘州等处御位下:口千子哈剌不花一所。奥鲁赤一所。阿剌沙阿兰山兀都蛮。亦不剌金一所。宽彻干。塔塔安地普安。胜回地刘子总管。阔阔思地太铁木兒等。甘州等处杨住普。拨可连地撒兒吉思。只哈秃屯田地安童一所。哈剌班忽都拙里牙赤耳眉。
一,左手永平等处御位下:永平地哈剌赤千户六十。乐亭地拙里牙赤、阿都赤、答剌赤迷里迷失,亦兒哥赤马某撒兒答。香河按赤定住、亦马赤速哥铁木兒。河西务爱牙赤孛罗。漷州哈剌赤脱忽察。桃花岛青昔宝赤赤班等。
大斡耳朵位下:河西务玉提赤百户马札兒。
一,右手固安州四怯薛八剌哈赤平章那怀为长:固安州哈剌赤脱忽察,哈赤忽里哈赤、按赤不都兒。真定昔宝赤脱脱。左卫哈剌赤塔不。青州哈剌赤阿哈不花。涿州哈剌赤不鲁哈思。
一,云南亦奚卜薛铁木兒不花为长。
一,芦州。
一,益都哈剌赤忽都铁木兒。
一,火里秃麻太胜忽兒为长。
一,高丽耽罗。
○屯田
古者寓兵于农,汉、魏而下,始置屯田为守边之计。有国者善用其法,则亦养兵息民之要道也。国初,用兵征讨,遇坚城大敌,则必屯田以守之。海内既一,于是内而各卫,外而行省,皆立屯田,以资军饷。或因古之制,或以地之宜,其为虑盖甚详密矣。大抵芍陂、洪泽、甘、肃、瓜、沙,因昔人之制,其地利盖不减于旧;和林、陕西、四川等地,则因地之宜而肇为之,亦未尝遗其利焉。至于云南八番,海南、海北,虽非屯田之所,而以为蛮夷腹心之地,则又因制兵屯旅以控扼之。由是而天下无不可屯之兵,无不可耕之地矣。今故著其建置增损之概,而内外所辖军民屯田,各以次列焉。
枢密院所辖
左卫屯田:世祖中统三年三月,调枢密院二千人,于东安州南、永清县东荒土及本卫元占牧地,立屯开耕,分置左右手屯田千户所,为军二千名,为田一千三百一十顷六十五亩。
右卫屯田:世祖中统三年三月,调本卫军二千人,于永清、益津等处立屯开耕,分置左右手屯田千户所。其屯军田亩之数,与左卫同。
中卫屯田:世祖至元四年,于武清、香河等县置立。十一年,以各屯地界,相去百余里,往来耕作不便,迁于河西务、荒庄、杨家口、青台、杨家白等处。其屯军之数,与左卫同,为田一千三十七顷八十二亩。
前卫屯田:世祖至元十五年九月,以各省军人备侍卫者,于霸州、保定、涿州荒闲地土屯种,分置左右手屯田千户所。屯军与左卫同,为田一千顷。
后卫屯田:置立岁月与前卫同。后以永清等处田亩低下,迁昌平县之太平庄。泰定三年五月,以太平庄乃世祖经行之地,营盘所在,春秋往来,牧放卫士头匹,不宜与汉军立屯,遂罢之,止于旧立屯所,耕作如故。屯军与左卫同,为田一千四百二十八顷一十四亩。
武卫屯田:世祖至元十八年,发迤南军人三千名,于涿州、霸州、保定、定兴等处置立屯田,分设广备、万益等六屯,别立农政院以领之。二十二年,罢农政院为司农寺,自后与民相参屯种。二十五年,别立屯田万户府,分管屯种军人。二十六年,以屯军属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兼领屯田事。仁宗皇庆元年,改属卫率府,后复归之武卫。英宗至治元年,命以广备、利民二千户军人所耕地土,与左卫率府忙古屯田千户所互相更易。屯军三千名,为田一千八百四顷四十五亩。
左翼屯田万户府:世祖至元二十六年二月,罢蒙古侍卫军从人之屯田者,别以斡端、别十八里回还汉军,及大名、卫辉两翼新附军,与前、后二卫迤东还戍士卒合并屯田,设左、右翼屯田万户府以领之。遂于大都路霸州及河间等处立屯开耕,置汉军左右手二千户、新附军六千户所,为军二千五十一名,为田一千三百九十九顷五十二亩。
右翼屯田万户府:其置立岁月与左翼同。成宗大德元年十一月,发真定军人三百名,于武清县崔黄口增置屯田。仁宗延祐五年四月,立卫率府,以本府屯田并属詹事院,后复归之枢密,分置汉军千户所三,别置新附军千户所一,为军一千五百四十人,为田六百九十九顷五十亩。
忠翊侍卫屯田:世祖至元二十九年十一月,命各万户府,摘大同、隆兴、太原、平阳等处军人四千名,于燕只哥赤斤地面及红城周回,置立屯田,开耕荒田二千顷,仍命西京宣慰司领其事,后改立大同等处屯储万户府以领之。成宗大德十一年,改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仍领屯田。武宗至大四年,以黄华岭新附屯田军一千人并归本卫,别立屯署。是年,改大同侍卫为中都威卫,属之徽政院,分屯军二千置弩军翼,止以二千人分置左右手屯田千户所,黄华岭新附军屯如故。仁宗延祐二年,迁红城屯军于古北口、太平庄屯种。五年,复签中都威卫军八百人,于左都威卫所辖地内别立屯署。七年十二月,罢左都威卫及太平庄、白草营等处屯田,复于红城周回立屯,仍属中都威卫。英宗至治元年,始改为忠翊侍卫,屯田如故,为田二千顷。后移置屯所,不知其数。
左、右钦察卫屯田:世祖至元二十四年,发本卫军一千五百一十二名,分置左右手屯田千户所及钦察屯田千户所,于清州等处屯田。英宗至治二年,始分左、右钦察卫,以左右手屯田千户所分属之。文宗天历二年,创立龙翊侍卫,复以隶焉。为军左手千户所七百五名,右手千户所四百三十七名,钦察千户所八百名。为田左手千户所一百三十七顷五十亩,右手千户所二百一十八顷五十亩,钦察千户所三百顷。
左卫率府屯田:武宗至大元年六月,命于大都路漷州武清县及保定路新城县置立屯田。英宗至治元年,以武卫与左卫率府屯田地界相离隔绝,不便耕作,命以两卫屯地互更易之,分置三翼屯田千户所,为军三千人,为田一千五百顷。
宗仁卫屯田:英宗至治二年八月,发五卫汉军二千人,于大宁等处创立屯田,分置两翼屯田千户所,为田二千顷。
宣忠扈卫屯田:文宗至顺元年十二月,命收聚讫一万斡罗斯,给地一百顷,立宣忠扈卫亲军万户府屯田,依宗仁卫例。
大司农司所辖
永平屯田总管府:世祖至元二十四年八月,以北京采取材木百姓三千余户,于滦州立屯,设官署以领其事,为户三千二百九十,为田一万一千六百一十四顷四十九亩。
营田提举司:不详其建置之始,其设立处所在大都漷州之武清县,为户军二百五十三,民一千二百三十五,析居放良四百八十,不兰奚二百三十二,火者一百七十口,独居不兰奚一十二口,黑瓦木丁八十二名,为田三千五百二顷九十三亩。
广济署屯田:世祖至元二十二年正月,以崔黄口空城屯田,岁涝不收,迁于清、沧等处。后大司农寺以尚珍署旧领屯夫二百三十户归之,既又迁济南、河间五百五十户,平滦、真定、保定三路屯夫四五百十户,并入本屯,为户共一千二百三十,为田一万二千六百顷三十八亩。
宣徽院所辖
淮东淮西屯田打捕总官府:世祖至元十六年,募民开耕涟、海州荒地,官给禾种,自备牛具,所得子粒官得十之四,民得十之六,仍免屯户徭役,屡欲中废不果。二十七年,所辖提举司一十九处并为十二。其后再并,止设八处,为户一万一千七百四十三,为田一万五千一百九十三顷三十九亩。
丰闰署:世祖至元二十二年,创立于大都路蓟州之丰闰县,为户八百三十七,为田三百四十九顷。
宝坻屯:世祖至元十六年,签大都属邑编民三百户,立屯于大都之宝坻县,为田四百五十顷。
尚珍署:世祖至元二十三年,置立于济宁路之兗州,为户四百五十六,为田九千七百一十九顷七十二亩。
腹里所辖军民屯田
大同等处屯储总管屯田:成宗大德四年,以西京黄华岭等处田土颇广,发军民九千余人,立屯开耕。六年,始设屯储军民总管万户府。十一年,放罢汉军还红城屯所,止存民夫在屯。仁宗时,改万户府为总管府,为户军四千二十,民五千九百四十五,为田五千顷。
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司屯田:世祖至元十七年十二月,月兒鲁官人言:“近于灭捏怯土、赤纳赤、高州、忽兰若班等处,改置驿传,臣等议,可于旧置驿所设立屯田。”从之。二十八年,发虎贲亲军二千人入屯。二十九年,增军一千,凡立三十四屯,于上都置司,为军三千人,佃户七十九,为田四千二百二顷七十九亩。
岭北行省屯田
世祖至元二十一年,并和林阿剌元领军一千人入五条河。成宗元贞元年,摘六卫汉军一千名,赴称海屯田。大德三年,以五条河汉军悉并入称海。仁宗延祐三年,罢青海屯田,复立屯于五条河。六年,分拣蒙古军五千人,复屯田青海。七年,命依世祖旧制,青海、五条河俱设屯田,发军一千人于五条河立屯。英宗时,立屯田万户府,为户四千六百四十八,为田六千四百余顷。
辽阳等处行中书省所辖屯田
大宁路海阳等处打捕屯田所:世祖至元二十三年,以大宁、辽阳、平滦诸路拘刷漏籍、放良、孛兰奚人户,及僧道之还俗者,立屯于瑞州之西濒海荒地开耕,设打捕屯田总管府。成宗大德四年,罢之,止立打捕屯田所,为户元拨并召募共一百二十二,为田二百三十顷五十亩。
浦峪路屯田万户府:世祖至元二十九年十月,为蛮军三百户、女直一百九十户,于咸平府屯种。三十年,命本府万户和鲁古领其事,仍于茶剌罕、剌怜等处立屯。三十一年,罢万户府屯田。仁宗大德二年,拨蛮军三百户属肇州蒙古万户府,止存女直一百九十户,依旧立屯,为田四百顷。
金复州万户府屯田:世祖至元二十一年五月,发新附军一千二百八十一户,于忻都察置立屯田。二十六年,分京师应役新附军一千人,屯田哈思罕关东荒地。三十年,以玉龙帖木兒、塔失海牙两万户新附军一千三百六十户,并入金复州,立屯耕作,为户三千六百四十一,为田二千五百二十三顷。
肇州蒙古屯田万户府:成宗元贞元年七月,以乃颜不鲁古赤及打鱼水达达、女直等户,于肇州旁近地开耕,为户不鲁古赤二百二十户,水达达八十户,归附军三百户,续增渐丁五十二户。
河南行省所辖军民屯田
南阳府民屯:世祖至元二年正月,诏孟州之东,黄河之北,南至八柳树、枯河、徐州等处,凡荒闲地土,可令阿、阿剌罕等所领士卒,立屯耕种,并摘各万户所管汉军屯田。六年,以攻襄樊军饷不足,发南京、河南、归德诸路编民二万余户,于唐、邓、申、裕等处立屯。八年,散还元屯户,别签南阳诸色户计,立营田使司领之。寻罢,改立南阳屯田总管府。后复罢,止隶有司,为户六千四十一,为田一万六百六十二顷七亩。
洪泽万户府屯田:世祖至元二十三年,立洪泽南北三屯,设万户府以统之。先是,江淮行省言:“国家经费,粮储为急,今屯田之利,无过两淮,况芍陂、洪泽皆汉、唐旧尝立屯之地,若令江淮新附汉军屯田,可岁得粮百五十余万石。”至是从之。三十一年,罢三屯万户,止立洪泽屯田万户府以统之。其置立处所,在淮安路之白水塘、黄家疃等处,为户一万五千九百九十四名,为田三万五千三百一十二顷二十一亩。
芍陂屯田万户府:世祖至元二十一年二月,江淮行省言:“安丰之芍陂,可溉田万余顷,乞置三万人立屯。”中书省议:“发军士二千人,姑试行之。”后屯户至一万四千八百八名。
德安等处军民屯田总管府:世祖至元十八年,以各翼取到汉军,及各路拘收手号新附军,分置十屯,立屯田万户府。三十一年,改立总管府,为民九千三百七十五名,军五千九百六十五名,为田八千八百七十九顷九十六亩。
陕西等处行中书省所辖军民屯田
陕西屯田总管府:世祖至元十一年正月,以安西王府所管编民二千户,立栎阳、泾阳、终南、渭南屯田。十八年,立屯田所。十九年,以军站屯户拘收为怯怜口户计,放还而无所归者,籍为屯户,立安西、平凉屯田,设提领所以领之。二十九年,立凤翔、镇原、彭原屯田,放罢至元十年所签接应成都、延安军人,置立民屯,设立屯田所,寻改为军屯,令千户所管领。三十年,复更为民屯,为户凤翔一千一百二十七户;镇原九百一十三户;栎阳七百八十六户,后存六百五十户;泾阳六百九十六户,后存六百五十八户;彭原一千二百三十八户;安西七百二十四户,后存二百六十二户;平凉二百八十八户;终南七百七十一户,后存七百一十三户;渭南八百一十一户,后存七百六十六户。为田凤翔九十顷一十二亩,镇原四百二十六顷八十五亩,栎阳一千二十顷九十九亩,泾阳一千二十顷九十九亩,彭原五百四十五顷六十八亩,安西四百六十七顷七十八亩,平凉一百一十五顷二十亩,终南九百四十三顷七十六亩,渭南一千二百二十二顷三十一亩。
陕西等处万户府屯田:世祖至元十九年二月,以盩厔南系官荒地,发归附军,立孝子林、张马村军屯。二十年,以南山把口子巡哨军人八百户,于盩厔之杏园庄、宁州之大昌原屯田。二十一年,发文州镇戍新附军九百人,立亚柏镇军屯,复以燕京戍守新附军四百六十三户,于德顺州之威戎立屯开耕。为户孝子林屯三百一户,张马村屯三百一十三户,杏园庄屯二百三十三户,大昌原屯四百七十四户,亚柏镇屯九百户,威戎屯四百六十三户。为田孝子林二十三顷八十亩,张马村七十三顷八十亩,杏园庄一百一十八顷三十亩,大昌原一百五十八顷七十九亩,亚柏镇二百六十八顷五十九亩,威戎一百六十四顷八十亩。
贵赤延安总管府屯:世祖至元十九年,以拘收赎身、放良、不兰奚及漏籍户计,于延安路探马赤草地屯田,为户二千二十七,为田四百八十六顷。
甘肃等处行中书省辖所军民屯田
宁夏等处新附军万户府屯田:世祖至元十九年三月,发迤南新附军一千三百八十二户,往宁夏等处屯田。二十一年,遣塔塔里千户所管军人九百五十八户屯田,为田一千四百九十八顷三十三亩。
管军万户府屯田:世祖至元十八年正月,命肃州、沙州、瓜州置立屯田。先是,遣都元帅刘恩往肃州诸郡,视地之所宜,恩还言宜立屯田,遂从之。发军于甘州黑山子、满峪、泉水渠、鸭子翅等处立屯,为户二千二百九十,为田一千一百六十六顷六十四亩。
宁夏营田司屯田:世祖至元八年正月,签发己未年随州、鄂州投降人民一千一百七户,往中兴居住。十一年,编为屯田户,凡二千四百丁。二十三年,续签渐丁,得三百人,为田一千八百顷。
宁夏路放良官屯田:世祖至元十一年,从安抚司请,以招收放良人民九百四户,编聚屯田,为田四百四十六顷五十亩。
亦集乃屯田:世祖至元十六年,调归附军人于甘州,十八年,以充屯田军。二十二年,迁甘州新附军二百人,往屯亦集乃合即渠开种,为田九十一顷五十亩。
江西等处行中书省所辖屯田
赣州路南安寨兵万户府屯田:成宗大德二年正月,以赣州路所辖信丰、会昌、龙南、安远等处,贼人出没,发寨兵及宋旧役弓手,与抄数漏籍人户,立屯耕守,以镇遏之,为户三千二百六十五,为田五百二十四顷六十八亩。
江浙等处行中书省所辖屯田
汀、漳屯田:世祖至元十八年,以福建调军粮储费用,依腹里例,置立屯田,命管军总管郑楚等,发镇守士卒年老不堪备征战者,得百有十四人,又募南安等县居民一千八百二十五户,立屯耕作。成宗元贞三年,命于南诏、黎、畲各立屯田,摘拨见戍军人,每屯置一千五百名,及将所招陈吊眼等余党入屯,与军人相参耕种。为户汀州屯一千五百二十五名,漳州屯一千五百一十三名。为田汀州屯二百二十五顷,漳州屯二百五十顷。
高丽国立屯
高丽屯田:世祖至元七年创立,是时东征日本,欲积粮饷,为进取之计,遂以王綧、洪茶丘等所管高丽户二千人,及发中卫军二千人,合婆娑府、咸平府军各一千人,于王京东宁府、凤州等一十处,置立屯田,设经略司以领其事,每屯用军五百人。
四川行省所辖军民屯田二十九处
广元路民屯:世祖至元十三年,从利州路元帅言,广元实东西两川要冲,支给浩繁,经理系官田亩,得九顷六十亩,遂以褒州刷到无主人口,偶配为十户,立屯开种。十八年,发新得州编民七十七户屯田,为户共八十七。
叙州宣抚司民屯:世祖至元十一年,命西蜀四川经略使起立屯田。十五年,签长宁军、富顺州等处编民四百七十五户,立屯耕种。十九年,续签一百六十户。二十年,叙州签民一千九百户。二十五年,富顺州复签民六百八户,增人旧屯。二十七年,取勘析出屯户,得二百八十四。成宗元贞二年,复放罢站户一千一十七户,依旧屯田。总之为户四千四百四十四。
绍庆路民屯:世祖至元十九年,于本路未当差民户内,签二十三户,置立屯田。二十年,于彭水县籍管万州寄户内,签拨二十户。二十一年,签彭水县未当差民户三十二户增入。二十六年,屯户贫乏者多负逋,复签彭水县编民一十六户补之。为户九十一。
嘉定路民屯:世祖至元十九年,签亡宋编民四户,置立屯田。成宗元贞元年,拨成都义士军八户增入。为户一十二。
顺庆路民屯:世祖至元十二年,签顺庆民三千四百六十八户,置立屯田。十九年,复于民户内差拨一千三百三十六户置民屯。二十年,复签二百一十二户增入。总之五千一十六户。
潼州府民屯:世祖至元十一年,签本府编民及义士军二千二百二十四户,立屯。十三年,复签民一百四十二户。二十一年,行省遣使于遂宁府择监夫之老弱废疾者,得四十六户,签充屯户。总之二千四百一十二户。
夔路总管府民屯:世祖至元十一年置,累签本路编民至五千二十七户,续于新附军内签老弱五十六户增入。
重庆路民屯:世祖至元十一年置,累于江津、巴县、泸州、忠州等处,签拨编民二千三百八十七户,并召募,共三千五百六十六户。
成都路民屯:世祖至元十三年,签阴阳人四十户,办纳屯粮。二十二年,续签泸州编民九十七户,充屯田户。三十一年,续签千户高德所管民一十四户。
保宁万户府军屯:世祖至元二十六年,保宁府言:“本管军人,一户或二丁三丁,父兄子弟应役,实为重并,若又迁于成都屯种,去家隔远,逃匿必多。乞令本府在营士卒,及夔路守镇军人,止于保宁沿江屯种。”从之。签军一千二百名。二十七年,发屯军一百二十九人,从万户也速迭兒西征,别签渐丁军人入屯,为户一千三百二十九名,为田一百一十八顷二十七亩。
叙州等处万户府军屯:成宗元贞二年,改立叙州军屯,迁遂宁屯军二百三十九人,于叙州宣化县喁口上下荒地开耕,为田四十一顷八十三亩。
重庆五路守镇万户府军屯:仁宗延祐七年,发军一千二百人,于重庆路三堆、中嶆、赵市等处屯耕,为田四百二十顷。
夔路万户府军屯:世祖至元二十一年,从四川行省议,除沿边重地,分军镇守,余军一万人,命官于成都诸处择膏腴地,立屯开耕,为户三百五十一人,为田五十六顷七十亩,凡创立十四屯。
成都等路万户府军屯:于本路崇庆州义兴乡楠木园置立,为户二百九十九人,为田四十二顷七十亩。
河东陕西等路万户府军屯:置立于灌州之青城、陶坝及崇庆州之大栅头等处,为户一千三百二十八名,为田二百八顷七亩。
广安等处万户府军屯:置立于成都路崇庆州之七宝坝,为户一百五十名,为田二十六顷二十五亩。
保宁万户府军屯:置立于崇庆州晋原县之金马,为户五百六十四名,为田七十五顷九十五亩。
叙州万户府军屯:置立于灌州之青城,为户二百二十一名,为田三十八顷六十七亩。
五路万户府军屯:置立于成都路崇庆州之大栅镇孝感乡及灌州青城县之怀仁乡,为户一千一百六十一名,为田二百三顷一十七亩。
兴元金州等处万户府军屯:置立于崇庆州晋原县孝感乡,为户三百四十四名,为田五十六顷。
随路八都万户府军屯:置立于灌州青城、温江县,为户八百三十二名,为田一百六十二顷五十七亩。
旧附等军万户府军屯:置立于灌州青城县、崇庆州等处,为户一千二名,为田一百二十九顷五十亩。
砲手万户府军屯:置立于灌州青城县龙池乡,为户九十六名,为田一十六顷八十亩。
顺庆军屯:置立于晋原县义兴乡、江源县将军桥,为户五百六十五名,为田九十八顷八十七亩。
平阳军屯:置立于灌州青城、崇庆州大栅头,为户三百九十八名,为田六十九顷六十五亩。
遂宁州军屯:为户二千名,为田三百五十顷。
嘉定万户府军屯:世祖至元二十一年,摘蒙古、汉军及嘉定新附军三百六十人,于崇庆州、青城等处屯田。二十八年,还之元翼,止余屯军一十三名,为田二顷二十七亩。
顺庆等处万户府军屯:世祖至元二十六年,发军于沿江下流汉初等处屯种,为户六百五十六名,为田一百一十四顷八十亩。
广安等处万户府军屯:世祖至元二十七年,拨广安旧附汉军一百一十八名,于新明等处立屯开耕,为田二十顷六十五亩。
云南行省所辖军民屯田一十二处
威楚提举司屯田:世祖至元十五年,于威楚提举盐使司拘刷漏籍人户充民屯,本司就领其事,与中原之制不同,为户三十三,为田一百六十五双。
大理金齿等处宣尉司都元帅府军民屯:世祖至元十二年,命于所辖州县拘刷漏籍人户,得二千六十有六户,置立屯田。十四年,签本府编民四百户益之。十八年,续签永昌府编民一千二百七十五户增入。二十六年,立大理军屯,于爨僰军内拨二百户。二十七年,复签爨僰军人二百八十一户增入。二十八年,续增一百一十九户。总之民屯三千七百四十一户,军屯六百户,为田军民己业二万二千一百五双。
鹤庆路军民屯田:世祖至元十二年,签鹤庆路编民一百户立民屯。二十七年,签爨僰军一百五十二户立军屯,为田军屯六百八双,民屯四百双,俱己业。
武定路总管府军屯:世祖至元二十七年,以云南戍军粮饷不足,于和曲、禄劝二州爨僰军内,签一百八十七户,立屯耕种,为田七百四十八双。
威楚路军民屯田:世祖至元十二年,立威楚民屯,拘刷本路漏籍人户,得一千一百双。二十七年,始立屯军,于本路爨僰军内签三百九十九户,内一十五户官给荒田六十双,余户自备己业田一千五百三十六双。
中庆路军民屯田:世祖至元十二年,置立中庆民屯,于所属州县内拘刷漏籍人户,得四千一百九十七户,官给田一万七千二十二双,自备己业田二千六百二双。二十七年,始立军屯,用爨僰军人七百有九户,官给田二百三十四双,自备己业田二千六百一双。
曲靖等处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军民屯田:世祖至元十二年,立曲靖路民屯,拘刷所辖州郡诸色漏籍人户七百四十户立屯。十八年,续签民一千五百户增入,其所耕之田,官给一千四百八十双,自备己业田三千双。十二年,立澂江民屯,所签屯户,与曲靖同,凡一千二百六十户。二十六年,始立军屯,于爨僰军内签一百六十九户。二十七年,复签二百二十六户增入。十二年,立仁德府民屯,所签屯户,与澂江同,凡八十户,官给田一百六十双。二十六年,始立军屯,签爨僰军四十四户。二十七年,续签五十六户增入,所耕田亩四百双,俱系军人己业。
乌撒宣慰司军民屯田:世祖至元二十七年,立乌撒路军屯,以爨僰军一百一十四户屯田。又立东川路民屯,屯户亦系爨僰军人,八十六户,皆自备己业。
临安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军民屯田:世祖至元十二年,立临安民屯二处,皆于所属州县拘刷漏籍人户开耕。宣慰司所管民屯三百户,田六百双。本路所管民屯二千户,田三千四百双。二十七年,续立爨僰军屯,为户二百八十八,为田一千一百五十二双。
梁千户翼军屯:世祖至元三十年,梁王遣使诣云南行省言,以汉军一千人置立屯田。三十一年,发三百人备镇戍巡逻,止存七百人,于乌蒙屯田,后迁于新兴州,为田三千七百八十九双。
罗罗斯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军民屯田:世祖至元二十七年,立会通民屯,屯户系爨僰土军二户。十六年,立建昌民屯,拨编民一百四户。二十三年,发爨僰军一百八十户,立军屯。是年,又立会川路民屯,发本路所辖州邑编民四十户。十六年,立德昌路民屯,发编民二十一户。二十年,始立军屯,发爨僰军人一百二十户。
乌蒙等处屯田总管府军屯:仁宗延祐三年,立乌蒙军屯。先是云南行省言:“乌蒙乃云南咽喉之地,别无屯戍军马,其地广阔,土脉膏腴,皆有古昔屯田之迹,乞发畏吾兒及新附汉军屯田镇遏。”至是从之。为户军五千人,为田一千二百五十顷。
湖广等处行中书省所辖屯田三处
海北海南道宣慰司都元帅府民屯:世祖至元三十年,召募民户并发新附士卒,于海南、海北等处置立屯田。成宗元贞元年,以其地多瘴疠,纵屯田军二千人还各翼,留二千人与召募民之屯种。大德三年,罢屯田万户府,屯军悉令还役,止令民户八千四百二十八户屯田,琼州路五千一十一户,雷州路一千五百六十六户,高州路九百四十八户,化州路八百四十三户,廉州路六十户。为田琼州路二百九十二顷九十八亩,雷州路一百六十五顷五十一亩,高州路四十五顷,化州路五十五顷二十四亩,廉州路四顷八十八亩。
广西两江道宣慰司都元帅撞兵屯田:成宗大德二年,黄圣许叛,逃之交趾,遗弃水田五百四十五顷七亩。部民有吕瑛者,言募牧兰等处及融庆溪洞徭、撞民丁,于上浪、忠州诸处开屯耕种。十年,平大任洞贼黄德宁等,以其地所遗田土,续置藤州屯田。为户上浪屯一千二百八十二户,忠州屯六百一十四户,那扶屯一千九户,雷留屯一百八十七户,水口屯一千五百九十九户。续增藤州屯,二百八顷一十九亩。
湖南道宣慰司衡州等处屯田:世祖至元二十五年,调德安屯田万户府军士一千四百六十七名,分置衡州之清化、永州之乌符、武冈之白仓,置立屯田。二十七年,募衡阳县无土产居民,得九户,增入清化屯。为户清化屯军民五百九户;乌符屯军民五百户,白仓屯同。为田清化屯一百二十顷一十九亩,乌符屯一百三顷五十亩,白仓屯八十六顷九十二亩。
------------------
宋濂-->元史-->志第四十九 兵四
志第四十九 兵四
○站赤
元制站赤者,驿传之译名也。盖以通达边情,布宣号令,古人所谓置邮而传命,未有重于此者焉。凡站,陆则以马以牛,或以驴,或以车,而水则以舟。其给驿传玺书,谓之铺马圣旨。遇军务之急,则又以金字圆符为信,银字者次之;内则掌之天府,外则国人之为长官者主之。其官有驿令,有提领,又置脱脱禾孙于关会之地,以司辨诘,皆总之于通政院及中书兵部。而站户阙乏逃亡,则又以时签补,且加赈恤焉。于是四方往来之使,止则有馆舍,顿则有供帐,饥渴则有饮食,而梯航毕达,海宇会同,元之天下,视前代所以为极盛也。今故著其驿政之大者,然后纪各省水陆凡若干站,而辽东狗站,亦因以附见云。
太宗元年十一月,敕:“诸牛铺马站,每一百户置汉车一十具。各站俱置米仓,站户每年一牌内纳米一石,令百户一人掌之。北使臣每日支肉一斤、面一斤、米一升、酒一瓶。”
四年五月,谕随路官员并站赤人等:“使臣无牌面文字,始给马之驿官及元差官,皆罪之。有文字牌面,而不给驿马者,亦论罪。若系军情急速,及送纳颜色、丝线、酒食、米粟、段匹、鹰廑,但系御用诸物,虽无牌面文字,亦验数应付车牛。”
世祖中统四年三月,中书省定议乘坐驿马,长行马使臣、从人及下文字曳剌、解子人等分例。乘驿使臣换马处,正使臣支粥食、解渴酒,从人支粥。宿顿处,正使臣白米一升,面一斤,酒一升,油盐杂支钞一十文,冬月一行日支炭五斤,十月一日为始,正月三十日终住支;从人白米一升,面一斤。长行马使臣赍圣旨、令旨及省部文字,干当官事者,其一二居长人员,支宿顿分例,次人与粥饭,仍支给马一匹、草一十二斤、料五升,十月为始,至三月三十日终止,白米一升,面一斤,油盐杂用钞一十文。投呈公文曳剌、解字,依部拟宿顿处批支。五月,云州设站户,取迤南州城站户籍内,选堪中上户应当。马站户,马一匹,牛站户,牛二双,于各户选堪当站役之人,不问亲躯,每户取二丁,及家属于立站去处安置。
五年八月,诏:“站户贫富不等,每户限四顷,除免税石,以供铺马祗应;已上地亩,全纳地税。”
至元六年二月,诏:“各道宪司,如总管府例,每道给铺马劄子三道。”
七年正月,省部官定议:“各路总管府在城驿,设官二员,于见役人员内选用;州县驿,设头目二名,如见役人即是相应站户,就令依上任事,不系站户,则就本站马户内别行选用;除脱脱禾孙依旧存设,随路见设总站官罢之。”十一月,立诸站都统领使司,往来使臣,令脱脱禾孙盘问。
八年正月,中书省议:“铺马劄子,初用蒙古字,各处站赤未能尽识,宜绘画马匹数目,复以省印覆之,庶无疑惑。”因命今后各处取给铺马标附文籍,其马匹数付译史房书写毕,就左右司用墨印,印给马数目,省印印讫,别行附籍发行墨印,左右司封掌。
九年八月,诸站都统领使司言:“朝省诸司局院,及外路诸官府应差驰驿使臣所赍劄子,从脱脱禾孙辨诘,无脱脱禾孙之处,令总管府验之。”
十一年十月,命随处站赤,直隶各路总管府,其站户家属,令元籍州县管领。
十三年正月,改诸站都统领使司为通政院,命降铸印信。
十七年二月,诏:“江淮诸路增置水站。除海青使臣,及事干军务者,方许驰驿。余者自济州水站为始,并令乘船往来。”
十八年闰八月,诏:“除上都、榆林迤北站赤外,随路官钱,不须支给,验其闲剧,量增站户,协力自备首思当站。”
十九年四月,诏给各处行省铺马圣旨,扬州行省、鄂州行省、泉州行省、隆兴行省、占城行省、安西行省、四川行省、西夏行省、甘州行省,每省五道。南方验田粮及七十石者,准当站马一匹。九月,通政院臣言:“随路站赤三五户,共当正马一匹,十三户供车一辆,自备一切什物公用。近年以来,多为诸王公主及正宫太子位下头目识认招收,或冒入投下户计者,遂致站赤损弊,乞换补站户。”从之。十月,增给各省铺马圣旨,西川、京兆、泉州十道,甘州、中兴各五道。
二十年二月,和林宣慰司给铺马圣旨二道。五月,江淮行省增给十道,都省遣使繁多,亦增二十道给之。七月,免站户和顾和买、一切杂泛差役,仍令自备首思。十一月,增给甘州行省铺马圣旨十道,总之为二十道。十二月,增各省及转运司、宣慰司铺马圣旨三十五道:江淮行省十道,四川行省十道,安西转运司分司二道,荆湖行省所辖湖南宣慰司三道,福建行省十道。
二十一年二月,增给各处铺马劄子:荆湖、占城等处本省一十道,荆湖北道宣慰司二道,所辖路分一十六处,每处二道;山东运司二道;河间运司七道;宣德府三道;江西行省五道;福建行省所辖路分七处,每处二道;司农司五道;四川行省所辖顺元路宣慰司三道,思州、播州两处宣抚司各三道;都省二十道。四月,定增使臣分例:正使宿顿支米一升、面一斤、羊肉一斤、酒一升、柴一束、油盐杂支增钞二分,通作三分,经过减半。从者每名支米一升,经过减半。九月,给阿里海牙所治之省铺马圣旨十道,所辖宣慰司二处,各三道。
二十二年四月,给陕西行省并各处宣慰司、行工部等处铺马劄子一百二十六道。
二十三年四月,福建、东京两行省各给圆牌二面。奥鲁赤出使交趾,先给圆牌二面,今再增二面,于脱欢太子位下给发。南京行省起马三十匹,给圆牌二面。创立三处宣慰司,给劄子起马三十匹。
二十四年四月,增给尚书省铺马圣旨一百五十道,并先给降一百五十道,共三百道。五月,扬州省言:“徐州至扬州水马站,两各分置,夏月水潦,使臣劳苦。请徙马站附并水站一处安置,驰驿者白日马行,夜则经由水路,况站户皆是水滨居止者,庶几官民两便。”从之。七月,给中兴路、陕西行省、广东宣慰司、沙不丁等官铺马圣旨一十三道。
二十五年正月,腹里路分三十八处,年销祗应钱不敷,增给钞三千九百八十一锭,并元额七千一百六十九锭,总中统钞一万一千一百五十锭,分上下半年给降。二月,命南方站户,以粮七十石出马一匹为则,或十石之下八九户共之,或二三十石之上两三户共之,惟求税粮仅足当站之数,不至多余,却免其一切杂泛差役。若有纳粮百石之下、七十石之上,自请独当站马一匹者听之。五月,增给辽阳行省铺马劄子五道。十一月,福建行省元给铺马圣旨二十四道,增给劄子六道。
二十六年正月,给光禄寺铺马劄子四道。二月,从沿海镇守官蔡泽言,以旧有水军二千人,于海道置立水站。三月,给海道运粮万户府铺马圣旨五道。四月,四川绍庆路给铺马劄子二道,成都府六道。龙兴行省增给铺马圣旨五道,太原府宣慰司及储峙提举司给降二道。八月,给辽东宣慰司铺马圣旨五道,大理、金齿宣慰司四道。九月,增给西京宣慰司铺马劄子五道,江淮行省所辖浙东道宣慰司三道,绍兴路总管府给降二道,甘肃行省所辖亦集乃总管府、沙州、肃州三路给六道。十一月,增给甘肃行省铺马圣旨七道。
二十七年正月,增给陕西行省铺马圣旨五道。二月,都省增给铺马圣旨一百五十道,江淮行省一十五道。六月,给营田提举司铺马圣旨二道。九月,江淮行省所辖徽州路水道不通,给铺马圣旨二道。
二十八年六月,随处设站官二员,大都至上都置司吏三名,余设二名,祗应头目、攒典各一名。站户及百者,设百户一名。七月,诏各路府州县达鲁花赤长官,依军户例,兼管站赤奥鲁,非奉通政院明文,不得擅科差役。十二月,增给省除之任官铺马圣旨三百五十道。
二十九年三月,命通政院分官四员,于江南四省整理站赤,给印与之。
三十年正月,南丹州洞蛮来朝,立安抚司于其地,给铺马圣旨二道。三月,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增给铺马圣旨起马五匹。五月,给淘金运司铺马圣旨起马五匹,大司农司起马二十匹。六月,江浙行省言:“各路递运站船,若止以六户供船一艘,除苗不过十四五石,力寡不能当役。请令各路除苗不过元额二十四石,自六户之上,或至十户,通融签拨。”从之。八月,给刘二拔都兒圆牌三面,铺马圣旨一十五道。十月,增给济南府盐运司铺马圣旨一道。
三十一年六月,给福建运司铺马圣旨起马五匹。
成宗大德八年正月,御史台臣言:“各处站赤合用祗应官钱,多不依时拨降,又或数少不给,遂令站户输当库子,陪备应办。莫若验使臣起数,实支官钱,所在官司,依时拨降,令各站提领收掌祗待,毋得科配小民,似为便益。”诏都省定议行之。
十年,从江浙省言,命站官仍领祗待,选站户之有余粮者,以充库子,止设一名,上下半年更代,就准本户里正、主首身役。
武宗至大三年五月,给嘉兴、松江、瑞州三路及汴梁等处管民总管府铺马圣旨各三道。
四年三月,诏拘收各衙门铺马圣旨,命中书省定议以闻。省臣言:“始者站赤隶兵站,后属通政院,今通政院怠于整治,站赤消乏,合依旧命兵部领之。”制可。四月,中书省臣又言:“昨奉旨以站赤属兵部,今右丞相铁木迭兒等议,汉地之驿,命兵部领之,其铁烈干、纳邻、末邻等处蒙古站赤,仍付通政院。”帝曰:“何必如此,但令罢通政院,悉隶兵部可也。”闰七月,复立通政院,领蒙古站赤。八月,诏:“大都至上都,每站除设驿令、丞外,设提领三员、司吏三名。腹里路分,冲要水陆站赤,设提领二员、司吏二名。其余闲慢驿分,止设提领一员、司吏一名。如无驿令,量拟提领二员。每一百户,设百户一名,从拘该路府州县提调正官,于站户内选用,三岁为满。凡滥设官吏头目人等,尽罢之。”十一月,给中政院铺马圣旨二十道。
仁宗皇庆二年四月,增给陕西行台铺马圣旨八道。
延祐元年六月,中书省臣言:“典瑞监掌金字圆牌及铺马圣旨三百余道。至大四年,凡圣旨皆纳之于翰林院,以金字圆牌不敷,增置五十面。盖圆牌遣使,初为军情大事而设,不宜滥给,自今求给牌面,不经中书省、枢密院者,宜勿与。”从之。十月,沙、瓜州立屯储总管万户府,给铺马圣旨六道。
五年十月,中书兵部言:“各站设置提领,止受部劄,行九品印,职专车马之役,所领站赤多者三二千,少者五七百户,比之军民,体非轻细。奈何俸禄不给,三年一更,贪邪得以自纵。今拟各处馆驿,除令、丞外,见役提领不许交换。”从之。
七年四月,诏蒙古、汉人站,依世祖旧制,悉归之通政院。十一月,从通政院官请,诏腹里、江南汉地站赤,依旧制,命各路达鲁花赤、总管提调,州县官勿得预。
泰定元年三月,遣官赈给帖里干、木怜、纳怜等一百一十九站钞二十一万三千三百锭,粮七万六千二百四十四石八斗。北方站赤,每加津济,至此为最盛。
中书省所辖腹里各路站赤,总计一百九十八处:
陆站一百七十五处,马一万二千二百九十八匹,车一千六十九辆,牛一千九百八十二只,驴四千九百八头。水站二十一处,船九百五十只,马二百六十六匹,牛二百只,驴三百九十四头,羊五百口。牛站二处,牛三百六只,车六十辆。
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所辖,总计一百七十九处,该一百九十六站:
陆站一百六处,马三千九百二十八匹,车二百一十七辆,牛一百九十二只,驴五百三十四头。水站九十处,船一千五百一十二只。
辽阳等处行中书省所辖,总计一百二十处:
陆站一百五处,马六千五百一十五匹,车二千六百二十一辆,牛五千二百五十九只。狗站一十五处,元设站户三百,狗三千只,后除绝亡倒死外,实在站户二百八十九,狗二百一十八只。
江浙等处行中书省所辖,总计二百六十二处:
马站一百三十四处,马五千一百二十三匹。轿站三十五处,轿一百四十八乘。步站一十一处,递运夫三千三十二户。水站八十二处,船一千六百二十七只。
江西等处行中书省所辖,总计一百五十四处:
马站八十五处,马二千一百六十五匹,轿二十五乘。水站六十九处,船五百六十八只。
湖广等处行中书省所辖,总计一百七十三处:
陆站一百处,马二千五百五十五匹,车七十辆,牛五百四十五只,坐轿一百七十五乘,卧轿三十乘。水站七十三处,船五百八十只。
陕西行中书省所辖八十一处:
陆站八十处,马七千六百二十九匹。水站一处,船六只。
四川行中书省所辖:
陆站四十八处,马九百八十六匹,牛一百五十头。水站八十四处,船六百五十四只,牛七十六头。
云南诸路行中书省所辖站赤七十八处:
马站七十四处,马二千三百四十五匹,牛三十只。水站四处,船二十四只。
甘肃行中书省所辖三路:
脱脱禾孙马站六处,马四百九十一匹,牛一百四十九头,驴一百七十一头,羊六百五十口。
○弓手
元制,郡邑设弓手,以防盗也。内而京师,有南北两城兵马司,外而诸路府所辖州县,设县尉司、巡检司、捕盗所,置巡军弓手,而其数则有多寡之不同。职巡逻,专捕获。官有纲运及流徙者至,则执兵仗导道,以转相授受。外此则不敢役,示专其职焉。
世祖中统五年,随州府驿路设置巡马及马步弓手,验民户多寡,定立额数。除本管头目外,本处长官兼充提控官。其夜禁之法,一更三点,钟声绝,禁人行;五更三点,钟声动,听人行。有公事急速及丧病产育之类,则不在此限。违者笞二十七下,有官者笞七下,准赎元宝钞一贯。州县城池相离远处,其间五七十里,所有村店及二十户以上者,设立巡防弓手,合用器仗,必须完备,令本县长官提调。不及二十户者,依数差补。若无村店去处,或五七十里,创立聚落店舍,亦须及二十户数。其巡军别设,不在户数之内。关津渡口,必当设立店舍弓手去处,不在五七十里之限。于本路不以是何投下当差户计,及军站人匠、打捕鹰房、斡脱、窑冶诸色人等户内,每一百户内取中户一名充役,与免本户合着差发,其当户推到合该差发数目,却于九十九户内均摊。若有失盗,勒令当该弓手,定立三限盘捉,每限一月。如限内不获,其捕盗官,强盗停俸两月,窃盗一月。外据弓手,如一月不获,强盗决一十七下,窃盗七下;两月不获,强盗二十七下,窃盗一十七下;三月不获者,强盗三十七下,窃盗二十七下。如限内获贼,数及一半者,全免正罪。
至元三年,省部议:“随路户数,多寡不同,兼军站不该差发,似难均摊。拟合斟酌京府司县合用人数,止于本处包银丝线,并止纳包银户计内,每一百户选差中户一名当役,本户合当差发税银,却令九十九户包纳。”从之。
四年,除上都、中都已有巡军,其所辖州县合设弓手,俱于本路包银等户选丁多强壮者充,验各处州县户数多寡、驿程紧慢设置,合用器仗,各人自备。
八年,御史台言:“诸路宜选年壮熟闲弓马之人,以备巡捕之职。弓手数少者,亦宜增置。除捕盗防转,不得别行差占。”
十六年,分大都南北两城兵马司,各主捕盗之任。南城三十二处,弓手一千四百名;北城一十七处,弓手七百九十五名。
二十三年,省台官言:“捕贼巡马,先令执持闷棍以行,贼众多有弓箭,反致巡军被伤。今议给各路弓箭十副,府州七副,司县五副,各令置备防盗。”从之。
仁宗延祐二年,从江南行御史台请,以各处弓手人等,往往致害人命,役三年者罢之,还当民役,别于相应户内补换。
急递铺兵
古者置邮而传命,示速也。元制,设急递铺,以达四方文书之往来,其所系至重,其立法盖可考焉。
世祖时,自燕京至开平府,复自开平府至京兆,始验地里远近,人数多寡,立急递站铺。每十里或十五里、二十五里,则设一铺,于各州县所管民户及漏籍户内,签起铺兵。
中统元年,诏:“随处官司,设传递铺驿,每铺置铺丁五人。各处县官,置文簿一道付铺,遇有转递文字,当传铺所即注名件到铺时刻,及所辖转递人姓名,置簿,令转送人取下铺押字交收时刻还铺。本县官司时复照刷,稽滞者治罪。其文字,本县官司绢袋封记,以牌书号。其牌长五寸,阔一寸五分,以绿油黄字书号。若系边关急速公事,用匣子封锁,于上重别题号,及写某处文字,发遣时刻,以凭照勘迟速。其匣子长一尺,阔四寸,高三寸,用黑油红字书号。已上牌匣俱系营造小尺,上以千字文为号,仍将本管地境、置立铺驿卓望地名,递相传报。”铺兵一昼夜行四百里。各路总管府委有俸正官一员,每季亲行提点。州县亦委有俸末职正官,上下半月照刷。如有怠慢,初犯事轻者笞四十,赎铜,再犯罚俸一月,三犯者决。总管府提点官比总管减一等,仍科三十,初犯赎铜,再犯罚俸半月,三犯者决。铺兵铺司,痛行断罪。
至元八年,申命州县官,用心照刷及点视阙少铺司铺兵。凡有递转文字到,铺司随即分明附籍,速令当该铺兵,裹以软绢包袱,更用油绢卷缚,夹版束系,赍小回历一本,作急走递,到下铺交割附历讫,于回历上令铺司验到铺时刻,并文字总计角数,及有无开拆、磨擦损坏,或乱行批写字样,如此附写一行,铺司画字,回还。若有违犯,易为挨问。随路铺兵,不许顾人领替,须要本户少壮人力正身应役。每铺安置十二时轮子一枚、红绰楔一座,并牌额及上司行下、诸路申上铺历二本。每遇夜,常明灯烛。其铺兵每名备夹版、铃攀各一付,缨枪一,软绢包袱一,油绢三尺,蓑衣一领,回历一本。各处往来文字,先用净检纸封裹于上,更用厚夹纸印信封皮。各路承发文字人吏,每日逐旋发放,及将承发到文字,验视有无开拆、磨擦损坏、批写字样,分朗附簿。
九年,左补阙祖立福合言:“诸路急递铺台,不合人情。急者急速也,国家设官署名字,必须吉祥者为美,宜更定之。”遂更为通远铺。
二十年,留守司官言:“初立急递铺时,取不能当差贫户,除其差发充铺兵,又不敷者,于漏籍户内贴补。今富人规避差发,求充铺兵,乞择其富者,令充站户,站户之贫者,却充铺兵。”从之。
二十八年,中书省定议:“近年入递文字,封缄杂乱,发遣无时,今后省部并诸衙门入递文字,其常事皆付承发司随所投下去处,类为一缄。如往江淮行省者,凡江淮行省不以是何文字,通为一缄。其他官府同。省部台院,凡有急速之事,别置匣子发遣,其匣子入递,随到即行。铺司须能附写文历,辨定时刻,铺兵须壮健善走者,不堪之人,随即易换。”
三十一年,大都设置总急递铺提领所,降九品铜印,设提领三员。
英宗至治三年,各处急递铺,每十铺设一邮长,于州县籍记司吏内差充,使之专督其事。一岁之内,能尽职者,从优补用;不能者,提调官量轻重罪之。
凡铺卒皆腰革带,悬铃,持枪,挟雨衣,赍文书以行。夜则持炬火,道狭则车马者,负荷者,闻铃避诸旁,夜亦以惊虎狼也。响及所之铺,则铺人出以俟其至。囊板以护文书不破碎、不襞积,折小漆绢以御雨雪,不使濡湿之。及各铺得之,则又展转递去。
鹰房捕猎
元制,自御位及诸王,皆有昔宝赤,盖鹰人也。是故捕猎有户,使之致鲜食以荐宗庙,供天庖,而齿革羽毛,又皆足以备用,此殆不可阙焉者也。然地有禁,取有时,而违者则罪之。冬春之交,天子或亲幸近郊,纵鹰隼搏击,以为游豫之度,谓之飞放。故鹰房捕猎,皆有司存。而打捕鹰房人户,多取析居、放良及漏籍孛兰奚、还俗僧道与凡旷役无赖者,乃招收亡宋旧役等户为之。其差发,除纳地税、商税,依例出军等六色宣课外,并免其杂泛差役。自太宗乙未年,抄籍分属御位下及诸王公主驸马各投下。及世祖时,行尚书省尝重定其籍,厥后永为定制焉。
御位下打捕鹰房官:一所,权官张元,大都路宝坻县置司,无额七十七户。一所,王阿都赤,世袭祖父职,掌十投下、中都、顺天、真定、宣德等路诸色人匠打捕等户,元额一百四十七户。一所,管领大都等处打捕鹰房民户达鲁花赤石抹也先,世袭祖父职,元额一百一十七户。一所,管领大都路打捕鹰房等官李脱欢帖木兒,世袭祖父职,元额二百二十八户。一所,宣授管领大都等处打捕鹰房人匠等户达鲁花赤黄也速兒,世袭祖父职,元额五十户。一所,管领鹰房打捕人匠等户达鲁花赤移剌帖木兒,世袭祖父职,元额一百五十七户。一所,宣授管领打捕鹰房等户达鲁花赤阿八赤,世袭祖父职,元额三百五十五户。一所,宣授管领大都等路打捕鹰房人户达鲁花赤寒食,世袭祖父职,元额二百四十三户。
诸王位下:汝宁王位下,管领民匠打捕鹰房等户官,元额二百一户。普赛因大王位下,管领本投下大都等路打捕鹰房诸色人匠达鲁花赤都总管府,元额七百八十户。
天下州县所设猎户:腹里打捕户,总计四千四百二十三户。河东宣慰司打捕户,五百九十八户。晋宁路打捕户,三百三十二户。大同路打捕户,一十五户。冀宁路打捕户,二百五十一户。上都留守司打捕户,三百九十七户。宣德提领所打捕户,一百八十二户。山东宣慰司打捕户,三百九十七户。宣德提领所打捕户,一百八十二户。山东宣慰司打捕户,一百户。益都路打捕户,四十三户。济南路打捕户,三十六户。般阳路二十一户。东平路三十四户。曹州八十四户。德州一十户。濮州三十一户。泰安州五户。东昌路一户。真定路九十一户。顺德路一十九户。广平路一十九户。冠州五户。恩州二户。彰德三十七户。卫辉路一十六户。大名路二百八十六户。保定路三十一户。河间路二百五十二户。随路提举司一千一百九十一户。河间鹰户府二百七十六名。都总管府七百五十六户。
辽阳大宁等处打捕鹰房官捕户,七百五十九户。东平等路打捕鹰房官捕户,三百九户。随州德安河南襄阳怀孟等处打捕鹰房官捕户,一百七十二户。扠捕提领所捕户,四十户。高丽鹰房总管捕户,二百五十户。河南等路打捕鹰房官捕户,一千一百四十二户。益都等处打捕鹰房官捕户,五百二十一户。河北河南东平等处打捕鹰房官捕户,三百户。随路打捕鹰房总管捕户,一百五十九户。真定保定等处打捕鹰房官捕户,五十户。淮安路鹰房官捕户,四十七户。扬州等处打捕鹰房官捕户,七十二户。
宣徽院管辖淮东淮西屯田打捕总管府司属打捕衙门,提举司十处,千户所一处,总一万四千三百二户。淮安提举司八百五十八户。安东提举司九百一十二户。招泗提举司四百六十五户。镇巢提举司二千五百四十户。蕲黄提举司一千一百一十二户。通泰提举司七百四十九户。塔山提举司六百四十四户。鱼网提举司二千五百一十九户。打捕手号军上千户所打捕军,六百四户。
------------------
宋濂-->元史-->志第五十 刑法一
志第五十 刑法一
自古有天下者,虽圣帝明王,不能去刑法以为治,是故道之以德义,而民弗从有机的世界整体。,则必律之以法,法复违焉,则刑辟之施,诚有不得已者。是以先王制刑,非以立威,乃所以辅治也。故《书》曰:“士制百姓于刑之中,以教祗德。”后世专务黩刑任法以为治者,无乃昧于本末轻重之义乎!历代得失,考诸史可见已。
元兴,其初未有法守,百司断理狱讼,循用金律,颇伤严刻。及世祖平宋,疆理混一,由是简除繁苛,始定新律,颁之有司,号曰《至元新格》。仁宗之时,又以格例条画有关于风纪者,类集成书,号曰《风宪宏纲》。至英宗时,复命宰执儒臣取前书而加损益焉,书成,号曰《大元通制》。其书之大纲有三:一曰诏制,二曰条格,三曰断例。凡诏制为条九十有四,条格为条一千一百五十有一,断例为条七百十有七,大概纂集世祖以来法制事例而已。其五刑之目:凡七下至五十七,谓之笞刑;凡六十七至一百七,谓之杖刑;其徒法,年数杖数,相附丽为加减,盐徒盗贼既决而又镣之;流则南人迁于辽阳迤北之地,北人迁于南方湖广之乡;死刑,则有斩而无绞,恶逆之极者,又有凌迟处死之法焉。盖古者以墨、劓、剕、宫、大辟为五刑,后世除肉刑,乃以笞、杖、徒、流、死备五刑之数。元因之,更用轻典,盖亦仁矣。世祖谓宰臣曰:“朕或怒,有罪者使汝杀,汝勿杀,必迟回一二日乃覆奏。”斯言也,虽古仁君,何以过之。自后继体之君,惟刑之恤,凡郡国有疑狱,必遣官覆谳而从轻,死罪审录无冤者,亦必待报,然后加刑。而大德间,王约复上言:“国朝之制,笞杖十减为七,今之杖一百者,宜止九十七,不当又加十也。”此其君臣之间,唯知轻典之为尚,百年之间,天下乂宁,亦岂偶然而致哉!然其弊也,南北异制,事类繁琐,挟情之吏,舞弄文法,出入比附,用谲行私,而凶顽不法之徒,又数以赦宥获免;至于西僧岁作佛事,或恣意纵囚,以售其奸宄,俾善良者喑哑而饮恨,识者病之。然而元之刑法,其得在仁厚,其失在乎缓弛而不知检也。今按其实,条列而次第之,使后世有以考其得失,作《刑法志》。
◎名例
○五刑
笞刑:
七下, 十七, 二十七, 三十七, 四十七, 五十七。
杖刑:
六十七, 七十七, 八十七, 九十七, 一百七。
徒刑:
一年,杖六十七;一年半,杖七十七;二年,杖八十七;二年半,杖九十七;三年,杖一百七。
流刑:
辽阳, 湖广, 迤北。
死刑:
斩, 凌迟处死。
五服
斩衰:三年。
子为父、妇为夫之父之类。
齐衰:三年,杖期,期,五月,三月。
子为母,妇为夫之母之类。
大功:九月,长殇九月,中殇七月。
为同堂兄弟、为姑姊妹适人者之类。
小功:五月,殇。
为伯叔祖父母、为再从兄弟之类。
缌麻:三月,殇。
为族兄弟、为族曾祖父母之类。
十恶
谋反:
谓谋危社稷。
谋大逆:
谓谋毁宗庙、山陵及宫阙。
谋叛:
谓谋背国从伪。
恶逆:
谓殴及谋杀祖父母、父母,杀伯叔父母、姑、兄、姊、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父母者。
不道:
谓杀一家非死罪三人,及支解人、造畜虫毒、魇魅。
大不敬:
谓盗大祀神御之物、乘舆服御物;盗及伪造御宝;合和御药,误不如本方,及封题误;若造御膳,误犯食禁;御幸舟船,误不牢固;指斥乘舆,情理切害,及对捍制使,而无人臣之礼礼。
不孝:
谓告言诅詈祖父母、父母,及祖父母、父母在,别籍异财,若供养有阙;居父母丧,身自嫁娶,若作乐释服从吉;闻祖父母、父母丧,匿不举哀;许称祖父母、父母死。
不睦:
谓谋杀及卖缌麻以上亲,殴告夫及大功以上尊长、小功尊属。
不义:
谓杀本属府主、剌史、县令、见受业师,吏卒杀本部五品以上官长,及闻夫丧匿不举哀,若作乐释服从吉及改嫁。
内乱:
谓奸小功以上亲、父祖妾,及与和者。
八议
议亲:
谓皇帝袒免以上亲,及太皇太后、皇太后缌麻以上亲,皇后小功以上亲。
议故:
谓故旧。
议贤:
谓有大德行。
议能:
谓有大才业。
议功:
谓有大功勋。
议贵:
谓职事官三品以上,散官二品以上,及爵一品者。
议勤:
谓有大勤劳。
议宾:
谓承先代之后,为国宾者。
赎刑附
诸牧民官,公罪之轻者,许罚赎。
诸职官犯夜者,赎。
诸年老七十以上,年幼十五以下,不任杖责者,赎。
诸罪人癃笃残疾,有妨科决者,赎。
卫禁
诸掌宿卫,三日一更直,掌四门之钥,昏闭晨启,毋敢不慎。诸欲言事人,阑入宫殿,呼冀上闻,杖一百七,发元籍。诸擅带刀阑入殿庭者,杖八十七,流远。诸登皇城角楼,因为盗者,处死。诸阑入禁卫,盗金玉宝器者,处死。诸辄入禁苑,盗杀官兽者,为首杖八十七,徒二年,为从减一等,并刺字;知见不首者,笞四十七;掌门卫受财从放者,五十七;坐铺守把军人不诃问,二十七。诸汉人、南人投充宿卫士,总宿卫官辄收纳之,并坐罪。诸大都、上都诸城门,夜有急务须出入者,遣官以夜行象牙圆符及织成圣旨启门,门尉辩验明白,乃许启。虽有牙符而无织成圣旨者,不论何人,并勿启,违者处死。
职制上
诸官府印章,长官掌收,次官封之,差故即以牒发次官,次其下者第封之,不得付其私人。诸郡县城门锁钥,并从有司掌之。诸有司,凡荐举刑名出纳等文字,非有故,并须圆署行之。诸职官到任,距上司百里之内者公参,百里之外者免;上司辄非理征会,稽失公务者,禁之。诸内外百司呈署文字,并须由下而上论定而后行之。诸省府以下百司,凡行公务,置硃销簿,按治官以时考之。诸职官公坐,同职者以先到任居上,辄越次而坐者,正之。诸有司公事,各官连衔申禀其上司者,并自书其名。有故,从对读首领官代书之,具述其故于名下,曹吏辄代书其名者,罪之。诸职官受代职除之处,从所便,具载解由。私赴都者,禁之。诸有司案牍籍帐,编次架阁。各路,提控案牍兼架阁库官与经历、知事同掌之;散府州县,知事、提控案牍、都史目、典史掌之。任满相沿交割,毋敢不慎。诸枢密院行省文卷,除军数及边关兵机不在考阅,余并从监察御史考阅之。诸职官承上司他委,所治阙官者,许回申。不得擅令首领官吏摄事。诸职官押运官物赴都,除常所不差者,余并置籍轮差。徇私不均者,罪其上司。诸吏员迁调,廉访司书吏,奏差避道,路府州县吏避贯。诸有司遗失印信,随即寻获者,罚俸一月;追寻不获者,具申礼部别铸。元掌印官解职坐罪,非获元印,不得给由求叙。诸毁匿边关文字者,流。诸蒙古人居官犯法论罪既定,必择蒙古官断之,行杖亦如之。诸四怯薛及诸王、驸马、蒙古、色目之人,犯奸盗诈伪,从大宗正府治之。诸以亲女献当路权贵求进用,已得者追夺所受命,仍没入其家。诸官吏在任,与亲戚故旧及礼应追往之人追往者听,余并禁之。
诸职官到任,辄受所部贽见仪物,比受赃减等论。诸职官受部民事后致谢食用之物者,笞二十七,记过。诸上司及出使官,于使所受其燕飨餽遗者,准不枉法减二等论,经过而受者各减一等,从台宪察之。诸职官及有出身人,因事受财枉法者,除名不叙;不枉法者,殿三年,再犯不叙,无禄者减一等。以至元钞为则,枉法:一贯至十贯,笞四十七,不满贯者,量情断罪,依例除名;一十贯以上至二十贯,五十七;二十贯以上至五十贯,杖七十七;五十贯以上至一百贯,八十七;一百贯之上,一百七。不枉法:一贯至二十贯,笞四十七,本等叙,不满贯者,量情断罪,解见任,别行求仕;二十贯以上至五十贯,五十七,注边远一任;五十贯以上至一百贯,杖六十七,降一等;一百贯以上至一百五十贯,七十七,降二等;一百五十贯以上至二百贯,八十七,降三等;二百贯以上至三百贯,九十七,降四等;三百贯以上,一百七,除名不叙。诸内外百司官吏,受赃悔过自首,无不尽不实者免罪,有不尽不实,止坐不尽之赃。若知人欲告而首及以赃还主,并减罪二等。闻知他处事发首者,计其日程虽不知,亦以知人欲告而首论。诡名代首者勿听。犯人实有病故,许亲属代首。台宪官吏受赃,不在准首之限。有司受人首告者,罪之。诸职官恐吓有罪人求赂,未得财者,笞二十七。诸告官吏赃,有实取之者,有为过度人所讳而官吏初不知者,有官吏已知而姑付过度之家、事毕而后取之者,有本未尝言而故以钱物置人家、指作过度而诬陷人者,止以钱物所在坐之,与钱人俱坐。诸职官但犯赃私,有罪状明白者,停职听断。诸奴贱为官,但犯赃罪,除名。诸职官犯赃,生前赃状明白,虽死犹责家属纳赃。诸官吏犯赃罪,遇原免,或自首免罪,过钱人即因人致罪,不坐。诸官吏赃罚,台官问者归台,省官问者归省。诸职官犯贼,罪状已明,反诬告临问官者,断后仍徒。诸官吏家人受赃,减官吏法二等坐。官吏初不知,及知即首,官吏家人俱免;不即首,官吏减家人法二等坐,家人依本法。若官吏知情,故令家人受财,官吏依本法,家人免坐。官吏实不知者,止坐家人。诸职官受除未任,因承差而犯赃者,同见任论。边远迁转官,已任而未受文凭犯赃者,亦如之。吏未出职受赃,既出职事发,罢所受职。诸钱谷官吏受赃,不枉法者,止计赃论罪,不殿年叙。诸职官受赃,闻知事发,回付到主,同知人欲告自首论,减二等科罪。枉法者降先职三等叙,不枉法者解职别叙。诸职官侵用官钱者,以枉法论,虽会赦,仍除名不叙。诸职官在任犯赃,被问赃状已明而称疾者,停其职归对。诸职官所将亲属兼从,受所部财而无入己之赃,会赦还职。诸外任牧守受赃,被问垂成,近臣奏征入朝者,执付元问官。诸职官犯赃在逃者,同狱成。诸职官受赃,丁忧,终制日究问。军官不丁忧者,不在终制之限。诸职官犯赃,已承伏会赦者,免罪征赃,黜降如条;未承伏者勿论。诸职官受赃,即改悔还主,其主犹执告者勿论。诸职官受财为人请托者,计赃论罪。诸小吏犯赃,并断罪除名。诸库子等职,已有出身,无添给禄米者,不与小吏犯赃同论。诸掾吏出身应入流,或以职官转补,但犯赃,并同吏员坐除名。府州县首领官非朝命者,同吏员。诸吏员取受非真犯者,不除名。
诸流外官越受民词者,笞一十七,首领官二十七,记过。诸临民官于无职田州县,虚征其入于民者,断罪解职,记过。诸职官频入茶酒市肆及倡优之家者,断罪罢职。诸监临官私役弓手,笞二十七,三名已上加一等。占骑弓手马,笞一十七,并记过名。本管官吏辄应付者,各减一等。诸内外官吏疾病满百日者,作阙,期年后仕。诸职官连犯二罪,轻罪已断,重罪始发,罪从已断,殿降从后发。诸有过被问,诈死逃罪者,杖六十七,有官者罢职不叙,赃多者从重论。诸行省以下大小司存长官,非理折辱其首领官者,禁之。首领官有过失,听申上司,不得擅问。长官处决不公,首领官执覆不从,许直申上司。诸随朝官无故不公聚者,坐罪选待。
诸职官已受宣敕,以地远官卑,辄称故不赴者,夺所受命,谪种田。或在任诈称病而去者,三年后降二等叙,其同僚徇私与文书者,降一等叙。诸受命职官,阙期已及,或有辨证勾稽丧葬疾病公私诸务,妨阻不能之任者,许具始末诣本处有司自陈,保勘给据再叙,并任元注地方。有司保勘不实者,并坐之。诸受除官员,阙次未及,辄先往任所居住守代者,从本管上司究之。诸各衙门,辄将听除及罢闲无禄私己之人差遣者,禁。诸职官亲死不奔丧,杖六十七,降先职二等,杂职叙。未终丧赴官,笞四十七,降一等,终制日叙。若有罪诈称亲丧,杖八十七,除名不叙。亲久没称始死,笞五十七,解见任,杂职叙。凡不丁父母忧者,罪与不奔丧同。诸官吏私罪被逮,无问已招未招,罹父母大故者,听其奔赴丁忧,终制日追问,公罪并矜恕之。诸职官父母亡,匿丧纵宴乐,遇国哀,私家设音乐,并罢不叙。诸外任官员谒告,应有假故,具曹状报所属,仍置籍以记之。有托故者,风宪官纠而罪之。诸官吏迁葬祖父母、父母,给假二十日,并除马程日七十里,限内俸钱仍给之,违限不至者勒停。诸职官任满解由,应给而不给,不应给而给,及有过而不开写者,罪及有司。解由到部,增损功罪不以实者,亦如之。诸罢免官吏,叙复给由而匿其过名者,罪及初给由有司。诸匿过求仕,已除事觉者,笞四十七,追夺不叙。诸职官年及致仕而不知止者,廉访司纠黜之。诸职官被罪,理算殿年,以被问停职月日为始。诸远方官员亲年七十以上者,许元籍有司保勘,量注近阙便养,冒滥者坐罪。诸职官没于王事者,其应继之人,降二等廕叙。
诸内外百司五品以上进上表章,并以蒙古字书,毋敢不敬,仍以汉字书其副。诸内外百司,凡进贺表笺,缮写誊籍印识各以式,其辄犯庙讳御名者,禁之。诸内外百司应出给劄付,有额设译史者,并以蒙古字书写。诸内外百司有兼设蒙古、回回译史者,每遇行移及勘合文字,标译关防,仍兼用之。诸内外百司公移,尊卑有序,各守定制,惟执政出典外郡,申部公文,书姓不书名。诸人臣口传圣旨行事者,禁之。
诸大小机务,必由中书,惟枢密院、御史台、徽政、宣政诸院许自言所职,其余不由中书而辄上闻,既上闻而又不由中书径下所司行之者,以违制论。所司亦不禀白而辄受以行之者,从监察御史、廉访司纠之。诸中书机务,有泄其议者,量所泄事,闻奏论罪。诸省部官名隶宿卫者,昼出治事,夜入番直。诸检校官勾检中书及六曹之务,其有稽违,省掾呈省论罚,部吏就录罪名开呈。
诸行省擅役军人营缮,虽公NZ,不奏请,犹议罪。诸行省差使军官,非军情者,禁之。诸行省长官二员,给金虎符典军,惟云南行省官皆给府。诸各处行省所辖军官,军情怠慢,从提调军马长官断遣。其余杂犯,受宣官以上咨禀,受敕官以下就断。诸行省岁支钱粮,各处正官季一照勘,岁终会其成于行省,以式稽考,滥者征之,实者籍之,总其概,咨都省台宪官阅实之。诸方面大臣,受金纵贼成乱者斩,僚佐受金,或阿顺不能匡正,并坐罪,会赦仍除名。诸枢密院及各省所部军官,其麾下征者、戍者、出者、处者、饥寒不赡,役使不均,代以私人,举债倍息,在家曰逃,有力曰乏,惟单穷是使,惟货贿是图,以苦士卒,以耗兵籍,百户有罪,罪及千户,千户有罪,罪及万户。万户有罪,从枢密院及行省帅府以其状闻,随事论罪。诸宣徽院所抽分马牛羊,官严其程期,制其供亿,谨其钤束之法,以讥察之。其有欺官扰民者,廉访司纠之。诸翰林院应译写制书,必呈中书省,共议其稿。其文卷非边远军情重事,并从监察御史考阅之。诸宣政院文卷,除修佛事不在照刷外,其余文卷及所隶内外司存,并照刷之。诸徽政院及怯怜口人匠,旧设诸府司文卷,并从台宪照刷。
诸台官职掌,饬官箴,稽吏课,内秩群祀,外察行人,与闻军国奏议,理达民庶冤辞,凡有司刑名、赋役、铨选、会计、调度、征收、营缮、鞫勘、审谳、勾稽、及庶官廉贪,厉禁张弛,编民茕独流移,强暴兼并,悉纠举之。诸行台官,主察行省宣慰司已下诸军民官吏之作奸犯科者,穷民之流离失业者,豪强家之夺民利者,按察官之不称职任者,余视内台立法同。诸御史台所辖各道宪司,民有冤滞赴诉于台者,咸著于籍,岁终则会以考其各道之殿最,而黜陟之。诸台宪所察天下官吏赃污、欺诈、稽违,罪入于刑书者,岁会其数及其罪状上之,藏于中书。诸内外台,岁遣监察御史刷磨各省文卷,并察各道廉访司官吏臧否,官弗称者呈台黜罚,吏弗称者就罢之。诸风宪,荐举必考其最绩,弹劾必著其罪状,举劾失当,并坐之。诸殿中侍御史,凡遇廷臣奏事,必随入内,在廷有不可与闻之人,即纠斥之;朝会祭祀,一切行礼,失仪越次及托故不至者,即纠罚之;文武百官谒假事故,三日以外者,以曹状报之。凡官府创置,百官礼任,及被差往还,报曹状并同。诸廉访分司官,每季孟夏初旬,出录囚,仲秋中旬,出按治,明年孟夏中旬还。其惮远违期、托故避事者,从监察御史劾之。诸廉访司分巡各路军民,官吏有过,得罪状明白者,六品以下牒总司论罪,五品以上申台闻奏。诸廉访司官,擅封点军器库者,笞三十七,解职别叙。诸官吏受赃,事主虽不告言,监察御史廉访司察之,实者纠之。诸行省官及首领官受赂,随省廉访司察知者,上之台,已下就问。诸行省理问所见问公事,廉访司辄逮问者,禁止。诸职官受赃,廉访司必亲临听决,有必不能亲临者,摘敌品有司老成廉能正官问之。诸被按官吏,有冤抑者,诣御史台陈理。所言实,罪被告,所言虚,罪告者,仍加等。其有故摭按问官吏以事者,禁之。诸按问职官赃,毋遽施刑,惟众证已明而不款伏者,加刑问之,军官则先夺所佩符而问之。诸风宪官吏但犯赃,加等断罪,虽不枉法亦除名。诸方面之臣入觐,辄敛所部官吏俸钱备礼物者,禁之。违者罪之。
诸湖南北、江西、两广接境溪洞蛮獠窃发,诸监临禁治不严及故纵者,军官笞三十七,管民官不坐。诸军民官镇抚边陲,三年无啸聚之盗者,民官减一资,军官升散官一阶;五年无者,军民官各升散官一等。诸郡县版籍,所司谨庋置之,正官相沿掌之。
诸劝农官,每岁终则上其所治农桑水利之成绩于本属上司,本属上司会所部之成绩,以上于大司农若部,部考其勤惰成否,以上于省而殿最之。其在官怠其事隳其法者,罪之。诸职官行田,受民户齐敛钱者,以多科断。诸受财占民差徭者,以枉法论。诸额课所在,管民正官董其事,若以他故出,次官通摄之。诸额收钱粮,各处计吏,岁一诣省会之。有齐敛者,从按治官举劾。诸郡县岁以三限征收税粮,初限十月终,中限十一月终,末限十二月终。违者初限笞四十,再犯杖八十,但结揽及自愿与结揽人等,并没入其家财,仍依元科之数倍征之。若不差正官部粮,而以权官部之,或致失陷及输不足者,达鲁花赤管民官同坐。诸州县义仓粮数不实,监临失举察者,罪之。
诸职官于禁刑之日决断公事者,罚俸一月,吏笞二十七,记过。诸有司断诸小罪,辄以杖头非法杖人致死,罪坐判署官吏。诸曾诉官吏之人有罪,其被诉官吏勿推。诸有司辄凭妄言帷薄私事逮系人者,笞四十七,解职,期年后叙。诸职官得代及休致,凡有追会,并同见任。其婚姻田债诸事,止令子孙弟侄陈诉,有司辄相侵陵者究之。诸职官告吏民毁骂,非亲闻者勿问,违者罪之。诸职官听讼者,事关有服之亲并婚姻之家及曾受业之师与所仇嫌之人,应回避而不回避者,各以其所犯坐之。有辄以官法临决尊长者,虽会赦,仍解职降叙。
诸有司事关蒙古军者,与管军官约会问。诸管军官、奥鲁官及盐运司、打捕鹰坊军匠、各投下管领诸色人等,但犯强窃盗贼、伪造宝钞、略卖人口、发冢放火、犯奸及诸死罪,并从有司归问。其斗讼、婚田、良贱、钱债、财产、宗从继绝及科差不公自相告言者,从本管理问。若事关民户者,从有司约会归问,并从有司追逮,三约不至者,有司就便归断。诸州县邻境军民相关词讼,元告就被论官司归断,不在约会之例。断不当理,许赴上司陈诉,罪及元断官吏。诸僧、道、儒人有争,有司勿问,止令三家所掌会问。诸哈的大师,止令掌教念经,回回人应有刑名、户婚、钱粮、词讼并从有司问之。诸僧人但犯奸盗诈伪,致伤人命及诸重罪,有司归问。其自相争告,从各寺院住持本管头目归问。若僧俗相争田土,与有司约会;约会不至,有司就便归问。诸各寺院税粮,除前宋所有常住及世祖所赐田土免纳税粮外,已后诸人布施并己力典买者,依例纳粮。诸管民官以公事摄所部,并用信牌,其差人扰众者,禁之。
诸掩骼埋胔,有司之职。或饥岁流莩,或中路暴死,无亲属收认,应闻有司检覆者,检覆既毕,就付地主邻人收葬;不须检覆者,亦就收葬。诸救灾恤患,邻邑之礼。岁饥辄闭籴者,罪之。诸郡县灾伤,过时而不申,或申不以实,及按治官不以时检踏,皆罪之。诸虫蝗为灾,有司失捕,路官各罚俸一月,州官各笞一十七,县官各二十七,并记过。诸水旱为灾,人民艰食,有司不以时申报赈恤,以致转徙饥莩者,正官笞三十七,佐官二十七,各解见任,降先职一等叙。诸有司检覆灾伤,或以熟作荒,或以可救为不可救,一顷已上者罚俸,二十顷者笞一十七,二百顷已上者笞二十七,五百顷已上笞三十七,惟以荒作熟,抑民纳粮者,笞四十七,罢之。托故不行,妨误检覆者,笞三十七。
诸义夫、节妇、孝子、顺孙,其节行卓异,应旌表者,从所属有司举之,监察御史廉访司察之,但有冒滥,罪及元举。诸赐高年帛,应受赐而有司不以实报者,正官笞四十七,解职别叙。诸州县举茂异秀才,非经监察御史廉访司体察者,不得开申。
诸民犯弑逆,有司称故不听理者,杖六十七,解见任,殿三年,杂职叙。诸检尸,有司故迁延及检覆牒到不受,以致尸变者,正官笞三十七,首领官吏各四十七。其不亲临或使人代之,以致增减不实,移易轻重,及初覆检官相符同者,正官随事轻重论罪黜降,首领官吏各笞五十七罢之,仵作行人杖七十七,受财者以枉法论。诸有司,在监囚人因病而死,虚立检尸文案及关覆检官者,正官笞三十七,解职别叙。已代会赦者,仍记其过。诸职官覆检尸伤,尸已焚瘗,止傅会初检申报者,解职别叙。若已改除,仍记其过。
诸籓王及军马经过,郡县委积馆劳,并许于应给官物内支遣,随申行省知会,或擅移易齐敛者,禁之。诸郡县非遇圣旨令旨,诸王驸马大臣经过,官吏并免郊迎,妨夺公务,仍不得赆以钱物,按治官常纠察之。诸职官但犯军情违误,受敕官各路就断,受宣官从都省行省处分。其余公罪,各路并不得辄断。
诸部送囚徒,中路所次州县,不寄囚于狱而监收旅舍,以致反禁而亡者,部送官笞二十七,还职本处,防护官笞四十七,就责捕贼,仍通记过名。诸有司各处递至流囚,辄主意故纵者,杖六十七,解职,降先品一等叙,刑部记过。
诸和顾和买,依时置估,对物给价。官吏权家,因缘结揽,营私害公者,罪之。诸有司和买诸物,多余估计,分受其价者,准盗官钱论,不分受,以冒估多寡论。监临及当该官吏诡名中纳者,物价全没之。克落价钞者,准不枉法赃论。不即支价者,台宪官纠之。诸职官辄以亲故人事之物,为散之民,鸠敛钱财者,计其时直,以余利为坐,减不枉法赃二等科罪,钱物各归其主。诸职官私用民力者,笞二十七,记过,追顾直给其民。诸克除所属官吏俸钱,为公用及备进上礼物,既去职者,并勿论。诸在任官敛属吏俸赠去官者,笞四十七,还职。诸职官辄借骑所部内驿马者,笞三十七,降先职一等叙,记过。诸职官于所部非亲故及理应往复之家,辄行庆吊之礼者,禁之。违者罪之。
------------------
宋濂-->元史-->志第五十一 刑法二
志第五十一 刑法二
○职制下
诸职官户在军籍,管军官辄追逮其身者,禁之。诸中外大小军官,不能以法抚循军人而又害之者,从监察御史廉访司纠察之;行省官及宣慰司元帅府官无故以军官自卫者,亦如之。诸军官不法,各处宪司就问之,枢府不得委官同问。诸管军官,辄以所佩金银符充典质者,笞五十七,降散官一等,受质者减二等。诸军官犯赃,应罢职殿降者,上所佩符,再叙日给之。诸军官役使军人,万户八名,千户减万户之半,弹压减千户之半,过是数者坐罪。诸军官驱役军人,致死非命者,量事断罪并罢职,征烧埋银给苦主。诸管军官擅放正军,及分受雇役钱者,以枉法论,除名不叙。诸管军官吏克除军人衣粮盐菜钱,并全未给散,会赦,克除已招者追给,未招者免征,未给散者给散。其私役军人官牛,带种官地,并管民官占种官地,所收子粒,已招者追没,未招者免征。诸军官役其出征军人家属,又借之钱而多取息者,并坐之。诸军官辄纵军人诬民以罪,赫取钱物而分赃自厚者,计赃科罪,除名不叙。诸民间失火,镇守军官坐视不救,而反纵军剽掠者,从台宪官纠之。诸军官辄断民讼者,禁之,违者罪之。诸军官挟仇犯分,辄持刃欲杀连帅者,杖六十七,解职别叙。
诸投下官吏受赃,与常选官同论。诸投下杂职犯赃罪者罢之,不以常调殿降论。诸投下妄称上旨,影占民站,除其徭役,故纵为民害者,杖七十七,没其家财之半,所占民杖一百七,还元籍。诸王傅文卷,监察御史考阅,与有司同。诸位下置财赋营田等司,岁终则会;会毕,从廉访司考阅之。诸投下轻重囚徒,并从廉访司审录。诸籓邸事务,大者奏裁,小者移中书,擅以教令行者,禁之。
诸仓庾官吏与府州司县官吏人等,以百姓合纳税粮,通同揽纳,接受折价飞钞者,十石以上,各刺面,杖一百七;十石以下,九十七;官吏除名不叙。退闲官吏、豪势富户、行铺人等违犯者,十石之上,杖九十七;十石之下,八十七。其部粮官吏知情分受,五十七,除名不叙。有失觉察者,监临部粮官吏,二十七;府州总部粮官吏,一十七。若能捕获犯人者,与免本罪。若仓官人吏等盗粜官粮,与揽纳飞钞同论。知情籴买,十石以上,杖一百七;七石之下,九十七。其漕运官吏有失觉察者,验粮数多寡治罪。其盗粜粮价,结揽飞钞,追征没官,正粮于仓官,并结揽籴买人均征还官。诸仓库官吏人等盗所主守钱粮,一贯以下,决五十七,至十贯杖六十七,每二十贯加一等;一百二十贯,徒一年,每三十贯加半年;二百四十贯,徒三年;三百贯处死。计赃以至元钞为则,诸物以当时价估折计之。诸仓库官、知库子、攒典、斗脚人等,侵盗移易官物,匿不举发者,与犯人同罪;失觉察者,减犯人罪四等。诸仓库钱粮出纳,所设首领官及提举监支纳以下攒典合干人以上,互相觉察,若有违法短少,一体均陪,任内收支钱粮,正收倒除皆完,方许给由。诸典守钞库官,已倒昏钞,不用退印,笞五十七,解见任。提调官失计点,笞一十七,并记过名。诸钞库官,辄以自己昏钞诡名倒换者,笞三十七,记过。诸平准行用库倒换昏钞,多取工墨钱,库官知而不曾分赃者,减一等,并解职别叙。主谋又受赃者,以枉法论,除名不叙。诸白纸坊典守官,私受桑楮皮折价者,计赃以枉法论,除名不叙,仍追赃,收买本色还官。诸京仓受粮,部官董之,外仓收粮,州县长官董之。收不如法致腐败者,按治官通究之。诸仓官委任亲属为家丁,致盗粜官粮者,笞五十七,解职殿叙;同僚相容隐,四十七,解职。诸仓官辄翻钉官斛,多收民租,主谋者笞五十七,同僚初不知情,既知而不能改正者,三十七,并解职别叙。诸京师每日散粜官米,人止一斗,权豪势要及有禄之家,辄籴买者,笞二十七,追中统钞二十五贯,付告人充赏。诸官局造作典守,辄克除材料者,计赃以枉法论,除名不叙。
诸运司办课官,取受事发,办课毕日追问;受代离职者,就问之。诸盐场官勘问人致死者,从转运司差官摄其职,发犯人归有司。诸税务官,辄以民到务文契,枉作匿税,私其罚钱者,以枉法论,除名不叙。诸财赋总管淘金提举司存,虽有护持制书,事应纠劾者,监察御史廉访司准法行之。诸守库藏军官,夜不直宿,致有盗者,笞三十七,还职。捕盗不获者,围宿军官军人追陪所失物货,俟获盗征赃给还。若遇强劫,军官军人力所不及者,不在追断之限。诸杂造局院,辄与诸人带造军器者,禁之。诸两浙财赋府隶徽政者,掌治钱谷造作,岁终报成,以次年正月至于二月,从廉访司稽其文书,违者纠之。
诸有司桥梁不修,道途不治,虽修治而不牢强者,按治及监临官究治之。诸有司不以时修筑堤防,霖雨既降,水潦并至,漂民庐舍,溺民妻子,为民害者,本郡官吏各罚俸一月,县官各笞二十七,典史各一十七,并记过名。
诸漕运官,辄拘括水陆舟车,阻滞商旅者,禁之。诸漕运官,辄受赃,纵水手人等以稻糠盗换官粮者,以枉法计赃论罪,除名不叙。诸海道都漕运万户府所辖千户已下有罪,万户问之;万户有罪,行省问之。徇情者,监察御史廉访司察之,漕事毕,然后廉访司考其案牍。诸海道运粮船户,盗粜官粮,诈称遭风覆没者,计赃刺断,虽会赦,仍刺之。
诸使臣行李,脱脱禾孙及驿吏辄敢搜检者,禁之。诸使臣行橐过重,压损驿马,而脱脱禾孙与使臣交赠为好,不以法称盘者,笞二十七,记过。诸急递铺,辄开所递实封文书,妄入无名文字者,笞五十七。诸急递铺,每上下半月,府州判官县主簿亲临检视,所递文字但有稽违、磨擦、沉匿,铺司铺兵即验事重轻论罪,各路正官一员总之,廉访司察之。其有弗职,亲临官初犯笞一十七,再犯加一等,三犯呈省别议,总提调官减亲临官一等。每季具申上司,有无稽违,仍于各官任满日,解由开写,而黜陟之。诸使臣辄骑怀驹马者,取与各笞五十七,及以车易马者,俱坐之。诸公主下嫁,迎送往还,并不得由传置。诸使臣在城,辄骑占驿马者禁之,违者罪之。诸驿使在道,夺回马易所乘马,驰至死者,偿其直。若以私事故选良马驰至死者,笞二十七,仍偿其直。诸使臣多取分例,笞一十七,追所多还官,记过。使还人员,除军情急务外,日不过三驿,驿官仍于关文标写起止程期,违者各笞二十七,再犯罢役。诸乘驿使臣,或枉道营私,横索祗待,或访旧逸游,饿损马乘,并申闻断治。诸使臣枉道驰驿者,笞五十七;脱脱禾孙擅依随给驿者,依例科罚。诸驿使诈改公牒,多起马者,杖八十七;其部押官马,辄夹带私马,多取草料者,并没入其私马。诸朝廷军情大事,奉旨遣使者,佩以金字圆符给驿,其余小事,止用御宝圣旨。诸王公主驸马亦为军情急务遣使者,佩以银字圆符给驿,其余止用御宝圣旨。若滥给者,从台宪官纠察之。诸高丽使臣,所带徒从,来则俱来,去则俱去,辄留中路郡邑买卖者,禁之;易马出界者,禁之。诸出使官员,所至辄受官吏筵宴,及官吏辄相邀请,并从风宪纠察。诸使臣所过州县,无故不得入城。有故入城者,止于公馆安宿,辄宿于官民之家者,从风宪纠之。诸遣使开读诏书,所过州郡就便开读者听,非所经由而辄往者禁之。若本宗事须亲往者,不在此限。诸使臣所至之处,有亲戚故旧,礼应追往者听。诸受命出使还,匿给驿文字符节及锡贡之物,久不进者,杖六十七,记过。诸进表使臣,五日外不还职,托故稽留,他有营者,止所给驿,籍其姓名,罢黜之。诸出使郡国,使事之外,毋有所与,有必须上闻者,实封以闻。诸衔命出使,辄将有司刑囚审断者,罪之。诸奉使循行郡县,有告廉访司官不法者,若其人尝为风宪所黜罢,则与监察御史杂问之,余听专问。诸官吏公差,辄受人赆行礼物者,随事论罪,官还职,吏发邻道贴补。
诸捕盗,境内若失过盗贼,却获他境盗贼,许令功过相补。如获他境强盗,或伪造宝钞二起,各准境内强盗一起,无强者准窃盗二起。如获窃盗,准亦如之。如境内无失,但获强窃盗贼,依例理赏。若应捕之人,及事主等告指捕获者,不赏。诸捕盗官,不得差遣,违者台宪官纠之。诸捕盗官,任内失过盗贼,除获别境盗准折外,三限不获,强盗三起,窃盗五起,各笞一十七;强盗五起,窃盗十起,各笞二十七;强盗十起,窃盗十五起,各笞三十七。镇守军官一体捕限者同罪,亲民提控捕盗官,减罪二等。其限内获贼及半者免罪,若诸人获盗应赏者,赏之。诸南北兵马司,职在巡警非违,捕逐盗贼,辄理民讼者,禁之。诸南北兵马司,罪囚八十七以下,决遣;应刺配者,就刺配之。诸各路在城录事录判,分番巡捕,若有失盗,止坐巡捕官。诸职官非应捕之人,告获反贼者,升二等用。诸告获强盗,每名官给赏钱至元钞五十贯,窃盗二十五贯,新获者倍之,获强盗至五人与一官。诸捕获弑逆凶徒,比获强盗给赏。诸随处镇守军官军人,亲获强窃盗贼者,减半给赏。诸都城失盗,一年不获者,勒巡军陪偿所盗财物,其敢差占巡军者禁之。诸捕盗官捕获强窃盗,不即牒发,淹禁死亡者,杖七十七,罢职。诸盗牛马,悔过放还者,以窃盗已行不得财论,不征倍赃赏钱;有司辄以常盗刺断者,以刑名违错科罚。诸捕盗官,辄受人递至匿名文字,枉勘平人为盗,致囚死狱中者,杖九十七,罢职不叙;正问官六十七,降先职二等叙;首领官笞四十七,注边远一任;承吏杖六十七,罢役不叙;主意写匿名文书者,杖一百七,流远;递送匿名文书者,减二等;受命主事递送者,减三等。诸捕盗官搜捕逆贼,辄将平人审问踪迹,乘怒殴之,邂逅致死者,杖六十七,解职别叙,记过,征烧埋银给苦主。诸捕盗官受财故纵贼囚者,与犯人同罪,已败获者,徒杖并减一等。诸父有罪,不坐其子;兄有罪,不坐其弟。
诸大宗正府理断人命重事,必以汉字立案牍,以公文称宪台,然后监察御史审覆之。诸有司非法用刑者,重罪之。已杀之人,辄脔割其肉而去者禁之,违者重罪之。诸鞫狱不能正其心,和其气,感之以诚,动之以情,推之以理,辄施以大披挂及王侍郎绳索,并法外惨酷之刑者,悉禁止之。诸鞫问罪囚,除朝省委问大狱外,不得寅夜问事,廉访司察之。诸各路推官专掌推鞫刑获,平反冤滞,董理州县刑名之事,其余庶务,毋有所与,按治官岁录其殿最,秩满则上其事而黜陟之。凡推官若受差不闻上司,辄离职者,亦坐罪。诸处断重囚,虽叛逆,必令台宪审录,而后斩于市曹。诸内外囚禁,从各路正官及监察御史廉访司以时审录,轻者断遣,重者结案,其有冤滞,就纠察之。诸正蒙古人,除犯死罪,监禁依常法,有司毋得拷掠,仍日给饮食。犯真奸盗者,解束带佩囊,散收。余犯轻重者,以理对证,有司勿执拘之,逃逸者监收。诸奏决天下囚,值上怒,勿辄奏。上欲有所诛,必迟回一二日,乃覆奏。诸有司因公依理决罚,邂逅身死者,不坐。诸累过不悛,年七十以上,应罚赎者,仍减等科决。诸犯罪,二罪俱发,以重者论,罪等从一。若一罪先发,已经论决,余罪后发,其轻若等,勿论;重者,更论之,通计前罪,以充后数。诸职官辄以微故,乘怒不取招词,断决人邂逅致死,又诱苦主焚瘗其尸者,笞五十七,解职别叙,记过。诸鞫狱辄以私怨暴怒,去衣鞭背者,禁之。诸鞫问囚徒,重事须加拷讯者,长贰僚佐会议立案,然后行之,违者重加其罪。诸弓兵祗候狱卒,辄殴死罪囚者,为首杖一百七,为从减一等,均征烧埋银给苦主,其枉死应征倍赃者,免征。诸有司辄改禁无罪之人者,正官并笞一十七,记过。无招枉禁,致自缢而死者,笞三十七,期年后叙。诸有司辄将无辜枉禁,瘐死者,解职,降先品一等叙。诸有司承告被盗,辄将警迹人,非理枉勘身死,却获正贼者,正问官笞五十七,解职,期年后,降先职一等叙;首领官及承吏,各五十七,罢役不叙;均征烧埋银给苦主,通记过名。诸有司受财故纵正贼,诬执非罪,非法拷讯,连逮妻子,衔冤赴狱,事未晓白,身已就死,正官杖一百七,除名,佐官八十七,降二等杂职叙,仍均征烧埋银。诸有司故入人罪,若未决者及囚自死者,以所入罪减一等论,入人全罪,以全罪论,若未决放,仍以减等论。诸故出人之罪,应全科而未决放者,从减等论,仍记过。诸失入人之罪者,减三等,失出人罪者减五等,未决放者又减一等,并记过。诸有司失出人死罪者,笞五十七,解职,期年后降先品一等叙,记过,正犯人追禁结案。诸有司辄将革前杂犯,承问断遣者,以故入论。诸监临挟仇,违法枉断所监临职官者,抵罪不叙。诸审囚官强愎自用,辄将蒙古人刺字者,杖七十七,除名,将已刺字去之。诸为盗,并从有司归问,各投下辄擅断遣者,坐罪。诸斗殴杀人,无轻重,并结案上省部详谳。有司辄任情擅断者,笞五十七,解职,其年后,降先品一等叙。诸禁囚因械梏不严,致反狱者,直日押狱杖九十七,狱卒各七十七,司狱及提牢官皆坐罪,百日内全获者不坐。诸罪在大恶,官吏受赃纵令私和者,罢之。诸司获受财,纵犯奸囚人,在禁疏枷饮酒者,以枉法科罪,除名。
诸流囚,强盗持杖不曾伤人,但得财,若得财至二十贯,为从;不持仗,不曾伤人,得财四十贯,为从;及窃盗,割车剜房,伤事主,为从;不曾伤事主,但曾得财;不曾得财,内有旧贼;初犯怯烈司盗驼马牛,为从;略卖良人为奴婢一人;诈雕都省、行省印;套画省官押字,动支钱粮,干碍选法;或妄造妖言犯上:并杖一百七,流奴兒干。初犯盗驼马牛,为首;及盗财三百贯以上;盗财十贯以下,经断再犯;发冢开棺伤尸,内应流者;挑剜裨凑宝钞,以真作伪,再犯;知情买使伪钞,三犯:并杖一百七,发肇州屯种。诸犯罪流远逃归,再获,仍流。若中路遭乱而逃,不再犯,及已老病并会赦者,释之。诸流囚居役,非遇元正、寒食、重午等节,并勿给假。诸配役囚徒,遇闰月,通理之。诸应徒流,未行,会赦者释之;已行未至,会赦者亦释之。诸囚徒配役,役所停罢者,会赦,免放。诸有罪,奉旨流远,虽会赦,非奏请不得放还。诸徒罪,昼则带镣居役,夜则入囚牢房。其流罪发各处屯种者,止令监临关防屯种。诸流远囚徒,惟女直、高丽二族流湖广,余并流奴兒干及取海青之地。诸徒罪,无配役之所者,发盐司居役。诸主守失囚者,减囚罪三等,长押流囚官中路失囚者,视提牢官减主守罪四等,既断还职。诸大小刑狱应监系之人,并送司狱司,分轻重监收。诸掌刑狱,辄纵囚徒在禁饮博,及带刀刃纸笔阴阳文字入禁者,罪之。
诸狱具,枷长五尺以上,六尺以下,阔一尺四寸以上,一尺六寸以下,死罪重二十五斤,徒流二十斤,杖罪一十五斤,皆以干木为之,长阔轻重各刻志其上。杻长一尺六寸以上,二尺以下,横三寸,厚一寸。锁长八尺以上,一丈二尺以下,镣连环重三斤。笞大头径二分七厘,小头径一分七厘,罪五十七以下用之。杖大头径三分二厘,小头径二分二厘,罪六十七以上用之。讯杖大头径四分五厘,小头径三分五厘,长三尺五寸,并刊削节目,无令筋胶诸物装钉。应决者,并用小头,其决笞及杖者,臀受;拷词者,臀若股分受,务令均停。
诸郡县佐贰及幕官,每月分番提牢,三日一亲临点视,其有枉禁及淹延者,即举问。月终则具囚数牒次官,其在上都囚禁,从留守司提之。诸南北兵马司,每月分番提牢,仍令提控案牍兼掌囚禁。诸盐运司监收盐徒,每月佐贰官分番董视,与有司同。
诸内郡官仕云南者,有罪依常律;土官有罪,罚而不废。诸左右两江所部土官,辄兴兵相仇杀者,坐以叛逆之罪。其有妄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有司受财妄听者,以枉法论。诸土官有能爱抚军民,境内宁谧者,三年一次,保勘升官。其有勋劳,及应升赏承袭,文字至帅府,辄非理疏驳,故为难阻者,罢之。
祭令
诸国家有事于效庙,凡献官及百执事之人,受誓戒之后,散齐宿于正寝,致齐于祀所。散齐日治事如故,不吊丧问疾,不作乐,不判署刑杀文字,不决罚罪人,不与秽恶事。致齐日惟祀事得行,余悉禁之。诸岳镇名山,国家之所秩祀,小民辄僭礼犯义,以祈祷亵渎者,禁之。诸五岳、四渎、五镇,国家秩礼有常,诸王公主驸马辄遣人降香致祭者,禁之。
诸郡县宣圣庙,凡官员使臣军马,辄敢馆谷于内,有司辄敢听讼宴饮于内,工官辄敢营造于内,并行禁之。诸书院同。诸每月朔望,郡县长吏率其参佐僚属,诣孔子庙拜谒礼毕,从学官升堂讲说。其乡村市镇,亦择有学问德行可为师长者,于农隙之时,以教导民。其有视为迂缓而不务者,纠之。
学规
诸蒙古、汉人国子监学官任内,验其教养出格生员多寡,以为升迁。博士教授有阙,从监察御史举之,其不称职者黜之,坐及元举之官。诸国子生悖慢师长、及行礼失仪、言行不谨、讲诵不熟、功课不办、无故废学、有故不告辄出、告假违限、执事失误、忿戾斗争,并委正、录纠举。除悖慢师长别议,余者初犯戒谕,再犯、三犯约量责罚。其厨人、仆夫、门子,常切在学,供给使令,违者就便决责。诸国学居首善之地,六馆诸生,以次升斋,毋或躐等。其有未应升而求升,及曾犯学规者,轻者降之,重者黜之。其教之不以道者,监察御史纠之。诸国子监私试积分生员,其有不事课业,及一切违戾规矩,初犯罚一分,再犯罚二分,三犯除名。已补高等生员,其有违戾规矩,初犯殿试一年,再犯除名,并从学正、录纠举。正、录知见不纠举者,从本监议罚。在学生员,岁终实历坐斋不满半周岁者,并除名。除月假外,其余告假,不用准算,学正、录岁终通行考较。汉人生员,三年不能通一经,及不肯笃勤者,勒令出学。诸奎章阁授经郎生员,每月朔望上弦下弦,给假四日;当入宿卫者,给假三日;余有故须请假者,于授经郎禀说,附历给假。无故不入学,第一次罚当日会食,第二次于师席前罚拜及当日会食,第三次于学士院及师席前罚拜及当日会食,三次不改,奏闻惩戒黜退。
诸随路学校,计其钱粮多寡,养育生徒,提调正官时一诣学督视,必使课讲有程,训迪有法,赏勤罚惰,作成人材,其学政不举者究之。诸教官在任,侵资钱粮,荒废庙宇,教养无实,行止不臧,有忝师席,从廉访司纠之;任满,有司辄朦胧给由者究之。诸赡学田土,学官职吏或卖熟为荒,减额收租,或受财纵令豪右占佃,陷没兼并,及巧名冒支者,提调官究之。诸贫寒老病之士,必为众所尊敬者,保申本路体覆无异,下本学养赡,仍移廉访司察之;但有冒滥,从提调官改正。诸各处学校,为讲习作养之地,有司辄侵借其钱粮者,禁之。教官不称职者,廉访司纠之。诸在任及已代教官,辄携家入学,亵渎居止者,从廉访司纠之。
诸各路医学大小生员,不令坐斋肄业,有名无实,及在学而训诲无法,课讲卤莽,苟应故事者,教授、正、录、提调官罚俸有差。诸医人于十三科内,不能精通一科者,不得行医。太医院不精加考试,辄以私妄举充随朝太医及内外郡县医官,内外郡县医学不依法考试,辄纵人行医者,并从监察御史廉访司察之。
军律
诸军官离职、屯军离营、行军离其部伍者,皆有罪。诸军官不得擅离部署。赴阙言事,有必合言者,实封附递以闻。诸随处军马,有久远营屯,或时暂经过,并从官给粮食,辄妨扰农民、阻滞客旅者,禁之。诸临阵先退者,处死。诸统军捕逐寇盗,分守要害,约相为声援,稽留失期,致杀死将士,仍不即追袭者,处死,虽会赦,罢职不叙。诸军民官,镇守边陲,帅兵击贼,纪律无统,变易号令,背约失期,形分势路,致令破军杀将,或未战逃归,或弃城退走,复能建招徠之功者,减其罪,无功者,各以其罪罪之。诸防戍军人于屯所逃者,杖一百七,再犯者处死。若科定出征,逃匿者,斩以徇。诸军户贫乏已经存恤而复逃者,杖八十七,发遣当军。隐藏者减二等,两邻知而不首者,又减隐藏罪二等。诸军户告乏求替者,从有司覆实之,其诈妄者,廉访司宪之。诸各卫扈从汉军,每户选练习壮丁一人常充,仍于贴户内选两人轮番供役,其有故必合替换者,自万户至于百户,相视所换之可用,然后用之。百户、千户、万户私换者,验名数多寡,论罪解降。诸管军官吏,受钱代替军空名者,验入己钱数,以枉法科罪除名。令兄弟子侄驱丁代替者,验名数多寡,论罪解降。诸军马征伐,虏掠良民,凶徒射利,略卖人口,或自贼杀,或以病亡弃尸道路、暴骸沟壑者,严行禁止。
户婚
诸匠户子女,使男习工事,女习黹绣,其辄敢拘刷者,禁之。诸系官当差人户,非奉朝省文字,辄投充诸王及各投下给使者,论罪。诸僧道还俗,兄弟析居,奴放为良,未入于籍者,应诸王诸子公主驸马毋拘藏之。民有敢隐藏者,罪之。诸庶民有妄以漏籍户及土田于诸王公主驸马呈献者,论罪;诸投下辄滥收者,亦罪之。诸官吏占人户供给私用者,治罪。
诸有司治赋敛急,致贫民鬻男女为输者,追还所鬻男女,而正有司罪,价勿偿。诸生女溺死者,没其家财之半以劳军。首者为奴,即以为良。有司失举者,罪之。诸民户流移,所在有司起遣复业,辄以阑遗人收之者,禁之。诸鳏寡孤独,老弱残疾,穷而无告者,于养济院收养。应收养而不收养,不应收养而收养者,罪其守宰,按治官常纠察之。诸被灾流民,有司招谕复业。其年深不能复业及失所在者,蠲其赋。辄抑民包纳者,从台宪官纠之。诸年谷不熟,人民转徙,所至既经赈济,复聚党持仗,剽劫财物,殴伤平民者,除孤老残疾不能自赡,任便居住,有司依前存养,其余有子弟者,验其家口,计程远近,支与行粮,次第押还元籍,沿路复为民害者,从所在有司断遣。
诸蒙古、回回、契丹、女直、汉人军前所俘人口,留家者为奴婢,居外附籍者即为良民,已居外复认为奴婢者,没入其家财。诸收捕叛乱军人,掠取生口,并从按治官及军民官一同审阅,实为贼党妻属者,给公据付之,无公据者,以掠良民之罪罪之。诸群盗降附,以所劫掠男女充收捕官馈献者,勿受,仍还为民。无亲属可收系者,使男女相配,听为民。其留贼所者,悉纵之。诸收到被掠妇人,忘其乡里,并无亲属可归者,有司与之嫁聘,所得聘财,与资妆束。诸军民官辄隐藏降附人民,不令复业者,罪之。诸籍没人口,元主私典卖者,追收入官,征价还主。诸投下官员,招占已籍系官民匠户计者,没其家财,所占户归本籍。诸投下所籍户,令出五户丝,余悉勿与。其有横敛于民,从台宪究之。
诸愿弃俗出家为僧道,若本户丁多,差役不阙,及有兄弟足以侍养父母者,于本籍有司陈请,保勘申路,给据簪剃,违者断罪归俗。诸河西僧人有妻子者,当差发、税粮、铺马、次舍与庶民同。其无妻子者,蠲除之。诸父母在,分财异居,父母困乏,不共子职,及同宗有服之亲,鳏寡孤独,老弱残疾,不能自存,寄食养济院,不行收养者,重议其罪。亲疾亦贫不能给者,许养济院收录。
诸典卖田宅,从有司给据立契,买主卖主随时赴有司推收税粮。若买主权豪,官吏阿徇,不即过割,止令卖主纳税,或为分派别户包纳,或为立诡名,但受分文之赃,笞五十七,仍于买主名下,验元价追征,以半没官,半付告者。首领官及所掌吏,断罪罢役。诸典卖田宅,须从尊长书押,给据立帐,历问有服房亲及邻人典主,不愿交易者,限十日批退,违限不批退者,笞一十七。愿者限十五日议价,立契成交,违限不酬价者,笞二十七。任便交易,亲邻典主故相邀阻,需求书字钱物者,笞二十七。业主虚张高价,不相由问成交者,笞三十七,仍听亲邻典主百日收赎,限外不得争诉。业主欺昧,故不交业者,笞四十七。亲邻典主在他所者,百里之外,不在由问之限。若违例事觉,有司不以理听断者,监察御史廉访司纠之。诸军官军人不归营屯,到任官员不归官舍,往来使臣不归馆驿,辄于民家居止,为民害者,行省行台起遣究治。到任官无官舍,出私钱僦居者听。诸造谋以已卖田宅,诬买主占夺,胁取钱物者,计赃论罪,仍红泥粉壁书过于门。诸婚田诉讼,必于本年结绝,已经务停而不结绝者,从廉访司及本管上司,正官吏之罪。累经务停,而不结绝者,即与归结,不在务停之限,违者罪亦如之。其所争田内租入,纳税之外,并从有司收贮,断后随田给付。
诸以女子典雇于人,及典雇人之子女者,并禁止之。若已典雇,愿以婚嫁之礼为妻妾者,听。诸受钱典雇妻妾者,禁。其夫妇同雇而不相离者,听。诸受财嫁卖妻妾及过房弟妹者,禁。诸乞养过房男女者,听;转卖为奴婢者,禁之。奴婢过房良民者,禁之。诸守宰抑取部民男女为奴婢者,杖七十七,期年后降二等杂职叙。诸妄认良人为奴,非理残虐者,杖八十七,有官者罢之。诸诉良得实,给据居住,候元籍亲属收领,无亲属者听令自便。诸奴婢背主在逃,杖七十七。
诸男女议婚,有以指腹割衿为定者,禁之。诸嫁娶之家,饮食宴好,求足成礼,以华侈相尚,暮夜不休者,禁之。诸男女婚姻,媒氏违例多索聘财,及多取媒利者,谕众决谴。诸女子已许嫁而未成婚,其夫家犯叛逆,应没入者,若其夫为盗及犯流远者,皆听改嫁。已成婚有子,其夫虽为盗受罪,勿改嫁。诸男女既定婚,其女犯奸事觉,夫家欲弃,则追还聘财,不弃则减半成婚。若夫家辄诡以风闻奸事,恐胁成亲者,笞五十七,离之。诸遭父母丧,忘哀拜灵成婚者,杖八十七,离之,有官者罢之,仍没其聘财,妇人不坐。诸服内定婚,各减服内成亲罪二等,仍离之,聘财没官。诸有女许嫁,已报书及有私约,或已受聘财而辄悔者,笞三十七;更许他人者,笞四十七;已成婚者,五十七;后娶知情者,减一等,女归前夫。男家悔者,不坐,不追聘财,五年无故不娶者,有司给据改嫁。诸有女纳婿,复逐婿,纳他人为婿者,杖六十七。后婿同其罪,女归前夫,聘财没官。诸职官娶娼为妻者,笞五十七,解职,离之。诸有妻妾复娶妻妾者,笞四十七,离之。在官者,解职记过,不追聘财。诸先通奸被断,复娶以为妻妾者,虽有所生男女,犹离之。诸转嫁已归未成婚男妇者,杖六十七,妇归宗,聘财没官。诸受财以妻转嫁者,杖六十七,追还聘财;娶者不知情,不坐,妇人归宗。诸以书币娶人女为妾,复受财转嫁他人者,笞五十七,聘财没官,妾归宗,有官者罢之。诸僧道悖教娶妻者,杖六十七,离之,僧道还俗为民,聘财没官。诸典卖佃户者,禁。佃户嫁娶,从其父母。诸兄收弟妇者,杖一百七,妇九十七,离之。虽出道,仍坐。主婚笞五十七,行媒三十七。诸居父母丧,奸收庶母者,各杖一百七,离之,有官者除名。诸汉人、南人,父没子收其庶母,兄没弟收其嫂者,禁之。诸姑表兄弟嫂叔不相收,收者以奸论。诸奴收主妻者,以奸论;强收主女者,处死。诸为子辄以亡父之妾与人,人辄受而私之,与者杖七十七,受者笞五十七。诸受财强嫁所监临妻,以枉法论,杖七十七,除名,追财没官,妻还前夫。诸良家女愿与人奴为婚者,即为奴婢。娶良家女为妻,以为奴婢卖之者,即改正为良,卖主买主同罪,价没官。诸以童养未成婚男妇转配其奴者,笞五十七,妇归宗,不追聘财。诸逃奴有女,嫁为良人妻,已有男女,而本主觉察者,追其聘财归本主,妇人不离。诸弃妻,已归宗改嫁者,从其后夫。诸弃妻改嫁,后夫亡,复纳以为妻者,离之。诸夫妇不相睦,卖休买休者禁之,违者罪之,和离者不坐。诸出妻妾,须约以书契,听其改嫁。以手模为征者,禁之。诸妇人背夫、弃舅姑出家为尼者,杖六十七,还其夫。诸卖买良人为倡,卖主买主同罪,妇还为良,价钱半没官,半付告者。或妇人自陈,或因事发觉,全没入之。良家妇犯奸,为夫所弃,或倡优亲属,愿为倡者听。诸倡女孕,勒令堕胎者,犯人坐罪,倡放为良。诸勒妻妾为倡者,杖八十七。以乞养良家女,为人歌舞,给宴乐,及勒为倡者,杖七十七,妇人并归宗。勒奴婢为倡者,笞四十七,妇人放从良。诸受财纵妻妾为倡者,本夫与奸妇奸夫各杖八十七,离之。其妻妾随时自首者,不坐;若日月已久才自首者,勿听。
------------------
宋濂-->元史-->志第五十二 刑法三
志第五十二 刑法三
○食货
诸犯私盐者,杖七十,徒二年,财产一半没官,于没物内一半付告人充赏。盐货犯界者,减私盐罪一等。提点官禁治不严,初犯笞四十,再犯杖八十,本司官与总管府官一同归断,三犯闻奏定罪。如监临官及灶户私卖盐者,同私盐法。诸伪造盐引者斩,家产付告人充赏。失觉察者,邻佑不首告,杖一百。商贾贩盐,到处不呈引发卖,及盐引数外夹带,盐引不相随,并同私盐法。盐已卖,五日内不赴司县批纳引目,杖六十,徒一年,因而转用者同卖私盐法。犯私盐及犯罪断后,发盐场充盐夫,带镣居役,役满放还。诸给散煎盐灶户工本,官吏通同克减者,计赃论罪。诸大都南北两城关厢,设立盐局,官为发卖,其余州县乡村并听盐商兴贩。诸卖盐局官、煎盐灶户、贩盐客旅行铺之家,辄插和灰土硝硷者,笞五十七。诸蒙古人私煮盐者,依常法。诸犯私盐,会赦,家产未入官者,革拨。诸私盐再犯,加等断徒如初犯,三犯杖断同再犯,流远,妇人免徒,其博易诸物,不论巨细,科全罪。诸转买私盐食用者,笞五十七,不用断没之令。诸捕获私盐,止理见发之家,勿听攀指平民。有榷货,无犯人,以榷货解官;无榷货,有犯人,勿问。诸巡捕私盐,非承告报明白,不得辄入人家搜检。诸犯私盐,被获拒捕者,断罪流远,因而伤人者处死。诸巡盐军官,辄受财脱放盐徒者,以枉法计赃论罪,夺所佩符及所受命,罢职不叙。
诸茶法,客旅纳课买茶,随处验引发卖毕,三日内不赴所在官司批纳引目者,杖六十;因而转用,或改抹字号,或增添夹带斤重,及引不随茶者,并同私茶法。但犯私茶,杖七十,茶一半没官,一半付告人充赏,应捕人同。若茶园磨户犯者,及运茶船主知情夹带,同罪。有司禁治不严,致有私茶生发,罪及官吏。茶过批验去处不批验者,杖七十。其伪造茶引者斩,家产付告人充赏。诸私茶,非私自入山采者,不从断没法。
诸产金之地,有司岁征金课,正官监视人户,自执权衡,两平收受。其有巧立名色,广取用钱,及多称金数,克除火耗,为民害者,从监察御史廉访司纠之。
诸出铜之地,民间敢私炼者禁之。
诸铁法,无引私贩者,比私盐减一等,杖六十,钱没官,内一半折价付告人充赏。伪造铁引者,同伪造省部印信论罪,官给赏钞二锭付告人。监临正官禁治私铁不严,致有私铁生发者,初犯笞三十,再犯加一等,三犯别议黜降。客旅赴冶支铁引后,不批月日出给,引铁不相随,引外夹带,铁没官。铁已卖,十日内不赴有司批纳引目,笞四十;因而转用,同私铁法。凡私铁农器锅釜刀镰斧杖及破坏生熟铁器,不在禁限。江南铁货及生熟铁器,不得于淮、汉以北贩卖,违者以私铁论。
诸卫辉等处贩卖私竹者,竹及价钱并没官,首告得实者,于没官物约量给赏。犯界私卖者,减私竹罪一等。若民间住宅内外并阑槛竹不成亩,本主自用外货卖者,依例抽分。有司禁治不严者罪之,仍于解由内开写。
诸私造唆鲁麻酒者,同私酒法,杖七十,徒二年,财产一半没官,有首告者,于没官物内一半给赏。诸蒙古、汉军辄醖造私酒醋曲者,依常法。诸犯禁饮私酒者,笞三十七。诸犯界酒,十瓶以下,罚中统钞一十两,笞二十,七十瓶以上,罚钞四十两,笞四十七,酒给元主。酒虽多,罚止五十两,罪止六十。
诸匿税者,物货一半没官,于没官物内一半付告人充赏,但犯笞五十,入门不吊引,同匿税法。诸办课官,估物收税而辄抽分本色者,禁之。其监临官吏辄于税课务求索什物者,以盗官物论,取与同坐。诸办课官所掌应税之物,并三十分中取一,辄冒估直,多收税钱,别立名色,巧取分例,及不应收税而收税者,各以其罪罪之,廉访司常加体察。诸在城及乡村有市集之处,课税有常法。其在城税务官吏,辄于乡村妄执经过商贾匿税者,禁之。诸办课官,侵用增余税课者,以不枉法赃论罪。诸职官,印契不纳税钱者,计应纳税钱,以不枉法论。
诸市舶金银铜钱铁货、男女人口、丝绵段匹、销金绫罗、米粮军器等,不得私贩下海,违者舶商、船主、纲首、事头、火长各杖一百七,船物没官,有首告者,以没官物内一半充赏,廉访司常加纠察。诸市舶司于回帆物内,三十分抽税一分,辄以非理受财者,计赃,以枉法论。诸舶商、大船给公验,小船给公凭,每大船一,带柴水船、八橹船各一,验凭随船而行。或有验无凭,及数外夹带,即同私贩,犯人杖一百七,船物并没官,内一半付告人充赏。公验内批写物货不实,及转变渗泄作弊,同漏舶法,杖一百七,财物没官;舶司官吏容隐,断罪不叙。诸番国遣使奉贡,仍具贡物,报市舶司称验,若有夹带,不与抽分者,以漏舶论。诸海门镇守军官,辄与番邦回舶头目等人,通情渗泄舶货者,杖一百七,除名不叙。诸中卖宝货,耗蠹国财者,禁之。诸云南行使贌法,官司商贾辄以他贌入境者,禁之。
大恶
诸大臣谋危社稷者诛。诸无故议论谋逆,为倡者处死,和者流。诸潜谋反乱者处死,宅主及两邻知而不首者同罪,内能悔过自首者免罪给赏,不应捕人首告者官之。诸谋反已有反状,为首及同情者凌迟处死,为从者处死,知情不首者减为从一等流远,并没入其家。其相须连坐者,各以其罪罪之。诸父谋反,子异籍不坐。诸谋反事觉,捕治得实,行省不得擅行诛杀,结案待报。诸匿反叛不首者,处死。诸妖言惑众,啸聚为乱,为首及同谋者处死,没入其家;为所诱惑相连而起者,杖一百七。诸假托神异,狂谋犯上者,处死。诸乱言犯上者处死,仍没其家。诸指斥乘舆者,非特恩,必坐之。诸妄撰词曲,诬人以犯上恶言者,处死。诸职官辄指斥诏旨乱言者,虽会赦,仍除名不叙。
诸子孙弑其祖父母、父母者,凌迟处死,因风狂者处死。诸醉后殴其父母,父母无他子,告乞免死养老者,杖一百七,居役百日。诸子弑其继母者,与嫡母同。诸部内有犯恶逆,而邻佑、社长知而不首,有司承告而不问,皆罪之。诸子弑其父母,虽瘐死狱中,仍支解其尸以徇。诸殴伤祖父母、父母者,处死。诸谋杀已改嫁祖母者,仍以恶逆论。诸挟仇殴死义父,及杀伤幸获生免者,皆处死。诸图财杀伤义母者,处死。诸为人子孙,或因贫困,或信巫觋说诱,发掘祖宗坟墓,盗其财物,卖其茔地者,验轻重断罪:移弃尸骸,不为祭祀者,同恶逆结案。买者知情,减犯人罪二等,价钱没官;不知情,临事详审,有司仍不得出给卖坟地公据。诸为人子孙,为首同他盗发掘祖宗坟墓,盗取财物者,以恶逆论,虽遇大赦原免,仍刺字徙远方屯种。诸妇殴舅姑者,处死。诸因奸殴死其夫及其舅姑者,凌迟处死。诸弟杀其兄者,处死。诸父子同谋杀其兄,欲图其财而收其嫂者,父子并凌迟处死。诸兄因争,殴其弟,弟还殴其兄,邂逅致死,会赦,仍以故杀论。诸嫂叔争,杀死其嫂者,处死。诸因争虐杀其兄者,虽死仍戮其尸。诸因争移怒,戳伤其兄者,于市曹杖一百七,流远。诸挟仇殴死其伯叔母者,处死。诸因争兄弟同谋殴死诸父者,皆处死。诸挟仇故杀其从父,偶获生免者,罪与已死同。诸妻因争杀其夫者,处死。诸妇人问医人买毒药杀其夫者,医人同处死。诸妻杀伤其夫,幸获生免者,同杀死论。诸婿因醉杀其妇翁,偶获生免者,罪与已死同。
诸奴杀伤本主者,处死。诸奴诟詈其主不逊者,杖一百七,居役二年,役满日归其主。诸奴故杀其主者,凌迟处死。诸奴殴死主婿者,处死。
诸挟仇杀伤人一家,俱获生免者,与已死同。其同谋悔过不至者,减等论。诸以奸尽杀其母党一家者,凌迟处死。诸兄挟仇,与子同谋杀其弟一家者,皆处死。
诸支解人,煮以为食者,以不道论,虽瘐死,仍征烧埋银给苦主。诸魇魅大臣者,处死。诸妻魇魅其夫,子魇魅其父,会大赦者,子流远,妻从其夫嫁卖。诸造蛊毒中人者,处死。诸采生人支解以祭鬼者,凌迟处死,仍没其家产。其同居家口,虽不知情,并徙远方。已行而不曾杀人者,比强盗不曾伤人、不得财,杖一百七,徒三年。谋而未行者,九十七,徒二年半。其应死之人,能自首,或捕获同罪者,给犯人家产,应捕者减半。
奸非
诸和奸者,杖七十七;有夫者,八十七。诱奸妇逃者,加一等,男女罪同,妇人去衣受刑。未成者,减四等。强奸有夫妇人者死,无夫者杖一百七,未成者减一等,妇人不坐。其媒合及容止者,各减奸罪三等,止理见发之家,私和者减四等。诸指奸不坐。诸无夫妇人有孕,称与某人奸,即同指奸,罪止本妇。诸宿卫士与宫女奸者,出军。诸翁欺奸男妇,已成者处死,未成者杖一百七,男妇归宗。和奸者皆处死。男妇虚执翁奸已成,有司已加翁拷掠,男妇招虚者,处死;虚执翁奸未成,已加翁拷掠,男妇招虚者,杖一百七,发付夫家从其嫁卖。妇告或翁告同。若男妇告翁强奸已成,却问得翁欲欺奸未成,男妇妄告重事,笞三十七,归宗。诸欺奸义男妇,杖一百七,欺奸不成,杖八十七,妇并不坐。妇及其夫异居当差,虽会赦,仍异居。诸男妇与奸夫谋诬翁欺奸,买休出离者,杖一百七,从夫嫁卖,奸夫减一等,买休钱没官。诸与弟妻奸者,各杖一百七,奸夫流远,奸妇从夫所欲。诸嫂寡守志,叔强奸者,杖九十七。诸与同居侄妇奸,各杖一百七,有官者除名。诸强奸侄妇未成者,杖一百七。诸与兄弟之女奸,皆处死;与从兄弟之女奸,减一等;与族兄弟之女奸,减二等。诸居父母丧欺奸父妾者,各杖九十七,妇人归宗。诸奸私再犯者,罪加二等,妇人听其夫嫁卖。诸因奸偷递家财,止以奸论。诸雇人之妻为妾,年满而归,雇主复与通,即以奸论。因又与杀其夫者,皆处死。诸子犯奸,父出首,仍坐之,诸奸不理首原。诸奸生男女,男随父,女随母。诸僧尼道士女冠犯奸,断后并勒还俗,诸强奸人幼女者处死,虽和同强,女不坐。凡称幼女,止十岁以下。诸年老奸人幼女,杖一百七,不听赎。诸十五岁未成丁男,和奸十岁以下女,虽和同强,减死,杖一百七,女不坐。诸强奸十岁以上女者,杖一百七。诸强奸妻前夫男妇未成,及强奸妻前夫女已成,并杖一百七,妻离之。诸三男强奸一妇者,皆处死,妇人不坐。
诸职官犯奸者,如常律,仍除名,但有禄人犯者同。诸职官求奸未成者,笞五十七,解见任,杂职叙。诸职官因谑部民妻,致其夫弃妻者,杖六十七,罢职,降二等杂职叙,记过。诸职官强奸部民妻未成,杖一百七,除名不叙。诸职官因奸,买部民妾,奸非奸所捕获,止以买部民妾论,笞三十七,解职别叙。诸监临官与所监临囚人妻奸者,杖九十七,除名。诸职官与倡优之妻奸,因娶为妾者,杖七十七,罢职不叙。诸监临令人奸污所部寡妇者,杖八十七,除名。诸蛮夷官擅以籍没妇人为妻者,杖八十七,罢职记过,妇人笞四十七。
诸主奸奴妻者,不坐。诸奴有女,已许嫁为良人妻,即为良人,其主辄欺奸者,杖一百七,其妻纵之者,笞五十七,其女夫家仍愿为婚者,减元议财钱之半,不愿者,追还元下聘财,令父收管,为良改嫁。诸奴奸主女者,处死。诸以傔从与命妇奸,以命妇从奸夫逃者,皆处死。诸强奸主妻者,处死。诸奴与主妾奸者,各杖九十七。诸良民窃奴婢生子,子随母还主,奴窃良民生子,子随母为良,仍异籍当差。诸奴婢相奸,笞四十七。
诸夫受财,纵妻为倡者,夫及奸妇、奸夫各杖八十七,离之。若夫受财,勒妻妾为倡者,妻量情论罪。诸和奸,同谋以财买休,却娶为妻者,各杖九十七,奸妇归其夫。诸夫妻不睦,夫以威虐,逼其妻指与人奸者,杖七十七,妻不坐,离之。诸婿诬妻父与女奸者,杖九十七,妻离之。诸夫指奸而弃其妻,所指奸夫辄停妻而娶之者,两离之。
诸奸夫奸妇同谋杀其夫者,皆处死,仍于奸夫家属征烧埋银。诸因奸杀其本夫,奸妇不知情,以减死论。诸妻与人奸,同谋药死其夫,偶获生免者,罪与已死同,依例结案。诸妇人为首,与众奸夫同谋,亲杀其夫者,凌迟处死,奸夫同谋者如常法。诸夫获妻奸,妻拒捕,杀之无罪。诸与无夫妇奸,约为妻,却殴死正妻者,处死。诸与奸妇同谋药死其正妻者,皆处死。诸妻妾与人奸,夫于奸所杀其奸夫及其妻妾,及为人妻杀其强奸之夫,并不坐。若于奸所杀其奸夫,而妻妾获免,杀其妻妾,而奸夫获免者,杖一百七。诸奸夫杀死奸妇者,与故杀常人同。诸求奸不从,殴死其妇,以强盗持仗杀人论。诸两奸夫与一奸妇皆有宿约,其先至者因斗杀其后至者,以故杀论。
盗贼
诸盗贼共盗者,并赃论,仍以造意之人为首,随从者各减一等。或二罪以上俱发,从其重得论之。诸窃盗初犯,刺左臂,谓已得财者。再犯刺右臂,三犯刺项。强盗初犯刺项,并充警迹人,官司以法拘检关防之。其蒙古人有犯,及妇人犯者,不在刺字之例。诸评盗赃者,皆以至元钞为则,除正赃外,仍追倍赃。其有未获贼人,及虽获无可追偿,并于有者名下追征。诸犯徒者,徒一年,杖六十七;一年半,杖七十七;二年,杖八十七;二年半,杖九十七;三年,杖一百七。皆先决讫,然后发遣合属,带镣居役。应配役人,随有金银铜铁洞冶、屯田、堤岸、桥道一切等处就作,令人监视,日计工程,满日放还,充警迹人。诸盗未发而自首者,原其罪;能捕获同伴者,仍依例给赏。其于事主有所损伤,及准首再犯,不在原免之例。诸杖罪以下,府州追勘明白,即听断决。徒罪,总管府决配,仍申合干上司照验。流罪以上,须牒廉访司官,审覆无冤,方得结案,依例待报。其徒伴有未获,追会有不完者,如复审既定,赃验明白,理无可疑,亦听依上归结。
诸强盗持仗但伤人者,虽不得财,皆死。不曾伤人,不得财,徒二年半;但得财,徒三年;至二十贯,为首者死,余人流远。不持仗伤人者,惟造意及下手者死。不曾伤人,不得财徒一年半,十贯以下徒二年;每十贯加一等,至四十贯,为首者死,余人各徒三年。若因盗而奸,同伤人之坐,其同行人止依本法,谋而未行者,于不得财罪上,各减一等坐之。
诸窃盗始谋而未行者,笞四十七;已行而不得财者,五十七;得财十贯以下,六十七;至二十贯,七十七。每二十贯加一等,一百贯,徒一年,每一百贯加一等,罪止徒三年。诸盗库藏钱物者,比常盗加一等,赃满至五百贯以上者流。
诸盗驼马牛驴骡,一陪九。盗骆驼者,初犯为首九十七,徒二年半,为从八十七,徒二年;再犯加等;三犯不分首从,一百七,出军。盗马者,初犯为首八十七,徒二年,为从七十七,徒一年半;再犯加等,罪止一百七,出军。盗牛者,初犯为首七十七,徒一年半,为从六十七,徒一年;再犯加等,罪止一百七,出军。盗驴骡者,初犯为首六十七,徒一年,为从五十七,刺放;再犯加等,罪止徒三年。盗羊猪者,初犯为首五十七,刺放,为从四十七,刺放;再犯加等,罪止徒三年。盗系官驼马牛者,比常盗加一等。
诸剧贼既款附得官,复以捕贼为由,虐取民财者,计赃论罪,流远。诸强盗再犯,仍刺。
诸强盗杀伤事主,不分首从,皆处死。诸强夺人财,以强盗论。诸以药迷瞀人,取其财者,以强盗论。诸白昼持仗,剽掠得财,殴伤事主;若得财,不曾伤事主,并以强盗论。诸官民行船,遭风著浅,辄有抢虏财物者,比同强盗科断。若会赦,仍不与真盗同论,征赃免罪。诸强盗出外国,其边臣执以来献者,赐金帛以旌之。诸盗乘舆服御器物者,不分首从,皆处死。知情领卖,克除价钱者,减一等。
诸盗官钱,追征未尽,到官禁系既久,实无可折偿者,除之。诸守库军,但盗库中财物者,处死,会赦者仍刺之。诸内藏典守,辄盗库中财物者,处死。诸造钞库工匠,私藏合毁之钞出库者,杖一百七。监临失关防者,笞三十七。诸盗印钞库钞者,处死。诸检昏钞行人,盗取昏钞,为监临搜获,不得财者,以盗库藏钱物不得财加等论,杖七十七。诸烧钞库合干检钞行人,辄盗昏钞出库分使者,刺断。诸盗局院官物,虽赃不满贯,仍加等,杖七十七,刺字。诸工匠已关出库物料,成造及额余外,不曾还官,因盗出局者,断罪,免刺。诸盗已到仓官粮,而未离仓事觉者,以不得财论,免刺。诸盗官员符节,比常盗加一等,计赃坐罪。诸盗官府文卷作故纸变卖者,杖七十七,同窃盗,刺字;买卷人笞四十七。
诸图财谋故杀人多者,凌迟处死,仍验各贼所杀人数,于家属均征烧埋银。诸图财陷溺人于死,幸获生免者,罪与已死同。诸图财杀死他人奴婢,即以图财杀人论。诸奴盗主财而逃,送其逃者,辄杀其奴而取其财,即以强盗杀人论。
诸发冢,已开冢者同窃盗,开棺郭者同强盗,毁尸骸者同伤人,仍于犯人家属征烧埋银。诸挟仇发冢,盗弃其尸者,处死。诸发冢得财不伤尸,杖一百七,刺配。诸盗发诸王驸马坟寝者,不分首从,皆处死。看守禁地人,杖一百七,三分家产,一分没官,同看守人杖六十七。
诸事主杀死盗者,不坐。诸寅夜潜入人家,被殴伤而死者,勿论。
诸于迥野盗伐人材木者,免刺,计赃科断。诸被胁众上盗,至盗所,复逃去,不以为从论。诸窃盗赃不满贯,断罪,免刺。诸子为盗,父杀之,不坐。诸为盗,初经刺断,再犯奸私,止以奸为坐,不以为盗再犯论。诸奴婢数为盗,应识过于门者,其主不知情,不得辄书于其主之门。诸被诱胁上盗,不曾分赃,而容隐不首者,杖六十七,免刺。诸先盗亲属财,免刺,再盗他人财,止作初犯论。诸先犯诱奸妇人在逃,后犯窃盗,二事俱发,以诱奸为重,杖从奸,刺从盗。诸瘖哑为盗,不论瘖哑。诸诈称搜税,拦头剽夺行李财物者,以盗论,刺断,充警迹人。诸盗米粮,非因饥馑者,仍刺断。诸盗塔庙神像服饰,无人看守者,断罪,免刺。诸事主及盗私相休和者,同罪;所盗钱物头匹、倍赃等,没官。诸窃盗应徒,若有祖父母、父母年老,无兼丁侍养者,刺断免徒;再犯而亲尚存者,候亲终日,发遣居役。诸女直人为盗,刺断同汉人。诸年饥民穷,见物而盗,计赃断罪,免刺配及征倍赃。诸窃盗,一岁之中频犯者,从一重,论刺断。诸为盗为所得赃与人博不胜,失所得赃,事觉追正赃,仍坐博者罪。诸父以子同盗,子年未出幼,不曾分赃,免罪。诸年饥,迫其子若婿同持仗行劫,子若婿减死一等,坐免刺,充警迹人。诸父为人诱为盗,疾不能往,命其子从之,而分其赃者,父减为从一等,免刺,子以为从论。诸兄逼未成丁弟同上盗,减为从一等论,仍罚赎。诸兄弟同盗,罪皆至死,父母老而乏养者,内以一人情罪可逭者,免死养亲。诸兄弟同盗,皆刺。诸父子兄弟频同上盗,从凡盗首从论。诸父子兄弟同为强盗者,皆处死。诸夫谋为强盗,妻不谏,反从之盗者,减为从一等论罪。
诸亲属相盗,谓本服缌麻以上亲,及大功以上共为婚姻之家,犯盗止坐其罪,并不在刺字、倍赃、再犯之限。其别居尊长于卑幼家窃盗,若强盗及卑幼于尊长家行窃盗者,缌麻小功减凡人一等,大功减二等,期亲减三等,强盗者准凡盗论,杀伤者各依故杀伤法。若同居卑幼将人盗己家财物者,五十贯以下,笞二十七,每五十贯加一等,罪止五十七,他人依常盗减一等。诸姑表侄盗姑夫财,同亲属相盗论。诸女在室,丧其父,不能自存,有祖父母而不之恤,因盗祖父母钱者,不坐。诸弟为首强劫从兄财,即以强盗论。诸尝过房他人子孙以为子孙,辄盗所过房之家财物者,即以亲属相盗论。
诸奴盗主财,应流远,而主求免者听。诸奴盗主财,断罪,免刺。诸盗雇主财者,免刺,不追倍赃。盗先雇主财者,同常盗论。诸佃客盗地主财,同常盗论。诸同主奴相盗,断罪,免刺配,不追倍赃。诸盗同受雇人财,不以同居论。诸赁屋与房主同居,而盗房主财者,与常盗论。诸盗同本财者,笞五十七,不以真盗计赃论。
诸巡捕军兵因自为盗者,比常盗加一等论罪;若自相觉察,告捕到官,或曾共为盗,首获同伴者,免罪给赏。诸军人为盗,刺断,免充警迹人,仍追赏钱给告者。诸守库藏军人,辄为首诱引外人偷盗官物,但经二次三次入库为盗,又提铃把门军人,受赃纵贼者,皆处死。为从者杖一百七,刺字流远。诸见役军人在逃,因为窃盗得财,杖一百七,仍刺字,杖从逃军,刺从盗。诸军人在路夺人财物,又迫逐人致死非命者,为首杖一百七,为从七十七,征烧埋银给苦主。
诸妇人为盗,断罪,免刺配及充警迹人,免征倍赃,再犯并坐其夫。诸妇人寡居与人奸,盗舅姑财与奸夫,令娶己为妻者,奸非奸所捕获,止以同居卑幼盗尊长财为坐,笞五十七,归宗,奸夫杖六十七。
诸伪僧窃取佛像腹中装者,以盗论。诸僧道为盗,同常盗,刺断,征倍赃,还俗充警迹人。诸僧道盗其亲师祖、师父及同师兄弟财者,免刺,不追倍赃,断罪还俗。
诸幼小为盗,事发长大,以幼小论。未老疾为盗,事发老疾,以老疾论。其所当罪,听赎,仍免刺配,诸犯罪亦如之。诸年未出幼,再犯窃盗者,仍免刺赎罪,发充警迹人。诸窃盗年幼者为首,年长者为从,为首仍听赎免刺配,为从依常律。诸掏摸人身上钱物者,初犯、再犯、三犯,刺断徒流,并同窃盗法,仍以赦后为坐。诸以七十二局欺诱良家子弟、富商大贾,博塞钱物者,以窃盗论,计赃断配。诸夜发同舟橐中装,取其财者,与窃盗真犯同论。
诸略卖良人为奴婢者,略卖一人,杖一百七,流远;二人以上,处死;为妻妾子孙者,一百七,徒三年;因而杀伤人者,同强盗法。若略而未卖者,减一等,和诱者又各减一等,及和同相卖为奴婢者,各一百七。略诱奴婢,货卖为奴婢者,各减诱略良人罪一等;为妻妾子孙者,七十七,徒一年半;知情娶买及藏匿受钱者,各递减犯人罪一等。假以过房乞养为名,因而货卖奴婢者,九十七,引领牙保知情,减二等,价没官,人给亲。如无元买契券,有司辄给公据者,及承告不即追捕者,并笞四十七。关津主司知而受财纵放者,减犯人罪三等,除名不叙,失检察者笞二十七。如能告获者,略人每人给赏三十贯,和诱每人二十贯,以至元钞为则,于犯人名下追征,无财者征及知情安主,牙保应捕人减半。其事未发而自首者,若同党能悔过自首,擒获其徒党者,并原其罪,仍给赏之半。再犯及因略伤人者,不在首原之例。诸妇人诱卖良人,罪应徒者,免徒。诸职官诱略良人为奴,革后不首,仍除名不叙,所诱略人给亲。
诸兄盗牛,胁其弟同宰杀者,弟不坐。诸白昼剽夺驿马,为首者处死,为从减一等流远。诸盗亲属马牛,事未觉自首,顾偿价,不从,既送官,仍以自首论免刺。诸强盗行劫,为主所逐,分散奔走,为首者杀伤邻人,为从者不知,不以杀伤事主不分首从论,为首者处死,为从者杖一百七,刺配。诸窃盗弃财拒捕,殴伤事主者,杖一百七,免刺。诸为盗先窃后强,会赦,其下手杀伤事主者,不赦,余仍刺而释之。诸盗贼分赃不均,从贼欲首,为首贼所杀者,仍以谋故杀人论。诸盗贼闻赦,故杀捕盗之人者,不赦。
诸藏匿强窃盗贼,有主谋纠合,指引上盗,分受赃物者,身虽不行,合以为首论。若未行盗,及行盗之后,知情藏匿之家,各减强窃从贼一等科断,免刺,其已经断,怙终不改者,与从贼同。诸谋欲图人所质之田,辄遣人强劫赎田之价者,主谋、下手一体刺断,其卑幼为尊长驱役者免刺。
诸盗贼应征正赃及烧埋银,贫无以备,令其折庸。凡折庸,视各处庸价而会之。庸满发元籍,充警迹人。妇人日准男子工价三分之二,官钱役于旁近之处,私钱役于事主之家。诸盗贼得财,用于酒肆倡优之家,不知情,止于本盗追征。其所盗即官钱,虽不知情,于所用之家追征。若用买货物,还其货物,征元赃。诸奴婢盗人牛马,既断罪,其赃无可征者,以其人给物主,其主愿赎者听。诸盗官钱,追征未尽,到官禁系既久,实无可折偿者,除之。诸系官人口盗人牛马,免征倍赃。诸盗贼正赃已征给主,倍赃无可追理者,免征。诸盗贼正赃,或曲质于人,典主不知情,而归其赃,仍征还元价。诸遐荒盗贼,盗驼马牛驴羊,倍赃无可征者,就发配役出军。
诸盗先犯后发,与后犯先发罪同者,勿论。诸先犯强盗刺断,再犯窃盗,止依再犯窃盗刺配。诸出军贼徒在逃,初犯杖六十七,再犯加二等,罪止一百七,仍发元流所出军。
诸强窃盗充警迹人者,五年不犯,除其籍。其能告发,及捕获强盗一名,减二年,二名比五年,窃盗一名减一半,应除籍之外,所获多者,依常人获盗理赏,不及数者,给凭通理。籍既除,再犯,终身拘籍之。凡警迹人缉捕之外,有司毋差遣出入,妨其理生。诸警迹人,有不告知邻佑辄离家经宿,及游惰不事生产作业者,有司究之,邻佑有失觉察者,亦罪之。诸警迹人受命捕盗,既获其盗,却挟恨杀其盗而取其财,不以平人杀有罪贼人论。诸色目人犯盗,免刺科断,发本管官司设法拘检,限内改过者,除其籍。无本管官司发付者,从有司收充警迹人。
诸为盗经刺,自除其字,再犯非理者,补刺。五年不再犯,已除籍者,不补刺,年未满者仍补刺。诸盗贼赦前擅去所刺字,不再犯,赦后不补刺。诸应刺左右臂,而臂有雕青者,随上下空歇之处刺之。诸犯窃盗已经刺臂,却徧文其身,覆盖元刺,再犯窃盗,于手背刺之。诸累犯窃盗,左右项臂刺遍,而再犯者,于项上空处刺之。
诸子盗父首、弟盗兄首、婿盗翁首,并同自首者免罪。诸奴盗主首者,断罪免刺,不征倍赃,仍付其主为奴。诸胁从上盗,而不受赃者,止以不首之罪罪之,杖六十七,不刺。诸为盗悔过,以所盗赃还主者免罪。诸为盗得财者,闻有涉疑根捕,却以赃还主者,减二等论罪,免徒刺及倍赃。诸窃盗因事主盘诘,而自首服,其赃未还主者,计赃减二等论罪,刺字。诸盗赃,为首者自首,免罪,为从不首仍全科。诸无服之亲,相首为盗,止科其罪,免刺配倍赃。诸窃盗悔过,以赃还主不尽,其余赃犹及刺罪者,仍刺之。
------------------
宋濂-->元史-->志第五十三 刑法四
志第五十三 刑法四
○诈伪
诸主谋伪造符宝,及受财铸造者,皆处死。同情转募工匠,及受募刻字者,杖一百七。伪造制敕者,与符宝同。诸妄增减制书者,处死。诸近侍官辄诈传上旨者,杖一百七,除名不叙。诸伪造省府印信文字,但犯制敕者处死。若伪造省府劄付者,杖一百七,再犯流远。知情不首者,八十七。其文理讹谬不堪行用者,九十七。若伪造司县印信文字,追呼平民,勒取财物者,初犯杖七十七,累犯不悛者一百七。诸伪造宣慰司印信契本,及商税务青由欺冒商贾者,杖一百七。诸赦前伪造省印,赦后不曾销毁,杖七十七,有官者夺所受宣敕,除名不叙。诸掾属辄造省官押字,盗用省印,卖放官职者,虽会赦,流远。诸伪造税物杂印,私熬颜色,伪税物货者,杖八十七。告捕得实者,征中统钞一百贯充赏。物主知情,减犯人罪一等,其匿税之物,一半没官,于没官物内一半付告人充赏;不知情者不坐,物给元主。其捕获人擅自脱放者,减犯人罪二等,受财者与犯人同罪。诸省部小史,为人误毁行移检扎,辄自刻印信,伪补署押,求盖本罪,无他情弊者,杖七十七,发元籍。诸僧道伪造诸王印信及令旨抄题者,处死。诸盘获伪造印信之人,同获强盗给赏。诸告获私造历日者,赏银一百两。如无太史院历日印信,便同私历造者,以违制论。诸受财卖他人敕牒,及收买转卖者,杖一百七,刺面发元籍,买者杖八十七,发元籍。诸职官被差,以疾辄令人代乘驿传而往者,杖六十七,代者笞五十七。诸公差,于官船夹带从人,冒支分例者,笞一十七,记过,支过分例来,追征还官。
诸诈称使臣,伪写给驿文字,起马匹舟船者,杖一百七。有司失觉察,辄凭无印信关牒倒给者,判署官笞三十七,首领官吏四十七。诸职官诈传上司言语,擅起驿马者,杖六十七。脱脱禾孙依随擅给驿马者,笞五十七,并解职别叙,记过;驿官二十七,还职。诸诈称按部官,恐吓官吏者,杖六十七。诸诈称监临长官署置差遣,欺取钱物者,杖八十七,钱物没官。诸诈称奉使所委官,听理民讼者,杖九十七。诈称随行令史者,笞五十七。
诸伪造宝钞,首谋起意,并雕板抄纸,收买颜料,书填字号,窝藏印造,但同情者皆处死,仍没其家产。两邻知而不首者,杖七十七。坊里正、主首、社长失觉察,并巡捕军兵各笞四十七。捕盗官及镇守巡捕军官各三十七,未获贼徒,依强盗立限缉捕。买使伪钞者,初犯杖一百七,再犯加徒一年,三犯科断流远。诸捕获伪钞,赏银五锭,给银不给钞。诸父子同造伪钞者,皆处死。诸父造伪钞,子听给使,不与父同坐;子造伪钞,父不同造,不与子同坐。诸夫伪造宝钞者,妻不坐。诸伪造宝钞,印板不全者,杖一百七。诸伪造宝钞,没其家产,不及其妻子。诸赦前收藏伪钞,赦后行使者,杖一百七。不曾行使而不首者,减一等。诸伪造钞罪应死者,虽亲老无兼丁,不听上请。诸捕获伪造宝钞之人,虽已身故,其应得赏钱,仍给其亲属。诸奴婢买使伪钞,其主陈首者,不在理赏之例。诸挑剜裨辏宝钞者,不分首从,杖一百七,徒一年,再犯流远。年七十以上者,呈禀定夺,毋辄听赎。买使者减一等。诸烧造伪银者,徒。诸造卖伪银,买主不知情,价钱给主,伪银内销,提真银没官,依本犯科罪。诸伪造各仓支发粮筹者,笞五十七,已支出官粮者,准盗系官钱物科罪。仓官人等有犯者,依监主自盗法,赃重者从重论。诸冒支官钱,计赃以枉法论,并除名不叙。
诸冒名入仕者,杖六十七,夺所受命,追俸发元籍,会赦不首,笞四十七,仍追夺之。诸奴受主命冒充职官者,杖九十七。其主及同僚相容隐者,八十七。诸子冒父官居职任事者,杖七十七,犯在革前,革后不出首者,笞四十七,并追回所受宣敕,及支过俸禄还官。诸边臣,辄以子婿诈称招徠蛮獠,保充土官者,除名不叙,拘夺所授官。诸军官承袭,伪增年者,监察御史廉访司纠察之,滥保官吏,并坐罪。诸职官妄报出身履历者,除名不叙。诸译史、令史,有过不叙。诈称作阙,别处补用者,笞五十七,罢役不叙。
诸输纳官物,辄增改硃钞者,杖六十七,罢之。诸有司长官,辄以追到盗赃支使,却虚立给主文案者,虽会赦,解职,降先职二等叙。承吏,除名不叙。诸帅府上功文字,诈添有功军人名数,主谋者杖八十七,除名不叙,随从书写者笞五十七。诸诈以军功受举入仕者,罢之,仍夺所受命。诸擅改已奏官员选目姓名者,虽会赦,除名发元籍。诸曹吏辄于公版改易年月,图逭罪责者,笞五十七,罢役别叙,记过。诸哗强之人,辄为人伪增籍面者,杖八十七,红泥粉壁识过其门。诸蒙古译史,能辨出诈伪文字二起以上者,减一资升转。
○诉讼
诸告人罪者,须明注年月,指陈实事,不得称疑。诬告者抵罪反坐,越诉者笞五十七。本属官司有过,及有冤抑,屡告不理,或理断偏屈,并应合回避者,许赴上司陈之。诸诉讼本争事外,别生余事者,禁。其本争事毕,别诉者听。诸军民风宪官有罪,各从其所属上司诉之。诸民间杂犯,赴有司陈首者听。诸告言重事实,轻事虚,免坐;轻事实,重事虚,反坐。诸中外有司,发人家录私书,辄兴狱讼者,禁之。若本宗事须引用证验者,仍听追照。其构饰傅会,以文致人罪者,审辨之。除本宗外,余事并勿听理。诸教令人告缌麻以上亲,及奴婢告主者,各减告者罪一等。若教令人告子孙,各减所告罪二等。其教令人告事虚应反坐,或得实应赏者,皆以告者为首,教令为从。诸老废笃疾,事须争诉,止令同属亲属深知本末者代之。若谋反大逆,子孙不孝,为同居所侵侮,必须自陈者听。诸致仕得代官,不得已与齐民讼,许其亲属家人代诉,所司毋侵挠之。诸妇人辄代男子告辨争讼者,禁之。若果寡居,及虽有子男,为他故所妨,事须争讼者,不在禁例。诸子证其父,奴讦其主,及妻妾弟侄不相容隐,凡干名犯义,为风化之玷者,并禁止之。诸亲属相告,并同自首。诸妻讦夫恶,比同自首原免。凡夫有罪,非恶逆重事,妻得相容隐,而辄告讦其夫者,笞四十七。诸妻曾背夫而逃,被断复诬告其夫以重罪者,抵罪反坐,从其夫嫁卖。诸职官同僚相言者,并解职别叙,记过。诸告人罪者,自下而上,不得越诉。诸府州司县应受理而不受理,虽受理而听断偏屈,或迁延不决者,随轻重而罪罚之。诸诉官吏受赂不法,径赴宪司者,不以越诉论。诸陈诉有理,路府州县不行,诉之省部台院,省部台院不行,经乘舆诉之。未诉省部台院,辄经乘舆诉者,罪之。诸职官诬告人枉法赃者,以其罪罪之,除名不叙。诸奴婢诬告其主者处死,本主求免者,职减一等。诸以奴告主私事,主同自首,奴杖七十七。
○斗殴
诸斗殴,以手足击人伤者,笞二十七,以他物者三十七。伤及拔发方寸以上,四十七。若血从耳目出及内损吐血者,加一等。折齿、毁缺耳鼻、眇一目及折手足指,若破骨及汤火伤人者,杖六十七。折二齿二指以上,及髡发,并刃伤、折人肋、眇人两目、堕人胎,七十七。以秽物污人头面者,罪亦如之。折跌人肢体,及瞎其目者,九十七。辜内平复者,各减二等。即损二事以上,及因旧患,令至笃疾,若断舌及毁败人阴阳者,一百七。诸诉殴詈,有阑告者勿听,违者究之。诸保辜者,手足殴伤人,限十日。以他物殴伤者,二十日。以刃及汤火伤人者,三十日,折跌肢体及破骨者,五十日。殴伤不相须,余条殴伤,及杀伤者准此。限内死者,各依杀人论。其在限外,及虽在限内,以他故死者,各依本殴伤法。他故,谓别增余患而死者。诸倡女斗伤良人,辜限之外死者,杖七十七,单衣受刑。诸殴伤人,辜限外死者,杖七十七。诸以非理殴伤妻妾者,罪以本殴伤论,并离之。若妻不为父母悦,以致非理殴伤者,罪减三等,仍离之。诸职官殴妻堕胎者,笞三十七,解职,期年后降先品一等,注边远一任,妻离之。诸以非理苦虐未成婚男妇者,笞四十七,妇归宗,不追聘财。诸舅姑非理陵虐无罪男妇者,笞四十七,男妇归宗,不追聘财。诸蒙古人与汉人争,殴汉人,汉人勿还报,许诉于有司。诸蒙古人斫伤他人奴,知罪愿休和者听。诸以他物伤人,致成废疾者,杖七十七,仍追中统钞一十锭,付被伤人,充养济之资。诸因斗殴,斫伤人成废疾者,杖八十七,征中统钞一十锭,付被伤人,充养济之资。为父还殴致伤者,征其钞之半。诸豪横辄诬平人为盗,捕其夫妇男女,于私家拷讯监禁,非理陵虐者,杖一百七,流远。其被害有致残废者,人征中统钞二十锭,充养赡之赀。诸职官辄将养男去势,以充阉官进纳者,杖一百七,除名不叙,记过,义男归宗。诸以微故残伤义男肢体废疾者,加凡人折跌肢体一等论,义男归宗,仍征中统钞五百贯,充养赡之赀。诸尊长辄以微罪刺伤弟侄双目者,与常人同罪,杖一百七,追征赡养钞二十锭给苦主,免流,识过于门;无罪者,仍流。诸弟虽听其兄之仇,同谋剜其兄之眼,即以弟为首,各杖一百七,流远,而弟加远。诸卑幼挟仇,辄刺伤尊长双目成废疾者,杖一百七,流远。诸以刃刺破人两目成笃疾者,杖一百七,流远,仍征中统钞二十锭,充养赡之赀,主使者亦如之。诸挟仇伤人之目者,若一目元损,又伤其一目,与伤两目同论,虽会赦,仍流。诸因争误瞎人一目者,杖七十七,征中统钞五十两,充医药之赀。
诸脱脱禾孙辄殴伤往来使臣者,笞四十七,解职记过。诸职官辄以他物殴伤使臣者,杖六十七。诸司属官辄殴本管上司幕官者,笞四十七,解职记过。诸方镇僚属辄以他物殴伤主帅者,杖六十七,幕官使酒骂长官者,笞四十七,并解职别叙,记过。诸按部官因争辩,辄殴有司官,有司官还殴者,各笞三十七,解职。诸监临官挟怨,当扯捽属官,属官辄殴之者,笞四十七,解职。诸方面大臣,不能以正率下,辄与幕属公堂斗争,虽会赦,并罢免记过,赦前无招者还职。诸职官辄殴伤所监临,以所殴伤法论罪,记过。诸职官殴伤同署长官者,笞五十七,解见任,降先品一等叙,仍记过名。诸有司长官,辄殴同位正官者,笞三十七,殴佐贰官者,二十七,并解职记过。诸同僚改除,复以私忿相殴詈者,皆罢其所受新命。诸在闲职官,辄殴詈本籍在任长官者,杖六十七。诸职官相殴,其官等,从所伤轻重论罪。诸军官纵酒,因戏而怒,故殴伤有司官者,笞三十七,记过。诸幕僚因公辄以恶言詈长官者,笞四十七,长官辄还殴者,笞一十七,并记过名。诸职官乘醉当街殴伤平人者,笞四十七,记过。诸职官闲居与庶民相殴者,职官减一等,听罚赎。诸以他物殴伤职官者,加一等,笞五十七。诸小民恃年老殴詈所属官长者,杖六十七,不听赎。诸恶少无赖辄殴伤禁近之人者,杖七十七。
○杀伤
诸杀人者死,仍于家属征烧埋银五十两给苦主,无银者征中统钞一十锭,会赦免罪者倍之。诸部民殴死官长,主谋及下手者皆处死,同殴伤非致命者,杖一百七,流远,均征烧埋银。诸杀人还自杀不死者,仍处死。诸杀人从而加功,无故杀之情者,会赦仍释之。诸斗殴杀人,先误后故者,即以故杀论。诸因斗殴,以刃杀人,及他物殴死人者,并同故杀。诸因争以刃伤人,幸获生免者,杖一百七。诸持刃方杀人,人觉而逃,却移怒杀所解劝者,与故杀同。诸有司征科急,民弗堪,致杀其征科者,仍以故杀论。诸醉中欲杀其妻不得,移怒杀死其解纷之人者,处死。诸欲诱倡女逃,不从辄杀之者,与杀常人同。诸斗殴杀人者,结案待报。诸人杀死其父,子殴之死者,不坐,仍于杀父者之家征烧埋银五十两。诸蒙古人因争及乘醉殴死汉人者,断罚出征,并全征烧埋银。诸因閧争,一人误蹂死小兒,一人殴人致死,殴者结案,蹂者杖一百七,并征烧埋银。诸有人戏调其妻,夫遇而殴之,因伤而死者,减死一等论罪,仍征烧埋银。诸殴死应捕杀恶逆之人者,免罪,不征烧埋银。诸以他物伤人,伤毒流注而死,虽在辜限之外,仍减杀人罪三等坐之。诸因争,以头触人,与人俱仆,肘抵其心,邂逅致死者,杖一百七,全征烧埋银。诸出使从人,殴死馆夫者,以殴杀论。诸因戏言相殴,致伤人命者,杖一百七。诸父亡,母复纳他人为夫,即为义父。若逐其子出居于外,即同凡人,其有所斗殴杀伤,即以凡人斗殴杀伤论。诸彼此有罪之人,相格致死者,与杀常人同。
诸职官以微故殴死齐民者,处死,诸职官受赃,为民所告,辄殴死告者,以故杀论。诸军官因公乘怒,辄命麾下殴人致死者,杖八十七,解职,期年后降先品一等叙,征烧埋银给苦主,若会赦,仍殿降征银。诸阃帅侵盗系官钱粮,怒吏发其奸,辄令人殴死者,以故杀论,虽会大赦,仍追夺不叙,倍征烧埋银。诸局院官辄以微故殴死匠人者,处死。
诸父无故以刃杀其子者,杖七十七。诸子不孝,父与弟侄同谋置之死地者,父不坐,弟侄杖一百七。诸女已嫁,闻女有过,辄杀其女者,笞五十七,追还元受聘财,给夫别娶。诸父有故殴其子女,邂逅致死者,免罪。诸后夫殴死前夫之子者,处死。诸妻故杀妾子者,杖九十七,从其夫嫁卖。诸男妇虽有过,舅姑辄加残虐致死者,杖一百七。诸子不孝,父杀其子,因及其妇者,杖七十七,妇元有妆奁之物,尽归其父母。诸以细故杀其弟者,处死。诸兄以立继之子,主谋杀其嫡弟者,主谋下手皆处死,其田宅人口财物尽归死者妻子,其子归宗。诸弟先殴其兄,兄还杀其弟,即兄杀有罪之弟,不以凡人斗杀论。诸因争误殴死异居弟者,杖七十七,征烧埋银之半。诸因争故杀族弟者,与杀常人同。诸妹为尼与人私,兄闻而谏之,不从,反诟詈扯捽其兄,兄杀之,即兄杀有罪之妹,不以凡人斗杀论。诸兄殴弟妻,因伤而死者,杖一百七,征烧埋银。诸嫂溺死其小姑者,以故杀论。诸因争殴死族兄弟之子者,杖一百七;故以刃杀之者,处死,并征烧埋银。诸殴死兄弟之子而图其财者,处死。诸夫妇同谋,杀其兄弟之子者,皆处死。诸尊长误殴卑幼致死者,杖七十七,异居者仍征烧埋银。诸以微过辄杀其妻者,处死。诸因夫妻反目,辄药死其妻者,与故杀常人同。诸妻悖慢其舅姑,其夫殴之致死者,杖七十七。诸夫卧疾,妻不侍汤药,又诟詈其舅姑,以伤其夫之心,夫殴之,邂逅致死者,不坐。诸夫恶妻而爱妾,辄求妻微罪而杀之者,处死。诸风闻涉疑,故杀定婚妻者,与杀凡人同论。诸妻以残酷殴死其妾者,杖一百七,去衣受刑。诸舅以无实之罪故杀其甥者,与杀常人同论。诸因争挟仇殴死其婿者,与杀常人同。
诸奴殴詈其主,主殴伤奴致死者,免罪。诸故杀无罪奴婢,杖八十七,因醉杀之者,减一等。诸殴死拟放良奴婢者,杖七十七。诸谋杀已放良奴婢者,与故杀常人同。诸良人以斗殴杀人奴,杖一百七,征烧埋银五十两。诸良人戏杀他人奴者,杖七十七,征烧埋银五十两。诸奴殴死其弟,弟亦为同主奴,主乞贷死者听。诸异主奴婢相犯死者,同常人;同主相犯至重刑者,仍依例结案。诸地主殴死佃客者,杖一百七,征烧埋银五十两。
诸醉中误认他人为仇人,故杀致命者,虽误同故。诸奴受本主命,执仇杀人者,减死流远。诸挟仇杀人会赦,为首下手者不赦,为从不曾下手者免死,徒一年,诸以老病杀人者,不以老病免。诸谋故杀人年七十以上,并枷禁归勘结案。诸两家之子,昏暮奔还,中路相迎,撞仆于地,因伤致死者,不坐,仍征钞五十两给苦主。诸十五以下小兒,过失杀人者,免罪,征烧埋银。诸十五以下小兒,因争毁伤人致死者,听赎,征烧埋银给苦主。诸瞽者殴人,因伤致死,杖一百七,征烧埋银给苦主。诸病风狂,殴伤人致死,免罪,征烧埋银。诸庸医以针药杀人者,杖一百七,征烧埋银。诸飏砖石剥邻之果,误伤人致死者,杖八十七,征烧埋银。诸军士习射,招箭者不谨,致被伤而死,射者不坐,仍征烧埋银。诸过误踏死小兒,杖七十七,征烧埋银给苦主。诸昏夜驰马,误触人死,杖七十七,征烧埋银。诸驱车走马,致伤人命者,杖七十七,征烧埋银。诸昏夜行车,不知有人在地,误致轹死者,笞三十七,征烧埋银之半给苦主。诸幼小自相作戏,误伤致死者,不坐。诸戏伤人命,自愿休和者听。诸两人作戏争物,一人放手,一人失势跌死,放者不坐。诸以物戏惊小兒,成疾而死者,杖六十七,追征烧埋银五十两。诸以戏与人相逐,致人跌伤而死者,其罪徒,仍征烧埋银给苦主。诸骆驼在牧,啮人而死者,牧人笞一十七,以骆驼给苦主。诸驿马在野,啮人而死者,以其马给苦主,马主别买当役。诸奴故杀其子女,以诬其主者,杖一百七。诸因争,以妻前夫男女溺死,诬赖人者,以故杀论。诸后夫置毒饮食,与前夫子女食而死者,与药死常人同。诸故杀无罪子孙,以诬赖仇人者,以故杀常人论。诸杀人无苦主者,免征烧埋银,犯人财产人口并付其妻子,仍为民当差。诸杀有罪之人,免征烧埋银。诸图财谋故杀人多者,皆凌迟处死,验各贼所杀人数,于家属均征烧埋银。诸同居相殴而死,及杀人罪未结正而死者,并不征烧埋银。诸杀人者,被杀之人或家住他所,官征烧埋银移本籍,得其家属给之。诸斗殴杀人,应征烧埋银,而犯人贫窭,不能出备,并其余亲属无应征之人,官与支给。诸致伤人命,应征烧埋银者,止征银价中统钞一十锭。诸因争同殴死人,会赦应倍征烧埋银者,为首致命征中统钞一十锭,为从均征一十锭。诸殴死人,虽不见尸,招证明白者,仍征烧埋银。诸僧道杀人,烧埋银于常住追征。诸庸作殴伤人命,征烧埋银,不及庸作之家。诸奴殴人致死,犯在主家,于本主征烧埋银;不犯在主家,烧埋银无可征者,不征于其主。
○禁令
诸度量权衡不同者,犯人笞五十七。司县正官,初犯罚俸一月,再犯笞二十七,三犯别议,仍记过名。路府州县达鲁花赤长官提调失职,初犯罚俸二十日,再犯别议。诸奏目及官府公文,并用国字,其有袭用畏兀字者,禁之。诸但降诏旨条画,民间辄刻小本卖于市者,禁之。诸内外应佩符职官,辄以符付其傔从佩服者,禁之。诸官员朝会,服其朝服,私致敬于人臣者罚。诸随朝文武百官,朝贺不至者,罚中统钞十贯,失仪者罚中统钞八贯。诸宰相出入,辄敢冲犯者,罪之。
诸章服,惟蒙古人及宿卫之士,不许服龙凤文,余并不禁。谓龙,五爪二角者。职官一品、二品许服浑金花,三品服金答子,四品、五品服云袖带襕,六品、七品服六花,八品、九品服四花,职事散官从一高。命妇一品至三品服浑金,四品、五品服金答子,六品以下惟服销金并金纱答子。首饰,一品至三品许用金珠宝玉,四品、五品用金玉真珠,六品以下用金,惟耳环用珠玉。同籍者,不限亲疏,期亲虽别籍并出嫁同。车舆并不得用龙凤文,一品至三品许用间金妆饰、银螭头、绣带、青幔,四品、五品用素狮头、绣带、青幔,六品至九品用素云头、素带、青幔。内外有出身考满应入流见役人员,服用与九品同。受各投下令旨钧旨,有印信见任人员,亦与九品同。庶人惟许服暗花纻丝、丝绸绫罗、毛毳,不许用赭黄,冒笠不得饰以金玉,靴不得裁置花样。首饰许用翠花金钗篦各一事,惟耳环许用金珠碧甸,余并用银。车舆,黑油齐头平顶皁幔。诸色目人,除行营帐外,余并与庶人同。职官致仕与见任同,解降者依应得品级;不叙者与庶人同。父祖有官,既殁年深,非犯除名不叙,其命妇及子孙与见任同。诸乐人工艺人等服用,与庶人同,凡承应妆扮之物,不拘上例。皁隶公使人,惟许服绸绢。倡家出入,止服皁褙,不许乘坐车马。应服色等第,上得兼下,下不得僭上,违者,职官解见任,期年后降一等叙,余人笞五十七,违禁之物,付告捉人充赏。御赐之物,不在禁限。诸官员以黄金饰甲者禁之,违者甲匠同罪。诸常人鞍韂,画虎兔者听,画云龙犀牛者,禁之。诸段匹织造周身大龙者,禁之,胸背小龙者勿禁。诸市造鞍辔箭镞靴履及诸杂带,用金为饰者,禁之。
诸郡县达鲁花赤及诸投下,擅造军器者,禁之。诸神庙仪仗,止以土木纸彩代之,用真兵器者禁。诸都城小民,造弹弓及执者,杖七十七,没其家财之半,在外郡县不在禁限。诸打捕及捕盗巡马弓手、巡盐弓手,许执弓箭,余悉禁之。诸汉人持兵器者,禁之;汉人为军者不禁。诸卖军器者,卖与应执把之人者不禁。诸民间有藏铁尺、铁骨朵,及含刀铁拄杖者,禁之。诸私藏甲全副者,处死;不成副者,笞五十七,徒一年;零散甲片下堪穿系御敌者,笞三十七。枪若刀若弩私有十件者,处死;五件以上,杖九十七,徒三年;四件以上,七十七,徒二年;不堪使用,笞五十七。弓箭私有十副者,处死;五副以上,杖九十七,徒三年;四副以下,七十七,徒二年;不成副,笞五十七。凡弓一,箭三十,为一副。
诸岳渎祠庙,辄敢触犯作践者,禁之。诸伏羲、娲皇、尧、舜、禹、汤、后土等庙,军马使臣敢沮坏者,禁之。诸名山大川寺观祠庙,并前代名人遗迹,敢拆毁者,禁之。诸改寺为观,改观为寺者,禁之。诸祠庙寺观,模勒御宝圣旨及诸王令旨者,禁之。
诸为子行孝,辄以割肝、刲股、埋兒之属为孝者,并禁止之。诸民间丧葬,以纸为屋室,金银为马,杂彩衣服帷帐者,悉禁之。诸坟墓以砖瓦为屋其上者,禁之。诸家庙春秋祭祀,辄用公服行礼者,禁之。诸民间祖宗神主,称皇字者,禁之。诸小民房屋,安置鹅项衔脊,有鳞爪瓦兽者,笞三十七,陶人二十七。诸职官居见任,虽有善政,不许立碑,已立而犯赃污者毁之,无治状以虚誉立碑者毁之。
诸夜禁,一更三点,钟声绝,禁人行。五更三点,钟声动,听人行。违者笞二十七,有官者听赎。其公务急速,及疾病死丧产育之类不禁。诸有司晓钟未动,寺观辄鸣钟者,禁之。诸江南之地,每夜禁钟以前,市井点灯买卖,晓钟之后,人家点灯读书工作者,并不禁。其集众祠祷者,禁之。诸犯夜拒捕,斫伤徼巡者,杖一百七。
诸城郭人民,邻甲相保,门置水彻,积水常盈,家设火具,每物须备,大风时作,则传呼以徇于路。有司不时点视,凡救火之具不备者,罪之。诸遗火延烧系官房舍,杖七十七;延烧民房舍,笞五十七;因致伤人命者,杖八十七;所毁房舍财畜,公私俱免征偿。烧自己房舍者,笞二十七,止坐失火之人。诸煎盐草地,辄纵野火延烧者,杖八十七,因致阙用者,奏取圣裁。邻接管民官,专一关防禁治。诸纵火围猎,延烧民房舍钱谷者,断罪勒偿,偿未尽而会赦者,免征。诸故烧太子诸王房舍者,处死。诸故烧官府廨宇,及有人居止宅舍,无问舍宇大小,财物多寡,比同强盗,免刺,杖一百七,徒三年;因伤人命,同杀人。其无人居止空房,并损坏财物,及田场积聚之物,同窃盗,免刺,计赃断罪。因盗取财物者,同强盗,刺断,并追陪所烧物价;伤人命者,仍征烧埋银。再犯者决配,役满,徙千里之外。诸挟仇放火,随时扑灭,不曾延燎者,比强盗不曾伤人不得财,杖七十七,徒一年半,免刺,虽亲属相犯,比同常人。
诸每月朔望二弦,凡有生之物,杀者禁之。诸郡县岁正月五月,各禁宰杀十日,其饥馑去处,自朔日为始,禁杀三日。诸每岁,自十二月至来岁正月,杀母羊者,禁之。诸宴会,虽达官,杀马为礼者,禁之。其有老病不任鞍勒者,亦必与众验而后杀之。诸私宰牛马者,杖一百,征钞二十五两,付告人充赏。两邻知而不首者,笞二十七。本管头目失觉察者,笞五十七。有见杀不告,因胁取钱物者,杖七十七。若老病不任用者,从有司辨验,方许宰杀。已病死者,申验开剥,其筋角即付官,皮肉若不自用,须投税货卖,违者同匿税法。有司禁治不严者,纠之。诸私宰官马牛,为首杖一百七,为从八十七。诸助力私宰马牛者,减正犯人二等论罪。诸牛马驴骡死,而筋角不尽实输官者,一副以上,笞二十七;五副以上,四十七;十副以上,杖六十七,仍征所犯物价,付告人充赏。
诸毁伤体肤以行丐于市者,禁之。诸城郭内外放鸽带铃者,禁之。诸诸王驸马及诸权贵豪右,侵占山场,阻民樵采者,罪之。诸关讥不严,受财故纵者,罪之。诸江河津渡,或明知潮信已到,及风涛将起,贪索渡钱,淹延不渡,以致中流覆溺,伤害人命者,为首处死,为从减一等。
诸弃俗出家,不从有司体覆,辄度为僧道者,其师笞五十七,受度者四十七,发元籍。诸以白衣善友为名,聚众结社者,禁之。诸色目僧尼女冠,辄入民家强行抄化者,禁之。诸僧道伪造经文,犯上惑众,为首者斩,为从者各以轻重论刑。诸以非理迎赛祈祷,惑众乱民者,禁之。诸俗人集众鸣铙作佛事者,禁之。诸军官鸠财聚众,张设仪卫,鸣锣击鼓,迎赛神社,以为民倡者,笞五十七,其副二十七,并记过。诸阴阳家天文图谶应禁之书,敢私藏者罪之。诸阴阳家伪造图谶,释老家私撰经文,凡以邪说左道诬民惑众者,禁之,违者重罪之。在寺观者,罪及主守,居外者,所在有司察之。诸妄言禁书者,徒。诸阴阳家者流,辄为人燃灯祭星,蛊惑人心者,禁之。诸妄言星变灾祥,杖一百七。诸阴阳法师,辄入诸王公主驸马家者,禁之。诸以阴阳相法书符咒水,凡异端之,惑乱人听,希求仕进者,禁之,违者罪之。
诸写匿名文书,所言重者处死,轻者流,没其妻子,与捕获人充赏。事主自获者不赏。诸写匿名文字,讦人私罪,不涉官事者,杖七十七。诸投匿名文字于人家,胁取钱物者,杖八十七,发元籍。诸见匿名文书,非随时败获者,即与烧毁;辄以闻官者,减犯人二等论罪。凡匿名文字,其言不及官府,止欲讦人罪者,如所讦论。
诸民间子弟,不务生业,辄于城市坊镇演唱词话,教习杂戏,聚众淫谑,并禁治之。诸弄禽蛇、傀儡,藏擫撇钹、倒花钱、击鱼鼓,惑人集众,以卖伪药者,禁之,违者重罪之。诸弃本逐末,习用角牴之戏,学攻刺之者,师弟子并杖七十七。诸乱制词曲为讥议者,流。
诸赌博钱物,杖七十七,钱物没官,有官者罢见任,期年后杂职内叙。开张博房之家,罪亦如之,再犯加徒一年。应捕故纵,笞四十七,受财者同罪。有司纵令攀指平人,及在前同赌人,罪及官吏。赌饮食者,不坐。诸赌博钱物,同赌之人自首者,勿论。诸赌博,因事发露,追到摊场,赌具赃证明白者,即以本法科论,不以展转攀指革拨。
诸故纵牛马食践田禾者,禁之。诸所在镇守蒙古、汉军,各立营所。无故辄入人家,求索酒食,及纵头匹食践田禾桑果,罪及主将。诸籓王无都省文书,辄于各处征收差发,强取饮食草料,为民害者,禁之。
诸有虎豹为害之处,有司严勒官兵及打捕之人,多方捕之。其中不应捕之人,自能设机捕获者,皮肉不须纳官,就以充赏。诸职官违例放鹰,追夺当日所服用鞍马衣物没官。诸所拨各官围猎山场,并毋禁民樵采,违者治之。诸年谷不登,人民愁困,诸王达官应出围猎者,并禁止之。诸田禾未收,毋纵围猎,于迤北不耕种之地围猎者听。诸军人受财,伪造火印,将所管官马盗换与人者,杖九十七,追赃没官。诸年谷不登,百姓饥乏,遇禁地野兽,搏而食之者,毋辄没入。诸打捕鹰坊官,以合进御膳野物卖价自私者,计赃以枉法论,除名不叙。诸舟车之靡、器服之奇,方面大臣非锡贡不得擅进。
诸阑遗人口到监,即移所称籍贯,召主识认。半年之上无主识认者,匹配为户,付有司当差。残疾老病,给以文引,而纵遣之。头匹有主识认者,征还已有草料价钱,然后给主;无主识认,则籍其毛齿而收养之。诸阑遗奴婢,私相配合,虽生育子女,有主识认者,各归其主,无本主者官与收系。诸隐藏阑遗鹰犬者,笞三十七,没其家财之半。其收拾阑遗鹰犬之人,因以为民害者,罪之。
诸锄获宿藏之物,在他人地内者,与地主中分,在官地内者一半纳官,在己地内者即同业主。得古器珍宝之物者,闻官进献,约量给价,若有诈伪隐匿,断罪追没。
诸监临官辄举贷于民者,取与俱罪之。诸称贷钱谷,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息,有辄取赢于人,或转换契券,息上加息,或占人牛马财产,夺人子女以为奴婢者,重加之罪,仍偿多取之息,其本息没官。诸典质,不设正库,不立信帖,违例取息者,禁之。
诸关厢店户,居停各旅,非所知识,必问其所奉官府文引,但有可疑者,不得容止,违者罪之。诸官户行钱商船,辄竖旗号,置弓箭锣鼓,揭钱主衙门职名,往来江河者,禁之。诸经商及因事出外,必从有司会问邻保,出给文引,违者究治。诸投下并其余有印信衙门,并不得滥给文引。
诸有毒之药,非医人辄相卖买,致伤人命者,买者卖者皆处死。不曾伤人者,各杖六十七,仍追至元钞一百两,与告人充赏。不通医,制合伪药,于市井贷卖者,禁之。
诸下海使臣及舶商,辄以中国生口、宝货、戎器、马匹遗外番者,从廉访司察之。诸商贾收买金银下番者,禁之,违者罪之。诸海滨豪民,辄与番商交通贸易铜钱下海者,杖一百七。
诸倡妓之家,所生男女,每季不过次月十日,会其数以上于中书省。有未生堕其胎、已生辄残其命者,禁之。诸倡妓之家,辄买良人为倡,而有司不审,滥给公据,税务无凭,辄与印税,并严禁之,违者痛绳之。
○杂犯
诸斗争折辨,辄提大名字者,罪之。诸职官因公失口乱言者,笞二十七。诸快意中或酒后及害风狂疾,失口乱言,别无情理者,免罪。
诸恶少无赖,结聚朋党,陵轹善良,故行斗争,相与罗织者,与木偶连锁,巡行街衢,得后犯人代之,然后决遣。诸恶少白昼持刀剑于都市中,欲杀本部官长者,杖九十七。诸无赖军人,辄受财殴人,因夺取钱物者,杖八十七,红泥粉壁识过其门,免徒。诸先作过犯,曾经红泥粉壁,后犯未应迁徙者,于元置红泥粉壁添录过名。
诸豪右权移官府,威行乡井,淫暴贪虐,累犯不悛者,徙远恶之地屯种。诸频犯过恶,累断不改者,流远。诸凶人残害良善,强将男子去势,绝灭人后,幸获生免者,杖一百七,流远。诸贵势之家,奴隶有犯,辄私置铁枷,钉项禁锢,及擅刺其面者,禁之。诸获逃奴,辄刺面劓鼻,非理残苦者,禁之。诸无故擅刺其奴者,杖六十七。诸啰哩、回回为民害者,从所在有司禁治。
○捕亡
诸失盗,捕盗官不立限捕盗,却令他户陪偿事主财物者,罚俸两月,仍立限追捕。诸强盗杀人,三限不获,会赦,捕盗官合得罪罚革拨,仍令捕盗,任满不获,解由内通行开写,依例黜降。诸他境盗入境逃藏,捕盗官辄分彼疆此界,不即捕捉者,笞四十七,解职别叙,记过。
诸已断流囚,在禁未发,反狱殴伤禁子,已逃复获者,处死;未出禁者杖一百七,发已拟流所。诸解发囚徒,经过州县止宿,不寄收牢房,辄于逆旅监系,以致脱监在逃者,长押官笞二十七,还役;防送官四十七,记过。诸囚徒反狱而逃,主守减犯人罪二等,提牢官又减主守四等。随时捉获及半以上者,罚俸一月。
诸奴婢背主而逃,杖七十七;诱引窝藏者,六十七。邻人、社长、坊里正知不首捕者,笞三十七;关讥应捕人受赃脱放者,以枉法论。寺观、军营、势家影蔽,及投下冒收为户者,依藏匿论,自首者免罪。诸告获逃奴者,于所将财物内,三分取一,付告获人充赏。诸逃奴拒捕,不曾致伤人命者,仗一百七。
○恤刑
诸狱囚,必轻重异处,男女异室,毋或参杂。司狱致其慎,狱卒去其虐,提牢官尽其诚。诸在禁囚徒,无亲属供给,或有亲属而贫不能给者,日给仓米一升,三升之中,给粟一升,以食有疾者。凡油炭席荐之属,各以时具。其饥寒而衣粮不继,疾患而医疗不时,致非理死损者,坐有司罪。诸各处司狱司看守囚徒,夜支清油一斤。诸路府州县,但停囚去处,于鼠耗粮内放支囚粮。诸在禁无家属囚徒,岁十二月至于正月,给羊皮为披盖,袴袜及薪草为暖匣熏炕之用。诸狱讼,有必听候归对之人,召保知在,如无保识,有司给粮养济,勿寄养于民家。诸流囚在路,有司日给米一升,有疾命良医治之,疾愈随时发遣。诸狱医,囚之司命,必试而后用之,若有弗称,坐掌医及提调官之罪。诸狱囚病至二分,申报渐增至九分,为死证,若以重为轻,以急为缓,误伤人命者,究之。诸狱囚有病,主司验实,给医药,病重者去枷锁杻,听家人入侍。职事散官五品以上,听二人入侍。犯恶逆以上,及强盗至死,奴婢杀主者,给医药而已。诸有司,在禁囚徒饥寒,衣食不时,病不督医看候,不脱枷杻,不令亲人入侍,一岁之内死至十人以上者,正官笞二十七,次官三十七,还职;首领官四十七,罢职别叙,记过。诸孕妇有罪,产后百日决遣,临产之月,听令召保,产后二十日,复追入禁。无保及犯死罪者,产时令妇人入侍。诸犯死罪,有亲年七十以上,无兼丁侍养者,许陈请奏裁。诸有罪年七十以上、十五以下,及笃废残疾罚赎者,每笞杖一,罚中统钞一贯。诸疑狱,在禁五年之上不能明者,遇赦释免。
○平反
诸官吏平反冤狱,应赏者,从有司保勘,廉访司体覆,而后议之。其有冒滥不实者,罪及保勘体覆官吏。诸路府军民长官,因收捕反叛,辄罗织平民,强奸室女,杀虏人口财产,并覆人之家,其同僚能理平民之冤,正犯人之罪,归其俘虏,活其死命者,于本官上优升一等迁用。凡职官能平反重刑一起以上,升等同。诸职官能平反冤狱一起之上,与减一资。诸路府曹吏,能平反冤狱者,于各道宣慰司部令史补用。
------------------
宋濂-->元史-->表第一 后妃表
表第一 后妃表
表略
------------------
宋濂-->元史-->表第二 宗室世系表
表第二 宗室世系表
表略
------------------
宋濂-->元史-->表第三 诸王表
表第三 诸王表
表略
------------------
宋濂-->元史-->表第四 诸公主表
表第四 诸公主表
表略
------------------
宋濂-->元史-->表第五上 三公表
表第五上 三公表
表略
------------------
宋濂-->元史-->表第五下 三公表二
表第五下 三公表二
表略
------------------
宋濂-->元史-->表第六上 宰相年表
表第六上 宰相年表
表略
------------------
宋濂-->元史-->表第六下 宰相年表二
表第六下 宰相年表二
表略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一 后妃一
列传第一 后妃一
太祖光献翼圣皇后,名孛兒台旭真,弘吉剌氏,特薛禅之女也。特薛禅与子按陈从太祖征伐有功,赐号国舅工夫”的认识方法。主要著作《花潭集》。,封王爵,以统其部族。有旨:“生女为后,生男尚公主,世世不绝。”世祖至元二年十二月,追谥光献翼圣皇后。册文曰:“尊祖宗,致诚孝,实王政之攸先;法天地,建鸿名,亦母仪之克称。肆先虔于太室,庸昭示于后昆,体兹至公,节以大惠。钦惟光献皇后,宅收渊静,禀德柔嘉,当圣神创业之初,有夙夜求贤之助。功施社稷,垂慈训于景襄;庆衍宫闱,流徽音于庄圣。协赞龙飞之运,永诒燕翼之谋。惟周人著称《思齐》,亦推本兴王之迹;在汉世始谥光烈,盖笃申追远之情。是用稽迪旧章,增崇遗美。谨遣摄太尉某,奉玉册玉宝,加上尊谥曰光献翼圣皇后。伏惟淑灵降格,典礼备膺,于亿万年,茂隆丕祚。”升祔太祖庙。其余后妃,有四斡耳朵四十余人,不记氏族,其名悉见于《表》。后皆仿此。
太宗昭慈皇后,名脱列哥那,乃马真氏,生定宗。岁辛丑十一月,太宗崩,后称制摄国者五年。丙午,会诸王百官,议立定宗。朝政多出于后。至元二年崩,追谥诏慈皇后,升祔太宗庙。
定宗钦淑皇后,名斡兀立海迷失。定宗崩,后抱子失列门垂帘听政者六月。至元二年,追谥钦淑皇后。
宪宗贞节皇后,名忽都台,弘吉剌氏,特薛禅孙忙哥陈之女也,蚤崩,后妹也速兒继为妃。至元二年,追谥贞节皇后,升祔宪宗庙。
世祖昭睿顺圣皇后,名察必,弘吉剌氏,济宁忠武王按陈之女也。生裕宗。中统初,立为皇后。至元十年三月,授册宝,上尊号贞懿昭圣顺天睿文光应皇后。一日,四怯薛官奏割京城外近地牧马,帝既允,方以图进。后至帝前,将谏,先阳责太保刘秉忠曰:“汝汉人聪明者,言则帝听,汝何为不谏?向初到定都时,若以地牧马则可,今军蘸俱分业已定,夺之可乎?”帝默然,命寝其事。后尝于太府监支缯帛表里各一,帝谓后曰:“此军国所需,非私家物,后何可得支?”后自是率宫人亲执女工,拘诸旧弓弦练之,缉为绸,以为衣,其韧密比绫绮。宣徽院羊臑皮置不用,后取之,合缝为地毯。其劝俭有节而无弃物,类如此。十三年,平宋,幼主朝于上都。大宴,众皆欢甚,唯后不乐。帝曰:“我今平江南,自此不用兵甲,众人皆喜,尔独不乐,何耶?”后跪奏曰:“妾闻自古无千岁之国,毋使吾子孙及此,则幸矣。”帝以宋府库故物各聚置殿庭上,召后视之,后遍视即去。帝遣宦者追问后,欲何所取。后曰:“宋人贮蓄以遗其子孙,子孙不能守,而归于我,我何忍取一物耶!”时宋太后全氏至京,不习北方风土,后为奏令回江南。帝不允,至三奏,帝乃答曰:“尔妇人无远虑,若使之南还,或浮言一动,即废其家,非所以爱之也。苟能爱之,时加存恤,使之便安可也。”后退,益厚待之。胡帽旧无前檐,帝因射日色炫目,以语后,后即益前檐。帝大喜,遂命为式。又制一衣,前有裳无衽,后长倍于前,亦无领袖,缀以两襻,名曰比甲,以便弓马,时皆仿之。后性明敏,达于事机,国家初政,左右匡正,当时与有力焉。
十八年二月崩。三十一年,成宗即位,五月,追谥昭睿顺圣皇后,其册文曰:“奉先思孝,臣子之至情;节惠易名,古今之大典。惟殷娥有明德之号,而周任著《思齐》之称。爰考旧章,式崇尊谥。恭惟先皇后,厚德载物,正位承天。隆内治于公宫,纲大伦于天下。曩事龙潜之邸,及乘虎变之秋。鄂渚班师,洞识事机之会;上都践祚,居多辅佐之谋。先物之明,独断于衷;进贤之志,允叶于上。左右我圣祖,建帝王之极功;抚育我前人,嗣社稷之重托。臣下之劝劳灼见,生民之疾苦周知。俪宸极二十年,垂慈范千万世。惟全美圣而益圣,宜显册书而屡书。不胜惓藐恳恳之诚,敬展尊尊亲亲之义,以扬盛烈,以对耿光。谨遣某官某奉玉册玉宝,上尊谥曰昭睿顺圣皇后。钦惟淑灵在天,明鉴逮下。增辉炜管,茂扬徽懿之音;合飨太宫,益衍寿昌之福。”升祔世祖庙。
南必皇后,弘吉剌氏,纳陈孙仙童之女也。至元二十年,纳为皇后,继守正宫。时世祖春秋高,颇预政,相臣常不得见帝,辄因后奏事焉。有子一人,名铁蔑赤。
成宗贞慈静懿皇后,名失怜答里,弘吉剌氏,斡罗陈之女也。大德三年十月,立为后。生皇子德寿,早薨。武宗至大三年十月,追尊谥贞慈静懿皇后,其册文曰:“宗祧定位,象天地之有阴阳;今古同符,通幽明以行典礼。哀荣斯备,孝敬兼陈。恭惟先元妃弘吉剌氏,庆毓仙源,德昭彤史。春宫主馈,共瞻采翟之辉;椒掖正名,莫际飞龙之会。惟贞协在中之美,而慈推成物之仁。静既合夫坤元,懿益彰于壸则。虽小星之逮下,岂众曜之敢齐。嗣服云初,追怀曷已。是用究成先志,式阐徽称。谨遣某官某,上尊谥曰贞慈静懿皇后,升祔于成宗皇帝殿室。伏惟淑灵,永伸配侑,介以景福,佑我无疆。”
卜鲁罕皇后,伯岳吾氏,驸马脱里思之女。元贞初,立为皇后。大德三年十月,授册宝。成宗多疾,后居中用事,信任相臣哈剌哈孙,大德之政,人称平允,皆后处决。京师创建万宁寺,中塑秘密佛像,其形丑怪,后以手帕蒙覆其面,寻传旨毁之。省院台臣奏上尊号,帝不允。车驾幸上都,后方自奏请。帝曰:“我病日久,国家大事多废不举,尚宁理此等事耶!”事遂寝。大德十年,后尝谋贬顺宗妃答吉与其子仁宗往怀州。明年,成宗崩。时武宗在北边,恐其归,必报前怨,后乃命取安西王阿难答失里来京师,谋立之。仁宗自怀州入清宫禁,既诛安西王,并构后以私通事,出居东安州。
武宗宣慈惠圣皇后,名真哥,弘吉剌氏,脱怜子迸不剌之女。至大三年四月,册为皇后,其文曰:“乾为天,坤为地,四时由是以相成,日宗阳,月宗阴,万象以之而并著。后职有关于世教,先猷具载于邦彝。惟慈旨之亲承,亦佥言之允若。咨尔皇后弘吉剌氏,睿聪淑哲,端懿诚庄。宝婺分辉,源天潢之自出;缨徽迪庆,系绂组以相仍。后逸 ”皇庆二年,立长秋寺,掌皇后宫政,秩三品。泰定四年十一月崩,上尊谥曰宣慈惠圣皇后,升祔武宗庙。
速哥失里皇后,按陈从孙哈兒只之女、真哥皇后之从妹也。
妃二人:亦乞烈氏,奴兀伦公主之女,实生明宗,天历二年追谥仁献章圣皇后;唐兀氏,生文宗,天历二年追谥文献昭圣皇后。
仁宗庄懿慈圣皇后,名阿纳失失里,弘吉剌氏,生英宗。皇庆二年三月,册为皇后,上册宝,遣官祭告天地于南郊及太庙。改典内院为中政院,秩正二品。
英宗即位,上尊号皇太后,其册文曰:“坤承乾德,所以著两仪之称;母统父尊,所以崇一体之号。故因亲而立爱,宜考礼以正名。恭惟圣母,温慈惠和,淑哲端懿。上以奉宗祧之重,下以叙伦纪之常。恢王化于二南,嗣徽音于三母。辅佐先考,忧勤警戒之虑深;拥佑眇躬,抚育提携之恩至。迨于今日,绍我丕基。规摹一出于慈闱,付托益彰于祖训。致天下之养以为乐,未足尽于孝心;极域中之大以为尊,庶可称其懿美。式遵贵贵之义,用罄亲亲之情。谨遣某官某奉册,上尊号曰皇太后。伏惟周宗绵绵,长信穆穆,备《洛书》之锡福,粲坤极之仪天。启佑后人,永锡胤祚。”明日,受百官朝贺于兴圣宫。至治二年崩,上谥庄懿慈圣皇后,其册文曰:“致孝所以扬亲,易名所以表行。矧为天下母而养弗逮,履天子位而报则丰。曷胜孺慕之心,必尽钦崇之礼。钦惟先皇太后,夙明壸则,克嗣徽音。辅佐先朝,有恭俭节用之实;诞育眇质,有劬劳顾复之恩。九族咸育于仁,四海仰遵其化。昊天不吊,景命靡融。怆圣善之长违,念风猷之未泯。是用揄扬于彤史,正宜敷绎于宝慈。爰据彝经,追严徽号。谨遣摄太慰某官某奉玉册玉宝,上尊号曰庄懿慈圣皇后。伏惟淑灵如在,合飨太宫。鉴格孔昭,膺兹巨典。阴相丕祚,亿万斯年。”升祔仁宗庙。
英宗庄静懿圣皇后,名速哥八剌,亦启烈氏,昌国公主益里海涯女也。至治元年,册为皇后。泰定四年六月崩,谥曰庄静懿圣皇后。
泰定帝八不罕皇后,弘吉剌氏,按陈孙斡留察兒之女。泰定元年,册为皇后。
妃二人:一曰必罕,一曰速哥答里,皆弘吉剌氏,兗王买住罕之女也。文宗天历初,俱安置东安州。
明宗贞裕徽圣皇后,名迈来迪,生顺帝而崩。文宗立,谥贞裕徽圣皇后。
八不沙皇后,成宗甥寿宁公主之女也。侍明宗潜邸,生宁宗。天历二年,立宁徽寺,掌明宗皇后宫事,以钞万锭、币帛二千匹,供后宫费用。十一月,后请为明宗资冥福,命帝师率诸僧作佛事七日于大天源延圣寺,道士建醮于玉虚、天宝、太乙、万寿四宫,及武当、龙虎二山。至顺元年,敕有司供明宗后宫币帛二百匹。是年四月崩。
文宗卜答失里皇后,弘吉剌氏,父驸马鲁王雕阿不剌,母鲁国公主桑哥剌吉。文宗居建业,后亦在行。天历元年,文宗即位,立为皇后。二年,授册宝。十一月,后以银五万两助建大承天护圣寺。至顺元年,以籍没张珪家田四百顷,赐护圣寺为永业。后与宦者拜住谋杀明宗后八不沙。三年八月,文宗崩于上都,后导扬末命,申帝初志,遂立明宗次子懿璘质班,是为宁宗。十一月,奉玉册玉宝尊皇后为皇太后。十二月,御兴圣殿受朝贺。宁宗崩,大臣请立太子燕贴古思。后曰:“天位至重,吾子尚幼,明宗长子妥欢帖睦尔在广西,今十三岁矣,理当立之。”于是奉旨迎至京师,以明年六月即位,是为顺帝。元统元年,尊为太皇太后,仍称制临朝。至元六年六月,诏去尊号,安置东安州,寻崩。
宁宗答里也忒迷失皇后,弘吉剌氏。至顺三年十月,立为后。至正二十八年崩,升祔宁宗庙。
顺帝答纳失里皇后,钦察氏,师太平王燕铁木兒之女。至顺四年,立为后。元统二年,授册宝,其册文曰:“天之元统二气,配莫厚于坤仪;月之道循右行,明周贞于乾曜。若昔帝王之宅后,居多辅相之世勋。盖选德于亢宗,亦畴庸于先正。造周资任、姒之化,兴汉表马、邓之功。咨尔皇后钦察氏,雍肃惠慈,谦裕静淑。乃祖乃父,夙坚翼亮之心;于国于家,实获修齐之助。朕缵丕图之初载,亲承太后之睿谟。眷我元臣,简兹硕媛。相严禘而率典,奉慈极以愉颜。用彰祎翟之华,式著旗常之旧。令摄太尉某官授以玉册宝章,命尔为皇后。备成嘉礼,宏贲太猷。於戏!嵩高生贤,予笃怀于良佐;《关雎》正始,尔勉嗣于徽音。永锡寿康,昭示悠久。”三年,后兄御史大夫唐其势以谋逆诛,弟塔剌海走匿后宫,后以衣蔽之,因迁后出宫,丞相伯颜鸩后于开平民舍。
伯颜忽都皇后,弘吉剌氏,宣慈惠圣皇后真哥侄毓德王孛罗帖木兒之女也。至元三年三月,立为皇后。其册文曰:“帝王之道,齐其家而天下平;风教所基,正乎位而人伦厚。爰择配以承宗事,若稽古以率典常。咨尔弘吉剌氏,淑哲温恭,齐庄贞一。属选贤于中壸,躬受命于慈闱。勖帅来嫔,蹈榘仪之有度;动容中礼,谨夙夜以无违。兹表式于宫庭,宜推崇其位号。乃蠲吉旦,庸举彝章,遣摄太尉某持节授以玉册宝章,命尔为皇后。於戏!乾施坤承,克顺成于四序;日明月俪,久照临于万方。朕欲跻世于乂安,尔其助予之德化,共御亨嘉之运,益延昌炽之期。勉尔徽音,聿修内治。”生皇子真金,二岁而夭。后性节俭,不妒忌,动以礼法自持。第二皇后奇氏素有宠,居兴圣西宫,帝希幸东内。后左右以为言,后无几微怨望意。从帝时巡上京,次中道,帝遣内官传旨,欲临幸,后辞曰:“暮夜非至尊往来之时。”内官往复者三,竟拒不纳,帝益贤之。帝尝问后:“中政院所支钱粮,皆传汝旨,汝还记之否?”后对曰:“妾当用则支。关防出入,必己选人司之,妾岂能尽记耶?”居坤德殿,终日端坐,未尝妄逾户阈。至正二十五年八月崩,年四十二。奇氏后见其所遗衣服弊坏,大笑曰:“正宫皇后,何至服此等衣耶!”其朴素可知。逾月,皇太子自冀宁归,哭之甚哀。
完者忽都皇后奇氏,高丽人,生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家微,用后贵,三世皆追封王爵。初,徽政院使秃满迭兒进为宫女,主供茗饮,以事顺帝。后性颖黠,日见宠幸。後答纳失里皇后方骄妒,数箠辱之。答纳失里既遇害,帝欲立之,丞相伯颜争不可。伯颜罢相,沙剌班遂请立为第二皇后,居兴圣宫,改徽政院为资正院。后无事,则取《女孝经》、史书,访问历代皇后之有贤行者为法。四方贡献,或有珍味,辄先遣使荐太庙,然后敢食。至正十八年,京城大饥,后命官为粥食之。又出金银粟帛,命资正院使朴不花于京都十一门置冢,葬死者遗骼十余万,复命僧建水陆大会度之。时帝颇怠于政治,后与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遽谋内禅,遣朴不花谕意丞相太平,太平不答。复召太平至宫,举酒赐之,自申前请,太平依违而已,由是后与太子衔之。而帝亦知后意,怒而疏之,两月不见。朴不花因后而宠幸,既被劾黜,后讽御史大夫佛家奴为之辩明。佛家奴乃谋再劾朴不花,后知之,反嗾御史劾佛家奴,谪居潮河。初,奇氏之族在高丽者,怙势骄横,高丽王怒,尽杀之。二十三年,后谓皇太子曰:“汝何不为我复雠耶?”遂立高丽王族人留京师者为王,以奇族之子三宝奴为元子。遣同知枢密院事崔帖木兒为丞相,用兵一万,并招倭兵,共往纳之。过鸭绿水,伏兵四起,乃大败,余十七骑而还,后大惭。二十四年七月,孛罗帖木兒称兵犯阙,皇太子出奔冀宁,下令讨孛罗帖木兒。孛罗帖木兒怒,嗾监察御史武起宗言后外挠国政,奏帝宜迁后出于外,帝不答。二十五年三月,遂矫制幽于诸色总管府,令其党姚伯颜不花守之。四月庚寅,孛罗帖木兒逼后还宫,取印章,伪为后书召太子。后仍回幽所,后又数纳美女于孛罗帖木兒,至百日,始还宫。及孛罗帖木兒死,召皇太子还京师,后传旨令廓扩帖木兒以兵拥皇太子入城,欲胁帝禅位。廓扩帖木兒知其意,至京城三十里外,即遣军还营,皇太子复衔之。事见《扩廓帖木兒传》。会伯颜忽都皇后崩,十二月,中书省臣奏言,后宜正位中宫,帝不答。又奏改资正院为崇政院,而中政院亦兼主之,帝乃授之册宝,其册文曰:“坤以承乾元,人道莫先于夫妇;后以母天下,王化实始于家邦。典礼之常,古今攸重。咨尔肃良合氏,笃生名族,来事朕躬。儆戒相成,每勤于夙夜;恭俭率下,多历于岁年。既发祥元子于储闱,复流庆孙枝于甲观。眷若中宫之位,允宜淑配之贤。宗戚大臣,况佥言而敷请;掖庭诸御,咸倾望以推尊。乃屡逊辞,尤可嘉尚。今遣摄太尉某持节授以玉册玉宝,命尔为皇后。於戏!慎修壸政,益勉尔辅佐之心;昭嗣徽音,同保我延洪之福。其钦宠命,以衍寿祺。”二十八年,从帝北奔。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二 睿宗
列传第二 睿宗
睿宗景襄皇帝,讳拖雷,太祖第四子,太宗母弟也。方太祖崩时,太宗留霍博之地色彩。有代表性的如刘易斯的概念论实用主义、莫里斯的指,国事无所属,拖雷实身任之。闻燕京盗贼白昼剽掠富民财物,吏不能禁,遂遣塔察、吾图撒合里往穷治之,杀十有六人,盗始屏息。
己丑夏,太宗还京。八月,即位。明年庚寅秋,太宗伐金,命拖雷帅师以从,破天城堡,拔蒲城县,闻金平章合达、参政蒲阿守西边,遂渡河,攻凤翔。会前兵战不利,从太宗援之,合达乃退。辛卯春,破洛阳、河中诸城。太宗还官山,大会诸侯王,谓曰:“人言耗国家者,实由寇敌。今金未殄,实我敌也。诸君宁无计乎?”拖雷进曰:“臣有愚计,非众可闻。”太宗屏左右,亟临问之,其言秘,人莫知也。凤翔既下,有降人李昌国者言:“金主迁汴,所恃者黄河、潼关之险尔。若出宝鸡,入汉中,不一月可达唐、邓。金人闻之,宁不谓我师从天而下乎!”拖雷然之,言于太宗。太宗大喜,语诸王大臣曰:“昔太祖尝有志此举,今拖雷能言之,真赛因也。”赛因,犹华言大好云。遂大发兵。
太宗以中军自碗子城南下,渡河,由洛阳进;斡陈那颜以左军由济南进;而拖雷总右军自凤翔渡渭水,过宝鸡,入小潼关,涉宋人之境,沿汉水而下。期以明年春,俱会于汴。遣搠不罕诣宋假道,且约合兵。宋杀使者,拖雷大怒曰:“彼昔遣苟梦玉来通好,遽自食言背盟乎!”乃分兵攻宋诸城堡,长驱入汉中,进袭四川,陷阆州,过南部而还。遂由金取房,前锋三千人破金兵十余万于武当山,趋均州。乘骑浮渡汉水,遣夔曲涅率千骑驰白太宗。太宗方诣汉水,将分兵应之,会夔曲涅至,即遣慰谕拖雷,亟合兵焉。
拖雷既渡汉,金大将合达设伏二十余万于邓州之西,据隘待之。时拖雷兵不满四万,及得谍报,乃悉留辎重,轻骑以进。十二月丙子,及金人战于禹山,佯北以诱之,金人不动。拖雷举火夜行,金合达闻其且至,退保邓州,攻之,三日不下。遂将而北,以三千骑命札剌等率之为殿。明旦,大雾迷道,为金人所袭,杀伤相当。拖雷以札剌失律,罢之,而以野里知给歹代焉。未几,败金军。壬辰春,合达等知拖雷已北,合步骑十五万蹑其后。拖雷按兵,遣其将忽都忽等诱之。日且暮,令军中曰:“毋令彼得休息,宜夜鼓以扰之。”太宗时亦渡河,遣亲王口温不花等将万余骑来会。天大雨雪,金人僵冻无人色,几不能军,拖雷即欲击之,诸将请俟太宗至破之未晚,拖雷曰:“机不可失,彼脱入城,未易图也。况大敌在前,敢以遗君父乎!”遂奋击于三峰山,大破之,追奔数十里,流血被道,资仗委积,金之精锐尽于此矣。余众迸走睢州,伏兵起,又败之。合达走钧州,仅遗数百骑。蒲阿走汴,至望京桥,复禽获之。太宗寻至,按行战地,顾谓拖雷曰:“微汝,不能致此捷也。”诸侯王进曰:“诚如圣谕,然拖雷之功,著在社稷。”盖又指其定册云尔。拖雷从容对曰:“臣何功之有,此天之威,皇帝之福也。”闻者服其不伐。从太宗攻钧州,拔之,获合达。攻许州,又拔之,遂从太宗收定河南诸郡。四月,由半渡入真定,过中都,出北口,住夏于官山。
五月,太宗不豫。六月,疾甚。拖雷祷于天地,请以身代之,又取巫觋祓除衅涤之水饮焉。居数日,太宗疾愈,拖雷从之北还,至阿剌合的思之地,遇疾而薨,寿四十有阙 。妃怯烈氏。子十一人,长宪宗,次四则世祖也。宪宗立,追谥曰英武皇帝,庙号睿宗。二年,合祭昊天后土,以太祖、睿宗配享。世祖至元二年,改谥景襄皇帝。
○裕宗
裕宗文惠明孝皇帝,讳真金,世祖嫡子也。母昭睿顺圣皇后,弘吉烈氏。少从姚枢、窦默受《孝经》,及终卷,世祖大悦,设食飨枢等。中统三年,封燕王,守中书令。丞相史天泽入启事,王曰:“我幼,未尝习祖宗典则,闲于政体,一旦当大任,惟汝耆德赖焉。”复谕赞善王恂曰:“省臣所启,等国事也。尔宜入与闻之。”四年,兼判枢密院事。至元初,省臣奏请王署敕,每月必再至中书。于是王将入中书,乳母进新衣,笑却之曰:“吾何事美观也。”尝从幸宜兴,世祖违豫,忧形于色,夕不能寐。闻母皇后暴得风疾,即悲泣,衣不及带而行。七年秋,受诏巡抚称海,至冬还京。间谓诸王札剌忽及从官伯颜等曰:“吾属适有兹暇,宜各悉乃心,慎言所守,俾吾闻之。”于是撒里蛮曰:“太祖有训:欲治身,先治心;欲责人,先责己。”伯颜曰:“皇上有训:欺罔盗窃,人之至恶。一为欺罔,则后虽出善言,人终弗信;一为盗窃,则事虽未觉,心常惴惴,若捕者将至。”札剌忽曰:“我祖有训:长者梢,深者底。盖言贵有终始,长必极其杪,深必究其底,不可中辍也。”王曰:“皇上有训:毋持大心。大心一持,事即隳败。吾观孔子之语,即与圣训合也。”至王恂陈说尤多,事见恂传。
十年二月,立为皇太子,仍兼中书令,判枢密院事。受玉册:“皇帝若曰:咨尔皇太子真金,仰惟太祖皇帝遗训,嫡子中有克嗣服继统者,豫选定之。是用立太宗英文皇帝,以绍隆丕构。自时厥后,为不显立冢嫡,遂启争端。朕上遵祖宗宏规,下协昆弟佥同之议,乃从燕邸,即立尔为皇太子,积有日矣。比者儒臣敷奏,国家定立储嗣,宜有册命,此典礼也。今遣摄太尉、左丞相伯颜持节授尔玉册金宝。於戏!圣武燕谋,尔其承奉。昆弟宗亲,尔其和协。使仁孝显于躬行,抑可谓不负所托矣。尚其戒哉,勿替朕命。”九月丙戌,诏立宫师府,设官属三十有八员。起处士杨恭懿于京兆。
太子尝有疾,世祖临幸,亲和药以赐之。遣侍臣李众驰祀岳渎名山川,太子戒其所至郡邑,毋烦吏迎送,重扰民也。诏以侍卫亲军万人益隶东宫,太子命王庆端、董士亨选其骁勇者,教以兵法,时阅试焉。太子服绫袷,为渖所渍,命侍臣重加染治,侍臣请织绫更制之,太子曰:“吾欲织百端,非难也。顾是物未敝,岂宜弃之。”东宫香殿成,工请凿石为池,如曲水流觞故事。太子曰:“古有肉林酒池,尔欲吾效之耶!”不许。每与诸王近臣习射之暇,辄讲论经典,若《资治通鉴》、《贞观政要》,王恂、许衡所述辽、金帝王行事要略,下至《武经》等书,从容片言之间,苟有允惬,未尝不为之洒然改容。时侍经幄者,如王恂、白栋皆朝夕不出东宫,而待制李谦、太常宋尤加咨访,盖无间也。
十八年正月,昭睿顺圣皇后崩,太子自猎所奔赴,勺饮不入口者终日,设庐帐居之。命宋择可备顾问者,以郭祐、何玮、徐琰、马绍、杨居宽、何荣祖、杨仁风等为言。太子曰:“是数人者,尽为我致之,宜自近者始。”遂召玮于易州、琰于东平。赞善王恂卒,太子闻之嗟悼,赙钞二千五百缗。一日,顾谓左右曰:“王赞善当言必言,未尝顾惜,随事规正,良多裨补,今鲜有其匹也。”时阿合马擅国重柄,太子恶其奸恶,未尝少假颜色。盗知阿合马所畏惮者,独太子尔,因为伪太子,夜入京城,召而杀之。及和礼霍孙入相,太子曰:“阿合马死于盗手,汝任中书,诚有便国利民者,毋惮更张。苟或沮挠,我当力持之。”中书启以何玮参议省事,徐琰为左司郎中。玮、琰入见,太子谕之曰:“汝等学孔子之道,今始得行,宜尽平生所学,力行之。”辟杨仁风于潞州、马绍于东平,复辟杨恭懿置省中议事,以卫辉总管董文用练达官政,与恭懿同置省中。按察副使王恽进《承华事略》:一曰《广孝》,二曰《立爱》,三曰《端本》,四曰《进学》,五曰《择术》,六曰《谨习》,七曰《听政》,八曰《达聪》,九曰《抚军》,十曰《明分》,十一曰《崇儒》,十二曰《亲贤》,十三曰《去邪》,十四曰《纳诲》,十五曰《几谏》,十六曰《从谏》,十七曰《推恩》,十八曰《尚俭》,十九曰《戒逸》,二十曰《审官》。太子闻汉成帝不绝驰道,唐肃宗改绛纱袍为硃明服,大喜曰:“使吾行之,亦当若此。”及说邢峙止齐太子食邪蒿,顾宫臣曰:“菜名邪蒿,未必果邪也。虽食之,岂遽使人不正邪?”张九思对曰:“古人设戒,义固当尔。”
诏割江西龙兴路为太子分地,太子谓左右曰:“安得治民如邢州张耕者乎!诚使之往治,俾江南诸郡取法,民必安集。”于是召宋大选署守长。江西行省以岁课羡余钞四十七万缗献,太子怒曰:“朝廷令汝等安治百姓,百姓安,钱粮何患不足,百姓不安,钱粮虽多,安能自奉乎!”尽却之。阿里以民官兼课司,请岁附输羊三百,太子以其越例,罢之。参政刘思敬遣其弟思恭以新民百六十户来献,太子问民所从来,对曰:“思敬征重庆时所俘获者。”太子蹙然曰:“归语汝兄,此属宜随所在放遣为民,毋重失人心。”乌蒙宣抚司进马,逾岁献之额,即谕之曰:“去岁尝俾勿多进马,恐道路所经,数劳吾民也。自今其勿复然。”
二十年春,辟刘因于保定,因以疾辞,固辟之,乃至,拜右赞善大夫,以吏部郎中夹谷之奇为左赞善大夫。是时已立国子学,李栋、宋、李谦皆以东宫僚友,继典教事,至是,命因专领之,而以等仍备咨访。尝曰:“吾闻金章宗时,有司论太学生廪费太多,章宗谓养出一范文正公,所偿顾岂少哉。其言甚善。”会因复以疾乞去。二十二年,以长史耶律有尚为国子司业。中庶子伯必以其子阿八赤入见,谕令入学,伯必即令其子入蒙古学。逾年又见,太子问读何书,其子以蒙古书对,太子曰:“我命汝学汉人文字耳,其亟入胄监。”遣使辟宋工部侍郎倪坚于开元,既至,访以古今成败得失,坚对言:“三代得天下以仁,其失也以不仁。汉、唐之亡也,以外戚阉竖。宋之亡也,以奸党权臣。”太子嘉纳,赐酒,日昃乃罢。谕德李谦、夹谷之奇尝进言曰:“殿下睿性夙成,阅理久熟,方遵圣训,参决庶务,如视膳问安之礼,固无待于赞谕。至于军民之利病,政令之得失,事关朝廷,责在台院,有非宫臣所宜言者。独有澄原固本,保守成业,殿下所当留心,臣等不容缄口者也。敬陈十事:曰正心,曰睦亲,曰崇俭,曰亲贤,曰几谏,曰戢兵,曰尚文,曰定律,曰正名,曰革敝。”其论正心有云:“太子之心,天下之本也。太子心正,则天心有所属,人心有所系矣。唐太宗尝言,人主一心,攻之者众,或以勇力,或以辨口,或以谄谀,或以奸诈,或以嗜欲,辐辏攻之,各求自售。人主少懈,而受其一,则其害有不可胜言者。殿下至尊之储贰,人求自售者亦不为少,须常唤醒此心,不使为物欲所挠,则宗社生灵之福。固本澄原,莫此为切。”论睦亲,以“宗亲为王室之籓屏,人主之所自卫者也。大分既定,尊卑悬殊,必恩意俯逮,然后得尽其欢心。宗亲之欢心得,则远近之欢心得矣”。其论正名、革敝,尤切中时政。太子在中书日久,明于听断,四方州郡科征、挽漕、造作、和市,有系民休戚者,闻之,即日奏罢。右丞卢世荣以言利进,太子意深非之。尝曰:“财非天降,安得岁取赢乎!恐生民膏血,竭于此也。岂惟害民,实国之大蠹。”其后世荣果坐罪。桑哥素主世荣,闻太子有言,讫箝口不敢救。
至元以来,天下臻于太平,人材辈出,太子优礼遇之,在师友之列者,非朝廷名德,则布衣节行之士,德意未尝少衰。宋目疾,赐钞千五百缗。王磐告老而归,官其婿于东平,以终养。孔洙自江南入觐,则责张九思学圣人之道,不知有圣人之后。其大雅不群,本于天性,中外归心焉。于是世祖春秋高,江南行台监察御史言事者请禅位于太子,太子闻之,惧。台臣寝其奏,不敢遽闻,而小人以台臣隐匿,乘间发之。世祖怒甚,太子愈益惧,未几,遂薨,寿四十有三。成宗即位,追谥曰文惠明孝皇帝,庙号裕宗,祔于太庙。
○显宗
显宗光圣仁孝皇帝,讳甘麻剌,裕宗长子也。母曰徽仁裕圣皇后,弘吉剌氏。甘麻剌少育于祖母昭睿顺圣皇后,日侍世祖,未尝离左右,畏慎不妄言,言必无隐。至元中,奉旨镇北边,叛王岳木忽兒等闻其至,望风请降。既而都阿、察八兒诸王遣使求和,边境以宁。尝出征驻金山,会大雪,拥火坐帐内,欢甚,顾谓左右曰:“今日风雪如是,吾与卿处犹有寒色,彼从士亦人耳,腰弓矢、荷刃周庐之外,其苦可知。”遂命饔人大为肉糜,亲尝而遍赐之。抚循部曲之暇,则命也灭坚以国语讲《通鉴》。戒其近侍太不花曰:“朝廷以籓屏寄我,事有不逮,正在汝辈辅助。其或依势作威,不用我命,轻者论遣,大者奏闻耳,宜各慎之。使百姓安业,主上无北顾之忧,则予与卿等亦乐处于此,乃所以报国家也。”
二十六年,世祖以其居边日久,特命猎于柳林之地。率众至漷州,恐廪膳不均,令左右司之,分给从士,仍饬其众曰:“汝等饮食既足,若复侵渔百姓,是汝自取罪谪,无悔。”众皆如约,民赖以安。北还,觐世祖于上京,世祖劳之曰:“汝在柳林,民不知扰,朕实嘉焉。”明年冬,封梁王,授以金印,出镇云南。过中山,又明年春过怀、孟,从卒马驼之属不下千百计,所至未尝横取于民。
二十九年,改封晋王,移镇北边,统领太祖四大斡耳朵及军马、达达国土,更铸晋王金印授之。中书省臣言于世祖曰:“诸王皆置传,今晋王守太祖肇基之地,视诸王宜有加,请置内史。”世祖从之,遂以北安王傅秃归、梁王傅木八剌沙、云南行省平章赛阳并为内史。明年,置内史府。又明年,世祖崩,晋王闻讣,奔赴上都。诸王大臣咸在,晋王曰:“昔皇祖命我镇抚北方,以卫社稷,久历边事,愿服厥职。母弟铁木耳仁孝,宜嗣大统。”于是成宗即帝位,而晋王复归籓邸。
元贞元年,塔塔兒部年谷不熟,檄宣徽院赈之。又答答剌民饥,请朝廷赈之。诏赐王钞千万贯,及银帛有差。皇太后复以云南所贡金器,遣朵年来赐。是岁冬,奉诏以知枢密院事札散、同知徽政院事阿里罕为内史。大德二年,诏给秫米五百石。五年,成宗以边士贫乏,分给钞一千万贯。
六年正月乙巳,王薨,年四十。王天性仁厚,御下有恩。元贞初,籓邸属官审伯年老,请以其子代之。内史言于王,王曰:“惟天子所命。”其自守如此,故尤为朝廷所重。然崇尚浮屠,命僧作佛事,岁耗财不可胜计。子三人:曰也孙帖木兒,曰松山,曰迭里哥兒不花。王薨后十年,仁宗即位,谥王献武。又十一年,英宗遇弑,也孙帖木兒以嗣晋王即皇帝位,追尊曰光圣仁孝皇帝,庙号显宗,祔享太室。又六年,文宗即位,乃毁其庙室。
○顺宗
顺宗昭圣衍孝皇帝,讳答剌麻八剌,裕宗第二子也。母曰徽仁裕圣皇后,弘吉剌氏。至元初,裕宗为燕王,答剌麻八剌生于燕邸。明年,诏裕宗居潮河。八月,召至京师。凡乘舆巡幸及岁时朝贺,未尝不侍裕宗以行。稍长,世祖赐女侍郭氏,其后乃纳弘吉剌氏为妃。二十二年,裕宗薨,答剌麻八剌以皇孙钟爱,两宫优其出阁之礼。二十八年,始诏出镇怀州,以侍卫都指挥使梭都、尚书王倚从行,至赵州,从卒有伐民桑枣者,民庶诉于道,答剌麻八剌怒,杖从卒以惩众,遣王倚入奏,世祖大悦。未至,以疾召还。明年春,世祖北幸,留治疾京师,越两月而薨,年二十有九。
子三人:长曰阿木哥,封魏王,郭出也;妃所生者曰海山,是为武宗;曰爱育黎拔力八达,是为仁宗。大德十一年秋,武宗即位,追谥曰昭圣衍孝皇帝,庙号顺宗,祔享太庙。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三 后妃二
列传第三 后妃二
睿宗显懿庄圣皇后,名唆鲁和帖尼,怯烈氏,生子宪宗、世祖,相继为帝。至元二年超帝国主义论德国考茨基于1914年提出的右倾机会主,追上尊谥庄圣皇后,升祔睿宗庙。至大二年十二月,加谥显懿庄圣皇后。三年十月,又上玉册,其文曰:“祖功宗德,称诔于天。内则阃仪,受成于庙。行之大者名必显,恩之隆者报则丰。上以增佐定之光,下以伸遹追之孝。钦惟庄圣皇后,英明溥博,圣善柔嘉。尊俪景襄,阴教纯被。逮事光献,妇职勤修。勋聿著于承天,祥两占于梦日。迹圣绪洪源之有渐,知深仁厚泽之无垠。玄符肇自涂山,顾前徽之未称;苍箓兴于文母,岂后嗣之能忘。是用参考彝经,丕扬景铄。敷绎宝慈之谊,形容青史之规。谨遣摄太尉某奉玉册玉宝,加上尊谥曰显懿庄圣皇后。伏惟睿灵,昭垂鉴格。礼严閟宫,乐歌夷则。亿万斯年,承休无斁。”
裕宗徽仁裕圣皇后伯蓝也怯赤,一名阔阔真,弘吉剌氏,生顺宗、成宗。先是世祖出田猎,道渴,至一帐房,见一女子缉驼茸,世祖从觅马湩。女子曰:“马湩有之,但我父母诸兄皆不在,我女子难以与汝。”世祖欲去之。女子又曰:“我独居此,汝自来自去,于理不宜。我父母即归,姑待之。”须臾果归。出马湩饮世祖。世祖既去,叹息曰:“得此等女子为人家妇,岂不美耶!”后与诸臣谋择太子妃,世祖俱不允。有一老臣尝知向者之言,知其未许嫁,言于世祖。世祖大喜,纳为太子妃。后性孝谨,善事中宫,世祖每称之为贤德媳妇。侍昭睿顺圣皇后,不离左右,至溷厕所用纸,亦以面擦,令柔软以进。一日,裕宗有病,世祖往视,见床上设织金卧褥。世祖愠而语之曰:“我尝以汝为贤,何乃若此耶?”后跪答曰:“常时不曾敢用,今为太子病,恐有湿气,因用之。”即时彻去。
世祖崩,成宗至上都,诸王毕会。先是,御史中丞崔彧得玉玺于木华黎国王曾孙世德家,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上之于后,至是,后手授成宗。即皇帝位,尊后为皇太后,册文曰:“自家而国,治道必有所先;立爱惟亲,君德莫先于孝。况恩深于鞠我,而礼重于正名。历代以来,令仪可考。人子之职所在,天下之母宜尊。恭惟圣母,圣善本乎天资,静专法乎地道。上以奉宗祏之重,下以叙伦纪之常。助我前人,守《卷耳》忧勤之志;保予冲子,成《思齐》雍肃之风。肆神器之有归,知孙谋之素定。畀付虽由于历数,规摹一出于庭闱。是用率吁众心,章明巨度,不胜拳拳大愿。谨奉册宝,上尊称曰皇太后。伏惟长信穆穆,周宗绵绵。备《洛书》之锡福,粲慈极之仪天。瑶图宝运,于万斯年。”命设官属,置徽政院。后院官有受献浙西田七百顷,籍于位下,太后曰:“我寡居妇人,衣食自有余,况江南率土,皆国家所有,我曷敢私之。”即命中书省尽易院官之受献者。后之弟欲因后求官,后语之曰:“若欲求官耶?汝自为之,勿以累我也。”其后,弟果被黜,人皆服后之先见。大德四年二月崩,祔葬先陵,谥曰裕圣皇后,升祔裕宗庙。至大三年十月,又追尊谥曰徽仁裕圣皇后。
显宗宣懿淑圣皇后,名普颜怯里迷失,弘吉剌氏,显宗居晋邸,纳为元妃,生泰定帝。泰定元年,追尊宣懿淑圣皇后,其册文曰:“祗缵皇图,方弘仁孝之化;追崇圣母,永怀鞠育之恩。匪建鸿名,畴彰厚德。钦惟皇妣晋王妃弘吉剌氏,淑侔周姒,贤迈虞嫔。俪我先王,恪守肇基之地;昭其懿范,益恢正始之风。顺坤道以承乾,炯月辉以溯日。阴功久积,衍圣绪于无疆;神器攸归,知庆源之有自。仰徽音之如在,慨至养之莫加。聿选休辰,爰修缛典。谨遣摄太尉某奉玉册玉宝,上尊谥曰宣懿淑圣皇后。伏惟淑灵在上,式垂鉴临,合享太宫,永锡繁祉。”升祔皇考显宗庙。天历初,复祧显宗庙祀。
顺宗照献元圣皇后,名答己,弘吉剌氏,按陈孙浑都帖木兒之女。裕宗居燕邸及潮河,顺宗俱在侍,稍长,世祖赐女侍郭氏,后乃纳后为妃,生武宗及仁宗。大德九年,成宗不豫,卜鲁罕皇后秉政,遣仁宗母子出居怀州。十年十二月,后至怀州。十一年正月,成宗崩。时武宗总兵北边,右丞相答剌罕哈剌哈孙阴遣使报仁宗,与后奔还京师。后与仁宗入内哭,复出居旧邸,朝夕入奠。即遣使迎武宗还,以五月即位。先是,太后以两太子星命付阴阳家推算,问所宜立,对曰:“重光大荒落有灾,旃蒙作噩长久。”重光为武宗生年,旃蒙为仁宗生年。太后颇惑其言,遣近臣朵耳谕旨武宗曰:“汝兄弟二人,皆我所出,岂有亲疏。阴阳家所言,运祚修短,不容不思也。”武宗闻之默然,进康里脱脱而言曰:“我捍北边十年,又胤次居长,太后以星命为言,茫昧难信。使我设施合于天心民望,虽一日之短,亦足垂名万世。何可以阴阳家言,而乖祖宗之托哉!”脱脱以闻,太后愕然曰:“修短之说,虽出术家,吾为太子远虑,所以深爱太子也。太子既如是言,今当速来耳。”详见《康里脱脱传》中。
五月,武宗既立,即日尊太后为皇太后。立仁宗为皇太子。三宫协和。十一月,帝朝太后于隆福宫,上皇太后玉册玉宝。至大元年三月,帝为太后建兴圣宫,给钞五万锭、丝二万斤。二年正月,太后幸五台山作佛事,诏高丽王璋从之。四月,立兴圣宫江淮财赋总管府,以司太后钱粮。三年二月,以上皇太后尊号,告祀南郊。四月,以兴圣宫鹰坊等户四千,分处辽阳,建万户府统之。十月戊申,帝率皇太子诸王群臣朝兴圣宫,上皇太后尊号册宝曰仪天兴圣慈仁昭懿寿元皇太后。庚戌,后恭谢太庙,以皇太后受尊号,诏赦天下。四年,仁宗即位。延祐二年三月,帝率诸王百官奉玉册玉宝,加上皇太后尊号曰仪天兴圣慈仁昭懿寿元全德泰宁福庆皇太后。延祐七年,英宗即位,十二月,上尊号太皇太后,册文云:“王政之先,无以加孝,人伦之本,莫大尊亲。肆予临御之初,首举推崇之典。恭惟太皇太后陛下,仁施溥博,明烛幽之微。爰自居渊潜之宫,已有母天下之望。方武宗之北狩,适成庙之宾天。旋克振于乾纲,谅再安于宗祏。虽有在躬之历数,实司创业之艰难。仪式表于慈闱,动协谋于先帝。莫究补天之妙,允如扶日之升。位履至尊,两翼成于圣子;嗣登大宝,复拥佑于眇躬。矧德迈涂山,功高文母。是宜加于四字,式益衍于徽称。谨奉玉册玉宝,加上尊号曰仪天兴圣慈仁昭懿寿元全德泰宁福庆徽文崇佑太皇太后。於戏!兹虽涉于强名,庶庸申于善颂。九州四海,养未足于孝心;万岁千秋,愿永膺于寿祉。”丙辰,太后御大明殿,受朝贺。戊辰,告太庙。太后见明宗少时有英气,而英宗稍柔懦,诸群小以立明宗必不利于己,遂拥立英宗。及既即位,太后来贺,英宗即毅然见于色,后退而悔曰:“我不拟养此兒耶!”遂饮恨成疾。至治三年二月崩,升祔顺宗庙配食。
后性聪慧,历佐三朝,教宫中侍女皆执治女功,亲操井臼。然不事检饬,自正位东朝,淫恣益甚,内则黑驴母亦烈失八用事,外则幸臣失烈门、纽邻及时宰迭木帖兒相率为奸,以至箠辱平章张珪等,浊乱朝政,无所不至。及英宗立,群幸伏诛,而后势焰顿息焉。
------------------
宋濂-->元史-->列传第四
列传第四
○别里古台
宗王别里古台者,烈祖之第五子,太祖之季弟也。天性纯厚,明敏多智略,不喜华饰,躯干魁伟,勇力绝人。幼从太祖平诸部落,掌从马。国法:常以腹心遇败则牵从马。其子孙最多,居处近太祖行在所,南接按只台营地。尝从太祖宴诸部族,或潜图害别里古台,以刀斫其臂,伤甚。帝大怒,欲索而诛之。别里古台曰:“今将举大事于天下,其可以臣故而生衅隙哉!且臣虽伤甚,幸不至死,请勿治。”帝尤贤之。当创业之初,征取诸国,王未尝不在军中,摧锋陷阵,不避艰险。帝尝曰:“有别里古台之力,哈撒兒之射,此朕之所以取天下也。”其见称如此。尝立为国相,又长扎鲁火赤,别授之印。赐以蒙古百姓三千户,及广宁路、恩州二城户一万一千六百三,以为分地;又以斡难、怯鲁连之地建营以居。江南平,加赐信州路及铅山州二城户一万八千。王薨。子曰罕秃忽,曰也速不花,曰口温不花。
罕秃忽,性刚猛,知兵。从宪宗征伐,多立战功,及攻钓鱼山而还,道由河南,招来流亡百余户,悉以入籍。罕秃忽子曰霍历极,以疾废,不能军,世祖俾居于恩,以统其籓人。至大三年,霍历极薨,子塔出嗣。塔出性温厚,谦恭好学,通经史,能抚恤其民云。
也速不花子曰爪都,中统三年,始以推戴功,封广宁王。至元十三年,赐银印。
口温不花,领兵河南,屡建大功,子曰灭里吉台、甕吉剌台。
○术赤
术赤者,太祖长子也。国初,以亲王分封西北。其地极远,去京师数万里,驿骑急行二百余日,方达京师,以故其地郡邑风俗皆莫得而详焉。术赤薨,子拔都嗣。拔都薨,弟撒里答嗣。撒里答薨,弟忙哥帖木兒嗣。忙哥帖木兒薨,弟脱脱忙哥嗣。脱脱忙哥薨,弟脱脱嗣。脱脱薨,弟伯忽嗣。伯忽薨,弟月即别嗣。至元二年,月即别遣使来求分地岁赐,以赈给军站,京师元无所领府治。三年,中书请置总管府,给正三品印。至大元年,月即别薨,子札尼别嗣。其位下旧赐平阳、晋州、永州分地,岁赋中统钞二千四百锭,自至元五年己卯岁始给之。
○秃剌
秃剌,太祖次子察合台四世孙也。少以勇力闻。大德十一年春,成宗崩,左丞相阿忽台等潜谋立安西王阿难答,而推皇后伯岳吾氏称制,中外汹汹。仁宗归自怀孟,引秃剌入内,缚阿忽台等以出,诛之,大事遂定。武宗即位,第功,封越王,锡金印,以绍兴路为其分地。秃剌居常怏怏,有怨望意。至大元年秋,武宗幸凉亭,将御舟,秃剌前止之。帝曰:“尔何如?朕欲登舟。”秃剌曰:“人有常言:一箭中麋,毋曰自能;百兔未得,未可遽止。”此盖国俗侪辈相靳之语,而秃剌言之,武宗由是衔焉。既而大宴万岁山,秃剌醉起,解其腰带掷诸地,嗔目谓帝曰:“尔与我者,止此尔!”帝益疑其有异志。二年春,命楚王牙忽都、丞相脱脱、平章赤因铁木兒鞫之,辞服,遂伏诛。
子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天历初以推戴功,进封豫王。
○牙忽都
牙忽都,祖父拨绰,睿宗庶子也。拨绰之母曰马一实,乃马真氏。拨绰骁勇善骑射,宪宗命将大军,北征钦察有功,赐号拔都。岁丁巳,分土诸侯王,赐蠡州三千三百四十七户,为其食邑。拨绰娶察浑灭兒乞氏,生薛必烈杰兒。薛必烈杰兒娶弘吉剌氏,生牙忽都。
牙忽都年十三,世祖命袭其祖父统军。至元十二年,从北安王北征。十三年,失列吉叛,遣人诱胁之,牙忽都不从,事王益忠谨。八鲁浑拔都兒、粘闿与海都通,相率引去,王遣牙忽都将兵追之,擒八鲁浑等以献。未几,失列吉、约木忽兒、脱帖木兒等反,以兵攻王。脱帖木兒生致牙忽都,使失列吉拘系之。牙忽都与王亲臣那台等谋逃归,事觉,那台等被杀,复系牙忽都,困辱备至。十四年,兀鲁兀台、伯颜帅师讨叛,失列吉、约木忽兒迎战,牙忽都潜结赤斤帖木兒、秃秃哈乱其阵。失列吉军乱,因得脱走。见帝,须发尽白。帝闵之,赏赉甚厚。至元十八年,加封耒阳州五千三百四十七户。
二十一年,命与秃秃哈同讨海都,牙忽都先进,逻得谍人,知其虚实,直前冲敌阵,破其精兵,海都败走,得所俘掠军民而还。朵兒朵哈上其功,诏赐钞币、铠甲、弓矢。其后北安王驻帖木兒河。乃颜、也不坚有异图,也不坚引兵趋怯绿怜河大帐。王遣阔阔出、秃秃哈率众追之。那怀之民扰攘不知所从。牙忽都将三百骑,进至阿赤怯地。会王帐下逊笃思部兵逃去,牙忽都谕之使还。时怯必秃忽兒霍台诱蒙古军二万从乃颜,牙忽都知之,夜袭其河上军,突入帐中,遇忽都灭兒坚,几获之,间道逸去。二十七年,海都入寇。时朵兒哈方居守大帐,诏遣牙忽都同力备御。军未战而溃,牙忽都妻帑辎重驻不思哈剌岭上,悉为药木忽兒、明理帖木兒所掠。牙忽都与其子脱列帖木兒相失,独与十三骑奔还。世祖抚慰嘉叹,赐爵镇远王,涂金银印,以弘吉剌氏女赐之,资装特厚。复命纳里忽、彻彻不花往锡命其部属同时被剽掠者,以故相桑哥家财分赐之,仍各赐白金五十两、珠子一酒扈,钞币称是。又命牙忽都居北安王第二帐。王薨,帝命掌大帐,固辞。成宗立,命牙忽都常侍左右。武宗抚兵漠北,请以子脱列帖木兒从。大德五年,海都、笃哇合军入寇,脱列帖木兒将兵千人拥护,先后力战,功多,在军十年。
成宗崩,安西王阿难答与明理帖木兒窥望神器。牙忽都曰:“世祖皇帝之嫡孙在,神器所当属。安西,籓王也,入继非制。”武宗即位,以其父子劳效忠勤,益厚遇之,进封楚王,赐金印,置王傅,以驸马都尉都剌哈之女弟弘吉烈氏为楚王妃,又以叛王察八兒亲属赐之。脱列帖木兒袭封镇远王。
至大三年,察八兒来归,宗亲皆会。牙忽都进曰:“太祖皇帝削平四方,惟南土未定,列圣嗣位,未遑统一。世祖皇帝混一四海,顾惟宗室诸王,弗克同堂而燕。今陛下洪福齐天,拔都罕之裔,首已附顺,叛王察八兒举族来归,人民境土,悉为一家。地大物众,有可恃者焉,有不可恃者焉。昔我太祖有训,世祖诵之,臣与有闻,治乱国者,宜以法齐之,所以辨上下,定民志。今请有以氏整饬之,则人将有所劝惩,惟陛下鉴之。”帝嘉纳其言。
牙忽都薨,仁宗命脱列帖木兒嗣楚王。延祐中,明宗西出,脱列帖木兒坐累,徙西番,没入其家赀之半。明宗即位,制曰:“脱列帖木兒何罪,其转徙籍没,岂不以我故耶。其复故号,人民赀帑悉归之。”脱列帖木兒薨,子八都兒立。八都兒薨,有子三人:曰燕帖木兒,曰速哥帖木兒,曰朵罗不花。燕帖木兒嗣,时年十有二,妃弘吉剌氏,哈只兒驸马之女孙,速哥失里皇后之从妹也。
○宽彻普化
宽彻普化,世祖之孙,镇南王脱欢子也。泰定三年,封威顺王,镇武昌,赐金印,拨付怯薛丹五百名,又自募至一千名。设王传官属。湖广行省供亿钱粮衣装,岁支米三万石,钱三万二千锭,又日给王子诸妃饮膳。文宗天历初,赐宽彻普化金银各五十两、币三十匹,仍镇湖广,而宽彻普化纵怯薛等官侵夺民利,民颇患苦之。至元五年,太师伯颜矫制召赴京,贬之。及脱脱为相,始明其无辜,命复还镇。至正二年,湖北廉访司纠言,宽彻普化恃以宗室,恣行不法。不报。
十一年,徐寿辉为乱,起蕲、黄,宽彻普化与其子别帖木兒、答帖木兒引兵至金刚台,寿辉部将倪文俊败之,执别帖木兒。十二年,寿辉伪将邹普胜陷武昌,宽彻普化与湖广行省平章和尚弃城走,诏追夺宽彻普化印,而诛和尚。十三年,湖广行省参知政事阿鲁辉克复武昌及汉阳。宽彻普化复率领王子并本部怯薛丹,屡讨贼立功。十四年,诏宽彻普化复镇武昌,还其印。十六年,命宽彻普化与宣让王帖木兒不花以兵镇遏怀庆,各赐黄金一锭、白金五锭、币帛九匹、钞二十锭。未几,复还武昌,命其子报恩奴、接待奴、佛家奴以大船四十余只水陆并进,至沔阳攻徐寿辉伪将倪文俊,且载妃妾以行。兵至汉川县鸡鸣汊,水浅船阁,不能行,文俊以火筏尽焚其船,接待奴、佛家奴皆遇害,而报恩奴自死,妃妾皆陷,宽彻普化走陕西。二十五年,侯伯颜答失奉宽彻普化自云南经蜀转战而去,至成州,欲之京师,李思齐以取蜀为名,扼不令行,俾屯田于成州以没。
其子曰和尚者,封义王,侍从顺帝左右,多著劳效,帝出入常与俱。至正二十四年,孛罗帖木兒称兵犯阙,遂为中书右丞相,总握国柄,恣为淫虐。和尚心忿其无君,数为帝言之。受密旨,与儒士徐士本谋,交结勇士上都马、金那海、伯颜达兒、帖古思不花、火你忽都、洪宝宝、黄哈剌八秃、龙从云,阴图刺孛罗帖木兒。帝期以事济,放鸽铃为号,徐士本掌之。明年七月,孛罗帖木兒入奏事,行至延春阁李树下,伯颜达兒自众中奋出,斫孛罗帖木兒,中其脑,上都马等兢前斫死之。详见《孛罗帖木兒传》。二十八年,顺帝将北奔,诏淮王帖木兒不花监国,而以和尚佐之,及京城将破,即先遁,不知所之。
○帖木兒不花
帖木兒不花,世祖孙,镇南王脱欢第四子也。初,世祖第九子脱欢以讨安南无成功,终身不许见,遂封镇南王,出镇扬州。脱欢薨,子老章袭封镇南王。老章薨,弟脱不花袭封镇南王。脱不花薨,子孛罗不花幼,帖木兒不花乃嗣为镇南王。文宗天历初,赐帖木兒不花黄金五十两、白金五十两、币三十匹。二年,孛罗不花已长,帖木兒不花请以其位复还孛罗不花。朝廷以其让而不居也,改封宣让王,赐金印,移镇于庐州。顺帝至元元年,拨庐州、饶州牧地一百顷赐之。二年,赐市宅钱四千锭,命其王府官凡班次列于有司之右。五年,伯彦擅权,矫制贬帖木兒不花及威顺王宽彻普化。至脱脱为相,始言于帝,明此两王者皆无辜,诏令复还镇。至正十二年,庐州境内贼起,淮西廉访使陈思谦言于帖木兒不花曰:“王以帝室之胄,镇抚淮甸,岂宜坐视。且府中官属及怯薛丹人等数甚多,必有可使摧锋陷阵者,惟王图之。”帖木兒不花大悟其言,曰:“此吾责也。”即命以所部兵及诸王乞塔歹等,分道击贼,擒其渠帅,庐州境内皆平。帝闻之,赐金带、银钞,以赏其功。十六年,命帖木兒不花与宽彻普化以兵镇遏怀庆路,赐金银各一锭、币帛九匹、钞二十锭。既而汝、颍之寇南渡淮,帖木兒不花复以便宜,调芍陂屯军拒之。及庐州不守,乃挈身北归,留京师。二十七年,进封淮王,赐金印,设王傅等官。二十八年,大明兵逼京师,顺帝北奔,诏以帖木兒不花监国,而拜庆童中书左丞相辅之。俄而城破,帖木兒不花死之,年八十三。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五
列传第五
○特薛禅
特薛禅,姓孛思忽兒,弘吉剌氏,世居朔漠。本名特,因从太祖起兵有功,赐名薛禅,故兼称曰特薛禅。女曰孛兒台,太祖光献翼圣皇后。子曰按陈,从太祖征伐,凡三十二战,平西夏,断潼关道,取回纥寻斯干城,皆与有功。岁丁亥,赐号国舅按陈那颜。壬辰,赐银印,封河西王,以统其国族。丁酉,赐钱二十万缗,有旨:“弘吉剌氏生女世以为后,生男世尚公主,每岁四时孟月,听读所赐旨,世世不绝。”又赐所俘获军民五千二百,仍授万户以领之。按陈薨,葬官人山。元贞元年二月,追封济宁王,谥忠武;妻哈真,追封济宁王妃。
子斡陈,岁戊戌授万户,尚睿宗女也速不花公主。斡陈薨,葬不海韩。
弟纳陈,岁丁巳袭万户,奉旨伐宋,攻钓鱼山。又从世祖南涉淮甸,下大清口,获船百余艘。又率兵平山东济、兗、单等州。及阿里不哥叛,中统二年与诸王北伐,以其子哈海、脱欢、斡罗陈等十人自从,至于莽来,由失木鲁与阿里不哥之党八兒哈八兒思等战,追北至孛罗克秃,复战,自旦及夕,斩首万级,僵尸被野。薨,葬末怀秃。斡罗陈袭万户,尚完泽公主。完泽公主薨,继尚囊加真公主。至元十四年薨,葬拓剌里。无子。
弟曰帖木兒,至元十八年袭万户。二十四年,乃颜叛,从帝亲征,以功封济宁郡王,赐白伞盖以宠之。二十五年,诸王哈丹秃鲁干叛,与诸王及统兵官玉速帖木兒等率兵讨之,由龟剌兒河与哈丹等遇,转战至恼木连河,歼其众。帝赐名按答兒秃那颜,以旌其功。薨,葬末怀秃。
子二人:长曰雕阿不剌,次曰桑哥不剌,皆幼。至元二十七年,以其弟蛮子台袭万户,亦尚囊加真公主。成宗即位,封皇姑鲁国大长公主,以金印封蛮子台为济宁王。奉旨率本部兵讨叛王海都、笃哇,既与之遇,方约战,行伍未定,单骑突入阵中,往复数四,敌兵大扰,一战遂大捷。时武宗在籓邸,统大军以镇朔方,有旨令蛮子台总领蒙古军民官,辅武宗守莽来,以遏北方。囊加真公主薨,继尚裕宗女喃哥不剌公主。蛮子台薨,年五十有二。
大德十一年三月,按答兒秃长子雕阿不剌袭万户,尚祥哥剌吉公主,六月,封大长公主,赐雕阿不剌金印,加封鲁王。至大二年,赐平江稻田一千五百顷。皇庆间,加封皇姊大长公主。天历间,加号皇姑徽文懿福贞寿大长公主。至大三年,雕阿不剌薨,葬末怀秃。
阿里嘉室利,雕阿不剌嫡子也。至大三年,甫八岁,袭万户。四年七月,袭封鲁王,尚朵兒只班公主。元统元年,阿里嘉失利薨。至顺间,封朵兒只班号肃雍贤宁公主。
桑哥不剌者,鲁王雕阿不剌之弟、阿里嘉室利之叔也。自幼奉世皇旨,养于斡可珍公主所,是为不只兒驸马,后袭统其本部民四百户。成宗时,奉旨尚普纳公主;至顺间,封郓安大长公主,授桑哥不剌金印,封郓安王,职千户。元统元年,授万户。二年三月,加封郓安公主号皇姑大长公主;加封桑哥不剌鲁王。以疾薨,年六十一。此皆以驸马袭封王爵者也。
唆兒火都者,亦按陈之子,以从征功,在太祖朝遥授左丞相,为千户,仍赐以涂金银章,及金银字海青圆符五、驿马券六。其子曰阿哈驸马,当宪宗朝尝率兵破徐州,以功受赏黄金一铤、白金十铤及银鞍勒,仍命袭父官。至世祖时,有昭“弘吉剌万户所受驿券、圆符皆仍其旧,凡唆兒火都所受者,宜皆收之”,而唆兒火都之诸孙若孛罗沙、伯颜、蛮子、添寿不花、大都不花、掌吉等,及阿哈千户之孙曰也速达兒与按陈之弟名册者,在太祖世授官本籓蒙古军站千户。册之子曰哈兒哈孙,以平金功,赐号拔都兒。哈兒哈孙之孙曰都罗兒,至元四年,授光禄大夫,以银章封懿国公。
有脱怜者,亦按陈之裔孙也,世祖授本籓千户,仍赐驿券、圆符各四,令以兵守朔土之怯鲁连。二十四年,从族父按答兒秃征叛王乃颜有功,亦赐号拔都兒。脱怜卒,子迸不剌嗣。迸不剌卒,子买住罕嗣。买住罕尚拜答沙公主。卒,弟孛罗帖木兒嗣,以金章封毓德王。孛罗帖木兒薨,买住罕孙阿失袭千户。
有名丑汉者,按陈次子必哥之裔孙,尚台忽鲁都公主。仁宗朝,封安远王,以兵守莽来。
有答兒罕者,亦特薛禅之裔孙也,以从军功,世祖亦赐以拔都兒之号,加赐黄金一铤。其子曰不只兒,从征乃颜,禽其党金家奴,帝赏以金带。其后有曰伯奢者,即其孙也。
又按陈之孙纳合,尚太宗唆兒哈罕公主。火忽之孙不只兒,尚斡可真公主。又特薛禅诸孙有名脱罗禾者,尚不鲁罕公主,继尚阔阔伦公主。此皆尚公主为驸马者也。
凡其女之为后者,自光献翼圣皇后以降,宪宗贞节皇后讳忽都台,及后妹也速兒,皆按陈从孙忙哥陈之女。世祖昭睿顺圣皇后讳察必,济宁忠武王按陈之女;其讳帖古伦者,按陈孙脱怜之女;讳喃必册继守正宫者,纳陈孙仙童之女。成宗贞慈静懿皇后讳实怜答里,斡罗陈之女也。顺宗昭献元圣皇后讳答吉,大德十一年十一月,武宗册上皇太后,至大三年十月,加上尊号曰仪天兴圣慈仁昭懿寿元皇太后,仁宗延祐二年,加上尊号曰仪天兴圣慈仁昭懿寿元全德泰宁福庆皇太后,延祐七年,又加徽文崇祐四字,尊号太皇太后,则按陈孙浑都帖木兒之女。武宗宣慈惠圣皇后讳真哥,脱怜子迸不剌之女;其讳速哥失里者,按陈从孙哈兒只之女。泰定皇后讳八不罕,按陈孙斡留察兒之女;其讳必罕、讳速哥答里者,皆脱怜孙买住罕之女。文宗皇后讳不答失里,雕阿不剌鲁王之女。此则弘吉剌氏之为后者也。
初,弘吉剌氏族居于苦烈兒、温都兒斤、迭烈木兒、也里古纳河之地。岁甲戌,太祖在迭蔑可兒时,有旨分赐按陈及其弟火忽、册等农土,农土犹言经界也。若曰“是苦烈兒、温都兒斤,以与按陈及哈撒兒为农土”。申谕按陈曰:“可木兒温都兒、答兒脑兒、迭蔑可兒等地,汝则居之。”谕册曰:“阿剌忽马乞迤东,蒜吉纳秃山、木兒速拓、哈海斡连直至阿只兒哈温都、哈老哥鲁等地,汝则居之。当以胡卢忽兒河北为邻,按赤台为界。”又谕火忽曰:“哈老温迤东,涂河、潢河之间,火兒赤纳庆州之地,与亦乞列思为邻,汝则居之。”又谕按陈之子唆鲁火都曰:“以汝父子能输忠于国,可木兒温都兒迤东,络马河至于赤山,涂河迤南,与国民为邻,汝则居之。”至至元七年,斡罗陈万户及其妃囊加真公主请于朝曰:“本籓所受农土,在上都东北三百里答兒海子,实本籓驻夏之地,可建城邑以居。”帝从之。遂名其城为应昌府。二十二年,改为应昌路。元贞元年,济宁王蛮子台亦尚囊加真公主,复与公主请于帝,以应昌路东七百里驻冬之地创建城邑,复从之。大德元年,名其城为全宁路。
弘吉剌之分邑,得任其陪臣为达鲁花赤者,有济宁路及济、兗、单三州,巨野、郓城、金乡、虞城、砀山、丰县、肥城、任城、鱼台、沛县、单父、嘉祥、磁阳、宁阳、曲阜、泗水一十六县。此丙申岁之所赐也。至元六年,升古济州为济宁府,十八年始升为路,而济、兗、单三州隶焉。又汀州路长汀、宁化、清流、武平、上杭、连城六县,此至元十三年之所赐也。又有永平路滦州、卢龙、迁安、抚宁、昌黎、石城、乐亭六县,此至大元年之所赐也。若平江稻田一千五百顷,则至大二年所赐也。其应昌、全宁等路则自达鲁花赤总管以下诸官属,皆得专任其陪臣,而王人不与焉。
此外,复有王傅府,自王傅六人而下,其群属有钱粮、人匠、鹰房、军民、军站、营田、稻田、烟粉千户、总管、提举等官,以署计者四十余,以员计者七百余,此可得而稽考者也。其五户丝、金钞之数,则丙申岁所赐济宁路之三万户,至元十八年所赐汀州路之四万户,丝以斤计者,岁二千二百有奇;钞以锭计者,岁一千六百有奇。此则所谓岁赐者也。
○孛秃
孛秃,亦乞列思氏,善骑射。太祖尝潜遣术兒彻丹出使,至也兒古纳河。孛秃知其为帝所遣,值日暮,因留止宿,杀羊以享之。术兒彻丹马疲乏,复假以良马。及还,孛秃待之有加。术兒彻丹具以白帝,帝大喜,许妻以皇妹帖木伦。孛秃宗族乃遣也不坚歹等诣太祖,因致言曰:“臣闻威德所加,若云开见日、春风解冻,喜不自胜。”帝问:“孛秃孳畜几何?”也不坚歹对曰:“有马三十匹,请以马之半为聘礼。”帝怒曰:“婚姻而论财,殆若商贾矣。昔人有言,同心实难,朕方欲取天下,汝亦乞列思之民,从孛秃效忠于我可也,何以财为!”竟以皇妹妻之。既而札赤剌歹札木哈、脱也等以兵三万入寇。孛秃闻之,遣波栾歹、磨里秃秃来告,乃与哈剌里、札剌兀、塔兒哈泥等讨脱也等,掠其辎重,降其民。乃蛮叛,帝召孛秃以兵至,大战败之。皇妹薨,复妻以皇女火臣别吉,而命哈兒八台之子也可忽林图带弓矢为之侍。哈兒八台曰:“吾兒岂能为人臣仆,宁死不为也!”帝令孛秃与之敌,哈兒八台令月列等拒战于碗图河。孛秃直前擒月列,剌杀也可忽林图,哈兒八台走渡拙赤河,又擒之,尽杀其众。从太师国王木华黎略地辽东、西,以功封冠懿二州。从征西夏,病薨。赠推忠宣力佐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进封昌王,谥忠武。子锁兒哈袭爵。
锁兒哈,事太宗。与木华黎取嘉州,降其民,遣伯秃兒哈拙赤碣来献捷,帝曰:“若父宣力国家,朕昔见之。今锁兒哈克光前烈。”赐以金锦、金带、七宝鞍,召至中都,以疾薨。锁兒哈娶皇子斡赤女安秃公主,生女,是为宪宗皇后。
子札忽兒臣,从定宗出讨万奴有功,太宗命亲王安赤台以女也孙真公主妻之。薨,赠推诚靖宣佐运赞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袭封昌王,谥忠靖。
札忽兒臣有子二人:长月列台,娶皇子赛因主卜女哈答罕公主,生脱别台,与乃颜战,有功。次忽怜。
忽怜,尚宪宗女伯牙鲁罕公主。后脱黑帖木兒叛,世祖命忽怜与失列及等讨之,大战终日,脱黑帖木兒败走,帝嘉之,复令尚宪宗孙女不兰奚公主。宋平,封以广州。乃颜、声剌哈兒叛,世祖新征,薛彻坚等与哈答罕屡战,帝召忽怜至。值薛彻坚等战于程火失温之地,哈答罕众甚盛,忽怜以兵二百迎敌,败之。哈答罕等走度猱河,还其巢穴。逾年夏,帝命忽怜复征之。至曲列兒、塔兀兒二河之间,大战,其众皆度塔兀河遁去。余百人逃匿山谷,忽怜即率兵二百徒步追之。薛彻坚止之曰:“彼亡命者,安得徒行。”忽怜不听,往杀其众。薛彻坚以闻,赐金一铤、银五铤。又逾年,复往征之,与哈答罕遇于兀剌河。忽怜夜率千人潜入其军,尽杀之。帝赐钞五万贯、金一铤、银十铤。忽怜薨,赠效忠保德辅运佐理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追封昌王,谥忠宣。
子阿失,事成宗。笃哇叛于海都,帝遣晋王甘麻剌并武宗帅师讨之。大德五年,战哈剌答山,阿失射笃哇,中其膝,擒杀甚多,笃哇号哭而遁,武宗赐之衣。成宗加赐珠衣,封为昌王,置王府官属。仁宗朝,复赐以宁昌县税入。阿失尚成宗女亦里哈牙公主,复尚宪宗曾孙女买的公主。阿失薨,子八剌失里袭封昌王。忽怜从弟不花,尚世祖女兀鲁真公主;其弟锁郎哈,娶皇子忙哥剌女奴兀伦公主,生女,是为武宗仁献章圣皇后,实生明宗。
○阿剌兀思剔吉忽里
阿剌兀思剔吉忽里,汪古部人,系出沙陀雁门之后。远祖卜国,世为部长。金源氏堑山为界,以限南北,阿剌兀思剔吉忽里以一军守其冲要。时西北有国曰乃蛮,其主太阳可汗遣使来约,欲相亲附,以同据朔方。部众有欲从之者,阿剌兀思剔吉忽里弗从,乃执其使,奉酒六尊,具以其谋来告太祖。时朔方未有酒,太祖饮三爵而止,曰:“是物少则发性,多则乱性。”使还,酬以马五百、羊一千,遂约同攻太阳可汗。阿剌兀思剔吉忽里先期而至。既平乃蛮,从下中原,复为向导,南出界垣。太祖留阿剌兀思剔吉忽里归镇本部,为其部众昔之异议者所杀,长子不颜昔班并死之。
其妻阿里黑携幼子孛要合与侄镇国逃难,夜遁至界垣,告守者,缒城以登,因避地云中。太祖既定云中,购求得之,赐与甚厚,乃追封阿剌兀思剔吉忽里为高唐王,阿里黑为高唐王妃,以其子孛要合尚幼,先封其侄镇国为北平王。镇国薨,子聂古台袭爵,尚睿宗女独木干公主,略地江淮,薨于军,赐兴州民千余户,给其葬。
孛要合幼从攻西域,还封北平王,尚阿剌海别吉公主。公主明睿有智略,车驾征伐四出,尝使留守,军国大政,谘禀而后行,师出无内顾之忧,公主之力居多。孛要合未有子,公主为进姬妾,以广嗣续,生三子:曰君不花,曰爱不花,曰拙里不花。公主视之,皆如己出。孛要合薨,追封高唐王,谥武毅。后加赠宣忠协力翊卫果毅功臣、太傅、仪同三司、上柱国、驸马都尉,追封赵王。公主阿剌海别吉追封皇祖姑齐国大长公主,加封赵国。
子君不花,尚定宗长女叶里迷失公主。爱不花,尚世祖季女月烈公主。中统初,总兵讨阿里不哥,败阔不花于按檀火尔欢之地。三年,围李璮于济南,独当一面。事平,又从征西北,败叛王之党撒里蛮于孔古烈。爱不花卒。子阔里吉思。
阔里吉思,性勇毅,习武事,尤笃于儒术,筑万卷堂于私第,日与诸儒讨论经史,性理、阴阳、术数,靡不该贯。尚忽答的迷失公主,继尚爱牙失里公主。宗王也不干叛,率精骑千余,昼夜兼行,旬日追及之。时方暑,将战,北风大起,左右请待之,阔里吉思曰:“当暑得风,天赞我也。”策马赴战,骑士随之,大杀其众,也不干以数骑遁去。阔里吉思身中三矢,断其发。凯还,诏赐黄金三斤、白金千五百斤。成宗即位,封高唐王。西北不安,请于帝,愿往平之,再三请,帝乃许。及行,且誓曰:“若不平定西北,吾马首不南。”大德元年夏,遇敌于伯牙思之地,众谓当俟大军毕至,与战未晚,阔里吉思曰:“大丈夫报国,而待人耶!”即整众鼓躁以进,大败之,擒其将卒百数以献。诏赐世祖所服貂裘、宝鞍,及缯锦七百、介胄、戈戟、弓矢等物。二年秋,诸王将帅共议防边,咸曰:“敌往岁不冬出,且可休兵于境。”阔里吉思曰:“不然,今秋候骑来者甚少,所谓鸷鸟将击,必匿其形,备不可缓也。”众不以为然,阔里吉思独严兵以待之。是冬,敌兵果大至,三战三克,阔里吉思乘胜逐北,深入险地,后骑不继,马踬陷敌,遂为所执。敌诱使降,惟正言不屈,又欲以女妻之,阔里吉思毅然曰:“我帝婿也,非帝后面命,而再娶可乎!”敌不敢逼。帝尝遣其家臣阿昔思特使敌境,见于人众中,阔里吉思一见辄问两宫安否,次问嗣子何如,言未毕,左右即引其去。明日,遣使者还,不复再见,竟不屈死焉。九年,追封高唐忠献王,加赠推忠宣力崇文守正亮节保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驸马都尉,追封赵王。公主忽答的迷失追封齐国长公主,爱牙失里封齐国公主,并加封赵国。
子术安幼,诏以弟术忽难袭高唐王。术忽难才识英伟,谨守成业,抚民御众,境内乂安。痛其兄死节,遣使如京师,表请恤典,又请翰林承旨阎复铭诸石。教养术安过于己子,命家臣之谨厚者掌其兄之珍服秘玩,待术安成立,悉以付之。至大二年,术忽难加封赵王,即以让术安。三年,术安袭赵王,尚晋王女阿剌的纳八剌公主。一日,召王傅脱欢、司马阿昔思谓曰:“先王旅殡卜罗,荒远之地,神灵将何依,吾痛心欲无生,若请于上,得归葬先茔,瞑目无憾矣。”二人言之知枢密院事也里吉尼以闻,帝嗟悼久之,曰:“术安孝子也。”即赐阿昔思黄金一瓶,得脱欢之子失忽都鲁、王傅术忽难之子阿鲁忽都、断事官也先等一十九人,乘驿以往,复赐从者钞五百贯。淇阳王月赤察兒、丞相脱禾出八都鲁差兵五百人,护其行至殡所,奠告启视,尸体如生,遂得归葬。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六
列传第六
○木华黎
木华黎,札剌兒氏,世居阿难水东。父孔温窟哇,以戚里故,在太祖麾下,从平篾里吉,征乃蛮部,数立功。后乃蛮又叛,太祖与六骑走,中道乏食,擒水际橐驼杀之,燔以啖太祖。追骑垂及,而太祖马毙,五骑相顾骇愕,孔温窟哇以所乘马济太祖,身当追骑,死之。太祖获免。有子五人,木华黎其第三子也。生时有白气出帐中。神巫异之,曰:“此非常兒也。”及长,沉毅多智略,猿臂善射,挽弓二石强。与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事太祖,俱以忠勇称,号掇里班曲律,犹华言四杰也。
太祖军尝失利,会大雪,失牙帐所在,夜卧草泽中。木华黎与博尔术张裘氈,立雪中,障蔽太祖,达旦竟不移足。一日,太祖从三十余骑行溪谷间,顾谓曰:“此中或遇寇,当奈何?”对曰:“请以身当之。”既而,寇果自林间突出,矢下如雨。木华黎引弓射之,三发中三人。其酋呼曰:“尔为谁?”曰:“木华黎也。”徐解马鞍持之,捍卫太祖以出,寇遂引去。克烈王可汗与乃蛮部雠战,求援于太祖。太祖遣木华黎及博尔术等救之,尽杀乃蛮之众于按台之下,获甲仗、马牛而还。既而王可汗谋袭太祖,其下拔台知之,密告太祖。太祖遣木华黎选精骑夜斫其营,王可汗走死,诸部大人闻风款附。岁丙寅,太祖即皇帝位,首命木华黎、博尔术为左右万户。从容谓曰:“国内平定,汝等之力居多。我与汝犹车之有辕,身之有臂也。汝等切宜体此,勿替初心。”
金之降者,皆言其主璟杀戮宗亲,荒淫日恣。帝曰:“朕出师有名矣。”辛未,从伐金,薄宣德,遂克德兴。壬申,攻云中、九原诸郡,拔之,进围抚州。金兵号四十万,阵野狐岭北。木华黎曰:“彼众我寡,弗致死力战,未易破也。”率敢死士,策马横戈,大呼陷阵,帝麾诸军并进,大败金兵,追至浍河,僵尸百里。癸酉,攻居庸关,壁坚,不得入,遣别将阇别统兵趋紫荆口,金左监军高琪引兵来拒,不战而溃,遂拔涿州。因分兵攻下益都、滨、棣诸城,遂次霸州,史天倪、萧勃迭率众来降,并奏为万户。甲戌,从围燕,金主请和,北还。命统诸军征辽东,次高州,卢琮、金朴以城降。乙亥,裨将萧也先以计平定东京。进攻北京,金守将银青率众二十万拒花道逆战,败之,斩首八万余级。城中食尽,契丹军斩关来降,进军逼之,其下杀银青,推寅答虎为帅,遂举城降。木华黎怒其降缓,欲坑之,萧也先曰:“北京为辽西重镇,既降而坑之,后岂有降者乎?”从之。奏寅答虎留守北京,以吾也而权兵马都元帅镇之。遣高德玉、刘蒲速窝兒招谕兴中府,同知兀里卜不从,杀蒲速窝兒,德玉走免。未几,吏民杀兀里卜,推土豪石天应为帅,举城降,奏为兴中尹、兵马都提控。
锦州张鲸聚众十余万,杀节度使,称临海郡王,至是来降。诏木华黎以鲸总北京十提控兵,从掇忽阑南征未附州郡。木华黎密察鲸有反侧意,请以萧也先监其军。至平州,鲸称疾逗留,复谋遁去,监军萧也先执送行在,诛之。鲸弟致愤其兄被诛,据锦州叛,略平、滦、瑞、利、义、懿、广宁等州。木华黎率蒙古不花等军数万讨之,州郡多杀致所署长吏降。进逼红罗山,主将杜秀降,奏为锦州节度使。丙子,致陷兴中府。七月,进兵临兴中。先遣吾也而等攻溜石山,谕之曰:“今若急攻,贼必遣兵来援,我断其归路,致可擒也。”又遣蒙古不花屯永德县东候之。致果遣鲸子东平将骑兵八千、步卒三万,援溜石。蒙古不花引兵趋之,驰报,木华黎夜半引兵疾驰,遇于神水县东,夹击之。分麾下兵之半,下马步战。选善射者数千,令曰:“贼步兵无甲,疾射之!”乃麾骑兵齐进,大败之,斩东平及士卒万二千八百余级。拔开义县,进围锦州。致遣张太平、高益出战,又败之,斩首三千余级,溺死者不可胜数。围守月余,致愤将校不戮力,杀败将二十余人。高益惧,缚致出降,伏诛。广宁刘琰、懿州田和尚降,木华黎曰:“此叛寇,存之无以惩后。”除工匠优伶外,悉屠之。拔苏、复、海三州,斩完颜众家奴。咸平宣抚薄鲜等率众十余万,遁入海岛。
丁丑八月,诏封太师、国王、都行省承制行事,赐誓券、黄金印曰:“子孙传国,世世不绝。”分弘吉剌、亦乞烈思、兀鲁兀、忙兀等十军,及吾也而契丹、蕃、汉等军,并属麾下。且谕曰:“太行之北,朕自经略,太行以南,卿其勉之。”赐大驾所建九斿大旗,仍谕诸将曰:“木华黎建此旗以出号令,如朕亲临也。”乃建行省于云、燕,以图中原,遂自燕南攻遂城及蠡州诸城,拔之。冬,破大名府,遂东定益都、淄、登、莱、潍、密等州。戊寅,自西京由太和岭入河东,攻太原、忻、代、泽、潞、汾、霍等州,悉降之。遂徇平阳,金守臣弃城遁,以前锋拓拔按察兒统蒙古军镇之拒金兵,以义州监军李廷植之弟守忠权河东南路帅府事。己卯,以萧特末兒等出云、朔,攻降岢岚火山军。以谷里夹打为元帅达鲁花赤,攻拔石、隰州,击绛州,克之。庚辰,复由燕徇赵,至满城。武仙举真定来降。权知河北西路兵马事史天倪进言曰:“今中原粗定,而所过犹纵兵抄掠,非王者吊民之意也。”木华黎曰:“善。”下令禁无剽掠,所获老稚,悉遣还田里,军中肃然,吏民大悦。兵至滏阳,金邢州节度使武贵迎降,进攻天平寨,破之。遣蒙古不花分兵略定河北卫、怀、孟州,入济南。严实籍所隶相、魏、磁、名、恩、博、滑、浚等州户三十万,诣军门降。
时金兵屯黄陵冈,号二十万,遣步兵二万袭济南。木华黎以轻兵五百击走之。遂会大军,薄黄陵冈。金兵阵河南岸,示以死战。木华黎曰:“此不可用长兵,当以短兵取胜。”令骑下马,引满齐发,亦下马督战,果大败之,溺死者众。进攻楚丘。楚丘城小而固,四面皆水,令诸军以草木填堑,直抵城下。严实率所部先登,拔之。攻下单州,围东平,以实权山东西路行省,戒之曰:“东平粮尽,必弃城走,汝伺其去,即入城安辑之,勿苦郡县,以败事也。”留梭鲁忽秃以蒙古军三千屯守之。辛巳四月,东平粮尽,金行省忙古奔汴,梭鲁忽秃邀击之,斩七千余级,忙古引数百骑遁去。实入城,建行省,抚其民。先是,郡王带孙攻洺不下,至是遣石天应拔之。五月,还军野狐岭。宋涟水忠义统辖石珪来降,以为济、兗、单三州都总管,予绣衣玉带,劳之曰:“汝不惮跋涉数千里,慕义而来,寻当列奏,赐汝高爵,尔其勉之。”京东安抚使张琳皆来降,以琳行山东东路益都沧景滨棣等州都元帅府事。郑遵亦以枣乡、莜县降,升为元州,以遵为节度使,行元帅府事。
秋八月,从驻青冢,监国公主遣使来劳,大飨将士,由东胜渡河,西夏国李王请以兵五万属焉。冬十月,复由云中历太和寨,入葭州,金将王公佐遁,以石天应权行台兵马都元帅。进取绥德,破马蹄寨,距延安三十里止舍。金行省完颜合达出兵三万阵于城东,蒙古不花以骑三千觇之,驰报曰:“彼见吾兵少,有轻敌心,明日合战,当佯败,可以伏兵取胜也。”从之。夜半以大军衔枚齐进,伏于城东十五里两谷间。明日,蒙古不花进兵,望见金兵,即弃鼓旗走。金兵果追之,伏发,鼓声震天地,万矢齐下,金兵大败,斩七千级,获马八百。合达走保延安,围之旬日,不下,乃南徇洛川,克鄜州。
北京权帅石天应擒送金骁将张铁枪,木华黎责其不降,厉声答曰:“我受金朝厚恩二十余年,今事至此,有死而已!”木华黎义之,欲解其缚,诸将怒其不屈,竟杀之。遂降坊州,大飨士卒。闻金复取隰州,以轩成为经略使,于是复由丹州渡河围隰,克之。留合丑统蒙古军镇石、隰间,以田雄权元帅府事。壬午秋七月,令蒙古不花引兵出秦陇,以张声势。视山川险夷,大兵道云中,攻下孟州四蹄寨,迁其民于州。拔晋阳义和寨,进克三清岩,入霍邑山堡,迁其人于赵城县。薄青龙堡,金平阳公胡天作拒守,裨将薄察定住、监军王和开壁降,迁天作于平阳。
八月,有星昼见,隐士乔静真曰:“今观天象,未可征进。”木华黎曰:“主上命我平定中原,今河北虽平,而河南、秦、巩未下,若因天象而不进兵,天下何时而定耶?且违君命,得为忠乎!”冬十月,过晋至绛,拔荣州胡瓶堡,所至望风归附,河中久为金有,至是复来归。木华黎召石天应谓曰:“蒲为河东要害,我择守者,非君不可。”乃以天应权河东南北路陕右关西行台,平阳李守忠、太原攸哈剌拔都、隰州田雄,并受节制。命天应造浮梁,以济归师,乃渡河拔同州,下蒲城,径趋长安。金京兆行省完颜合达拥兵二十万固守,不下。乃分麾下兀胡乃、太不花兵六千屯守之。遣按赤将兵三千断潼关,遂西击凤翔。月余不下,谓诸将曰:“吾奉命专征,不数年取辽西、辽东、山东、河北,不劳余力;前攻天平、延安,今攻凤翔皆不下,岂吾命将尽耶!”乃驻兵渭水南,遣蒙古不花南越牛岭关,徇宋凤州而还。
时中条山贼侯七等聚众十余万,伺大兵既西,谋袭河中。石天应遣别将吴权府引兵五百夜出东门,伏两谷间,戒之曰:“候贼过半,急击之,我出其前,尔攻其后,可克也。”吴权府醉酒失期,天应战死。城陷,贼烧毁庐舍,杀掠人民,还走中条。先锋元帅按察兒邀击,败之,斩数万级,侯七复遁去。木华黎以天应子斡可袭领其众。癸未春,师还,浮梁未成,顾诸将曰:“桥未毕工,安可坐待乎!”复攻下河西堡寨十余。三月,渡河,还闻喜县,疾笃,召其弟带孙曰:“我为国家助成大业,擐甲执锐垂四十年,东征西讨,无复遗恨,第恨汴京未下耳,汝其勉之!”薨,年五十四。厥后太祖亲攻凤翔,谓诸将曰:“使木华黎在,朕不亲至此矣。”至治元年,诏封孔温窟哇推忠效节保大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王,谥忠宣;木华黎体仁开国辅世佐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王,谥忠武。子孛鲁嗣。
孛鲁,沈毅魁杰,宽厚爱人,通诸国语,善骑射,年二十七,入朝行在所。时太祖在西域,夏国主李王阴结外援,蓄异图,密诏孛鲁讨之。甲申秋九月,攻银州,克之,斩首数万级,获生口马驼牛羊数十万,俘监府塔海,命都元帅蒙古不华将兵守其要害而还。乙酉春,复朝行在所。同知真定府事武仙叛,杀都元帅史天倪,胁居民遁于双门寨。仙弟质于军中,挈家逃归,遣撒寒追及于紫荆关,斩之,命天倪弟天泽代领帅府事。丙戌夏,诏封功臣户口为食邑,曰十投下,孛鲁居其首。
宋将李全陷益都,执元帅张琳送楚州。秋九月,郡王带孙率兵围全于益都。冬十二月,孛鲁引兵入齐,先遣李喜孙招谕全,全欲降,部将田世荣等不从,杀喜孙。丁亥春三月,全突围欲走,邀击大败之,斩首七千余级,自相蹂践溺死不可胜计。夏四月,城中食尽,全降。诸将皆曰:“全势穷出降,非心服也,今若不诛,后必为患。”孛鲁曰:“不然,诛一人易耳。山东未降者尚多,全素得人心,杀之不足以立威,徒失民望。”表闻,诏孛鲁便宜处之。乃以全为山东淮南楚州行省,郑衍德、田世荣副之,郡县闻风款附,山东悉平。
时滕州尚为金守,诸将或言炎暑未可进攻,孛鲁曰:“主上亲督大军,平定西域数年,未闻当暑不战,我等安敢自逸乎!”遂促进兵。金兵出战,败之,斩三千余级,其余老幼开门出降,以州属石天禄。俾先锋元帅萧乃台统蒙古军屯潍、兗,课课不花以兵三千屯潍、沂、莒,以备宋。千户按札统大军驻河北,备金。九月,师还,至燕,猎于昌平,民持牛酒以献,却之。及还,赐馆人银数百两。闻太祖崩,趋赴北庭,哀毁遘疾。戊子夏五月薨,年三十二。至治元年,诏封纯诚开济保德辅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王,谥忠定。
子七人:长塔思,次速浑察,次霸都鲁,次伯亦难,次野蔑干,次野不干,次阿里乞失。
塔思,一名查剌温,幼与常兒异,英才大略,绰有祖风。木华黎常曰:“成吾志必此兒也。”及长,每语必先忠孝,曰:“大丈夫受天子厚恩,当效死行阵间,以图报称,安能委靡苟且目前,以隳先世勋业哉!”年十八袭爵,遂至云中。庚寅秋九月,叛将武仙围潞州,太宗命塔思救之,仙闻之,退军十余里。大兵未至,塔思率十余骑觇贼形势,仙恐有伏,不敢犯。塔思曰:“日暮矣,待明旦击之。”是夜五鼓,金将移剌蒲瓦来袭,我师与战不利,退守沁南。贼还攻潞州,城陷,主将任存死之。冬十月,帝亲征,遣万户因只吉台与塔思复取潞州,仙夜遁,邀击之,斩首七千余级,以任存侄代领其众。十一月,帝攻凤翔,命塔思守潼关以备金兵。河中自石天应死,复为金有。辛卯,帝亲攻拔之,金元帅完颜火燎遁,塔思追斩之。壬辰春,睿宗与金兵相拒于汝、汉间,金步骑二十万,帝命塔思与亲王按赤台、口温不花合军先进渡河,以为声援。至三峰山,与睿宗兵合。金兵成列,将战,会大雪,分兵四出,塔思冒矢石先挫其锋,诸军继进,大败金兵,擒移剌蒲瓦。完颜合达单骑走钧州,追斩之,遂拔钧州。三月,帝北还,诏塔思与忽都虎统兵,略定河南,诸郡皆降,惟汴京、归德、蔡州未下。塔思遣使请曰:“臣之祖父,佐兴大业,累著勋伐。臣袭世爵,曾无寸效,去岁复失利上党,罪当万死,愿分攻汴城一隅,以报陛下。”帝壮其言,命卜之,不利,乃止。癸巳秋九月,从定宗于潜邸,东征,擒金咸平宣抚颜万奴于辽东。万奴自乙亥岁率众保东海,至是平之。
甲午秋七月,朝行在所。时诸王大会,帝顾塔思曰:“先皇帝肇开大业,垂四十年。今中原、西夏、高丽、回鹘诸国皆已臣附,惟东南一隅,尚阻声教。朕欲躬行天讨,卿等以为何如?”群臣未对,塔思对曰:“臣家累世受恩,图报万一,正在今日。臣虽驽钝,愿仗天威,扫清淮、浙,何劳大驾亲临不测之地哉!”帝悦曰:“塔思虽年少,英风美绩,简在朕心,终能成我家大事矣。”赐黄金甲、玻璃带及良弓二十,命与王子曲出总军南征。乙未冬,拔枣阳。曲出别徇襄、邓,塔思引兵攻郢。郢濒汉江,城坚兵精,且多战舰。塔思命造木筏,遣汶上达鲁花赤刘拔都兒将死士五百,乘筏进击。引骑兵沿岸迎射,大破之,溺死者过半,余皆走郢,壁坚,不能下,俘生口、马牛数万而还。丙申冬十月,复出邓州,遂至蕲、黄。蕲州遣使献金帛、牛酒犒师,请曰:“宋小国也,进贡大朝有年矣。惟王以生灵为念。”乃舍之。遂进拔符镇、六安县焦家寨。丁酉秋九月,由八柳渡河,入汴京。守臣刘甫置酒大庆殿。塔思曰:“此故金主所居,我人臣也,不可处此。”遂宴于甫家。冬十月,复与口温不花攻光州,主将黄舜卿降。口温不花别略黄州。塔思攻大苏山,斩首数千级,获生口、牛马以千数。戊戌春正月,至安庆府,官民皆遁于江东。至北峡关,宋汪统制率兵三千降,迁之尉氏。三月,朝行在所。秋九月,帝宴群臣于行宫,塔思大醉。帝语侍臣曰:“塔思神已逝矣,其能久乎!”冬十二月,还云中。己亥春三月,薨,年二十八。
子硕笃兒幼,弟速浑察袭。硕笃兒既长,诏别赐民三千户为食邑,得建国王旗帜,降五品印一、七品印二,付其家臣,置官属如列侯故事。硕笃兒薨,子忽都华袭。忽都华薨,子忽都帖木兒袭。忽都帖木兒薨,子宝哥袭。宝哥薨,子道童袭。
速浑察,性严厉,赏罚明信,人莫敢犯。与兄塔思从太宗攻凤翔有功。将兵抵潼关,与金人战屡捷。既灭金,皇子阔出攻宋枣阳,入郢,速浑察皆与焉。岁己亥,塔思薨,速浑察袭爵,即上京之西阿兒查秃置营,总中都行省蒙古、汉军。凡他行省监镇事,必先白之,定其可否,而后上闻。帝尝遣使至,见其威容凛然,倜傥有奇气,所部军士纪纲整肃,还朝以告。帝曰:“真木华黎家兒也。”他国使有至者,每见皆仓皇失次,不能措辞,必慰抚良久,始得尽其所欲言。左右或谏曰:“诸王百司既莫敢越,而复示之以威,使人怖畏,盍少加宽恕以待之。”速浑察曰:“尔言诚是也,然时有不同,宽猛各有所宜施。天下初附,民心未安,万一守者自纵,事变忽起,悔之晚矣。”寻薨。延祐三年,赠宣忠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为东平郡王,谥忠宣。
子四人:曰忽林池,袭王爵;曰乃燕;曰相威;曰撒蛮。相威自有传。
乃燕,性谦和,好学,以贤能称。速浑察既薨,宪宗择于诸子,命乃燕袭爵。乃燕力辞曰:“臣有兄忽林池当袭。”帝曰:“朕知之,然柔弱不能胜。”忽林池亦固让,乃燕顿首涕泣力辞,不得命,既而曰:“若然,则王爵必不敢受,愿代臣兄行军国之事。”于是忽林池袭为国王,事无巨细,必与乃燕谋议,剖决精当,无所拥滞。世祖在潜籓,常与论事。乃燕敷陈大义,又明习典故。世祖谓左右曰:“乃燕后必可大用。”因号之曰薛禅,犹华言大贤也。乃燕虽居显要,而小心谨畏,每诲群从子弟曰:“先世从太祖皇帝出入矢石间,被坚执锐,斩将搴旗,勤劳四十余年,遂成功名。以故一家蒙恩深厚,可谓极矣。慎勿骄惰,以堕先王之名,尔曹戒之。”病卒。世祖闻之,为之悲悼。至正八年,赠中奉大夫、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鲁郡公。子二人:曰硕德,曰伯颜察兒。
硕德,通敏有干才。世祖即位,入宿卫,典朝仪,后同知通政院事。尝言辽东斡拙、吉烈灭二种民数为寇,宜遣近臣谕之。帝方难其人,佥曰:“惟硕德元勋世胄,可使。”帝深然之,以问硕德,对曰:“先臣从太祖皇帝定天下,不辞险艰,以立勋业。陛下不以臣年少愚戆,愿请行。”帝大喜,赐御衣,锡燕以行。硕德至,集诸万户陈兵冲要,诘其渠魁诛之。胁从者皆降。帝大悦,赏赉有差。后从征乃颜及使西域,屡建殊勋。卒,赠推忠宣惠宁远功臣,谥忠敏,加赠资善大夫、岭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鲁郡公。
霸突鲁,从世祖征伐,为先锋元帅,累立战功。世祖在潜邸,从容语霸突鲁曰:“今天下稍定,我欲劝主上驻驿回鹘,以休兵息民,何如?”对曰:“幽燕之地,龙蟠虎踞,形势雄伟,南控江淮,北连朔漠。且天子必居中以受四方朝觐。大王果欲经营天下,驻驿之所,非燕不可。”世祖怃然曰:“非卿言,我几失之。”己未秋,命霸突鲁率诸军由蔡伐宋,且移檄谕宋沿边诸将,遂与世祖兵合而南,五战皆捷,遂渡大江,傅于鄂。会宪宗崩于蜀,阿里不哥构乱和林,世祖北还,留霸突鲁总军务,以待命。世祖至开平,即位,还定都于燕。尝曰:“朕居此以临天下,霸突鲁之力也。”师还,中统二年卒于军。大德八年,追赠推诚宣力翊卫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谥武靖。夫人帖木伦,昭睿顺圣皇后同母兄也。
子四人:长安童,次定童,次霸都虎台;他姬子曰和童,袭国王。安童别有传。
塔塔兒台,孔温窟哇第三子带孙郡王之后。父曰忙哥,从宪宗征伐,累立战功。岁己未,攻合州,会宪宗崩,命塔塔兒台护灵驾赴北。会阿里不哥叛,拘留数日,逃归,追骑执以北还,将杀之,亲王阿速台、玉龙塔思曰:“塔塔兒台乃太师国王之裔,不可杀也。”遂获免。至元元年,从阿速台来归,世祖嘉之,授怀远大将军,佩金虎符,世袭东平达鲁花赤。命宿卫士四十人,给驿送之官所。莅官一纪,镇静不扰,郓人赖之以安。卒年四十二,子四人。
只必,幼嗜读书,习翰墨。至元十四年监东平,官少中大夫,多善政,以清白称。尝出家藏书二千余卷,置东平庙学,使学徒讲肄之。寻授嘉议大夫、江南湖北道提刑按察使,改浙西。大德四年入觐,赐金段十匹。明年春卒,年五十一。子三人,皆早丧。自只必除按察使,弟秃不申嗣其职。
秃不申,性淳靖,喜怒不形,知民疾苦,而能以善道之。旱尝致祷,即雨。岁饥,请于朝,发廪以赈之。睦同僚,兴学校。加太中大夫。士民刻石,纪其政绩云。卒年五十一。子五人:长不老赤,次塔实脱因,次阿鲁灰,次完者不花,次留住马。皆以次嗣为东平达鲁花赤。
脱脱,祖嗣国王速浑察,沈深有智略。尝奉命征讨,所向克捷。父撒蛮,幼颖异,自襁褓时,世祖抚育之若子。尝挟之南征,同舟济大江,虑其有失,系之御榻。及长,常侍左右。帝尝诏之曰:“男女异路,古制也,况掖庭乎。礼不可不肃,汝其司之。”既而近臣孛罗衔命遽出,行失其次。撒蛮怒其违礼,执而囚之别室。帝怪其久不至,询知其故,命释其罪。撒蛮因进曰:“令自陛下出,陛下乃自违之,何以责臣下乎?”帝曰:“卿言诚是也。”由是有意大任之。会以疾卒,不果,年仅一十有七。脱脱幼既失怙,其母孛罗海笃意教之,孜孜若恐不及。稍长,直宿卫,世祖复亲诲导,尤以嗜酒为戒。既冠,仪观甚伟。喜与儒士语,每闻一善言善行,若获拱璧,终身识之不忘。至元二十四年,从征乃颜。帝驻驿于山巅,旌旗蔽野。鼓未作,候者报有隙可乘,脱脱即擐甲率家奴数十人疾驰击之。众皆披靡不敢前。帝望见之,大加嗟赏,遣使者劳之,且召还曰:“卿勿轻进,此寇易擒也。”视其刀已折,马已中箭矣。帝顾谓近臣曰:“撒蛮不幸早死,脱脱幼,朕抚而教之,常恐其不立,今能如此,撒蛮可谓有子矣。”遂亲解佩刀及所乘马赐之。由是深加器重,得预闻机密之事。其后哈丹复为乱,成宗时在潜邸,督师往征之。脱脱引众率先跃马蹙之,其众大溃。脱脱马陷于淖泥中,哈丹兵复进挑战,脱脱弟阿老瓦丁奋戈冲击,遂大败之。成宗即位,其宠顾为尤笃,常侍禁闼,出入惟谨,退语家人曰:“我昔亲承先帝训,饬令毋嗜饮,今未能绝也。岂有为人知过而不能改者乎!自今以往,家人有以酒至吾前者,即痛惩之。”帝闻之,喜曰:“扎剌兒台如脱脱者无几,今能刚制于酒,真可大用矣。”即拜资德大夫、上都留守、通政院使、虎贲卫亲军都指挥使,政令严肃,克修其职。三年,朝议以江浙行省地大人众,非世臣有重望者,不足以镇之。进拜荣禄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有旨,命中书祖道都门外以饯之。始至,严饬左右,毋预公家事,且戒其掾属曰:“仆从有私嘱者,慎勿听。若军民诸事,有关于利害者,则言之。当言而不言,尔之责也;言而不听,我之咎也。”闻者为之悚栗。时硃清、张瑄以海运之故,致位参知政事,恃其势位,多行不法,恐事觉,以黄金五十两、珠三囊赂脱脱,求蔽其罪。脱脱大怒,系之有司,遣使者以闻。帝喜曰:“脱脱我家老臣之子孙,其志固宜与众人殊。 ”赐内府黄金五十两,命回使宠赉之。有豪民白昼杀人者,脱脱立命有司按法诛之,自是豪猾屏息,民赖以安。帝以浙民相安之久,未及召还,大德十一年,卒于位,年四十四。子朵兒只,别有传。
○博尔术
博尔术,阿兒剌氏。始祖孛端察兒,以才武雄朔方。父纳忽阿兒阑,与烈祖神元皇帝接境,敦睦邻好。博尔术志意沉雄,善战知兵,事太祖于潜邸,共履艰危,义均同气,征伐四出,无往不从。时诸部未宁,博尔术每警夜,帝寝必安枕。寓直于内,语及政要,或至达旦。君臣之契,犹鱼水也。初,要兒斤部卒盗牧马,博尔术与往追之,时年十三,知众寡不敌,乃出奇从旁夹击之,盗舍所掠去。即战于大赤兀里,两军相接,下令殊死战,跬步勿退。博尔术系马于腰,跽而引满,分寸不离故处,太祖嘉其勇胆。又尝溃围于怯列,太祖失马,博尔术拥帝累骑饵驰,顿止中野。会天雨雪,失牙帐所在,卧草泽中,与木华黎张氈裘以蔽帝,同夕植立,足迹不移,及旦,雪深数尺,遂免于难。篾里期之战,亦以风雪迷阵,再入敌中,求太祖不见,急趋辎重,则帝已还卧憩车中,闻博尔术至,曰:“聪天赞我也。”丙寅岁,太祖即皇帝位,君臣之分益密,尝从容谓博尔术及木华黎曰:“今国内平定,多汝等之力,我之与汝,犹车之有辕,身之有臂,汝等宜体此勿替。”遂以博尔术及木华黎为左右万户,各以其属翊卫,位在诸将上。皇鬃察哈歹出镇西域,有旨从博尔术受教,博尔术教以人生经涉险阻,必获善地,她过无轻舍止。太祖谓皇子曰:“朕之教汝,亦不逾是。”未几,赐广平路户一亡七千三百有奇为分地。以老病薨,太祖痛悼之。大德五年,赠推忠协谋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广平王,谥武忠。
子孛栾台,袭爵万户,赠推诚宣力保顺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圭平王,谥忠定。孙玉昔帖木兒。
玉昔帖木兒,世祖时尝宠以不名,赐号月吕鲁那演,犹华言能官也。弱冠袭爵,统按台部众,器量宏达,莫测其际。世祖闻其贤,驿召赴阙,见其风骨庞乎,解御服银貂赐之。时重太官内膳之选,特命领其事。侍宴内殿,玉昔帖木兒起性酒,诏诸王妃皆为答礼。至元十二年,拜御史大夫。时江南既定,益封功臣后,遂赐全州清湘县户为分地。其在中台,务振宏纲,弗亲细故。兴利之臣欲援金就制,并宪司入漕府;当政者又请以郡府之吏,互照宪司检底。玉昔帖木兒曰:“风宪所以戢奸,若是,有伤监临之体。”其议乃沮。遇事廷辩,吐辞鲠直,誓祖每为之霁威。
至元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东鄙,世祖躬行天讨,命总戎者先之。世祖至帮道,玉昔帖木兒已退敌,僵尸覆野,数旬之间,三战三捷,获乃颜以献。诏选诚舆橐驼百蹄劳之。谢曰:“天威所临,犹风偃草,臣何力之有。”世祖还,留吁昔帖木兒剿其余党,乃执其酋金家奴以献,戮其同恶数人于军前。明年,乃颜之遗孽哈丹秃鲁干复叛,再命出师,两与之遇,皆败之,追及两河,其众大衄,遂遁。时已盛冬,声言俟春方进,乃倍道兼行过黑龙江,捣其巢穴,杀戮殆尽。哈丹秃鲁干莫知所终,夷其城,抚其民而还。诏赐内府七宝冠带以旌之,加太傅、开府仪同三司。申命御边杭海。二十九年,加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宗王帅臣咸禀命焉。特赐步辇入内。位望之崇,廷臣无出其右。
三十年,成宗以皇孙抚军北边,玉昔帖木兒辅行,请授皇孙以储闱旧玺,诏从之。三十一年,世祖崩,皇孙南还。宗室诸王会于上都。定策之际,玉昔帖木兒起谓晋王甘麻剌曰:“宫车晏驾,已逾三月,神器不可久虚, 宗祧不可乏主。畴昔储闱符玺既有所归,王为宗盟之长,奚俟而不言。”甘麻剌遽曰:“皇帝践祚,愿北面事之。”于是宗亲大臣合辞劝进,玉昔帖木兒复坐,曰:“大事已定,吾死且无憾。”皇孙遂即位。进秩太师,赐以尚方玉带宝服,还镇北边。元贞元年冬,议边事入朝,两宫锡宴,如家人礼。赐其妻秃忽鲁宴服,及他珍宝。十一月,以疾薨。大德五年,诏赠宣忠同德弼亮功臣,依前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御史大夫,追封广平王,谥曰贞宪。
子三人:木剌忽,仍袭爵为万户;次脱怜;次脱脱哈,为御史大夫。
○博尔忽
博尔忽,许兀慎氏,事太祖为第一千户,殁于敌。子脱欢袭职,从宪宗四征不庭,有拓地功。子失里门,镇徼外,从征六诏等城,亦殁于兵。
子月赤察兒,性仁厚勤俭,事母以孝闻。资貌英伟,望之如神。世祖雅闻其贤,且闵其父之死,年十六,召见。帝见其容止端重,奏对详明,喜而谓曰:“失烈门有子矣。”即命领四怯薛太官。至元十七年,长一怯薛。明年诏曰:“月赤察兒秉心忠实,执事敬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晓暢朝章,言辄称旨,不可以其年少而弗升其官。可代纟泉真为宣徽使。”
二十六年,帝讨叛者于杭海,众皆阵,月赤察兒奏曰:“丞相安童、伯颜,御史大夫月吕禄,皆已受命征战,三人者臣不可以后之。今勍贼逆命,敢御天戈,惟陛下怜臣,使臣一战。”帝曰:“乃祖博尔忽,佐我太祖,无征不在,无战不克,其功大矣。卿以为安童辈与尔家同功一体,各立战功,自耻不逮。然亲属橐鞬,恭卫朝夕,尔功非小,何必身践行伍,手事斩馘,乃快尔心耶!”
二十七年,桑哥既立尚书省,杀异己者,箝天下口,以刑爵为货,既而纪纲大紊。尚书平章政事也速答兒,太官属也,潜以其事白月赤察兒,请奏劾之。桑哥伏诛,帝曰:“月赤察兒口伐大奸,发其蒙蔽。”乃以没入桑哥黄金四百两、白金三千五百两,及水田、水硙、别墅赏其清强。桑哥既败,帝以湖广行省西连番洞诸蛮,南接交趾岛夷,延袤数千里,其间土沃人稠,畲丁、溪子善惊好斗,思得贤方伯往抚安之。月赤察兒举哈剌哈孙答剌罕以为行省平章政事,凡八年,威德交孚,洽于海外;入为丞相,天下称贤。世以月赤察兒为知人。二十八年,都水使者请凿渠西导白浮诸水,经都城中,东入潞河,则江淮之舟既达广济渠,可直泊于都城之汇。帝亟欲其成,又不欲役其细民,敕四怯薛人及诸府人专其役,度其高深,画地分赋之,刻日使毕工。月赤察兒率其属,著役者服,操畚锸,即所赋以倡。趋者云集,依刻而渠成,赐名曰通惠河,公私便之。帝语近臣曰:“是渠非月赤察兒身率众手,成不速也。”成宗即位,制曰:“月赤察兒尽其诚力,深其谋议,抒忠于国,流惠于人,可加开府仪同三司、太保、录军国重事、枢密、宣徽使。”大德四年,拜太师。
初,金山南北,叛王海都、笃娃据之,不奉正朔垂五十年,时入为寇。尝命亲王统左右部宗王诸帅,屯列大军,备其冲突。五年,朝议北师少怠,纪律不严,命月赤察兒副晋王以督之。是年,海都、笃娃入寇。大军分为五队,月赤察兒将其一。锋既交,颇不利。月赤察兒怒,被甲持矛,身先陷阵,一军随之,出敌之背,五军合击,大败之。海都、笃娃遁去,月赤察兒亦罢兵归镇。厥后笃娃来请臣附。时武宗亦在军,月赤察兒遣使诣武宗及诸王将帅议曰:“笃娃请降,为我大利,固当待命于上。然往返再阅月,必失事机。事机一失,为国大患,人民困于转输,将士疲于讨伐,无有已时矣。笃娃之妻,我弟马兀合剌之妹也,宜遣使报之,许其臣附。”众议皆以为允。既遣,始以事闻,帝曰:“月赤察兒深识机宜。”既而马兀合剌复命,由是叛人稍稍来归。
十年冬,叛王灭里铁木兒等屯于金山,武宗帅师出其不意,先逾金山,月赤察兒以诸军继往,压之以威,啖之以利,灭里铁木兒乃降。其部人惊溃,月赤察兒遣秃满铁木兒、察忽将万人深入,其部人亦降。察八兒者,海都长子也,海都死,嗣领其众,至是掩取其部人,凡两部十余万口。至大元年,月赤察兒遣使奏曰:“诸王秃苦灭本怀携贰,而察八兒游兵近境,叛党素无悛心,倘合谋致死,则垂成之功顾为国患。臣以为昔者笃娃先众请和,虽死,宜遣使安抚其子款彻,使不我异。又诸部既已归明,我之牧地不足,宜处诸降人于金山之阳,吾军屯田金山之北,军食既饶,又成重戍,就彼有谋,吾已捣其腹心矣。”奏入,帝曰:“是谋甚善,卿宜移军阿答罕三撒海地。”月赤察兒既移军,察八兒、秃苦灭果欲奔款彻,不见纳,去留无所,遂相率来降,于是北边始宁。
帝诏月赤察兒曰:“卿之先世,佐我祖宗,常为大将,攻城战野,功烈甚著。卿乃国之元老,宣忠底绩,靖谧中外。朕入继大统,卿之谋猷居多。今立和林等处行中书省,以卿为右丞相,依前太师、录军国重事,特封淇阳王,佩黄金印。宗籓将领,实瞻卿麾进退。其益懋乃德,悉乃心力,毋替所服。”四年,月赤察兒入朝,帝宴于大明殿,眷礼优渥。寻以疾薨于第。诏赠宣忠安远佐运弼亮功臣,谥忠武。
塔察兒,一名奔盏,居官山。伯祖父博尔忽,从太祖起朔方,直宿卫为火兒赤。火兒赤者,佩橐鞬侍左右者也。由是子孙世其职。博尔忽从太祖平诸国,宣力为多,当时与木华黎等俱以功号四杰。塔察兒,其从孙也,骁勇善战,幼直宿卫。太祖平燕,睿宗监国,闻燕京盗贼恣意残杀,直指富庶之家,载运其物,有司不能禁。乃遣塔察兒、耶律楚材穷治其党,诛首恶十有六人,由是巨盗屏迹。太宗伐金,塔察兒从师,授行省兵马都元帅,分宿卫与诸王军士俾统之,下河东诸州郡,济河,破潼关,取陕洛。辛卯,从围河中府,拔之。壬辰,从渡白坡。时睿宗已自西和州入兴元,由武关出唐、邓,太宗以睿宗与金兵相持久,乃遣使约期,会兵合进。即诏发诸军至钧州,连日大雪,睿宗与金人战于三峰山,大破之。诏塔察兒等进围汴城。金主即以兄子曹王讹可为质,太宗与睿宗还河北。塔察兒复与金兵战于南薰门。癸巳,金主迁蔡州,塔察兒复帅师围蔡。甲午,灭金,遂留镇抚中原,分兵屯大河之上,以遏宋兵。丙申,破宋光、息诸州,事闻于朝,以息州军民三千户赐之。戊戌卒。
子别里虎,嗣为火兒赤。宪宗即位,岁壬子,袭父职,总管四万户蒙古、汉军,攻宋两淮,悉定边地。戊午,会师围宋襄阳,逼樊城,力战死之。
次曰宋都,至元七年,赐金虎符,袭蒙古军万户。八年,悉兵再攻襄阳,围樊城,进战鄂、岳、汉阳、江陵、归、峡诸州,皆有功。十二年,加昭毅大将军,受诏为隆兴出征都元帅,与李恆等长驱,而宋人莫当其锋,战胜攻取,望风迎降,尽平江西十一城,又徇岭南、广东。宋亡,还师,未及论功卒。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七
列传第七
○察罕亦力撒合 立智理威
察罕,初名益德,唐兀乌密氏。父曲也怯律,为夏臣。其妾方怀察罕,不容于嫡母,以配掌羊群者及里木。察罕稍长,其母以告,且曰:“嫡母已有弟矣。”察罕武勇过人,幼牧羊于野,植杖于地,脱帽置杖端,跪拜歌舞。太祖出猎,见而问之。察罕对曰:“独行则帽在上而尊,二人行则年长者尊,今独行,故致敬于帽。且闻有大官至,先习礼仪耳。”帝异之,乃挈以归,语光献皇后曰:“今日出猎得佳兒,可善视之。”命给事内廷。及长,赐姓蒙古,妻以宫人弘吉剌氏。尝行困,脱靴藉草而寝。鸮鸣其旁,心恶之,掷靴击之,有蛇自靴中坠。归,以其事闻。帝曰:“是禽人所恶者,在尔则为喜神,宜戒子孙勿杀其类。”
从帝略云中、桑乾。金将定薛拥重兵守野狐岭,帝遣察罕觇虚实,还言彼马足轻动,不足畏也。帝命鼓行而前,遂破其军。围白楼七日,拔之,以功为御帐前首千户。从帝征西域孛哈里、薛迷思干二城。回回国主札剌丁拒守铁门关,兵不得进。察罕先驱开道,斩其将,余众悉降。又从攻西夏,破肃州。师次甘州,察罕父曲也怯律居守城中,察罕射书招之,且求见其弟。时弟年十三,命登城于高处见之。且遣使谕城中,使早降。其副阿绰等三十六人合谋,杀曲也怯律父子,并杀使者,并力拒守。城破,帝欲尽坑之,察罕言百姓无辜,止罪三十六人。进攻灵州,夏人以十万众赴援,帝亲与战,大败之。还次六盘,夏主坚守中兴,帝遣察罕入城,谕以祸福。众方议降,会帝崩,诸将擒夏主杀之,复议屠中兴,察罕力谏止之,驰入,安集遗民。
太宗即位,从略河南。北还清水答兰答八之地,赐马三百、珠衣、金带、鞍勒。皇子阔出、忽都秃伐宋,命察罕为斥候。又从亲王口温不花南伐,岁乙未,克枣阳及光化军。未几,召口温不花赴行在,以全军付察罕。丁酉,复与口温不花进克光州。戊戌,授马步军都元帅,率诸翼军攻拔天长县及滁、寿、泗等州。定宗即位,赐黑貂裘一、镔刀十,命拓江淮地。
宪宗即位,召见,累赐金五十两、珠衣一、金绮二匹,以都元帅兼领尚书省事,赐汴梁、归德、河南、怀、孟、曹、濮、太原三千余户为食邑,及诸处草地,合一万四千五百余顷,户二万余。未几,复召,赐金四百五十两、金绮、弓矢等物。乙卯卒。赠推忠开济翊运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河南王,谥武宣。子十人,长木花里。
木花里事宪宗,直宿卫,从攻钓鱼山,以功授四斡耳朵怯怜口千户,赐金币及黄金马鞍勒。世祖即位,赐金五十两、珠二串。至元四年,攻宋,自江陵略地回,至安阳滩,宋兵扼其归路,木花里奋击败之。都元帅阿术坠马,宋军追及之,木花里挟之上马鏖战,退宋兵,由是得免。特赐银二百五十两,佩金虎符。为蒙古军万户。复攻襄樊有功,卒于军。赠推诚宣力功臣、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梁国公,谥武毅。从孙亦力撒合。
亦力撒合,祖曲也怯祖。太祖时,得召见,属皇子察哈台,为扎鲁火赤。父阿波古,事诸王阿鲁忽,居西域。至元十年,择贵族子备宿卫,召亦力撒合至阙下,以为速古兒赤,掌服御事,甚见亲幸,有大政时以访之,称之曰秀才而不名。尝奉使河西还,奏诸王只必帖木兒用官太滥,帝嘉之。擢河东提刑按察使,逐平阳路达鲁花赤泰不花。召还,赐黄金百两、银五百两,以旌其直。进南台中丞。帝出内中宝刀赐之曰:“以镇外台。”时丞相阿合马之子忽辛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恃势贪秽,亦力撒合发其奸,得赃钞八十一万锭,奏而诛之。并劾江淮释教总摄杨辇真加诸不法事,诸道竦动。二十一年,改北京宣慰使。诸王乃颜镇辽东,亦力撒合察其有异志,必反,密请备之。二十三年,罢宣慰司,立辽阳行省,以亦力撒合为参知政事。已而乃颜果反,帝自将征之。时诸军皆会,亦力撒合掌运粮储,军供无乏。东方平,帝嘉其先见,且饷运有劳,加左丞。二十七年,命尚诸王算吉女,亲为资装以送之,并赠玉带一。改四川行省左丞。二十九年,再赐玉带一。元贞元年,成宗即位,入朝,卒。弟立智理威。
立智理威,为裕宗东宫必阇赤,典文书。至元十八年,蜀初定,帝闵其地久受兵,百姓伤残,择近臣抚安之,以立智理威为嘉定路达鲁花赤。时方以辟田、均赋、弭盗、息讼诸事课守令,立智理威奉诏甚谨,民安之,使者交荐其能。会盗起云南,号数十万,声言欲寇成都。立智理威驰入告急,言辞恳切,继以泣涕。大臣疑其不然,帝曰:“云南朕所经理,未可忽也。”乃推食以劳之。又语立智理威曰:“南人生长乱离,岂不厌兵畏祸耶?御之乖方,保之不以其道,故为乱耳。其归以朕意告诸将,叛则讨之,服则舍之,毋多杀以伤生意,则人必定矣。”立智理威至蜀,宣布上旨。俄召为泉府卿,后迁刑部尚书。有小吏诬告漕臣刘献盗仓粟,宰相桑哥方事聚敛,众阿其意,锻炼枉服。立智理威曰:“刑部天下持平,今辇毂之下,漕臣以冤死,何以正四方乎?”即以实闻。以是忤丞相,出为江东道宣慰使。在官务兴学,诸生有俊秀者,拔而用之。为政严明,豪民猾吏,缩手不敢犯,然亦无所刑戮而治。元贞二年,迁四川行省参知政事。蜀有妇人杀夫者,系治数十人,加以箠楚,卒不得其实,立智理威至,尽按得之。大德三年,以参知政事为湖南宣慰使,继改荆湖。荆湖多弊政,而公田为甚。部内实无田,随民所输租取之,户无大小,皆出公田租,虽水旱不免。立智理威问民所不便凡十数事上于朝,而言公田尤切。朝议遣使理之。会有诏,凡官无公田者,始随俸给之,民力少苏。七年,再迁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八年,进左丞。云南王入朝,所在以驿骑纵猎。立智理威曰:“驿骑所以传命令,事非有急,且不得驰,况猎乎!”王惮,为之止猎。蜀人饥,亲劝分以赈之,所活甚众。有死无葬者,则以己钱买地使葬。且修宽政以抚其民,部内以治。十年,入朝,帝以白金对衣锡之,加资德大夫、湖广行省左丞。湖广岁织币上供,以省臣领工作,遣使买丝他郡,多为奸利,工官又为刻剥,故匠户日贫,造币益恶。立智理威不遣使,令工视贾人有藏丝者择买之,工不告病,岁省费数万贯。他郡推用之,皆便。至大三年,以疾卒于官,年五十七。初赠资德大夫、陕西行省右丞、上护军、宁夏郡公,谥忠惠。再赠推诚亮节崇德赞治功臣、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柱国、秦国公。子二人:长买讷,翰林学士承旨;次韩嘉讷,御史大夫。孙达理麻,内府宰相。
○札八兒火者
札八兒火者,赛夷人。赛夷,西域部之族长也,因以为氏。火者,其官称也。札八兒长身美髯,方瞳广颡,雄勇善骑射。初谒太祖于军中,一见异之。太祖与克烈汪罕有隙。一夕,汪罕潜兵来,仓卒不为备,众军大溃。太祖遽引去,从行者仅十九人,札八兒与焉。至班硃尼河,餱粮俱尽,荒远无所得食。会一野马北来,诸王哈札兒射之,殪。遂刳革为釜,出火于石,汲河火煮而啖之。太祖举手仰天而誓曰:“使我克定大业,当与诸人同甘苦,苟渝此言,有如河水。”将士莫不感泣。汪罕既灭,西域诸部次第亦平。乃遣札八兒使金,金不为礼而归。金人恃居庸之塞,冶铁锢关门,布铁蒺藜百余里,守以精锐。札八兒既还报,太祖遂进师,距关百里不能前,召札八兒问计。对曰:“从此而北,黑树林中有间道,骑行可一人,臣向尝过之。若勒兵衔枚以出,终夕可至。”太祖乃令札八兒轻骑前导。日暮入谷,黎明,诸军已在平地,疾趋南口,金鼓之声若自天下,金人犹睡未知也。比惊起,已莫能支吾,锋镝所及,流血被野。关既破,中都大震。已而金人迁汴。太祖览中都山川形势,顾谓左右近臣曰:“朕之所以至此者,札八兒之功为多。”又谓札八兒曰:“汝引弓射之,随箭所落,悉畀汝为己地。”乘舆北归,留札八兒与诸将守中都。授黄河以北铁门以南天下都达鲁花赤,赐养老一百户,并四王府为居第。
札八兒每战,被重甲舞槊,陷阵驰突如飞。尝乘橐驼以战,众莫能当。有丘真人者,有道之士也,隐居昆仑山中。太祖闻其名,命札八兒往聘之。丘语札八兒曰:“我尝识公。”札八兒曰:“我亦尝见真人。”他日偶坐,问札八兒曰:“公欲极一身贵显乎?欲子孙蕃衍乎?”札八兒曰:“百岁之后,富贵何在?子孙无恙,以承宗祀足矣。”丘曰:“闻命矣。”后果如所愿云,卒年一百一十八。赠推忠佐命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凉国公,谥武定。二子:阿里罕,明里察。
阿里罕蚤从札八兒出入行阵,勇而善谋。宪宗伐蜀,为天下质子兵马都元帅。生哈只,终湖南宣慰使,赠推诚保德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司徒,追封凉国公,谥安惠。生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养安、太府监丞阿思兰、太仆寺丞补孛。养安生阿葩实,太仆寺卿。
明里察,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凉国公,谥康懿。生户部尚书亦不剌金、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哈剌。
○术赤台
术赤台,兀鲁兀台氏。其先剌真八都,以材武雄诸部。生子曰兀鲁兀台,曰忙兀,与扎剌兒、弘吉剌、亦乞列思等五人。当开创之先,协赞大业。厥后太祖即位,命其子孙各因其名为氏,号五投下。朔方既定,举六十五人为千夫长,兀鲁兀台之孙曰术赤台,其一也。术赤台有胆略,善骑射,勇冠一时。初,怯列王可汗之子鲜昆有智勇,诸部畏之。怯列亦哈剌哈真沙陀等帅众来侵,兵战不利。近臣忽因答兒等驰告太祖曰:“事急矣,群下忠勇无逾术赤台者,宜急遣之拒敌。”从之。术赤台承命,单骑陷阵,射杀鲜昆,降其大将失列门等,遂并有怯列之地。乃蛮、灭兒乞台合兵来侵,诸部有阴附之者,不虞太祖领兵卒至,诸部溃去,乘胜败之,术赤台俘其主扎哈坚普及二女以归,诸部悉平,与扎哈坚普盟而归之。未几,乃蛮复叛,术赤台以计袭扎哈坚普,杀之,遂平其国。术赤台始从征怯列亦,自罕哈启行,历班真海子,间关万里,每遇战阵,必为先锋。帝尝谕之曰:“朕之望汝,如高山前日影也。”赐嫔御亦八哈别吉、引者思百,俾统兀鲁兀四千人,世世无替。
子怯台,材武过人,自太宗及世祖,历事四朝,以劳封德清郡王,赐金印。丙申,赐德州户二万为食邑。至元十八年,增食邑二万一千户,肇庆路、连州、德州洎属邑俱隶焉。怯台薨,子端真拔都兒袭爵为郡王。太宗时与亦剌哈台战,胜,帝即以亦剌哈台妻赐之。
世祖之征阿里不哥也,怯台子哈答与忽都忽跪而自献于前曰:“臣父祖幸在先朝,当军旅征伐之寄,屡立战功。今王师北征,臣等幸少壮,愿如父祖以力战自效。”既得请,于是战于石木温都之地。诸王哈丹、驸马腊真与兀鲁、忙兀居右,诸王塔察兒及太丑台居左,合必赤将中军。兵始交,获其将合丹斩之,外剌之军遂败衄。又战于失烈延塔兀之地,当帝前混战,至日晡胜之。帝赐以黄金,将佐吏卒行赏各有差。李鋋叛,帝遣哈必赤及兀里羊哈台阔阔出往讨之,哈答与兀鲁纳兒台亦在行。鋋平,与有功焉。
哈答子脱欢,亦尝从诸王彻彻都讨只兒火台,获之。又尝破失烈吉、要不忽兒于野孙汉连。及征乃颜,脱欢弟庆童亦在军,虽病,犹力战。
怯台二子:曰端真,曰哈答。哈答三子:曰脱欢,曰亦邻只班,曰庆童。脱欢二子:曰塔失帖木兒,曰朵来。塔失帖木兒一子,曰匣剌不花。自怯台而下凡九人,皆封郡王云。
○镇海
镇海,怯烈台氏。初以军伍长从太祖同饮班硃尼河水。与诸王百官大会兀难河,上太祖尊号曰成吉思皇帝。岁庚午,从太祖征乃蛮有功,赐良马一。壬申,从攻曲出诸国,赐珍珠旗,佩金虎符,为阇里必。从攻塔塔兒、钦察、唐兀、只温、契丹、女直、河西诸国,所俘生口万计,悉以上献,赐御用服器白金等物。命屯田于阿鲁欢,立镇海城戍守之。壬申,从太祖谋定汉地,师次隆兴,与金将忽察虎战,矢中臆间,裹疮而出者复数四,军声为之大振。既破燕,太祖命于城中环射四箭,凡箭所至圆池邸舍之处,悉以赐之。寻拜中书右丞相。己丑,太宗即位,扈从至西京,攻河中、河南、钧州。癸巳,攻蔡州。以功赐恩州一千户。先是,收天下童男童女及工匠,置局弘州。既而得西域织金绮纹工三百余户,及汴京织毛褐工三百户,皆分隶弘州,命镇海世掌焉。定宗即位,以镇海为先朝旧臣,仍拜中书右丞相。薨,年八十四。
子十人,勃古思继食其封邑。从世祖征花马大理,率兵千人,结浮桥于金沙江以济师。中统初,论功授益都等路宣抚使,赐金虎符、玉带。三年,改东平路副达鲁花赤,讨平叛寇。寻迁济南等路宣慰。至元二年,迁南京路达鲁花赤。四年,讨平蕲县叛民。以病乞谢事,特授保定路达鲁花赤,赐钱一万贯,归老于家,卒年八十一。
○肖乃台
肖乃台,秃伯怯烈氏,以忠勇侍太祖。时木华黎、博兒术既立为左右万户,帝从容谓肖乃台曰:“汝愿属谁麾下为我宣力?”对曰:“愿属木华黎。”即日命佩金符,领蒙古军,从太师国王为先锋。兵至河北,史天泽之父率老幼数千诣军门降。国王承制,授天泽兄天倪河北西路都元帅,领真定。乙酉,天泽送母还白,副帅武仙杀天倪,以真定叛。经历王缙追天泽至燕,请摄主帅。遣监军李伯祐诣国王军前言状,且请援兵。国王命肖乃台率精甲三千,与天泽合兵进围中山。仙遣其将葛铁枪来援,肖乃台撤围迎之,遇诸新乐,奋击败之。会日暮,阻水为营。肖乃台料其气索,必宵遁,乘胜复进击,大败之,擒铁枪。中山守将亦宵遁,遂克中山,取无极,拔赵州。仙弃真定,奔西山抱犊寨。肖乃台与天泽入城,抚定其民。未几,仙潜结水军为内应,夜开南门纳仙,复据其城。肖乃台仓卒以步兵七十逾城,奔藁城。迟明,部曲稍来集,兵威复振,袭取真定,仙弃城遁。将士怒民之反覆,驱万人出,将屠之。肖乃台曰:“金氏慕国威信,傒我来苏,此民为贼所驱胁,有何罪焉?若不胜一朝之忿,非惟自屈其力,且坚他城不降之心。”乃皆释之。初,仙之叛也,其弟质国王军中,闻之遁去。肖乃台遣弟撒寒追及于紫荆关,斩之,俘其妻子而还。乃整兵前进,下太原,略太行,拔长胜寨,斩仙守将卢治中,围仙于双门寨,仙遁去。引兵出太行山东,遇宋将彭义斌,与战,败之,追至火炎山,破其营,擒义斌斩之。至大名,守将苏元帅以城降,遂引兵临东平,败安抚王立刚于阳谷,围东平。立刚走涟水,金守将弃城遁,他将邀击败之,遂定东平。又与蒙古不花徇河北、怀、孟、卫,从国王定益都。壬辰,度河,略汴京,徇睢州,遇金将完颜庆山奴,与战,败之,追斩庆山奴。金主入蔡,诸军围之。肖乃台、史天泽攻城北面,汝水阻其前,结筏潜渡,血战连日。金亡,朝廷以肖乃台功多,命并将史氏三万户军以图南征,赐东平户三百,俾食其赋,命严实为治第宅,分拨牧马草地,日膳供二羊及衣粮等。以老病卒于东平,归葬漠北。子七人,抹兀答兒、兀鲁台知名。
抹兀答兒,岁戊戌,从国王忽林赤行省于襄阳,略地两淮。己未,从渡江,攻鄂州,以功赏银五十两。中统元年,追阿兰答兒、浑都海,预有战功。二年,从北征,败阿里不哥于失木秃之地。三年,又与李璮战,有功。国王忽林赤上其功,奉旨赏银五十两,授提举本投下诸色匠户达鲁花赤。卒。子四人,火你赤,江南行台御史大夫。
兀鲁台,中统三年,从石高山奉旨拘集探马赤军,授本军千户。至元八年,授武略将军,佩银符。十年,攻樊城有功,换金符,武德将军。十一年,渡江有功,赏银三百两,改武节将军。十二年四月,军至建安,卒于军。
子脱落合察兒袭职,从参政阿剌罕攻独松关有功,升宣武将军。寻命管领侍卫军。枢密院录其渡江以来累次战功,十八年,升怀远大将军。二十年,江西行省命讨武宁叛贼董琦,平之,改授虎符、江州万户府达鲁花赤。二十四年,移镇潮州,值贼张文惠、罗半天等啸聚江西,行枢密院檄讨之,领兵破贼寨,斩贼首罗大老、李尊长等,获其伪银印三。卒于军。
○吾也而
吾也而,珊竹氏,状貌甚伟,腰大十围。父曰图鲁华察,以武勇称。太祖五年,吾也而与折不那演克金东京,有功。九年,从太师木华黎取北京,领兵为先驱,下之。捷闻,授金紫光禄大夫、北京总管都元帅。留抚其人,绥怀有方,自京以南,相继来降。时金将挞鲁,以惠州渔河口为隘,有众数万,图复北疆。吾也而以锐兵千人击摧其锋,杀数千人,获其旗鼓羊马,斩挞鲁于军中。有赵守玉者,据兴州,吾也而讨平之。十一年,张致以锦州叛,又攻破之。木华黎大喜,以马十匹、甲五事赏其功。十二年,兴州监军重兒以兵叛,吾也而往征之,贼军射杀所乘马,军士愤怒,奋戈冲击,大破贼军。十五年,从征山东,大战东平,驰赴陷阵,生挟二将以还。木华黎壮之,以功上闻。十六年,从征延安,矢中右股,力战破之。俄又取葭、鄜二州,擒金枭将张铁枪以献。十七年,克凤翔及所属州郡。十八年,从帝亲征河西,明年下之。诏赐吾也而马五匹、甲一事。二十年,从木华黎围益都。越二年,下三十余城。太宗元年,入觐。命与撒里答火兒赤征辽东,下之。三年,又与撒里答征高丽,下受、开、龙、宣、泰、葭等十余城。高丽惧,请和。吾也而谕之曰:“若能以子为质,当休兵。”十三年,遣其子綧从吾也而来朝。帝大悦,厚加赐予,俾充北京东京广宁盖州平州泰州开元府七路征行兵马都元帅,佩虎符。宪宗元年,召问东夷事,对曰:“臣虽老,倘藉威灵,指麾三军,敌国犹可克,况东夷小丑乎!”帝壮其言,问饮酒几何,对曰:“唯所赐。”时有一驸马都尉在侧,素以酒称,命与之角饮。帝大笑,赐锦衣名马。俄谢病归。七年,复来朝,帝悯其老,谓曰:“自太祖时效劳至今者,独卿无愆。”赐赉甚厚,以都元帅授其中子阿海。八年秋九月辛亥夜中,星陨帐前,光数丈,有声。吾也而曰:“吾死矣。”明日卒。年九十六。
子四人,霅礼最有名,太宗时授北京等路达鲁花赤。至元七年,改授昭勇大将军、河间路总管。
○曷思麦里
曷思麦里,西域谷则斡兒朵人。初为西辽阔兒罕近侍,后为谷则斡兒朵所属可散八思哈长官。太祖西征,曷思麦里率可散等城酋长迎降,大将哲伯以闻。帝命曷思麦里从哲伯为先锋,攻乃蛮,克之,斩其主曲出律。哲伯令曷思麦里持曲出律首往徇其地,若可失哈兒、押兒牵、斡端诸城,皆望风降附。又从征你沙不兒城,谕下之。帝亲征至薛迷思干,与其主扎剌丁合战于月恋揭赤之地,败之。追袭扎剌丁等于阿剌黑城,战于秃马温山,又败之。追至憨颜城西寨,又败之。扎剌丁逃入于海。曷思麦里收其珍宝以还。取玉兒谷、德痕两城。继而憨颜城亦下。帝遣使趣哲伯疾驰以讨钦察。命曷思麦里招谕曲兒忒、失兒湾沙等城,悉降。至谷兒只部及阿速部,以兵拒敌,皆战败而降。又招降黑林城,进击斡罗思于铁兒山,克之,获其国主密只思腊,哲伯命曷思麦里献诸术赤太子,诛之。寻征康里,至孛子八里城,与其主霍脱思罕战,又败其军,进至钦察亦平之。军还,哲伯卒。会帝亲征河西,曷思麦里持所获珍宝及七宝伞迎见于阿剌思不剌思,帝顾群臣曰:“哲伯常称曷思麦里之功,其躯干虽小,而声闻甚大。”就以所进金宝,命随其力所胜,悉赐之。仍命与薛彻兀兒为必阇赤。未几,曷思麦里奏,往者尝招安到士卒留亦八里城,宜令扈从征河西,许之,命常居左右。至也吉里海牙,又讨平失的兒威。从太祖征汴,至怀孟,令领奥鲁事。帝由白坡渡黄河,会睿宗兵攻金将合达,败之,回驻金莲川。壬辰,授怀孟州达鲁花赤,佩金符。癸巳,金将强元帅围怀州,曷思麦里率其众及昔里吉思、锁剌海等力战,金兵退。又遣蒲察寒奴、乞失烈札鲁招谕金总帅范真率其麾下军民万余人来降。己亥六月,帝以曷思麦里从军西域,宣力居多,命其长子捏只必袭为怀孟达鲁花赤,次子密里吉袭为必阇赤,令曷思麦里为扎鲁火赤,归西域。大帅察罕、行省帖木迭兒奏留之,帝允其请。庚子,进怀孟河南二十八处都达鲁花赤,所隶州郡不从命者,制令籍其家。乙卯五月卒。
子密里吉复为怀孟达鲁花赤。中统三年,从攻淮西,与宋战死。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八
列传第八
○速不台
速不台,蒙古兀良合人。其先世猎于斡难河上,遇敦必乃皇帝,因相结纳,至太祖时,已五世矣。捍里必者生孛忽都,众目为折里麻。折里麻者,汉言有谋略人也。三世孙合赤温,生哈班。哈班二子,长忽鲁浑,次速不台,俱骁勇善骑射。太祖在班硃尼河时,哈班尝驱群羊以进,遇盗,被执。忽鲁浑与速不台继至,以枪剌之,人马皆倒,余党逸去,遂免父难,羊得达于行在所。忽鲁浑以百户从帝与乃蛮部主战于长城之南,忽鲁浑射却之,其众奔阔赤檀山而溃。
速不台以质子事帝,为百户。岁壬申,攻金桓州,先登,拔其城。帝命赐金帛一车。灭里吉部强盛不附,丙子,帝会诸将于秃兀剌河之黑林,问:“谁能为我征灭里吉者?”速不台请行,帝壮而许之。乃选裨将阿里出领百人先行,觇其虚实。速不台继进。速不台戒阿里出曰:“汝止宿,必载婴兒具以行,去则遗之,使若挈家而逃者。”灭里吉见之,果以为逃者,遂不为备。己卯,大军至蟾河,与灭里吉遇,一战而获其二将,尽降其众。其部主霍都奔钦察,速不台追之,与钦察战于玉峪,败之。壬午,帝征回回国,其主灭里委国而去。命速不台与只别追之,及于灰里河,只别战不利,速不台驻军河东,戒其众人爇三炬以张军势,其王夜遁。复命统兵万人由不罕川必里罕城追之,凡所经历,皆无水之地。既度川,先发千人为游骑,继以大军昼夜兼行。比至,灭里逃入海,不月余,病死,尽获其所弃珍宝以献。帝曰:“速不台枕干血战,为我家宣劳,朕甚嘉之。”赐以大珠、银罂。癸未,速不台上奏,请讨钦察。许之。遂引兵绕宽定吉思海,展转至太和岭,凿石开道,出其不意。至则遇其酋长玉里吉及塔塔哈兒方聚于不租河,纵兵奋击,其众溃走。矢及玉里吉之子,逃于林间,其奴来告而执之,余众悉降,遂收其境。又至阿里吉河,与斡罗思部大、小密赤思老遇,一战降之,略阿速部而还。钦察之奴来告其主者,速不台纵为民。还,以闻。帝曰:“奴不忠其主,肯忠他人乎?”遂戮之。又奏以灭里吉、乃蛮、怯烈、杭斤、钦察诸部千户,通立一军,从之。略也迷里霍只部,获马万匹以献。帝欲征河西,以速不台比年在外,恐父母思之,遣令归省。速不台奏,愿从西征。帝命度大碛以往。丙戌,攻下撒里畏吾、特勤、赤闵等部,及德顺、镇戎、兰、会、洮、河诸州,得牝马五千匹,悉献于朝。丁亥,闻太祖崩,乃还。己丑,太宗即位,以秃灭干公主妻之。从攻潼关,军失利,帝责之。睿宗时在籓邸,言兵家胜负不常,请令立功自效。遂命引兵从睿宗经理河南。道出牛头关,遇金将合达帅步骑数十万待战。睿宗问以方略,速不台曰:“城居之人不耐劳苦,数挑以劳之,战乃可胜也。”师集三峰山,金兵围之数匝。会风雪大作,其士卒僵仆,师乘之,杀戮殆尽。自是金军不能复振。壬辰夏,睿宗还驻官山,留速不台统诸道兵围汴。癸巳,金主渡河北走,追败之于黄龙冈,斩首万余级。金主复南走归德府,未几,复走蔡州。汴降,俘其后妃及宝器以献,进围蔡州。甲午,蔡州破,金主自焚死。时汴梁受兵日久,岁饥,人相食,速不台下令纵其民北渡以就食。乙未,太宗命诸王拔都西征八赤蛮,且曰:“闻八赤蛮有胆勇,速不台亦有胆勇,可以胜之。”遂命为先锋,与八赤蛮战。继又令统大军,遂虏八赤蛮妻子于宽田吉思海。八赤蛮闻速不台至,大惧,逃入海中。辛丑,太宗命诸王拔都等讨兀鲁思部主也烈班,为其所败,围秃里思哥城,不克。拔都奏遣速不台督战,速不台选哈必赤军怯怜口等五十人赴之,一战获也烈班。进攻秃里思哥城,三日克之,尽取兀鲁思所部而还。经哈咂里山,攻马札兒部主怯怜。速不台为先锋,与诸王拔都、吁里兀、昔班、哈丹五道分进。众曰:“怯怜军势盛,未可轻进。”速不台出奇计,诱其军至氵郭宁河。诸王军于上流,水浅,马可涉,中复有桥。下流水深,速不台欲结筏潜渡,绕出敌后。未渡,诸王先涉河与战。拔都军争桥,反为所乘,没甲士三十人,并亡其麾下将八哈秃。既渡,诸王以敌尚众,欲要速不台还,徐图之。速不台曰:“王欲归自归,我不至秃纳河马茶城,不还也。”及驰至马茶城,诸王亦至,遂攻拔之而还。诸王来会,拔都曰:“漷宁河战时,速不台救迟,杀我八哈秃。”速不台曰:“诸王惟知上流水浅,且有桥,遂渡而与战,不知我于下流结筏未成,今但言我迟,当思其故。”于是拔都亦悟。后大会,饮以马乳及蒲萄酒。言征怯怜时事,曰:“当时所获,皆速不台功也。”壬寅,太宗崩。癸卯,诸王大会,拔都欲不往。速不台曰:“大王于族属为兄,安得不往?”甲辰,遂会于也只里河。丙午,定宗即位,既朝会,还家于秃剌河上。戊申卒,年七十三。赠效忠宣力佐命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河南王,谥忠定。子兀良合台。
兀良合台,初事太祖。时宪宗为皇孙,尚幼,以兀良合台世为功臣家,使护育之。宪宗在潜邸,遂分掌宿卫。岁癸巳,领兵从定宗征女真国,破万奴于辽东。继从诸王拔都征钦察、兀鲁思、阿速、孛烈兒诸部。丙午,又从拔都讨孛烈兒乃、捏迷思部,平之。己酉,定宗崩。拔都与宗室大臣议立宪宗,事久未决。四月,诸王大会,定宗皇后问所宜立,皆惶惑,莫敢对。兀良合台对曰:“此议已先定矣,不可复变。”拔都曰:“兀良合台言是也。”议遂定。宪宗即位之明年,世祖以皇弟总兵讨西南夷乌蛮、白蛮、鬼蛮诸国,以兀良合台总督军事。其鬼蛮,即赤秃哥国也。癸丑秋,大军自旦当岭入云南境。摩些二部猷长唆火脱因、塔裹马来迎降,遂至金沙江。兀良合台分兵入察罕章,盖白蛮也,所在寨栅,以次攻下之。独阿塔剌所居半空和寨,依山枕江,牢不可拔。使人觇之,言当先绝其汲道。兀良合台率精锐立砲攻之.阿塔剌遣人来拒, 兀良合台遣其子阿术迎击之,寨兵退走。遂并其弟阿叔城俱拔之。进师取龙首关,翊世祖入大理国城。甲寅秋,复分兵取附都善阐,转攻合剌章水城,屠之。合剌章。盖乌蛮也。前次罗部府,大酋高升集诸部兵拒战,大破之于洟可浪山下,遂进至乌蛮所都押赤城。城际滇池,三面皆水,既险且坚,选骁勇以砲摧其北门,纵火攻之,皆不克。乃大震鼓钲,进而作,作而止,使不知所为,如是者七日,伺其困乏,夜五鼓,遣其子阿术潜师跃入,乱斫之,遂大溃。至昆泽,擒其国王段兴智及其渠帅马合剌昔以献。余众依阻山谷者,分命裨将也里、脱伯、押真掩其右,合台护尉掩其左,约三日卷而内向。及围合,与阿术引善射者二百骑,期以三日,四面进击。兀良合台陷阵鏖战,又攻纤寨,拔之。至乾德哥城,兀良合台病,委军事于阿术。环城立砲,以草填堑,众军始集,阿术已率所部搏战城上,城遂破。乙卯,攻不花合因、阿合阿因等城,阿术先登,取其三城。又攻赤秃哥山寨,阿术缘岭而战,遂拔之。乘胜击破鲁厮国塔浑城,又取忽兰城。鲁鲁厮国大惧,请降。阿伯国有兵四万,不降。阿术攻之,入其城,举国请降。复攻阿鲁山寨,进攻阿鲁城,克之。乃搜捕未降者,遇赤秃哥军于合打台山,追赴临崖,尽杀之。自出师至此,凡二年,平大理五城八府四郡,洎乌、白等蛮三十七部。兵威所加,无不款附。丙辰,征白蛮国、波丽国,阿术生擒其骁将,献俘阙下。诏以便宜取道,与铁哥带兒兵合,遂出乌蒙,趋泸江,刬秃剌蛮三城,却宋将张都统兵三万,夺其船二百艘于马湖江,斩获不可胜计。遂通道于嘉定、重庆,抵合州,济蜀江,与铁哥带兒会。丁巳,以云南平,遣使献捷于朝,且请依汉故事,以西南夷悉为郡县,从之。赐其军银五千两、彩币二万四千匹,授银印,加大元帅。还镇大理,遂经六盘山至临洮府,与大营合。月余,复西征乌蛮。秋九月,遣使招降交趾,不报。冬十月,进兵压境。其国主陈日煚,隔江列象骑、步卒甚盛。兀良合台分军为三队济江,彻彻都从下流先济,大帅居中,驸马怀都与阿术在后。仍授彻彻都方略曰:“汝军既济,勿与之战,彼必来逆我,驸马随断其后,汝伺便夺其船。蛮若溃走,至江无船,必为我擒矣。”师既登岸,即纵与战,彻彻都违命,蛮虽大败,得驾舟逸去。兀良合台怒曰:“先锋违我节度,军有常刑。”彻彻都惧,饮药死。兀良合台入交趾,为久驻计,军令严肃,秋毫无犯。越七日,日煚请内附,于是置酒大飨军士。还军柙赤城。戊午,引兵入宋境,其地炎瘴,军士皆病,遇敌少却,亡军士四人。阿术还战,擒其卒十二人,其援复至,阿术以三十骑,阿马秃继以五十骑击走之。时兀良合台亦病,将旋师,阿术战马五十匹夜为秃剌蛮所掠,入告兀良合台曰:“吾马尽为盗掠去,将何以行?”即分军搜访,知有三寨藏马山颠。阿术亲率将士攀崖而上,破其诸寨,生擒贼酋,尽得前后所盗马千七百匹,乃屠柙赤城。宪宗遣使谕旨,约明年正月会军长沙,乃率四王骑兵三千,蛮、僰万人,破横山寨,辟老苍关,徇宋内地。宋陈兵六万以俟。遣阿术与四王潜自间道冲其中坚,大败之,尽杀其众。乘胜击逐,蹴贵州,蹂象州,入静江府,连破辰、沅二州,直抵潭州城下。潭州出兵二十万,断我归路。兀良合台遣阿术与大纳、玉龙帖木兒军其前,而自与四王军其后,夹击破之。兵自入敌境,转斗千里,未尝败北。大小十三战,杀宋兵四十余万,擒其将大小三人。其州又遣兵来攻,追至门濠,掩溺殆尽,乃不敢复出。壁城下月余。时世祖已渡江驻鄂州,遣也里蒙古领兵二千人来援,且加劳问。遂自鄂州之浒黄洲北渡,与大军合。庚申,世祖即位。夏四月,兀良合台至上都。后十二年卒,年七十二。子阿术,自有传。
○按竺迩
按竺迩,雍古氏。其先居云中塞上,父公,为金群牧使。岁辛未,驱所牧马来归太祖,终其官。按竺迩幼鞠于外祖术要甲家,讹言为赵家,因姓赵氏。年十四,隶皇子察合台部。尝从大猎,射获数麋,有二虎突出,射之皆死。由是以善射名,皇子深器爱之。甲戌,太祖西征寻思干、阿里麻里等国,以功为千户。丁亥,从征积石州,先登,拔其城。围河州,斩首四十级。破临洮,攻德顺,斩首百余级。攻巩昌,驻兵秦州。
太宗即位,尊察合台为皇兄,以按竺迩为元帅。戊子,镇删丹州,自郭煌置驿抵玉关,通西域,从定关陇。辛卯,从围凤翔,按竺迩分兵攻西南隅,城上礌石乱下,选死士先登,拔其城,斩金将刘兴哥。分兵攻西和州,宋将强俊领众数万,坚壁清野,以老我师。按竺迩率死士骂城下,挑战。俊怒,悉众出阵,按竺迩佯走,俊追之,因以奇兵夺其城。伏兵要其归,转战数十里,斩首数千级,擒俊。余众退保仇池,进击拔之,从拔平凉,庆阳、邠、原、宁皆降。泾州复叛,杀守将郭元恕,众议屠之,按竺迩但诛首恶。师还原州,降民弃老幼,夜亡走。众曰:“此必反也,宜诛之以警其余。”按竺迩曰:“此辈惧吾驱之北徙耳。”遣人谕之曰:“汝等若走,以军法治罪,父母妻子并诛矣。汝归,保无他。明年草青,具牛酒迎师于此州。”民皆复归。豪民陈苟集数千人潜新寨诸洞,众议以火攻之。按竺迩曰:“招谕不出,攻之未晚。”遂偕数骑抵寨,纵马解弓矢,召苟遥语,折矢与为誓。苟即相呼罗拜,谢更生之恩,皆降。
金人守潼关,攻之,战于扇车回,不克。睿宗分兵由山南入金境,按竺迩为先锋,趣散关。宋人已烧绝栈道,复由两当县出鱼关,军沔州。宋制置使桂如渊守兴元。按竺迩假道于如渊曰:“宋雠金久矣,何不从我兵锋,一洗国耻。今欲假道南郑,由金、洋达唐、邓,会大兵以灭金,岂独为吾之利?亦宋之利也。”如渊度我军压境,势不徒还,遂遣人导我师由武休关东抵邓州,西破小关。金人大骇,谓我军自天而下。其平章完颜合达、枢密使移剌蒲阿帅十七都尉,兵数十万,相拒于邓。我师不与战,直趣钧州,与亲王按赤台等兵合,陈三峰山下。会天大雪,金兵成列。按竺迩先率所部精兵迎击于前,诸军乘之,金师败绩。癸巳,金主奔蔡。十二月,从围蔡。甲午,金亡。初,金将郭斌自凤翔突围出,保金、兰、定、会四州。至是命按竺迩往取之,围斌于会州。食尽将走,败之于城门。兵入城巷战,死伤甚众。斌手剑驱其妻子聚一室,焚之。已而自投火中。有女奴自火中抱兒出,泣授人曰:“将军尽忠,忍使绝嗣,此其兒也,幸哀而收之。”言毕,复赴火死。按竺迩闻之恻然,命保其孤。遂定四州。金将汪世显守巩州,皇子阔端围之,未下。遣按竺迩等往招之,世显率众来降。皇兄嘉其材勇,赏赉甚厚,赐名拔都,拜征行大元帅。
丙申,大军伐蜀,皇子出大散关,分兵令宗王穆直等出阴平郡,期会于成都。按竺迩领砲手兵为先锋,破宕昌,残阶州。攻文州,守将刘禄,数月不下,谍知城中无井,乃夺其汲道,率勇士梯城先登,杀守陴者数十人,遂拔其城,禄死之。因招徠吐蕃酋长勘拖孟迦等十族,皆赐以银符。略定龙州。遂与大散军合,进克成都。师还,而成都复叛。丁酉,按竺迩言于宗王曰:“陇州县方平,人心犹贰,西汉阳当陇蜀之冲,宋及吐蕃利于入寇,宜得良将以镇之。”宗王曰:“安反侧,制寇贼,此上策也,然无以易汝。”遂分蒙古千户五人,隶麾下以往。按竺迩命侯和尚南戍沔州之石门,术鲁西戍阶州之两水,谨斥堠,严巡逻,西南诸州不敢犯之。戊戌,从元帅塔海率诸翼兵伐蜀,克隆庆。己亥,攻重庆。庚子,图万州。宋人将舟师数百艘逆流迎战。按竺迩顺流率劲兵,乘巨筏,浮革舟于其间,弓弩两射,宋人不能敌,败诸夔门。辛丑,伐西川,破二十余城。成都守将田显开北门以纳师。宋制置使陈隆之出奔,追获之,缚至汉州,令诱降守将王夔。夔不降,进兵攻之。夔夜驱火牛,突围出奔,遂斩隆之。壬寅,会大军破遂宁、泸、叙等州。癸卯,破资州。庚戌,按竺迩安辑泾、邠二州。宋制置使余玠攻兴元,文州降将王德新乘隙自阶州叛,执扈、牛二镇将,领众千余走江油。宪宗召按竺迩还旧镇。按竺迩遣将直捣江油,夺扈、牛以归。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亲王有异谋者,其将阿蓝答兒、浑都海图据关陇。时按竺迩以老,委军于其子。帝遣宗王哈丹、哈必赤、阿曷马西讨。按竺迩曰:“今内难方殷,浸乱关陇,岂臣子安卧之时耶?吾虽老,尚能破贼。”遂引兵出删丹之耀碑谷,从阿曷马,与之合战。会大风,昼晦,战至晡,大败之,斩馘无算。按竺迩与总帅汪良臣获阿蓝答兒、浑都海等。捷闻,帝锡玺书褒美,赐弓矢锦衣。四年,卒,年六十九。延祐元年,赠推忠佐运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封秦国公,谥武宣。
子十人,彻理、国宝最知名。彻理袭职为元帅。丁巳,从父攻泸州,降宋将刘整。宋将姚德壁云顶山,戊午,大军围之。彻理率部兵由水门先登,破其壁,德降。后以病废,卒。
国宝一名黑梓,少击剑学书,倜傥好义,有谋略。父为元帅,军务悉以委之,故所至多捷。从攻重庆,降宋都统张实,并掠合州以归。中统元年,从攻阿蓝答兒有功。阿蓝答兒叛将火都据吐蕃之点西岭。国宝摄帅事,讨之。众欲速战,国宝曰:“此穷寇也,宜少缓,以计破之。”遂以精兵袭其后。火都欲西走,国宝据险要之,挑战则敛兵自固。相持两月,潜兵出其不意,擒杀之。捷闻,赐弓矢、金绮。初,按竺迩之告老,制命彻理袭征行元帅。彻理以病不视事,国宝乃谓诸弟曰:“昔我先人,耀兵西陲,大功既集,关陇虽宁,而西戎未靖,此吾辈立功之秋也。”乃遣谢鼎与弟国能,持金帛说降吐蕃,酋长勘陀孟迦从国宝入觐。国宝奏曰:“文州山川险厄,控庸蜀,拒吐蕃,宜城文州,屯兵镇之。”从之,授国宝三品印,为蒙古汉军元帅,兼文州吐蕃万户府达鲁花赤,与勘陀孟迦皆赐金符。时扶州诸羌未附,国宝宣上威德,于是呵哩禅波哩揭诸酋长皆归款,从国宝入觐。国宝图山川形势以献,诏授呵哩禅波哩揭为万户,赐金虎符,诸酋长为千户,皆赐金符。赐国宝金币。国宝治文州有善政。至元四年卒。延祐元年,赠推诚佐理功臣、光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封梁国公,谥忠定。
子世荣、世延。初,国宝将卒,以世荣幼,命弟国安袭其职。国安既袭蒙古汉军元帅,兼文州吐蕃万户府达鲁花赤,后以其兄国宝安边功,赐金虎符,进昭勇大将军。十五年,讨叛王吐鲁于六盘,获之,请解职授世荣。帝曰:“人争而汝让,可以敦薄俗。”录其六盘功,进昭毅大将军、招讨使。世荣,袭怀远大将军、蒙古汉军元帅,兼文州吐蕃万户府达鲁花赤。后以功进安远大将军、吐蕃宣慰使议事都元帅,佩三珠虎符。世延,中书平章政事。
○畏答兒
畏答兒,忙兀人。其先剌真八都兒,有二子,次名忙兀兒,始别为忙兀氏。畏答兒其六世孙也。与兄畏翼俱事太祖。时大畴强盛,畏翼率其属归之,畏答兒力止之,不听,追之,又不肯还,畏答兒乃还事太祖。太祖曰:“汝兄既去,汝独留此何为?”畏答兒无以自明,取矢折而誓曰:“所不终事主者,有如此矢。”太祖察其诚,更名为薛禅,约为按达。薛禅者,聪明之谓也;按达者,定交不易之谓也。太祖与克烈王罕对陈于哈剌真,师少不敌。帝命兀鲁一军先发,其将术彻台横鞭马鬣不应。畏答兒奋然曰:“我犹凿也,诸君斧也,凿匪斧不入,我请先入,诸军继之,万一不还,有三黄头兒在,唯上念之。”遂先出陷阵,大败之,至晡时,犹追逐不已,敕使止之,乃还。脑中流矢,创甚,帝亲傅以善药,留处帐中,月余卒,帝深惜之。
及王罕灭,帝以其将只里吉实抗畏答兒,乃分只里吉民百户隶其子,且使世世岁赐不绝。仍令收完忙兀人民之散亡者。太宗思其功,复以北方万户封其子忙哥为郡王。岁丙申,忽都忽大料汉民,分城邑以封功臣,授忙哥泰安州民万户。帝讶其少,忽都忽对曰:“臣今差次,惟视旧数多寡,忙哥旧才八百户。”帝曰:“不然,畏答兒封户虽少,战功则多,其增封为二万户,与十功臣同。为诸侯者,封户皆异其籍。”兀鲁争曰:“忙哥旧兵不及臣之半,今封顾多于臣。”帝曰:“汝忘而先横鞭马鬣时耶?”兀鲁遂不敢言。忙哥卒,孙只里瓦、乞答,曾孙忽都忽、兀乃忽里、哈赤,俱袭封为郡王。
○博罗欢伯都
博罗欢,畏答兒幼子蘸木曷之孙,琐鲁火都之子也。时诸侯王及十功臣各有断事官,博罗欢年十六,为本部断事官。从世祖讨阿里不哥,数有功,帝喜而赐马四十匹,金币称之。中统三年,李璮叛。命帅忙兀一军围济南,分兵掠益都、莱州,悉平之。诏录燕南狱,谳决明允,赐衣一袭。皇子云南王忽哥赤为其省臣宝合丁毒死,事觉,中书择可治其狱者四人,奏上,皆不称旨。丞相纟泉真以博罗欢闻,帝可其奏。博罗欢辞曰:“臣不敢爱死,第年少不知书,恐误事耳。”帝乃以吏部尚书别帖木兒辅其行。未至云南,宝合丁密以金六籝迎馈,祈勿究其事。博罗欢虑其握兵徼外,拒之恐致变,阳诺曰:“吾橐不能容,可且持归,待我取之。”博罗欢至,则竟其狱,诛毒王者,而归其金于省。陛见,帝顾谓纟泉真曰:“卿举得其人矣。”赐黄金五十两,诏忙兀事无大小,悉统于博罗欢。授昭勇大将军、右卫亲军都指挥使,大都则专右卫,上都则兼三卫。
会伐宋,授金吾卫上将军、中书右丞。诏分大军为二,右军受伯颜、阿术节度,左军受博罗欢节度。俄兼淮东都元帅,罢山东经略司,而以其军悉隶焉。遂军于下邳,召将佐谋曰:“清河城小而固,与昭信、淮安、泗州为掎角,猝未易拔。海州、东海、石秋,远在数百里之外,必不严备。吾顿大兵为疑兵,以轻骑倍道袭之,其守将可擒也。”师至,三城果皆下,清河亦降。宋主以国内附,而淮东诸城犹为之守。诏博罗欢进军,拔淮安南堡,战白马湖及宝应,掠高邮,自西小河入漕河,据湾头,断通、泰援兵,遂下扬州,淮东平。益封桂阳、德庆二万一千户。十四年,讨叛臣只里斡台于应昌,平之。赐玉带文绮,与博罗同署枢密院事,拜中书右丞,行省北京。未几,召还。时江南新附,尚多反侧,诏募民能从大军进讨者,使自为一军,听节度于其长,而毋役于他军,制命符节,皆与正同。会博罗欢寝疾,乃附枢密董文忠奏曰:“今疆土浸广,胜兵百万,指挥可集,何假此无藉之徒。彼一践南土,则掠人货财,俘人妻孥,仇怨益滋,而叛者将愈众矣。”奏上,召舆疾赐坐,与语,帝大悟,遂可其奏。而常德入诉唐兀一军残暴其境内,敕斩以徇。凡所募军皆罢。
十六年,以哈剌斯、博罗思、斡罗罕诸部不相统,命博罗欢监之。十八年,以中书右丞行省甘肃。二十年,拜御史大夫,行御史台事,以疾归。诸王乃颜叛,帝将亲征。博罗欢谏曰:“昔太祖分封东诸侯,其地与户,臣皆知之,以二十为率,乃颜得其九,忙兀、兀鲁、扎剌兒、弘吉剌、亦其烈思五诸侯得其十一,惟征五诸侯兵,自足当之,何至上烦乘舆哉?臣疾且愈,请事东征。”帝乃赐铠甲弓矢鞍勒,命督五诸侯兵,与乃颜战,败之。其党塔不带以兵来拒,会久雨,军乏食,诸将欲退。博罗欢曰:“今两阵相对,岂容先动?”俄塔不带引兵退。博罗欢以其师乘之,转战二日,身中三矢,大破之,斩其驸马忽伦。适太师月鲁那演大军来会,遂平乃颜,擒塔不带。既而其党哈丹复叛,诏与诸侯王乃马带讨之。哈丹游骑猝至,博罗欢从三骑返走,抵绝涧,可二丈许,追骑垂及,博罗欢策其马一跃而过,三从骑皆没,人以为有神助云。哈丹死,斩其子老的于阵。往返凡四岁。凯旋,俘哈丹二妃以献,敕以一赐乃马带,一赐博罗欢。陈其金银器于延春阁,上召诸侯王将帅分赐之。博罗欢辞,帝曰:“卿可谓能让。”乃赐金银器五百两以旌之。
河南宣慰改行中书省,拜平章政事,有诏括马毋及勋臣之家。博罗欢曰:“吾马成群,所治地方三千里,不先出马,何以为吏民之倡?”乃先入善马十有八。汴南诸州,漭为巨浸,博罗欢躬行决口,督有司缮完之。三十一年,成宗立,迁陕西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未行,留镇河南。入朝,请以泰安州所入五户丝四千斤易内库缯帛,分给忙兀一军。帝为敕递车送军中,赐以银百五十两。陛辞,帝谕之曰:“卿今白须,世祖德言,实多闻之,宜加慎护。”因以世祖所佩弓矢鞶带赐之。有顷,近臣奏:“伐宋时,右军分属伯颜、阿术,左军分属博罗欢。今伯颜、阿术皆受分地,而博罗欢未及,惟帝裁之。”帝曰:“何久不言,岂彼耻自请耶?”乃益封高邮五百户。
大德元年,叛王药木忽兒、兀鲁速不花来归。博罗欢闻之,遣使驰奏曰:“诸王之叛,皆由其父,此辈幼弱,无所与知。今兹来归,宜弃其前恶,以劝未至。”帝深以为然,赐金鞍勒,命以平章政事行省湖广。会并福建行省入江浙,拜光禄大夫、上柱国、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居岁余,卒,年六十三。
博罗欢勇有智略,战常以身先之,所获财物悉与将士,故得其死力。平居常以国事为忧,闻变即请行,至终其事乃止。其忠义盖天性然也。累赠推忠宣力赞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加封泰安王,谥武穆。
子浑都、伯都、野先帖木兒、博罗。浑都,山东宣慰使,遥授中书平章政事。野先帖木兒,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相。卒官开府仪同三司、翰林学士承旨。博罗,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野先帖木兒子尼摩星吉,袭郡王;亦思剌瓦性吉,中政使。
伯都幼颖异,不以家世自矜,长嗜书史。大德五年,擢江东道廉访副使,拜江南行台侍御史。未几,召入佥枢密院事,领舍兒别赤。至大二年,出为江南行台御史中丞,迁陕西行台御史大夫。延祐元年,拜甘肃行省平章政事。时米价腾氵勇,陆挽一石,费二百缗,乃为经画计,所省至四百余万缗,自是诸仓俱充溢。甘州气寒地瘠,少稔岁。民饥,则发粟赈之,春阙种,则贷之。于是兵饷既足,民食亦给。诏赐名鹰、甲胄、弓矢及钞五千缗以劳焉。四年,移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入为太子宾客。上书陈古先圣王正心修身之道,帝嘉纳之。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皇太后谓东宫官不宜使外,止其行。遂以疾辞去,寓居高邮。英宗即位,复命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陛见,以疾固辞。帝慰谕久之,命以平章之禄归养于家,复赐钞十万缗。所服药须空青,诏遣使江南访求之。伯都辞谢曰:“臣曩膺重寄,深惧弗称,今已病废,况敢叨滥厚禄以受重赐乎?”并以所给平章政事禄归有司。泰定元年,还京师,卒。朝廷知其贫,赙钞二万五千贯。御史台奏赙三万五千贯,仍还所辞禄,妻弘吉剌氏弗受,曰:“始伯都仕于朝,不敢虚受廪禄。今殁矣,苟受是禄,非其意也。”卒辞之。子笃尔只,将作院判官。
○抄思
抄思,乃蛮部人。又号曰答禄。其先泰阳,为乃蛮部主。祖曲书律。父敞温。太祖举兵讨不庭,曲书律失其部落,敞温奔契丹卒。抄思尚幼,与其母跋涉间行,归太祖,奉中宫旨侍宫掖。抄思年二十五,即从征伐,破代、石二州,不避矢石,每先登焉。雁门之战,屡捷。会太宗命睿宗平金,抄思执锐以从,与金兵战,所向无前。壬辰,兵次钧州,金兵垒于三峰山,抄思察其营壁不坚,夜领精骑袭之,金兵惊扰,遂乘击之,拔三峰山。睿宗以抄思功闻于朝,有旨以汤阴县黄招抚等一百一十七户赐之。抄思力辞不受。复赐以男女五十口,宅一区,黄金鞶带、酒壶、杯盂各一。辞弗许,乃受之。制授万户,与内侍胡都虎、留乞签起西京等处军人征行及镇守随州。招集民户,每千人以官一员领之。丁酉秋七月,奉旨调军,得西京、大名、滨、棣、怀、孟、真定、河间、邢、名、磁、威、新、卫、保等府州军四千六十余人,统之。后移镇颍,以疾归大名。岁戊申正月卒,年四十四。子别的因。
别的因在襁褓时,父抄思方领兵平金,与其祖母康里氏在三皇后宫庭。戊申,父抄思卒,母张氏迎别的因以归。祖母康里氏卒。张尝从容训之曰:“人有三成人,知畏惧成人,知羞耻成人,知艰难成人。否则禽兽而已。”别的因受教唯谨。甲寅,世祖以宗王镇黑水,有旨谕察罕那颜,命别的因袭抄思职,为副万户,镇守随、颍等处。丙辰冬十有二月,世祖复谕征镇军士悉听别的因等号令。别的因身长七尺余,肩丰多力,善刀舞,尤精骑射,士卒咸畏服之。明年,庚申,世祖即位,委任尤专。癸亥正月,召赴行在所。冬十一月,谒见世祖于行在所,世祖赐金符,以别的因为寿颍二州屯田府达鲁花赤。时二州地多荒芜,有虎食民妻,其夫来告,别的因默然良久,曰:“此易治耳。”乃立槛设机,缚羔羊槛中以诱虎。夜半,虎果至,机发,虎堕槛中,因取射之,虎遂死。自是虎害顿息。至元十三年,授明威将军、信阳府达鲁花赤,佩金符。时信阳亦多虎,别的因至未久,一日,以马裼置鞍上出猎,命左右燔山,虎出走,别的因以裼掷虎,虎搏裼,据地而吼,别的因旋马视虎射之,虎立死。十六年,进宣威将军、常德路副达鲁花赤。会同知李明秀作乱,别的因请以单骑往招之,直抵贼垒,贼轻之,不设备。别的因谕以朝廷恩德,使为自新计,明秀素畏服,遂与俱来。别的因闻于朝,明秀伏诛,贼遂平。三十一年,进怀远大将军,迁池州路达鲁花赤。之官,道经颍上。颍近荆山,有野豕时出害民禾稼,民莫能制。闻别的因至,迎拜境上,告以其故。别的因曰:“毋虑也。”遂至荆山,以狼牙箭射之,豕走数里。大德十三年,进昭勇大将军、台州路达鲁花赤。卒,年八十一。
子不花,佥岭南广西道肃政廉访司事;文圭,有隐德,赠秘书监著作郎;延寿,汤阴县达鲁花赤。孙守恭,曾孙与权,皆读书登进士科,人多称之。
------------------
宋濂-->元史-->列传第九
列传第九
○巴而术阿而忒的斤
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亦都护,亦都护者,高昌国主号也。先世居畏兀兒之地,有和林山,二水出焉,曰秃忽剌,曰薛灵哥。一夕,有神光降于树,在两河之间,人即其所而候之,树乃生瘿,若怀妊状,自是光常见。越九月又十日,而树瘿裂,得婴兒者五,土人收养之。其最稚者曰不古可罕。既壮,遂能有其民人土田,而为之君长。传三十余君,是为玉伦的斤,数与唐人相攻战,久之议和亲,以息民罢兵。于是唐以金莲公主妻的斤之子葛励的斤,居和林别力跛力答,言妇所居山也。又有山曰天哥里于答哈,言天灵山也。南有石山曰胡力答哈,言福山也。唐使与相地者至其国,曰:“和林之盛强,以有此山也。盍坏其山,以弱其国?”乃告诸的斤曰:“既为婚姻,将有求于尔,其与之乎?福山之石,于上国无所用,而唐人愿见。”的斤遂与之石,大不能动,唐人以烈火焚之,沃以醲醋,其石碎,乃辇而去。国中鸟兽为之悲号。后七日,玉伦的斤卒,灾异屡见,民弗安居,传位者又数亡,乃迁于交州。交州即火州也。统别失八里之地,北至阿术河,南接酒泉,东至兀敦、甲石哈,西临西蕃。居是者凡百七十余载,而至巴而术阿而忒的斤,臣于契丹。岁己巳,闻太祖兴朔方,遂杀契丹所置监国等官,欲来附。未行,帝遣使使其国。亦都护大喜,即遣使入奏曰:“臣闻皇帝威德,即弃契丹旧好,方将通诚,不自意天使降临下国,自今而后,愿率部众为臣仆。”是时帝征大阳可汗,射其子脱脱杀之。脱脱之子火都、赤剌温、马札兒、秃薛干四人,以不能归全尸,遂取其头涉也兒的石河,将奔亦都护,先遣使往,亦都护杀之。四人者至,与大战于襜河。亦都护遣其国相来报,帝复遣使还谕亦都护,遂以金宝入贡。辛未,朝帝于怯绿连河,奏曰:“陛下若恩顾臣,使臣得与陛下四子之末,庶几竭其犬马之力。”帝感其言,使尚公主也立安敦,且得序于诸子。与者必那演征罕勉力、锁潭回回诸国,将部曲万人以先。纪律严明,所向克捷。又从帝征你沙卜里,征河西,皆有大功。既卒,而次子玉古伦赤的斤嗣。
玉古伦赤的斤卒,子马木剌的斤嗣。将探马军万人,从宪宗伐宋合州,攻钓鱼山有功,还火州卒。至元三年,世祖命其子火赤哈兒的斤嗣为亦都护。海都、帖木迭兒之乱,畏兀兒之民遭乱解散,于是有旨命亦都护收而抚之,其民人在宗王近戚之境者,悉遣还其部,畏兀兒之众复辑。
十二年,都哇、卜思巴等率兵十二万围火州,声言曰:“阿只吉、奥鲁只诸王以三十万之众,犹不能抗我而自溃,尔敢以孤城当吾锋乎?”亦都护曰:“吾闻忠臣不事二主,吾生以此城为家,死以此城为墓,终不能从尔也。”受围凡六月,不解。都哇以书系矢射城中曰:“我亦太祖皇帝诸孙,何以不附我?且尔祖尝尚公主矣。尔能以女与我,我则休兵,不然则急攻尔。”其民相与言曰:“城中食且尽,力已困,都哇攻不止,则相与俱亡矣。”亦都护曰:“吾岂惜一女而不以救民命乎!然吾终不能与之相见。”以其女也立亦黑迷失别吉厚载以茵,引绳缒城下而与之,都哇解去。其后入朝,帝嘉其功,锡以重赏,妻以公主曰巴巴哈兒,定宗之女也。又赐钞十万锭以赈其民。还镇火州,屯于州南哈密力之地,兵力尚寡,北方军忽至其地,大战力尽,遂死之。
子纽林的斤,尚幼,诣阙请兵北征,以复父雠。帝壮其志,赐金币巨万,妻以公主曰不鲁罕,太宗之孙女也。公主薨,又尚其妹曰八卜叉。有旨师出河西,俟北征诸军齐发,遂留永昌。会吐蕃脱思麻作乱,诏以荣禄大夫平章政事,领本部探马等军万人镇吐蕃宣慰司。威德明信,贼用敛迹,其民赖以安。武宗召还,嗣为亦都护,赐之金印,复署其部押西护司之官。仁宗始稽故实,封为高昌王,别以金印赐之,设王傅之官。其王印行诸内郡,亦都护印行诸畏兀兒之境。八卜叉公主薨,复尚公主曰兀剌真,安西王之女也。领兵火州,复立畏兀兒城池。延祐五年薨。子二人,长曰帖木兒补化,次曰篯吉,皆八卜叉公主所生也。
帖木兒补化,大德中,尚公主曰朵兒只思蛮,阔端太子孙女也。至大中,从父入觐,备宿卫。又事皇太后于东朝,拜中奉大夫,领大都护事。又以资善大夫出为巩昌等处都总帅达鲁花赤。奔父丧于永昌,请以王爵让其叔父钦察台,叔父力辞,乃嗣为亦都护高昌王。至治中,领甘肃诸军,仍治其部。泰定中召还,与威顺王宽彻不花、宣靖王买奴、靖安王阔不花分镇襄阳。俄拜开府仪同三司、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文宗召至京师,佐平大难。时湖广左丞有以忌嫉害政者,诏命诛之。帖木兒补化乃为申请曰:“是诚有罪,然不至死。”人服其雅量。天历元年,拜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明年正月,以旧官勋封拜中书左丞相。三月,加太子詹事;十月,拜御史大夫。其弟篯吉乃以让嗣为亦都护高昌王。
○铁迈赤虎都铁木禄
塔海
铁迈赤,合鲁氏。善骑射,初事忽兰皇后帐前,尝命为挏马官。从太祖定西夏。又从皇子阔出、忽都秃、行省铁木答兒定河南,累有战功。宪宗之伐宋也,世祖以皇弟受命攻鄂。大驾征西川,遣元帅兀良哈台自交趾捣宋,与诸军合。岁己未,皇弟驻兵鄂渚,闻兀良哈台由广西至长沙,遣铁迈赤将练卒千人、铁骑三千迎兀良哈台于岳州。兀良哈台得援,抵江夏,北涉黄州,铁迈赤与有力焉。世祖即位,命从征叛王于失木土之地,劳绩益著。至元七年,授蒙古诸万户府奥鲁总管。十九年,以疾卒。子八人,虎都铁木禄最显。
虎都铁木禄好读书,与学士大夫游,字之曰汉卿。仁宗尝顾左右曰:“虎都铁木禄字汉卿,汉名卿不让也,汝等以汉卿名之宜矣。”其母姓刘氏,故人又称之曰刘汉卿云。至元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渡江。既取宋,遣视宋故宫室,护帑藏。谕下明、越等州。从平章奥鲁入觐,授忠显校慰总把,再转昭信校尉。二十二年,授奉训大夫,荆湖占城等处行中书省理问官。时行省之名曰荆湖占城,曰荆湖,曰湖广,凡三改。理问一日以军事入奏,敷陈辨白有指趣,世祖大悦,若曰:“辞简意明,令人乐于听受,昔以其兄阿里警敏捷给,令侍左右,斯人顾不胜耶?”敕都护脱因纳志之。平章政事程鹏飞建议征日本,奏汉卿为征东省郎中。帝顾脱因纳,若曰:“鹏飞南士也,犹知其能。姑听之,候还,朕自录任。”征东省罢,征汉卿还。丞相阿里海牙以湖广行省机密事重,舍汉卿无可用者,遣郎中岳洛也奴奏留,从之。二十一年,从皇子镇南王征交趾。比还鄂时,权臣方擅威福,遂退处于家。二十八年,诏太傅、右丞相顺德王答剌罕擒权奸于鄂。答剌罕遂拜湖广行中书省平章政事,询旧人知方面之务者,众荐汉卿,遣使即南阳家居驿致武昌,奏事京师,帝嘉之,擢给事中。居再岁,提刑按察司改肃政廉访司,台臣奏授奉议大夫、广西海北道副使,陛辞,留之仍旧职。既而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刘国杰奏伐交趾,造战船五百于广东,帝曰:“此重事也,须才干臣乃济用。”以汉卿督匠南方,敕曰:“汝还,当显汝于众。”因顿首谢。事既集,帝崩,迁福建行省郎中,朝列大夫、汉阳监府,中顺大夫、湖南宣慰副使。峒酋岑雄叛,奉诏开谕,顽犷帖服。改太中大夫、河南行中书省郎中,通议大夫、同佥枢密院事,拜礼部尚书。大臣奏核实江南民田,汉卿奉诏使江西,以田额旧定,重扰民不便,置不问。止奏茶、漕置局十有七所,以七品印章敕授局官五十一员,增中统课缗五十万。转正议大夫、兵部尚书。未几命为中奉大夫、荆湖北道宣慰使,已命,复留之。延祐三年,大臣以浙东倭奴商舶贸易致乱,奏遣汉卿宣慰闽、浙,抚戢兵民,海陆为之静谧云。从子塔海。
塔海,汉卿兄子也。世祖时,从土土哈充哈剌赤。至元二十四年,扈驾征乃颜。二十六年,入觐,帝命充宝兒赤,扈驾至和林,赐只孙冠服。大德四年,授中书直省舍人。迁中书客省副使。武宗即位,赐中统钞五百锭,以旌其能。寻进和林行省理问所官,改通政佥院。历和宁路总管,改汴梁。先是,朝廷令民自实田土,有司绳以峻法,民多虚报以塞命,其后差税无所于征,民多逃窜流移者。塔海以其弊言于朝。由是省民间虚粮二十二万,民赖以安。后改任庐州,时有飞蝗北来,民患之,塔海祷于天,蝗乃引去,亦有堕水死者,人皆以为异。民乏食,开廪减直,俾民籴之,所活甚众。天历元年冬十月,枢密院臣奏以塔海充枢密佥院,守潼关及河中府。帝遣人驰赐白金钞币,宣授佥书枢密院事。未几西军犯南阳,督诸卫兵往平之。至其地,首率勇士与帖木哥等战,摧其前锋将,夺其旗鼓,西军败走。赐三珠虎符,进大都督,累官资善大夫。
○按扎兒
按扎兒,拓跋氏,尝扈从太祖南征。岁丙子,复从定诸部有功,命领蒙古军为前锋,时木华黎暨博尔术为左右万户长,各以其属为翊卫。太祖命木华黎为太师国王都行省承制行事,兵临燕、辽、营、青、齐、鲁、赵、韩、魏,皆下。岁己卯,河中府降,兵北还,以按扎兒领前锋总帅,仍统所部兵屯平阳以备金,摄国王事。时金将乞石烈氏拥兵数为边患,然畏按扎兒威名,不敢轻犯其境。岁壬午,元帅石天应守河中府,屯中条山,金侯将军率昆弟兵十余万夜袭河中,天应遣偏裨吴权府率五百兵出东门,伏两谷间。谕之曰:“俟其半过,即翼击之,俾腹背受敌,即成禽矣。”吴醉,敌至,声援弗继,城遂陷,天应死焉,遂燔其城,屠其民。将趋中条,按扎兒进兵击之,斩首数万级,逃免者仅十数。岁癸未春,至闻喜县西下马村,木华黎卒,诏以子孛鲁袭其爵,时平阳重地,令按扎兒居守。岁庚寅,孛鲁由云中围卫州,金将武仙恐,退保潞东十余里原上,孛鲁驰至沁南,未立鼓,乞石烈引兵袭其后,孛鲁战失利,辎重人口皆陷没,按扎兒妻奴丹氏亦被获,拘于大梁。金主闻按扎兒威名,召奴丹氏见,奴丹氏色庄言正,不为动。金主因谓之曰:“今纵尔还,能偕尔夫来,当厚赏尔。”奴丹氏佯诺之,遂得还。太宗闻而义之,召见,褒赉甚厚,遂诏预其夫前锋事。帝率从弟按只吉歹、口温不花大王、皇弟四太子暨国王孛鲁征潞州、凤翔。至钧州三峰山,金将完颜合达引兵十五万来战,俘其同佥移剌不花等,悉诛之。明年壬辰春,三月,帝班师北还,命偕都元帅唆伯台围汴。城中识按扎兒旗帜,惧曰:“其妻犹勇且义,况其夫乎!”岁甲午,金亡,诏封功臣,赐平阳户六百一十有四、驱户三十、猎户四。未几,以疾卒。子忙汉、拙赤哥。
至元十五年,忙汉为管军千户。二十四年,从征乃颜。二十六年,从征海都。二十七年,宣授蒙古侍卫亲军千户,佩金符。元贞元年,有旨命领探马赤军,偕哈伯元帅从宗王出伯西征,改授昭信校尉、右都威卫千户。大德元年,召还。至大四年卒。子乃蛮袭。
拙赤哥入宿卫,从世祖征鄂汉,以功赐白金。至元三年,从征李璮,战死之。子阔阔术为御史台都事。至元三十一年,国王速浑察之子拾得既没,其家有故玺,王将鬻之,命阔阔术以示中丞崔彧、御史杨桓,辨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盖秦玺也。彧请献之徽仁裕圣皇后,后以钞二千五百贯赐拾得家,金织文段二赐阔阔术。成宗即位,近臣以其事闻,授阔阔术汉中廉访佥事,仕至湖南廉访使。
○雪不台
雪不台,蒙古部兀良罕氏。远祖捏里弼生孛忽都,雄勇有智略。曾孙合饬温生哈班、哈不里。哈班生二子:长虎鲁浑,次雪不台。太祖初建兴都于班硃泥河,今龙居河也。哈班驱群羊入贡,遇盗见执,雪不台及兄虎鲁浑随至,剌盗杀之,众溃去,哈班得以羊进帝所,由是父子兄弟以义勇称。虎鲁浑以百夫长西征,破乃蛮,立战功。
雪不台以质子袭职,七年,攻桓州,先登,下其城,赐金币凡一车。十一年,战灭里吉众于蟾河,追其部长玉峪,大破之,遂有其地。扈从征回鹘,其主弃国去,雪不台率众追之,回鹘竟走死。其帑藏之积尽入内府,赐宝珠一银罂。十八年,讨定钦察,鏖战斡罗思大小密赤思老,降之,奏灭里吉、乃蛮、怯烈、杭斤、钦察部千户,通立一军。十九年,献马万匹。二十一年,取馺里畏吾、特勤、赤悯等部,德顺、镇戎、兰、会、洮等州,献牝马三千匹。太宗二年,大举伐金,渡河而南,睿宗以太弟将兵渡汉水而北,会河南之三峰山。金大臣合达诸将步骑数十万待战,雪不台从睿宗出牛头关,谋曰:“城邑兵野战不利,易破耳。”师集三峰,金围之数匝,将士颇惧。俄而风雪大作,金卒僵踣,士气遂奋,敌众尽殪。河南诸州以次降破。四年夏,雪不台总诸道兵攻汴,金义宗走卫州,又走归德,又走蔡州。癸巳秋,汴将以城降,其冬攻蔡。六年春,金亡。雪不台以汴民饥,纵使渡河就食,民德之。是年诏宗王拔都西征,雪不台为先锋,战大捷。十三年,讨兀鲁思部主野力班,禽之。攻马札部,与其酋怯怜战漷宁河,遣偏师由下流捣其城,拔之。是时,北庭、西域、河南北、关陇皆底定,雪不台功力居多。初,太祖征西夏,闵其久于行间,敕还省觐。雪不台对曰:“君劳臣佚,情所未安。”帝壮而听之。又金帅合达见获,以不屈死,犹问雪不台安在,请一识之。雪不台出谓曰:“汝须臾人耳,识我何为?”曰:“人臣亦各为其主,卿勇盖诸将,天生英豪,其偶然邪。吾见卿,甘心瞑目矣。”定宗三年,卒于笃列河之地,年七十有三。至大元年,赠效忠宣力佐命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河南王,谥忠定。
○唵木海
唵木海,蒙古八剌忽氏,与父孛合出俱事太祖,征伐有功。帝尝问攻城略地,兵仗何先,对曰:“攻城以砲石为先,力重而能及远故也。”帝悦,即命为砲手。岁甲戌,太师国王木华黎南伐,帝谕之曰:“唵木海言,攻城用砲之策甚善,汝能任之,何城不破。即授金符,使为随路砲手达鲁花赤。唵木海选五百余人教习之,后定诸国,多赖其力。太宗即位,留为近侍,以讲武艺。岁壬辰,从攻河南有功。壬子,宪宗特授虎符,升都元帅。癸丑,从宗王旭烈兀征剌里西番、斜巨山、桃里寺、河西诸部,悉下之。卒,子忒木台兒以从战功授金符,袭砲手总管。
至元十年,修立正阳东西二城,置砲二百余座,与宋人战,却之。十三年,从丞相伯颜伐宋,驻军临安之阜亭山,同忙古歹等八人率甲三百入宋宫,取传国宝。宋太后请解兵延见内殿,期明日奉宝乞降,至期,果遣贾余庆等奉宝至军前。以功授行省断事官,复令其子忽都答兒袭砲手总管。十四年,进昭勇大将军砲手万户,佩元降虎符,镇平江之常熟。有叛民拥众自号太尉者,行省会诸军讨之,与忽都答兒父子自为一军,奋戈陷阵,斩贼酋戴太尉,擒硃太尉,帝嘉其功。十五年,兼平江路达鲁花赤,寻迁徽州、湖州,卒。忽都答兒后升砲手万户,改授达鲁花赤,卒。
○昔里钤部
昔里钤部,唐兀人,昔里氏。钤部亦云甘卜,音相近而互用也。太祖时,西夏既臣服,大军西征,复怀贰心。帝闻之,旋师致讨。命钤部同忽都铁穆兒招谕沙州。州将伪降,以牛酒犒师,而设伏兵以待之。首帅至,伏发马踬,钤部以所乘马与首帅使奔,自乘所踬马而殿后,击败之。他日,帝闻曰:“卿临死地,而易马与人,何也?”钤部对曰:“小臣阵死,不足重轻,首帅乃陛下器使宿将,不可失也。”帝以为忠。进兵围肃州,守者乃钤部之兄,惧城破害及其家,先以为请。帝怒城久不下,有旨尽屠之,惟听钤部求其亲族家人于死所,于是得免死者百有六户,归其田业。岁乙未,定宗、宪宗皆以亲王与速卜带征西域,明年启行,钤部亦在中。又明年,至宽田吉思海,钤部从诸王拔都征斡罗斯,至也里赞城,大战七日,拔之。己亥冬十有一月,至阿速灭怯思城,负固久不下。明年春正月,钤部率敢死士十人,蹑云梯先登,俘十一人,大呼曰:“城破矣!”众蚁附而上,遂拔之。赐西马、西锦,锡名拔都。明年班师,授钤部千户,赐只孙为四时宴服,寻迁断事官。丙午,定宗即位,进秩大名路达鲁花赤。宪宗以卜只兒来莅行台,命钤部同署,既又别锡虎符,出监大名。己未,世祖南征,供给军饷,未尝乏绝。以疾舆归,卒于家,年六十九。子爱鲁。
爱鲁袭为大名路达鲁花赤。至元五年,从云南王征金齿诸部。蛮兵万人绝缥甸道,击之,斩首千余级,诸部震服。六年,再入,定其租赋,平火不麻等二十四寨,得七驯象以还。七年,改中庆路达鲁花赤,兼管爨僰军。十年,平章赛典赤行省云南,令爱鲁疆理永昌,增田为多。十一年,阅中庆版籍,得隐户万余,以四千户即其地屯田。十三年,诏开乌蒙道,帅师至玉连等州,所过城寨,未附者尽击下之,水陆皆置驿传,由是大为赛典赤信任。十四年,忙部、也可不薛叛,以兵二千讨平之,迁广南西道左右两江宣抚使,兼招讨使。十六年,迁云南诸路诏与西川都元帅也速答兒、湖南行省脱里察会师进讨,禽也可不薛送京师,仁普诸酋长皆降,得户四千。诸王相吾答兒帅诸将征缅,爱鲁供馈饷,无乏绝。二十二年,乌蒙阿谋杀宣抚使以叛,与右丞拜答兒往征之,拜答兒以爱鲁习知其山川道里,令诸军悉听指授,分道进击,生擒阿蒙以归。二十四年,进右丞。朝廷立尚书省,复改行尚书右丞。镇南王征交趾,诏爱鲁将兵六千人从之。自罗罗至交趾境,交趾将昭文王以兵四万守木兀门,爱鲁与战破之,擒其将黎石、何英。比三月,大小一十八战,乃至其王城,与诸军会战又二十余合,功为多。二十五年,感瘴疠卒。赠平章政事,谥毅敏。
子教化,中书平章政事,请于朝,赠其祖昔里钤部太师,谥贞献,加赠爱鲁太师,追封魏国公,改谥忠节。
○槊直腯鲁华
槊直腯鲁华,蒙古克烈氏。初,以其部人二百从太祖征乃蛮、西夏有功,命将万人,为太师国王木华黎前锋。下金桓州,得其监马几百万匹,分属诸军,军势大振。岁辛未,破辽东、西诸州,唯东京未下,获金使,遣往谕之。槊直盾鲁华曰:“东京,金旧都,备严而守固,攻之未易下,以计破之可也。请易服与其使偕往说之,彼将不疑,俟其门开,继以大军赴之,则可克矣。”卒如其计。徇地河北,攻大名,小大数十战,城垂陷,中流矢而卒。武宗时,赠太傅,追封卫国公,谥武敏。
子撒吉思卜华,嗣将其军。太宗元年己丑,锡金符,安辑河北、山东诸州。先是真定同知武仙攻灭都元帅史天倪家,其弟天泽击仙走,复真定。以天泽为真定、河间、济南、东平、大名五路万户。庚寅,命撒吉思卜华佩金虎符,以总师行省监其军。金宣宗之徙都于汴也,立河平军于新卫以自固,恃为北门。撒吉思卜华数攻之,不拔。壬辰正月,太宗自白坡济河而南,睿宗由峭石滩涉汉而北。撒吉思卜华集西都水之舟,渡自河阴。至郑,郑守马伯坚降。及金义宗势力穷蹙出奔,帝命撒吉思卜华追蹑之,会其节度斜捻阿卜弃卫入汴,撒吉思卜华遂据而有之。十二月,义宗自黄陵冈济河,谋复卫。撒吉思卜华与其将白撒战白公庙五日夜,俘斩万计,余众尽溃。义宗窜归德。撒吉思卜华追蹑其后,薄北门而军。左右皆水,其舟师日至。癸巳四月,其将官奴夜来斫营,腹背受敌,撒吉思卜华与一军皆没。
嗣国王塔思承制,以其弟明安答兒领其行营,寻有旨以为蒙古汉军万户。明安答兒善骑射,从征淮安,因粮于敌,未尝匮乏,军士免负担之劳,咸乐为用。癸丑,宪宗遣从昔烈门太子南伐,死于钧州。五子,长腯虎,幼普阑溪。
腯虎从世祖北征叛王,挺戈出入其阵,帝壮之,赐号拔都,赏白金四百五十两。及平李璮之乱,亦有战功。普阑溪,光禄大夫、徽政使。金亡,命大臣忽都虎料民分封功臣,撒吉思卜华妻杨氏自陈曰:“吾舅及夫皆死国事,而独尔见遗。”事闻,帝曰:“彼家再世死难,宜赐新卫民二百户。”撒吉思卜华赠太师,谥忠武。明安答兒赠太保,谥武毅,爵皆卫国公。
○昔兒吉思
昔兒吉思,幼从太祖征回回、河西诸国,俱有战功。太宗时,从睿宗西征,师次京兆府,会亦来哈率诸部兵作乱,昔兒吉思挺身斫贼阵,下马搏战,贼众莫不披靡。俄失所乘马,步走至睿宗军中。贼退,睿宗嘉其勤劳,妻以侍女唆火台。世祖尤爱之,军旅田猎,未尝不在左右。初,昔兒吉思之妻为皇子乳母,于是皇太后待以家人之礼,得同饮白马湩。时朝廷旧典,白马湩非宗戚贵胄不得饮也。昔兒吉思子塔出,为宝兒赤、迭只斡耳朵千户。塔出子千家奴、撒里蛮。千家奴从征乃颜,力战而死,帝命籍乃颜人口、财物以赐之。撒里蛮年十六,从世祖讨阿里不哥,战于失门秃,有功,赐号拔都兒,赏赉尤厚,授光禄少卿,仍袭为迭只斡耳朵千户,改同佥宣徽院,进佥院事。以管军千户从征乃颜有功,赏金盏二、金五十两,复入为同知宣徽院事。成宗时,拜宣徽使,加大司徒,卒。子帖木迭兒袭为迭只斡耳朵千户,累迁宣徽院使,遥授左丞相。
○哈散纳
哈散纳,怯烈亦氏。太祖时,从征王罕有功,命同饮班硃尼河之水,且曰:“与我共饮此水者,世为我用。”后管领阿兒浑军,从太祖征西域,下薛迷则干、不花剌等城。至太宗时,仍命领阿兒浑军,并回回人匠三千户驻于荨麻林。寻授平阳、太原两路达鲁花赤,兼管诸色人匠,后以疾卒。子捏古伯袭,从宪宗攻钓鱼山,有功,以疾卒。子撒的迷失袭。撒的迷失卒,子木八剌袭,充贵赤千户,迁西域亲军副都指挥使,大德元年卒。弟秃满答袭,秃满答卒,子哈剌章袭。
------------------
宋濂-->元史-->列传第十
列传第十
○布智兒
布智兒,蒙古脱脱里台氏。父纽兒杰,身长八尺,有勇力,善骑射,能造弓矢。尝道逢太祖前驱骑士别那颜,邀与俱见太祖,视其所挟弓矢甚佳,问谁为造者,对曰:“臣自为之。”适有野凫翔于前,射之,获其二,并以二矢献而退。别那颜随之,至所居,布智兒出见,别那颜奇之,许以女妻之,父子遂俱事太祖。尝从征讨,赐纽兒杰拔都名。从征回回、斡罗思等国,每临阵,布智兒奋身力战。身中数矢,太祖亲视之,令人拔其矢,血流满体,闷仆几绝。太祖命取一牛,剖其腹,纳布智兒于牛腹,浸热血中,移时遂更。纽兒杰卒,宪宗以布智兒为大都行天下诸路也可扎鲁忽赤,印造宝钞。赐七宝金带燕衣十袭,又赐蔚州、定安为食邑。
布智兒卒,有子四人。长好礼,事世祖,备宿卫。会丞相伯颜伐宋,奏好礼督水军攻襄樊,从渡江入临安,以功授昭毅大将军、水军翼万户府达鲁花赤。别帖木兒,吏部尚书。补兒答思,云南宣慰使。不兰奚,袭父职,为水军翼万户招讨使,镇守江阴,移通州。子完者不花,辽阳省理问。
○召烈台抄兀兒
召烈台抄兀兒,初事太祖,时有哈剌赤、散只兀、朵鲁班、塔塔兒、弘吉剌、亦乞列思等,居坚河之滨忽兰也兒吉之地,谋奉扎木合为帝,将不利于太祖。抄兀兒知其谋,驰以告太祖,遂以兵收海剌兒阿带亦兒浑之地,尽诛扎木合等。惟弘吉剌入降。太祖赐以答剌罕之名。
其子那真,事世祖,为也可扎鲁花赤。那真殁,子伴撒袭其职。伴撒卒,子火鲁忽台袭。致和元年八月,执倒剌沙起军之使察罕不花,并其金字圆牌以献。天历元年十一月,帝赐金带,仍复其职。尝奏言:“有犯法者治之,当自贵人始;穷乏不给者救之,当自下始。如此则可得众心矣。”其言良切于事弊云。
阔阔不花
阔阔不花者,按摊脱脱里氏,为人魁岸,有膂力,以善射知名。岁庚寅,太祖命太师木华黎伐金,分探马赤为五部,各置将一人,阔阔不花为五部前锋都元帅,所向莫能支。然不嗜杀,惟欲以威信怀附,故所至无残破。略定滨、棣诸州,俘获焦林诸处民四百余,但籍其姓名,遣归乡里。徇益都,守将降,得其财物马畜,悉以分赐士卒。岁壬辰,从太宗渡河,攻汴梁、归德,分兵渡淮,攻寿州,守将无降意,射书城中谕之,城中人感泣,以彩舆奉金公主开门送款,阔阔不花下令军中,辄入城虏掠者死,城中帖然。公主,义宗之姑也。岁丙申,太宗命五部将分镇中原,阔阔不花镇益都、济南,按察兒镇平阳、太原,孛罗镇真定,肖乃台镇大名,怯烈台镇东平,括其民匠,得七十二万户,以三千户赐五部将。阔阔不花得分户六百,立官治其赋,得荐置长吏,岁从官给其所得五户丝,以疾卒官。
子黄头,代领探马赤为元帅,从丞相伯颜取宋,道死。子东哥马袭其职,累迁右都威卫千户,卒。
○拜延八都鲁
拜延八都鲁,蒙古扎剌台氏,幼事太祖,赐名八都鲁。岁乙未,太宗命领扎剌军一千六百人,与塔海甘卜同征关西,有功。癸丑,宪宗命与阿脱、总帅汪世显创立利州城。甲寅,领兵紫金山,破宋军鹿角寨,夺其军饷器械。丁巳,从都元帅纽邻城成都,及领兵围云顶山,下其城。帝亲征,元帅纽邻既进兵,涉马湖江,留拜延八都鲁镇成都,降属县诸城,得其民,悉抚安之,赐黄金五十两、衣九袭。诸王哈丹、朵欢、脱脱等征大理还,命拜延八都鲁领兵迎之。道过新津寨,与宋潘都统遇,战败之,杀获甚众。中统二年,元帅纽邻上其功,授蒙古奥鲁官。
子外貌台,孙兀浑察。至元六年,拜延八都鲁告老,兀浑察代其军,从行省也速答兒征诸国有功。十六年,从大军征斡端,又有功,赏银五十两。二十一年,诸王术伯命兀浑察往乞失哈里之地为游击军。时敌军二千余,兀浑察以勇士五十人与战,擒其将也班胡火者以献。王壮之,以其功闻,赏银六百两、钞四千五百贯,授蒙古军万户,赐三珠虎符。三十年,以疾卒。次子袭授曲先塔林左副元帅,寻卒。弟塔海忽都袭,升镇国上将军都元帅,改授四川蒙古副都万户。至治二年,以疾退。子孛罗帖木兒袭。
○阿术鲁
阿术鲁,蒙古氏。太祖时,命同饮班硃尼河之水,扈驾亲征有功,命领兵收附辽东女直,还,赏金甲、珠衣、宝带,他物称是。复命总兵征西夏,与敌兵大战于合剌合察兒之地。西夏势蹙,其主惧,乞降,执之以献,太宗杀之,赐以所籍赀产。继领兵收附信安,下金二十余城。其后告老,诸王塔察兒命其子不花代领其军。
○绍古兒
绍古兒,麦里吉台氏。事太祖,命同饮班硃尼河之水,扈从亲征。已而从破信安,略地河西,赐金虎符,授洺磁等路都达鲁花赤。领军出征,复从伐金,破河南。太宗命领济南、大名、信安等处军马,复从国王答石出征。岁辛亥,卒。
子拜都袭。拜都卒,子忽都虎袭,移睢州。从世祖渡江,攻鄂,还镇恩州。中统三年,从征李璮有功,寻命修立邳州城,领兵镇两淮。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渡江,有战功。又从参政董文炳沿海出征,还,镇嘉兴,行安抚事。十二年,加昭勇大将军,职如故。十四年,授嘉兴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寻升镇国上将军、黄州路宣慰使,寻罢黄州宣慰司,复旧任。十六年,改授浙西道宣慰使,加招讨使,仍镇国上将军。奉诏征占城,以其国降表、贡物入见,帝嘉之,厚加赏赉。二十四年,从征交趾。明年还师,授邳州万户府万户。三十年,没于军。
○阿剌瓦而思
阿剌瓦而思,回鹘八瓦耳氏,仕其国为千夫长。太祖征西域,驻跸八瓦耳之地,阿剌瓦而思率其部曲来降。从帝亲征,既破瀚海军,又攻轮台、高昌、于阗、寻斯干等,靡战不克,没于军。
子阿剌瓦丁,从世祖北征有功,至元二十九年卒,寿一百二岁。
子赡思丁,有子五人:长乌马兒,陈州达鲁花赤;次不别,隆镇卫都指挥使;次忻都,监察御史;次阿合马,拱卫直司都指挥使;次阿散不别,骁勇善骑射,历事成宗、武宗、仁宗,数被宠遇,计前后所赐楮币余四十万缗,他物称是,积官荣禄大夫,三珠虎符。
子斡都蛮袭职。致和元年八月,自上都逃来,丞相燕帖木兒任为裨将,率壮士百人,围灭里帖木兒等于陀罗台驿,擒之以献,特赐衣一袭,及秃秃马失甲、金束带各一,白金一百两,钞二百锭。天历元年九月,充行院同佥。十月,从击忽剌台、马扎罕等军于卢沟桥,败之,追至紫荆关,多所俘获,招降安童所将军一千五百人,复以功受上赏。二年,进枢佥院。三年,以隆镇卫都指挥使兼领拱卫司。
○抄兒
抄兒,别速氏。世居汴梁阳武县,从太祖收附诸国有功。又从征金,没于阵。
子抄海,从征河南、山东,复没于阵。子别帖,将其父军,从攻鄂州,以功赏银帛衣甲等,继从太子忽哥赤西征大理国,复没于阵。子阿必察,至元五年授武略将军、蒙古千户,赐金符,从围襄樊,复渡江,夺阳罗堡岸口,以功赏白金,进宣武将军、蒙古军总管,管领左右手两万户军。既下广德,从平章阿里海牙征海外国,率死士鼓战船进,夺岸口,擒勇士赵安等,以功赏银帛。十六年,命管领蒙古侍卫军,以疾卒于军。
○也蒲甘卜
也蒲甘卜,唐兀氏。岁辛巳,率众归太祖,隶蒙古军籍。奉旨同所管河西人,从木华黎出征,以疾卒。
子昂吉兒袭领其军,征诸国有功。至元六年,授金符千户,从征蕲、黄、安庆等处。九年,易虎符,升信阳万户,从平章阿术南征,又有功,历淮西道宣慰使、参知政事、都元帅、庐州蒙古汉军万户府达鲁花赤、行省左丞相、尚书左丞,积官龙虎卫上将军。二十一年,携其子昂阿秃入见。世祖命昂阿秃充速古兒赤。二十四年,随驾征乃颜有功,奉旨代其父职。二十六年,授庐州蒙古汉军万户府达鲁花赤。大德六年,领兵讨宋隆济等,以功受上赏。还镇庐州,以私财筑室一百二十余间,以居军士之贫者,省台以其事闻,特命升其秩,以金束带赐之。泰定四年卒。昂阿秃之弟暗普,由速古兒赤授金符、唐兀秃鲁花千户,后改授海北海南道廉访使。
○赵阿哥潘
赵阿哥潘,土播思乌思臧掇族氏。始附宋,赐姓赵氏。世居临洮。祖巴命,富甲诸羌。父阿哥昌,貌甚伟,有力兼人,金贞祐中,以军功至熙河节度使。金亡,保莲花山,以其众来归。皇子阔端之镇西土也,承制以阿哥昌为叠州安抚使。时兵兴,城无居人,至则招逃亡,立城垒,课耕桑以安辑之,年八十,卒于官。
阿哥潘事亲以孝闻,从伐蜀,与宋都统制曹友闻屡战,胜负略相当,以破大安功最,授同知临洮府事。斩朝天关,乘嘉陵江至阆州,获蜀船三百艘。攻利州,生得其刘太尉,战败宋师于川。宋制置使刘雄飞进攻青居山,阿哥潘击之,宵溃,四川大震。进逼成都,略嘉定,平峨眉太平寨,擒其将陈侍郎、田太尉,余众悉降。大小五十余战,皆先陷阵,皇子赐以金甲、银器。岁壬子,世祖以皇弟南征大理,道出临洮,见而奇之,命摄元帅,城益昌。时宋兵屯两川,堡栅相望,矢石交击,历五年而城始完。宪宗出蜀,以阿哥潘为选锋,攻西安,下之,赐金符,授临洮府元帅。帝驻钓鱼山,合州守将王坚夜来斫营,阿哥潘率壮士逆战,手杀数十百人,坚遂引去。明日陛见,帝喜曰:“有臣如此,朕复何忧!”赐黄金五十两,名曰拔都。中统建元,诏还镇临洮。岁饥,发私廪以赈贫乏。给民农种粟二千余石、芜菁子百石,人赖不饥。郡当孔道,传置旁午,有司敝于供给。阿哥潘以私马百匹充驿骑,羊千口代民输。帝闻而嘉之,诏京兆行省酬其直。阿哥潘曰:“我岂以私惠而邀公赏耶!”卒不受。以军事赴青居山,道为宋兵所邀,遂死于敌。
阿哥潘好畜良马,常千蹄,岁择其上骥五驷贡于朝,子孙遵之不替。先是,勋臣子孙为祖父请谥者,帝每靳之,至是敕大臣以美谥谥之,谥曰桓勇。
子重喜,始给侍皇子阔端为亲卫。癸丑,从世祖征哈剌章,数有功。中统元年,浑都海反,从总帅汪良臣引兵至拔沙河纳火石地逆战,以功授征行元帅。四年,从讨忽都、达吉、散竹台等,克之,制必帖木兒王承制使袭父职为元帅。入觐,赐金虎符,为临洮府达鲁花赤。时解军职而转民官者,例纳所佩符。有旨:“赵氏世世勤劳,其金符勿拘常例,使终佩之。”重喜在郡,劝农兴学,省刑敦教,以善治闻。请致仕,不许,诏其长子官卓斯结袭为达鲁花赤。升重喜巩昌二十四处宣慰使。卒,谥桓襄。
官卓斯结性靖退,辞官闲处二十余年。仁宗闻其名,召不起。子德寿,云南左丞。
○纯只海
纯只海,散术台氏。弱冠宿卫太祖帐下,从征西域诸国有功。岁癸巳,太宗命佩金虎符,充益都行省军民达鲁花赤,从大帅太出破徐州,擒金帅国用安。丁酉,以益都为皇太子分土,迁京兆行省都达鲁花赤。至怀,值大疫,士卒困惫,有旨以本部兵就镇怀孟。未几,代察罕总军河南,寻复怀孟。己亥,同僚王荣潜畜异志,欲杀纯只海,伏甲絷之,断其两足跟,以帛缄纯只海口,置佛祠中。纯只海妻喜礼伯伦闻之,率其众攻荣家,夺出之。纯只海裹疮从二子驰旁郡,请兵讨荣,杀之。朝廷遣使以荣妻孥赀产赐纯只海家,且尽驱怀民万余口郭外,将戮之。纯只海力争曰:“为恶者止荣一人耳,其民何罪。若果尽诛,徒守空城何为?苟朝廷罪使者以不杀,吾请以身当之。”使者还奏,帝是其言,民赖不死。纯只海给荣妻孥券,放为民,遂以其宅为官廨,秋毫无所取。郡人德之。既入觐,太宗以纯只海先朝旧臣,功绩昭著,赐第一区于和林,寻以疾卒。敕葬山陵之侧。
皇庆初,赠推忠宣力功臣、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温国公,谥忠襄。仍敕词臣刘敏中制文树碑于怀,以旌其功云。子昂阿剌嗣。
○苫彻拔都兒
苫彻拔都兒,钦察人。初事太宗,掌牧马。从攻凤翔,战潼关,皆有功。后从大将速不台攻汴京,金人列木栅于河南,苫彻拔都兒率死士往拔之,赐良马十匹。师还,金将高都尉率众邀于中路,苫彻拔都兒迎击,斩其首以归,赐白金五十两、币四匹。从攻蔡州,前锋答答兒与金将战,金将捽其须,苫彻拔都兒进斫金将,乃得脱。蔡州破,金守将佩虎符立城上,苫彻拔都兒以铁椎击杀之,取虎符以献。帝嘉其能,命从皇子攻枣阳。继从宗王口温不花攻光州,一日五战,光州下。赐黄金五十两、白金酒器一事、马三十匹。百户爱不怯赤自以临阵不勇,乞苫彻拔都兒自代,遂升百户。从攻滁州,与宋兵大战,至暮,宋兵败走西山,苫彻拔都兒与千户忽孙追杀之。
岁己未,世祖伐宋,募能先绝江者,苫彻拔都兒首应命,率众逼南岸。诏苫彻拔都兒与脱欢领兵百人。同宋使谕鄂州使降。抵城下,鄂守将杀使者以军来袭,苫彻拔都兒与之遇,奋击大破之。复赐黄金五十两。中统三年,授蔡州蒙古汉军万户。冬,宋人犯西平,苫彻拔都兒逐北逾淮,获其生口甚众。至元二年秋,由安庆入庐州,闻宋兵至,亟设伏于竹林,击杀之。四年秋九月,元帅阿术军襄阳安阳滩。宋兵据渡口,苫彻拔都兒击破其众。五年,从阿术围襄阳,击夺宋将夏贵米舟。阿术入汉江,以其有战功,俾与扎剌兒引军南略,获八十人。十年八月,略地淮东。十一年,遣招鄂州。十二年,遣招滁州,诛王安抚。改武略将军、管军千户。五月,伏兵大江北岸,击宋军,败走之。十三年,复略地淮东,获其总管二人以献。迁滁州总管府达鲁花赤。宋都统姜才率军取粮高邮,苫彻拔都兒从史万户夺其马及粮橐二万,淮东平,入朝。十四年,从讨叛人只里瓦歹于怀剌合都,改宣武将军、滁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
十七年,率其子脱欢、孙麻兀入见。奏曰:“臣老矣,幸主上怜之。”帝命以脱欢为宣武将军、管军总管,佩金符;麻兀为滁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其后脱欢以征倭功授明威将军、滁州万户府达鲁花赤,升昭勇大将军、征行军万户府达鲁花赤,佩三珠虎符。又以征爪哇功升昭毅大将军,镇守无为滁州万户府达鲁花赤。次子锁住,袭其职。
○怯怯里
怯怯里,斡耳那氏。太宗七年南伐,以千户从阔端攻安丰、寿州。又从诸王塔察兒率蒙古军二千攻荆山,破之,赐马二匹。与万户纳以兵守沂、郯,略涟海,又从元帅怀都攻襄阳。卒。
子相兀速袭父职,率本部兵从丞相阿术攻襄樊,又从塔出筑正阳堡。泸军乘舰来窥壁垒,相兀速率征骑逆之,夹淮水而军,射死者甚众。至元十一年,赐金符,授武略将军。明年,从御史大夫博罗罕平涟海。秋九月,从丞相伯颜渡淮,率兵一千骑攻淮安南门,破之。又从元帅博罗罕筑湾头堡。万户纳兒卧疾,令相兀速权领蒙古、女直、汉人三万户。夏五月,宋扬州都统姜才引兵来侵,相兀速率本部兵逆战有功。又从丞相阿术袭制置使李庭芝及姜才于泰州,皆杀之。十四年,加宣武将军、管军总管。十八年,为蒙古侍卫亲军总管。二十三年,改千户。三十年,升蒙古侍卫亲军副指挥使司事,易金虎符,加显武将军。
子捏古,元贞元年,为蒙古侍卫亲军百户。大德六年,袭父职,佩金虎符,授宣武将军。延祐四年,升左翊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仍所佩符,进怀远大将军。
○塔不已兒
塔不已兒,束吕糺氏。太宗时以招讨使将兵出征,破信安、河南,以功授金虎符、征行万户。岁甲寅,以疾卒。
子脱察剌袭职。岁己未,率兵渡江,破十字寨。命其子重喜从行。重喜率先引弓,射中敌兵,又多杀获。既而与敌兵战于洋隘口,夺战舰一,流矢中左足,勇气愈倍。时世祖驻跸洋隘口北,亲劳之曰:“汝年幼能宣力如是,深可嘉尚。然继今尤当勉之。”及脱察剌卒,以重喜袭职。中统三年,从征李璮有功。四年,以兵镇莒州。至元二年,奉旨初筑十字路城,以备守御。重喜率兵南巡,为游击军。四年,从抄不花出征,至泗州北古城。时蔡千户为敌兵所围,重喜奋战,救而出之。五年,入觐。帝嘉其功,赐白金、纳失失段及金鞍弓矢等。十年,修正阳城。明年,宋兵围正阳,从战败之。十二年,从下涟海诸城。俄奉旨率五千人从出征,道过衡阳店,与宋将李提辖等战,大败之,杀掠几尽,遂驻兵瓜洲。十三年夏六月,宋都统姜才领诸军来围城堡,败之。秋七月,从兵袭击李庭芝等于泰州。十四年,进昭勇大将军、婺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佩已降虎符。未几卒。
子庆孙袭职,初授宣武将军、管军总管,镇守安乐州。十六年,移戍镇江府。十八年,还镇通州。二十年,进明威将军。二十二年,移镇十字路。二十四年,领诸翼军镇太湖,教习水战。二十九年,从征爪哇,升昭勇大将军、征行上万户。将行,有旨留之。皇庆二年卒。子孛兰奚袭。
○直脱兒
直脱兒,蒙古氏,父阿察兒,事太祖,为博兒赤。直脱兒从太宗征钦察、康里、回回等部有功。四年,收河南、关西诸路,得民户四万余,以属庄圣皇太后,为脂粉丝线颜色户。八年,建织染七局于涿州。明年,改涿州路,以直脱兒为达鲁花赤。卒。
子哈兰术袭,佩虎符。李璮叛,世祖命领诸万户为监战达鲁花赤以讨之。有功,授解万户翼监战领军。迁益都路蒙古万户,监战密州,没于军。
从子忽剌出袭职,授昭勇大将军。至元十一年,攻宋六安军,有功。行中书省命领诸军战舰冲宋军,宋军败,有旨褒赏。九月,师次安庆。忽剌出及参政董文炳领山东诸军顺流东下,至丁家洲,遇宋臣夏贵、孙虎臣等,战江中,宋军大败,擒其将校三十七人、军五千余、船四十艘。十二年三月,与宋军战硃金沙,复有功。七月,复与宋军战焦山江中。时丞相阿术等督战,忽剌出与董文炳身冒矢石,沿流鏖战八十余里。忽剌出身被数伤,裹创力战,遂胜之。九月,宋臣张殿帅攻夺吕城仓、丹阳县。忽剌出与万户怀都往救,生擒之。十月,下常州,从丞相伯颜略苏、湖、秀州,至长桥,遇宋军,又败之。十三年正月,师至杭州,丞相伯颜命忽剌出守浙江亭及宋北门。五月,扬州军劫扬子桥堡,败之。六月,败真州军。七月,追李庭芝至通海口,降扬州及高邮、宝应、真州、滁州等城,江南平。加昭毅大将军,职如故。寻迁湖州路达鲁花赤。十四年,进镇国上将军、淮东宣慰使。已而屯守上都。十五年,授嘉议大夫、行御史台中丞。十九年,进资善大夫、福建行省左丞。黄华叛,平之。二十年,授江淮行省左丞。二十三年,迁右丞。三月,进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六月,卒。
○月里麻思
月里麻思,乃马氏。岁丁酉,太宗命与断事官忽都那颜同署。岁戊戌,又同阿术鲁拔都兒充达鲁花赤,破南宿州。岁辛丑,使宋议和。从行者七十余人,月里麻思语之曰:“吾与汝等奉命南下,楚人多诈,倘遇害,当死焉,毋辱君命。”已而驰抵淮上,宋将以兵胁之,曰:“尔命在我,生死顷刻间耳。若能降,官爵可立致。不然,必不汝贷。”月里麻思曰:“吾持节南来,以通国好,反诱我以不义,有死而已。”言辞慷慨,不少屈。宋将知其不可逼,乃囚之长沙飞虎寨三十六年而死。世祖深悼之,诏复其家,以子忽都哈思为答剌罕,日给粮食其家人。忽都哈思自陈于帝曰:“臣愿为国效死,为父雪耻。”帝嘉纳之,授以上均州监战万户。十八年,以招讨使将兵征日本,死于敌。
○捏古剌
捏古剌,在宪宗朝,与也里牙阿速三十人来归。后从征钓鱼山,讨李璮,皆有功。
子阿塔赤,世祖时围襄阳,下江南,败失列及,征乃颜,皆以功受赏。后事成宗、武宗,为札撒兀孙。仁宗时,历官至左阿速卫千户。卒。
子教化,初为速古兒赤,继袭父职。必里阿秃叛,奉旨往平之,凯还,赐衣一袭。天历元年八月,从丞相燕帖木兒战居庸北,有功。九月,进拱卫直都指挥使。寻迁章佩卿。
子者燕不花,初事仁宗,为速古兒赤。英宗时为进酒宝兒赤。天历元年,迎文宗于河南,赐白金、彩段,命为温都赤。九月,往居庸关料敌,道逢二军,谓探马赤诸军曰:“今北兵且至,其避之。”者燕不花恐摇众心,即拔所佩刀斩之。授兵部郎中。招集阿速军四百余人。十月,进兵部尚书,授双珠虎符,领军六百人迎敌通州。会丞相燕帖木兒至檀子山,与秃满迭兒战,败之。迁大司农丞。
○阿兒思兰
阿兒思兰,阿速氏。初,宪宗以兵围阿兒思兰之城,阿兒思兰偕其子阿散真迎谒军门。帝赐手诏,命专领阿速人,且留其军之半,余悉还之,俾镇其境内。以阿散真置左右。道遇阇兒哥叛军,阿散真力战死之。帝遣使裹尸还葬之。阿兒思兰言于帝曰:“臣长子死,不能为国效力,今以次子捏古来献之陛下,愿用之。”捏古来至,帝命从兀良哈台征哈剌章,有功,兀良哈台赏以白金名马。从伐宋,中流矢而死。
子忽兒都答,充管军百户。世祖命从不罗那颜使哈兒马某之地,以疾卒。
子忽都帖木兒,武宗潜邸时从征海都,以功赏白金。至大元年,授宣武将军、左卫阿速亲军副都指挥使。四年,卒。
○哈八兒秃
哈八兒秃,薛亦氏。宪宗时,从攻钓鱼山有功。还,又从亲王塔察兒北征,充千户所都镇抚。从千户脱伦伐宋,没于阵。
子察罕,从塔察兒攻樊城西门,领扬州等处游击军与宋兵战,有功。至元十一年,从忽都帖木兒攻江陵东南城堡,又从阿剌罕败宋兵于阳逻堡之南。阿剌罕选为本万户府副镇抚。十二年,分隶脱脱总管,出广德游击军,与宋兵战,败之,赐以白金酒器。又从攻独松、千秋、拨出等关及诸山寨,其降民悉绥抚之,赐白金一百两。十三年,中书省檄为瑞安县达鲁花赤。始至,招集逃移民十万余户。十四年,升忠显校尉、管军总把,并领新附军五百人,从宣慰唐兀台战于司空山,有功,命以其职兼都镇抚。俄选充侍卫亲军。十六年,授银符、忠武校尉、管军总把。二十四年,赐金符,授承信校尉、蒙古卫军屯田千户。二十五年,进武义将军、本所达鲁花赤。二十七年,升左翼屯田万户府副万户。大德五年卒。子太纳袭。
○艾貌
艾貌拔都,康里氏。初从雪不台那演征钦察,攻河西城,收西关,破河南;继从定宗略地阿奴,皆有功。又从四太子南伐,命充怯怜口阿答赤孛可孙。又从兵渡江攻鄂,以疾卒于军。
子也速台兒,从讨阿蓝答、浑都海,征李璮,伐宋,累功授管军总把。至元十四年,从攻福建兴化,招古田等处民五千余户,以功升武略将军、千户,赐金符。又招手号新军二千五百余人,升宣武将军、总管,赐虎符。有旨征日本,也速台兒愿效力,赐以弓矢,进怀远大将军、万户。二十年,授泰州万户府达鲁花赤。二十三年,迁昭勇大将军、钦察亲军都指挥使。二十四年,从征乃颜有功。明年卒。后赠金吾卫上将军,追封成武郡公,谥显敏。
------------------
宋濂-->元史-->列传第十一
列传第十一
○塔本
塔本,伊吾庐人。人以其好扬人善,称之曰扬公。父宋五设托陀,托陀者,其国主所赐号,犹华言国老也。塔本初从太祖讨诸部,屡厄艰危。复从围燕,征辽西,下平滦、白诸城。军士有妄杀人者,塔本戒之曰:“国之本,民也。杀人得地,何益于国。且杀无罪以坚敌心,非上意。”太祖闻而喜之,赐金虎符,俾镇抚白诸郡,号行省都元帅,管内得承制除县吏,死囚得专决。久之,徙治兴平。兴平兵火伤残,民惨无生意。塔本召父老问所苦,为除之,薄赋敛,役有时。民大悦,乃相与告教,无违约束,归者四集。塔本始至,户止七百,不一二年,乃至万户。出己马以宽驿人;贷廉吏银,其子钱不能偿者,焚其券。农不克耕,亦与之牛,比岁告稔,民用以饶。庚寅,诏益中山、平定、平原隶行省。甲午,盗李仙、越小哥等作乱,塔本止诛首恶,宥其诖误。癸卯立春日,宴群僚,归而疾作,遂卒。是夕星陨,隐隐有声。遗命葬以纸衣瓦棺。赠推诚定远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营国公,谥忠武。子阿里乞失铁木兒。
阿里乞失铁木兒,嗣父职,为兴平等处行省都元帅。其为治一遵先政,兴学养士,轻刑薄徭,虽同僚不敢私役一民。从大军伐高丽有功。岁丙辰卒。赠宣忠辅义功臣、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营国公,谥武襄。子阿台。
阿台,当袭父职,适罢行省为平滦路总管府,丁巳,宪宗命阿台为平滦路达鲁花赤。始至,请蠲银、盐、酒等税课八之一,细民不征。世祖即位,来朝,赐金虎符。诸侯王道出平滦,供给费银七千五百两,户部不即偿,阿台自陈上前,尽取偿以归。置甲乙籍,籍民丁力,民甚便之。至元十年,进阶怀远大将军。岁饥,发粟赈民。或持不可,阿台曰:“朝廷不允,愿以家粟偿官。”于是全活甚众。僚属始至,阿台必遗之盐、米、羊畜、什器,曰:“非有他也,欲其不剥民耳。”姻族穷者,月有常给;民有丧不能葬者,与之棺郭、布帛、资粮。滦为孤竹故国,乃庙祀伯夷、叔齐,以励风俗。二十一年,进昭武大将军。二十四年,乃颜叛,献马五百匹佐军,世祖大喜。已而得乃颜银甕,亟以赐之。二十五年入朝,以疾卒。赐宣力功臣、资德大夫、中书右丞、上护军,追封永平郡公,谥忠亮。子迭里威失。
迭里威失,少好读书,成宗时入宿卫,授河西廉访司佥事,拜监察御史,迁淮西廉访副使,召为中书左司员外郎,改枢密院参议,升判官。延祐四年,授翰林侍讲学士,出为河间路总管。属岁饥,出俸金及官库所积赈之,活数十万人。河间当水陆要冲,四方供亿皆取给焉,迭里威失立法调遣,民便之。复建言增置便习弓马尉一人,益逻兵之数,于是盗贼屏息。陵州群凶为官民害,悉收系死狱中。后升辽阳行省参知政事。子锁咬兒哈的迷失。
锁咬兒哈的迷失,年十二,宿卫英宗潜邸,掌服御诸物。英宗即位,拜监察御史。至治元年春,诏起大刹于京西寿安山,锁咬兒哈的迷失与御史观音保、成珪、李谦亨上章极谏,以为东作方始,而兴大役,以耗财病民,非所以祈福也。且岁在辛酉,不宜兴筑。初,司徒刘夔妄献浙右民田,冒出内帑钞六百万贯,丞相帖木迭兒分取其半,监察御史发其奸,由是疾忌台谏。至是,帖木迭兒之子琐南为治书侍御史,密奏曰:“彼宿卫旧臣,闻事有不便,弗即入白,今讪上以扬己之直,大不敬。”帝乃杀锁咬兒哈的迷失与观音保,杖珪、谦亨,黥之,窜诸遐裔。泰定初,赠锁咬兒哈的迷失资德大夫、御史中丞、上护军,追封永平郡公,谥贞愍。赐其妻子钞五百贯、良田千亩,仍诏树碑神道。
○哈剌亦哈赤北鲁
哈剌亦哈赤北鲁,畏兀人也。性聪敏,习事。国王月仙帖木兒亦都护闻其名,自唆里迷国征为断事官。月仙帖木兒卒,子八兒出阿兒忒亦都护年幼,西辽主鞠兒可汗遣使据其国,且召哈剌亦哈赤北鲁,至则以为诸子师。八兒出阿兒忒闻太祖明圣,乃杀西辽使,更遣阿怜帖木兒都督等四人使西辽。阿怜帖木兒都督者,哈剌亦哈赤北鲁婿也。具语以其故,于是与其子月朵失野讷驰归太祖,一见大悦,即令诸皇子受学焉。仍令月朵失野讷以质子入宿卫。从帝西征。至别失八里东独山,是城空无人,帝问:“此何城也?”对曰:“独山城。往岁大饥,民皆流移之它所。然此地当北来要冲,宜耕种以为备。臣昔在唆里迷国时,有户六十,愿移居此。”帝曰:“善。”遣月朵失野讷佩金符往取之,父子皆留居焉。后六年,太祖西征还,见田野垦辟,民物繁庶,大悦。问哈剌亦哈赤北鲁,则已死矣。乃赐月朵失野讷都督印章,兼独山城达鲁花赤。月朵失野讷卒,子乞赤宋忽兒,在太宗时袭爵,赐号答剌罕。子四人:曰塔塔兒,曰忽栈,曰火兒思蛮,曰月兒思蛮。
世祖命火兒思蛮从雪雪的斤镇云南。月兒思蛮事宪宗,袭父爵,兼领僧人。后因军帅札忽兒台据别失八里,尽室徙居平凉。与其子阿的迷失帖木兒入觐,世祖诏入宿卫为必阇赤,命从安西王忙哥剌出镇六盘。安西王薨,其子阿难答嗣。成宗即位,遣使入朝,因奏:“阿的迷失帖木兒父子,本先帝旧臣,来事先王,服勤二十余年矣。若终老王府,非所以尽其才也,愿以归陛下用之。”成宗可其奏,授阿的迷失帖木兒汝州达鲁花赤,积官秘书太监。卒。子阿邻帖木兒。
阿邻帖木兒,善国书,多闻识,历事累朝,由翰林待制累迁荣禄大夫、翰林学士承旨。英宗时,以旧学日侍左右,陈说祖宗以来及古先哲王嘉言善行。翻译诸经,纪录故实,总治诸王、驸马、番国朝会之事。天历初,北迎明宗入正大统,一见欢甚,顾左右曰:“此朕师也。”天历三年,进光禄大夫、知经筵事。
子曰沙剌班,曰秃忽鲁,曰六十,曰咱纳禄。沙剌班,累拜中书平章政事、大司徒、宣政院使。
○塔塔统阿
塔塔统阿,畏兀人也。性聪慧,善言论,深通本国文字。乃蛮■可汗尊之为傅,掌其金印及钱谷。太祖西征,乃蛮国亡,塔塔统阿怀印逃去,俄就擒。帝诘之曰:“大■人民疆土,悉归于我矣,汝负印何之?”对曰:“臣职也,将以死守,欲求故主授之耳。安敢有他!”帝曰:“忠孝人也!”问是印何用,对曰:“出纳钱谷,委任人材,一切事皆用之,以为信验耳。”帝善之,命居左右。是后凡有制旨,始用印章,仍命掌之。帝曰:“汝深知本国文字乎?”塔塔统阿悉以所蕴对,称旨,遂命教太子诸王以畏兀字书国言。太宗即位,命司内府玉玺金帛。命其妻吾和利氏为皇子哈剌察兒乳母,时加赐予。塔塔统阿召诸子谕之曰:“上以汝母鞠育太子,赐予甚厚,汝等岂宜有之,当先供太子用,有余则可分受。”帝闻之,顾侍臣曰:“塔塔统阿以朕所赐先供太子,其廉介可知矣。”由是数加礼遇。以疾卒。至大三年,赠中奉大夫,追封雁门郡公。子四人:长玉笏迷失,次力浑迷失,次速罗海,次笃绵。
玉笏迷失,少有勇略,浑都海叛于三盘,时玉笏迷失守护皇孙脱脱营垒,率其众与浑都海战,败之。追至只必勒,适遇阿蓝答兒与之合兵,复战,玉笏迷失死之。
力浑迷失,有膂力,尝猎于野,与众相失,遇盗三人,欲夺其衣,力浑迷失搏之,尽仆,遂缚以还。帝召见,选力士与之角,无与敌者。帝壮之,赐金,令行宿卫。
速罗海,袭父职,仍命司内府玉玺金帛。
笃绵,旧事皇子哈剌察兒,世祖即位,从其母入见,欲官之,以无功辞,命统宿卫。奉使辽东。卒,封雁门郡公。子阿必实哈,陕西行省平章政事。
○岳璘帖穆尔
岳璘帖穆尔,回鹘人,畏兀国相暾欲谷之裔也。其兄仳理伽普华,年十六,袭国相、答剌罕。时西契丹方强,威制畏兀,命太师僧少监来临其国,骄恣用权,奢淫自奉。畏兀王患之,谋于仳理伽普华曰:“计将安出?”对曰:“能杀少监,挈吾众归大蒙古国,彼且震骇矣。”遂率众围少监,斩之。以功加号仳理杰忽底,进授明别吉,妻号赫思迭林。左右有疾其功者,谮于其王曰:“少监珥珠,先王宝也,仳理伽普华匿之,盍急索勿失。”其王怒,索宝甚急。仳理伽普华度无以自明,乃亡附太祖,赐以金虎符、狮纽银印、金螭椅一、衣金直孙校尉四人,仍食二十三郡。继又赐银五万两。以弟岳璘帖穆尔为质。仳理伽普华以疾卒。
岳璘帖穆尔从太祖征讨,多战功。皇弟斡真求师傅,帝命岳璘帖穆尔往,训导诸王子以孝弟敦睦、仁厚不杀为先,帝闻而嘉之。从平河南,徙赞县民万余户入乐安。俄授河南等处军民都达鲁花赤,佩金虎符,并赐宫女四人。所得上方赏赉,悉辇归故郡,以散亲旧。且盛陈汉官仪卫以激厉之,国人羡慕。道出河西,所过榛莽,或时乏水,为之凿井置堠,居民使客相庆称便。太祖即位,以中原多盗,选充大断事官。从斡真出镇顺天等路,布德化,宽征徭,盗遁奸革,州郡清宁。寻复监河南等处军民。年六十七,卒于保定。后赠宣力保德功臣、山东宣慰使,谥庄简。子合剌普华,见《忠义传》。
○李桢
李桢,字干臣。其先,西夏国族子也。金末,桢以经童中选。既长,入为质子,以文学得近侍,太宗嘉之,赐名玉出干必阇赤。从皇子阔出伐金,帝命之曰:“凡军中事,须访桢以行。”及下河南诸郡,阔出遣桢偕吉登哥往唐、邓二州数民实,兵余岁凶,流散十八九。桢至,赈恤饥寒,归者如市。十年,从大将察罕下淮甸。桢以功佩金符,授军前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桢奏寻访天下儒士,令所在优赡之。十三年,师围寿春,天雨不止,桢言于察罕曰:“顿师城下,暑雨疫作,将有不利。且城久拒命,破必屠之,则生灵何辜。请退舍数里,身往招之。”从之。桢遂单骑入敌垒,晓以利害,明日,与其将二人率众来降。以功赐银五千两。桢表言:“襄阳乃吴、蜀之要冲,宋之喉襟,得之则可为他日取宋之基本。”定宗嘉其言。庚戌,赐虎符,授襄阳军马万户。丙辰,宪宗命桢率师巡哨襄樊。戊午,帝亲征,召桢同议事。秋九月,卒于合州,年五十九。
○速哥
速哥,蒙古怯烈氏,世传李唐外族。父怀都,事太祖,尝从饮班术尼河水。速哥为人外若质直,而内实沉勇有谋,雅为太宗所知。命使金,因俾觇其虚实,语之曰:“即不还,子孙无忧不富贵也。”速哥顿首曰:“臣死,职耳。奉陛下威命以行,可无虑也。”帝悦,赐所常御马。至河,金人闭之舟中,七日始登南岸,又三旬乃达汴。及见金主,曰:“天子念尔土地日狭,民力日疲,故遣我致命,尔能共修岁币,通好不绝,则转祸为福矣。”谒者令下拜,速哥曰:“我大国使,为尔屈乎!”金主壮之,取金卮饮之酒曰:“归语汝主,必欲加兵,敢率精锐以相周旋,岁币非所闻也。”速哥饮毕,即怀金卮以出。速哥虽佯为不智,而默识其地理厄塞、城郭人民之强弱。既复命,备以虚实告,且以所怀金卮献。帝喜曰:“我得金于汝手中矣。”复以赐之。始下令征兵南伐。兵至河北岸,方舟欲渡,金军陈于河南,帝令仪卫导速哥居中行,亲率偏师乘阵西策马沙河。会睿宗军亦由襄、邓至,两军夹攻之。及金亡,诏赐金护驾士五人,曰:“此以旌汝为使之不辱也。”昔使过崞州,崞人盗杀其良马,至是,兼以崞民赐之。岁乙未,帝从容谓速哥曰:“我将官汝,西域、中原,惟汝择之。”速哥再拜曰:“幸甚!臣意中原为便。”帝曰:“西山之境,八达以北,汝其主之。汝于城中构大楼,居其上,使人皆仰望汝,汝俯而谕之,顾不伟乎!”乃以为山西大达鲁花赤。受命方出,有回回六人讼事不实,将抵罪,遇诸途,急止监者曰:“姑缓其刑,当入奏。”复见帝曰:“此六人者,名著西域,徒以小罪尽诛之,恐非所以怀远人也。愿以赐臣,臣得困辱之,使自悔悟迁善,为他日用,杀之无益也。”帝意解,召六人谓之曰:“生汝者速哥也,其竭力事之。”至云中,皆释之。后有至大官者。其宽大爱人多类此。卒年六十二。赠推忠翊运同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宣宁王,谥忠襄。
子六人:曰长罕,曰玉吕忽都,曰撒合里都,曰忽兰,曰忽都兒不花,曰不花。长罕、玉吕忽都、撒合里都,皆从兀鲁赤太子出征,以战功显。
忽兰之母以后戚故,得袭职。鉏强植弱,均役平刑,阖郡赖以安辑。乙未之抄户籍也,前赐崞人已入官籍,更赐山西户三百。西方多盗,郡县捕不得,则法当计所失物直倍偿,郡县苦之。有甄军判者,率群盗往来阜平、曲阳间,杀人浑源界而夺之财。县以失捕当偿,忽兰曰:“此大盗也,县岂能制哉!”即遣千人捕甄杀之,剿捕其余党,其害乃除。忽兰性纯笃,然酷好佛,尝施千金修龙宫寺,建金轮大会,供僧万人。卒年四十二。赠太保、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追封云国公,谥康忠。
子天德于思,颖悟过人,世祖闻其贤,令袭父爵,养母完颜氏以孝闻。自中山北来,适有边衅,天德于思督造兵甲,抚循其民,无有宁息,形容尽瘁。帝闻而嘉之,赐驯豹、名鹰,使得纵猎禁地,当时眷顾最号优渥。卒年三十九。赠太傅、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云国公,谥显毅。子孙世多显贵云。
○忙哥撒兒
忙哥撒兒,察哈札剌兒氏。曾祖赤老温恺赤,祖搠阿,父那海,并事烈祖。及太祖嗣位,年尚幼,所部多叛亡,搠阿独不去。皇弟槊只哈撒兒阴擿之去,亦谢不从。搠阿精骑射,帝甚爱之,号为默尔杰,华言善射之尤者也。帝尝与贼遇,将战,有二飞鹜至,帝命搠阿谢之。请曰:“射其雄乎?抑雌者乎?”帝曰:“雄者。”搠阿一发坠其雄。贼望见,惊曰:“是善射若此,飞鸟且不能逃,况人乎!”不战而去。从征乃蛮,敌率锐兵鼓而进,搠阿按兵屹不动,敌止。俄复鼓而进,搠阿亦不动,敌卒疑畏不敢前。太祖征蔑里吉,兵溃,搠阿与其弟左右力战以卫帝。会兀良罕哲里马来援,敌乃引退。那海事太祖,备历艰险,未尝形于言,帝嘉其忠,且念其世勋,诏封怀、洛阳百七十五户。
忙哥撒兒事睿宗,恭谨过其父。尝从攻凤翔,首立奇功。定宗升为断事官,刚明能举职。宪宗在籓邸,深知其人。从征斡罗思、阿速、钦察诸部,常身先诸将,及以所俘宝玉颁诸将,则退然一无所取。宪宗由是益重之,使治籓邸之分民。间出游猎,则长其军士,动如纪律。虽太后及诸嫔御小有过失,知无不言,以故邸中人咸敬惮之。乃以为断事官之长,其位在三公之上,犹汉之大将军也。既拜命,出帐殿外,欹橐坐熊席,其僚列坐左右者四十人。忙哥撒兒问曰:“主上以我长此官,诸公其为我言,当以何道守官?”众皆默然。又问之,有夏人和斡居下坐,进曰:“夫札鲁忽赤之道,犹宰之刲羊也,解肩者不使伤其脊,在持平而已。”忙哥撒兒闻之,即起入帐内。众不知所为,皆咎和斡失言。既入,乃为帝言和斡之言善。帝召和斡,命之步,曰:“是可用之才也。”和斡由是知名。
定宗崩,宗王八都罕大会宗亲,议立宪宗。畏兀八剌曰:“失烈门,皇孙也,宜立。且先帝尝言其可以君天下。”诸大臣皆莫敢言。忙哥撒兒独曰:“汝言诚是,然先皇后立定宗时,汝何不言耶?八都罕固亦遵先帝遗言也。有异议者,吾请斩之。”众乃不敢异,八都罕乃奉宪宗立之。宪宗之幼也,太宗甚重之。一日行幸,天大风,入帐殿,命宪宗坐膝下,抚其首曰:“是可以君天下。”他日,用牸按豹,皇孙失烈门尚幼,曰:“以牸按豹,则犊将安所养?”太宗以为有仁心,又曰:“是可以君天下。”其后太宗崩,六皇后摄政,竟立定宗。故至是,二人各举以为言云。
宪宗既立,察哈台之子及按赤台等谋作乱,刳车辕,藏兵其中以入,辕折兵见,克薛杰见之,上变。忙哥撒兒即发兵迎之。按赤台不虞事遽觉,仓卒不能战,遂悉就擒。宪宗亲简其有罪者,付之鞫治。忙哥撒兒悉诛之。帝以其奉法不阿,委任益专。有当刑者,辄以法刑之,乃入奏,帝无不报可。帝或卧未起,忙哥撒兒入奏事,至帐前,扣箭房,帝问何言,即可其奏,以所御大帐行扇赐之。其见亲宠如此。
癸丑冬,病酒而卒。帝以忙哥撒兒当国时,多所诛戮,及是,咸腾谤言,乃为诏谕其子,略曰:
汝高祖赤老温恺赤暨汝祖搠阿,事我成吉思皇帝,皆著劳绩,惟朕皇祖实褒嘉之。汝父忙哥撒兒,自其幼时,事我太宗,朝夕忠勤,罔有过咎。从我皇考,经营四方。迨事皇妣及朕兄弟,亦罔有过咎。暨朕讨定斡罗思、阿速、稳兒别里钦察之域,济大川,造方舟,伐山通道,攻城野战,功多于诸将。俘厥宝玉,大赉诸将,则退然无欲得之心。惟朕言是用,修我邦宪,治我蒐田,辑我国家,罔不咸乂。惟厥忠,虽其私亲,与朕嫔御,小有过咎,一是无有比私。故朕皇妣,迨朕昆弟,无不嘉赖。朝之老臣、宿卫耆旧,无不严畏。录其勤劳,命为札鲁忽赤,治朕皇考受民,布昭大公,以辨狱慎民,爰作朕股肱耳目,众无哗言,朕听以安。
自时厥后,察哈台阿哈之孙,太宗之裔定宗、阔出之子,及其民人,越有他志。赖天之灵,时则有克薛杰者,以告于朕。汝父肃将大旅,以遏乱略,按赤台等谋是用溃,悉就拘执。朕取有罪者,使辨治之,汝父体朕之公,其刑其宥,克比于法。又使治也速、不里狱,亦克比于法。
惟尔脱欢、脱兒赤:自朕用汝父,用法不阿,兄弟亲姻,咸丽于宪。今众罔不怨,曰“尔亦有死耶”,若有慊志。人则虽死,朕将宠之如生。肆朕训汝,尔克明时朕言,如是而有福,不如是而有祸。惟天惟君,能祸福人;惟天惟君,是敬是畏。立身正直,制行贞洁,是汝之福;反是勿思也。能用朕言,则不坠汝父之道,人亦不能间汝矣;不用朕言,则人将仇汝、伺汝、间汝。怨汝父者,必曰“汝亦与我夷矣”,汝则殆哉。汝于朕言,弗慎绎之,汝则有咎;克慎绎之,人将敬汝畏汝,无间伺汝,无慢汝怨汝者矣。又,而母而妇,有谗欺巧佞构乱之言,慎勿听之,则尽善矣。
至顺四年,追封忙哥撒兒为兗国公。子四人:长脱欢,次脱兒赤,次也先帖木尔,次帖木兒不花。脱欢为万户,无子。脱兒赤子明礼帖木兒,累官翰林学士承旨,从征乃颜有功。明礼帖木兒子咬住,咬住子也先,延徽寺卿。也先帖木兒子曰哈剌合孙。帖木兒不花子曰塔术纳,曰哈里哈孙,曰伯答沙。
伯答沙幼入宿卫,为宝兒赤。历事成宗、武宗,由光禄少卿擢同知宣徽院事,升银青光禄大夫、宣徽院使,遥授左丞相。武宗崩,护梓宫葬于北,守山陵三年,乃还。仁宗即位,眷顾益厚。延祐二年,拜中书右丞相。时承平日久,朝廷清明,君臣端拱庙堂之上,而百姓乂安于下,一时号称极治。仁宗崩,帖木迭兒执政,改授集贤大学士,仍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未几,以大宗正札鲁忽赤出镇北方,亦以清静为治,边民按堵。泰定间还朝,加太保。及倒剌沙构兵上都,兵溃,伯答沙奉玺绂来上,文宗嘉之。拜太傅,仍为札鲁忽赤。至顺三年薨。
伯答沙为人清慎宽厚,号称长者。其殁也,贫无以为敛,人皆叹其廉。诏赠推忠佐理正德秉义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上柱国,追封威平王。
三子:长马马的斤,次泼皮,次八郎。八郎期而孤,其母乞咬契氏二十而寡,守节不他适。八郎后为大宗正府札鲁忽赤,能继其先。有成立者,母氏之教也。
○孟速思
孟速思,畏兀人,世居别失八里,古北庭都护之地。幼有奇质,年十五,尽通本国书。太祖闻之,召至阙下,一见大悦,曰:“此兒目中有火,它日可大用。”以授睿宗,使视显懿庄圣皇后分邑岁赋。复事世祖于潜籓,日见亲用。宪宗崩,孟速思言于世祖曰:“神器不可久旷,太祖嫡孙,唯王最长且贤,宜即皇帝位。”诸王塔察兒、也孙哥、合丹等,咸是其言。世祖即位,眷顾益重。南征时,与近臣不只兒为断事官。及诸王阿里不哥叛,相拒漠北,不只兒有二心,孟速思知之,奏徙之于中都,亲监护以往,帝以为忠。数命收召豪俊,凡所引荐,皆极其选。诏与安童并拜丞相,固辞。帝语安童及丞相伯颜、御史大夫月鲁那演等曰:“贤哉孟速思,求之彼族,诚为罕也。”孟速思为人刚严谨信。蚤居帷幄,谋议世莫得闻。至元四年卒,年六十有二。帝尤哀悼,特谥敏惠。武宗朝,赠推忠同德佐理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武都王,改谥智敏。子九人,多至大官。
------------------
宋濂-->元史-->列传第十二
列传第十二
○赛典赤赡思丁子纳速剌丁 忽辛附
赛典赤赡思丁,一名乌马兒,回回人,别庵伯尔之裔。其国言赛典赤,犹华言贵族也。太祖西征,赡思丁率千骑以文豹白鹘迎降,命入宿卫,从征伐,以赛典赤呼之而不名。太宗即位,授丰净云内三州都达鲁花赤;改太原、平阳二路达鲁花赤;入为燕京断事官。宪宗即位,命同塔剌浑行六部事,迁燕京路总管,多惠政,擢采访使。帝伐蜀,赛典赤主馈饷,供亿未尝阙乏。
世祖即位,立十路宣抚司,擢燕京宣抚使。中统二年,拜中书平章政事,皆降制奖谕。至元元年,置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行中书省,出为平章政事。莅官三年,增户九千五百六十五、军一万二千二百五十五、钞六千二百二十五锭、屯田粮九万七千二十一石,撙节和买钞三百三十一锭。中书以闻,诏赏银五千两,仍命陕西五路四川行院大小官属并听节制。七年,分镇四川,宋将昝万寿拥强兵守嘉定,与赛典赤军对垒,一以诚意待之,不为侵掠,万寿心服。未几,赛典赤召还,万寿请置酒为好,左右皆难之,赛典赤竟往不疑。酒至,左右复言未可饮,赛典赤笑曰:“若等何见之小耶。昝将军能毒我,其能尽毒我朝之人乎!”万寿叹服。八年,有旨:大军见围襄阳,各道宜进兵以牵制之。于是赛典赤偕郑鼎率兵水陆并进,至嘉定,获宋将二人,顺流纵筏,断其浮桥,获战舰二十八艘。寻命行省事于兴元,专给粮饷。
十一年,帝谓赛典赤曰:“云南朕尝亲临,比因委任失宜,使远人不安,欲选谨厚者抚治之,无如卿者。”赛典赤拜受命,退朝,即访求知云南地理者,画其山川城郭、驿舍军屯、夷险远近为图以进,帝大悦,遂拜平章政事,行省云南,赐钞五十万缗、金宝无算。时宗王脱忽鲁方镇云南,惑于左右之言,以赛典赤至,必夺其权,具甲兵以为备。赛典赤闻之,乃遣其子纳速剌丁先至王所,请曰:“天子以云南守者非人,致诸国背叛,故命臣来安集之,且戒以至境即加抚循,今未敢专,愿王遣一人来共议。”王闻,遽骂其下曰:“吾几为汝辈所误!”明日,遣亲臣撒满、位哈乃等至,赛典赤问以何礼见,对曰:“吾等与纳速剌丁偕来,视犹兄弟也,请用子礼见。”皆以名马为贽,拜跪甚恭,观者大骇。乃设宴陈所赐金宝饮器,酒罢,尽以与之,二人大喜过望。明日来谢,语之曰:“二君虽为宗王亲臣,未有名爵,不可以议国事,欲各授君行省断事官,以未见王,未敢擅授。”令一人还,先禀王,王大悦。由是政令一听赛典赤所为。
十二年,奏:“云南诸夷未附者尚多,今拟宣慰司兼行元帅府事,并听行省节制。”又奏:“哈剌章、云南壤地均也,而州县皆以万户、千户主之,宜改置令长。”并从之。十三年,以所改云南郡县上闻。云南俗无礼仪,男女往往自相配偶,亲死则火之,不为丧祭。无秔稻桑麻,子弟不知读书。赛典赤教之拜跪之节,婚姻行媒,死者为之棺郭奠祭,教民播种,为陂池以备水旱,创建孔子庙明伦堂,购经史,授学田,由是文风稍兴。云南民以贝代钱,是时初行钞法,民不便之,赛典赤为闻于朝,许仍其俗。又患山路险远,盗贼出没,为行者病,相地置镇,每镇设土酋吏一人、百夫长一人,往来者或值劫掠,则罪及之。
有土吏数辈,怨赛典赤不已,用至京师诬其专僭数事。帝顾侍臣曰:“赛典赤忧国爱民,朕洞知之,此辈何敢诬告!”即命械送赛典赤处治之。既至,脱其械,且谕之曰:“若曹不知上以便宜命我,故诉我专僭,我今不汝罪,且命汝以官,能竭忠自赎乎?”皆叩头拜谢曰:“某有死罪,平章既生之而又官之,誓以死报。”交趾叛服不常,湖广省发兵屡征不利,赛典赤遣人谕以逆顺祸福,且约为兄弟。交趾王大喜,亲至云南,赛典赤郊迎,待以宾礼,遂乞永为籓臣。萝盘甸叛,往征之,有忧色,从者问故,赛典赤曰:“吾非忧出征也,忧汝曹冒锋镝,不幸以无辜而死;又忧汝曹劫虏平民,使不聊生,及民叛,则又从而征之耳。”师次萝盘城,三日不降,诸将请攻之,赛典赤不可,遣使以理谕之。萝盘主曰:“谨奉命。”越三日又不降,诸将奋勇请进兵,赛典赤又不可。俄而将卒有乘城进攻者,赛典赤大怒,遽鸣金止之,召万户叱责之曰:“天子命我安抚云南,未尝命以杀戮也。无主将命而擅攻,于军法当诛。”命左右缚之。诸将叩首,请俟城下之日从事。萝盘主闻之曰:“平章宽仁如此,吾拒命不祥。”乃举国出降。将卒亦释不诛。由是西南诸夷翕然款附。夷酋每来见,例有所献纳,赛典赤悉分赐从官,或以给贫民,秋毫无所私;为酒食劳酋长,制衣冠袜履,易其卉服草履。酋皆感悦。
赛典赤居云南六年,至元十六年卒,年六十九,百姓巷哭,葬鄯阐北门。交趾王遣使者十二人,齐绖为文致祭,其辞有“生我育我,慈父慈母”之语,使者号泣震野。帝思赛典赤之功,诏云南省臣尽守赛典赤成规,不得辄改。大德元年,赠守仁佐运安远济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咸阳王,谥忠惠。
子五人:长纳速剌丁;次哈散,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次忽辛;次苫速丁兀默里,建昌路总管;次马速忽,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平章政事。
纳速剌丁,累官中奉大夫、云南诸路宣慰使都元帅。至元十六年,迁帅大理,以军抵金齿、蒲、骠、曲蜡、缅国,招安夷寨三百,籍户十二万二百,定租赋,置邮传,立卫兵,归以驯象十二入贡,有旨赏金五十两、衣二袭,麾下士赏银有差。会其父赡思丁殁,云南省臣于诸夷失抚绥之方,世祖忧之,近臣以纳速剌丁为言。十七年,授资德大夫、云南行中书省左丞,寻升右丞。建言三事:其一谓云南省规措所造金簿贸易病民,宜罢;其一谓云南有省,有宣慰司,又有都元帅府,近宣慰司已奏罢,而元帅府尚存,臣谓行省既兼领军民,则元帅府亦在所当罢;其一谓云南官员子弟入质,臣谓达官子弟当遣,余宜罢。奏可。二十一年,进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奏减合剌章冗官,岁省俸金九百余两;屯田课程专人掌之,岁得五千两。二十三年,以合剌章蒙古军千人,从皇太子脱欢征交趾,论功赏银二千两。二十八年,进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二十九年,以疾卒。赠推诚佐理协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左丞相,封延安王。
子十二人:伯颜,中书平章政事;乌马兒,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扎法兒,荆湖宣慰使;忽先,云南行省平章政事;沙的,云南行省左丞;阿容,太常礼仪院使;伯颜察兒,中书平章政事,佩金虎符,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左丞相、奉元王,谥忠宪。
忽辛,至元初以世臣子备宿卫,世祖善其应对。至元十四年,授兵部郎中。明年,出为河南等路宣慰司同知。河南多强盗,往往群聚山林,劫杀行路,官军收捕失利,忽辛以招安自任,遣土豪持檄谕之。未几,贼二人来自归,忽辛赐之冠巾,且谕之曰:“汝昔为贼,今既自归,即良民矣。”俾侍左右,出入房闼无间,悉放还,令遍谕其党。数日后,招集其为首者十辈来,身长各七尺余,罗拜庭下,顾视异常,众悉惊怖失措。忽辛命吏籍其姓名为民,俾随侍左右,夜则令卧户外,时呼而饮食之,各得其欢心。群盗闻之,相继款附。
二十一年,授云南诸路转运使。明年,转陕西道。又明年,授燕南河北道宣慰司同知,寻除南京总管。三十年,授两浙盐运使。大德九年,进江东道宣慰使,改陕西行台御史中丞,再改云南行省右丞。既至,条具诸不便事言于宗王,请更张之,王不可,忽辛与左丞刘正驰还京师,有旨令宗王协力施行。由是一切病民之政,悉革而新之。豪民规避徭役,往往投充王府宿卫,有司不胜供给,忽辛按朝廷元额所无者,悉籍为民,去其宿卫三分之二。马龙州酋谋叛,阴与外贼通,持所受宣敕纳贼以示信,事觉,宗王为左右所蔽,将释不问,忽辛与刘正反覆研鞫,反状尽得,竟斩之。军粮支给,地理远近不同,吏夤缘为奸,忽辛籍军户姓名及仓廪处所,为更番支给,吏奸始除。先是,赡思丁为云南平章时,建孔子庙为学校,拨田五顷,以供祭祀教养。赡思丁卒,田为大德寺所有,忽辛按庙学旧籍夺归之。乃复下诸郡邑遍立庙学,选文学之士为之教官,文风大兴。王府畜马繁多,悉纵之郊,败民禾稼,而牧人又在民家宿食,室无宁居。忽辛度地置草场,构屋数十间,使为牧所,民得以安。
广南酋沙奴素强悍,宋时尝赐以金印,云南诸部悉平,独此梗化。忽辛遣使诱致,待之以礼,留数月不遣,酋请还,忽辛曰:“汝欲还,可纳印来。”酋不得已,赍印以纳,忽辛置酒宴劳,讽令偕印入觐,帝大悦。大德五年,缅国主负固不臣,忽辛遣人谕之曰:“我老赛典赤平章子也,惟先训是遵,凡官府于汝国所不便事,当一切为汝更之。”缅国主闻之,遂与使者偕来,献白象一,且曰:“此象古来所未有,今圣德所致,敢效方物。”既入,帝赐缅国主以世子之号。乌蛮等租赋,岁发军征索乃集,忽辛以利害榜谕诸蛮,不遣一卒,而租赋咸足。俄有为飞语及符谶以惑宗王者,忽辛引刘正密为奏驰报,朝廷遣使临问,凡造言之徒悉诛之,忽辛偕使者还觐。
大德八年,出为四川行省左丞,改江浙行省。至大元年,拜荣禄大夫、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明年,以母老谢职归养。又明年正月卒。天历元年,赠守德宣惠敏政功臣、上柱国、雍国公,谥忠简。
子二人:伯杭,中庆路达鲁花赤;曲列,湖南道宣慰使。
○布鲁海牙
布鲁海牙,畏吾人也。祖牙兒八海牙,父吉台海牙,俱以功为其国世臣。布鲁海牙幼孤,依舅氏家就学,未几,即善其国书,尤精骑射。年十八,随其主内附,充宿卫。太祖西征,布鲁海牙扈从,不避劳苦,帝嘉其勤,赐以羊马氈帐,又以居里可汗女石抹氏配之。太祖崩,诸王来会,选使燕京总理财币。使还,庄圣太后闻其廉谨,以名求之于太宗,凡中宫军民匠户之在燕京、中山者,悉命统之,又赐以中山店舍园田、民户二十,授真定路达鲁花赤。
辛卯,拜燕南诸路廉访使,佩金虎符,赐民户十。未几,授断事官,使职如故。时断事官得专生杀,多倚势作威,而布鲁海牙小心谨密,慎于用刑。有民误殴人死,吏论以重法,其子号泣请代死,布鲁海牙戒吏,使擒于市,惧则杀之。既而不惧,乃曰:“误殴人死,情有可宥,子而能孝,义无可诛。”遂并释之,使出银以资葬埋,且呼死者家谕之,其人悦从。是时法制未定,奴有罪者,主得专杀,布鲁海牙知其非法而不能救,尝出金赎死者数十人。征讨之际,隶军籍者,惮于行役,往往募人代之,又军中多逃归者,朝廷下制:募代者杖百,逃归者死。命布鲁海牙与断事官卜只兒按顺天等路,及至州县,得募人代者万一千户、逃者十二人。然募者闻命将下,已潜遣家人易代募者。布鲁海牙闻之,叹曰:“募者已惧罪往易,逃者因单弱思归,情皆可矜,吾可不伸理耶?”遂奏其状,皆得经减。有丁多产富而家人不往,及未至役所而即逃者,则曰:“此而不杀,何以戒后!”有窃妓逃者,吏论当死,布鲁海牙曰:“败乱纲常,罪固宜死;此妓也,岂可例论!”命杖之。其执法平允类如此。
世祖即位,择信臣宣抚十道,命布鲁海牙使真定。真定富民出钱贷人者,不逾时倍取其息,布鲁海牙正其罪,使偿者息如本而止,后定为令。中统钞法行,以金银为本,本至,乃降新钞。时庄圣太后已命取真定金银,由是真定无本,钞不可得。布鲁海牙遣幕僚邢泽往谓平章王文统曰:“昔奉太后旨,金银悉送至上京。真定南北要冲之地,居民商贾甚多,今旧钞既罢,新钞不降,何以为政?且以金银为本,岂若以民为本。又太后之取金帛,以赏推戴之功也,其为本不亦大乎!”文统不能夺,立降钞五千锭,民赖以便。俄迁顺德等路宣慰使,佩金虎符。来朝,帝命坐,慰劳之,赐以海东青鹘。至元二年秋卒,年六十九。
布鲁海牙性孝友,造大宅于燕京,自畏吾国迎母来居,事之,得禄不入私室。幼时叔父阿里普海牙欺之,尽有其产,及贵显,筑室宅旁,迎阿里普海牙居之。弟益特思海牙以宿憾为言,常慰谕之,终无间言。帝尝赐以太府绫绢五千匹,丝絮相等,弟求四之一纳其国赋,尽与之,无吝色。初布鲁海牙拜廉使,命下之日,子希宪适生,喜曰:“吾闻古以官为姓,天其以廉为吾宗之姓乎!”故子孙皆姓廉氏。后或奏廉氏仕进者多,宜稍汰去,世祖曰:“布鲁海牙功多,子孙亦朕所知,非汝当预。”大德初,赠仪同三司、大司徒,追封魏国公,谥孝懿。
子希闵、希宪、希恕、希尹、希颜、希愿、希鲁、希贡、希中、希括,孙五十三人,登显仁者代有之,希宪自有传。
○高智耀子睿附
高智耀,河西人,世仕夏国。曾祖逸,大都督府尹;祖良惠,右丞相。智耀登本国进士第,夏亡,隐贺兰山。太宗访求河西故家子孙之贤者,众以智耀对,召见将用之,遽辞归。皇子阔端镇西凉,儒者皆隶役,智耀谒籓邸,言儒者给复已久,一旦与厮养同役,非便,请除之。皇子从其言。欲奏官之,不就。宪宗即位,智耀入见,言:“儒者所学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自古有国家者,用之则治,不用则否,养成其材,将以资其用也。宜蠲免徭役以教育之。”帝问:“儒家何如巫医?”对曰:“儒以纲常治天下,岂方技所得比。”帝曰:“善。前此未有以是告朕者。”诏复海内儒士徭役,无有所与。世祖在潜邸已闻其贤,及即位,召见,又力言儒术有补治道,反覆辩论,辞累千百。帝异其言,铸印授之,命凡免役儒户,皆从之给公文为左验。时淮、蜀士遭俘虏者,皆没为奴,智耀奏言:“以儒为驱,古无有也。陛下方以古道为治,宜除之,以风厉天下。”帝然之,即拜翰林学士,命循行郡县区别之,得数千人。贵臣或言其诡滥,帝诘之,对曰:“士,譬则金也,金色有浅深,谓之非金不可,才艺有浅深,谓之非士亦不可。”帝悦,更宠赉之。智耀又言:“国初庶政草创,纲纪未张,宜仿前代,置御史台以纠肃官常。”至元五年立御史台,用其议也。擢西夏中兴等路提刑按察使。会西北籓王遣使入朝,谓:“本朝旧俗与汉法异,今留汉地,建都邑城郭,仪文制度,遵用汉法,其故何如?”帝求报聘之使以析其问,智耀入见,请行,帝问所答,画一敷对,称旨,即日遣就道。至上京,病卒,帝为之震悼。后赠崇文赞治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司徒、柱国,追封宁国公,谥文忠。子睿。
睿,资廪直亮,智耀之北使也,携之以行。及卒,帝问其子安在,近臣以睿见,时年十六。授符宝郎,出入禁闼,恭谨详雅。久之,授唐兀卫指挥副使,历翰林待制、礼部侍郎。除嘉兴路总管,境内有宿盗,白昼掠民财,捕者积十数辈莫敢近。睿下令,不旬日,生擒之,一郡以宁。擢江东道提刑按察使,部内草窃陆梁,声言围宣城。郡将怯懦,城门不开,睿召责之曰:“寇势方炽,官先示弱,民何所凭?”即命密治兵卫,而洞开城门,听民出入贸易自便。既而寇以有备,不敢进,遂讨平之。除同佥行枢密院事,迁浙西道肃政廉访使。盐官州民,有连结党与,持郡邑短长,其目曰十老,吏莫敢问,睿悉按以法,阖境快之。拜江南行台侍御史,进御史中丞,除淮东道肃政廉访使。盗窃真州库钞三万缗,有司大索,追逮平民数百人,吏因为奸利,睿躬自详谳而得其情,即纵遣之。未几,果得真盗。复拜南台御史中丞,务持大体,有儒者之风焉。延祐元年卒,年六十有六。累赠推忠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宁国公,谥贞简。
子纳麟,官至太尉、江南诸道行御史台大夫。
○铁哥
铁哥,姓伽乃氏,迦叶弥兒人。迦叶弥兒者,西域筑乾国也。父斡脱赤与叔父那摩俱学浮屠氏。斡脱赤兄弟相谓曰:“世道扰攘,吾国将亡,东北有天子气,盍往归之。”乃偕入见,太宗礼遇之。定宗师事那摩,以斡脱赤佩金符,奉使省民瘼。宪宗尊那摩为国师,授玉印,总天下释教。斡脱赤亦贵用事,领迦叶弥兒万户,奏曰:“迦叶弥兒西陲小国,尚未臣服,请往谕之。”诏偕近侍以往。其国主不从,怒而杀之,帝为发兵诛国主,元贞元年封代国公,谥忠遂。
斡脱赤之殁,铁哥甫四岁,性颖悟,不为嬉戏。从那摩入见,帝问谁氏子,对曰:“兄斡脱赤子也。”帝方食鸡,辍以赐铁哥。铁哥捧而不食,帝问之,对曰:“将以遗母。”帝奇之,加赐一鸡。世祖即位,幸香山永安寺,见书畏吾字于壁,问谁所书,僧对曰:“国师兄子铁哥书也。”帝召见,爱其容仪秀丽,语音清亮,命隶丞相孛罗备宿卫。先是,世祖事宪宗甚亲爱,后以谗稍疏,国师导世祖宜加敬慎,遂友爱如初。至是,帝将用铁哥,曰:“吾以酬国师也。”于是铁哥年十七,诏择贵家女妻之,辞曰:“臣母汉人,每欲求汉人女为妇,臣不敢伤母心。”乃为娶冉氏女。久之,命掌饔膳汤药,日益亲密。
至元十六年,铁哥奏曰:“武臣佩符,古制也。今长民者亦佩符,请省之,以彰武职。”从之。十七年,进正议大夫、尚膳监。帝尝谕之曰:“朕闻父饮药,子先尝之,君饮药,臣先尝之。今卿典朕膳,凡饮食汤药,宜先尝之。”又曰:“朕以宿卫士隶卿,其可任使者,疏其才能,朕将用之。“诏赐第于大明宫之左。留守段圭言:“逼木局,不便。”帝曰:“俾居近禁闼,以便召使。木局稍隘,又何害焉。”
高州人言,州境多野兽害稼,愿捕以充贡。铁哥曰:“捕兽充贡,徒济其私耳,且扰民,不可听。”从之。十九年,迁同知宣徽院事,领尚膳监。有食尚食余饼者,帝察知之,怒。铁哥曰:“失饼之罪在臣,食者何与焉。”内府食用圆米,铁哥奏曰:“计粳米一石,仅得圆米四斗,请自今非御用,止给常米。”帝皆善之。进中奉大夫、司农寺达鲁花赤。从猎百杳兒之地,猎人亦不剌金射兔,误中名驼,驼死,帝怒,命诛之。铁哥曰:“杀人偿畜,刑太重。”帝惊曰:“误耶,史官必书。”亟释之。庾人有盗凿粳米者,罪当死。铁哥谏曰:“臣鞫庾人,其母病,盗粳欲食母耳,请贷之。”牧人有盗割驼峰者,将诛之。铁哥曰:“生割驼峰,诚忍人也。然杀之,恐乖陛下仁恕心。”诏皆免死。二十二年,进正奉大夫,奏:“司农寺宜升为大司农司,秩二品,使天下知朝廷重农之意。”制可。进资善大夫、司农。时司农供膳,有司多扰民,铁哥奏曰:“屯田则备诸物,立供膳司甚便。”从之。桓州饥民鬻子女以为食,铁哥奏以官帑赎之。
二十四年,从征乃颜,至撒兒都之地,叛王塔不台率兵奄至。铁哥奏曰:“昔李广一将耳,尚能以疑退敌,况陛下万乘之威乎!今彼众我寡,不得地利,当设疑以退之。”于是帝张曲盖,据胡床,铁哥从容进酒。塔不台按兵觇伺,惧有伏,遂引去。帝以金章宗玉带赐之。二十九年,进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以病足,听舆轿入殿门。帝尝忆北征事,不能悉记,铁哥条举甚详,帝悦,以金束带赐之。初,诏遣宋新附民种蒲萄于野马川晃火兒不剌之地,既献其实,铁哥以北方多寒,奏岁赐衣服,从之。
成宗即位,以铁哥先朝旧臣,赐银一千两、钞十万贯。他日,又赐以玛瑙碗,谓铁哥曰:“此器先皇所用,朕今赐卿,以卿久侍先皇故也。”大德元年,加光禄大夫。三年,乞解机务,从之。仍授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时诸王朝见,未有知典故者,帝曰:“惟铁哥知之,俾专其事,凡廪饩金帛之数,皆遵世祖制诏,自今怀诸王之礼,悉命铁哥掌之。”七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平滦大水,铁哥奏曰:“散财聚民,古之道也。今平滦水灾,不加赈恤,民不聊生矣!”从之。十年,丁母忧,诏夺情起复。辽王脱脱入朝,从者执兵入大明宫,铁哥劾止之,王惧谢。从幸缙山,饥民相望,铁哥辄发廪赈之,既乃陈疏自劾,帝称善不已。武宗即位,赐金一百两,加金紫光禄大夫,遥授中书右丞相。有诉宁远王阔阔出有逆谋者,命诛之。铁哥知其诬,廷辨之,由是得释,徙高丽。二年,领度支院。寻赐江州稻田五千亩。仁宗皇庆元年,授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乃进奏:世祖子惟宁远王在,宜赐还。从之。二年,奉命诣万安寺祀世祖,感疾归,皇太后令内臣问疾,铁哥附奏曰:“臣死无日,愿太后辅陛下布惟新之政,社稷之福也。”是年薨,赐赙礼加厚,敕有司治丧事,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忠穆。加赠推诚守正佐理翊戴功臣,封延安王,改谥忠献。
子六人:忽察,淮东宣慰使;平安奴,太平路达鲁花赤;也识哥,同知山东宣慰司事;虎里台,同知真定总管府事;亦可麻,同知都护府事;重喜,隆禧院副使。孙八人,伯颜,中书平章政事;余多居宿卫。
------------------
宋濂-->元史-->列传第十三
列传第十三
○安童
安童,木华黎四世孙,霸突鲁长子也。中统初,世祖追录元勋,召入长宿卫,年方十三,位在百僚上。母弘吉剌氏,昭睿皇后之姊,通籍禁中。世祖一日见之,问及安童,对曰:“安童虽幼,公辅器也。”世祖曰:“何以知之?”对曰:“每退朝必与老成人语,未尝狎一年少,是以知之。”世祖悦。四年,执阿里不哥党千余,将置之法,安童侍侧,帝语之曰:“朕欲置此属于死地,何如?”对曰:“人各为其主,陛下甫定大难,遽以私憾杀人,将何以怀服未附。”帝惊曰:“卿年少,何从得老成语?此言正与朕意合。”由是深重之。
至元二年秋八月,拜光禄大夫、中书右丞相,增食邑至四千户。辞曰:“今三方虽定,江南未附,臣以年少,谬膺重任,恐四方有轻朝廷心。”帝动容,有间曰:“朕思之熟矣,无以逾卿。”冬十月,召许衡至,传旨令衡入省议事,衡以疾辞。安童即亲候其馆,与语良久,既还,念之不释者累日。三年,帝谕衡曰:“安童尚幼,未更事,善辅导之。汝有嘉谟,当先告之以达朕,朕将择焉。”衡对曰:“安童聪敏,且有执守,告以古人所言,悉能领解,臣不敢不尽心。但虑中有人间之,则难行,外用势力纳人其中,则难行。臣入省之日浅,所见如此。”四年三月,安童奏:“内外官须用老成人,宜令儒臣姚枢等入省议事。”帝曰:“此辈虽闲,犹当优养,其令入省议事。”
五年,廷臣密议立尚书省,以阿合马领之,乃先奏以安童宜位三公。事下诸儒议,商挺倡言曰:“安童,国之柱石,若为三公,是崇以虚名而实夺之权也,甚不可。”众曰然,事遂罢。七年四月,奏曰:“臣近言:‘尚书省、枢密院各令奏事,并如常制,其大政令,从臣等议定,然后上闻。’既得旨矣,今尚书一切径奏,似违前旨。”帝曰:“岂阿合马以朕颇信用之,故尔专权耶?不与卿议,非是。”敕如前旨。
八年,陕西省臣也速迭兒建言,比因饥馑,盗贼滋横,若不显戮一二,无以示惩。敕中书详议,安童奏曰:“强、窃均死,恐非所宜,罪至死者,宜仍旧待报。”从之。十年春三月,奏以玉册玉宝上皇后弘吉剌氏,以玉册金宝立燕王为皇太子,兼中书令,判枢密院事。冬十月,帝谕安童及伯颜等曰:“近史天泽、姚枢纂定《新格》,朕已亲览,皆可行之典,汝等亦当一一留心参考,岂无一二可增减者。”各令纪录促议行之。时天下待报死囚五十人,安童奏其中十三人因斗殴杀人,余无可疑。于是诏以所奏十三人免死从军。十一年,奏阿合马蠹国害民数事;又奏各部与大都路官多非才,乞加黜汰。从之。
十二年七月,诏以行中书省枢密院事,从太子北平王出镇极边,在边十年。二十一年三月,从王归,待罪阙下,帝即召见慰劳之,顿首谢曰:“臣奉使无状,有累圣德。”遂留寝殿,语至四鼓乃出。冬十一月,和礼霍孙罢,复拜中书右丞相,加金紫光禄大夫。二十二年,右丞卢世荣败,诏与诸儒条其所用人及所为事,悉罢之。二十三年夏,中书奏拟漕司诸官姓名,帝曰:“如平章、右丞等,朕当亲择,余皆卿等职也。”安童奏曰:“比闻圣意欲倚近侍为耳目,臣猥承任使,若所行非法,从其举奏,罪之轻重,惟陛下裁处。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某官、某居某职,以所署奏目付中书施行。臣谓铨选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常废格不行,虑其党有短臣者,幸陛下详察。”帝曰:“卿言是也。今后若此者勿行,其妄奏者,即入言之。”奏征前吏部尚书李昶,不起;复奏赐田十顷。
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世祖亲讨平之。宗室诖误者,命安童按问,多所平反。尝退朝,自左掖门出,诸免罪者争迎谢,或执辔扶上马,安童毅然不顾。有乘间言于帝曰:“诸王虽有罪,皆帝室近亲也,丞相虽尊,人臣也,何悖慢如此!”帝良久曰:“汝等小人,岂知安童所为?特辱之使改过耳。”是岁,复立尚书省,安童切谏曰:“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别相贤者,犹或不至虐民误国。”不听。二十五年,见天下大权尽归尚书,屡求退,不许。二十八年,罢相,仍领宿卫事。三十年春正月,以疾薨于京师乐安里第,年四十九。雨木冰三日。世祖震悼曰:“人言丞相病,朕固弗信,果丧予良弼。”诏大臣监护丧事。大德七年,成宗制赠推忠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忠宪王。碑曰《开国元勋命世大臣之碑》。子兀都带。
兀都带器度宏远,世祖时袭长宿卫。父安童殁,凡赗赙之物,一无所受,以素车朴马归葬只兰秃先茔。事母以孝闻。成宗即位,拜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领太常寺事。为请谥南郊,摄太尉,奉册上尊号、庙号、皇后尊号。常侍掖庭,赞画大政,帝及中宫咸以家人礼待之。大德六年正月薨,年三十一。至大二年,制赠输诚保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谥忠简。子拜住,自有传。
○廉希宪
廉希宪,字善用,布鲁海牙子也。幼魁伟,举止异凡兒。九岁,家奴四人盗五马逃去,既获,时于法当死,父怒,将付有司,希宪泣谏止之,俱得免死。又尝侍母居中山,有二奴醉出恶言,希宪曰:“是以我为幼也。”即送系府狱,杖之。皆奇其有识。世祖为皇弟,希宪年十九,得入侍,见其容止议论,恩宠殊绝。希宪笃好经史,手不释卷。一日,方读《孟子》,闻召,急怀以进。世祖问其说,遂以性善义利仁暴之旨为对,世祖嘉之,目曰廉孟子,由是知名。尝与近臣校射世祖前,希宪腰插三矢,有欲取以射者,希宪曰:“汝以我为不能耶?但吾弓力稍弱耳。”左右授以劲弓,三发连中。众惊服曰:“真文武材也。”
岁甲寅,世祖以京兆分地命希宪为宣抚使。京兆控制陇蜀,诸王贵籓分布左右,民杂羌戎,尤号难治。希宪讲求民病,抑强扶弱。暇日从名儒若许衡、姚枢辈谘访治道,首请用衡提举京兆学校,教育人材,为根本计。国制,为士者无隶奴籍,京兆多豪强,废令不行。希宪至,悉令著籍为儒。有民妻与卜者厌诅其夫,杀之,狱成,僚佐皆言方大旱,卜者宜减死,希宪议当伏法,已而大雨立应。
初,世祖受命宪宗,经理河南关右,居数岁,谗者谓王府人多专擅不法,至是,命阿蓝答兒、刘太平检核所部,用酷吏分领其事,大开告讦。希宪曰:“宣抚司事由己出,有罪固当独任,僚属何预。”及事竟,卒无获罪者。己未,宪宗驻跸合州,世祖渡江取鄂州,命希宪入籍府库。希宪引儒生百余,拜伏军门,因言:“今王师渡江,凡军中俘获士人,宜官购遣还,以广异恩。”世祖嘉纳之。还者五百余人。
宪宗崩,讣音至,希宪启曰:“殿下太祖嫡孙,先皇母弟,前征云南,克期抚定,及今南伐,率先渡江,天道可知。且殿下收召才杰,悉从人望,子惠黎庶,率土归心。今先皇奄弃万国,神器无主,愿速还京,正大位以安天下。”世祖然之,且命希宪先行,审察事变。对曰:“刘太平、霍鲁海在关右,浑都海在六盘,征南诸军散处秦蜀,太平要结诸将,其性险诈,素畏殿下英武,倘倚关中形胜,设有异谋,渐不可制,宜遣赵良弼往觇人情事宜。”从之。阿里不哥构乱北边,遣脱忽思发兵河朔,大肆凶暴。真定名士李盘尝奉庄圣太后命侍阿里不哥讲读,脱忽思怒盘不附己,械之,希宪访盘于狱,言于世祖而释之。世祖命希宪赐膳于宗王塔察兒,希宪即以己意白王,宜首建翊戴之谋,王然之,许以身任其事。归启其言,世祖曰:“若此重事,卿何不惧之甚耶!”庚申,至开平,宗室诸王劝进,谦让未允,希宪复以天时人事进言。且曰:“阿里不哥于殿下为母弟,居守朔方,专制有年,或觊望神器,事不可测,宜早定大计。”世祖然之。明日即位,建元中统。希宪上言:“高丽王子倎久留京师,今闻其父死,宜立为王,遣还国,以恩结之。”又言:“鄂兵未还,宜遣使与宋讲好,敕诸军北归。”帝皆从之。
赵良弼还自关右,奏刘太平、霍鲁海反状,皆如希宪言。初分汉地为十道,乃并京兆、四川为一道,以希宪为宣抚使。太平、霍鲁海闻之,乘驿急入京兆,密谋为变。后三日,希宪至,宣布诏旨,遣使安谕六盘。未几,断事官阔阔出遣使来告:浑都海已反,杀所遣使者朵罗台,遣人谕其党密里火者于成都、乞台不花于青居,使各以兵来援,又多与蒙古军奥鲁官兀奴忽等金帛,尽起新军,且约太平、霍鲁海同日俱发。希宪得报,召僚属谓曰:“上新即位,责任吾等,正为今日。不早为之计,殆将无及。”遣万户刘黑马、京兆治中高鹏霄、华州尹史广,掩捕太平、霍鲁海及其党,获之,尽得其奸谋,悉置于狱。复遣刘黑马诛密里火者,总帅汪惟正诛乞台不花,具以驿闻。时关中无兵备,命汪惟良将秦、巩诸军进六盘,惟良以未得上旨为辞,希宪即解所佩虎符银印授之曰:“此皆身承密旨,君但办吾事,制符已飞奏矣。”又付银一万五千两,以充功赏,出库币制军衣。惟良感激,遂行。又发蜀卒更戍及在家余丁,推节制诸军蒙古官八春将之,谓之曰:“君所将之众,未经训练,六盘兵精,勿与争锋,但张声势,使不得东,则大事济矣。”会有诏赦至,希宪命绞太平等于狱,尸于通衢,方出迎诏,人心遂安。乃遣使自劾停赦行刑、征调诸军、擅以惟良为帅等罪,帝深善之。曰:“《经》所谓行权,此其是也。”别赐金虎符,使节制诸军,且诏曰:“朕委卿以方面之权,事当从宜,毋拘常制,坐失事机。”
西川将纽邻奥鲁官将举兵应浑都海,八春获之,系其党五十余人于乾州狱,送二人至京兆,请并杀之。二人自分必死,希宪谓海僚佐曰:“浑都海不能乘势东来,保无他虑。今众志未一,犹怀反侧,彼军见其将校执囚,或别生心,为害不细。今因其惧死,并加宽释,使之感恩效力,就发此军余丁,往隶八春,上策也。”初,八春既执诸校,其军疑惧,骇乱四出,莫可禁遏,及知诸校获全,纽邻奥鲁官得释,大喜过望。切谕其属出兵效力,人人感悦,八春亦释然开悟,果得精骑数千,将与俱西。诏以希宪为中书右丞,行秦蜀省事。浑都海闻京兆有备,遂西渡河,趋甘州,阿蓝答兒复自和林提兵与之合,分结陇、蜀诸将,又使纽邻兄宿敦为书招纽邻。于是成都帅百家奴,兴元忙古台,青居汪惟正、钦察,俱遣使言,人心危疑,事不可测。希宪遣使深谕戒之,两川诸将素惮希宪威名,按堵从命。浑都海、阿蓝答兒合军而东,诸将失利,河右大震,西土亲王执毕帖木兒辎重皆空,就食秦雍。朝议欲弃两川,退守兴元,希宪力言不可,乃止。会亲王合丹及汪惟良、八春等合兵复战西凉,大败之,俘斩略尽,得二叛首以送,枭之京兆市。事闻,帝大嘉之曰:“希宪真男子也。”进拜平章政事,赐宅一区。时希宪年三十矣。
希宪奏:四川降民,皆散处山谷,宜申敕军吏,禁止俘掠,违者,千户以下与犯人同罪。又禁诸人无贩易生口。由是四川遂安,降者益众。又罢解盐户所摘军,及京兆诸处无籍户之戍灵州屯田者,以宽民力。钦察获宋臣张炳震、王政二人,俱以母老,愿赐矜放,希宪皆遣之还。因为书与宋四川制置余玠,谕以天道人事,玠得书,愧感自守,不敢复轻动。巩昌帅府言,镇戎州有谋为叛者,连引四百余人,希宪详推之,惟诛首恶五人。宋将刘整以泸州降,尽系前归宋者数百人待报。希宪奏释之,且致书宰臣,待整以恩,当得其死力。整后首建取襄阳之策,果立勋效。宋将家属之在北者,希宪岁给其粮,仕于宋者,子弟得越界省其亲,人皆感之。
李璮反山东,事连王文统,平章赵璧素忌希宪勋名,因言文统由张易、希宪荐引,遂至大用,且关中形胜之地,希宪得民习,有商挺、赵良弼为之辅,此事宜关圣虑。帝曰:“希宪自幼事朕,朕知其心,挺、良弼皆正士,何虑焉。”蜀降人费正寅以私怨谮希宪因李璮叛,亦修城治兵,潜畜异志。帝因惑之,命中书右丞南合代希宪行省,且覆视所告事,卒无实状。诏希宪还京师。陛见,言曰:“方关陕叛乱,川蜀未宁,事急星火,臣随宜行事,不谋佐贰,如寅所言,罪止在臣,臣请逮系有司。”帝抚御床曰:“当时之言,天知之,朕知之,卿果何罪!”慰谕良久。进拜中书平章政事。一日夜半,召希宪入禁中,从容道籓邸时事,因及赵璧所言。希宪曰:“昔攻鄂时,贾似道作木栅环城,一夕而成,陛下顾扈从诸臣曰‘吾安得如似道者用之’。刘秉忠、张易进曰‘山东王文统,才智士也,今为李璮幕僚’。诏问臣,臣对‘亦闻之,实未尝识其人也’。”帝曰:“朕亦记此。”
希宪在中书,振举纲维,综劾名实,汰逐冗滥,裁抑侥幸,兴利除害,事无不便,当时翕然称治,典章文物,粲然可考。又建言:“国家自开创已来,凡纳土及始命之臣,咸令世守,至今将六十年,子孙皆奴视部下,都邑长吏,皆其皁隶僮使,前古所无,宜更张之,使考课黜陟。”始议行迁转法。
至元元年,丁母忧,率亲族行古丧礼,勺饮不入口者三日,恸则呕血,不能起,寝卧草土,庐于墓傍。宰执以忧制未定,欲极力起之,相与诣庐,闻号痛声,竟不忍言。未几,有诏夺情起复,希宪虽不敢违旨,然出则素服从事,入必缞绖。及丧父,亦如之。
奸臣阿合马领左右部,专总财赋,会其党相攻击,帝命中书推覆,众畏其权,莫敢问。希宪穷治其事,以状闻,杖阿合马,罢所领归有司。帝谕希宪曰:“吏废法而贪,民失业而逃,工不给用,财不赡费,先朝患此久矣。自卿等为相,朕无此忧。”对曰:“陛下圣犹尧、舜,臣等未能以皋陶、稷、契之道赞辅治化,以致太平,怀愧多矣。今日小治,未足多也。”因论及魏征,对曰:“忠臣良臣,何代无之,顾人主用不用尔。”有内侍传旨入朝堂,言某事当尔,希宪曰:“此阉宦预政之渐,不可启也。”遂入奏,杖之。
言者讼丞相史天泽亲党布列中外,威权日盛,渐不可制。诏罢天泽政事,使待鞫问。希宪进曰:“天泽事陛下久,知天泽深者,无如陛下。始自潜籓,多经任使,将兵牧民,悉有治效。陛下知其可付大事,用为辅相。小人一旦有言,陛下当熟察其心迹,果有肆横不臣者乎?今日信臣,故臣得预此旨,他日有讼臣者,臣亦遭疑矣。臣等备员政府,陛下之疑信若此,何敢自保。天泽既罢,亦当罢臣。”帝良久曰:“卿且退,朕思之。”明日,帝召希宪谕曰:“昨思之,天泽无对讼者。”事遂解。又有讼四川帅钦察者,帝敕中书急遣使诛之。明日,希宪覆奏,帝怒曰:“尚尔迟回耶!”对曰:“饮察大帅,以一小人言被诛,民心必骇,收系至此,与讼者廷对,然后明其罪于天下为宜。”诏遣能者按问。其后事竟无实,钦察得免。
希宪每奏议帝前,论事激切,无少回惜。帝曰:“卿昔事朕王府,多所容受,今为天子臣,乃尔木强耶?”希宪对曰:“王府事轻,天下事重,一或面从,天下将受其害,臣非不自爱也。”方士请炼大丹,敕中书给所需,希宪具以秦、汉故事奏,且曰:“尧、舜得寿,不因大丹也。”帝曰:“然。”遂却之。时方尊礼国师,帝命希宪受戒,对曰:“臣受孔子戒矣。”帝曰:“孔子亦有戒耶?”对曰:“为臣当忠,为子当孝,孔子之戒,如是而已。”
五年,始建御史台,继设各道提刑按察司。时阿合马专总财利,乃曰:“庶务责成诸路,钱谷付之转运,今绳治之如此,事何由办?”希宪曰:“立台察,古制也,内则弹劾奸邪,外则察视非常,访求民瘼,裨益国政,无大于此。若去之,使上下专恣贪暴,事岂可集耶!”阿合马不能对。
七年,诏释京师系囚。西域人匿赞马丁,用事先朝,资累巨万,为怨家所告,系大都狱,既释之矣,时希宪在告,实不预其事。是秋,车驾还自上都,怨家诉于帝,希宪取堂判补署之,曰:“天威莫测,岂可幸其独不署以苟免耶!”希宪入见,以诏书为言,帝曰:“诏释囚耳,岂有诏释匿赞马丁耶?”对曰:“不释匿赞马丁,臣等亦未闻有此诏。”帝怒曰:“汝等号称读书,临事乃尔,宜得何罪?”对曰:“臣等忝为宰相,有罪当罢退。”帝曰:“但从汝言。”即与左丞相耶律铸同罢。一日,帝问侍臣,希宪居家何为,侍臣以读书对。帝曰:“读书固朕所教,然读之而不肯用,多读何为。”意责其罢政而不复求进也。阿合马因谗之曰:“希宪日与妻子宴乐尔。”帝变色曰:“希宪清贫,何从宴设!”希宪尝有疾,帝遣医三人诊视,医言须用沙糖作饮。时最艰得,家人求于外,阿合马与之二斤,且致密意。希宪却之曰:“使此物果能活人,吾终不以奸人所与求活也。”帝闻而遣赐之。
嗣国王头辇哥行省镇辽阳,有言其扰民不便者。十一年,诏起希宪为北京行省平章政事。将行,肩舆入辞,赐坐,帝曰:“昔在先朝,卿深识事机,每以帝道启朕。及鄂汉班师,屡陈天命,朕心不忘,丞相卿实宜为,顾退托耳。辽户不下数万,诸王、国婿分地所在,彼皆素知卿能,故命卿往镇,体朕此意。”辽东多亲王,使者传令旨,官吏立听,希宪至,始革正之。有西域人自称驸马,营于城外,系富民,诬其祖父尝贷息钱,索偿甚急,民诉之行省,希宪命收捕之。其人怒,乘马入省堂,坐榻上,希宪命捽下跪,而问之曰:“法无私狱,汝何人,敢擅系民?”令械系之。其人惶惧求哀,国王亦为之请,乃稍宽,令待对,举营夜遁。俄诏国王归国,希宪独行省事。朝廷降钞买马六千五百,希宪遣买于东州,得羡余马千三百。希宪曰:“上之则若自衒。”即与他郡之不及者,以其直还官。长公主及国婿入朝,纵猎郊原,扰民为甚,希宪面谕国婿,欲入奏之。国婿惊愕,入语公主,公主出,饮希宪酒曰:“从者扰民,吾不知也。请以钞万五千贯还敛民之直,幸勿遣使者。”自是贵人过者,皆莫敢纵。
十二年,右丞阿里海牙下江陵,图地形上于朝,请命重臣开大府镇之。帝急召希宪还,使行省荆南,赐坐,谕曰:“荆南入我版籍,欲使新附者感恩、未来者向化,宋知我朝有臣如此,亦足以降其心。南土卑湿,于卿非宜,今以大事付托,度卿不辞。”赐田以养居者,马五十以给从者。希宪曰:“臣每惧才识浅近,不能胜负大任,何敢辞疾。然敢辞新赐。”复有诏,令希宪承制授三品以下官。希宪冒暑疾驱以进。至镇,阿里海牙率其属郊迎,望拜尘中,荆人大骇。即日禁剽夺,通商贩,兴利除害,兵民按堵。首录宋故宣抚、制置二司幕僚能任事者,以备采访,仍择二十余人,随材授职。左右难之,希宪曰:“今皆国家臣子也,何用致疑。”时宋故官礼谒大府,必广致珍玩,希宪拒之,且语之曰:“汝等身仍故官,或不次迁擢,当念圣恩,尽力报效。今所馈者,若皆己物,我取之为非义;一或系官,事同盗窃;若敛于民,不为无罪。宜戒慎之。”皆感激谢去。令凡俘获之人,敢杀者,以故杀平民论。为军士所虏,病而弃之者,许人收养;病愈,故主不得复有。立契券质卖妻子者,重其罪,仍没入其直。先时,江陵城外蓄水扞御,希宪命决之,得良田数万亩,以为贫民之业。发沙市仓粟之不入官籍者二十万斛,以赈公安之饥。大纲既举,乃曰:“教不可缓也。”遂大兴学,选教官,置经籍,旦日亲诣讲舍,以厉诸生。西南溪洞,及思、播田、杨二氏,重庆制置赵定应,俱越境请降。事闻,帝曰:“先朝非用兵不可得地,今希宪能令数千百里外越境纳土,其治化可见也。”关吏得江陵人私书,不敢发,上之,枢密臣发之帝前,其中有曰:“归附之初,人不聊生。皇帝遣廉相出镇荆南,岂惟人渐德化,昆虫草木,咸被泽矣。”帝曰:“希宪不嗜杀人,故能尔也。”
希宪疾久不愈,十四年春,近臣董文忠言:“江陵湿热,如希宪病何?”即召希宪还,江陵民号泣遮道留之不得,相与画像建祠。希宪还,囊橐萧然,琴书自随而已。帝知其贫,特赐白金五千两、钞万贯。五月,至上都,太常卿田忠良来问疾,希宪谓曰:“上都圣上龙飞之地,天下视为根本。近闻龙冈遗火,延烧民居,此常事耳,慎勿令妄谈地理者惑动上意。”未几,果有数辈以徙置都邑事奏,枢密副使张易、中书左丞张文谦与廷辨,力言不可,帝不悦。明日,召忠良质其事,忠良以希宪语对,帝曰:“希宪病甚,犹虑及此耶?”其议遂止。诏征扬州名医王仲明视希宪疾,既至,希宪服其药,能杖而起,帝喜谓希宪曰:“卿得良医,疾向愈矣。”对曰:“医持善药以疗臣疾,苟能戒慎,则诚如圣谕;设或肆惰,良医何益。”盖以医讽谏也。
会议立门下省,帝曰:“侍中非希宪不可。”遣中使谕旨曰:“鞍马之任,不以劳卿,坐而论道,时至省中,事有必须执奏,肩舆以入可也。”希宪附奏曰:“臣疾何足恤。输忠效力,生平所愿。”皇太子亦遣人谕旨曰:“上命卿领门下省,无惮群小,吾为卿除之。”竟为阿合马所沮。
十六年春,赐钞万贯,诏复入中书,希宪称疾笃。皇太子遣侍臣问疾,因问治道,希宪曰:“君天下在用人,用君子则治,用小人则乱。臣病虽剧,委之于天。所甚忧者,大奸专政,群小阿附,误国害民,病之大者。殿下宜开圣意,急为屏除,不然,日就沉彖,不可药矣。”戒其子曰:“丈夫见义勇为,祸福无预于己,谓皋、夔、稷、契、伊、傅、周、召为不可及,是自弃也。天下事苟无牵制,三代可复也。”又曰:“汝读《狄梁公传》乎?梁公有大节,为不肖子所坠,汝辈宜慎之!”
十七年十一月十九夜,有大星陨于正寝之旁,流光照地,久之方灭。是夕,希宪卒,年五十。大德八年,赠忠清粹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魏国公,谥文正。加赠推忠佐理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恆阳王,谥如故。
子六人:孚,佥辽阳等处行中书事;恪,台州路总管;恂,中书平章政事;忱,邵武路总管;恆,御史中丞;惇,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从弟希贤。
希贤字达甫,一名中都海牙。伯父布鲁海牙尝曰:“是兒刚果,当大吾家。”年二十余,与从兄希宪同侍世祖,出入禁中,小心慎密。至元初,北部王拘杀使者,世祖选使往谕之,廷臣推希贤。至则布上意,辞旨条暢,王悔谢,为设宴,赠貂裘一袭、白金一笏。还奏,帝喜,赐以御膳。寻进中议大夫、兵部尚书。左丞相伯颜伐宋,既渡江,至元十二年春,授希贤礼部尚书,佩金虎符,与工部侍郎严中范、秘书丞柴紫芝持国书使宋。三月丙戌,至广德军独松关,守关者不知为使,袭而杀之。张濡以为己功,受赏,知广德军。明年宋亡,获张濡杀之,诏遣使护希贤丧归,后复籍濡家赀付其家。希贤死时,年二十九。
------------------
宋濂-->元史-->列传第十四
列传第十四
○伯颜
伯颜,蒙古八邻部人。曾祖述律哥图,事太祖,为八邻部左千户。祖阿剌,袭父职,兼断事官,平忽禅有功,得食其地。父晓古台世其官,从宗王旭烈兀开西域。伯颜长于西域。至元初,旭烈兀遣入奏事,世祖见其貌伟,听其言厉,曰:“非诸侯王臣也,其留事朕。”与谋国事,恆出廷臣右,世祖益贤之,敕以中书右丞相安童女弟妻之,若曰“为伯颜妇,不惭尔氏矣”。二年七月,拜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诸曹白事,有难决者,徐以一二语决之。众服曰:“真宰辅也。”四年,改中书右丞。七年,迁同知枢密院事。十年春,持节奉玉册立燕王真金为皇太子。
十一年,大举伐宋,与史天泽并拜中书左丞相,行省荆湖。时荆湖、淮西各建行省,天泽言,号令不一,或致败事。诏改淮西行省为行枢密院。天泽又以病,表请专任伯颜,乃以伯颜领河南等路行中书省,所属并听节制。秋七月,陛辞,世祖谕之曰:“昔曹彬以不嗜杀平江南,汝其体朕心,为吾曹彬可也。”
九月甲戌朔,会师于襄阳,分军为三道并进。丙戌,伯颜与平章阿术由中道循汉江趋郢州。万户武秀为前锋,遇水泺,霖雨水溢,无舟不能涉。伯颜曰:“吾且飞渡大江,而惮此潢潦耶!”乃召一壮士,负甲仗,骑而前导,麾诸军毕济。癸巳,次盐山,距郢州二十里。郢在汉水北,以石为城,宋人又于汉水南筑新郢,横铁绳,锁战舰,密树桩木水中。下流黄家湾堡,亦设守御之具,堡之西有沟,南通藤湖,至江仅数里。乃遣总管李庭、刘国杰攻黄家湾堡,拔之,破竹席地,荡舟由藤湖入汉江。诸将请曰:“郢城,我之喉襟,不取,恐为后患。”伯颜曰:“用兵缓急,我则知之。攻城,下策也,大军之出,岂为此一城哉!”遂舍郢,顺流下。伯颜、阿术殿后,不满百骑。十月戊午,行大泽中,郢将赵文义、范兴以骑二千来袭,伯颜、阿术未及介胄,亟还军迎击之。伯颜手杀文义,擒范兴杀之,其士卒死者五百人,生获数十人。
甲子,次沙洋。乙丑,命断事官杨仁风招之,不应。复使一俘持黄榜、檄文,传赵文义首,入城,招其守将王虎臣、王大用。虎臣等斩俘,焚黄榜。裨将傅益以水军十七人来降,虎臣等又斩其军之欲降者。伯颜复命吕文焕招之,又不应。日暮,风大起,伯颜命顺风掣金汁砲,焚其庐舍,烟焰涨天,城遂破。万户忙古歹生擒虎臣、大用等四人,余悉屠之。丙寅,次新城,令万户帖木兒、史弼列沙洋所馘于城下,射黄榜、檄文于城中以招之。其守将边居谊,邀吕文焕与语。丁卯,文焕至城下,飞矢中右臂,奔还。戊辰,其总制黄顺逾城出降,即授招讨使,佩以金符,令呼城上军,其部曲即缒城下,居谊邀入城,悉斩之。己巳,其副都统制任宁亦降,居谊终不出,乃令总管李庭攻破其外堡,诸军蚁附而登,拔之。余众三千,犹力战而死,居谊举家自焚。遂并诛王虎臣、王大用等四人。
十一月丙戌,次复州,知州翟贵以城降。诸将请点视其仓库军籍,遣官镇抚,伯颜不听,谕诸将不得入城,违者以军法论。阿术使右丞阿里海牙来言渡江之期,伯颜不答。明日又来,又不答。阿术乃自来,伯颜曰:“此大事也,主上以付吾二人,可使余人知吾实乎?”潜刻期而去。乙未,军次蔡店。丁酉,往观汉口形势。宋淮西制置使夏贵等,以战舰万艘,分据要害,都统王达守阳逻堡,京湖宣抚硃礻异孙以游击军扼中流,兵不得进。千户马福建言,沦河口可通沙芜入江,伯颜使觇沙芜口,夏贵亦以精兵守之。乃围汉阳军,声言由汉口渡江,贵果移兵援汉阳。
十二月丙午,军次汉口。辛亥,诸将自汉口开坝,引船入沦河,先遣万户阿剌罕以兵拒沙芜口,逼近武矶,巡视阳罗城堡,径趋沙芜,遂入大江。壬子,伯颜战舰万计,相踵而至,以数千艘泊于沦河湾口,屯布蒙古、汉军数十万骑于江北。诸将言:“沙芜南岸,彼战船在焉,可攻而取。”伯颜曰:“吾亦知其可必取,虑汝辈贪小功,失大事;一举渡江,收其全功可也。”遂令修攻具,进军阳罗堡。癸丑,遣人招之,不应。甲寅,再遣人招之,其将士皆曰:“我辈受宋厚恩,戮力死战,此其时也,安有叛逆归降之理。备吾甲兵,决之今日,我宋天下,犹赌博孤注,输赢在此一掷尔。”伯颜麾诸将攻之,三日不克。有术者来言:“天道南行,金、木相犯,若二星交过,则江可渡。”伯颜却之,使勿言。乃密谋于阿术曰:“彼谓我必拔此堡,方能渡江。此堡甚坚,攻之徒劳。汝今夜以铁骑三千,泛舟直趋上流,为捣虚之计,诘旦渡江袭南岸。已过,则速遣人报我。”乙卯,分遣右丞阿里海牙督万户张弘范、忽失海牙、折的迷失等,先以步骑攻阳罗堡,夏贵来援。遂俾阿术出其不意,率万户晏彻兒、忙古歹、史格、贾文备四翼军,溯流西上四十里,对青山矶而泊。是夜,雪大作,遥见南岸多露沙洲,阿术登舟,指示诸将,令径趋是洲,载马后随。万户史格一军先渡,为其都统程鹏飞所却。阿术横身荡决,血战中流,擒其将高邦显等,死者无算,鹏飞被七创,败走,得船千余艘,遂得南岸。阿术与镇抚何玮等数十人,攀岸步斗,开而复合者数四。南军阻水,不得相薄,遂起浮桥,成列而渡。阿里海牙继遣张荣实、解汝楫等四翼军,舳舻相衔,直抵夏贵。贵引麾下军数千先遁,诸军乘之,斩溺不可数计,追至鄂州东门而还。丙辰,阿术遣使来报,伯颜大喜,挥诸将急攻破阳罗堡,斩王达。宋军大溃,数十万众死伤几尽。夏贵仅以身免,走至白虎山。诸将谓贵大将,不可使逸去,请追之。伯颜曰;“阳罗之捷,吾欲遣使前告宋人,而贵走代吾使,不必追也。”丁巳,伯颜登武矶山,大江南北,皆我军也,诸将称贺,伯颜辞谢之。
阿术还渡江,议兵所向,或欲先取蕲、黄,阿术曰:“若赴下流,退无所据,先取鄂、汉,虽迟旬日,可为万全计。”伯颜从之。己未,师次鄂州,遣吕文焕、杨仁风等谕之曰:“汝国所恃者,江、淮而已,今我大兵飞渡长江,如履平地,汝辈何不速降。”鄂恃汉阳,将战,乃焚其战舰三千艘,火照城中,两城大恐。庚申,知鄂州张晏然、知汉阳军王仪、知德安府来兴国,皆以城降,程鹏飞以其军降。壬戌,定新附官品级,撤宋兵,分隶诸将。先是,边民戍卒陷入宋境者,悉纵遣之。丁卯,遣万户也的哥、总管忽都歹,入奏渡江之捷。分命阿剌罕先锋黄头取寿昌粮四十万斛,以充军饷。留右丞阿里海牙等,以兵四万分省于鄂,规取荆湖。己巳,伯颜与阿术以大军水陆东下,俾阿术先据黄州。
十二年春正月癸酉朔,至黄州。甲戌,沿江制置副使、知黄州陈奕降,伯颜承制授奕沿江大都督。奕遣书至涟水招其子岩,岩降。遣吕文焕、陈奕以书招蕲州安抚使管宗模,复遣阿术以舟师造其城下。癸未,伯颜至蕲州,宗模出降,即承制授以淮西宣抚使,留万户带塔兒守之。阿术复以舟师先趋江州,兵部尚书吕师夔在江州,与知州钱真孙遣人来迎降。丙戌,伯颜至江州,即以师夔为江州守。师夔设宴庾公楼,选宋宗室女二人,盛饰以献,伯颜怒曰:“吾奉圣天子明命,兴仁义之师,问罪于宋,岂以女色移吾志乎!“斥遣之。知南康军叶阊来降,殿前都指挥使、知安庆府范文虎亦奉书纳款,阿术遂率舟师造安庆,文虎出降。伯颜至湖口,遣千户宁玉系浮桥以渡,风迅水驶,桥不能成,乃祷于大孤山神,有顷,风息桥成,大军毕渡。二月壬寅朔,伯颜至安庆,承制授文虎两浙大都督,文虎以其从子友信知安庆府事,命万户乔珪戍之。丁未,次池州,都统制张林以城降;戊申,通判权州事赵昴发与其妻自经死,伯颜入城,见而怜之, 令具衣衾葬焉。
宋宰臣贾似道遣宋京致书,请还已降州郡,约贡岁币。伯颜遣武略将军囊加歹同其介阮思聪报命,止京以待,且使谓似道曰:“未渡江,议和入贡则可,今沿江诸郡皆内附,欲和,则当来面议也。”囊加歹还,乃释宋京。庚申,发池州,壬戌,次丁家洲。贾似道都督诸路军马十三万,号百万,步军指挥使孙虎臣为前锋,淮西制置使夏贵以战舰二千五百艘横亘江中,似道将后军。伯颜命左右翼万户率骑兵夹江而进,砲声震百里。宋军阵动,贵先遁,以扁舟掠似道船,呼曰:“彼众我寡,势不支矣!”似道闻之,仓皇失措,遽鸣金收军,军溃。众军大呼曰:“宋军败矣!”诸战舰居后者,阿术促骑召之,挺身登舟,手柁冲敌船,舳舻相荡,乍分乍合。阿术以小旗麾何玮、李庭等并舟深入,伯颜命步骑左右掎之,追杀百五十余里,溺死无算,得船二千余艘,及其军资器仗、图籍符印。似道东走扬州,贵走庐州,虎臣走泰州。甲子,攻太平州。丁卯,知州孟之缙及知无为军刘权、知镇巢军曹旺、知和州王喜,俱以城降。庚午,师次建康之龙湾,大赉将士。三月癸酉,宋沿江制置赵溍遁,溍兄淮起兵溧阳,就执而死。都统徐王荣、翁福等以城降,命招讨使唆都守之。知镇江府洪起畏遁,总管石祖忠以城降。知宁国府赵与可遁,知饶州唐震死,而江东诸郡皆下。淮西滁州诸郡亦相继降。
丙子,国信使廉希贤至建康,传旨令诸将各守营垒,毋得妄有侵掠。希贤与严忠范等奉命使宋,请兵自卫,伯颜曰:“行人以言不以兵,兵多,徒为累使事。”希贤固请,与之。丙戌,至独松岭,果为宋人所杀。庚寅,伯颜遣左右司员外郎石天麟诣阙奏事,世祖大悦,悉可其奏。伯颜以行中书省驻建康,阿塔海、董文炳以行枢密院驻镇江,阿术别奉诏攻扬州。江东岁饥,民大疫,伯颜随赈救之,民赖以安。宋人遣都统洪模移书徐王荣等,言杀使之事太皇太后及嗣君实不知,皆边将之罪,当按诛之,愿输币,请罢兵通好。伯颜曰:“彼为谲诈之计,以视我之虚实。当择人以同往,观其事体,宣布威德,令彼速降。”乃命议事官张羽等持王荣答书,至平江驿,宋人又杀之。
四月乙丑,有诏以时暑方炽,不利行师,俟秋再举。伯颜奏曰:“宋人之据江海,如兽保险,今已扼其吭,少纵之则逸而逝矣。”世祖语使者曰:“将在军,不从中制,后法也。宜从丞相言。”五月丁亥,复命奉御爱先传旨,召伯颜赴阙,以阿剌罕为参政,留治省事。伯颜至镇江,会诸将计事,令各还镇,乃渡江北行,入见于上都。七月癸未,进中书右丞相,让功于阿术,遂以阿术为左丞相。八月癸卯,受命还行省,付以诏书,俾谕宋主。乃取道益都,行视沂州等军垒,调淮东都元帅孛鲁欢、副都元帅阿里伯,以所部兵沂淮而进。九月戊寅,会师淮安城下,遣新附官孙嗣武叩城大呼,又射书城中,谕守将使降,皆不应。庚辰,招讨别吉里迷失拒北城西门,伯颜与孛鲁欢、阿里伯亲临南城堡,挥诸将长驱而登,拔之,溃兵欲奔大城,追袭至城门,斩首数百级,遂平其南堡。丙戌,次宝应军。戊子,次高邮。十月庚戌,围扬州。召诸将指授方略,留孛鲁欢、阿里伯守湾头新堡,众军南行。壬戌,至镇江,罢行院,以阿塔海、董文炳同署事。
十一月乙亥,伯颜分军为三道,期会于临安。参政阿剌罕等为右军,以步骑自建康出四安,趋独松岭;参政董文炳等为左军,以舟师自江阴循海趋澉浦、华亭;伯颜及右丞阿塔海由中道,节制诸军,水陆并进。壬午,伯颜军至常州。先是,常州守王宗洙遁,通判王虎臣以城降,其都统制刘师勇与张彦、王安节等复拒之,推姚为守,固拒数月不下。伯颜遣人至城下,射书城中招谕:勿以已降复叛为疑,勿以拒敌我师为惧。皆不应。乃亲督帐前军临南城,又多建火砲,张弓弩,昼夜攻之。浙西制置文天祥遣尹玉、麻士龙来援,皆战死。甲申,伯颜叱帐前军先登,竖赤旗城上,诸军见而大呼曰:“丞相登矣。”师毕登。宋兵大溃,拔之,屠其城,姚及通判陈炤等死之,生获王安节,斩之。刘师勇变服单骑奔平江,诸将请追之,伯颜曰:“勿追,师勇所过,城守者胆落矣。”以行省都事马恕为常州尹。遣蒙古军都元帅阇里帖木兒、万户怀都先据无锡州,万户忙古歹、晏彻兒巡太湖,遣监战亦乞里歹、招讨使唆都、宣抚使游显,会阇里帖木兒先趋平江。
庚寅,遣降人游介实奉诏书副本使于宋,仍以书谕宋大臣。十二月辛丑,次无锡,宋将作监柳岳等奉其国主及太皇太后书,并宋之大臣与伯颜书来见,垂泣而言曰:“太皇太后年高,嗣君幼冲,且在衰绖中。自古礼不伐丧,望哀恕班师,敢不每年进奉修好。今日事至此者,皆奸臣贾似道失信误国耳。”伯颜曰:“主上即位之初,奉国书修好,汝国执我行人一十六年,所以兴师问罪。去岁又无故杀害廉奉使等,谁之过欤?如欲我师不进,将效钱王纳土乎?李主出降乎?尔宋昔得天下于小兒之手,今亦失于小兒之手,盖天道也,不必多言。”岳顿首泣不已。遣招讨使抄兒赤,以柳岳来使事,及严奉使所赍国书入奏。
先是,平江守潜说友遁,通判胡玉等既以城降,而复为宋人所据。甲辰,众军次平江,都统王邦杰、通判王矩之率众出降。庚戌,遣囊加歹同其使柳岳还临安。以忙古歹、范文虎行两浙大都督事。遣宁玉修吴江长桥,不旬日而成。庚申,囊加歹同宋尚书夏士林、侍郎吕师孟、宗正少卿陆秀夫以书来,请尊世祖为伯父,而世修子侄之礼,且约岁币银二十五万两,帛二十五万匹。癸亥,遣囊加歹同师孟等还临安。遣忙古歹、范文虎会阿剌罕、昔里伯取湖州,知州赵良淳死之。丙寅,赵与可以城降。伯颜发平江,留游显、怀都、忽都不花屯兵镇守。别遣宁玉守长桥。
十三年正月己巳,次嘉兴,安抚刘汉杰以城降,留万户忽都虎等戍之。癸酉,宋军器监刘庭瑞以其宰臣陈宜中等书来,即遣回。乙亥,宜中遣御史刘岊奉宋主称臣表文副本,及致书伯颜,约会长安镇。辛巳,众军至崇德。宜中又令都统洪模,持书同囊加歹来见。壬午,次长安镇,宜中等不至。癸未,进军临平镇。甲申,次阜亭山,宋主遣知临安府贾余庆,同宗室保康军承宣使尹甫、和州防御使吉甫,奉传国玺及降表诣军前。伯颜受讫,遣囊加歹以余庆等还临安,召宋宰臣出议降事。时宜中已遁,以文天祥代为丞相,不拜,自请至军前。乙酉,进军至临安北十五里,分遣董文炳、吕文焕、范文虎巡视城堡,安谕军民。囊加歹、洪模来报,宜中与张世杰、苏刘义、刘师勇等,挟益王、广王下浙江,航海而南,惟谢太后及幼主在宫中。伯颜亟遣使谕右军阿剌罕、奥鲁赤,左军董文炳、范文虎,据守浙江,以劲兵五千人追之,不及而还。
丙戌,禁军士毋入城,遣吕文焕持黄榜谕临安中外军民,俾安堵如故。先是,三衙卫士,白昼杀人,闾里小民,乘乱剽掠,至是民皆安之。丁亥,遣程鹏飞、洪双寿等入宫,慰谕谢后。戊子,谢后遣丞相吴坚、文天祥,枢密谢堂,安抚贾余庆,内官邓惟善来见,伯颜慰遣之,顾天祥举动不常,疑有异志,留之军中。天祥数请归,伯颜笑而不答。天祥怒曰:“我此来为两国大事,彼皆遣归,何故留我?”伯颜曰:“勿怒。汝为宋大臣,责任非轻,今日之事,政当与我共之。”令忙古歹、唆都馆伴羁縻之。令程鹏飞、洪双寿同贾余庆易宋主削帝号降表。己丑,驻军临安城北之湖州市。遣千户囊加歹等以宋传国玺入献。
庚寅,伯颜建大将旗鼓,率左右翼万户,巡临安城,观潮于浙江。暮还湖州市,宋宗室大臣皆来见。辛卯,万户张弘范、郎中孟祺同程鹏飞,以所易降表及宋主、谢后谕未附州郡手诏至军前。令镇抚唐古歹罢文天祥所招募义兵二万余人。壬辰,伯颜登狮子峰,观临安形势。命唆都抚谕军民,部分诸将,共守其城,护其宫。癸巳,谢后复使人来劳问,仍以温言慰遣之。甲午,分置其三衙诸司兵于各翼,以俟调遣;其生募等军,愿归者听。分遣萧郁、王世英等,招谕衢、信诸州。二月丁酉,遣刘颉等往淮西招夏贵,仍遣别将徇地浙东、西,于是知严州方回、知婺州刘怡、知台州杨必大、知处州梁椅,并以城降。
命右丞张惠,参政阿剌罕、董文炳、吕文焕入见谢后,宣布德意,以慰谕之。辛丑,宋主率文武百僚,望阙拜发降表。伯颜承制,以临安为两浙大都督府,忙古歹、范文虎入治府事。复命张惠、阿剌罕、董文炳、吕文焕等入城,籍其军民钱谷之数,阅实仓库,收百官诰命、符印图籍,悉罢宋官府。取宋主居之别室。分遣新附官招谕湖南北、两广、四川未下州郡。部分诸将,分屯要害,仍禁人不得侵坏宋氏山陵。是日,进军浙江之浒,潮不至者三日,人以为天助。
癸卯,谢后命吴坚、贾余庆、谢堂、家铉翁、刘岊与文天祥并为祈请使,杨应奎、赵若秀为奉表押玺官,赴阙请命。伯颜拜表称贺曰:
臣伯颜言:国家之业大一统,海岳必明主之归;帝王之兵出万全,蛮夷敢天威之抗。始干戈之爰及,迄文轨之会同。区宇一清,普天均庆。臣伯颜等诚欢诚忭,顿首顿首,恭惟皇帝陛下,道光五叶,统接千龄。梯航日出之邦,冠带月支之域;际丹崖而述职,奄瀚海而为家。独此岛夷,弗遵声教,谓江湖可以保逆命,舟楫可以敌王师。连兵负固,逾四十年,背德食言,难一二计。当圣主飞渡江南之日,遣行人乞为城下之盟。逮凯奏之言旋,辄诈谋之复肆。拘囚我信使,忘乾坤再造之恩;招纳我叛臣,盗涟海三城之地。我是以有六载襄樊之讨,彼居然无一介行李之来。祸既出于自求,怒致闻于斯赫。臣伯颜等,肃将禁旅,恭行天诛。爰从襄汉之上流,复出武昌之故渡。籓屏一空于江表,烽烟直接于钱塘。尚无度德量力之心,荐有杀使毁书之事。属庙谟之亲廪,谓根本之宜先。乃命阿剌罕取道于独松,董文炳进师于海渚,臣与阿塔海忝司中阃,直指伪都。掎角之势既成,水陆之师并进。常州已下,列郡传檄而悉平;临安为期,诸将连营而毕会。彼知穷蹙,迭致哀鸣。始则有为侄纳币之祈,次则有称籓奉玺之请。顾甘言何益于实事,率锐卒直抵于近郊。召来用事之大臣,放散思归之卫士。崛强心在,四郊之横草都无;飞走计穷,一片之降幡始竖。其宋国主已于二月初五日,望阙拜伏归附讫。所有仓廪府库,封籍待命外,臣奉扬宽大,抚戢吏民,九衢之市肆不移,一代之繁华如故。兹惟睿算,卓冠前王,视万里如目前,运天下于掌上。致令臣等,获对明时,歌《七德》以告成,深切龙庭之想,上万年而为寿,敬陈虎拜之词。臣伯颜等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贺以闻。
戊申,坚等发临安,堂不行。癸丑,宋福王与芮奉书于伯颜,辞甚恳切,伯颜曰:“尔国既以归降,南北共为一家,王勿疑,宜速来,同预大事。”且遣迓之。戊午,夏贵以淮西降。庚申,命囊加歹传旨,召伯颜偕宋君臣入朝。三月丁卯,伯颜入临安,俾郎中孟祺籍其礼乐祭器、册宝、仪仗、图书。庚午,囊加歹至。甲戌,与芮来。伯颜议以阿剌罕、董文炳留治行省事,以经略闽、粤;忙古歹以都督镇浙西;唆都以宣抚使镇浙东;唐兀歹、李庭护送宋君臣北上。乙亥,伯颜发临安。丁丑,阿塔海等宣诏,趣宋主、母后入觐,听诏毕,即日俱出宫,惟谢后以疾独留,隆国夫人黄氏、宫人从行者百余人,福王与芮、沂王乃猷、谢堂、杨镇而下,官属从行者数千人,三学之士数百人。宋主求见,伯颜曰:“未入朝,无相见之礼。”
五月乙未,伯颜以宋主至上都,世祖御大安阁受朝,降授宋主鳷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大司徒,封瀛国公。宋平,得府三十七、州百二十八、关监二、县七百三十三。命伯颜告于天地宗庙,大赦天下。帝劳伯颜,伯颜再拜谢曰:“奉陛下成算,阿术效力,臣何功之有。”复拜同知枢密院,赐银鼠青鼠只孙二十袭。裨校有功者百二十三人,赏银有差。
初,海都称兵内向,诏以右丞相安童佐皇子北平王那木罕,统诸军于阿力麻里备之。十四年,诸王昔里吉劫北平王,拘安童,胁宗王以叛,命伯颜率师讨之,与其众遇于斡鲁欢河,夹水而阵,相持终日,俟其懈,麾军为两队,掩其不备,破之,昔里吉走死。十八年二月,世祖命燕王抚军北边,以伯颜从,仍谕之曰:“伯颜才兼将相,忠于所事,故俾从汝,不可以常人遇之。”燕王每与论事,尊礼有加。是岁,颁群臣食邑,诏益以藤州等处四千九百七十七户。
伯颜之取宋而还也,诏百官郊迎以劳之,平章阿合马先百官半舍道谒,伯颜解所服玉钩绦遗之,且曰:“宋宝玉固多,吾实无所取,勿以此为薄也。”阿合马谓其轻己,思中伤之,乃诬以平宋时取其玉桃盏,帝命按之,无验,遂释之,复其任。阿合马既死,有献此盏者,帝愕然曰:“几陷我忠良!”别吉里迷失尝诬伯颜以死罪,未几,以它罪诛,敕伯颜临视,伯颜与之酒,怆然不顾而返。世祖问其故,对曰:“彼自有罪,以臣临之,人将不知天诛之公也。”
二十二年秋,宗王阿只吉失律,诏伯颜代总其军。先是,边兵尝乏食,伯颜令军中采蔑怯叶兒及蓿敦之根贮之,人四斛,草粒称是,盛冬雨雪,人马赖以不饥。又令军士有捕塔剌不欢之兽而食者,积其皮至万,人莫知其意。既而遣使辇至京师,帝笑曰:“伯颜以边地寒,军士无衣,欲易吾缯帛耳。”遂赐以衣。二十四年春二月,或告乃颜反,诏伯颜窥觇之,乃多载衣裘入其境,辄以与驿人。既至,乃颜为设宴,谋执之,伯颜觉,与其从者趋出,分三道逸去。驿人以得衣裘故,争献健马,遂得脱,驰还白状。夏四月,乃颜反,从世祖亲征。奏李庭、董士选将汉军,得以汉法战。乃颜之党金家奴、塔不歹进逼乘舆,汉军力战,乃皆溃,卒擒乃颜。二十六年,进金紫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出镇和林,和林置知院,自伯颜始。
二十九年秋,宗王明理铁木兒挟海都以叛,诏伯颜讨之,相值于阿撒忽秃岭,矢下如雨,众军莫敢登,伯颜令之曰:“汝寒君衣之,汝饥君食之,政欲效力于此时尔。于此不勉,将何以报!”麾诸军进,后者斩,伯颜先登陷阵,诸军望风争奋,大破之。明里铁木兒挺身走,命速哥、梯迷秃兒等追之。伯颜引军夜还,至必失秃,卒遇伏兵,伯颜坚壁不动,黎明,遂引去。伯颜轻骑追至别竭兒,速哥、梯迷秃兒等兵亦至,乃夹击之,斩首二千级,俘其余众以归。诸将言:古礼,兵胜必祃旗于所征之地。欲用囚虏为牲,伯颜不可,众皆叹服。军中获谍者,忻都欲杀之,伯颜不许,厚赐之,遣赍书谕明里铁木兒以祸福,明里铁木兒得书感泣,以众来归。未几,海都复犯边,伯颜留拒之。廷臣有谮伯颜久居北边,与海都通好,仍保守,无尺寸之获者,诏以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兒代之,居伯颜于大同,以俟后命。玉昔帖木兒未至三驿,会海都兵复至,伯颜遣人语玉昔帖木兒曰:“公姑止,待我翦此寇而来,未晚也。”伯颜与海都兵交,且战且却,凡七日,诸将以为怯,愤曰:“果惧战,何不授军于大夫!”伯颜曰:“海都县军涉吾地,邀之则遁,诱其深入,一战可擒也。诸军必欲速战,若失海都,谁任其咎?”诸将曰:“请任之。”即还军击败之,海都果脱去。乃召玉昔帖木兒至军,授以印而行。时成宗以皇孙奉诏抚军北边,举酒以饯曰:“公去,将何以教我?”伯颜举所酌酒曰:“可慎者,惟此与女色耳。军中固当严纪律,而恩德不可偏废。冬夏营驻,循旧为便。”成宗悉从之。
三十年冬十二月,驿召至自大同,世祖不豫。明年正月,世祖崩,伯颜总百官以听。兵马司请日出鸣晨钟,日入鸣昏钟,以防变故,伯颜呵之曰:“汝将为贼邪!其一如平日。”适有盗内府银者,宰执以其幸赦而盗,欲诛之,伯颜曰:“何时无盗,今以谁命而诛之?”人皆服其有识。成宗即位于上都之大安阁,亲王有违言,伯颜握剑立殿陛,陈祖宗宝训,宣扬顾命,述所以立成宗之意,辞色俱厉,诸王股栗,趋殿下拜。五月,拜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依前知枢密院事,赐金银各有差。时相有忌之者,伯颜语之曰:“幸送我两罂美酒,与诸王饮于宫前,余非所知也。”江南三省累请罢行枢密院,成宗问于伯颜,时已属疾,张目对曰:“内而省、院各置为宜,外而军、民分隶不便。”成宗是之,三院遂罢。冬十二月丙申,有大星陨于东北。己亥,雨木冰。庚子,伯颜薨,年五十九。
伯颜深略善断,将二十万众伐宋,若将一人,诸帅仰之若神明。毕事还朝,归装惟衣被而已,未尝言功也。大德八年,特赠宣忠佐命开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淮安王,谥忠武。至正四年,加赠宣忠佐命开济翊戴功臣,进封淮王,余如故。
子买的,佥枢密院事;囊加歹,枢密副使。孙相嘉失礼,同佥枢密院事、集贤学士。至治末,省先茔于白只剌山,闻有变,赴上都,或劝少避之,曰:“我与国同休戚,今有难,可避乎!”至上都,果见囚。久之得释,寻拜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曾孙普达失理,皆能世其家。
------------------
宋濂-->元史-->列传第十五
列传第十五
○阿术
阿术,兀良氏,都帅兀良合台子也。沉几有智略,临阵勇决,气盖万人。宪宗时,从其父征西南夷,率精兵为候骑,所向摧陷,莫敢当其锋。至平大理,克诸部,降交趾,无不在行。事见《兀良合台传》。宪宗尝劳之曰:“阿术未有名位,挺身奉国,特赐黄金三百两,以勉将来。”世祖即位,留典宿卫。中统三年,从诸王拜出、帖哥征李璮有功。九月,自宿卫将军拜征南都元帅,治兵于汴。复立宿州。至元元年八月,略地两淮,攻取战获,军声大振。
四年八月,观兵襄阳,遂入南郡,取仙人、铁城等栅,俘生口五万。军还,宋兵邀襄、樊间。阿术乃自安阳滩济江,留精骑五千阵牛心岭,复立虚寨,设疑火。夜半,敌果至,斩首万余级。初,阿术过襄阳,驻马虎头山,指汉东白河口曰:“若筑垒于此,襄阳粮道可断也。”五年,遂筑鹿门、新城等堡,继又筑台汉水中,与夹江堡相应,自是宋兵援襄者不能进。六年七月,大霖雨,汉水溢,宋将夏贵、范文虎相继率兵来援,复分兵出入东岸林谷间。阿术谓诸将曰:“此张虚形,不可与战,宜整舟师备新堡。”诸将从之。明日,宋兵果趋新堡,大破之,杀溺生擒五千余人,获战船百余艘。于是治战船,教水军,筑圆城,以逼襄阳。文虎复率舟师来救,来兴国又以兵百艘侵百丈山,前后邀击于湍滩,俱败走之。九年三月,破樊城外郛,增筑重围以逼之。宋裨将张顺、张贵装军衣百船,自上流入襄阳,阿术攻之,顺死,贵仅得入城。俄乘轮船顺流东走,阿术与元帅刘整分泊战船以待,燃薪照江,两岸如昼,阿术追战至柜门关,擒贵,余众尽死。是年九月,加同平章事。先是,襄、樊两城,汉水出其间,宋兵植木江中,联以铁锁,中造浮梁,以通援兵,樊恃此为固。至是,阿术以机锯断木,以斧断锁,焚其桥,襄兵不能援。十二月,遂拔樊城。襄守将吕文焕惧而出降。十年七月,奉命略淮东。抵扬州城下,宋以千骑出战,阿术伏兵道左,佯北,宋兵逐之,伏发,擒其骑将王都统。
十一年正月,入觐,与参政阿里海牙奏请伐宋。帝命相臣议,久不决。阿术进曰:“臣久在行间,备见宋兵弱于往昔,失今不取,时不再来。”帝即可其奏,诏益兵十万,与丞相伯颜、参政阿里海牙等同伐宋。三月,进平章政事。
秋九月,师次郢之盐山,得俘民言:“宋沿江九郡精锐,尽聚郢江东、西两城,今舟师出其间,骑兵不得护岸,此危道也。不若取黄家湾堡,东有河口,可由其中拖船入湖,转以下江为便。”从之,遂舍攻郢而去。行大泽中,忽宋骑兵千人突至。时从骑才数十人,阿术即奋槊驰击。所向畏避,追斩五百余级,生擒其将赵、范二统制。进攻沙洋、新城,拔之。前次复州,守将翟贵迎降。时夏贵锁大舰扼江、汉口,两岸备御坚严。阿术用军将马福计,回舟沦河口,穿湖中,从阳罗堡西沙芜口入大江。十二月,军至阳罗堡,攻之不克。阿术谓伯颜曰:“攻城,下策也。若分军船之半,循岸西上,对青山矶止泊,伺隙捣虚,可以得志。”从之。明日,阿术遥见南岸沙洲,即率众趋之,载马后随。宋将程鹏飞来拒,大战中流,鹏飞败走。诸军抵沙洲,急击,攀岸步斗,开而复合者数四,敌小却,出马于岸,遂力战破之,追击至鄂东门而还。夏贵闻阿术飞渡,大惊,引麾下兵三百艘先遁,余皆溃走,遂拔阳罗堡,尽得其军实。
伯颜议师所向,或欲先取蕲、黄,阿术曰:“若赴下流,退无所据,上取鄂、汉,虽迟旬日,师有所依,可以万全。”己未,水陆并趋鄂、汉,焚其船三千艘,烟焰涨天,汉阳、鄂州大恐,相继皆降。十二年正月,黄、蕲、江州降。阿术率舟师趋安庆,范文虎迎降。继下池州。宋丞相贾似道拥重兵拒芜湖,遣宋京来请和。伯颜谓阿术曰:“有诏令我军驻守,何如?”阿术曰:“若释似道而不击,恐已降州郡今夏难守,且宋无信,方遣使请和,而又射我军船,执我逻骑。今日惟当进兵,事若有失,罪归于我。”二月辛酉,师次丁家洲,遂与宋前锋孙虎臣对阵。夏贵以战舰二千五百艘横亘江中,似道将兵殿其后。时已遣骑兵夹岸而进,两岸树砲,击其中坚,宋军阵动,阿术挺身登舟,手自持柂,突入敌阵,诸军继进,宋兵遂大溃。以上详见《伯颜传》。
世祖以宋重兵皆驻扬州,临安倚之为重,四月,命阿术分兵围守扬州。庚申,次真州,败宋兵于珠金砂,斩首二千余级。既抵扬州,乃造楼橹战具于瓜洲,漕粟于真州,树栅以断其粮道。宋都统姜才领步骑二万来攻栅,敌军夹河为阵,阿术麾骑士渡河击之,战数合,坚不能却。众军佯北,才逐之,遂奋而回击,万矢雨集,才军不能支,擒其副将张林,斩首万八千级。七月庚午,宋两淮镇将张世杰、孙虎臣以舟师万艘驻焦山东,每十船为一舫,联以铁锁,以示必死。阿术登石公山,望之,舳舻连接,旌旗蔽江,曰:“可烧而走也。”遂选强健善射者千人,载以巨舰,分两翼夹射,阿术居中,合势进击,继以火矢烧其蓬樯,烟焰涨天。宋兵既碇舟死战,至是欲走不能,前军争赴水死,后军散走。追至圌山,获黄鹄白鹞船七百余艘,自是宋人不复能军矣。十月,诏拜中书左丞相,仍谕之曰:“淮南重地,李庭芝狡诈,须卿守之。”时诸军进取临安,阿术驻兵瓜洲,以绝扬州之援。伯颜所以兵不血刃而平宋者,阿术控制之力为多。
十三年二月,夏贵举淮西诸城来附。阿术谓诸将曰:“今宋已亡,独庭芝未下,以外助犹多故也。若绝其声援,塞彼粮道,尚恐东走通、泰,逃命江海。”乃栅扬之西北丁村,以扼其高邮、宝应之馈运;贮粟湾头堡,以备捍御;留屯新城,以逼泰州。又遣千户伯颜察兒率甲骑三百助湾头兵势,且戒之曰:“庭芝水路既绝,必从陆出,宜谨备之。如丁村烽起,当首尾相应,断其归路。”六月甲戌,姜才知高邮米运将至,果夜出步骑五千犯丁村栅。至晓,伯颜察兒来援,所将皆阿术牙下精兵,旗帜画双赤月。众军望其尘,连呼曰:“丞相来矣!”宋军识其旗,皆遁,才脱身走,追杀骑兵四百,步卒免者不满百人。壬辰,李庭芝以硃焕守扬州,挟姜才东走。阿术率兵追袭,杀步卒千人,庭芝仅入泰州,遂筑垒以守之。七月乙巳,硃焕以扬州降。乙卯,泰州守将孙良臣开北门纳降,执李庭芝、姜才,奉命戮扬州市。扬、泰既下,阿术申严士卒,禁暴掠。有武卫军校掠民二马,即斩以徇。两淮悉平,得府二、州二十二、军四、县六十七。九月辛酉,入见世祖于大明殿,陈宋俘。第功行赏,实封泰兴县二千户。
二十三年,受命北伐叛王昔剌木等。明年凯旋。继又西征,至哈剌霍州,以疾卒,年五十四,追封河南王。
○阿里海牙
阿里海牙,畏吾兒人也。初生,胞中剖而出。其父以为不祥,将弃之,母不忍。比长,果聪辨,有胆略。家贫,尝躬耕,舍耒叹曰:“大丈夫当立功朝廷,何至效细民事畎亩乎!”去,求其国书读之,逾月,又弃去。用荐者得事世祖于潜邸。世祖即位,渐见擢用,由左右司郎中迁参议中书省事。至元二年,立诸路行中书省,进佥河南行省事。
五年,命与元帅阿术、刘整取襄阳,又加参知政事。始,帝遣诸将,命毋攻城,但围之,以俟其自降。乃筑长围,起万山,包百丈、楚山,尽鹿门,以绝之。宋兵入援者皆败去。然城中粮储多,围之五年,终不下。九年三月,破樊城外郛,其将复闭内城守。阿里海牙以为襄阳之有樊城,犹齿之有脣也,宜先攻樊城,樊城下,则襄阳可不攻而得。乃入奏。帝始报可。会有西域人亦思马因献新砲法,因以其人来军中。十年正月,为砲攻樊,破之。先是,宋兵为浮桥以通襄阳之援,阿里海牙发水军焚其桥,襄援不至,城乃拔。详具《阿术传》。
阿里海牙既破樊,移其攻具以向襄阳。一砲中其谯楼,声如雷霆,震城中。城中汹汹,诸将多逾城降者。刘整欲立碎其城,执文焕以快其意。阿里海牙独不欲攻,乃身至城下,与文焕语曰:“君以孤军城守者数年,今飞鸟路绝,主上深嘉汝忠。若降,则尊官厚禄可必得,决不杀汝也。”文焕狐疑未决。又折矢与之誓,如是者数四,文焕感而出降。遂与入朝。帝以文焕为昭勇大将军、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襄汉大都督;阿里海牙行荆湖等路枢密院事,镇襄阳。阿里海牙奏曰:“襄阳自昔用武之地也,今天助顺而克之,宜乘胜顺流长驱,宋可必平。”平章阿术亦赞其说。帝命丞相史天泽议之。天泽曰:“朝廷若遣重臣,如丞相安童、同知枢密院事伯颜者一人,都督诸军,则四海混同,可立待也。”帝曰:“伯颜可。”乃大征兵,拜伯颜为行中书省左丞相,阿术为平章。阿里海牙进行省右丞,赏钞二百锭。
十一年九月,会师襄阳,遂破郢州及沙洋、新城。十二月,师出沙芜口。宋制置夏贵守诸隘,甚固。阿里海牙麾兵攻武矶堡,贵趋援之。阿术遂以兵西渡青山矶,宋都统程鹏飞来迎战,败之江中。会贵兵亦败走庐州,宣抚硃礻异孙夜遁还江陵,知鄂州张晏然以城降,鹏飞以本军降。伯颜与诸将会鄂城下,议曰:“鄂襟山带江,江南之要区也,且兵粮皆备。今蜀、江陵、岳、鄂皆未下,不以一大将镇抚之,上流一动,则鄂非我有也。”乃以兵四万遣阿里海牙戍鄂,而与阿术将大兵以东。
阿里海牙集鄂民,宣上德惠,禁将士毋侵掠。其下恐惧,无敢取民之菜者,民大悦。遣人徇寿昌、信阳、德安诸郡,皆下。进徇江陵。十有二年春三月,与安抚高世杰兵遇巴陵,命张荣实捣其中坚,解汝楫率诸翼兵左右角之。世杰败走,追降之于桃花滩。遂下岳州。四月,至沙市,城不下,纵火攻之,沙市立破,宣抚硃礻异孙、制置高达恐即以城降。乃入江陵,释系囚,放戍券军,除其徭赋及法令之繁细者。传檄郢、归、峡、常德、澧、随、辰、沅、靖、复、均、房、施、荆门及诸洞,无不降者。尽奏官其所降官,以兵守峡,籍其户口财赋来上。帝喜,大宴三日,语近臣曰:“伯颜兵东,阿里海牙以孤军戍鄂,朕甚忧之。今荆南定,吾东兵可无后患矣。”乃亲作手诏褒之,命右丞廉希宪守江陵,促阿里海牙急还鄂,且以沿江诸城新附者委之。
阿里海牙至鄂,招潭州守臣李芾,不听。乃移兵长沙,拔湘阴。冬十月,至潭,为书射城中以示芾,曰:“速下,以活州民,否则屠矣。”不答。乃决隍水,部分诸将,以砲攻之,破其木堡。流矢中胸,疮甚,督战益急,夺其城。潭人复作月城以相拒。凡攻七十日,大小数十战。十有三年春正月,芾力屈,及转运使钟蜚英、都统陈义皆自杀,其将刘孝忠以城降。诸将欲屠之,阿里海牙曰:“是州生齿数百万口,若悉杀之,非上谕伯颜以曹彬不杀意也,其屈法生之。”复发仓以食饥者。
遣使徇郴、全、道、桂阳、永、衡、武冈、宝庆、袁、韶、南雄诸郡,其守臣皆率其民来迎,曰:“闻丞相体皇帝好生之德,毋杀虏,所过皆秋毫无犯,民今复见太平,各奉表来降。”丞相,称阿里海牙也。奏官其降官,皆如江陵。独宋经略使马既守静江不下。使总管俞全等招之,皆为所杀。会宋主以国降,降手诏遣湘山僧宗勉谕既,既复杀之。阿里海牙又为书,以天命地利人心开既,许以广西大都督,反覆千余言,终不听。因入朝贺平宋,拜平章政事,使持诏如静江谕之。十一月,前兵至严关,既守关弗纳,破其兵,又败都统马应麒于小溶江,遂逼静江。录上所赐静江诏以示既,既焚之,斩其使。静江以水为固,乃筑堰断大阳、小溶二江,以遏上流,决东南埭,以涸其隍,破其城。民闻城破,即纵火焚居室,多赴水死。既及其总制黄文政、总管张虎以残兵突围走,执之。阿里海牙以静江民易叛,非潭比,不重刑之,则广西诸州不服,因悉坑之,斩既于市。分遣万户脱温不花徇宾、融、柳、钦、横、邕、庆远,齐荣祖徇郁林、贵、廉、象,脱邻徇浔、容、藤、梧,皆下之。特磨王侬士贵、南丹州牧莫大秀,皆奉表求内附,奏官其降官如潭州。以兵戍静江、昭、贺、梧、邕、融,乃还潭。
既而宋二王称制海中,雷、琼、全、永与潭属县之民文才喻、周隆、张虎、罗飞咸起兵应之,舒、黄、蕲相继亦起,大者众数万,小者不下数千。诏命讨之,且略地海外。阿里海牙既定才喻等,至雷州,使人谕琼州安抚赵与珞降,不听。遂自航大海五百里,执与珞、冉安国、黄之纪,皆裂杀之,尽定琼南宁、万安、吉阳地。降八蕃罗甸蛮,以其总管龙文貌入见,置宣慰司。八蕃罗甸、卧龙、罗蕃、大龙、退蛮、卢蕃、小龙、石蕃、方蕃、洪蕃、程蕃,并置安抚以镇之。
十八年,奏请徙省鄂州。所定荆南、淮西、江西、海南、广西之地,凡得州五十八,峒夷山獠不可胜计。大率以口舌降之,未尝专事杀戮。又其取民悉定从轻赋,民所在立祠祀之。
二十三年,入朝,加光禄大夫、湖广行省左丞相;卒,年六十。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封楚国公,谥武定。至正八年,进封江陵王。
子忽失海牙,湖广行中书省左丞;贯只哥,江西行中书省平章政事。
○相威
相威,国王速浑察之子也。性弘毅重厚,不饮酒,寡言笑。喜延士大夫,听读经史,谕古今治乱,至直臣尽忠、良将制胜,必为之击节称善。以故临大事,决大议,言必中节。
至元十一年,世祖命相威总速浑察元统弘吉剌等五投下兵从伐宋。由正阳取安丰,略庐,克和,攻司空山,平野人原。道安庆,渡江东下,会丞相伯颜兵于润州,分三道并进,相威率左军,参政董文炳为副,部署将校,申明约束。江阴、华亭、澉浦、上海悉望风款附,吏民按堵如故。进屯盐官,伯颜已驻师临安城下,得宋幼主降表。相威乃移兵瓜洲,与阿术兵合。临扬州,都统姜才以兵二万攻扬子桥,率诸将击败之。
十三年夏,驿召相威。秋,入觐,大飨,赉功,授金虎符、征西都元帅,仍赐弓矢甲鞍、文锦表里四、钞万贯,从者赏赐有差。时亲王海都叛,命领汪总帅兵以镇西土。
十四年,召拜江南诸道行台御史大夫。乃上奏曰:“陛下以臣为耳目,臣以监察御史、按察司为耳目。倘非其人,是人之耳目先自闭塞,下情何由上达。”帝嘉之,命御史台清其选。每除目至,必集幕僚御史议其可否,不协公论者即劾去之。继陈便民一十五事,其略曰:并行省,削冗官,钤镇戍,拘官船,业流民,录故官,赃馈遗,淮浙盐运司直隶行省,行大司农营田司并入宣慰司,理讼勿分南北,公田召佃仍减其租,革宋公吏勿容作弊。帝皆纳焉。浙东盗起,浙西宣慰使昔里伯纵兵肆掠,俘及平民,乃遣御史商琥据钱唐津渡阅治之,得释者以数千计。昔里伯遁还都,奏执还扬州治其罪。
十六年,入觐,会左丞崔斌等言平章阿合马不法事,有旨命相威及知枢密院博罗自开平驰驿大都共鞫之。阿合马称疾不出,博罗欲回,相威厉声色曰:“奉旨按问,敢回奏耶!”令舆疾赴对,首责数事。既引伏,有旨释免,仍喻相威曰:“朕知卿不惜颜面。”复命还南行台。十七年,有旨命相威检核阿里海牙、忽都帖木兒等所俘三万二千余口,并放为民。
十八年,右丞范文虎、参政李庭以兵十万航海征倭。七昼夜至竹岛,与辽阳省臣兵合。欲先攻太宰府,迟疑不发。八月朔,飓风大作,士卒十丧六七。帝震怒,复命行省左丞相阿塔海征之。一时无敢谏者。相威遣使入奏曰:“倭不奉职贡,可伐而不可恕,可缓而不可急。向者师行迫期,战船不坚,前车已覆,后当改辙。今为之计,预修战舰,训练士卒,耀兵扬武,使彼闻之,深自备御。迟以岁月,俟其疲怠,出其不意,乘风疾往,一举而下,万全之策也。”帝意始释,遂罢其役。又陈皇太子既令中书,宜领抚军监国之任,选正人端士,立詹事、宾客、谕德、赞善,卫翼左右,所以树国本也。帝深然之。
十九年,又奏阿里海牙占降民一千八百户为奴,阿里海牙以为征讨所得,有旨:“果降民也,还之有司;若征讨所得,令御史台籍其数以闻,量赐有功者。”阿里海牙又自陈其功比伯颜,当赐养老户,御史滕鲁瞻劾之,阿里海牙自辨,有旨遣使赴行台逮问。相威曰:“为臣敢尔欺诳邪,滕御史何罪。”即驰奏,使者竟归。
二十年,以疾请入觐,进译语《资治通鉴》,帝即以赐东宫经筵讲读。拜江淮行省左丞相。二十一年,启行。四月,卒于蠡州,年四十四。讣闻,帝悼惜不已。
子阿老瓦丁,南行台御史大夫;孙脱欢,集贤大学士。
○土土哈
土土哈,其先本武平北折连川按答罕山部族,自曲出徙居西北玉里伯里山,因以为氏,号其国曰钦察。其地去中国三万余里,夏夜极短,日暂没即出。曲出生唆末纳,唆末纳生亦纳思,世为钦察国王。
太祖征蔑里乞,其主火都奔钦察,亦纳思纳之。太祖遣使谕之曰:“汝奚匿吾负箭之麋?亟以相还,不然祸且及汝。”亦纳思答曰:“逃鹯之雀,丛薄犹能生之,吾顾不如草木耶?”太祖乃命将讨之。亦纳思已老,国中大乱,亦纳思之子忽鲁速蛮遣使自归于太宗。而宪宗受命帅师,已扣其境,忽鲁速蛮之子班都察举族迎降。从征麦怯斯有功。率钦察百人从世祖征大理,伐宋,以强勇称。尝侍左右,掌尚方马畜,岁时挏马乳以进,色清而味美,号黑马乳,因目其属曰哈剌赤。
土土哈,班都察之子也。中统元年,父子从世祖北征,俱以功受上赏。班都察卒,乃袭父职,备宿卫。
宗王海都构乱,世祖以国家根本之地,命皇太子北平王率诸王镇守之。至元十四年,诸王脱脱木、失烈吉叛,寇抄诸部,掠祖宗所御大帐以去。土土哈率兵讨之,败其将脱兒赤颜于纳兰不剌,邀诸部以还。应昌部族只兒瓦台构乱,脱脱木引兵应之,中途遇土土哈,将战,先获其候骑数十,脱脱木乃引去,遂灭只兒瓦台。追脱脱木等至秃兀剌河,三宿而后返。寻复败之于斡欢河,夺回所掠大帐,还诸部之众于北平。
十五年,大军北征,诏率钦察骁骑千人以从。追失烈吉逾金山,擒扎忽台等以献。又败宽折哥等,裹疮力战,获羊马辎重甚众。还朝,帝召至榻前,亲慰劳之,赐金银酒器及银百两、金币九、岁时预宴只孙冠服全、海东白鹘一,仍赐以夺回所掠大帐,而谕之曰:“祖宗武帐,非人臣所得御,以卿能归之,故以授卿。”尝有旨:“钦察人为民及隶诸王者,皆别籍之以隶土土哈,户给钞二千贯,岁赐粟帛,选其材勇,以备禁卫。”
十九年,授昭勇大将军、同知太仆院事。二十年,改同知卫尉院事,兼领群牧司。请以所部哈剌赤屯田畿内,诏给霸州文安县田四百顷,益以宋新附军人八百,俾领其事。二十一年,赐金虎符,并赐金貂、裘帽、玉带各一,海东青鹘一,水硙壹区,近郊田二千亩,籍河东诸路蒙古军子弟四千六百人隶其麾下。二十二年,拜镇国上将军、枢密院副使。二十三年,置钦察亲军卫,遂兼都指挥使,听以宗族将吏备官属。
海都兵犯金山,诏与大将朵兒朵怀共御之。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阴遣使来结也不干、胜剌哈,为土土哈所执,尽得其情以闻。胜剌哈设宴邀二大将,朵兒朵怀将往,土土哈以为事不可测,遂止,胜剌哈计不得行。未几,有旨令胜剌哈入朝,将由东道进,土土哈言于北安王曰:“彼分地在东,脱有不虞,是纵虎入山林也。”乃命从西道进。既而有言也不干叛者,众欲先闻于朝,然后发兵。土土哈曰:“兵贵神速,若彼果叛,我军出其不意,可即图之;否则与约而还。”即日启行,疾驱七昼夜,渡秃兀剌河,战于孛怯岭,大败之,也不干仅以身免。世祖时亲征乃颜,闻之,遣使命土土哈收其余党,沿河而下。遇叛王也铁哥军万骑,击走之,获马甚众,并擒叛王哈兒鲁等,献俘行在所,诛之。钦察、康里之属,自叛所来归者,即以付土土哈,置哈剌鲁万户府,钦察之散处安西诸王部下者,悉令统之。时成宗以皇孙抚军于北,诏以土土哈从。追乃颜余党于哈剌,诛叛王兀塔海,尽降其众。二十五年,诸王也只里为叛王火鲁哈孙所攻,遣使告急。复从皇孙移师援之,败诸兀鲁灰。还至哈剌温山,夜渡贵烈河,败叛王哈丹,尽得辽左诸部,置东路万户府。世祖多其功,以也只里女弟塔伦妻之。
二十六年,从皇孙晋王征海都。抵杭海岭,敌先据险,诸军失利,惟土土哈以其军直前鏖战,翼晋王而出。追骑大至,乃选精锐设伏以待之,寇不敢逼。秋七月,世祖巡幸北边,召见慰谕之,曰:“昔太祖与其臣同患难者,饮班术河之水以记功。今日之事,何愧昔人,卿其勉之。”还至京师,大宴群臣,复谓土土哈曰:“朔方人来,闻海都言:‘杭海之役,使彼边将皆如土土哈,吾属安所置哉!’”论功行赏,帝欲先钦察之士。土土哈言:“庆赏之典,蒙古将吏宜先之。”帝曰:“尔毋饰让,蒙古人诚居汝右,力战岂在汝右耶?”召诸将颁赏有差。
初,世祖既取宋,命籍建康、庐、饶租户千为哈剌赤户,益以俘获千七百户赐土土哈,仍官一子,以督其赋。二十八年,土土哈奏:“哈剌赤军以万数,足以备用。”诏赐珠帽、珠衣、金带、玉带、海东青鹘各一,复赐其部曲毳衣、缣素万匹。于是率哈剌赤万人北猎于汉塔海,边寇闻之,皆引去。二十九年秋,略地金山,获海都之户三千余,还至和林。有诏进取乞里吉思。三十年春,师次欠河,冰行数日,始至其境,尽收其五部之众,屯兵守之。奏功,加龙虎卫上将军,仍给行枢密院印。海都闻取乞里吉思,引兵至欠河,复败之,擒其将孛罗察。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诏以边境事重,其免会朝,遣使就赐银五百两、七宝金壶盘盂各一、钞万贯、白氈帐一、独峰驼五。冬,召至京师,赏赉有加,别赐其麾下士钞千二百万贯。元贞元年春,仍出守北边。二年秋,诸王附海都者率众来归,边民惊扰,身至玉龙罕界,馈饷安集之,导诸王岳木忽等入朝。帝解御衣以赐,又赐金五十两、银千五百两、钞五万贯、轿舆各一。
大德元年正月,拜银青荣禄大夫、上柱国、同知枢密院事、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奉命还北边。二月,至宣德府,卒,年六十一。赠金紫光禄大夫、司空,追封延国公,谥武毅,后加封升王。子八人,其第三子曰床兀兒。
床兀兒初以大臣子奉诏从太师月兒鲁行军,战于百塔山,有功,拜昭勇大将军、左卫亲军都指挥使。大德元年,袭父职,领征北诸军帅师逾金山,攻八邻之地。八邻之南有答鲁忽河,其将帖良台阻水而军,伐木栅岸以自庇,士皆下马跪坐,持弓矢以待我军,矢不能及,马不能进。床兀兒命吹铜角,举军大呼,声震林野。其众不知所为,争起就马。于是麾师毕渡,氵勇水拍岸,木栅漂散,因奋师驰击,追奔五十里,尽得其人马庐帐。还次阿雷河,与海都所遣援八邻之将孛伯军遇。河之上有高山,孛伯阵于山上,马不利下驰。床兀兒麾军渡河蹙之,其马多颠踬,急击败之,追奔三十余里,孛伯仅以身免。二年,北边诸王都哇、彻彻秃等潜师袭火兒哈秃之地。其地亦有山甚高,敌兵据之。床兀兒选勇而善步者,持挺刃四面上,奋击,尽覆其军。三年,入朝,成宗亲解御衣赐之,慰劳优渥,拜镇国上将军、佥枢密院事、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太仆少卿。复还边。
是时武宗在潜邸,领军朔方,军事必咨于床兀兒。及战,床兀兒尝为先。四年秋,叛王秃麦、斡鲁思等犯边,床兀兒迎敌于阔客之地。及其未阵,直前搏之,敌不敢支,追之,逾金山乃还。五年,海都兵越金山而南,止于铁坚古山,因高以自保。床兀兒急引兵败之。复与都哇相持于兀兒秃之地。床兀兒以精锐驰其阵,左右奋击,所杀不可胜计,都哇之兵几尽。武宗亲视其战,乃叹曰:“何其壮耶!力战未有如此者。”事闻,诏遣御史大夫秃只等即赤讷思之地集诸王军将问战胜功状,咸称床兀兒功第一。武宗既命尚雅忽秃楚王公主察吉兒,及使者以功簿奏,帝复出御衣遣使临赐之。七年秋,入朝,帝亲谕之曰:“卿镇北边,累建大功,虽以黄金周饰卿身,犹不足以尽朕意。”赐以衣帽、金珠等物甚厚,拜骠骑卫上将军、枢密院副使、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太仆少卿,仍赐其军万人,钞四千万贯。
九年,诸王都哇、察八兒、明里帖木兒等相聚而谋曰:“昔我太祖艰难以成帝业,奄有天下,我子孙乃弗克靖恭,以安享其成,连年构兵,以相残杀,是自隳祖宗之业也。今抚军镇边者,皆吾世祖之嫡孙,吾与谁争哉?且前与土土哈战既弗能胜,今与其子床兀兒战又无功,惟天惟祖宗意可见矣。不若遣使请命罢兵,通一家之好,使吾士民老者得以养,少者得以长,伤残疲惫者得以休息,则亦无负太祖之所望于我子孙者矣。”使至,帝许之。于是明里帖木兒等罢兵入朝,特为置驿以通往来。十年,拜荣禄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寻拜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钦察左卫指挥、太仆少卿皆如故。
成宗崩,武宗时在浑麻出之海上,床兀兒请急归定大业,以副天下之望。武宗纳其言,即日南还。及即位,赐以先朝所御大武帐等物,加拜平章政事,仍兼枢密、钦察左卫、太仆。还边,复封容国公,授以银印,赐尚服衣段及虎豹之属。至大二年,入朝,加封句容郡王,改授金印。帝曰:“世祖征大理时所御武帐及所服珠衣,今以赐卿,其勿辞。”翌日,又以世祖所乘安舆赐之,且曰:“以卿有足疾,故赐此。”床兀兒叩头泣涕,固辞而言曰:“世祖所御之帐,所服之衣,固非臣所敢当,而乘舆尤非所宜蒙也。贪宠过当,臣实不敢。”帝顾左右曰:“他人不知辞此。”别命有司置马轿赐之,俾得乘至殿门下。
仁宗即位,入朝,特授光禄大夫、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左卫亲军都指挥使、太仆少卿。延祐元年,败叛王也先不花等军于亦忒海迷失之地,遣使入报,赐以尚服。二年,败也先不花所遣将也不干、忽都帖木兒于赤麦干之地。追出其境,至铁门关,遇其大军于扎亦兒之地,又败之。四年,帝念其功而悯其老,召入商议中书省事,知枢密院事。大理国进象牙、金饰轿,即以赐之。每见必赐坐,每食必赐食,待以宗室亲王之礼。床兀兒常曰:“老臣受朝廷之赐厚矣,吾子孙当以死报国。”至治二年卒,年六十三。后累封扬王。
子六人:燕帖木兒,答剌罕、太师、右丞相、太平王;撒敦,左丞相;答里,袭封句容郡王。
------------------
宋濂-->元史-->列传第十六
列传第十六
○来阿八赤
来阿八赤,宁夏人。父术速忽里,归太祖,选居宿卫,继命掌膳事。宪宗即位,大举伐宋,攻钓鱼山,命诸将议进取之计,术速忽里言于帝曰:“川蜀之地,三分我有其二,所未附者巴江以下数十州而已,地削势弱,兵粮皆仰给东南,故死守以抗我师。蜀地岩险,重庆、合州又其籓屏,皆新筑之城,依险为固,今顿兵坚城之下,未见其利。曷若城二城之间,选锐卒五万,命宿将守之,与成都旧兵相出入,不时扰之,以牵制其援师。然后我师乘新集之锐,用降人为乡导,水陆东下,破忠、涪、万、夔诸小郡,平其城,俘其民,俟冬水涸,瞿唐三峡不日可下,出荆楚,与鄂州渡江诸军合势,如此则东南之事一举可定。其上流重庆、合州,孤危无援,不降即走矣。”诸将曰“攻城则功在顷刻”,反以其言为迂,卒不用。于是博选宿卫中材力可任用者,以阿八赤奉命往监元帅纽邻军,遏宋人援兵,驻重庆下流之铜罗峡,夹江据崖为垒。宋都统甘顺自夔州溯流西上,乘舟来攻。阿八赤预积薪于二垒,明火鼓噪,矢石如雨,顺流而进。宋人力战不能支,退保西岸,敛兵自固。黎明复至,阿八赤身率精兵,缘崖而下,战舰复进,宋人败走,杀伤数千人。帝闻而壮之,赐银二铤。宪宗崩,阿八赤从父倍道归燕。世祖即位,问以川蜀之事,阿八赤历陈始末,诵其父前所言以对,世祖抚掌曰:“当时若从此策,东南其足平乎!朕在鄂渚,日望上流之声势耳。”
至元七年,南征襄樊,发河南、北器械粮储悉聚于淮西之义阳。虑宋人剽掠,命阿八赤督运,二日而毕。既还,世祖大悦,以银一铤赐之。十四年,立尚膳院,授中顺大夫、同知尚膳院事。十八年,佩三珠虎符,授通奉大夫、益都等路宣慰使、都元帅。发兵万人开运河,阿八赤往来督视,寒暑不辍。有两卒自伤其手,以示不可用,阿八赤檄枢密并行省奏闻,斩之以惩不律。运河既开,迁胶莱海道漕运使。二十一年,调同佥宣徽院事。辽左不宁,复降虎符,授征东招讨使。阿八赤招徠降附,期以自新,远近帖然。二十二年,授征东宣慰使、都元帅。
皇子镇南王征交趾,授湖广等处行中书省右丞,召见,世祖亲解衣衣之,并金玉束带及弓矢甲胄赐焉。二十四年,改湖广等处行尚书省右丞,诏四省所发士马,俾阿八赤阅视。九月,领中卫亲军千人,翊导皇子至思明州。贼阻险拒守,于是选精锐与贼战于女兒关,斩馘万计,余兵弃关走。于是大军深入,进至交州,陈日烜空其城而遁。阿八赤曰:“贼弃巢穴而匿山海者,意待吾之敝而乘之耳。将士多北人,春夏之交瘴疠作,贼弗就擒,吾不能持久矣。今出兵分定其地,招降纳附,勿纵士卒侵掠,急捕日烜,此策之善者也。”时日烜屡遣使约降,欲以赂缓我师。诸将皆信其说,且修城以居而待其至。久之,军乏食,日烜不降,拥众据竹洞、安邦海口。阿八赤率兵往攻之,屡与贼遇,昼夜迎战,贼兵败遁。会将士多疫不能进,而诸蛮复叛,所得关厄皆失守,乃议班师。选诸军步骑,命先启行,且战且行,日数十合。贼据高险,射毒矢,将士裹疮以战,诸军护皇子出贼境,阿八赤中毒矢三,首项股皆肿,遂卒。
子寄僧,为水达达屯田总管府达鲁花赤。乃颜叛,战于高丽双城。调万安军达鲁花赤。平黎蛮有功,迁雷州路总管,卒。孙完者不花,同知潮州路总管府事;次秃满不花、也先不花、太不花。
○纽璘也速答兒附
纽璘,珊竹带人。祖孛罗带,为太祖宿卫,从太宗平金,戍河南。父太答兒,佐宪宗征阿速、钦察等国有功,拜都元帅。岁壬子,率陕西西海、巩昌诸军攻宋,入蜀。癸丑,与总帅汪田哥立利州。甲寅,攻碉门、黎、雅等城。乙卯,入重庆,获都统制张实。是岁卒。
纽璘伟貌长身,勇力绝人,且多谋略,常从父军中。丁巳岁,宪宗命将兵万人略地,自利州下白水,过大获山,出梁山军直抵夔门。戊午,还钓鱼山,引军欲会都元帅阿答胡等于成都。宋制置使蒲择之,遣安抚刘整、都统制段元鉴等,率众据遂宁江箭滩渡以断东路。纽璘军至,不能渡,自旦至暮大战,斩首二千七百余级,遂长驱至成都。帝闻,赐金帛劳之。蒲择之命杨大渊等守剑门及灵泉山,自将四川兵取成都。会阿答胡死,诸王阿卜干与诸将脱林带等谋曰:“今宋兵日逼,闻我帅死,必悉众来攻,其锋不可当。我军去朝廷远,待上命建大帅,然后御敌,恐无及已。不若推纽璘为长,以号令诸将,出彼不意,敌可必破。”众然之,遂推纽璘为长。璘率诸将大破宋军于灵泉山,乘胜追擒韩勇,斩之,蒲择之兵溃。进围云顶山城,扼宋军归路。其主将仓卒失计,遂以其众降。城中食尽,亦杀其守将以降。成都、彭、汉、怀、绵等州悉平,威、茂诸蕃亦来附。纽璘奉金银、竹箭、银销刀,遣速哥入献。帝赐黄金五十两,即军中真拜都元帅。
时纽璘军止二万,以五千命拜延八都鲁等守成都,自将万五千人从马湖趋重庆。冬,帝进军至大获山,纽璘率步骑号五万,战船二百艘,发成都。遣张威以五百人为前锋,水陆并进,谋锁重庆江,以绝吴、蜀之路,缚桥资州之口以济师。千户暗都剌率舟师而下,纽璘将步骑而南,旌旗辎重百里不绝,鼓噪渡泸,放舟而东。蒲择之以兵分道要遮,遇辄败之。纽璘至涪,造浮桥,驻军桥南北,以杜宋援兵。闻大军多虐疠,遣人进牛犬豕各万头。明年春,朝行在所,还讨思、播二州,获其将一人。宋将吕文焕攻涪浮桥,时新立成都,士马不耐其水土,多病死,纽璘忧之。密旨督战,不得已出师,大败文焕军,获其将二人,斩之,遂班师。文焕以兵袭其后,纽璘战却之。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纽璘入朝,赐虎符及黄金五十两、白金二千五百两、马二匹。纽璘遣梁载立招降黎、雅、碉门、岩州、偏林关诸蛮,得汉、番二万余户。未几,诏速哥分西川兵及陕西诸军属纽璘,镇秦、巩、唐兀之地。三年,宋将刘整以泸州降,吕文焕围之,诏以兵往援,文焕败走,遂徙泸州民于成都、潼川。四年,为刘整所谮,征至上都,验问无状,诏释之。还至昌平,卒。子也速答兒。
也速答兒勇智类其父,至元十一年,入见世祖,以属行枢密院火都赤,使习兵事。从围嘉定,以三千人至三龟、九顶山相地形势,败宋安抚昝万寿兵,斩首五百级,以功赐虎符,授六翼达鲁花赤。昝万寿寻遣部将李立以嘉定、三龟、九顶、紫云诸城寨降。又从行枢密副使忽敦率兵徇下流诸城,皆望风来附。忽敦以兵二万会东川行枢密院合答围重庆,岁余不下,帝命行枢密副使不花代将。不花将兵万余至城下,也速答兒率二十余骑攻其门。宋都统赵安出战,也速答兒三入其军,再挟猛士以出。大兵四集,斩首五百余级。赵安开门降,制置使张珏遁,追至涪州擒之。捷闻,帝赐玉带、钞五千贯,授西川蒙古军马六翼新附军招讨使,迁四川西道宣慰使,加都元帅。
罗氏鬼国亦奚不薛叛,诏以四川兵会云南、江南兵讨之。至会灵关,亦奚不薛遣先锋阿麻、阿豆等将数万众迎敌,也速答兒驰入其军,挟阿麻、阿豆出,斩之。亦奚不薛惧,率所部五万余户降。以功拜西川等处行中书省右丞,加赐金帛鞍辔。西南夷雄左、都掌蛮得兰右叛,诏以兵讨降之,改四川等处行枢密副使。冬,乌蒙蛮阴连都掌蛮以叛,诏以兵会云南行院拜答力进讨。也速答兒擒乌蒙蛮,帝赐玉带、织金服,迁蒙古军都万户,复赐银鼠裘,镇唐兀之地。进同知四川等处行枢密院事,仍居镇。成宗即位,拜四川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武宗时,由四川迁云南,加左丞相,仍为平章政事。南征叛蛮,感瘴毒,还至成都卒。
弟八剌,袭为蒙古军万户。八剌卒,次子拜延袭,拜四川行省左丞;长子南加台,官至四川行省平章政事。
○阿剌罕
阿剌罕,札剌兒氏。祖拨彻,事太祖,为火而赤,又为博而赤,攻城掠地,数有战功。太宗即位,仍以其职从征陇北、陕西,身先战士,死焉。父也柳干,幼隶皇子岳里吉为卫士长。岁乙未,从皇子阔出、忽都秃南征,累功授万户,迁天下马步禁军都元帅。及大将察罕卒,也柳干领其职,拜诸翼军马都元帅,统大军攻淮东、西诸郡。戊午,战死扬州。阿剌罕袭为诸翼蒙古军马都元帅。己未,从世祖渡江,至鄂而还。
世祖即位,从至末黎伯颜孛剌。宗王阿里不哥称兵内向,阿剌罕以所部军击破阿蓝带兒、浑都海之兵于昔门秃,追至河西,以功赐金五十两。中统三年,李璮叛,据济南,大军讨之。阿剌罕与璮战于老仓口,败之。璮伏诛,授都元帅,赐金虎符、银印。
至元四年春,改上万户,从都元帅阿术伐宋。九月,师次襄阳西安阳滩,逆战宋兵,败之。五年,大军围襄樊,阿剌罕守南面百丈山、漫河滩,兵累交,宋不能师。十年春,樊城破,襄阳降。十一年秋,丞相伯颜与阿术会师襄阳,遣阿剌罕率诸翼军攻郢、复诸州。十月,夺郢州南门堡。丞相伯颜、阿术亲率骑兵行视汉阳城壁,欲取汉口渡江。宋人以精兵扼汉口,乃遣阿剌罕帅蒙古骑兵倍道兼行,击破沙芜堡,遂入江,取鄂州。阿剌罕同断事官杨仁风东略寿昌,得米四十万斛,遂统左翼军顺流东下,沿江州郡悉降,乃抚辑其人民。
十二年六月,加昭毅大将军、蒙古汉军上万户,屯驻建康。丞相伯颜受诏赴阙,以阿剌罕留治省事,拜中奉大夫、参知政事。丞相伯颜还军中,分军为三道并进。阿剌罕由西道趋溧水、溧阳,攻破银树东坝,至护牙山庆丰圬,败宋军,斩首七千级,又擒其将祝亮,并裨校七十二人,斩首三千级。又与宋兵战,斩首七千级,逐其援兵退走数十里。又败其都统等三人,斩首三千级。破建平县,杀其守吏。进攻广德军独松关。先是,宋广德守张濡杀国信使廉希贤、严忠范等于独松关,及阿剌罕军次安吉州上柏镇,濡率兵来拒战,大败之,斩首二千级,生擒其副将冯翼,戮于军前。濡遁走,追斩之。
十三年春,宋以国降,诏阿剌罕同左丞董文炳率高兴等,攻浙东温、台、衢、婺、处、明、越及闽中诸郡,降其运使、提刑等五百人。追袭宋嗣秀王赵与BT至安福县,与BT以军三万来拒战,阿剌罕身先士卒,率高兴、撒里蛮等渡江,鏖战四十余里,斩其步帅观察使李世达,生擒与BT及其将吏百八十人,悉斩之,获其铜印五、军资器仗无算。泉州蒲寿庚降。江南平,以参知政事佩金虎符,行江东宣慰使。十四年,入觐,进资善大夫、行中书省左丞,俄迁右丞,仍宣慰江东。十八年,召拜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行中书省事,统蒙古军四十万征日本,行次庆元,卒于军中。
子拜降袭,累迁江浙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仍领本军万户。拜降卒,弟也速迭兒袭,由左手蒙古军万户累迁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兼山东河北蒙古军大都督。
○阿塔海
阿塔海,逊都思人。祖塔海拔都兒,骁勇善战,尝从太祖同饮黑河水,以功为千户。父卜花袭职,卒。阿塔海魁伟有大度,才略过人。既袭千户,从大帅兀良合歹征云南,身先行阵。师还,事世祖于潜邸。
至元九年,命驰驿督诸军攻襄阳。襄阳下,第功授镇国上将军、淮西行枢密院副使。筑正阳东西城。五月霖雨,宋将夏贵乘淮水溢,来争正阳。阿塔海率众御之,贵走,追至安丰城下而还。拜中书右丞、行枢密院事。渡江,与丞相伯颜军合。克池州。十二年,师次建康。宋镇江摄守石祖忠遣使乞降。扬州守将李庭芝闻之,遣兵突围出击。阿塔海率师救之,宋兵望风退走。时真、泰诸城尚为宋守,镇江地扼襟喉,城壁不固,阿塔海乃立木栅,以保障居民。又分兵屯瓜洲,以绝扬州之援。宋将张世杰、孙虎臣帅舟师陈于江中焦山下,其势甚张,阿塔海与平章阿术登南岸督诸军大破之。宋殿帅张彦与平江都统刘师勇袭吕城,遣万户怀都击之,斩彦。十月,并行枢密院于行中书省,仍以阿塔海为右丞。克常州,降平江、嘉兴。十三年正月,会兵临安,宋降,以其幼主、母后入觐。诏复趋瓜洲,与阿术议淮南事宜,淮南平。详见伯颜、阿术传。
十四年,授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行中书省事。十五年二月,召赴阙,拜光禄大夫、行中书省左丞相,移治临安。二十年,迁征东行省丞相,征日本。遇风,舟坏,丧师十七、八。二十二年,行同知沿江枢密院事。二十三年,行江西中书省事,入朝。二十四年,扈从征乃颜。师还,奉朝请居京师。二十六年十二月卒,年五十六,赠推忠翊运宣力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上柱国,追封顺昌郡王,谥武敏。
子阿里麻,江淮行枢密副使,累官至江南诸道行御史台御史大夫,卒。
○唆都百家奴
唆都,扎剌兒氏。骁勇善战,入宿卫,从征花马国有功。李璮叛山东,从诸王哈必赤平之。还,言于朝曰:“郡县恶少年,多从间道鬻马于宋境,乞免其罪,籍为兵。”从之,得兵三千人。以千人隶唆都,为千户,命守蔡州。
至元五年,阿术等兵围襄阳,命唆都出巡逻,夺宋金刚台寨、筲基窝、青涧寨、大洪山、归州洞诸隘。尝猝遇宋兵千余,持羁勒欲窃马,唆都战败之,斩首三百级。六年,宋将范文虎率舟师驻灌子滩,丞相史天泽命唆都拒却之。升总管,分东平卒八百隶之。九年,攻樊城,唆都先登,城遂破。襄阳降,再与卒五千,赐弓矢、袭衣、金鞍、白金等物。入见,升郢复等处招讨使。十一年,移戍郢州之高港,败宋师,斩首三百级,获裨校九人。从大军济江,鄂、汉降。
十二年,建康降,参政塔出命唆都入城招集,改建康安抚使。攻平江、嘉兴,皆下之。帅舟师会伯颜于阜亭山。宋平,诏伯颜以宋主入朝,留参政董文炳守临安,令其自择可副者,文炳请留唆都,从之。时衢、婺诸州皆复起兵,文炳谓唆都曰:“严州不守,临安必危,公往镇之。”至严方十日,衢、婺、徽连兵来攻,唆都战却之,获章知府等二十二人。复婺州,败宋将陈路钤于梅岭下,斩首三千级。又复龙游县。攻衢州,衢守备甚严,唆都亲率诸军鼓噪登城,拔之,宋丞相留梦炎降。攻处州,斩首七百级。又攻建宁府松溪县、怀安县,皆下之。
十四年,升福建道宣慰使,行征南元帅府事,听参政塔出节制。塔出令唆都取道泉州,泛海会于广州之富场。将行,信州守臣来求援曰:“元帅不来,信不可守。今邵武方聚兵观衅,元帅旦往,邵武兵夕至矣。”唆都告于众曰:“若邵武不下,则腹背受敌,岂独信不可守乎!”乃遣周万户等往招降之。唆都趋建宁,遇宋兵于崇安,军容甚盛。令其子百家奴及杨庭璧等数队夹击之,范万户以三百人伏祝公桥,移剌答以四百人伏北门外。庭璧陷阵深入,宋兵败走,伏兵起,邀击之,斩首千余级。宋丞相文天祥、南剑州都督张清合兵将袭建宁,唆都夜设伏败之。转战至南剑,败张清,夺其城。至福州,王积翁以城降。攻兴化军,知军陈瓚乞降,复闭城拒守。唆都临城谕之,矢石雨下。乃造云梯砲石,攻破其城。巷战终日,斩首三万余级,获瓚,支解以徇。至漳州,漳州亦拒守,先遣百家奴往会塔出,留攻之,斩首数千级,知府何清降。攻潮州,知府马发不降,唆都恐失富场之期,乃舍之而去。十五年,至广州,塔出令还攻潮。发城守益备,唆都塞堑填濠,造云梯、鹅车,日夜急攻。发潜遣人焚之,二十余日不能下,唆都令于众曰:“有能先登者拜爵,已仕者增秩。”总管兀良哈耳先登,诸将继之,战至夕,宋兵溃,潮州平。进参知政事,行省福州。征入见,帝以江南既定,将有事于海外,升左丞,行省泉州,招谕南夷诸国。十八年,改右丞,行省占城。
十九年,率战船千艘,出广州,浮海伐占城。占城迎战,兵号二十万。唆都率敢死士击之,斩首并溺死者五万余人。又败之于大浪湖,斩首六万级。占城降,唆都造木为城,辟田以耕。伐乌里、越里诸小夷,皆下之,积谷十五万以给军。二十一年,镇南王脱欢征交趾,诏唆都帅师来会,败交趾兵于清化府,夺义安关,降其臣彰宪、昭显。脱欢命唆都屯天长以就食,与大营相距二百余里。俄有旨班师,脱欢引兵还,唆都不知也。交趾使人告之,弗信,及至大营,则空矣。交趾遮之于乾满江,唆都战死。事闻,赠荣禄大夫,谥襄愍。子百家奴。
百家奴至元五年从元帅阿术攻襄阳,筑新城,数立功。七年,以质子从郡王合达,败宋兵于灌子滩。八年夏四月,宋殿帅范文虎等督促粮运,输之襄阳,昼夜不绝。百家奴乘战船顺流至鹿门山,欲塞宋粮道,出击范文虎军,累获战功,于是河南行省命为管军总把。后隶丞相伯颜麾下,擢为知印。从攻鄂州,宋都统赵五帅诸军来迎战,百家奴深入却敌,身被数疮。攻沙洋,立云梯于东角楼,登城力战,破之,夺其旗帜、弓矢、衣甲。攻新城,先登,拔之,宋将王安抚弃城宵遁。伯颜以百家奴前后战功上闻,世祖大悦,曰:“此人之名,朕心不忘,兵还时大用之,朕不食言也。今且以良家女及银碗一赐之,以为左验。”
从围汉阳,自沙武口曳船入江。宋制置夏贵来迎战,百家奴与暗答孙突入敌阵击之,宋兵奔溃,遂登江南岸,获其战船、器甲甚多。转战至黄州,会日暮,追击夏贵至白虎山,夜分乃还。未几,复攻破金牛坝。十二年春正月,与千户薛赤干取鸡笼洞,还至瑞昌县,遇夏贵溃兵,复击败之。是时,宋遣兵救瑞昌,未至而县已下矣。复击宋救兵,得宋所执北兵五人来归。围江州,宋安抚吕师夔以城降。东定池州,击宋平章贾似道及孙虎臣于丁家洲,追逐百里余,夺战船五艘及旗帜器甲,擒宋统制王文虎,因定黄池。略地宣州,百家奴为前锋,与敌兵战喃呢湖,败之,夺其战船三百艘。太平州亦望风款附。其父唆都因说下建康。于是伯颜令谒只里论诸将功。遂赏百家奴银二锭以旌之,仍命为管军总把。俄从伯颜入朝,加进义校尉,赐银符,为管军总把。攻丹阳、吕城,破常州,皆有功。至苏州,宋守臣王安抚以城降。秀州、湖州皆不烦兵而下。诸军乘胜直趋临安,宋主出降。十三年,领新附军守镇江。未几,复从平章博鲁欢攻泰、寿二州,中疮,遂罢攻。后数日,与万户叶了虔将兵攻泰州新城,百家奴力疾先登,破之,复被两疮。已而从阿术攻下扬州诸郡,得宋制置李庭芝、都统姜才,以功升武略将军,赐金符,为管军总管,镇高邮白马湖。是时,行省以百家奴袭父唆都郢复州招讨使、建康宣抚使,仍领本翼军。
顷之,徇地福建,行定衢、婺、信等州城邑。至新安县,击斩宋赵监军、詹知县,擒江通判。道与畲军遇,疾战败之。鼓行而东,沈安抚以建宁府降。攻陷南剑州,张清、聂文庆遁去。闽清、怀安二县传檄而定。至福州,谕以威德,王安抚率众出降。攻破兴化,擒陈安抚及白牒都统。别击东华乡。张世杰军于泉州,俄领诸军乘战船入海,追逐张世杰于惠州甲子门。进至同安县答关寨,濒海县镇悉招谕下之。白望丹、五虎陈以战船三千余艘来降。冬十二月,宋二王遣倪宙奉表诣军门降,遂进兵至广州,诸郡县以次降附。明年春正月,振旅而还,复攻下德胜等寨。至蒲仙江,聂文庆复败走。攻潮州,破之,诛马发等数人,广东遂平。三月,引宙奉降表来朝,未至,授昭勇大将军,赐虎符,管军万户。七月,遂朝于上都,升镇国上将军、海外诸蕃宣慰使,兼福建道市舶提举,仍领本翼军守福建,俄兼福建道长司宣慰使都元帅。是时,福建多水灾,百家奴出私钱市米以赈,贫民全活者甚众。十七年,朝京师,加正奉大夫、宣慰使、都元帅。
二十二年,从父唆都征交趾,唆都力战死之,百家奴遂与脱欢引兵薄交趾境,水陆转战,战辄有功。二十五年,驿召至南京宣慰司,命括五路民马。二十七年,除建康路总管。武宗即位,迁镇江路总管。至大四年,金疮发,卒于家。
○李恆
李恆,字德卿,其先姓于弥氏,唐末赐姓李,世为西夏国主。太祖经略河西,有守兀纳剌城者,夏主之子也,城陷不屈而死。子惟忠,方七岁,求从父死,主将异之,执以献宗王合撒兒,王留养之。及嗣王移相哥立,惟忠从经略中原,有功。淄川王分地,以惟忠为达鲁花赤,佩金符。惟忠生恆,恆生有异质,王妃抚之犹己子。中统三年,命恆为尚书断事官,恆以让其兄。李璮反涟海,恆从其父弃家入告变,璮怒,系恆阖门狱中。璮诛,得出。世祖嘉其功,授淄莱路奥鲁总管,佩金符,并偿其所失家资。
至元七年,改宣武将军、益都淄莱新军万户,从伐宋。襄阳守将吕文焕时出拒敌,殿帅范文虎复援之。恆率本军筑堡万山扼城西,绝其陆路。文焕等又以渔舟渡汉水窥伺军形,恆设伏败之,水路亦绝,遂进攻樊城。十年春,恆以精兵渡汉,自南面先登,樊城破,襄阳亦降。捷闻,帝赐以宝刀,迁明威将军,佩金虎符。十一年,丞相伯颜大会师襄阳,进至郢州。宋以舟师截汉水,伯颜由唐港入汉,舍郢而进攻沙洋、新城,留恆为后拒,败其追兵。至阳罗堡,宋制置夏贵遣其子松来逆战,恆先陷阵,额中流矢,伯颜止之,恆战益力,卒射松杀之。诸军渡江,恆与宋兵战,自寅至申,夏贵败走,鄂州、汉阳俱下。以功迁宣威将军,赐白金五百两。遂从伯颜东下。
十二年春,宋将高世杰复窥汉、沔,乃遣恆还守鄂州。时豪民聚众侵江陵,省命恆往讨之,恆敛兵不动,但谕使出降,得生口十余万,悉纵为民;仍禁军毋得虏掠,馈献充积一无所受。十二年,从右丞阿里海牙至洞庭,擒高世杰。下岳州,进攻沙市,拔之。宋制置高达以江陵降,留恆镇守。传檄归、峡、辰、沅、靖、澧、常德诸州,皆下。未几,徙镇常德,以扼湖南之冲。俄有诏分三道出师,以恆为左副都元帅,从都元帅逊都台出江西。九月,开府于江州。师次建昌县,擒都统熊飞。遂围隆兴,转运使刘盘请降,恆察其诈,密为之备。盘果以锐兵空至,恆击败之,杀获殆尽,盘乃降。下抚、瑞、建昌、临江。军中有得宋相文天祥与建昌故吏民书,恆焚之,人心乃安。进攻吉州,知州周天骥降,遂定赣、南安。广东经略徐直谅奉蜡书纳其所部十四郡,前江西制置黄万石亦以邵武降。隆兴帅府诬富民与敌连,已诛百三十家,恆还,审其非罪,尽释之。
宋丞相陈宜中及其大将张世杰立益王鸑于闽中,郡县豪杰争起兵应之。恆遣将破吴浚兵于南丰。世杰遣都统张文虎与浚合兵十万,期必复建昌。恆复遣将败之兜港。浚走从文天祥于瑞金,又破之,天祥走汀州。遣镇抚孔遵追之,并破赵孟瀯军,取汀州。元帅府罢,授昭勇大将军、同知江西宣慰司事,加镇国上将军,迁福建宣慰使,改江西宣慰使。天祥复取汀州,兵出兴国县,连破诸邑,围赣州尤急。或言天祥坟墓在吉州者,若遣兵发之,则必下矣。恆曰:“王师讨不服耳,岂有发人坟墓之理!”乃分兵援赣,自率精兵潜至兴国。天祥走,追至空坑,获其妻女,擒招讨使赵时赏已下二十余人,降其众二十万。有旨令与右丞阿里罕、左丞董文炳合兵追益王。众议所向,皆谓宜趋福建,恆曰:“不可。若诸军俱在福建,彼必窜广东,则梅岭、江西非我有矣,宜从广东夹攻之。”众以为然。兵至梅岭,果与宋兵遇,出其不意败之,乃遁走冈 州。十四年,拜参知政事,行省江西。
十五年,益王殂,其枢密张世杰、陆秀夫等复立卫王昺,守广东诸郡,诏以恆为蒙古汉军都元帅经略之。恆进兵取英德府、清远县,败其制置凌震、运使王道夫,遂入广州,世杰等移屯崖山。时都元帅张弘范舟师未至,恆按兵不动,分遣诸将略定梅、循诸州。凌震等复抵广州,恆击败之,皆弃舟走,赴水死,夺其船三百艘,擒将吏宋迈以下二百余人,又破其余军于茭塘越。十六年二月,弘范至自漳州,直指崖山,恆率所部赴之。张世杰集海舰千余艘,贯以巨索,为栅以自固。恆遣断其汲路,其势日迫,谕降不可,乃阵于船尾,由北面逆行,捣其栅。索绝,世杰犹死战,自朝至晡,弘范督南面诸军合击,大败之。陆秀夫先沉妻子于海,乃抱卫王赴海死。从死者十余万人。获其金玺、后宫及文武之臣。其大将翟国秀、凌震等皆解甲降。焚溺之余,尚得八百余艘。是日,黑气如雾,有乘舟南遁者,恆以为卫王,追至高、化,询之降人,始知卫王已死,遁者乃世杰也。世杰继亦溺死于海陵港。岭海悉平,功成入觐,帝赏劳甚厚,将士预赐宴者二百余人。
十七年,拜资善大夫、中书左丞,行省荆湖。掠民为奴婢者,禁之;常德、澧、辰、沅、靖五郡之饥者,赈之;猎户之籍于官者,奏请一千户之外,悉放散之。
十九年,乞解军职,乃命其长子同知江西宣慰司事散木[A156]袭为本军万户。占城之役,恆奉旨给其粮饷器械、海舰百艘,久留瘴乡,冒疾而还。俄有诏命恆从皇子镇南王征交趾,结筏渡海,夺天长府。交趾遂空其国,航海而遁。恆封其宫庭府库,追袭于海洋,败之,得船二百艘,几获其世子。会盛夏,军中疾作,霖潦暴涨,浸濯营地。议者谓交趾且降,请班师,恆弗能夺,遂还。蛮兵追败后军,王乃改命恆殿后,且战且行。毒矢贯恆膝,一卒负恆而趋。至思明州,毒发,卒,年五十。后赠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谥武愍;再赠推忠靖远功臣、太保、仪同三司,追封滕国公。
子散木,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囊加真,益都淄莱万户;逊都台,同知湖南宣慰使司事。孙薛彻干,兵部侍郎;薛彻秃,益都般阳万户。
------------------
宋濂-->元史-->列传第十七
列传第十七
○彻里
彻里,燕只吉台氏。曾祖太赤,为马步军都元帅,从太祖定中原,以功封徐、邳二州,因家于徐。彻里幼孤,母蒲察氏教以读书。至元十八年,世祖召见,应对详雅,悦之,俾常侍左右,民间事时有所咨访。从征东北边还,因言大军所过,民不胜烦扰,寒饿且死,宜加赈给,帝从之,乃赐边民谷帛牛马有差,赖以存活者众。擢利用监。二十三年,奉使江南,省风俗,访遗逸。时行省理财方急,卖所在学田以价输官。彻里曰:“学田所以供祭礼、育人才也,安可鬻?”遽止之。还朝以闻,帝嘉纳焉。
二十四年,分中书为尚书省。桑哥为相,引用党与,钩考天下钱粮,凡昔权臣阿合马积年负逋,举以中书失征奏,诛二参政。行省乘风,督责尤峻。主无所偿,则责及亲戚,或逮系邻党,械禁榜掠。民不胜其苦,自裁及死狱者以百数,中外骚动。廷臣顾忌,皆莫敢言。彻里乃于帝前具陈桑哥奸贪误国害民状,辞语激烈。帝怒,谓其毁诋大臣,失礼体,命左右批其颊。彻里辩愈力,且曰:“臣与桑哥无仇,所以力数其罪而不顾身者,正为国家计耳。苟畏圣怒而不复言,则奸臣何由而除,民害何由而息!且使陛下有拒谏之名,臣窃惧焉。”于是帝大悟,即命帅羽林三百人往籍其家,得珍宝如内藏之半。桑哥既诛,诸枉系者始得释。复奉旨往江南,籍桑哥姻党江浙省臣乌马兒、蔑列、忻都、王济,湖广省臣要束木等,皆弃市,天下大快之。彻里往来,凡四道徐,皆过门不入。
进拜御史中丞,俄升福建行省平章政事,赐黄金五十两、白金五千两。汀、漳剧盗欧狗久不平,遂引兵征之,号令严肃,所过秋毫无犯。有降者,则劳以酒食而慰遣之,曰:“吾意汝岂反者耶,良由官吏污暴所致。今既来归,即为平民,吾安忍罪汝。其返汝耕桑,安汝田里,毋恐。”他栅闻之,悉款附。未几,欧狗为其党缚致于军,枭首以徇,胁从者不戮一人,汀、漳平。三十一年,帝不豫,彻里驰还京师,侍医药。帝崩,与诸王大臣共定策,迎立成宗。
大德元年,拜江南诸道行台御史大夫。一日,召都事贾钧谓曰:“国家置御史台,所以肃清庶官、美风俗、兴教化也。乃者御史不存大体,按巡以苛为明,征赃以多为功,至有迫子证父、弟证兄、奴讦主者。伤风败教,莫兹为甚。君为我语诸御史,毋庸效尤为也。”帝闻而善之,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江浙税粮甲天下,平江、嘉兴、湖州三郡当江浙什六七,而其地极下,水钟为震泽。震泽之注,由吴松江入海。岁久,江淤塞,豪民利之,封土为田,水道淤塞,由是浸淫泛溢,败诸郡禾稼。朝廷命行省疏导之,发卒数万人,彻里董其役,凡四阅月毕工。
九年,召入为中书平章政事。十月,以疾薨,年四十七。薨之日,家资不满二百缗,人服其廉。赠推忠守正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徐国公,谥忠肃。至治二年,加赠宣忠同德弼亮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武宁王,谥正宪。子朵兒只,江浙行省左丞。
○不忽木
不忽木,一名时用,字用臣,世为康里部大人。康里,即汉高车国也。祖海蓝伯,尝事克烈王可汗。王可汗灭,即弃家从数千骑望西北驰去,太祖遣使招之,答曰:“昔与帝同事王可汗,今王可汗既亡,不忍改所事。”遂去,莫知所之。子十人,皆为太祖所虏,燕真最幼,年方六岁,太祖以赐庄圣皇后。后怜而育之,遣侍世祖于籓邸。长从征伐,有功。世祖威名日盛,宪宗将伐宋,命以居守。燕真曰:“主上素有疑志,今乘舆远涉危难之地,殿下以皇弟独处安全,可乎?”世祖然之,因请从南征。宪宗喜,即分兵命趋鄂州,而自将攻蜀之钓鱼山,令阿里不哥居守。宪宗崩,燕真统世祖留部,觉阿里不哥有异志,奉皇后稍引而南,与世祖会于上都。
世祖即位,燕真未及大用而卒,官止卫率。不忽木其仲子也,资禀英特,进止详雅,世祖奇之,命给事裕宗东宫,师事太子赞善王恂。恂从北征,乃受学于国子祭酒许衡。日记数千言,衡每称之,以为有公辅器。世祖尝欲观国子所书字,不忽木年十六,独书《贞观政要》数十事以进,帝知其寓规谏意,嘉叹久之。衡纂历代帝王名谥、统系、岁年,为书授诸生,不忽木读数过即成诵,帝召试,不遗一字。至元十三年,与同舍生坚童、太答、秃鲁等上疏曰:
臣等闻之,《学记》曰:“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盖自尧、舜、禹、汤、文、武之世,莫不有学,故其治隆于上,俗美于下,而为后世所法。降至汉朝,亦建学校,诏诸生课试补官。魏道武帝起自北方,既定中原,增置生员三千,儒学以兴。此历代皆有学校之证也。
臣等今复取平南之君建置学校者,为陛下陈之。晋武帝尝平吴矣,始起国子学。隋文帝尝灭陈矣,俾国子寺不隶太常。唐高祖尝灭梁矣,诏诸州县及乡并令置学。及至太宗,数幸国学,增筑学舍至千二百间,国学、太学、四门学亦增生员,其书、算各置博士,乃至高丽、百济、新罗、高昌、吐蕃诸国酋长亦遣子弟入学,国学之内至八千余人。高宗因之,遂令国子监领六学:一曰国子学,二曰太学,三曰四门学,四曰律学,五曰书学,六曰算学,各置生徒有差,皆承高祖之意也。然晋之平吴得户五十二万而已,隋之灭陈得郡县五百而已,唐之灭梁得户六十余万而已,而其崇重学校已如此。况我堂堂大国,奄有江岭之地,计亡宋之户不下千万,此陛下神功,自古未有,而非晋、隋、唐之所敢比也。然学校之政,尚未全举,臣窃惜之。
臣等向被圣恩,俾习儒学。钦惟圣意,岂不以诸色人仕宦者常多,蒙古人仕宦者尚少,而欲臣等晓识世务,以任陛下之使令乎?然以学制未定,朋从数少。譬犹责嘉禾于数苗,求良骥于数马,臣等恐其不易得也。为今之计,如欲人材众多,通习汉法,必如古昔遍立学校然后可。若曰未暇,宜且于大都弘阐国学。择蒙古人年十五以下、十岁以上质美者百人,百官子弟与凡民俊秀者百人,俾廪给各有定制。选德业充备足为师表者,充司业、博士、助教而教育之。使其教必本于人伦,明乎物理,为之讲解经传,授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其下复立数科,如小学、律、书、算之类。每科设置教授,各令以本业训导。小学科则令读诵经书,教以应对进退事长之节;律科则专令通晓吏事;书科则专令晓习字画;算科则专令熟闲算数。或一艺通然后改授,或一日之间更次为之。俾国子学官总领其事,常加点勘,务要俱通,仍以义理为主。有余力者听令学作文字。日月岁时,随其利钝,各责所就功课,程其勤惰而赏罚之。勤者则升之上舍,惰者则降之下舍,待其改过则复升之。假日则听令学射,自非假日,无故不令出学。数年以后,上舍生学业有成就者,乃听学官保举,蒙古人若何品级,诸色人若何仕进。其未成就者,且令依旧学习,俟其可以从政,然后岁听学官举其贤者、能者,使之依例入仕。其终不可教者,三年听令出学。凡学政因革、生员增减,若得不时奏闻,则学无弊政,而天下之材亦皆观感而兴起矣。然后续立郡县之学,求以化民成俗,无不可者。
臣等愚幼,见于书、闻于师者如此。未敢必其可行,伏望圣慈下臣此章,令诸老先与左丞王赞善等,商议条奏施行,臣等不胜至愿。
书奏,帝览之喜。
十四年,授利用少监。十五年,出为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帝遣通事脱虎脱护送西僧往作佛事,还过真定,箠驿吏几死,诉之按察使,不敢问。不忽木受其状,以僧下狱。脱虎脱直欲出僧,辞气倔强,不忽木令去其冠庭下,责以不职。脱虎脱逃归以闻,帝曰:“不忽木素刚正,必尔辈犯法故也。”继而燕南奏至,帝曰:“我固知之。”十九年,升提刑按察使。有讼净州守臣盗官物者,净州本隶河东,特命不忽木往按之,归报称旨,赐白金千两、钞五千贯。
二十一年,召参议中书省事。时榷茶转运使卢世荣阿附宣政使桑哥,言能用己,则国赋可十倍于旧。帝以问不忽木,对曰:“自昔聚敛之臣,如桑弘羊、宇文融之徒,操利术以惑时君,始者莫不谓之忠,及其罪稔恶著,国与民俱困,虽悔何及。臣愿陛下无纳其说。”帝不听,以世荣为右丞,不忽木遂辞参议不拜。二十二年,世荣以罪被诛,帝曰:“朕殊愧卿。”擢吏部尚书。时方籍没阿合马家,其奴张散札兒等罪当死,缪言阿合马家赀隐寄者多,如尽得之,可资国用。遂钩考捕系,连及无辜,京师骚动。帝颇疑之,命丞相安童集六部长贰官询问其事,不忽木曰:“是奴为阿合马心腹爪牙,死有余罪。为此言者,盖欲苟延岁月,徼幸不死尔。岂可复受其诳,嫁祸善良耶?急诛此徒,则怨谤自息。”丞相以其言入奏,帝悟,命不忽木鞫之,具得其实,散札兒等伏诛,其捕系者尽释之。
二十三年,改工部尚书。九月,迁刑部。河东按察使阿合马,以赀财谄媚权贵,货钱于官,约偿羊马,至则抑取部民所产以输。事觉,遣使按治,皆不伏,及不忽木往,始得其不法百余事。会大同民饥,不忽木以便宜发仓廪赈之。阿合马所善幸臣奏不忽木擅发军储,又锻炼阿合马使自诬服。帝曰:“使行发粟以活吾民,乃其职也,何罪之有。”命移其狱至京师审视,阿合马竟伏诛。吐土哈求钦察之为人奴者增益其军,而多取编民。中书佥省王遇验其籍改正之。吐土哈遂奏遇有不臣语。帝怒,欲斩之,不忽木谏曰:“遇始令以钦察之人奴为兵,未闻以编民也。万一他卫皆仿此,户口耗矣。若诛遇,后人岂肯为陛下尽职乎?”帝意解,遇得不死。
二十四年,桑哥奏立尚书省,诬杀参政杨居宽、郭佑。不忽木争之不得,桑哥深忌之,尝指不忽木谓其妻曰:“他日籍我家者此人也。”因其退食,责以不坐曹理务,欲加之罪,遂以疾免。车驾还自上都,其弟野礼审班侍坐辇中,帝曰:“汝兄必以某日来迎。”不忽木果以是日至。帝见其癯甚,问其禄几何,左右对以满病假者例不给,帝念其贫,命尽给之。
二十七年,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二十八年春,帝猎柳林,彻里等劾奏桑哥罪状,帝召问不忽木,具以实对。帝大惊,乃决意诛之。罢尚书省,复以六部归于中书,欲用不忽木为丞相,固辞,帝曰:“朕过听桑哥,致天下不安,今虽悔之,已无及矣。朕识卿幼时,使卿从学,政欲备今日之用,勿多让也。”不忽木曰:“朝廷勋旧,齿爵居臣右者尚多,今不次用臣,无以服众。”帝曰:“然则孰可?”对曰:“太子詹事完泽可。向者籍没阿合马家,其赂遗近臣,皆有簿籍,唯无完泽名;又尝言桑哥为相,必败国事,今果如其言,是以知其可也。”帝曰:“然非卿无以任吾事。”乃拜完泽右丞相,不忽木平章政事。
上都留守木八剌沙言改按察司置廉访司不便,宜罢去,乃求宪臣赃罪以动上听。帝以责中丞崔彧,彧谢病不知。不忽木面斥彧不直言,因历陈不可罢之说,帝意乃释。王师征交趾失利,复谋大举,不忽木曰:“岛夷诡诈,天威临之,宁不震惧,兽穷则噬,势使之然。今其子日燇袭位,若遣一介之使,谕以祸福,彼能悔过自新,则不烦兵而下矣。如或不悛,加兵未晚。”帝从之。于是交趾感惧,遣其伪昭明王等诣阙谢罪,尽献前六岁所当贡物。帝喜曰:“卿一言之力也。”即以其半赐之,不忽木辞曰:“此陛下神武不杀所致,臣何功焉。”惟受沉水假山、象牙镇纸、水晶笔格而已。麦术丁请复立尚书省,专领右三部,不忽木庭责之曰:“阿合马、桑哥相继误国,身诛家没,前鉴未远,奈何又欲效之乎!”事遂寝。或劝征流求,及赋江南包银,皆谏止之。桑哥党人纳速剌丁等既诛,帝以忻都长于理财,欲释不杀。不忽木力争之,不从。日中凡七奏,卒正其罪。释氏请以金银币帛祠其神,帝难之。不忽木曰:“彼佛以去贪为宝。”遂弗与。或言京师蒙古人宜与汉人间处,以制不虞。不忽木曰:“新民乍迁,犹未宁居,若复纷更,必致失业。此盖奸人欲擅货易之利,交结近幸,借为纳忠之说耳。”乃图写国中贵人第宅已与民居犬牙相制之状上之而止。有谮完泽徇私者,帝以问不忽木。对曰:“完泽与臣俱待罪中书,设或如所言,岂得专行。臣等虽愚陋,然备位宰辅,人或发其阴短,宜使面质,明示责降,若内怀猜疑,非人主至公之道也。”言者果屈,帝怒,命左右批其颊而出之。是日苦寒,解所御黑貂裘以赐。帝每顾侍臣,称塞咥旃之能,不忽木从容问其故,帝曰:“彼事宪宗,常阴资朕财用,卿父所知。卿时未生,诚不知也。”不忽木曰:“是所谓为人臣怀二心者。今有以内府财物私结亲王,陛下以为若何?”帝急挥以手曰:“卿止,朕失言。”
三十年,有星孛于帝座。帝忧之,夜召入禁中,问所以销天变之道,奏曰:“风雨自天而至,人则栋宇以待之;江河为地之限,人则舟楫以通之。天地有所不能者,人则为之,此人所以与天地参也。且父母怒,人子不敢疾怨,惟起敬起孝。故《易·震》之象曰‘君子以恐惧修省’,《诗》曰‘敬天之怒’,又曰‘遇灾而惧’。三代圣王,克谨天戒,鲜不有终。汉文之世,同日山崩者二十有九,日食地震频岁有之,善用此道,天亦悔祸,海内乂安。此前代之龟鉴也,臣愿陛下法之。”因诵文帝《日食求言诏》。帝悚然曰:“此言深合朕意,可复诵之。”遂详论款陈,夜至四鼓,明日进膳,帝以盘珍赐之。
三十年,帝不豫,故事,非国人勋旧不得入卧内。不忽木以谨厚,日视医药,未尝去左右。帝大渐,与御史大夫月鲁那颜、太傅伯颜并受遗诏,留禁中。丞相完泽至,不得入,伺月鲁那颜、伯颜出,问曰:“我年位俱在不忽木上,国有大议而不预,何耶?”伯颜叹息曰:“使丞相有不忽木识虑,何至使吾属如是之劳哉!”完泽不能对,入言于太后。太后召三人问之,月鲁那颜曰:“臣受顾命,太后但观臣等为之。臣若误国,即日伏诛,宗社大事,非宫中所当预知也。”太后然其言,遂定大策。其后发引、升祔、请谥南郊,皆不忽木领之。
成宗即位,执政皆迎于上都之北。丞相常独入,不忽木至数日乃得见,帝问知之,慰劳之曰:“卿先朝腹心,顾朕寡昧,惟朝夕启沃,以匡朕不逮,庶无负先帝付托之重也。”成宗躬揽庶政,听断明果,廷议大事多采不忽木之言。太后亦以不忽木先朝旧臣,礼貌甚至。
河东守臣献嘉禾,大臣欲奏以为瑞。不忽木语之曰:“汝部内所产尽然耶,惟此数茎耶?”曰:“惟此数茎尔。”不忽木曰:“若如此,既无益于民,又何足为瑞。”遂罢遣之。西僧为佛事,请释罪人祈福,谓之秃鲁麻。豪民犯法者,皆贿赂之以求免。有杀主、杀夫者,西僧请被以帝后御服,乘黄犊出宫门释之,云可得福。不忽木曰:“人伦者,王政之本,风化之基,岂可容其乱法如是!”帝责丞相曰:“朕戒汝无使不忽木知,今闻其言,朕甚愧之。”使人谓不忽木曰:“卿且休矣!朕今从卿言,然自是以为故事。”有奴告主者,主被诛,诏即以其主所居官与之。不忽木言:“若此必大坏天下之风俗,使人情愈薄,无复上下之分矣。”帝悟,为追废前命。执政奏以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太后谓帝曰:“不忽木朝廷正人,先皇帝所付托,岂可出之于外耶!”帝复留之。竟以与同列多异议,称疾不出。元贞二年春,召至便殿曰:“朕知卿疾之故,以卿不能从人,人亦不能从卿也。欲以段贞代卿,如何?”不忽木曰:“贞实胜于臣。”乃拜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重事。辞曰:“是职也,国朝惟史天泽尝为之,臣何功敢当此。”制去“重”字。
大德二年,御史中丞崔彧卒,特命行中丞事。三年,兼领侍仪司事。有因父官受贿赂,御史必欲归罪其父,不忽木曰:“风纪之司,以宣政化、励风俗为先,若使子证父,何以兴孝!”枢密臣受人玉带,征赃不叙,御史言罚太轻,不忽木曰:“礼,大臣贪墨,惟曰簠簋不饰,若加笞辱,非刑不上大夫之意。”人称其平恕。四年,病复作,帝遣医治之,不效,乃附奏曰:“臣孱庸无取,叨承眷渥,大限有终,永辞昭代。”引觞满饮而卒,年四十六。帝闻之惊悼,士大夫皆哭失声。
家素贫,躬自爨汲,妻织纴以养母。后因使还,则母已死,号恸呕血,几不起。平居服儒素,不尚华饰。禄赐有余,即散施亲旧。明于知人,多所荐拔,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亦其所荐也。其学先躬行而后文艺。居则简默,及帝前论事,吐辞洪暢,引义正大,以天下之重自任,知无不言。世祖尝语之曰:“太祖有言,人主理天下,如右手持物,必资左手承之,然后能固。卿实朕之左手也。”每侍燕间,必陈说古今治要,世祖每拊髀叹曰:“恨卿生晚,不得早闻此言,然亦吾子孙之福。”临崩,以白璧遗之,曰:“他日持此以见朕也。”武宗时,赠纯诚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公,谥文贞。
子回回,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巙巙,由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入为翰林学士承旨。
○完泽
完泽,土别燕氏。祖土薛,从太祖起朔方,平诸部。太宗伐金,命太弟睿宗由陕右进师,以击其不备,土薛为先锋,遂去武休关,越汉江,略方城而北,破金兵于阳翟。金亡,从攻兴元、阆、利诸州,拜都元帅。取宋成都,斩其将陈隆之,赐食邑六百户。父纟泉真,宿卫禁中,掌御膳。中统初,从世祖北征。四年,拜中书右丞相,与诸儒臣论定朝制。
完泽以大臣子选为裕宗王府僚属。裕宗为皇太子,署詹事长。入参谋议,出掌环卫,小心慎密,太子甚器重之。一日会燕宗室,指完泽语众曰:“亲善远恶,君之急务。善人如完泽者,群臣中岂易得哉!”自是常典东宫卫兵。裕宗薨,成宗以皇孙抚军北方,完泽两从入北。至元二十八年,桑哥伏诛,世祖咨问廷臣,特拜中书右丞相。完泽入相,革桑哥弊政,请自中统初积岁逋负之钱粟,悉蠲免之,民赖其惠。三十一年,世祖崩,完泽受遗诏,合宗戚大臣之议,启皇太后,迎成宗即位,诏谕中外,罢征安南之师,建议加上祖宗尊谥庙号,致养皇太后,示天下为人子之礼。元贞以来,朝廷恪守成宪,诏书屡下散财发粟,不惜巨万,以颁赐百姓,当时以贤相称之。大德四年,加太傅、录军国重事。位望益崇,成宗倚任之意益重,而能处之以安静,不急于功利,故吏民守职乐业,世称贤相云。七年薨,年五十八,追封兴元王,谥忠宪。
○阿鲁浑萨理
阿鲁浑萨理,畏兀人。祖阿台萨理,当太祖定西域还时,因从至燕。会畏兀国王亦都护请于朝,尽归其民,诏许之,遂复西还。精佛氏学。生乞台萨理,袭先业,通经、律、论。业既成,师名之曰万全。至元十二年,入为释教都总统,拜正议大夫、同知总制院事,加资德大夫、统制使。年七十卒。子三人:长曰畏吾兒萨理,累官资德大夫、中书右丞、行泉府太卿;季曰岛瓦赤萨理;阿鲁浑萨理,其中子也,以父字为全氏,幼聪慧,受业于国师八哈思巴,既通其学,且解诸国语。世祖闻其材,俾习中国之学,于是经、史、百家及阴阳、历数、图纬、方技之说皆通习之。后事裕宗,入宿卫,深见器重。
至元二十年,有西域僧自言能知天象,译者皆莫能通其说。帝问左右,谁可使者。侍臣脱烈对曰:“阿鲁浑萨理可。”即召与论难,僧大屈服。帝悦,令宿卫内朝。会有江南人言宋宗室反者,命遣使捕至阙下。使已发,阿鲁浑萨理趣入谏曰:“言者必妄,使不可遣。”帝曰:“卿何以言之?”对曰:“若果反,郡县何以不知?言者不由郡县,而言之阙庭,必其仇也。且江南初定,民疑未附,一旦以小民浮言辄捕之,恐人人自危,徒中言者之计。”帝悟,立召使者还,俾械系言者下郡治之,言者立伏,果以尝贷钱不从诬之。帝曰:“非卿言,几误,但恨用卿晚耳。”自是命日侍左右。
二十一年,擢朝列大夫、左侍仪奉御。遂劝帝治天下必用儒术,宜招致山泽道艺之士,以备任使。帝嘉纳之,遣使求贤,置集贤馆以待之。秋九月,命领馆事,阿鲁浑萨理曰:“陛下初置集贤以待士,宜择重望大臣领之,以新观听。”请以司徒撒里蛮领其事,帝从之。仍以阿鲁浑萨理为中顺大夫、集贤馆学士,兼太史院事,仍兼左侍仪奉御。士之应诏者,尽命馆谷之,凡饮食供帐,车服之盛,皆喜过望。其弗称旨者,亦请加赉而遣之。有官于宣徽者,欲阴败其事,故盛陈所给廪饩于内前,冀帝见之。帝果过而问焉,对曰:“此一士之日给也。”帝怒曰:“汝欲使朕见而损之乎?十倍此以待天下士,犹恐不至,况欲损之,谁肯至者。”阿鲁浑萨理又言于帝曰:“国学人材之本,立国子监,置博士弟子员,宜优其廪饩,使学者日盛。”从之。二十二年夏六月,迁嘉议大夫。二十三年,进集贤大学士、中奉大夫。
二十四年春,立尚书省,桑哥用事,诏阿鲁浑萨理与同视事,固辞,不许,授资德大夫、尚书右丞,继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桑哥为政暴横,且进其党与。阿鲁浑萨理数切诤之,久与乖剌,惟以廉正自持。桑哥奏立征理司,理天下逋欠,使者相望于道,所在囹圄皆满,道路侧目,无敢言者。会地震北京,阿鲁浑萨理请罢征理司,以塞天变。诏下之日,百姓相庆。未几,桑哥败,以连坐,亦籍其产。帝问:“桑哥为政如此,卿何故无一言?”对曰:“臣未尝不言,顾言不用耳。陛下方信任桑哥甚,彼所忌独臣,臣数言不行,若抱柴救火,只益其暴,不若弥缝其间,使无伤国家大本,陛下久必自悟也。”帝亦以为然,且曰:“吾甚愧卿。”桑哥临刑,吏犹以阿鲁浑萨理为问,桑哥曰:“我惟不用其言,故至于败,彼何与焉。”帝益信其无罪,诏还所籍财产,仍遣张九思赐以金帛,辞不受。
二十八年秋,乞罢政事,并免太史院使,诏以为集贤大学士。司天刘监丞言,阿鲁浑萨理在太史院时,数言国家灾祥事,大不敬,请下吏治。帝大怒,以为诽谤大臣,当抵罪。阿鲁浑萨理顿首谢曰:“臣不佞,赖陛下天地含容之德,虽万死莫报。然欲致言者罪,臣恐自是无为陛下言事者。”力争之,乃得释。帝曰:“卿真长者。”后虽罢政,或通夕召入论事,知无不言。三十年,复领太史院事。明年,帝崩,成宗在边,裕宗太后命为书趣成宗入正大位,又命率翰林、集贤、礼官备礼册命。明年春,加守司徒、集贤院使,领太史院事。初,裕宗即世,世祖欲定皇太子,未知所立,以问阿鲁浑萨理,即以成宗为封,且言成宗仁孝恭俭,宜立,于是大计乃决,成宗及裕宗皇后皆莫之知也。数召阿鲁浑萨理不往,成宗抚军北边,帝遣阿鲁浑萨理奉皇太子宝于成宗,乃一至其邸。及即位,语阿鲁浑萨理曰:“朕在潜邸,谁不愿事朕者,惟卿虽召不至,今乃知卿真得大臣体。”自是召对不名,赐坐视诸侯王等。尝语左右曰:“若全平章者,真全材也,于今殆无其比。”大德三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十一年,薨,年六十有三。延祐四年,赠推忠佐理翊亮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文定。
子三人:长岳柱;次久著,终翰林侍读学士;次买住,蚤卒。岳柱自有传。阿台萨理赠保德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司徒、柱国,追封赵国公,谥端愿;乞台萨理累赠纯诚守正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通敏。
岳柱字止所,一字兼山。自幼容止端严,性颖悟,有远识。方八岁,观画师何澄画《陶母剪发图》,岳柱指陶母手中金钏诘之曰:“金钏可易酒,何用剪发为也?”何大惊,即异之。既长就学,日记千言。年十八,从丞相答失蛮备宿卫,出入禁中,如老成人。至大元年,授集贤学士,阶正议大夫,即以荐贤举能为事。皇庆元年,升中奉大夫、湖南道宣慰使。日接见儒生,询求民瘼。延祐三年,进资善大夫、隆禧院使。七年,授太史院使。英宗视其进止整暇,顾谓参政速速曰:“全院使真故家令子也。”泰定元年,改太常礼仪院使。四年,授礼部尚书,领会同馆事,俄授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天历元年,进荣禄大夫、集贤大学士。
至顺二年,除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时有诬告富民负永宁王官帑钱八百余锭者,中书遣使诸路征之。使至江西,岳柱曰:“事涉诬罔,不可奉命。”僚佐重违宰臣意,岳柱曰:“民惟邦本,伤本以敛怨,亦非宰相福也。”令使者以此意复命。时燕帖木兒为丞相,闻其言,感悟,命刑部诘治,得诬罔状,罪诬告者若干人。宰相以奏,帝嘉之,特赐币帛及上尊酒。桂阳州民张思进等,啸聚二千余众,州县不能治,广东宣慰司请发兵捕之。岳柱曰:“有司不能抚绥边民,乃欲侥幸兴兵,以为民害耶?不可。”宰执皆失色,宪司亦以兴兵不便为言,岳柱终持不可,遣千户王英往问状。英直抵贼巢,谕以祸福,贼曰:“致我为非者,两巡检司耳,我等何敢有异心哉!”谕其众,皆使复业,一方以宁。三年,迁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旋以军事至扬州,得疾,明年十二月,端坐而卒,年五十三。
岳柱天资孝友,母弟久住早卒,丧之尽哀。尤嗜经史,自天文、医药之书,无不究极。度量弘扩,有欺之者,恬不为意。或问之,则曰:“彼自欺也,我何与焉。”母郜氏亦常称之曰:“吾子古人也。”
子四人:长普达,同佥行宣政院事;次安僧,为久住后,章佩监丞;次仁寿,中宪大夫、长秋寺卿。
------------------
宋濂-->元史-->列传第十八
列传第十八
○速哥
速哥,蒙古人。父忽鲁忽兒,国王木华黎麾下卒也。后更隶塔海、帖哥军。以善驰马,有口辩,慎重不泄,令佩银符,常居军中。奏白机务,往返未尝失期。太宗以为才,赐名动哥居。诏:“动哥居奏事,朝至朝入奏,夕至夕入奏。”尝出金盘龙袍及宫女赐之。宪宗时,以疾卒。速哥亦以壮勇居军中,岁甲寅,宪宗命从都元帅帖哥火鲁赤等入蜀。乙卯,万户刘七哥、阿剌鲁阿力与宋兵战巴州,失利,陷敌中。速哥驰入其军,夺刘七哥等以归。以功赐白金五十两、马二匹、紫罗圈甲一注。又从都元帅纽璘败宋将刘整,破云顶山城。纽璘受诏会涪州,至马湖江,速哥以革为舟,夜渡江,至大获山行在所,陈道梗失期,帝慰遣之。未几,复自涪州入奏事,遇宋军于三曹山,速哥众仅百余,奋兵疾战,败之,夺其器械旗鼓以归。己未,宋兵攻涪州浮桥,部将火尼赤战陷,速哥破围出之。又以白事诸王穆哥所,复败宋军于三曹山,还至石羊,与刘整遇,复击败之。
世祖即位,赐白金、弓刀、鞍勒。中统二年,赐银符,命隶纽璘军。至元二年,四川行省遣速哥招收降民,得三千余人。三年,从行院帖赤战九顶山。四年,行省也速带兒署为本军总管,从征泸州,取泸川。五年,立德州,以速哥为达鲁花赤,擢陕西五路四川行省左右司员外郎。从也速带兒入朝,赏赉加厚。七年,从也速带兒败宋军于马湖江。用平章政事赛典赤荐,迁行尚书省员外郎。九年,建都蛮叛,诏诸王奥鲁赤及也速带兒讨之。速哥将千人为先锋,破黎州火尾寨,攻连云关,克之。军至建都,战于东山,斩其酋布库。复与元帅八兒秃迎合剌军于不鲁思河,所过城邑皆下。十年,讨碉楼诸蛮,袭破连环城,还败宋军于七盘山,辟新军万户。
十一年,赐虎符,真授管军万户,领成都高哇哥等六翼及京兆新军,教习水战。也速带兒进围嘉定,速哥率舟师会平康城,修筑怀远等寨,守其要害。十二年,遣兵败宋将昝万寿于麻平。既而行枢密副使忽敦等军至,与也速带兒会于红崖,遣速哥守龙坝。城中大震,宋将陈都统、鲜于团练率舟师遁。速哥追击,溺死者不可胜计,遂与中使沈答罕徇下流诸城,紫云、泸、叙皆降。进围重庆,速哥以所部兵镇白水、马湖江口。十三年,帝遣脱术、教化的持诏谕其守臣使降,不听,乃分兵为五道,水陆并进攻之。众军不利,唯速哥获战舰三百艘,俘其众百三十人。涪州守将遣书纳降,速哥率千人往察其情伪。速哥至涪州,果降,遂入其城。重庆守臣张万率众来袭,速哥一日夜出兵凡与十八战,斩首三百余级,万败走。未几,万复以积兵三千人来攻,又战败之。十四年,行院辟为镇守万户、嘉定总管府达鲁花赤。时泸州复叛,速哥从大军讨平之。重庆受围久,其守将赵安开门出降,制置使张珏遁,速哥追破之,虏百余人及其舟二十余艘。以功授成都水军万户,寻改重庆夔府等路宣抚、招讨两司军民达鲁花赤。十六年,除四川南道宣慰使,依前成都水军万户,镇重庆、夔、施、黔、忠、万、云、涪、泸等州。
十九年,亦奚不薛蛮叛,置顺元等路军民宣慰司,以速哥为宣慰使,经理诸蛮。二十四年,迁河东陕西等路万户府达鲁花赤,播州宣抚赛因不花等赴阙请留之。降八番金竹等百余寨,得户三万四千,悉以其地为郡县,置顺元路、金竹府、贵州以统之。东连九溪十八峒,南至交趾,西至云南,咸受节制。二十九年,入朝,加都元帅,改河东陕西等处万户府达鲁花赤。三十一年,佥书四川行枢密院事,诏开土番道。土番叛,以兵围茂州,速哥率师败之。元贞元年,行院罢,速哥家居数岁卒。
子寿不赤,袭河东陕西等处万户府达鲁花赤。
○囊加歹
囊加歹,乃蛮人。曾祖不兰伯,仕其国,位群臣之右。祖合折兒,管帐前军,兼统国政,仕至太师。太祖平乃蛮,父麻察来归。太宗命与察剌同总管蒙古、汉军,由是从世祖伐宋,破阿里不哥于失门秃,从诸王哈必赤及阔阔歹平李璮,皆有功,赏赉甚厚,赐金符。后以子贵,赠太傅,追封梁国公,谥桓武。囊加歹幼从麻察习战阵,有谋略,佩金符,为都元帅府经历。从阿术围襄阳,襄阳降,以功授汉军千户。从丞相伯颜攻复州,与宋人战,败宋兵于风波湖。渡江后,伯颜南攻鄂州,阿术北攻汉阳,分战舰五十,囊加歹与张弘范等焚其蒙冲三千艘,两城大恐,皆出降。伯颜军次安庆。贾似道督师江上,遣宋京来请和。军至池州,遣囊加歹偕宋京报似道。似道复遣阮思聪偕囊加歹至军中,仍请议和。时暑雨方涨,世祖虑士卒不习水土,遣使令缓师。伯颜、阿术与诸将议,乘势径前,遂进军至丁家洲,似道师溃,大军次建康。帝闻囊加歹亲与贾似道语,召赴阙,具陈其说,遣还谕旨于伯颜,以北边未靖,勿轻入敌境,而大军已入平江矣。宋使柳岳、夏士林、吕师孟、刘岊等踵至,皆命囊加歹同往报之。师逼临安,复遣囊加歹入取降表、玉玺,征宋将相文武百官出迎王师。宋主乃遣贾余庆等同囊加歹以降表、玉玺至皋亭山,伯颜遣囊加歹驰献世祖。还传密旨,迁宋君臣北上。赐金符,授怀远大将军、安抚司达鲁花赤。与阿剌罕、董文炳等取台、温、福州,寻领蒙古军副都万户、江东道宣慰使,佩金虎符如故。擢江东道按察使,复为本道宣慰使,领万户如故。召为都元帅,管领通事军马,东征日本,未至而还。诏以元管出役军与孛罗迷兒见管军合为一翼,充万户,守建康。改赐三珠虎符,拜云南行省参知政事,讨金齿、缅国,得疾,召还京师。授南京等路宣慰使,改河南道宣慰使,特旨命袭父职为蒙古军都万户。
武宗在潜邸,囊加歹尝从北征,与海都战于帖坚古。明日又战,海都围之山上,囊加歹力战决围而出,与大军会。武宗还师,囊加歹殿,海都遮道不得过,囊加歹选勇敢千人直前冲之,海都披靡,国兵乃由旭哥耳温、称海与晋王军合。是役也,囊加歹战为多,以疾而归。成宗崩,昭献元圣太后与仁宗在怀州,太后召囊加歹、不怜吉歹、脱因不花、八思台等谕之曰:“今宫车晏驾,皇后欲立安西王阿难答,尔等当毋忘世祖、裕宗在天之灵,尽力奉二皇子。”囊加歹顿首曰:“臣等虽碎身,不能仰报两朝之恩,愿效死力。”既至京师,仁宗遣囊加歹与八思台诣诸王秃剌议事宜。时内外汹汹,犹豫莫敢言,囊加歹独赞秃剌,定计先发。归白仁宗,意犹迟疑,固问可否,对曰:“事贵速成,后将受制于人矣。”太后与仁宗意乃决。内难既平,仁宗监国,命同知枢密院事。武宗即位,真拜同知枢密事,阶资德大夫,赐以七宝束带、鞍辔、衣甲、弓矢、黄金五十两,以旌其定策之功。寻授蕲县万户府达鲁花赤,仍同知枢密院事。仁宗尝语近臣曰:“今春之事,吾与太后疑不能主,赖囊加歹一语而定。吾闻周文王有姜太公,囊加歹亦予家姜太公也。”其见称许如此。寻以老病乞骸骨,不允。仁宗即位,以其家河南,特授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佩金虎符,终其身。封浚都王。
子教化,山东河北蒙古军副都万户;执礼和台,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孙脱坚,山东河北军大都督,世袭有位。
○忙兀台
忙兀台,蒙古达达兒氏。祖塔思火兒赤,从太宗定中原有功,为东平路达鲁花赤,位在严实上。忙兀台事世祖,为博州路奥鲁总管。至元七年,又为监战万户,佩金虎符。八年,改邓州新军蒙古万户,治水军于万山南岸。九月,以兵攻樊,拔古城,继败宋军于安阳滩。转战八十里,禽其将郑高。十月,大军攻樊,分军为五道,忙兀台当其一。率五翼军以进,焚南岸舟,竖云梯于北岸,登柜子城,夺西南角入城,命部将据仓粟。功在诸将右,赏金百两。襄阳降,同宋安抚吕文焕入觐,赐银五十两及翎根甲等物。
十一年,从丞相伯颜、平章阿术南征,命与万户史格率麾下会盐山岭。遇宋兵,忙兀台突阵杀一人,诸军继进,与战,败之。自郢州黄家原荡舟入湖,至沙洋堡,立砲座十有二,竖云梯先登,焚其楼橹,拔羊角坝,破沙洋堡,擒宋将四人。直抵新城,鏖战自晨至晡,大败之,宋复州守将翟贵以城降。将由汉口入江,至蔡店,闻宋兵屯汉口,乃率舟师经斗龙口至沙步入江。遇宋兵三百余艘分道来拒,进击走之。次武矶堡,宋将夏贵坚守不下。十月乙卯,平章阿术率万户晏彻兒、史格、贾文备同忙兀台四军雪夜溯流西上,黎明至青山矶北岸,万户史格先渡,宋将程鹏飞拒敌,格被三创,丧卒二百人。诸将继进,大战中流,鹏飞被七创,败走。舟泊中洲,宋兵阻水不得近,伯颜复遣万户张荣实等率舟来援。夏贵率麾下数千将奔,大军乘之,大败,走黄州,遂拔武矶堡,斩守将王达。阿术既渡南岸,翼日丞相伯颜视师,则大江南北皆北军旗帜,宋制置使硃礻异孙遁还江陵。语在《阿术传》。己未,伯颜次鄂州,遣忙兀台谕宋守臣张晏然以城降,程鹏飞以本军降,知汉阳军王仪、知德安府来兴国继降,乃留军镇鄂、汉,率诸将水陆东下。十二年正月,忙兀台谕蕲、黄、安庆、池州诸郡,皆下之。次丁家洲,宋贾似道、孙虎臣来拒,忙兀台击之,夺虎臣所乘巨舟,与宋降将范文虎以兵五百谕降和州及无为、镇巢二军。九月,攻常州,拔其木城。宋降将赵潜叛于溧阳,伯颜命忙兀台击之,战于丰登庄,斩首五百余级,擒其将三人,复招降湖州守将二人。十二月,行省第其功,承制授行两浙大都督府事。
十四年,改闽广大都督,行都元帅府事。时宋二王逃遁入海,忙兀台奉旨率诸军,与江西右丞塔出会兵收之,次漳州,谕降宋守将何清。十五年,师还福州,拜参知政事,诏与唆都等行省于福,镇抚濒海八郡。十月,召赴阙,升左丞。十六年七月,沙县盗起,诏忙兀台复行省事,讨平之。初,忙兀台北还,左丞唆都行省福建。一日,帝命召唆都,李庭言:“若召唆都,则行省无人,宜令建康阿剌罕往。”帝曰:“何必阿剌罕,其命忙兀台即往,候唆都还,则令移潭州可也。”未几,中书言:“唆都在福建,麾下扰民,致南剑等路往往杀长吏叛。及忙兀台至,招来七十二寨,建宁、漳、汀稍获安集,若移之他处,而唆都复往,恐重劳民。”有旨,忙兀台仍镇闽。十八年,转右丞。时宣慰使王刚中以土人饶赀,颇擅作威福,忙兀台虑其有变,奏移之他道。
二十一年,拜江淮行省平章政事。初,宋降将五虎陈义尝助张弘范擒文天祥,助完者都讨陈大举,又资阿塔海征日本战舰三千艘。福建省臣言其有反侧意,请除之。帝使忙兀台察之。至是忙兀台携义入朝,保其无事,且乞宠以官爵,丞相伯颜亦以为言。乃授义同知广东道宣慰司事,授明珠虎符,其从林雄等十人并上百户。
二十二年,脱忽思、乐实传旨中书省,令悉代江浙省臣。中书复奏,帝曰:“朕安得此言,传者妄也。如忙兀台之通晓政事,亦可代耶?”俄以言者召赴阙,封其家赀,遣使按验无状。未几,拜银青荣禄大夫、行省左丞相,还镇江浙。时浙西大饥,乃弛河泊禁,发府库官货,低其直,贸粟以赈之。浙东盗起,蠲田租,以纾民力。二十三年,奏:“以贩鬻私盐者皆海岛民,今征日本,可募为水工。”从之,赐钞五千贯。役既罢,请以战舰付海漕。又言:“省治在杭州,其两淮、江东财赋军实,既南输至杭,复自杭北输京城,往返劳顿不便,请移省治于扬州。”复言:“淮东近地,宜置屯田,岁入粮以给军,所馀饷京师。”帝悉从其言。二十五年,诏江淮管内,并听忙兀台节制。
二十六年,朝廷以中原民转徙江南,令有司遣还,忙兀台言其不可,遂止。闽、越盗起,诏与不鲁迷失海牙等合兵讨之,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兒奏宜选将,帝曰:“忙兀台已往,无虑也。”未几,悉平之。屡以病,上疏乞骸骨,乃召还。二十七年,以江西平章奥鲁赤不称职,特命为丞相,兼枢密院事,出镇江西。谨约束,锄强暴,尊卑殊服,军民安业,威德并著,在官四十日卒。
忙兀台之在江浙,专愎自用,又易置戍兵,平章不怜吉台言其变更伯颜、阿术成法,帝每戒敕之。既死,台臣劾郎中张斯立罪状,而忙兀台迫死刘宣及其屯田无成事,始闻于帝云。
子三人:帖木兒不花;孛兰奚,袭万户;亦剌出,中书参知政事。
○奥鲁赤
奥鲁赤,札剌台人。曾祖豁火察,骁果善骑射,太祖出征,每提精兵为前驱。祖朔鲁罕,有胆力,尝被谗不许入见,一日俟驾出,趋前曰:“臣无罪。若果有罪,速杀臣,臣将从先帝于地下;不然赦臣,愿得自效。”帝笑而复用之。辛未,与金人战于野孤岭,中流矢,战愈力,克之。既还,拔矢,血出昏眩。帝亲抚视,傅以药,竟不起。帝悲悼曰:“朔鲁罕朕之一臂,今亡矣!”赐其家马四百匹,锦绮万段。父忒木台,从太宗征杭里部,俘部长以献。复从征西夏有功,特命行省事,领兀鲁、忙兀、亦怯烈、弘吉剌、札剌兒五部军。平河南,以功赐户二千。尝驻兵太原、平阳、河南,土人德之,皆为立祠。
奥鲁赤性朴鲁,智勇过人。早事宪宗,带御器械,特见亲任。戊午,扈驾征蜀,攻钓鱼山。至元五年,攻襄阳,授金符、蒙古军万户。明年,赐虎符,袭父职,领蒙古军四万户。十一年春,诏丞相伯颜大举伐宋,以所部从,渡江围鄂。宋兵固守,奥鲁赤白丞相,可遣使谕降,乃遣许千户同所获宋将持金符抵其城东南门,悬金符以招之。其夜,守门将崔立启门出,遂引立见丞相。复遣入城,谕守臣张晏然。明日,晏然以城降。迁奥鲁赤昭毅大将军,诸郡望风而靡。分兵出独松关,宋兵坚守,奥鲁赤令将校益树旗帜于山上,率精骑突之,守兵惊溃,弃关走,追逐百余里,斩馘不可胜计。
十三年,宋主降,分讨未下州郡,诏加镇国上将军、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未几,以参知政事行湖北道宣慰使,兼领蒙古军。时州郡初附,戍以重兵,民惊惧,往往逃匿山泽间。奥鲁赤止侵暴,恤单弱,号令严明,民悉复业。会诏所在括逃俘,有司拘男女千余人。时军士已还部,所括者无所归,众议悉以隶官。奥鲁赤曰:“斯民不幸被兵,幸而骨肉完聚,复羁之,是重被兵也,不若籍之为民。”众从之。俄征诣阙,赐赉优渥。及还,帝曰:“武昌襟带江湖,实要害地。朕尝用师于彼,故遣卿往治,为朕耳目。”升骠骑卫上将军、中书左丞,行宣慰使。
十八年,诏移行省于鄂、宣慰司于潭。时湖南剧贼周龙、张虎聚党行劫,随宜招捕,枭二贼首,余悉纵遣。复召入见,拜行省右丞,改荆湖等处行枢密院副使。二十三年春,拜湖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夏四月,赴召上都,命佐镇南王征交趾,帝慰谕之曰:“昔木华黎等戮力王室,荣名迄今不朽,卿能勉之,岂不并美于前人乎!”仍命其子脱桓不花袭万户。至交趾,启王分军为三,因险制变,蛮不能支,窜匿海岛。余寇扼师归路,奥鲁赤转战以出。改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二十六年,以疾求退,不允。俄授同知湖广等处行枢密院事。成宗即位,进光禄大夫、上柱国、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大德元年春三月卒,年六十六。赠金紫光禄大夫、大司徒、上柱国,追封郑国公,谥忠宣。
子拜住,明威将军、蒙古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脱桓不花,骠骑卫上将军、行中书省左丞、蒙古军都万户。
○完者都
完者都,钦察人。父哈剌火者,从宪宗征讨有功。完者都广颡丰颔,髯长过腹,为人骁勇,而乐善好施,听读史书,闻忠良则喜,遇奸谀则怒。岁丙辰,以材武从军。己未,从攻鄂州,先登,赏银五十两。中统三年,从诸王合必赤讨李璮于济南,凡两战,皆有功。至元元年,合必赤因枢密臣以其武勇闻,帝特赏赐之。四年十月,从万户木花里略地荆南,还至襄阳西安阳滩,遇宋军,败之。既而从丞相阿术围襄樊,水陆大战者四,皆有功。尝梯樊城,焚楼橹,勇敢出诸军右,幕府上其功。十一年,授武略将军,为彰德南京新军千户。九月,从丞相伯颜南征。十一月,攻沙洋、新城。始授金符,领丞相帐前合必赤军。十二月,统舟师由沙芜口渡江。十二年春,与宋将孙虎臣战于丁家洲,大捷,进武义将军。攻泰州,战扬子桥,战焦山,破常州。十三年春,入临安,下扬州,皆有功。江南平,入见,帝顾谓侍臣曰:“真壮士也!”因赐名拔都兒,授信武将军、管军总管、高邮军达鲁花赤,佩虎符。既而军升为路,遂进怀远大将军、高邮路总管府达鲁花赤。
十六年,授昭勇大将军,迁管军万户。漳州陈吊眼聚党数万,劫掠汀、漳诸路,七年未平。十七年八月,枢密副使孛罗请命完者都往讨,从之,加镇国上将军、福建等处征蛮都元帅,率兵五千以往。赐翎根甲,面慰遣之,且曰:“贼苟就擒,听汝施行。”时黄华聚党三万人,扰建宁,号头陀军。完者都先引兵鼓行压其境,军声大震,贼惊惧纳款。完者都许以为副元帅,凡征蛮之事,一以问之。且虑其奸诈莫测,因大猎以耀武。适有一雕翔空,完者都仰射之,应弦而落,遂大猎,所获山积,华大悦服。乃闻于朝,请与之俱讨贼,朝廷从之,制授华征蛮副元帅,与完者都同署。华遂为前驱,至贼所,破其五寨。十九年三月,追陈吊眼至千壁岭,擒之,斩首漳州市,余党悉平。军还至扬州,奉旨赏赐有差。至高邮,病。七月,入觐,帝嘉之,赐钞及银、金绮、鞍勒、弓矢,复授管军万户、高邮路总管府达鲁花赤。有虎为害,完者都挟弓矢出郊,射杀之。
二十二年八月,以疾召入朝。帝屡遣中使存问,仍命良医视之。疾平,帝大喜,赐医者钞万贯,拜完者都骠骑上将军、江浙行省左丞,兼管军万户。初,浙西私盐,吏莫能禁,完者都躬诣松江上海,收盐徒五千,隶军籍。九月,授中书左丞,行浙西道宣慰使。二十五年,遥授尚书省左丞。二十六年,升资德大夫、江西等处行枢密院副使,兼广东宣慰使。疾复作,召还。成宗即位,入见,赐玉带,授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大德二年十一月卒,年五十九。赠效忠宣力定远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尉、上柱国,追封林国公,谥武宣。
子十四人,皆仕,而帖木秃古思、别里怯都尤显。孙二十四人,仕者亦多云。
○伯帖木兒
伯帖木兒,钦察人也。至元中,充哈剌赤,入备宿卫,以忠谨,授武节将军,佥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二十四年,征叛王乃颜,隶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兒麾下,败乃颜兵于忽尔阿剌河,追至海剌兒河,又败之。乃颜党金家奴、别不古率众走山前,从大夫追战于札剌马秃河,杀其将二人,追至梦哥山,并擒金家奴。二十五年,超授显武将军。冬,哈丹王叛,从诸王乃麻歹讨之。至斡麻站、兀剌河等处,连败其党阿秃八剌哈赤军,转战至帖麦哈必兒哈,又败之。进至明安伦城,哈丹迎战,败走,追至忽兰叶兒,又与阿秃一日三战,手杀五人,擒裨将一人。至帖里揭,突击哈丹,挺身陷阵,身中三十余箭而还。大夫亲视其创,而罪溃军之不救者。车驾亲征,驻跸兀鲁灰河,伯帖木兒以兵从大夫至贵列兒河。哈丹拒王师,伯帖木兒首战却之,获其党驸马阿剌浑,帝悦,以所获贼将兀忽兒妻赐之。至霸郎兒,与忽都秃兒干战,杀其裨将五人,生擒曲兒先。九月,大夫令率师往纳兀河东等处,招集逆党乞答真一千户、达达百姓及女直押兒撒等五百余户。二十六年春正月,师还,复遣戍也真大王之境。五月,海都谋扰边,有旨令伯帖木兒以其军先来。行至怯吕连河,值拜要叛,伯帖木兒即移兵致讨,擒其党伯颜以献。帝深加奖谕,赐以所得伯颜女茶伦。是年冬,立东路蒙古军上万户府,统钦察、乃蛮、捏古思、那亦勤等四千余户。升怀远大将军、上万户,佩三珠虎符。
二十七年,哈丹复入高丽,伯帖木兒奉命偕彻里帖木兒进讨。二十八年正月,至鸭绿江,与哈丹子老的战,失利。伯帖木兒以闻,帝命乃麻歹、薛彻干等征之,仍命伯帖木兒为先锋。薛彻干军先至禅定州,击败哈丹,逾数日,乃麻歹以兵至,合攻哈丹,又败之。伯帖木兒将百骑追至一大河,虏其妻孥,追奔逐北。哈丹尚有八骑,伯帖木兒止余三骑,再战,两骑士皆重伤不能进,伯帖木兒单骑追之。至一大山,日暮,遂失哈丹所在。乃麻歹嘉其勇,赏以老的妻完者,上其功于朝,赐金带、衣服、鞍马、弓矢、银器等物,并厚赉其军。二十九年,闻叛王捏怯烈尚在濠来仓,伯帖木兒率兵击,虏其妻子畜产,追至陈河,捏怯烈以二十余骑脱身走,遂定其地。得所管女直户五百余以闻,帝命以充渔户。伯帖木兒度地置马站七所,令岁捕鱼,驰驿以进。成宗即位,俾仍其官。车驾幸上京,征其兵千人从,岁以为常云。
○怀都
怀都,斡鲁纳台氏。祖父阿术鲁,与太祖同饮黑河水,屡从征讨,赐银印,总大军伐辽东女直诸部。复帅师讨西夏,大战于合剌合察兒,擒夏主,太祖命尽赐以夏主遗物。继总军南伐,攻拔信安,下宿、泗等州。诸王塔察兒以阿术鲁年老,俾其子不花袭职。中统二年,不花卒,子幼,兄子怀都继领其职。
中统三年春,李璮叛,诏怀都从亲王哈必赤讨之,围璮济南。夏四月,璮夜出兵,四面冲突求出。怀都直前奋击,斩百余级,俘二百余人,夺兵仗数百。璮退走入城,怀都昼夜勒兵与战。秋七月,破济南,诛璮。哈必赤第其功,居最,诏赐金虎符,领蒙古、汉军。攻海州,略淮南庐州。至元三年,充邳州监战万户。四年,领山东路统军司,从主帅南征。至襄阳,西渡汉江,宋遣水军绝归路,怀都选士卒浮水杀宋军,夺战舰二十余艘,斩首千余级。六年,军次淮南天长,至五河口,与宋兵战,败之。七年,诏守鹿门山、白河口、一字城。九年春,怀都请攻樊之古城堡。堡高七层,怀都夜勒士卒,亲冒矢石,攻夺之,斩宋将韩拨发,擒蔡路钤。襄阳既降,帅师屯蔡、息,出巡淮安,还城正阳,略地安丰,获生口无算。
十一年夏,宋将夏贵来攻正阳,怀都领步卒薄淮西岸,至横河口,逆战退之。九月,略地安庆。十二年,北渡,至栅江堡,值宋军三千余,怀都与战,败之。复南渡江,驻兵镇江。谍报宋平江军出常州,怀都领兵千人,至无锡,与宋兵遇,大战,歼其众。秋七月,行省檄怀都领军护焦山江岸,仍往扬州湾头立木城,以兵守之。九月,权枢密院事,复守镇江。宋殿帅张彦、安抚刘师勇攻吕城,怀都与万户忽剌出、帖木兒追战至常州,夺舟百余艘,擒张殿帅、范总管。冬十月,从右丞阿塔海攻常州。宋硃都统自苏州赴援,怀都提兵至横林店,与之遇,奋击,大破之。十一月,取苏州,徇秀州,仍抚治临安迤东新附军民。十三年秋,同元帅撒里蛮、帖木兒、张弘范徇温州、福建,所至州郡迎降。十四年,授镇国上将军、浙东宣慰使。讨台、庆叛者,战于黄奢岭,又战于温州白塔屯寨,转战至于漳、泉、兴化,平之。十六年,召至阙下,赐玉带、弓矢,授行省参知政事,至处州,以疾卒。
子八忽台兒,官至通奉大夫、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平浙东、建宁盗贼,数有功。不花子忽都答兒既长,分袭蒙古军千户,从平宋有功,授浙西招讨使,改邳州万户,后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卒。
○亦黑迷失
亦黑迷失,畏吾兒人也。至元二年,入备宿卫。九年,奉世祖命使海外八罗孛国。十一年,偕其国人以珍宝奉表来朝,帝嘉之,赐金虎符。十二年,再使其国,与其国师以名药来献,赏赐甚厚。十四年,授兵部侍郎。十八年,拜荆湖占城等处行中书参知政事,招谕占城。二十一年,召还。复命使海外僧迦剌国,观佛钵舍利,赐以玉带、衣服、鞍辔。二十一年,自海上还,以参知政事管领镇南王府事,复赐玉带。与平章阿里海牙、右丞唆都征占城,战失利,唆都死焉。亦黑迷失言于镇南王,请屯兵大浪湖,观衅而后动。王以闻,诏从之,竟全军而归。二十四年,使马八兒国,取佛钵舍利,浮海阻风,行一年乃至。得其良医善药,遂与其国人来贡方物,又以私钱购紫檀木殿材并献之。尝侍帝于浴室,问曰:“汝逾海者凡几?”对曰:“臣四逾海矣。”帝悯其劳,又赐玉带,改资德大夫,遥授江淮行尚书省左丞,行泉府太卿。
二十九年,召入朝,尽献其所有珍异之物。时方议征爪哇,立福建行省,亦黑迷失与史弼、高兴并为平章。诏军事付弼,海道事付亦黑迷失,仍谕之曰:“汝等至爪哇,当遣使来报。汝等留彼,其余小国即当自服,可遣招徠之。彼若纳款,皆汝等之力也。”军次占城,先遣郝成、刘渊谕降南巫里、速木都剌、不鲁不都、八剌剌诸小国。三十年,攻葛郎国,降其主合只葛当。又遣郑珪招谕木来由诸小国,皆遣其子弟来降。爪哇主婿土罕必阇耶既降,归国复叛,事并见《弼传》。诸将议班师,亦黑迷失欲如帝旨,先遣使入奏,弼与兴不从,遂引兵还,以所俘及诸小国降人入见。帝罪其与弼纵土罕必阇耶,没家赀三之一。寻复还之。以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为集贤院使,兼会同馆事,告老家居。仁宗念其屡使绝域,诏封吴国公,卒。
○拜降
拜降,北庭人。父忽都,武勇过人,由宿卫为南宿州镇将,分守蕲县。后从世祖南征,年几七十,每率先士卒,冒矢石,身被数十疮,战功居多。徙居大名路清丰县,卒。赠广平路总管,封渔阳郡侯。忽都卒时,拜降生甫数月,母徐氏鞠育教诲甚至,每曰:“吾惟一子,已童丱矣,不可使不知学。”顾县僻左,无良师友,遂遣从师大名城中。郡守每旦望入学,见拜降容止讲解,大异群兒,甚爱奖之。比弱冠,美髭髯,仪表甚伟。
丞相阿术南攻襄阳、江陵诸郡,以偏裨隶麾下。军行至安阳滩,与宋军遇。宋骑直前突阵,阵为却。拜降跃马出阵前,引弓连毙数人,宋骑稍却。复率众战良久,宋师大溃。至元五年,围襄樊,战有功。十一年,从阿术渡江,水陆遇敌,尝先登陷阵,勇冠一军。宋平,以功授江浙省理问官。时事方草创,省臣有所建白,及事有不可便宜自决须奏闻者,以拜降善敷奏,数令驰驿往咨于朝。及引见,世祖遥识之,喜曰:“黑髯使臣复来耶!”其见器使如此。
二十七年,迁江西行尚书省都镇抚。适徭、獠扰边,拜降从丞相忙兀台讨定之。二十九年,迁庆元路治中。岁大饥,状累上行省,不报。拜降曰:“民饥如是而不赈之,岂为民父母意耶!”即躬诣行省力请,得发粟四万石,民赖全活。
元贞间,两浙盐运司同知范某阴贼为奸,州县吏以赂,咸听驱役,由是数侵暴细民。民有珍货腴田,必夺为己有,不与,则朋结无赖,妄讼以罗织之,无不荡破家业者。凶焰铄人,人咸侧目。里人欲杀之,不果,顾被诬诉逮系者亡虑数十人,俱死狱中。兰溪州民叶一、王十四有美田宅,范欲夺之,不可,因诬以事,系狱十年不决。事闻于省,省下理问所推鞫之,适拜降至官,冤遂得直。置范于刑,而七人者先瘐死矣,惟叶一、王十四得释,时论多焉。大德元年,迁浙东廉访副使,令行禁止,豪强慑伏。同寅有贪秽者,拜降抗章核之于台,遂免其官。后转工部侍郎,赐侍燕服一袭,升工部尚书,有能声。
至大二年,仁宗奉皇太后避暑五台,拜降供给道路,无有阙遗,恩赉尤渥。比至都,改资国院使。母徐氏卒,遂奔丧于杭。时酒禁方严,帝特命以酒十MG,官给传致墓所,以备奠礼。初,徐氏盛年守节,教子甚严,比拜降贵,事上于朝,特旌其门。及老,见拜降历官有声誉,喜曰:“有子如是,吾死可瞑目矣。”拜降居丧尽礼,未及起复,延祐二年,卒于家。赠资政大夫、江浙左丞,谥贞惠。
------------------
宋濂-->元史-->列传第十九
列传第十九
○杭忽思
杭忽思,阿速氏,主阿速国。太宗兵至其境,杭忽思率众来降,赐名拔都兒,锡以金符,命领其土民。寻奉旨选阿速军千人,及其长子阿塔赤扈驾亲征。既还,阿塔赤入直宿卫。杭忽思还国,道遇敌人,战殁,敕其妻外麻思领兵守其国。外麻思躬擐甲胄,平叛乱,后以次子按法普代之。
阿塔赤从宪宗征西川军于钓鱼山,与宋兵战有功,帝亲饮以酒,赏以白金。阿里不哥叛,从也里可征之。至宁夏,与阿蓝答兒、浑都海战,率先赴敌,矢中其腹,不惧。世祖闻而嘉之,赏以白金,召入宿卫。中统二年,扈驾亲征阿里不哥,追至失木里秃之地,以功复赏白金。三年,从征李璮,平之。至元五年,奉旨同不答台领兵南征,攻破金刚台。六年,从攻安庆府,战有功。七年,从下五河口。十一年,从下沿江诸郡,戍镇巢,民不堪命,宋降将洪福以计乘醉而杀之。世祖悯其死,赐其家白金五百两、钞三千五百贯,并镇巢降民一千五百三十九户,且命其子伯答兒袭千户,佩金符。
时失烈吉叛,诏伯答兒领阿速军一千往征之,与甕吉剌只兒瓦台军战于押里,复与药木忽兒军战于秃剌及斡鲁欢之地。十五年春,至伯牙之地,与赤怜军合战。五月,驻兵呵剌牙,与外剌台、宽赤哥思等军合战。其大将塔思不花树木为栅,积石为城,以拒大军。伯答兒督勇士先登,拔之,伯答兒矢中右股,别吉里迷失以其功闻,赏白金。二十年,授虎符、定远大将军、后卫亲军都指挥使,兼领阿速军,充阿速拔都达鲁花赤。二十二年,征别失八里,军于亦里浑察罕兒之地,与秃呵、不早麻军战,有功。二十六年,征杭海,敌势甚盛,大军乏食,其母乃咬真输己帑及畜牧等给军食。世祖闻而嘉之,赐予甚厚。大德四年,伯答兒卒。
长子斡罗思,由宿卫仕至隆镇卫都指挥使。次子福定,袭职,官怀远大将军,寻改右阿速卫达鲁花赤,兼管后卫军。至大四年,兄都丹充右阿速卫都指挥使;福定复职后卫,升枢密同佥,命领军一千守迁民镇,寻授定远大将军、佥枢密院事、后卫亲军都指挥使,提调右卫阿速达鲁花赤。二年,进资善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后至元间,进知枢密院事。
○步鲁合答
步鲁合答,蒙古弘吉剌氏。祖按主奴,太宗时率蒙古军千人从诸王察合台征河西,至山丹。攻下定、会、阶、文诸州,以功为元帅,佩金符,驻军汉阳礼店,戍守西和、阶、文南界及西蕃边境。换金虎符,真除元帅。父车里,袭职。从都元帅纽璘攻成都,宋将刘整以重兵守云顶山,车里击败之,进围其城。整遣裨校出战,败走,追至简州斩之,杀三百余人,遂拔其城。攻重庆,车里将兵千人为先锋,渡马湖江,败宋兵于马老山,俘获百余人。戊午,诸军还屯灰山,宋兵夜来劫营,车里击败之,斩首三百级。世祖即位,赐金符,为奥鲁元帅,又改征行元帅。至元二年,车里以老疾不任事,诸王阿只吉命步鲁合答代领其军。至元八年,制授管军千户,佩金符。宋将昝万寿攻成都,佥省严忠范遣步鲁合答将兵七百人御之于沙坎。
以下缺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二十
列传第二十
待补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二十一
列传第二十一
待补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二十二
列传第二十二
待补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二十三
列传第二十三
待补
延祐间,朔漠大风雪,羊马驼畜尽死,人民流散,以子女鬻人为奴婢。拜住以兴王根本之地,其民宜加赈恤,请立宗仁卫总之,命县官赎置卫中,以遂生养。至元十四年,始建太庙于大都,至是四十年,亲享之礼未暇讲肄。拜住奏曰:“古云礼乐百年而后兴,郊庙祭享,此其时矣。”帝悦曰:“朕能行之。”预敕有司,以亲享太室仪注礼节,一遵典故,毋擅增损。冬十月,始有事于太庙。二年春正月,孟享,始备法驾,设黄麾大仗,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出自崇天门。拜住摄太尉以从。帝见羽卫文物之美,顾拜住曰:“朕用卿言举行大礼,亦卿所共喜也。”对曰:“陛下以帝王之道化成天下,非独臣之幸,实四海苍生所共庆也。”致斋大次,行酌献礼,升降周旋,俨若素习,中外肃然。明日还宫,鼓吹交作,万姓耸观,百年废典,一旦复见,有感泣者。拜住率百僚称贺于大明殿,执事之臣赐金帛有差。又奏建太庙前殿,议行祫禘配享等礼。帝从容谓拜住曰:“朕思天下之大,非朕一人思虑所及,汝为朕股肱,毋忘规谏,以辅朕之不逮。”拜住顿首谢曰:“昔尧、舜为君,每事询众,善则舍己从人,万世称圣。桀、纣为君,拒谏自贤,悦人从己,好近小人,国灭而身不保,民到于今称为无道之主。臣等仰荷洪恩,敢不竭忠以报。然事言之则易,行之则难。惟陛下力行,臣等不言,则臣之罪也。”帝嘉纳之。
时右丞相铁木迭兒贪滥谲险,屡杀大臣,鬻狱卖官,广立朋党,凡不附己者必以事去之,尤恶平章王毅、右丞高昉,因在京诸仓粮储失陷,欲奏诛之。拜住密言于帝曰:“论道经邦,宰相事也,以金谷细务责之可乎?”帝然之,俱得不死。铁木迭兒复引参知政事张思明为左丞以助己。思明为尽力,忌拜住方正,每与其党密语,谋中害之。左右得其情,乘间以告,且请备之。拜住曰:“我祖宗为国元勋,世笃忠贞,百有余年。我今年少,叨受宠命,盖以此耳。大臣协和,国之利也。今以右相雠我,我求报之,非特吾二人之不幸,亦国家之不幸。吾知尽吾心,上不负君父,下不负士民而已。死生祸福,天实鉴之,汝辈毋复言。”未几,奉旨往立忠宪王碑于范阳。铁木迭兒久称疾,闻拜住行,将出莅省事,入朝,至内门,帝遣速速赐之酒,且曰:“卿年老宜自爱,待新年入朝未晚。”遂怏怏而还。然其党犹布列朝中,事必禀于其家,以拜住故,不得大肆其奸,百计倾之,终不能遂。在京仓漕管库之职,岁终例应注代。时张思明亦称疾不出,众皆顾望。拜住虽朝夕帝前,以事不可缓,乃日坐省中谓僚属曰:“左丞病,省事遂废乎?”郎中李处恭曰:“金谷之职,须慎选择,不得其人,未敢遽拟。”拜住曰:“汝为卖官之计耳。”遣人善慰思明,乃出共毕铨事。
拜住每以学校政化大源,似缓实急,而主者不务尽心,遂致废弛,请令内外官议拯治之。有言佛教可治天下者,帝问之,对曰:“清净寂灭,自治可也。若治天下,舍仁义,则纲常乱矣。”又尝谓拜住曰:“今亦有如唐魏征之敢谏者乎?”对曰:“盘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有太宗纳谏之君,则有魏征敢谏之臣。”帝并善之。六月壬寅,敕赐平江腴田万亩。拜住辞曰:“陛下命臣厘正庶务,若先受赐田,人其谓何?”帝曰:“汝勋旧子孙,加以廉慎,人或援例,朕自谕之。”秋七月,奏召张思明诣上都,数其罪,杖而逐之。铁木迭兒继亦病卒。拜住哭之恸。
初,浙民吴机以累代失业之田卖于司徒刘夔,夔赂宣政使八剌吉思买置诸寺,以益僧廪,矫诏出库钞六百五十万贯酬其直。田已久为他人之业,铁木迭兒父子及铁失等上下蒙蔽,分受之,为赃巨万。真人蔡道泰以奸杀人,狱已成,铁木迭兒纳其金,令有司变其狱。拜住举奏二事。命台察鞫之,尽得其情,以田归主,刘、蔡、八剌吉思等皆坐死,余论罪有差。特赦铁失。
冬十二月,进右丞相、监修国史。帝欲爵以三公,恳辞,遂不置左相,独任以政。首荐张珪,复平章政事,召用致仕老臣,优其禄秩,议事中书。不次用才,唯恐少后,日以进贤退不肖为重务。患法制不一,有司无所守,奏详定旧典以为通制。帝幸五台,拜住奏曰:“自古帝王得天下以得民心为本,失其心则失天下。钱谷民之膏血,多取则民困而国危,薄敛则民足而国安。”帝曰:“卿言甚善。朕思之,民为重,君为轻,国非民将何以为君?今理民之事,卿等当熟虑而慎行之。”三年春二月,将进《仁宗实录》,先一日,诣翰林国史院听读。首卷书大德十一年事,不书左丞相哈剌哈孙定策功,惟书越王秃剌勇决从容。谓史官曰:“无左丞相,虽百越王何益?录鹰犬之劳,而略发踪指示之人,可乎?”立命书之。其他笔削未尽善者,一一正之,人皆服其识见。
夏六月,拜住以海运粮视世祖时顿增数倍,今江南民力困极,而京仓充满,奏请岁减二十万石。帝遂并铁木迭兒所增江淮粮免之。时铁木迭兒过恶日彰,拜住悉以奏闻。帝悟,夺其官,仆其碑。奸党铁失等甚惧。帝在上都,夜寐不宁,命作佛事。拜住以国用不足谏止之。既而惧诛者复阴诱群僧言:“国当有厄,非作佛事而大赦无以禳之。”拜住叱曰:“尔辈不过图得金帛而已,又欲庇有罪耶?”奸党闻之益惧,乃生异谋。晋王也孙帖木兒时镇北边,铁失潜遣人至王所,告以逆谋,约事成推王为帝。王命囚之,遣使赴上都告变。未至,车驾南还,次南坡,铁失与赤斤铁木兒等夜以所领阿速卫兵为外应,杀拜住,遂弑帝于行幄。晋王即位,铁失等伏诛。诏有司备仪卫,百官耆宿前导,舆拜住画相于海云寺,大作佛事,观者万数,无不叹惜泣下。
拜住忧国忘家,常直内庭,知无不言。太官以酒进,则忧形于色。有盗其家金器百余两,他宝直巨万,继而获盗得金,家僮来告,色无喜愠。自延祐末,水旱相仍,民不聊生。及拜住入相,振立纪纲,修举废坠,裁不急不务,杜侥幸之门,加惠兵民,轻徭薄敛。英宗倚之,相与励精图治。时天下晏然,国富民足,远夷有古未通中国者皆朝贡请吏,而奸臣畏之,卒构祸难云。
母怯烈氏,年二十二,寡居守节。初,拜住为太常礼仪院使,年方二十,吏就第请署字,适在后圃阅群戏,出稍后,母厉声呵之曰:“官事不治,若尔所为岂大人事耶?”拜住深自克责。一日,入内侍宴,英宗素知其不饮,是日强以数卮。既归,母戒之曰:“天子试汝量,故强汝饮。汝当日益戒惧,无酣于酒。”又常代祀睿宗原庙,归侍左右,母问之曰:“真定官府待汝若何?”对曰:“所待甚重。”母曰:“彼以天子威灵、汝先世勋德故耳,汝何有焉?”拜住之贤,母之教也。后封东平王夫人。
泰定初,中书奏丞相拜住尽忠效节,殒于群凶,乞赐褒崇以光后世。制赠清忠一德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东平王,谥忠献。至正初,改至仁孚道一德佐运功臣,余如故。子笃麟铁穆尔。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二十四
列传第二十四
○察罕
察罕,西域板勒纥城人也。父伯德那,岁庚辰,国兵下西域,举族来归。事亲王旭烈,授河东民赋副总管,因居河中猗氏县,后徙解州。赠荣禄大夫、宣徽使、柱国、芮国公。察罕魁伟颖悟,博览强记,通诸国字书,为行军府奥鲁千户。奥鲁赤参政湖广,辟为蒙古都万户府知事。奥鲁赤进平章,复辟为理问,政事悉委裁决,且令诸子受学焉。至元二十四年,从镇南王征安南,师次泸江。安南世子遣其叔父诣军门自陈无罪,王命察罕数其罪而责之,使者辞屈,世子举众逃去。二十八年,授枢密院经历。未几,从奥鲁赤移治江西。宁都民言:“某乡石上云气五色,有物焉,视之玉玺也。不以兵取,恐为居人所有。”众惑之。察罕曰:“妄也,是必构害仇家者。”核问之,果然。前后从奥鲁赤出入湖广、江西两省,凡二十一年,多著勋绩。
成宗大德四年,御史台奏佥湖南宪司事,中书省奏为武昌路治中。丞相哈剌哈孙曰:“察罕廉洁,固宜居风宪。然武昌大郡,非斯人不可治。”竟除武昌。广西妖贼高仙道以左道惑众,平民诖误者以数千计。既败,湖广行省命察罕与宪司杂治之,鞫得其情,议诛首恶数人,余悉纵遣,且焚其籍。众难之,察罕曰:“吾独当其责,诸君无累也。”以治最闻,擢河南省郎中。
成宗崩,仁宗自籓邸入诛群臣之为异谋者,迎武宗于边。河南平章囊加台荐察罕,即驿召至上都,赐厩马二匹、钞一千贯、银五十两,曰:“卿少留,行用卿矣。”武宗即位,立仁宗为皇太子,授察罕詹事院判,进佥詹事院事,赐银百两、锦二匹。遣先还大都立院事。仁宗至,谓曰:“上以故安西王地赐我,置都总管府,卿其领之,慎拣僚属,忽以詹事位高不屑此也。进卿秩资德大夫。”察罕叩头谢曰:“都府之职,敢不恭命,进秩非所敢当。”固辞,改正奉大夫,授以银印。
至大元年,阅户口江南诸省,还进太子府正,加昭文馆大学士,迁家令。武宗崩,仁宗哀恸不已。察罕再拜启曰:“庶民修短,尚云有数,圣人天命,夫岂偶然。天下重器悬于殿下,纵自苦,如宗庙太后何?”仁宗辍泣曰:“曩者大丧,必命浮屠,何益?吾欲发府库以赈鳏寡孤独若何?”曰:“发政施仁,文王所以为圣。殿下行之幸甚。”东宫故有左右卫兵,命囊加台、察罕总右卫,且令审择官属。仁宗即位,拜中书参知政事,但总持纲维,不屑细务,识者谓得大臣体。帝尝赐枸杞酒,曰:“以益卿寿。”又语宰相曰:“察罕清素,可赐金束带、钞万贯。”前后赏赉不可胜计。皇庆元年,进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乞归解州立碑先茔,许之。
暮年,居德安白云山别墅,以白云自号。尝入见,帝望见曰:“白云先生来也。”其被宠遇如此。帝尝问张良何如人,对曰:“佐高帝,兴汉,功成身退,贤者也。”又问狄仁杰,对曰:“当唐室中衰,能卒保社稷,亦贤相也。”因诵范仲淹所撰碑词甚熟。帝叹息良久曰:“察罕博学如此邪!”尝译《贞观政要》以献。帝大悦,诏缮写遍赐左右。且诏译《帝范》。又命译《脱必赤颜》,名曰《圣武开天纪》,及《纪年纂要》、《太宗平金始末》等书,俱付史馆。尝以病请告,暨还朝,帝御万岁山圆殿,与平章李孟入谢。帝曰:“白云病愈邪?”顿首对曰:“老臣衰病,无补圣明,荷陛下哀矜,放归田里,幸甚,不觉沉疴去体尔。”命赐茵以坐。顾李孟曰:“知止不辱,今见其人。朕始以答剌罕、不怜吉台、囊加台等言用之,诚多裨益。有言察罕不善者,其人即非善人也。”又语及科举并前古帝王赐姓命氏之事,因赐察罕姓白氏。
初,察罕生于河中,其夜天气清肃,月白如昼。相者贺曰:“是兒必贵。”国人谓白为察罕,故名察罕。察罕天性孝友,田宅之在河中者,悉分与诸昆弟。昆弟贫来归者,复分与田宅奴婢,纵奴为民者甚众。故人多称长者。既致仕,优游八年,以寿终。
子外家奴,太中大夫、武冈路总管;李家奴,早卒;忽都笃,承直郎、高邮府判官。孙九人,仕者二人:阔阔不花、哈撒。
○曲枢
曲枢,西土人。曾祖达不台,祖阿达台,父质理花台,世赠功臣,追封王爵。曲枢七岁失怙恃。既壮,沉密静专,为徽仁裕圣皇太后宫臣。仁宗幼时,以曲枢可任保傅,左右拥翼。曲枢入则佐视食饮,出则抱负游衍,鞠躬尽力,夙夜匪懈。大德三年,武宗总戎北边。九年,谗人乱国。仁宗侍皇太后之国于怀,未几,复之云中,连年奔走不暇。曲枢栉风沐雨,跋涉艰险,无倦色。成宗崩,仁宗奉太后入朝,歼奸党,迎武宗即皇帝位,仁宗为皇太子,天下以安。拜曲枢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行大司农。未几,进光禄大夫,领詹事院事,加特进,封应国公。至大元年,拜开府仪同三司、太子詹事、平章军国重事、上柱国,依前大司农、应国公。进太子太保,领典医监事。四年,授太保、录军国重事、集贤大学士,兼大司农,领崇祥院、司天台事,官爵勋封如故。后以疾薨于位。
子二人。长伯都,大德十一年特授翰林学士、嘉议大夫,迁中奉大夫、典宝监卿,加资德大夫、治书侍御史。至大元年,升荣禄大夫,遥授中书平章政事,改侍御史。明年,拜中书参知政事,进右丞,年三十二而卒。子咬住。
次伯帖木兒,大德十一年,特授正议大夫、怀孟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兼管诸军奥鲁管内劝农事,改府正。至大二年,迁中奉大夫、陕西等处行尚书省参知政事。明年,入为太子家令,迁正奉大夫。明年,迁资德大夫、大都留守,兼少府监。拟擢侍御史,改除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未几复为大都留守,兼少府监、武卫亲军都指挥使,佩金虎符。皇庆元年,加荣禄大夫。子二人:桓泽都,蛮子。
○阿礼海牙
阿礼海牙,畏吾氏,集贤大学士脱列之子也。兄野讷,事仁宗于潜邸。大德九年,仁宗奉兴圣太后出居怀州,从者单弱,多怀去计。野讷独无所畏难。成宗崩,权臣阿附中宫,不遣使告哀宗籓。仁宗有闻,将自怀州入京,宫臣或持不可。野讷屏人密启曰:“天子晏驾而皇子已早卒,天下无主,邪谋方兴。怀宁王及殿下,世祖、裕皇贤孙,人心所属久矣。宜急奉太母入定大计,邪谋必止。迎立怀宁王以正神器,在此行矣。”仁宗即白太后,以二月至京师,遂诛柄臣二人,遣使迎武宗。武宗即位,召野讷,赐玉带,授嘉议大夫、秘书监。仁宗居东宫,兼太子右庶子,迁侍御史、崇祥院使,兼将作院使。闽有绣工,工官大集民间子女居肆督责,吏因为奸利,野讷奏罢之,闽人感悦。寻兼太医院使。仁宗即位,请召文武老臣,咨以朝政。又请以中都苑囿还诸民。拜枢密院副使,进同知枢密院事。命为中书平章政事,辞不拜。野讷之在台及侍禁中,于国家事有不便,辄言之,言无不纳。然韬晦恶盈,不泄于外。延祐四年卒,年四十。赠推诚保节翊运功臣、金紫光禄大夫、行中书省左丞相、上柱国、赵国公,谥忠靖。
阿礼海牙亦早事武宗、仁宗,为宿卫,以清慎通敏与父兄并见信任。十余年间,敭历华近,入侍帷幄,出践省闼,廷无间言。至治初,出为平章政事,历镇江浙、湖广、河南、陕西四省,皆有惠政,汴人尤怀思之。归朝拜翰林学士承旨。丁父忧,解官家居。
天历元年秋,文宗入承大统。阿礼海牙即易服南迎,至于汴郊见焉。帝命复镇汴省。时当艰难之际,阿礼海牙高价籴粟,以峙粮储;命近郡分治戎器,阅士卒,括马民间,以备不虞。先是,文宗即位之诏已播告天下,而陕西官府结连靖安王等起兵,东击潼关。阿礼海牙开府库,量出钞二十五万缗,属诸行省参政河南淮北蒙古军都万户朵列图、廉访副使万家闾犒军河南以御之。令都镇抚卜伯率军吏巡行南阳、高门、武关、荆子诸隘,南至襄、川二江之口,督以严备。万户博罗守潼关,不能军。是月二十五日,只兒哈率小汪总帅、脱帖木兒万户等之兵,突出潼关,东掠阌乡,披灵宝,荡陕州、新安诸郡邑,放兵四劫,迤逦前进。河南告急之使狎至,而朵列图亦以兵寡为言。十月一日,阿礼海牙集省宪官属,问以长策,无有言者。阿礼海牙曰:“汴在南北之交,使西人得至此,则江南三省之道不通于畿甸,军旅应接何日息乎。夫事有缓急轻重,今重莫如足兵,急莫如足食。吾征湖广之平阳、保定两翼军,与吾省之邓新翼、庐州、沂、郯砲弩手诸军,以备虎牢;裕州哈剌鲁、邓州孙万户两军,以备武关、荆子口。以属郡之兵及蒙古两都万户、左右两卫、诸部丁壮之可入军者,给马乘赀装,立行伍,以次备诸隘。芍陂等屯兵本自襄、邓诸军来田者,还其军,益以民之丁壮,使守襄阳、白土、峡州诸隘。别遣塔海以备自蜀至者,以汴、汝、荆、襄、两淮之马以给之,府库不足,则命郡县假诸殷富之家。安丰等郡之粟,逆黄河运至于陕,籴诸汴、汝,近郡者,则运诸荥阳以达于虎牢。吾与诸军各奋忠义以从王事,宜无不济者。”众曰:“唯。”命即日部分行事。自伯颜不花王以下省都事李元德等,凡省之属吏与有官而家居者,各授以事而出。廉访使董守中、佥事沙沙在南阳,右丞脱帖木兒、廉访使卜颜在虎牢,分遣兵马以听其调用。馈饷之行,千车相望,阿礼海牙亲阅实之,必丰必良,信以期会。自虎牢之南至于襄、汉,无不毕给。盖为粟二十万石,豆如之,兵甲五十五万,刍万万。是时,朝廷置行枢密院以总西事。襄、汉、荆湖、河南郡县皆缺官,阿礼海牙便宜择材以处之,朝廷皆从其请。
是月,西兵逼河南,行院使来报,曰:“西人北行者度河中以趋怀、孟、磁;南行者帖木哥,过武关,掠邓州而残之,直趋襄阳。攻破郡邑三十余,横绝数千里,所过杀官吏,焚庐舍,虏民人妇女财物,贼虐殄尽,西结囊家以蜀兵至矣。”阿礼海牙益督饷西行,遣行院官塔海领兵攻帖木哥,而又设备于江、黄,置铁绳于峡口,作舟舰以待战。十九日,师与西兵遇于巩县之石渡,而湖广所征太原之兵最为可用。甫至,未及食,或趣之倍道以进,转战及暮,两军杀伤与堕涧谷死者相等,而虎牢遂为敌有。兵储巨万,阿礼海牙尽其心、民殚其力者,一旦悉亡焉。行省院与诸军敛兵退。二十二日至汴,民大恐。阿礼海牙前后遣使告于朝,辄为也先捏留不遣,不得朝廷音问已二十日。阿礼海牙亦忧之,亲出行抚其民。乃修城阙以备冲突,立四门以通往来,戒卒伍以严守卫。时虽甚危急,阿礼海牙朝夕出入,声色不动,怡然如平时,众赖以安。
十一月六日,西师逼城将百里而近,阿礼海牙召行院将帅、宪司与凡在官者,而告之曰:“吾荷国厚恩,唯有一死以报上耳。行院之出,唯敌是图,而退保吾城,不亦怯乎?然敌亦乌合之众,何所受命而敢犯我乎?且吾甲兵非不坚劲,刍峙非不丰给,而弗利者,太平日久,将校不知兵,吏士不练习,彼所以得披猖至此。彼诚知我圣天子之命,则众沮而散尔,何足虑乎。吾今遣使告于朝,请降诏大赦胁从诖误。比诏下,先募士,以即位诏及朝廷招谕之文入其军,明示利害。吾整大军西向以征之,别遣骁将率精骑数千上龙门,绕出其后,使之进无所投,退无所归,成擒于巩、洛之间必矣。而我军所获陕西官吏,命有司羁而食之,一无所戮。”众曰:“诺,唯命。”即日与行院整兵南薰门外以行。
会有使者自京师还,言齐王已克上都,奉天子宝玺来归,刻日至京矣。阿礼海牙乃置酒高会于省堂以贺,发书告属郡,报诸江南三省,而募士得兰住者赍书谕之。西人犹搒掠兰住,讯以其实,而朝廷亦遣都护月鲁帖木兒从十余人奉诏放散西军之在虎牢者。西人杀其从者之半,械都护以送诸荆王所。荆王时在河南之白马寺,以是西人虽未解散,各已骇悟。又闻行省院以兵至,犹豫不敢进。朝廷又使参政冯不花亲谕之,乃信服。靖安王遣使四辈与兰住来请命,逡巡而去,难平。阿礼海牙乃解严报捷,敛余财以还民,从陕西求民人之被俘掠者归其家,凡数千人。陕西官吏被获者,皆遣还其所。阿礼海牙自始至镇,迨乎告功,居汴省者数月。后以功迁陕西行御史大夫,复拜中书省平章政事。
○奕赫抵雅尔丁
奕赫抵雅尔丁,字太初,回回氏。父亦速马因,仕至大都南北两城兵马都指挥使。奕赫抵雅尔丁幼颖悟嗜学,所读书一过目即终身不忘。尤工其国字语。初为中书掾,以年劳授江西行省员外郎。入为吏部主事,不再阅月,固辞。擢刑部员外郎。四方所上狱,反复披阅成牍,多所平反。迁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司佥事,不赴。改中书右司员外郎,寻升郎中。一日,与同列共议狱,有异其说者,奕赫抵雅尔丁曰:“公等读律,苟不能变通以适事宜。譬之医者,虽熟于方论,而不能切脉用药,则于疾痛奚益哉!”同列虽不平,识者服其为名言。大德八年肆赦,廷议惟官吏因事受赇者不预。奕赫抵雅尔丁曰:“不可。恩如雨露,万物均被,赃吏固可嫉,比之盗贼则有间矣。宥盗而不宥吏,何耶?”刑部尝有狱事,上谳既论决,已而丞相知其失,以谴右司主者。奕赫抵雅尔丁初未尝署其案,因取成案阅之,窃署其名于下。或讶之曰:“兹狱之失,公实不与,丞相方谴怒而公反追署其案,何也?”奕赫抵雅尔丁曰:“吾偶不署此案耳,岂有与诸君同事而独幸免哉?”丞相闻而贤之,同列因以获免。
迁左司郎中。时左司阙一都事,平章梁暗都剌谓奕赫抵雅尔丁曰:“人之材干固尝有之,惟笃实不欺为难得,公当以所知举。”奕赫抵雅尔丁遂以王毅、李迪为言,一时舆论莫不称允。又尝论朝士如王仁卿、贾元播、高彦敬、敬威卿、李清臣辈可大用,时诸公处下僚,后皆如其言。迁翰林侍讲学士、知制诰兼修国史,转中奉大夫、集贤大学士。未几,除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使。始视事,见以狱具陈列庭下甚备,问之,乃前官创制以待有罪者。奕赫抵雅尔丁蹙然曰:“凡逮至臬司,皆命官及有出身之吏,廉得其情,则将服罪,狱具毋庸施也。”即屏去之。监宪一年,赃吏削迹。至大初元,立尚书省,拜参议尚书省事,召至京师,恳辞不就。改立中书省,复拜参议中书省事,亦以疾辞。延祐元年卒,年四十有七。
○脱烈海牙
脱烈海牙,畏吾氏。世居别失拔里之地。曾祖阔华八撒术,当太祖西征,导其主亦都护迎降。帝嘉其有识,欲官之,辞以不敏。祖八剌术,始徙真定,仕至帅府镇抚。富而乐施,或贷不价,则火其券,人称为长者。父阇里赤,性纯正,知读书。脱烈海牙幼嗜学,警敏绝人。性整暇,虽居仓卒,未尝见其急遽。喜从文士游,犬马声色之娱,一无所好。由中书宣使出为宁晋主簿。改隆平县达鲁花赤,均赋兴学,劝农平讼,桥梁、水防、备荒之政,无一不举。及满去,民勒石以纪其政。拜监察御史。时江西胡参政杀其弟,讼久不决,脱烈海牙一讯竟伏其辜。出佥燕南道肃政廉访司事,务存大体,不事苛察。在任六年,黜污吏百四十有奇。召为户部郎中,转右司员外郎,升右司郎中。赞画之力居多。仁宗在东宫,知其嗜学,出秘府经籍及圣贤图像以赐,时人荣之。母霍氏卒,哀毁骨立,事闻,赐钞五万贯,给葬事。起为吏部尚书,量能叙爵,以平允称。改礼部尚书,领会同馆事。进中奉大夫、荆湖北道宣慰使。适峡人艰食,脱烈海牙先发廪赈之,而后以闻。朝议韪之。至治三年,迁淮东宣慰使。七月,以疾卒于广陵,年六十有七。赠通奉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恆山郡公。弟观音奴,廉明材干,亦仕至清显云。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二十五
列传第二十五
○康里脱脱
康里脱脱,父曰牙牙,由康国王封云中王,阿沙不花之弟也。脱脱姿貌魁梧,少时从其兄斡秃蛮猎于燕南,斡秃蛮使归献所获。世祖见其骨气沉雄,步履庄重,叹曰:“后日大用之才,已生于今。”即命入宿卫。成宗初,丞相伯颜在北鄙,脱脱奉诏以名鹰赐伯颜。伯颜见之,惊问曰:“汝为何人子?”脱脱以实对,伯颜语之曰:“吾老矣,他日可大用者,未见汝比。”
大德三年,武宗以皇子抚军北鄙,脱脱从行。五年,叛王海都犯边,脱脱从武宗讨之。师次杭海,进击海都,大破其众,脱脱手斮一士之首,连背胛以献,武宗壮之。兵之始交也,武宗锐欲出战,脱脱执辔力谏,武宗怒,挥鞭抶其手,不退,乃止。已而武宗与大将朵兒答哈语及之,朵兒答哈曰:“太子在军中,如身有首,如衣有领,脱有不虞,众安所附?脱脱之谏,可谓忠矣。”武宗深然之。
成宗大渐,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称疾卧直庐中。脱脱适以使事至京师,即俾驰告武宗以国恤,语在《阿沙不花传》。时仁宗奉兴圣太后至自怀孟,既定内难,而太后以两太子星命付阴阳家推算,问所宜立者,曰:“重光大荒落有灾,旃蒙作噩长久。”重光为武宗年干,旃蒙为仁宗年干。于是太后颇惑其言,遣近臣朵耳谕旨武宗曰:“汝兄弟二人皆我所出,岂有亲疏?阴阳家所言运祚修短,不容不思。”武宗闻之,默然,进脱脱而言曰:“我捍御边陲,勤劳十年,又次序居长,神器所归,灼然何疑。今太后以星命休咎为言,天道茫昧,谁能豫知?设使我即位之后,所设施者上合天心,下副民望,则虽一日之短,亦足垂名万年,何可以阴阳之言而乖祖宗之托哉!此盖近日任事之臣,擅权专杀,恐我他日或治其罪,故为是奸谋动摇大本耳。脱脱,汝为我往察事机,疾归报我。”脱脱承命即行。武宗亲率大军由西道进,按灰由中道,床兀兒由东道,各以劲卒一万从。
脱脱驰至大都,入见太后,道武宗所授旨以闻。太后愕然曰:“修短之说虽出术家,为太子周思远虑乃出我深爱。贪憝已除,宗王大臣议已定,太子不速来何为?”时诸王秃列等侍,咸曰:“臣下翊戴嗣君,无二心者。”既而太后、仁宗屏左右,留脱脱与语曰:“太子天性孝友,中外属望。今闻汝所致言,殆有谗间。汝归速为我弥缝阙失,使我骨肉无间,相见怡愉,则汝功为不细矣。”脱脱顿首谢曰:“太母、太弟不烦过虑,臣侍籓邸历年,颇见信任,今归当即推诚竭忠以开释太子。后日三宫共处,靡有嫌隙,斯为脱脱所报效矣。”
先是,太后以武宗迟回不至,已遣阿沙不花往道诸王群臣推戴之意。及是脱脱继往,行至旺古察,武宗在马轿中望见其来,趣使疾驰,与之共载。脱脱具致太后、仁宗之语,武宗乃大感悟,释然无疑。遂遣阿沙不花还报。仁宗即日命驾奉迎于上都。武宗正位宸极,尊太后为皇太后,立仁宗为皇太子,三宫协和,脱脱兄弟之力为多。
脱脱之至京师也,武宗尝命其同知枢密院,比还,问曾视事否,脱脱对曰:“今正殿未御,宗亲未见,为扈从之臣搀取名位,诚恐有累圣德,是以未敢祗事。”武宗嘉叹久之。知枢密院只兒哈忽在潜邸时尝有不逊语,将置于法,脱脱谏曰:“陛下新正位,大信未立而辄行诛戮,知者以为彼自有罪,不知者以为报仇,恐人人自危。况只兒哈忽习于先朝典故,今固不可少也。”乃宥之。继海都而王者曰察八兒,素服武宗威名,至是率诸王内附,诏特设宴于大庭。故事,凡大宴,必命近臣敷宣王度,以为告戒。脱脱荐只兒哈忽,令具其言以进,果称旨。武宗叹曰:“博尔忽、博尔术前朝人杰,脱脱今世人杰也。”即以所进之言授脱脱。及诸王大臣被宴服就列,脱脱即席陈西北诸籓始终离合之由、去逆效顺之义,辞旨明暢,听者倾服。自同知枢密院事进中书平章政事,拜御史大夫。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寻召拜录军国重事、中书左丞相。脱脱知无不言,言无不行,中外翕然称为贤相。
至大三年,尚书省立,迁右丞相。三宝奴等劝武宗立皇子为皇太子。脱脱方猎于柳林,遣使亟召之还。三宝奴曰:“建储议急,故相召耳。”脱脱惊曰:“何谓也?”曰:“皇子浸长,圣体近日倦勤,储副所宜早定。”脱脱曰:“国家大计,不可不慎。曩者太弟躬定大事,功在宗社,位居东宫,已有定命,自是兄弟叔侄世世相承,孰敢紊其序者!我辈臣子,于国宪章纵不能有所匡赞,何可隳其成。”三宝奴曰:“今日兄已授弟,后日叔当授侄,能保之乎?”脱脱曰:“在我不可渝,彼失其信,天实鉴之。”三宝奴虽不以为然,而莫能夺其议也。
是时,尚书省赐予无节,迁叙无法,财用日耗,名爵日滥。脱脱进言曰:“爵赏者,帝王所以用人也。今爵及比德,赏及罔功,缓急之际何所赖乎!中书所掌,钱粮、工役、选法、刑狱十有二事。若从臣言,恪遵旧制,则臣愿与诸贤黾勉从事。不然,用臣何补!”遂有诏俾滥受宣敕者赴所属缴纳。侥幸之路既塞,奔兢之风顿衰。中台有赃罚钞五百万缗,脱脱请出以赈孤寡老疾诸穷而无告者。宗王南忽里部人告其主为不轨,脱脱辩其诬,抵告者罪。宗王牙忽秃征其旧民于齐王八不沙部中,邻境诸王欲奉齐王攻牙忽秃,齐王惧,奔牙忽秃以避之,遂告齐王反。脱脱簿问得实,乃释齐王而徙诸王于岭南。边将脱火赤请以新军万人益宗王丑汉,廷议俾脱脱往给其资装。脱脱谓时方宁谧,不宜挑变生事,辞不行。遂遣丞相秃忽鲁等二人往给之,几以激变。四年正月,复为中书左丞相。
仁宗即位,眷待弥笃,欲使均逸于外,二月,拜江浙行省左丞相。下车,进父老问民利病,咸谓杭城故有便河通于江浒,堙废已久,若疏凿以通舟楫,物价必平。僚佐或难之,脱脱曰:“吾陛辞之日,密旨许以便宜行事。民以为便,行之可也。”俄有旨禁勿兴土功,脱脱曰:“敬天莫先勤民,民蒙其利则灾沴自弭,土功何尤。”不一月而成。
是时,铁木迭兒为丞相,欲固位取宠,乃议立仁宗子英宗为皇太子,而明宗以武宗子封周王,出镇于云南。又谮脱脱为武宗旧臣。诏逮至京师。居数日,床兀兒、失列门传两宫旨谕脱脱曰:“初疑汝亲于所事,故召汝。今察汝无他,其复还镇。”脱脱入谢太后曰:“臣虽被先帝知遇,而受太后及今上恩不为不深,岂敢昧所自乎!”还江浙。未几,迁江西行省左丞相。
英宗嗣位,召拜御史大夫。时帖赤先为大夫,阴忌之,奏改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复嗾言者劾其擅离职守,将徙之云南,会帖赤伏诛,乃解。家居不出者五年。泰定四年薨,年五十六。至正初,赠推诚全德守义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和宁王,谥忠献。
脱脱尝即宣德别墅延师以训子,乡人化之,皆向学。朝廷赐其精舍额曰景贤书院,为设学官。其没也,即其中祠焉。
子九人,其最显者二人:曰铁木兒塔识,曰达识帖睦迩,各有传。
○燕铁木兒
燕铁木兒,钦察氏,床兀兒第三子,世系见《土土哈传》。武宗镇朔方,备宿卫十余年,特爱幸之。及即位,拜正奉大夫、同知宣徽院事。皇庆元年,袭左卫亲军都指挥使。泰定二年,加太仆卿。三年,迁同佥枢密院事。致和元年,进佥书枢密院事。
泰定帝崩于上都,丞相倒剌沙专政,宗室诸王脱脱、王禅附之,利于立幼。燕铁木兒时总环卫事,留大都,自以身受武宗宠拔之恩,其子宜纂大位,而一居朔汉,一处南陲,实天之所置,将以启之。由是与公主察吉兒、族党阿剌帖木兒及腹心之士孛伦赤、剌剌等议,以八月甲午昧爽,率勇士纳只秃鲁等入兴圣宫,会集百官,执中书平章乌伯都剌、伯颜察兒,兵皆露刃,誓众曰:“祖宗正统属在武皇帝之子,敢有不顺者斩。”众皆溃散。遂捕奸党下狱,而与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入守内庭,分处腹心于枢密,自东华门夹道重列军士,使人传命往来其中,以防漏泄。即命前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明里董阿、前宣政院使答剌麻失里乘驿迎文宗于中兴,且令密以意喻河南行省平章伯颜选兵备扈从。
于是封府库,拘百司印,遣兵守诸要害。推前湖广行省左丞相别不花为中书左丞相,詹事塔失海涯为平章,前湖广行省右丞速速为中书左丞,前陕西行省参政王不怜吉台为枢密副使,萧忙古仍为通政院使,与中书右丞赵世延、枢密同佥燕铁木兒、通政院使寒食分典庶务。贷在京寺观钞,募死士,买战马,运京仓粟以饷守御士卒,复遣使于各行省征发钱帛兵器。当时有诸卫军无统属者,又有谒选及罢退军官,皆给之符牌,以待调遣。既受命,未知所谢,注目而立,乃指使南向拜,众皆愕然,始知有定向矣。燕铁木兒宿卫禁中,夜则更迁无定居,坐以待旦者将一月。弟撒敦、子唐其势时留上都,密遣塔失帖木兒召之,皆弃其妻子来归。丁酉,再遣撒里不花、锁南班往中兴趣大驾早发,令塔失帖木兒设为南使云:“诸王帖木兒不花、宽彻普化,湖广、河南省臣及河南都万户合军扈驾,旦夕且至,民勿疑惧。”丁未,命撒敦以兵守居庸关,唐其势屯古北口。戊申,复令乃马台为北使,称明宗从诸王兵整驾南辕,中外乃安。辛亥,撒里不花至自中兴,云乘舆已启途,诏拜燕铁木兒知枢密院事。丙辰,率百官备法驾郊迎。丁巳,文宗至京师,入居大内。
己未,上都王禅及太尉不花、丞相塔失帖木兒、平章买闾、御史大夫纽泽等军次榆林。九月庚申,诏燕铁木兒帅师御之,撒敦先驱,至榆林西,乘其未阵薄之,北军大败。甲子,诏还都。戊辰,辽东平章秃满迭兒以兵犯迁民镇,斩关以入。遣撒敦往拒,至蓟州东沙流河,累战败之。燕铁木兒以为扰攘之际,不正大名,不足以系天下之志,与诸王大臣伏阙劝进。文宗固辞曰:“大兄在朔方,朕敢紊天序乎?”燕铁木兒曰:“人心向背之机,间不容发,一或失之,噬脐无及。”文宗悟,乃曰:“必不得已,当明诏天下,以著予退让之意而后可。”壬申,文宗即位,改元天历,赦天下。
癸酉,封燕铁木兒为太平王,以太平路为其食邑。甲戌,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赐黄金五百两、白金二千五百两、钞一万锭、金素织段色缯二千匹、海东白鹘一、青鹘二、豹一、平江官地五百顷。即日诏将兵出蓟州拒秃满迭兒。乙亥,次三河,而王禅等军已破居庸关,遂进屯三冢。丙子,燕铁木兒蓐食倍道而还。丁丑,抵榆河,闻帝出都城,将亲督战,燕铁木兒单骑请见,曰:“陛下出,民心必惊,凡剪寇事一以责臣,愿陛下亟还宫以安黎庶。”文宗乃还。明日丁丑,阿速卫指挥使忽都不花、塔海帖木兒、同知太不花构变,事觉,械送京师,斩以徇。己卯,与王禅前军遇于榆河北,我师奋击,败之,追至红桥北。王禅将枢密副使阿剌帖木兒、指挥忽都帖木兒引兵会战。阿剌帖木兒执戈入刺,燕铁木兒侧身以刀格其戈,就斫之,中左臂。部将和尚驰击忽都帖木兒,亦中左臂。二人骁将也,敌为夺气,遂却。因据红桥。两军阻水而阵,命善射者射之,遂退,师于白浮南。命知院也速答兒,八都兒、亦讷思等分为三队,张两翼以角之,敌军败走。辛巳,敌军复合,鏖战于白浮之野,周旋驰突,戈戟戛摩。燕铁木兒手毙七人。会日晡,对垒而宿。夜二鼓,遣阿剌帖木兒、孛伦赤、岳来吉将精锐百骑鼓噪射其营,敌众惊扰,互自相击,至旦始悟,人马死伤无数。明日,天大雾,获敌卒二人,云王禅等脱身窜山谷矣。癸未,天清明,王禅集散卒成列出山,我师驻白浮西,坚壁不动。是夜,又命撒敦潜军绕其后,部曲八都兒压其前,夹营吹铜角以震荡之,敌不悟而乱,自相挝击,三鼓后乃西遁。迟明,追及昌平北,斩首数千级,降者万余人。帝遣赐上尊,谕旨曰:“丞相每战亲冒矢石,脱有不虞,其若宗社何!自今后但凭高督战,察将士之用命不用命者以赏罚之可也。”对曰:“臣以身先之,为诸将法。敢后者军法从事。托之诸将,万一失利,悔将何及!”是日,敌军再战再北,王禅单骑亡命。也速答兒、也不伦、撒敦追之,就命也速答兒及佥院彻里帖木兒统卒三万守居庸关,还至昌平南。
俄报古北口不守,上都军掠石槽。丙戌,遣撒敦为先驱,燕铁木兒以大军继其后,至石槽。敌军方炊,掩其不备,直蹂之,大军并进,追击四十里,至牛头山,擒驸马孛罗帖木兒,平章蒙古答失、牙失帖木兒,院使撒兒讨温等,献俘阙下,戮之。各卫将士降者不可胜纪,余兵奔窜。夜遣撒敦袭之,逐出古北口。
丁亥,秃满迭兒及诸王也先帖木兒军陷通州,将袭京师,燕铁木兒急引军还。十月己丑朔,日将昏,至通州,乘其初至击之,敌军狼狈走渡潞河。庚寅,夹河而军。敌列植黍秸,衣以氈衣,然火为疑兵,夜遁。辛卯,率师渡河追之。癸巳,驻檀子山之枣林,也先帖木兒、秃满迭兒合阳翟王太平、国王朵罗台、平章塔海军来斗,士皆殊死战。至晚,唐其势陷阵,杀太平,死者蔽野,余兵宵溃。已而撒敦将轻兵要之,弗及而还。
乙未,上都诸王忽剌台,指挥阿剌铁木兒、安童入紫荆关,犯良乡,游骑逼南城。燕铁木兒即率诸将兵循北山而西,令脱衔系囊,盛莝豆以饲马,士行且食,晨夜兼程,至于卢沟河。忽剌台闻之,望风西走。是日凯旋,入自肃清门,都人罗拜马首,以谢更生之惠。燕铁木兒曰:“此皆天子威灵,吾何力焉。”入见,帝大悦,赐燕兴圣殿,尽欢而罢。赐太平王黄金印,并降制书及赐玉盘、龙衣、珠衣、宝珠、金腰带等物。
是日,撒敦遣报秃满迭兒军复入古北口,燕铁木兒遂以师赴之,战于檀州南野,败之。东路蒙古万户哈剌那怀率麾下万人降,余兵东溃,秃满迭兒走还辽东。获忽剌台、阿剌帖木兒、安童、朵罗台、塔海等戮之。
先是,齐王月鲁帖木兒、东路蒙古元帅不花帖木兒闻文宗即位,乃起兵趋上都围之。时上都屡败势蹙。壬寅,倒剌沙肉袒奉皇帝宝出请死。齐王调兵护送至京师。庚戌,文宗御兴圣殿,受皇帝宝,下倒剌沙于狱。两都平。丁巳,加燕铁木兒以答剌罕之号,使其世世子孙袭之。仍赐珠衣二、七宝束带一、白金甕一、黄金瓶二、海东白鹘一、青鹘三、白鹰一、豹二十。十二月,置龙翊卫,命领其事。
先是,至治二年,以钦察卫士多,为千户所者凡三十五,故分置左右二卫,至是又析为龙翊卫。二年,立都督府,以统左、右钦察、龙翊三卫,哈剌鲁东路蒙古二万户府,东路蒙古元帅府,而以燕铁木兒兼统之,寻升为大都督府。燕铁木兒乞解相印还宿卫,帝勉之曰:“卿已为省院,惟未入台,其听后命。”二月,迁御史大夫,依前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太平王。未几,复拜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领都督府龙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就佩元降虎符,依前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答剌罕、太平王。
先是,文宗以天下既定,可行初志,遣治书侍御史撒迪迎大兄明宗于漠北。三月辛酉,乃诏燕铁木兒护玺宝北上。明宗嘉其功。五月,特拜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大都督、领龙翊亲军都指挥使事、答剌罕、太平王。六月,加拜太师,余如故。从明宗南还。八月朔,明宗次王忽察都之地,文宗以皇太子见。庚寅,明宗暴崩。燕铁木兒以皇后命奉皇帝玺宝授文宗,疾驱而还,昼则率宿卫士以扈从,夜则躬擐甲胄绕幄殿巡护。癸巳,达上都。遂与诸王大臣陈劝复正大位。己亥,文宗复即位于上都。
十二月丁亥,文宗以燕铁木兒有大勋劳于王室,封其曾祖父班都察溧阳王,曾祖妣玉龙彻溧阳王夫人,祖父土土哈升王,祖妣太塔你升王夫人,父床兀兒扬王,母也先帖你、公主察吉兒并为扬王夫人。三年二月,文宗欲昭其勋,诏命礼部尚书马祖常制文立石于北郊。至顺元年五月乙丑,帝又以屡颁宠数未足以报大勋,下诏命独为丞相以尊异之。略曰:“燕铁木兒勋劳惟旧,忠勇多谋,奋大义以成功,致治平于期月,宜专独运,以重秉钧。授以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太平王、答剌罕、中书右丞相、录军国重事、监修国史、提调燕王宫相府事、大都督、领龙翊亲军都指挥使司事。凡号令、刑名、选法、钱粮、造作,一切中书政务,悉听总裁。诸王、公主、驸马、近侍人员,大小诸衙门官员人等,敢有隔越闻奏,以违制论。”
六月,知枢密院事阔彻伯、脱脱木兒等十人恶其权势之重,欲谋害之。也的迷失、脱迷以其谋告燕铁木兒,即率钦察军掩捕按问,皆诛之。二年二月,为建第于兴圣宫之西南。三月,赐鹰坊百人。十一月癸未,诏养其子塔剌海为子。辛酉,以燕铁木兒兼奎章阁大学士,领奎章阁学士院事。赐龙庆州之流杯圆池水硙土田。又赐平江、松江、江阴芦场、OG山、沙涂、沙田等地。因言平江、松江圩田五百顷有奇,粮七千七百石,愿增为万石入官,以所得余米赡弟撒敦,诏从之。
四年,文宗大渐,遗诏立兄明宗之子。已而文宗崩,明宗次子懿璘质班即位,四十三日而崩。文宗后临朝。燕铁木兒与群臣议立文宗子燕帖古思。文宗后曰:“天位至重,吾兒年方幼冲,岂能任耶!明宗有子妥欢帖睦尔,出居广西,今年十三矣,可嗣大统。”于是奉太后命,召还京师,至良乡,具卤簿迎之。燕铁木兒与之并马而行,于马上举鞭指画,告以国家多难遣使奉迎之故。而妥欢帖睦尔卒无一语酬之。燕铁木兒疑其意不可测,且明宗之崩,实与逆谋,恐其即位之后追举前事,故宿留数月,而心志日以瞀乱。
先是,燕铁木兒自秉大权以来,挟震主之威,肆意无忌。一宴或宰十三马,取泰定帝后为夫人,前后尚宗室之女四十人,或有交礼三日遽遣归者,而后房充斥不能尽识。一日宴赵世延家,男女列坐,名鸳鸯会。见座隅一妇色甚丽,问曰:“此为谁?”意欲与俱归。左右曰:“此太师家人也。”至是荒淫日甚,体羸溺血而薨。
燕铁木兒既死,妥欢帖睦尔始即位,是为顺帝。乃以撒敦为左丞相,唐其势为御史大夫。元统二年四月,命唐其势总管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达鲁花赤。授撒敦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答剌罕、荣王、太傅、中书左丞相,赐庐州路为食邑,宥世世子孙九死。赠燕铁木兒太师、公忠开济弘谟同德协运佐命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中书右丞相、上柱国,追封德王,谥忠武。至元元年三月,立燕铁木兒女伯牙吾氏为皇后。是时,撒敦已死,唐其势为中书左丞相,伯颜独用事。唐其势忿曰:“天下本我家天下也,伯颜何人,而位居吾上!”遂与撒敦弟答里潜蓄异心,交通所亲诸王晃火帖木兒,谋援立以危社稷。帝数召答里不至。郯王彻彻秃遂发其谋。六月三十日,唐其势伏兵东郊,身率勇士突入宫阙。伯颜及完者帖木兒、定住、阔里吉思等掩捕获之。唐其势及其弟塔剌海皆伏诛。而其党北奔答里所,答里即应以兵,杀使者哈兒哈伦、阿鲁灰用以祃旗。帝遣阿弼谕之,又杀阿弼,而率其党和尚、剌剌等逆战,为搠思监、火兒灰、哈剌那海等所败,遂奔晃火帖木兒。命孛罗、晃火兒不花追袭之,力穷势促,阿鲁浑察执答里等送上都戮之。晃火帖木兒自杀。怯薛官阿察赤亦预唐其势之谋,欲杀伯颜,后擒付有司,具伏其辜,伏诛。
初,唐其势事败被擒,攀折殿槛不肯出。塔剌海走匿皇后坐下,后蔽之以衣,左右曳出斩之,血溅后衣。伯颜奏曰:“岂有兄弟为逆而皇后党之者!”并执后。后呼帝曰:“陛下救我!”帝曰:“汝兄弟为逆,岂能相救邪!”乃迁皇后出宫,寻鸩之于开平民舍,遂簿录唐其势家。
○伯颜
伯颜,蔑兒吉氏。曾大父探马哈兒,给事宿卫。大父称海,从宪宗伐宋,殁于王事。父谨只兒,总宿卫隆福太后宫。伯颜弘毅深沉,明达果断。年十五,奉成宗命侍武宗于籓邸。大德三年,从北征海都。五年,从至迭怯里古之地,力战,又至哈剌塔之地,累捷,功为诸将先。十年,斡罗思、失班等逃奔察八兒之地,武宗命伯颜追降之。十一年,武宗大会诸王驸马于和林,锡号曰伯颜拔都兒。
武宗即位,拜吏部尚书,俄改尚服院使,又拜御史中丞。至大二年十一月,拜尚书平章政事,特赐蛟龙虎符,领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三年,加特进。延祐三年,仁宗命为周王常侍府常侍。四年,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五年,就升御史大夫。六年,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七年,拜陕西行台御史大夫。至治二年,复迁南台御史大夫。泰定二年,迁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三年,迁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旧所赐河南田五千顷,以二千顷奉帝师祝釐,八百顷助给宿卫,自取不及其半。宿奸顽豪尝毒民者,必深治之。
致和元年七月,泰定帝崩。八月,丞相燕铁木兒遣明里董阿迎立武宗子怀王于江陵,道过河南,使以谋密告伯颜。伯颜叹曰:“此吾君之子也。吾夙荷武皇厚恩,委以心膂,今爵位至此,非觊万一为己富贵计,大义所临,曷敢顾望。”即集僚属明告以故。于是会计仓廪、府库、谷粟、金帛之数,乘舆供御、牢饩膳羞、徒旅委积、士马刍Я供亿之须,以及赏赉犒劳之用,靡不备至。不足,则檄州县募民折输明年田租,及贷商人货赀,约倍息以偿。又不足,则邀东南常赋之经河南者,辄止之以给其费。征发民丁,增置驿马,补城橹,浚濠池,修战守之具,严徼逻斥堠,日被坚执锐,与僚佐曹掾筹其便宜。即遣蒙哥不花以其事驰告怀王。又使罗里报燕铁木兒曰:“公尽力京师,河南事我当自效。”伯颜别募勇士五千人以迎帝于南,而躬勒兵以俟。参政脱别台曰:“今蒙古军马与宿卫之士皆在上都,而令探马赤军守诸隘,吾恐此事之不可成也。我等图保性命,他何计哉?”伯颜不从其言。其夜,脱别台手刃欲杀伯颜为变,伯颜觉,遂拔剑杀之,夺其所部军器,收马千二百骑。怀王命撒里不花拜伯颜河南行省左丞相。怀王至河南,伯颜属櫜健,擐甲胄,与百官父老导入,咸俯伏称万岁,即上前叩头劝进。怀王解金铠、御服、宝刀及海东白鹘、文豹赐伯颜。明日扈从北行。
九月,怀王即皇帝位,是为文宗,特加伯颜银青荣禄大夫,仍领宿卫。寻加太尉,赐黄金二百五十两、白金一千两、楮币二十五万缗,进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御史大夫、中政院使。天历二年正月,拜太保。二月,加授储庆使,加赐虎符,特授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未几,明宗即位,文宗居东宫,拜太子詹事、太保,开府如故。八月,拜中书左丞相。明宗崩,文宗嗣位,加储政院使。三年正月,拜知枢密院事。至顺元年,文宗以伯颜功大,不有异数不足以报称,特命尚世祖阔阔出太子女孙曰卜颜的斤,分赐虎士三百:怯薛丹百、默而吉军百、阿速军百,隶左右宿卫。又赐黄金双龙符,镌文曰“广忠宣义正节振武佐运功臣”,组以宝带,世为明券。又命凡宴饮视诸宗王礼。二年八月,进封浚宁王,特加授侍正府侍正,追封其先三世为王。又加伯颜昭功宣毅万户、忠翊侍卫都指挥使。三年,拜太傅,加徽政使。八月,文宗崩。十月,伯颜奉太皇太后命,立明宗之子懿璘质班,是为宁宗。
十一月,宁宗崩。四年六月,顺帝至自南服,入践大位,嘉伯颜翊戴之功,拜中书右丞相、上柱国、监修国史。元统二年,进太师、奎章阁大学士,领太史院,兼领司天监、威武、阿速诸卫。奏复经筵,加知经筵事。十一月,进封秦王。继领太禧宗禋院、中政院、宣政院、隆祥使司、宫相诸内府,总领蒙古、钦察、斡罗思诸卫亲军都指挥使。三年六月,唐其势及其弟塔剌海私蓄异志,谋危社稷,伯颜奉诏诛之。余党称兵,又亲率师往上都,击破其众。七月,伯颜鸩杀皇后伯牙吾氏,为匿唐其势、塔剌海于后宫。伯颜怒曰:“岂有兄弟谋不轨而姊妹党之者乎!”遂鸩之。诏谕天下,用国初故事,赐伯颜以答剌罕之号,俾世袭之。
至元元年,伯颜赞帝率遵旧章,奏寝妨农之务,停海内土木营造四年,息彰德、莱芜冶铁一年,蠲京圻漕户杂徭,减河间、两淮、福建盐额岁十八万五千有奇,赈沙漠贫户及南北饥民至千万计,帝允而行之。其知经筵日,当进讲,必与讲官敷陈格言,以尽启沃之道。太皇太后赐第时雍坊,有旨雄丽视诸王邸,伯颜力辞,制度务从损约。四年,求解政柄,三宫交勉留。五年十月,诏为大丞相,加号元德上辅,赐七宝玉书龙虎金符,镌刻如前。先数日,伯颜面奏请以赐田岁入所积钞一万锭,赈帖列坚、末邻、纳邻三道驿置,及关北十三驿之困乏者。
然伯颜自诛唐其势之后,独秉国钧,专权自恣,变乱祖宗成宪,虐害天下,渐有奸谋。帝患之。初,伯颜欲以其侄脱脱宿卫,伺帝起居,惧涉物议,乃以枢密知院汪家奴、翰林承旨沙剌班同侍禁近,实属意脱脱。故脱脱政令日修而卫士拱听约束。伯颜自领诸卫精兵,以燕者不花为屏蔽,导从之盛,填溢街衢。而帝侧仪卫反落落如晨星。势焰薰灼,天下之人惟知有伯颜而已。脱脱深忧之,乘间自陈忘家徇国之意,帝犹未之信。遣阿鲁、世杰班日以忠义与之往复论难,益知其心无他,遂闻于帝,帝始无疑。是年,车驾自上都还京,伯颜数以兵巡行红城诸处,归辄在后。三人谋益坚,伯颜不知,益逞凶虐,构陷郯王彻彻笃,奏赐死,帝未允,辄传旨行刑。复奏贬宣让王帖木兒不花、威顺王宽彻普化,辞色愤厉,不待旨而行。帝益忿之。伯颜且日益立威,锻炼诸狱,延及无辜。六年二月,伯颜自领兵卫,请帝出田。脱脱告帝托疾不往。伯颜固请太子燕帖古思出次柳林。脱脱欲有所为,遂与世杰班、阿鲁合议,白于帝。戊戌,脱脱悉拘门钥,受密旨领军,阿鲁、世杰班侍帝侧传命。是夜,帝御玉德殿,主符檄,发号令,详见《脱脱传》。中夜二鼓,遣太子怯薛月可察兒率三十骑抵太子营,取之入城,夜半见帝。四鼓,命只兒瓦歹奉诏往柳林,出伯颜为河南行省左丞相。己亥,伯颜遣人来城下问故。脱脱倨城门上宣言,有旨黜丞相一人,诸从官无罪,可各还本卫。伯颜奏乞陛辞,不许,遂行。道出真定,父老奉觞酒以进。伯颜问曰:“尔曾见子杀父事耶?”父老曰:“不曾见子杀父,惟见臣杀君。”伯颜俯首有惭色。三月辛未,诏徙南恩州阳春县安置,病死于龙兴路驿舍。
○马札兒台
马札兒台,世系见兄伯颜传。马札兒台蚤扈从武宗,后侍仁宗于潜邸,出入恭谨,莅事敏达,仁宗说之。及立为皇太子,以为中顺大夫、典用太监。寻迁吏部郎中,升侍郎,进兵部尚书,迁利用卿,进度支卿,转同知典瑞院事,升院使,历大都路达鲁花赤,佩虎符,领虎贲亲军都指挥使。泰定四年,拜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关陕大饥,赈贷有不及者,尽出私财以周贫民,所活甚众。转太府卿,又转都功德使,改宣政使。三迁皆仍太府卿,佩元降虎符,领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达鲁花赤。拜御史大夫,仍领高丽女直汉军,兼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提调承徽寺。寻迁知枢密院事,兼前职,加提调武备寺事,加金牌,领钦察闯闯帖木兒千户所;又仍以知枢密院事,加镇守海口侍卫亲军屯储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余如故。至元三年,议进爵封王,辞以兄伯颜既封秦王,兄弟不宜并王,乃拜太保,分枢密院,往镇北边。至镇,边民岁有徭役,悉蠲除之,后为定例。六年,伯颜既罢黜,召拜太师、中书右丞相。奏罢各处船户提举、广东采珠提举二司。兼领右卫阿速军,又兼领群牧监。未几,以疾辞,帝优诏起之。其请益坚,遂以太师就第。明年,以其子脱脱为右丞相,而封马扎兒台为忠王。至正七年,别兒怯不花谗于帝,诏安置甘肃,以疾薨,年六十三。
马扎兒台所至不以察察为明,赫赫为威,僚属各效其勤,至于事功既成,未尝以为己出也。以仁宗宠遇之深,忌日必先百官诣原庙致敬,或一食一果之美,必持献庙中。仁宗尝建寺云州九峰山,未成而崩,马扎兒台以私财成之,曰:“是虽未足以报先帝之恩,而先帝尝驻跸于兹,诚不忍过其所而坐视芜废也。”又建寺都城健德门东。十二年,特命改封德王,令翰林儒臣制词立碑,仍赐旌忠昭德之额。长子脱脱,次子也先帖木兒。
○脱脱
脱脱,字大用,生而岐嶷,异于常兒。及就学,请于其师浦江吴直方曰:“使脱脱终日危坐读书,不若日记古人嘉言善行服之终身耳。”稍长,膂力过人,能挽弓一石。年十五,为皇太子怯怜口怯薛官。天历元年,袭授成制提举司达鲁花赤。二年,入觐,文宗见之悦,曰:“此子后必可大用。”迁内宰司丞,兼前职。五月,命为府正司丞。至顺二年,授虎符、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元统二年,同知宣政院事,兼前职。五月,迁中政使。六月,迁同知枢密院事。
至元元年,唐其势阴谋不轨,事觉伏诛,其党答里及剌剌等称兵外应。脱脱选精锐与之战,尽禽以献。历太禧宗禋院使,拜御史中丞、虎符亲军都指挥使,提调左阿速卫。四年,进御史大夫,仍提调前职,大振纲纪,中外肃然。扈从上都还,至鸡鸣山之浑河,帝将畋于保安州,马蹶。脱脱谏曰:“古者帝王端居九重之上,日与大臣宿儒讲求治道,至于飞鹰走狗,非其事也。”帝纳其言,授金紫光禄大夫,兼绍熙宣抚使。
是时,其伯父伯颜为中书右丞相,既诛唐其势,益无所忌,擅爵人,赦死罪,任邪佞,杀无辜,诸卫精兵收为己用,府库钱帛听其出纳。帝积不能平。脱脱虽幼养于伯颜,常忧其败,私请于其父曰:“伯父骄纵已甚,万一天子震怒,则吾族赤矣。曷若于未败图之。”其父以为然,复怀疑久未决。质之直方,直方曰:“《传》有之,‘大义灭亲’。大夫但知忠于国家耳,余复何顾焉。”当是时,帝之左右前后皆伯颜所树亲党,独世杰班、阿鲁为帝腹心,日与之处。脱脱遂与二人深相结纳。而钱唐杨瑀尝事帝潜邸,为奎章阁广成局副使,得出入禁中,帝知其可用,每三人论事,使瑀参焉。
五年秋,车驾留上都,伯颜时出赴应昌。脱脱与世杰班、阿鲁谋欲御之东门外,惧弗胜而止。会河南范孟矫杀省臣,事连廉访使段辅,伯颜风台臣言汉人不可为廉访使。时别兒怯不花亦为御史大夫,畏人之议己,辞疾不出,故其章未上。伯颜促之急,监察御史以告脱脱。脱脱曰:“别兒怯不花位吾上,且掌印,我安敢专邪?”别兒怯不花闻之惧,且将出。脱脱度不能遏,谋于直方。直方曰:“此祖宗法度,决不可废,盍先为上言之?”脱脱入告于帝,及章上,帝如脱脱言。伯颜知出于脱脱,大怒,言于帝曰:“脱脱虽臣之子,其心专佑汉人,必当治之。”帝曰:“此皆朕意,非脱脱罪也。”及伯颜擅贬宣让、威顺二王,帝不胜其忿,决意逐之。一日,泣语脱脱,脱脱亦泣下,归与直方谋。直方曰:“此宗社安危所系,不可不密。议论之际,左右为谁?”曰:“阿鲁及脱脱木兒。”直方曰:“子之伯父,挟震主之威,此辈苟利富贵,其语一泄,则主危身戮矣。”脱脱乃延二人于家,置酒张乐,昼夜不令出。遂与世杰班、阿鲁议,候伯颜入朝禽之。戒卫士严宫门出入,螭坳悉为置兵。伯颜见之大惊,召脱脱责之。对曰:“天子所居,防御不得不尔。”伯颜遂疑脱脱,益增兵自卫。
六年二月,伯颜请太子燕帖古思猎于柳林。脱脱与世杰班、阿鲁合谋以所掌兵及宿卫士拒伯颜。戊戌,遂拘京城门钥,命所亲信列布城门下。是夜,奉帝御玉德殿,召近臣汪家奴、沙剌班及省院大臣先后入见,出五门听命。又召瑀及江西范汇入草诏,数伯颜罪状。诏成,夜已四鼓,命中书平章政事只兒瓦歹赍赴柳林。己亥,脱脱坐城门上,而伯颜亦遣骑士至城下问故。脱脱曰:“有旨逐丞相。”伯颜所领诸卫兵皆散,而伯颜遂南行。详见《伯颜传》中。事定,诏以马扎兒台为中书右丞相;脱脱知枢密院事,虎符,忠翊卫亲军都指挥使,提调武备寺、阿速卫千户所,兼绍熙等处军民宣抚都总使、宣忠兀罗思护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昭功万户府都总使。十月,马扎兒台移疾辞相位,诏以太师就第。
至正元年,遂命脱脱为中书右丞相、录军国重事,诏天下。脱脱乃悉更伯颜旧政,复科举取士法,复行太庙四时祭,雪郯王彻彻秃之冤,召还宣让、威顺二王,使居旧籓,以阿鲁图正亲王之位,开马禁,减盐额,蠲负逋,又开经筵,遴选儒臣以劝讲,而脱脱实领经筵事。中外翕然称为贤相。二年五月,用参议孛罗帖木兒等言,于都城外开河置闸,放金口水,欲引通州船至丽正门,役丁夫数万,讫无成功。事见《河渠志》。
三年,诏修辽、金、宋三史,命脱脱为都总裁官。又请修《至正条格》颁天下。帝尝御宣文阁,脱脱前奏曰:“陛下临御以来,天下无事,宜留心圣学。颇闻左右多沮挠者,设使经史不足观,世祖岂以是教裕皇哉?”即秘书监取裕宗所授书以进,帝大悦。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尝保育于脱脱家,每有疾饮药,必尝之而进。帝尝驻跸云州,遇烈风暴雨,山水大至,车马人畜皆漂溺,脱脱抱皇太子单骑登山,乃免。至六岁还,帝慰抚之曰:“汝之勤劳,朕不忘也。”脱脱乃以私财造大寿元忠国寺于健德门外,为皇太子祝釐,其费为钞十二万二千锭。
四年闰月,领宣政院事。诸山主僧请复僧司,且曰:“郡县所苦,如坐地狱。”脱脱曰:“若复僧司,何异地狱中复置地狱邪?”时有疾渐羸,且术者亦言年月不利,乃上表辞位。帝不允,表凡十七上,始从之。有旨封郑王,食邑安丰,赏赉巨万,俱辞不受。乃赐松江田,为立稻田提领所以领之。
七年,别兒怯不花为右丞相,以宿憾谮其父马扎兒台。诏徙甘肃。脱脱力请俱行,在道则阅骑乘庐帐,食则视其品之精粗。及至其地,马扎兒台安之。复移西域撒思之地,至河,召还甘州就养。十一月,马扎兒台薨。帝念脱脱勋劳,召还京师。
八年,命脱脱为太傅,提调宫傅,综理东宫之事。九年,朵兒只、太平皆罢相,遂诏脱脱复为中书右丞相,赐上尊、名马、袭衣、玉带。脱脱既复入中书,恩怨无不报。时开端本堂,皇太子学于其中,命脱脱领端本堂事。又提调阿速、钦察二卫、内史府、宣政院、太医院事。
十年五月,居母蓟国夫人忧。帝遣近臣喻之,俾出理庶务。于是脱脱用乌古孙良桢、龚伯遂、汝中柏、伯帖木兒等为僚属,皆委以腹心之寄,小大之事悉与之谋,事行而群臣不知也。吏部尚书偰哲笃建言更造至正交钞,脱脱信之,诏集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院诸臣议之,皆唯唯而已,独祭酒吕思诚言其不可,脱脱不悦。既而终变钞法,而钞竟不行。事见思诚传。
河决白茅堤,又决金堤,方数千里,民被其患,五年不能塞。脱脱用贾鲁计,请塞之,以身任其事。出告群臣曰:“皇帝方忧下民,为大臣者职当分忧。然事有难为,犹疾有难治,自古河患即难治之疾也,今我必欲去其疾。”而人人异论,皆不听。乃奏以贾鲁为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发河南北兵民十七万役之,筑决堤成,使复故道。凡八月,功成。事见《河渠志》。于是天子嘉其功,赐世袭答剌罕之号。又敕儒臣欧阳玄制《河平碑》以载其功。仍赐淮安路为其食邑,郡邑长吏听其自用。
已而汝、颍之间妖寇聚众反,以红巾为号,襄、樊、唐、邓皆起而应之。十一年,脱脱乃奏以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为知枢密院事,将诸卫兵十余万讨之。克上蔡。既而驻兵沙河,军中夜惊。也先帖木兒尽弃军资器械,北奔汴梁,收散卒,屯硃仙镇。朝廷以也先帖木兒不习兵,诏别将代之。也先帖木兒径归,昏夜入城,仍为御史大夫。陕西行台监察御史十二人劾其丧师辱国之罪,脱脱怒,乃迁西行台御史大夫朵兒直班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而御史皆除各府添设判官,由是人皆莫敢言事。
十二年,红巾有号芝麻李者,据徐州。脱脱请自行讨之,以逯鲁曾为淮南宣慰使,募盐丁及城邑趫捷,通二万人,与所统兵俱发。九月,师次徐州,攻其西门。贼出战,以铁翎箭射马首,脱脱不为动,麾军奋击之,大破其众,入其外郛。明日,大兵四集,亟攻之,贼不能支,城破,芝麻李遁去。获其黄伞旗鼓,烧其积聚,追擒其伪千户数十人,遂屠其城。帝遣中书平章政事普化等即军中命脱脱为太师,依前右丞相,趣还朝,而以枢密院同知秃赤等进师平颍、亳。师还,赐上尊、珠衣、白金、宝鞍。皇太子锡燕于私第。诏改徐州为武安州,而立碑以著其绩。
十三年三月,脱脱用左丞乌古孙良桢、右丞悟良哈台议,屯田京畿,以二人兼大司农卿,而脱脱领大司农事。西至西山,东至迁民镇,南至保定、河间,北至檀、顺州,皆引水利,立法佃种,岁乃大稔。
十四年,张士诚据高邮,屡招谕之不降。诏脱脱总制诸王诸省军讨之。黜陟予夺一切庶政,悉听便宜行事;省台院部诸司,听选官属从行,禀受节制。西域、西番皆发兵来助。旌旗累千里,金鼓震野,出师之盛,未有过之者。师次济宁,遣官诣阙里祀孔子,过邹县祀孟子。十一月,至高邮。辛未至乙酉,连战皆捷。分遣兵平六合,贼势大蹙。俄有诏罪其老师费财,以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中书平章政事月阔察兒、知枢密院事雪雪代将其兵,削其官爵,安置淮安。
先是,脱脱之西行也,别兒怯不花欲陷之死。哈麻屡言于帝,召还近地,脱脱深德之,至是引为中书右丞。而是时脱脱信用汝中柏,由左司郎中参议中书省事,平章以下见其议事莫敢异同,惟哈麻不为之下。汝中柏因谮之脱脱,改为宣政院使,位居第三,于是哈麻深衔之。哈麻尝与脱脱议授皇太子册宝礼,脱脱每言:“中宫有子,将置之何所?”以故久不行。脱脱将出师也,以汝中柏为治书侍御史,使辅也先帖木兒居中。汝中柏恐哈麻必为后患,欲去之。脱脱犹豫未决,令与也先帖木兒谋。也先帖木兒以其有功于己,不从。哈麻知之,遂谮脱脱于皇太子及皇后奇氏。会也先帖木兒方移疾家居,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等承哈麻风旨,上章劾之,三奏乃允;夺御史台印,出都门外听旨,以汪家奴为御史大夫;而脱脱亦有淮安之命。
十二月辛亥,诏至军中,参议龚伯遂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且丞相出师时,尝被密旨,今奉密旨一意进讨可也。诏书且勿开,开则大事去矣。”脱脱曰:“天子诏我而我不从,是与天子抗也,君臣之义何在?”弗从。既听诏,脱脱顿首谢曰:“臣至愚,荷天子宠灵,委以军国重事,蚤夜战兢,惧弗能胜。一旦释此重负,上恩所及者深矣。”即出兵甲及名马三千,分赐诸将,俾各帅所部以听月阔察兒、雪雪节制。客省副使哈剌答曰:“丞相此行,我辈必死他人之手,今日宁死丞相前。”拔刀刎颈而死。初命脱脱安置淮安,俄有旨移置亦集乃路。
十五年三月,台臣犹以谪轻,列疏其兄弟之罪,于是诏流脱脱于云南大理宣慰司镇西路,流也先帖木兒于四川碉门。脱脱长子哈剌章,肃州安置;次子三宝奴,兰州安置。家产簿录入官。脱脱行至大理腾冲,知府高惠见脱脱,欲以女事之,许筑室一程外以居,虽有加害者可以无虞。脱脱曰:“吾罪人也,安敢念及此!”巽辞以绝之。九月,遣官移置阿轻乞之地,高惠以脱脱前不受其女,故首发铁甲军围之。十二月己未,哈麻矫诏遣使鸩之,死,年四十二。讣闻,中书遣尚舍卿七十六至其地,易棺衣以殓。
脱脱仪状雄伟,颀然出于千百人中,而器宏识远,莫测其蕴。功施社稷而不伐,位极人臣而不骄,轻货财,远声色,好贤礼士,皆出于天性。至于事君之际,始终不失臣节,虽古之有道大臣,何以过之。惟其惑于群小,急复私仇,君子讥焉。
二十二年,监察御史张冲等上章雪其冤,于是诏复脱脱官爵,并给复其家产。召哈剌章、三宝奴还朝。而也先帖木兒先是亦已死,乃授哈剌章中书平章政事,封申国公,分省大同;三宝奴知枢密院事。二十六年,监察御史圣奴、也先、撒都失里等复言:“奸邪构害大臣,以致临敌易将,我国家兵机不振从此始,钱粮之耗从此始,盗贼纵横从此始,生民之涂炭从此始。设使脱脱不死,安得天下有今日之乱哉!乞封一字王爵,定谥及加功臣之号。”朝廷皆是其言。然以国家多故,未及报而国亡。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二十六
列传第二十六
○乃蛮台
乃蛮台,木华黎五世孙。曾祖曰孛鲁;祖曰阿礼吉失,追封莒王,谥忠惠;父曰忽速忽尔,嗣国王,追封蓟王。乃蛮台身长七尺,挚静有威,性明果善断,射能贯札。大德五年,奉命征海都、朵哇,以功赐貂裘白金,授宣徽院使,阶荣禄大夫。七年,拜岭北行省右丞。旧制,募民中粮以饷边,是岁中者三十万石。用事者挟私为市,杀其数为十万,民进退失措。乃蛮台请于朝,凡所输者悉受之,以为下年之数,民感其德。至治二年,改甘肃行省平章政事,佩金虎符。甘肃岁籴粮于兰州,多至二万石,距宁夏各千余里至甘州,自甘州又千余里始达亦集乃路,而宁夏距亦集乃仅千里。乃蛮台下谕令挽者自宁夏径趋亦集乃,岁省费六十万缗。
天历二年,迁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关中大饥,诏募民入粟予爵。四方富民应命输粟,露积关下。初,河南饥,告籴关中,而关中民遏其籴。至是关吏乃河南人,修宿怨,拒粟使不得入。乃蛮台杖关吏而入其粟。京兆民掠人而食之,则命分健卒为队,捕强食人者,其患乃已。时入关粟虽多,而贫民乏钞以籴。乃蛮台取官库未毁昏钞,得五百万缗,识以省印,给民行用,俟官给赈饥钞,如数易之。先时,民或就食他所,多毁墙屋以往。乃蛮台谕之曰:“明年岁稔,尔当复还,其勿毁之。”民由是不敢毁,及明年还,皆得按堵如初。拜西行台御史大夫,赐金币、玩服等物。奉命送太宗皇帝旧铸皇兄之宝于其后嗣燕只哥,乃蛮台威望素严,至其境,礼貌益尊。
至顺元年,迁上都留守,佩元降虎符,虎贲亲军都指挥使,进阶开府仪同三司,知岭北行枢密院事,封宣宁郡王,赐金印。寻奉命出镇北边,锡予尤重。国初,诸军置万户、千户、百户,时金银符未备,惟加缨于枪以为等威。至是乃蛮台为请于朝,皆得绾符。后至元三年,诏乃蛮台袭国王,授以金印。继又以安边睦邻之功,赐珠络半臂并海东名鹰、西域文豹,国制以此为极恩。六年,拜岭北行省左丞相,仍前国王、知行枢密院事。至正二年,迁辽阳行省左丞相,以年逾六十,上疏辞职归。念其军士贫乏,以麦四百石、马二百匹、羊五百头遍给之。八年,薨于家,帝闻之震悼,命有司厚致赙仪,诏赠摅忠宣惠绥远辅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鲁王,谥忠穆。
子二:长野仙溥化,入宿卫,掌速古兒赤,特授朝列大夫、给事中,拜监察御史,继除河西廉访副使、淮西宣慰副使,累迁中书参知政事,由御史中丞为中书右丞;次晃忽而不花。
○朵兒只
朵兒只,木华黎六世孙,脱脱子也。朵兒只生一岁而孤,稍长,备宿卫,事母至孝,喜读书,不屑屑事章句,于古君臣行事忠君爱民之道,多所究心。至治二年,授中奉大夫、集贤学士,时年未及冠。一时同寅如郭贯、赵世延、邓文原诸老皆器重之。天历元年,朵罗台国王自上都领兵至古北口,与大都兵迎敌。事定,文宗杀朵罗台。二年,朵兒只袭国王位,扈跸上都,诏便道至辽阳之国。顺帝至元四年,朵罗台弟乃蛮台恃太师伯颜势,谓国王位乃其所当袭,诉于朝。伯颜妻欲得朵兒只大珠环,价直万六千锭。朵兒只无以应,则慨然曰:“王位我祖宗所传,不宜从人求买。我纵不得为,设为之,亦我宗族人耳。”于是乃蛮台以赂故得为国王,而除朵兒只辽阳行省左丞相。以安靖为治,民用不扰。六年,迁河南行省左丞相,为政如在辽阳时。先是,河南范孟为乱,以诖误连系者千百计。朵兒只至,颇知其冤,力欲直之,而平章政事纳麟乃元问官,执其说不从。已而纳麟还,言于朝,以谓朵兒只心徇汉人。朵兒只为人宽弘有度,亦不恤也。至正四年,迁江浙行省左丞相。时杭城荐经灾毁,别兒怯不花先为相,庶务宽纾,朵兒只继之,咸仍其旧,民心翕然。汀州寇窃发,朵兒只调遣将士招捕之,威信所及,数月即平。帝嘉其绩,锡九龙衣、上尊酒。居二年,方面晏然。杭之耆老请建生祠,如前丞相故事。朵兒只辞之曰:“昔者我父平章官浙省,我实生于此,宜尔父老有爱于我,我于尔杭人得无情乎!然今天下承平,我叨居相位于此,唯知谨守法度不辱先人足矣,何用虚名为?”
七年,召拜御史大夫。会丞相虚位,秋,拜中书左丞相。冬,升右丞相、监修国史,而太平为左丞相。是时,朝廷无事,稽古礼文之事,有坠必举,请赐经筵讲官坐,以崇圣学,选清望官专典陈言,以求治道,核守令六事,沙汰僧尼,举隐逸士,事见《太平传》。岁余,留守司行致贺礼,其物先留鸿禧观,将馈二相。朵兒只家臣寓观中,察知物有丰杀,其致左相者特丰。家臣具白其事,请却之。朵兒只曰:“彼纵不送我,亦又何怪。”即命受之。郯王家产既籍于官,朵兒只俾掾史录其数。明日,掾史以复。韩嘉讷为平章,不知出丞相命,勃然变色,叱掾史曰:“公事须自下而上,何竟白丞相!”令客省使扶出。朵兒只不为动,知者咸服其量。九年,罢丞相位,复为国王,之国辽阳。十四年,诏脱脱总兵南讨。中书参议龚伯遂建言:“宜分遣诸宗王及异姓王俱出军。”吴王朵尔赤厚赂伯遂获免。朵兒只独曰:“吾国家世臣,天下有事,政效力之秋也,吾岂暇与小子辈通贿赂哉!”即领兵出淮南,听脱脱节制。脱脱遣朵兒只攻六合,拔之。既而诏削脱脱官爵,罢其兵权,朵兒只乃以本部兵守扬州。十五年,薨于军,年五十二。
初,朵兒只为集贤学士,从其从兄丞相拜住在上都。南坡之变,拜住遇害。贼臣铁失、赤斤铁木兒等并欲杀朵兒只,其从子朵尔直班方八岁,走诣怯薛官失都兒求免,以故朵兒只得脱于难。朵兒只为相,务存大体,而太平则兼理庶务,一时政权颇出于太平,趋附者众,朵兒只处之凝然,不与较。然太平亦能推让尽礼,中外皆号为贤相云。
二子:朵蛮帖木兒,翰林学士;俺木哥失里,袭国王。
○朵尔直班
朵尔直班,字惟中,木华黎七世孙。祖曰硕德,父曰别理哥帖木尔。朵尔直班甫晬而孤,育于从祖母。拜住,从父也,请于仁宗,降玺书护其家。稍长,好读书。年十四,见文宗,适将幸上都,亲阅御衣,命录于簿,顾左右无能书汉字者,朵尔直班引笔书之。文宗喜曰:“世臣之家乃能知学,岂易得哉!”命为尚衣奉御,寻授工部郎中。元统元年,擢监察御史。首上疏,请亲祀宗庙,赦命不宜数。又陈时政五事,其一曰:“太史言三月癸卯望月食既,四月戊午朔,日又食。皇上宜奋乾纲,修刑政,疏远邪佞,颛任忠良,庶可消弭灾变以为祯祥。”二曰:“亲祀郊庙。”三曰:“博选勋旧世臣之子,端谨正直之人,前后辅导,使嬉戏之事不接于目,俚俗之言不及于耳,则圣德日新矣。”四曰:“枢机之臣固宜尊宠,然必赏罚公,则民心服。”五曰:“弭安盗贼,振救饥民。”是时日月薄蚀,烈风暴作,河北、山东旱蝗为灾,乃复条陈九事上之,一曰:“比日幸门渐启,刑罚渐差,无功者觊觎希赏,有罪者侥幸求免。恐刑政渐隳,纪纲渐紊,劳臣何以示劝,奸臣无所警惧。”二曰:“天下之财皆出于民,民竭其力以佐公上,而用犹不足,则嗟怨之气上干阴阳之和,水旱灾变所由生也。宜颛命中书省官二员,督责户部详定减省,罢不急之工役,止无名之赏赐。”三曰:“禁中常作佛事,权宜停止。”四曰:“官府日增,选法愈敝,宜省冗员。”五曰均公田。六曰铸钱币。七曰罢山东田赋总管府。八曰蠲河南自实田粮。九曰禁取姬妾于海外。
正月元日,朝贺大明殿,朵尔直班当纠正班次,即上言:“百官逾越班制者,当同失仪论,以惩不敬。”先是,教坊官位在百官后,御史大夫撒迪传旨俾入正班,朵尔直班执不可。撒迪曰:“御史不奉诏耶?”朵尔直班曰:“事不可行,大夫宜覆奏可也。”西僧为佛事内廷,醉酒失火,朵尔直班劾其不守戒律,延烧宫殿,震惊九重。撒迪传旨免其罪,朵尔直班又执不可,一日间传旨者八,乃已。丞相伯颜、御史大夫唐其势二家家奴怙势为民害,朵尔直班巡历至漷州,悉捕其人致于法,民大悦。及还,唐其势怒曰:“御史不礼我已甚,辱我家人,我何面目见人耶?”答曰:“朵尔直班知奉法而已,它不知也。”唐其势从子马马沙为钦察亲军指挥使,恣横不法,朵尔直班劾奏之。马马沙因集无赖子欲加害,会唐其势被诛,乃罢。
迁太府监,改奎章阁学士院供奉学士,进承制学士,皆兼经筵官,又升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是时朵尔直班甫弱冠,又世家子,乃独以经术侍帝左右,世以为盛事。至正元年,罢学士院,除翰林学士,升资善大夫。于是经筵亦归翰林,仍命朵尔直班知经筵事。是时康里巙巙以翰林学士承旨亦在经筵,在上前敷陈经义,朵尔直班则为翻译,曲尽其意,多所启沃,禁中语秘不传。俄迁大宗正府也可扎鲁火赤,听讼之际,引谕律令,曲当事情。有同僚年老者,叹曰:“吾居是官四十年,见公论事殆神人也。”宗王有杀其大母者,朵尔直班与同僚拔实力请于朝,必正其罪。时相难之。出为淮东肃政廉访使。迁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未行,又迁江西行省左丞,以疾不赴。北还,养疾黄厓山中。起为资正院使。五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提调宣文阁。时纂集《至正条格》,朵尔直班以谓是书上有祖宗制诰,安得独称今日年号;又律中条格乃其一门耳,安可独以为书名。时相不能从,唯除制诰而已。有以善音乐得幸者,有旨用为崇文监丞。朵尔直班它拟一人以闻。帝怒曰:“选法尽由中书省耶?”朵尔直班顿首曰:“用幸人居清选,臣恐后世议陛下。今选它人,臣之罪也,省臣无与焉。”帝乃悦。升右丞,寻拜御史中丞。监察御史劾奏别兒怯不花,章甫上,黜御史大夫懿怜真班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朵尔直班曰:“若此则台纲安在?”乃再上章劾奏,并留大夫,不允。台臣皆上印绶辞职。帝谕朵尔直班曰:“汝其毋辞。”对曰:“宪纲隳矣,臣安得独留?”帝为之出涕。朵尔直班即杜门谢宾客。
寻出为辽阳行省平章政事,阶荣禄大夫。至官,询民所疾苦,知米粟羊豕薪炭诸货皆藉乡民贩负入城,而贵室僮奴、公府隶卒争强买之,仅酬其半直。又其俗编柳为斗,大小不一,豪贾猾侩得以高下其手,民咸病之。即饬有司厉防禁,齐称量,诸物乃毕集而价自平。又存恤孤老,平准钱法,清铨选,汰胥吏,慎勾稽,兴废坠,巨细毕举。苟有罪,虽勋旧不贷。王邸百司闻风悚惧。召为太常礼仪院使,俄迁中政使,又迁资正使。
会盗起河南,帝忧之。拜中书平章政事,阶光禄大夫。首言:“治国之道,纲常为重。前西台御史张桓伏节死义,不污于寇,宜首旌之,以劝来者。”又言:“宜守荆襄、湖广以绝后患。”又数论:“祖宗之用兵,匪专于杀人,盖必有其道焉。今倡乱者止数人,顾乃尽坐中华之民为畔逆,岂足以服人心。”其言颇迕丞相脱脱意。时脱脱倚信左司郎中汝中柏、员外郎伯帖木兒,故两人因擅权用事,而朵尔直班正色立朝,无所附丽。适陕州危急,因出为陕西行台御史大夫。行至中途,闻商州陷,武关不守,即轻骑昼夜兼程至奉元,而贼已至鸿门。吏白涓日署事,不许,曰:“贼势若此,尚何顾阴阳拘忌哉!”即就署。省、台素以举措为嫌,不相聚论事。朵尔直班曰:“多事如此,恶得以常例论?”乃与行省平章朵朵约五日一会集。寻有旨,命与朵朵便宜同讨贼,即督诸军复商州。乃修筑奉元城垒。募民为兵,出库所藏银为大钱,射而中的者赏之,由是人皆为精兵。金、商义兵以兽皮为矢房,状如瓠,号毛葫芦军,甚精锐,列其功以闻,赐敕书褒奖之,由是其军遂盛,而国家获其用。金州由兴元、凤翔达奉元,道里回远,乃开义谷,创置七驿,路近以便。
时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师败于河南,西台御史蒙古鲁海牙、范文等十二人劾奏之。朵尔直班当署字,顾谓左右曰:“吾其为平章湖广矣。”未几命下,果然。也先帖木兒者,脱脱之弟,章既上,脱脱怒,故左迁朵尔直班,而御史十二人皆见黜。关中人遮道涕泣曰:“生我者公也,何遽去我而不留乎?”朵尔直班慰遣之,不听,乃从间道得出。至重庆,闻江陵陷,道路阻不可行,或请少留以俟之,不从,期必达乃已。
湖广行省时权治澧州,既至,律诸军以法,而授纳粟者以官,人心翕然。汝中柏、伯帖木兒言于丞相曰:“不杀朵尔直班,则丞相终不安。”盖谓其帝意所眷属,必复用耳。乃命朵尔直班职专供给军食。时官廪所储无几,即延州民有粟者,亲予酒谕劝之而贷其粟,约俟朝廷颁钞至即还以直,民无不从者。又遣官籴粟河南、四川之境,民闻其名,争输粟以助军饷。右丞伯颜不花方总兵,承顺风旨,数侵辱之。朵尔直班不为动。会官军复武昌,至蕲、黄伯颜不花百计征索,无不给之,犹欲言其供需失期。达剌罕军帅王不花奋言曰:“平章国之贵臣,今坐不重茵,食无珍味,徒为我曹军食耳。今百需立办,顾犹欲诬之,是无人心也。我曹便当散还乡里矣。”脱脱遣国子助教完者至军中,风使害之。完者至,则反加敬礼,语人曰:“平章勋旧之家,国之祥瑞,吾苟伤之,则人将不食吾余矣。”朵尔直班素有风疾,军中感雾露,所患日剧,遂卒于黄州兰溪驿,年四十。
朵尔直班立朝,以扶持名教为己任,荐拔人才而不以为私恩。留心经术,凡伊、洛诸儒之书,未尝去手。喜为五言诗,于字画尤精。翰林学士承旨临川危素,尝客于朵尔直班,谏之曰:“明公之学,当务安国家、利让稷,毋为留神于末艺。”朵尔直班深服其言。其在经筵,开陈大义为多。间采前贤遗言,各以类次,为书凡四卷,一曰《学本》,二曰《君道》,三曰《臣职》,四曰《国政》。明道、厚伦、制行、稽古、游艺,五者《学本》之目也;敬天、爱民、知人、纳谏、治内,五者《君道》之目也;宰辅、台察、守令、将帅、OH御,五者《臣职》之目也;兴学、训农、理财、审刑、议兵,五者《国政》之目也。帝览而善之,赐名曰《治原通训》,藏于宣文阁。二子:铁固思帖木而、笃坚帖木而。
○阿鲁图
阿鲁图,博尔术四世孙。父木剌忽。阿鲁图由经正监袭职为怯薛官,掌环卫,遂拜翰林学士承旨,迁知枢密院事。至元三年,袭封广平王。至正四年,脱脱辞相位,顺帝问谁可代脱脱为相者,脱脱以阿鲁图荐。五月,诏拜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而别兒怯不花为左丞相,从驾行幸,每同车出入,一时朝野以二相协和为喜。时诏修辽、金、宋三史,阿鲁图为总裁。五年,三史成。十月,阿鲁图等既以其书进,帝御宣文阁,阿鲁图复与平章政事帖木兒塔识、太平上奏:“太祖取金,世祖平宋,混一区宇,典章图籍皆归秘府。今陛下以三国事绩命儒士纂修,而臣阿鲁图总裁。臣素不读汉人文书,未解其义。今者进呈,万机之暇,乞以备乙览。”帝曰:“此事卿诚未解,史书所系甚重,非儒士泛作文字也。彼一国人君行善则国兴,朕为君者宜取以为法;彼一朝行恶则国废,朕当取以为戒。然岂止儆劝人君,其间亦有为宰相事,善则卿等宜仿效,恶则宜监戒。朕与卿等皆当取前代善恶为勉。朕或思有未至,卿等其言之。”阿鲁图顿首舞蹈而出。
右司郎中陈思谦建言诸事,阿鲁图曰:“左右司之职所以赞助宰相。今郎中有所言,与我辈共议见诸行事,何必别为文字自有所陈耶?郎中若居他官,则可建言,今居左右司而建言,是徒欲显一己自能言耳。将置我辈于何地?”思谦大惭服。一日,与僚佐议除刑部尚书,宰执有所举,或难之曰:“此人柔软,非刑部所可用。”阿鲁图曰:“庙堂即今选侩子耶?若选侩子,须选强壮人。尚书欲其详谳刑牍耳,若不枉人,不坏法,即是好刑官,何必求强壮人耶?”左右无以答。其为治知大体,类如此。
先是,别兒怯不花尝与阿鲁图谋挤害脱脱。阿鲁图曰:“我等岂能久居相位,当亦有退休之日,人将谓我何?”别兒怯不花屡以为言,终不从。六年,别兒怯不花乃讽监察御史劾奏阿鲁图不宜居相位,阿鲁图即避出城。其姻党皆为之不平,请曰:“丞相所行皆善,而御史言者无理,丞相何不见帝自陈,帝必辩焉。”阿鲁图曰:“我博尔术世裔,岂丞相为难得耶?但帝命我不敢辞,今御史劾我,我宜即去。盖御史台乃世祖所设置,我若与御史抗,即与世祖抗矣。尔等无复言。“阿鲁图既罢去,明年,别兒怯不花遂为右丞相,不久亦去。十一年,阿鲁图复起为太傅,出守和林边,薨,无嗣。
○纽的该
纽的该,博尔术之四世孙也。早岁备宿卫,累迁同知枢密院事,既而废处于家。顺帝至元五年,奉使宣抚达达之地,整理有司不公不法事三十余条,由是朝廷知其才,升知岭北行枢密院事。至正十五年,召拜中书平章政事,迁知枢密院事。十七年,以太尉总山东诸军,守镇东昌路,击退田丰兵。十八年,田丰复陷济宁,进逼东昌。纽的该以乏粮弃城,退屯柏乡,东昌遂陷。还京师,拜中书添设左丞相,与太平同居相位。纽的该有识量,处事平允。倭人攻金复州,杀红军据其州者,即奏遣人往赏赉而抚安之。浙西张士诚既降,纽的该处置江南诸事,咸得其宜,士诚大服。兴和路富民调戏子妇,系狱,车载楮币至京师行赂,以故刑部官持其事久不决。纽的该乃除刑部侍郎为兴和路达鲁花赤,俾决其事,富民遂自缢死。凡授官,惟才是选,不用私人,众称其有大臣体。已而遽罢相,迁知枢密院事。尝卧病,谓其所知曰:“太平真宰相才也。我疾固不起,而太平亦不能久于位,此可叹也。”朝官至门候疾者,皆谢遣之。二十年正月卒。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二十七
列传第二十七
○别兒怯不花
别兒怯不花,字大用,燕只吉氏。曾祖忙怯秃以千户从宪宗南征有功。父阿忽台事成宗为丞相,被诛,后赠和宁忠献王。别兒怯不花蚤孤,八岁,以兴圣太后及武宗命,侍明宗于籓邸。寻入国子学为诸生。会明宗以周王出镇云南,别兒怯不花从行,至大同而还。仁宗召入宿卫。一日,从殿中望见其仪榘夐异,即召对,慰谕之。八番宣抚司长乃其世职,英宗遂授怀远大将军、八番宣抚司达鲁花赤。既至,宣布国家恩信,峒民感悦。有累岁不服者,皆喜曰:“吾故贤帅子孙也,其敢违命。”率其十四部来受约束。别兒怯不花以其事入奏,天子嘉而留之。
泰定三年,特授同知太常礼仪院事,益从耆老文学之士雍容议论。寻拜监察御史。明年,迁中书右司郎中。又明年,升参议中书省事。居二年,除吏部尚书。至顺元年,其兄治书侍御史自当谏止明里董阿子闾闾不当为监察御史,并出别兒怯不花为广西两江道宣慰使司都元帅。未几,丁内艰还京。起复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江浙岁漕米由海道达京师,别兒怯不花董其事。寻除礼部尚书,迁徽政院副使,擢侍御史,特命领宿卫,升荣禄大夫、宣徽使,加开府仪同三司。凡宿卫士有从掌领官荐用者,往往所举多其亲昵。至别兒怯不花独推择岁久者举之,众论翕服。宣徽所造酒,横索者众,岁费陶瓶甚多。别兒怯不怯花奏制银瓶以贮,而索者遂止。至元四年,拜御史大夫、知经筵事,寻迁中书平章。
至正二年,拜江浙行省左丞相。行至淮东,闻杭城大火烧官廨民庐几尽,仰天挥涕曰:“杭,浙省所治,吾被命出镇,而火如此,是我不德累杭人也。”疾驰赴镇,即下令录被灾者二万三千余户,户给钞一锭,焚死者亦如之,人给月米二斗,幼稚给其半。又请日减酒课,为钱千二百五十缗,织坊减元额之半,军器、漆器权停一年,泛税皆停。事闻,朝廷从之。又大作省治,民居附其旁者,增直买其基,募民就役,则厚其佣直。又请岁减江浙、福建盐课十三万引。或遇淫雨亢旱,辄出祷于神祠,所祷无不应。在镇二年,虽兒童女妇莫不感其恩。召还,除翰林学士承旨,仍掌宿卫。
四年,拜中书左丞相。朝廷议选奉使宣抚,使问民疾苦,察吏贪廉,且选习北籓风土及知典故者,俾别兒怯不花周行沙漠,洗冤除弊,不可胜计。又奏发使谕诸王,赐以金衣重宝,使各抚其民,毋逾法制,于是内外震肃。明年,岁大饥,流民载道,令有司赈之,欲还乡者给路粮。又录在京贫民,日粜以粮。帝还自上都,遣中使数辈趣使迎谒,比见,帝亲酌酒劳之。七年,进右丞相。明年,御史劾奏别兒怯不花,而徽政院使高龙卜在帝侧为解,帝遂不允。乃出御史大夫亦怜真班为江浙左丞相,中丞以下皆辞职。诏复加太保。于是两台各道言章交至,别兒怯不花益不自安,寻谪居渤海县。十年正月卒。后子达世帖木而用于朝,遂赠弘仁辅治秉文守正寅亮同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追封冀王,谥忠宣。达世帖木而字原理,仕至中书平章政事,有学识,能世其家。
○太平
太平,字允中,初姓贺氏,名惟一,后赐姓蒙古氏,名太平,仁杰之孙,胜之子也。初,胜以非罪死,太平年尚幼,泰定帝雪其父冤而抚恤之。太平资性开朗正大,虽在弱龄,俨然如老成人。尝受业于赵孟頫,又师事云中吕弼。太平始袭父职,为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寻擢陕西汉中道廉访副使。文宗召为工部尚书,都主管奎章阁工事,又除上都留守同知。顺帝元统初,命为枢密副使,寻升同知枢密院事,迁御史中丞。时中书有参议佛家闾者,憸人也。御史劾其罪,时宰庇之,事寝不行。太平辞疾卧家。至正二年,诏起为中书参知政事,辞。进右丞,又辞。会御史祁君璧复劾佛家闾,黜之,乃起就职。宗室诸王岁赐廪食衣币不均,太平请于帝,均其厚薄。守令多失职,请选台阁名臣充之。仍遣使核其治行,其治最者则增秩,赐金币。辽、金、宋三史久未克修,至是太平力赞其事,为总裁官,修成之。时粟贵而金银贱,太平请出官本,委官收市之,所得不赀,其后兵兴,卒获其用。四年,升中书平章政事。五年,迁宣徽院使。宣徽典饮膳,权势横索,太平取簿阅之,惟太常礼仪使阿剌不花一无所需,太平因言于帝,请擢居近职,且厚赐之。
六年,拜御史大夫。故事,台端非国姓不以授,太平因辞,诏特赐姓而改其名。七年,迁中书平章政事,班同列上。国王朵而只为左丞相,请于帝曰:“臣藉先臣之廕,蚤袭位国王,昧于国家之理,今备位宰相,非得太平不足与共事。”十一月,拜太平左丞相,朵而只为右丞相。太平辞,帝不允,仍诏示天下。明年正月,诏修后妃、功臣传,特命太平同监修国史,盖异数也。太平请僧道有妻子者勒为民以减蠹耗,给校官俸以防虚冒,请赐经筵讲官坐以崇圣学,立行都水监以治黄河。举隐士完者笃、执礼哈郎、董立、张枢、李孝光。是时,天下无事,朝廷稽古礼文之典,有坠必举。平生好访问人才,不问南北,必记录于册,至是多进用之。
初,脱脱既罢相,出居西土。会其父马札兒台卒,太平力请令脱脱归葬,以全孝道。左右以为难,太平曰:“脱脱乃心王室,大义灭亲,今父殁而不克奔讣,为善者不几于怠乎!”为之固请,以故脱脱得还。脱脱既得还朝,即拜为太傅,然不知太平之有德于己也,因汝中柏谗间成隙,遽欲中伤之。是时,中书参政孔思立等皆一时名人,太平所拔用者,悉诬以罪黜去。九年七月,罢为翰林学士承旨,既又诬劾其过失,而并论其子也先忽都不宜僭娶宗室女。脱脱之母闻之,谓脱脱兄弟曰:“太平好人也,何害于汝而欲去之。汝兄弟若违吾言,非吾子也。”侍御史撒马笃扬言于朝曰:“御史欲害正人,坏台纲,如天下后世何?”即卧病不起。故吏田复劝太平自裁,太平曰:“吾无罪,当听于天,若自杀,则诚有慊矣。”遂还奉元,杜门谢客,以书史自适。
河南盗起,十五年,诏命太平为江浙行省左丞相。未行,改为淮南行省左丞相,兼知行枢密院事,总制诸军,驻于济宁。时诸军久出,粮饷苦不继。太平命有司给牛具以种麦,自济宁达于海州,民不扰而兵赖以济。议立土兵元帅府,轮番耕战。十六年,移镇益都。未几,除辽阳行省左丞相。籴粟以给京师,处置有法,所致甚多而民不扰。十七年五月,召为中书左丞相。时毛贵据山东,明年,由河间入寇,官军屡败,渐逼京都,中外大骇,廷议迁都以避之,和者如出一口。太平力争以为不可,起同知枢密院事刘哈剌不花于彰德,引兵击之,大败贼众,京城遂安。会张士诚以浙西降,而晋、冀、关陕之间,察罕铁木兒屡以捷奏闻。于是中外人心翕然,有中兴之望矣。
太平又考求,凡死节之臣,虽布衣亦加赠谥,有官者就官其子孙,人尤感动。当时右丞相搠思监家人以造伪钞事觉,刑部欲连逮搠思监。太平力为解之,曰:“堂堂宰相乌得有此事,四海闻之,若国体何!”搠思监既劾罢,太平所得俸禄多分馈之。
二皇后奇氏与皇太子谋,欲内禅,遣宦者资正院使朴不花谕意于太平,太平不答。皇后又召太平至宫中,举酒申前意,太平依违而已。是时,皇太子欲尽逐帝近臣,又令监察御史劾帝亲昵臣御史中丞秃鲁铁木兒, 未及奏而所劾御史被迁为他官,皇太子疑也先忽都泄其事,益决意去太平政柄。知枢密院事纽的该闻而叹曰:“善人国之纪也,苟去之,国将何赖乎!”数于帝前左右之,以故皇太子之志未及逞。会纽的该死,皇太子遂令监察御史买住、桑哥失理劾左丞成遵、参政赵中等下狱死,以二人为太平党也。太平知势有不可留,数以疾辞位。二十年二月,拜太保,俾养疾于家。台臣奏言以谓当时事之艰危,政赖贤材之宏济,太平以师保兼相职为宜。帝不能从。会阳翟王阿鲁辉铁木兒倡乱,骚动北边,势逼上都,皇太子乃言于帝,命太平留守上都,实欲置之死地。太平遂往。有同知太常院事脱欢者,也先忽都故将也,闻阳翟王将至,乃引兵缚王至军前,太平不受,令生致阙下,北边以宁。太平终不以为己功。未几,诏拜太傅,赐田若干顷,俾归奉元。帝欲以伯撒里为丞相,伯撒里辞曰:“臣老不足以任宰相,陛下必以命臣,非得太平同事不可。”于是密旨令伯撒里留太平毋行。太平至沙井,闻命而止,宿留久之。皇太子恶其既去而复留也,二十三年,令御史大夫普化劾太平故违上命,当正其罪。诏乃悉拘所授宣命及所赐物,俾往陕西之西居焉。搠思监因诬奏之,安置土蕃,寻遣使者逼令自裁。太平至东胜,赋诗一篇,乃自杀。年六十三。二十七年,监察御史辩其非辜,请加褒赠。
也先忽都,名均,字公秉。少好学,有俊才,累迁殿中侍御史、治书侍御史、翰林侍读学士,皆兼袭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太平之为相也,务广延才彦,而也先忽都以丞相子,又倾己下士,以故名称籍然。已而被劾罢,从亲还奉元。居六年,召为兵部尚书、同知枢密院事,除通政院使。太平再相,授知枢密院事,迁太子詹事。十九年,群盗由开平东屯辽阳。冬,诏也先忽都以知枢密院事兼太子詹事率师往讨。太平以其年少,数请改命,不允。至则遣将拔懿州省治,盗逾辽河东奔。而朝廷谗构日甚,罢为上都留守。寻改宣政院使,以丁内艰不起。搠思监再相,复奏强起之,即日监察御史也帖木、李好直又劾罢之。已而搠思监徇皇太子旨,构成大狱,诬老的沙、蛮子、按难达识理、沙加识理、也先忽都及脱欢等不轨,执脱欢煅炼其狱,连逮不已。帝知其无辜,欲释其事,特命大赦。而搠思监增入条画内,独不赦前狱。唯老的沙逃于孛罗铁木兒大同军中,蛮子、按难达识理等遂皆贬死。也先忽都当贬撒思嘉之地,道由朵思麻,行宣政院使桓州闾素受知太平,因留居其地。执政知其故,奏也先忽都违命,杖死之。年四十四。有诗集十卷。
○铁木兒塔识
铁木兒塔识,字九龄,国王脱脱之子。资禀宏伟,补国子学诸生,读书颖悟绝人。事明宗于潜邸。文宗初,由同知都护府事累迁礼部尚书,进参议中书省事,擢陕西行台侍御史,留为奎章阁侍书学士,除大都留守,寻同知枢密院事。后至元六年,拜中书右丞。至正改元,升平章政事。伯颜罢相,庶务多所更张,铁木兒塔识尽心辅赞。每入番直,帝为出宿宣文阁,赐坐榻前,询以政道,必夜分乃罢。二年,郊,铁木兒塔识言大祀竣事,必有实惠及民,以当天心,乃赐民明年田租之半。岭北地寒,不任穑事,岁募富民和籴为边饷,民虽稍利,而费官盐为多。铁木兒塔识乃请别输京仓米百万斛,储于和林以为备。日本商百余人遇风漂入高丽,高丽掠其货,表请没入其人以为奴。铁木兒塔识持不可,曰:“天子一视同仁,岂宜乘人之险以为利?宜资其还。”已而日本果上表称谢。俄有日本僧告其国遣人刺探国事者。铁木兒塔识曰:“刺探在敌国固有之,今六合一家,何以刺探为?设果有之,正可令睹中国之盛,归告其主,使知向化。”两浙、闽盐额累增而课愈亏,江浙行省请减额,铁木兒塔识奏岁减十三万引。
五年,拜御史大夫。务以静重持大体,不为苛娆以立声威。建言:“近岁大臣获罪,重者族灭,轻者籍其妻孥。祖宗圣训,父子罪不相及。请除之。”著为令。近畿饥民争赴京城,奏出赃罚钞,籴米万石,即近郊寺观为糜食之,所活不可胜计。居岁余,迁平章政事,位居第一。大驾时巡,留镇大都。旧法:细民籴于官仓,出印券,月给之者,其直三百文,谓之红贴米;赋筹而给之,尽三月止者,其直五百文,谓之散筹米。贪民买其筹贴以为利。铁木兒塔识请别发米二十万石,遣官坐市肆,使人持五十文即得米一升,奸弊遂绝。
七年,首相去位,帝召铁木兒塔识谕旨,若曰:“尔先人事我先朝,显有劳绩,尔实能世其家,今命汝为左丞相。”铁木兒塔识叩头固辞,不允,乃拜命。铁木兒塔识修饬纲纪,立内外通调之法:朝官外补,许得陛辞,亲授帝训,责以成效;郡邑贤能吏,次第甄拔,入补朝阙。分海漕米四十万石置沿河诸仓,以备凶荒。先是,僧人与齐民均受役于官,其法中变,至是奏复其旧。孔子后袭封衍圣公,阶止四品,奏升为三品。岁一再诣国学,进诸生而奖励之。中书故事,用老臣预议大政,久废不设,铁木兒塔识奏复其规,起腆合、张元朴等四人为议事平章。曾未半年,救偏补弊之政以次兴举,中外咸悦。从幸上京还,入政事堂甫一日,俄感暴疾薨。年四十六。赠开诚济美同德翊运功臣、太师、中书右丞相,追封冀宁王,谥文忠。
铁木兒塔识天性忠亮,学术正大,伊、洛诸儒之书,深所研究。帝尝问为治何先,对曰:“法祖宗。”帝曰:“王文统奇才也,朕恨不得如斯人者用之。”对曰:“世祖有尧、舜之资,文统不以王道告君,而乃尚霸术,要近利,世祖之罪人也。使今有文统,正当远之,又何足取乎!”初,伯颜议罢科举,铁木兒塔识时在参议府,讫不署奏牍,及入中书,乃议复行之。征用处士,待以不次之擢。或疑为太优,铁木兒塔识曰:“隐士无求于朝廷,朝廷有求于隐士,区区名爵,奚足惜哉!”识者诵之。时修辽、金、宋三史,铁木兒塔识为总裁官,多所协赞云。
○达识帖睦迩
达识帖睦迩,字九成。幼与其兄铁木兒塔识俱入国学为诸生,读经史,悉能通大义,尤好学书。初以世胄补官,为太府监提点,擢治书侍御史,以言罢。除枢密院同知,升中书右丞、翰林承旨,迁大司农。至正七年,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明年,又入为大司农。九年,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沅、靖、柳、桂等路徭、獠窃发,朝廷以溪洞险阻,下诏招谕之。达识帖睦迩谓:“寇情不可料,请置三分省,一治静江,一治沅、靖,一治柳、桂,以左右丞、参政分兵镇其地。罢靖州路总管府,改立靖州军民安抚司,设万户府,益以戍兵。”朝廷皆如其言。已而诸徭、獠悉降,召还,复为大司农。
十一年,台州方国珍起海上。达识帖睦迩奉诏与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樊执敬往招谕之。明年,盗起河南。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至则修城池,饬备御,贼不敢犯其境。迁淮南行省平章政事。十五年,入为中书平章政事。时中书庶务多为吏胥迟留,至则责委提控掾史二人分督左右曹,悉为剖决。出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寻兼知行枢密院事,许以便宜行事。时江淮盗势日盛,南北阻隔。达识帖睦迩独治方面,而任用非人,肆通贿赂,卖官鬻爵,一视货之轻重以为高下,于是谤议纷然。所部郡县往往沦陷,亦恬不以为意。
十六年正月,张士诚陷平江。七月,逼杭州,达识帖睦迩即弃城遁于富阳。万户普贤奴力拒之,而苗军帅杨完者时驻嘉兴,亦引兵至,败走张士诚,达识帖睦迩乃还。初,达识帖睦迩以完者为海北宣慰使都元帅,寻升江浙行省参政,至是遂升右丞。而苗军素无纪律,肆为钞掠,所过荡然无遗。达识帖睦迩方倚完者以为重,莫敢禁遏,故完者矜骄日肆而不可制。明年,士诚寇嘉兴,屡为完者所败。士诚乃遣蛮子海牙以书诈降。蛮子海牙尝为南行台御史中丞,以军结水寨,屯采石,为大明兵所败,因走归士诚,故士诚使之来。而书词多不逊。完者欲纳之,达识帖睦迩不可,曰:“我昔在淮南,尝招安士诚,知其反覆,其降不可信。”完者固劝,乃许之。士诚始要王爵,达识帖睦迩不许。又请爵为三公,达识帖睦迩曰:“三公非有司所定,今我虽便宜行事,然不敢专也。”完者又力以为请,达识帖睦迩虽外为正词,然实幸其降,又恐忤完者意,遂授士诚太尉,其弟士德淮南行省平章政事,士信同知行枢密院事,其党皆授官有差。士德寻为大明兵所擒。复升士信淮南行省平章政事。然士诚虽降,而城池府库甲兵钱谷皆自据如故。于是朝廷以招安张士诚为达识帖木兒功,诏加太尉。
当是时,徽州、建德皆已陷,完者屡出师不利。士诚素欲图完者,而完者时又强娶平章政事庆童女,达识帖木兒虽主其婚,然亦甚厌之,乃阴与士诚定计除完者。扬言使士诚出兵复建德,完者营在杭城北,不为备,遂被围,苗军悉溃,完者与其弟伯颜皆自杀。其后事闻于朝,赠完者潭国忠愍公,伯颜衡国忠烈公。完者既死,士诚兵遂据杭州。十九年,朝廷因授士信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士信乃大发浙西诸郡民筑杭城。先是,海漕久不通,朝廷遣使来征粮,士诚运米十余万石达京师。方面之权,悉归张氏,达识帖睦迩徒存虚名而已。俄而士诚令其部属自颂功德,必欲求王爵。达识帖睦迩谓左右曰:“我承制居此,徒籍口舌以驭此辈。今张氏复要王爵,朝廷虽微,终不为其所胁,但我今若逆其意,则目前必受害,当忍耻含垢以从之耳。”乃为具文书闻于朝,至再三,不报。士诚遂自立为吴王,即平江治宫阙,立官属。
时答兰帖木兒为江浙行省右丞,真保为左右司郎中,二人谄事士诚,多受金帛,数媒孽达识帖睦迩之短,以故张氏遂有不相容之势。二十四年,士信乃使王晟等面数达识帖睦迩过失,勒其移咨省院,自陈老病愿退。又言:“丞相之任非士信不可。”士信即逼取其诸所掌符印,而自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徙达识帖睦迩居嘉兴。事闻朝廷,即就以士信为江浙行省左丞相。达识帖睦迩至嘉兴,士信峻其垣墙,锢其门闼,所以防禁之者甚严。达识帖睦迩皆不以为意,日对妻妾饮酒放歌自若。士诚令有司公牍皆首称“吴王令旨”,又讽行台为请实授于朝,行台御史大夫普化帖木兒皆不从。至是,既拘达识帖睦迩,即使人至绍兴从普化帖木兒索行台印章。普化帖木兒封其印置诸库,曰:“我头可断,印不可与。”又迫之登舟,曰:“我可死,不可辱也。”从容沐浴更衣,与妻子诀,赋诗二章,乃仰药而死。临死,掷杯地上曰:“我死矣,逆贼当踵我亡也。”后数日,达识帖睦迩闻之,叹曰:“大夫且死,吾不死何为!”遂命左右以药酒进,饮之而死。士诚乃使载其柩及妻孥北返于京师。
普化帖木兒字兼善,答鲁乃蛮氏,行台御史大夫帖木哥子也。累迁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时境内皆为诸豪所据,不能有所施设。及迁南行台,又为张士诚所逼而死。然论者以为其死视达识帖睦迩为差胜云。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二十八
列传第二十八
○太不花
太不花,弘吉剌氏。世为外戚,官最贵显。太不花沉厚有大度,以世胄入官,累迁云南行省右丞,历通政使、上都留守、辽阳行省平章政事。至正八年,太平为丞相,力荐太不花可大用,召入,为中书平章政事。明年,太平既罢,脱脱复为相。太不花因党于脱脱谋欲害太平,众由是不平之。
十二年,盗起河南,知枢密院事老章出师久无功,诏拜太不花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加太尉,将兵往代之。未期月,平南阳、汝宁、唐、随,又下安陆、德安等路,招降服叛,动合事宜,军声大振。十四年,脱脱以太师、右丞相总大兵征高邮,寻诏夺其兵柄,而升太不花本省左丞相,与太尉月阔察兒、枢密知院雪雪代总其兵。山东、河北诸军悉令太不花节制。而太不花乃以军士乏粮之故,颇骄傲不遵朝廷命令,军士又往往剽掠为民患。十五年,监察御史也里忽都等劾其慢功虐民之罪,于是天子下诏尽夺其职,俾率领火赤温,从平章政事答失八都鲁征进。
顷之,复拜湖广行省左丞相,节制湖广、荆襄诸军,招捕沔阳、湖广等处水陆贼徒。会朝廷复拜太平为中书左丞相,太不花闻之,意不能平,叹曰:“我不负朝廷,朝廷负我矣。太平汉人,今乃复居中用事,安受逸乐,我反在外勤苦邪!”及击贼,贼且退,诸将皆欲乘胜渡江,而太不花乃反勒兵而退,以养锐为名。其后贼犯汴梁,守臣请援兵,至十往反,太不花乃始率兵援汴梁,而犹按甲不进。时睢、亳、太康俱已陷,边警日急。或谏之曰:“贼旦夕且至,丞相兵不进何也?”太不花顾左右大言曰:“我在,何物小寇敢犯境邪?若等毋多言,我自有神算也。”既而纵军出掠,百里之内,荡然无遗。继又渡师河北,声取曹、濮,遂驻于彰德、卫辉。俄而曹、濮之贼夺窜晋、冀,大同亦相继不守,遂蔓延不可制。朝廷以为忧,两遣重臣谕以密旨,授之成算,而太不花恬不为意。是时,其子寿童以同知枢密院事将兵分讨山东,久无功,尝以事入奏,语言有骄慢意,帝由是恶之。
十八年,山东贼愈充斥,且逼近京畿,于是诏拜太不花中书右丞相,总其兵讨山东。既渡河,即上疏以谓:“贼势张甚,军行宜以粮饷为先。昔汉韩信行军,萧何馈粮,方今措画,无如丞相太平者,如令太平至军中供给,事乃可济,不然兵不能进矣。”其意实衔太平,欲其至军中即害之也。时参知政事卜颜帖木兒、张晋等分省山东,二人者尝劾寿童不进兵,太不花至,则以其馈运不前断遣之。又以知枢密院事完者帖木兒为右丞之日尝劾其非,亦加以失误专制之罪,擅改其官,征至军欲害之。事闻,廷议喧然。而太平与太不花久有隙,会其疏来上,以其欲害己也,遂讽监察御史迷只兒海等劾其缓师拒命之罪,而于帝前力谮之。于是乃下诏削其官爵,夺其兵柄,安置于盖州,以知枢密院事悟良哈台总其兵。
太不花闻有诏,夜驰诣刘哈剌不花求救解。刘哈剌不花者,太不花故部将也,以破贼累有功,拜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时驻兵保定。见太不花来,因张乐大宴,举酒慷慨言曰:“丞相国家柱石,有大勋劳如此,天子终不害丞相,是必谗言间之耳。我当自往见上言之,丞相毋忧也。”哈剌不花即走至京,首见太平。太平问其来何故,哈剌不花具以其故告之。太平曰:“太不花大逆不道,今诏已下,尔乃敢辄妄言邪?不审处,祸将及尔矣。”哈剌不花闻太平言,畏惧,噤不能发。太平度太不花必在哈剌不花所,即语之曰:“尔能致太不花以来,吾以尔见上,尔功不细矣。”哈剌不花因许之。太平乃引入见帝,赐赉良渥。初,刘哈剌不花之为部将于太不花也,与倪晦者同在幕下,太不花每委任晦,而哈剌不花计多阻不行,哈剌不花心尝以为怨。及是,知事已不可解,还,缚太不花父子送京师,未至,皆杀之于路。
○察罕帖木兒扩廓帖木兒
察罕帖木兒,字廷瑞,系出北庭。曾祖阔阔台,元初随大军收河南。至祖乃蛮台、父阿鲁温,皆家河南,为颍州沈丘人。察罕帖木兒幼笃学,尝应进士举,有时名。身长七尺,修眉覆目,左颊有三毫,或怒则毫皆直指。居常慨然有当世之志。至正十一年,盗发汝、颍,焚城邑,杀长吏,所过残破,不数月,江淮诸郡皆陷。朝廷征兵致讨,卒无成功。十二年,察罕帖木兒乃奋义起兵,沈丘之子弟从者数百人。与信阳之罗山人李思齐合兵,同设奇计袭破罗山。事闻,朝廷授察罕帖木兒中顺大夫、汝宁府达鲁花赤。于是所在义士俱将兵来会,得万人,自成一军,屯沈丘,数与贼战,辄克捷。
十五年,贼势滋蔓,由汴以南陷邓、许、嵩、洛。察罕帖木兒兵日益盛,转战而北,遂戍虎牢,以遏贼锋。贼乃北渡盟津,焚掠至覃怀,河北震动。察罕帖木兒进战,大败之,余党栅河洲,歼之无遗类,河北遂定。朝廷奇其功,除中书刑部侍郎,阶中议大夫。苗军以荥阳叛,察罕帖木兒夜袭之,虏其众几尽,乃结营屯中牟。已而淮右贼众三十万掠汴以西,来捣中牟营。察罕帖木兒结陈待之,以死生利害谕士卒。士卒贾勇决死战,无不一当百。会大风扬沙,自率猛士鼓噪从中起,奋击贼中坚,贼势遂披靡不能支,弃旗鼓遁走,追杀十余里,斩首无算。军声益大振。
十六年,升中书兵部尚书,阶嘉议大夫。继而贼西陷陕州,断殽、函,势欲趋秦、晋。知枢密院事答失八都鲁方节制河南军,调察罕帖木兒与李思齐往攻之。察罕帖木兒即鼓行而西,夜拔殽陵,立栅交口。陕为城,阻山带河,险且固,而贼转南山粟给食以坚守,攻之猝不可拔。察罕帖木兒乃焚马矢营中,如炊烟状,以疑贼,而夜提兵拔灵宝城。守既备,贼始觉,不敢动,即渡河陷平陆,掠安邑,蹂晋南鄙。察罕帖木兒追袭之,蹙之以铁骑。贼回扼下阳津,赴水死者甚众。相持数月,贼势穷,皆遁溃。以功加中奉大夫、佥河北行枢密院事。
十七年,贼寻出襄樊,陷商州,攻武关,官军败走,遂直趋长安,至灞上,分道掠同、华诸州,三辅震恐。陕西省台来告急。察罕帖木兒即领大众入潼关,长驱而前,与贼遇,战辄胜,杀获以亿万计。贼余党皆散溃,走南山,入兴元。朝廷嘉其复关陕有大功,授资善大夫、陕西行省左丞。未几,贼出自巴蜀,陷秦、陇,据巩昌,遂窥凤翔。察罕帖木兒即先分兵入守凤翔城,而遣谍者诱贼围凤翔。贼果来围之,厚凡数十重。察罕帖木兒自将铁骑,昼夜驰二百里往赴。比去城里所,分军张左右翼掩击之。城中军亦开门鼓噪而出,内外合击,呼声动天地。贼大溃,自相践蹂,斩首数万级,伏尸百余里,余党皆遁还。关中悉定。
十八年,山东贼分道犯京畿。朝廷征四方兵入卫,诏察罕帖木兒以兵屯涿州。察罕帖木兒即留兵戍清湫、义谷,屯潼关,塞南山口,以备他盗。而自将锐卒往赴召。而曹、濮贼方分道逾太行,焚上党,掠晋、冀,陷云中、雁门、代郡,烽火数千里,复大掠南且还。察罕帖木兒先遣兵伏南山阻隘,而自勒重兵屯闻喜、绛阳。贼果走南山,纵伏兵横击之,贼皆弃辎重走山谷,其得南还者无几。乃分兵屯泽州,塞碗子城,屯上党,塞吾兒谷,屯并州,塞井陉口,以杜太行诸道。贼屡至,守将数血战击却之,河东悉定。进陕西行省右丞,兼陕西行台侍御史、同知河南行枢密院事。于是天子乃诏察罕帖木兒守御关陕、晋、冀,抚镇汉、沔、荆、襄,便宜行阃外事。察罕帖木兒益务练兵训农,以平定四方为己责。
是年,安丰贼刘福通等陷汴梁,造宫阙,易正朔,号召群盗。巴蜀、荆楚、江淮、齐鲁、辽海,西至甘肃,所在兵起,势相联结。察罕帖木兒乃北塞太行,南守巩、洛,而自将中军军沔池。会叛将周全弃覃怀,入汴城,合兵攻洛阳。察罕帖木兒下令严守备,别以奇兵出宜阳,而自将精骑发新安来援。贼至城下,见坚壁不可犯,退引去,因追至虎牢,塞成皋诸险而还。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仍兼同知行枢密院事,便宜行事。
十九年,察罕帖木兒图复汴梁。五月,以大军次虎牢。先发游骑,南道出汴南,略归、亳、陈、察,北道出汴东,战船浮于河,水陆并下,略曹南,据黄陵渡。乃大发秦兵,出函关,过虎牢;晋兵出太行,逾黄河,俱会汴城下,首夺其外城。察罕帖木兒自将铁骑屯杏花营,诸将环城而垒。贼屡出战,战辄败,遂婴城以守。乃夜伏兵城南,旦日,遣苗军跳梁者略城而东。贼倾城出追,伏兵鼓噪起,邀击败之。又令弱卒立栅外城以饵贼。贼出争之,弱卒佯走,薄城西,因突铁骑纵击,悉擒其众。贼自是益不敢出。八月,谍知城中计穷,食且尽,乃与诸将闫思孝、李克彝、虎林赤、赛因赤、答忽、脱因不花、吕文、完哲、贺宗哲、安童、张守礼、伯颜、孙翥、姚守德、魏赛因不花、杨履信、关关等议,各分门而攻。至夜,将士鼓勇登城,斩关而入,遂拔之。刘福通奉其伪主从数百骑出东门遁走。获伪后及贼妻子数万、伪官五千、符玺印章宝货无算。全居民二十万。军不敢私,市不易肆,不旬日河南悉定。献捷京师,欢声动中外,以功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河南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仍便宜行事。诏告天下。
先是,中原乱,江南海漕不复通,京师屡苦饥。至是,河南既定,檄书达江浙,海漕乃复至。察罕帖木兒既定河南,乃以兵分镇关陕、荆襄、河洛、江淮,而重兵屯太行,营垒旌旗相望数千里。乃日修车船,缮兵甲,务农积谷,训练士卒,谋大举以复山东。
先是,山西晋、冀之地皆察罕帖木兒所平定。而答失八都鲁之子曰孛罗帖木兒,以兵驻大同,因欲并据晋、冀,遂至兵争,天子屡下诏和解之,终不听,事见《本纪》及《答失八都鲁传》中。
二十一年,谍知山东群贼自相攻杀,而济宁田丰降于贼。六月,察罕帖木兒乃舆疾自陕抵洛,大会诸将,与议师期。发并州军出井陉,辽、沁军出邯郸,泽、潞军出磁州,怀、卫军出白马,及汴、洛军,水陆俱下,分道并进。而自率铁骑,建大将旗鼓,渡孟津,逾覃怀,鼓行而东,复冠州、东昌。八月,师至盐河。遣其子扩廓帖木兒及诸将等,以精卒五万捣东平。与东平贼兵遇,两战皆败之,斩首万余级,直抵其城下。察罕帖木兒以田丰据山东久,军民服之,乃遣书谕以逆顺之理。丰及王士诚皆降。遂复东平、济宁。时大军犹未渡,群贼皆聚于济南,而出兵齐河、禹城以相抗。察罕帖木兒分遣奇兵,取间道出贼后,南略泰安,逼益都,北徇济阳、章丘,中循濒海郡邑。乃自将大军渡河,与贼将战于分齐,大败之,进逼济南城,而齐河、禹城俱来降,南道诸将亦报捷。再败益都兵于好石桥,东至海滨,郡邑闻风皆送款。攻围济南三月,城乃下。诏拜中书平章政事、知河南山东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中丞如故。察罕帖木兒遂移兵围益都,环城列营凡数十,大治攻具,百道并进。贼悉力拒守。复掘重堑,筑长围,遏南洋河以灌城中。仍分守要害,收辑流亡,郡县户口再归职方,号令焕然矣。
二十二年,时山东俱平,独益都孤城犹未下。六月,田丰、王士诚阴结贼,复图叛。田丰之降也,察罕帖木兒推诚待之不疑,数独入其帐中。及丰既谋变,乃请察罕帖木兒行观营垒。众以为不可往,察罕帖木兒曰:“吾推心待人,安得人人而防之?”左右请以力士从,又不许,乃从轻骑十有一人行。至王信营,又至丰营,遂为王士诚所刺。讣闻,帝震悼,朝廷公卿及京师四方之人,不问男女老幼,无不恸哭者。
先是,有白气如索,长五百余丈,起危宿,扫太微垣。太史奏山东当大水。帝曰:“不然,山东必失一良将。”即驰诏戒察罕帖木兒勿轻举,未至而已及于难。诏赠推诚定远宣忠亮节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河南行省左丞相,追封忠襄王,谥献武。及葬,赐赙有加,改赠宣忠兴运弘仁效节功臣,追封颍川王,改谥忠襄,食邑沈丘县,所在立祠,岁时致祭。封其父阿鲁温汝阳王,后又进封梁王。
于是复起扩廓帖木兒,拜银青荣禄大夫、太尉、中书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皇太子詹事,仍便宜行事,袭总其父兵。扩廓帖木兒既领兵柄,衔哀以讨贼,攻城益急,而城守益固,乃穴地通道以入。十一月,拔其城,执其渠魁陈猱头二百余人献阙下,而取田丰、王士诚之心以祭其父,余党皆就诛。即遣关保以兵取莒州,于是山东悉平。扩廓帖木兒本察罕帖木兒之甥,自幼养以为子。当是时,东至淄、沂,西逾关陕,皆晏然无事。扩廓帖木兒乃驻兵于汴、洛。朝廷方倚之以为安。
孛罗帖木兒自察罕帖木兒既没,复数以兵争晋、冀。帝虽屡解谕之,而仇隙日深。二十三年,御史大夫老的沙与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兒得罪于皇太子,皇太子欲诛之,皆奔于大同,为孛罗帖木兒所匿。老的沙者,帝母舅,以故帝数为皇太子寝其事,而皇太子不从,帝无如之何,则传旨密令孛罗帖木兒隐其迹。而丞相搠思监、宦者朴不花皆附皇太子,必穷竟其事。皇太子又方倚重于扩廓帖木兒。时扩廓帖木兒驻太原,与孛罗帖木兒构兵,势相持不可解。二十四年,搠思监、朴不花因诬孛罗帖木兒、老的沙谋为不轨,而皇太子亦怒不已。三月,天子以故下诏数孛罗帖木兒罪,削其官职而夺其兵。孛罗帖木兒不受诏,遂遣兵逼京师,必欲得搠思监、朴不花乃已。天子不得已,缚两人与之。语在搠思监、孛罗帖木兒传。七月,孛罗帖木兒又与老的沙合秃坚帖木兒兵同犯阙。时扩廓帖木兒遣部将白锁住以万骑卫京师,驻于龙虎台,与战不利,遂奉皇太子奔于太原。孛罗帖木兒既入朝,据相位。白锁住又将二万骑屯渔阳,为朝廷声援。二十五年,扩廓帖木兒以兵捣大同取之。皇太子乃趣扩廓帖木兒大举以讨逆,发丞相也速兵屯东鄙,魏、辽、齐、吴、豫、豳诸王兵驻西边,而自率扩廓帖木兒兵取中道,抵京师。亡何,孛罗帖木兒既伏诛,帝诏白锁住兵守京城,遂诏皇太子还京,而扩廓帖木兒亦扈从入朝。九月,诏拜伯撒里右丞相,扩廓帖木兒左丞相。伯撒里累朝旧臣,而扩廓帖木兒以后生晚出,乃与并相。居两月,即请南还视师。
是时,中原虽无事,而江淮、川蜀皆非我所有。皇太子累请出督师,而帝难之,乃诏封扩廓帖木兒河南王,俾总天下兵而代之行。扩廓帖木兒于是分省以自随,官属之盛,几与朝廷等,而用孙翥、赵恆等为谋主。二十六年二月,自京师还河南,欲庐墓以终丧。左右咸以谓受命出师不可中止,乃复北渡,居怀庆,又移居彰德。
初,李思齐与察罕帖木兒同起义师,齿位相等。及是扩廓帖木兒总其兵,思齐心不能平。而张良弼首拒命,孔兴、脱列伯等亦皆以功自恃,各怀异见,请别为一军,莫肯统属。衅隙既开,遂成仇敌。扩廓帖木兒乃遣关保、虎林赤以兵西攻良弼于鹿台,而思齐亦与良弼合,兵连不能罢。扩廓帖木兒始受命南征,而顾乃退居彰德,又惟务用兵陕西,天子之命置而不问,朝廷因疑其有异志。皇太子之奔太原也,欲用唐肃宗灵武故事,因而自立。扩廓帖木兒与孛兰奚等不从。及还京师,皇后奇氏传旨,令扩廓帖木兒以重兵拥太子入城,欲胁帝禅之位。扩廓帖木兒知其意,比至京城三十里,即散遣其军。由是皇太子心衔之。及是,屡趣其出师江淮。扩廓帖木兒第遣弟脱因帖木兒及部将完哲、貊高以兵往山东。而西兵互相胜负,终不解。帝又下诏和解之,顾乃戕杀诏使天下奴等,而跋扈之迹成矣。
二十七年八月,帝乃下诏命皇太子亲出总天下兵马,而分命扩廓帖木兒以其兵自潼关以东,肃清江淮;李思齐以其兵自凤翔以西,进取川蜀;秃鲁以其兵与张良弼、孔兴、脱列伯等取襄樊;王信以其兵固守山东信地。然诏书虽下,皇太子亦竟止不行,而分兵之命,扩廓帖木兒终扞拒不肯受。于是貊高、关保等皆叛扩廓帖木兒。关保自察罕帖木兒起兵以来即为将,勇冠诸军,功最高。而貊高善论兵,尤为察罕帖木兒所信任。及是,两人见扩廓帖木兒有不臣之心,故皆叛之,列其罪状闻于朝,举兵共攻之。而皇太子用沙蓝答兒、帖林沙、伯颜帖木兒、李国凤等计,立抚军院,总制天下军马,专备扩廓帖木兒。以貊高等能倡大义,赐号忠义功臣。
十月,诏落扩廓帖木兒太傅、中书左丞相,依前河南王,以汝州为食邑,与弟脱因帖木兒同居河南府,而以河南府为梁王食邑,从行官属悉令还朝。凡扩廓帖木兒所总诸军,在帐前者白锁住、虎林赤领之,在河南者李克彝领之,在山东者也速领之,在山西者沙蓝答兒领之,在河北者貊高领之。扩廓帖木兒既受诏,即退军屯泽州。诏又命秃鲁与李思齐、张良弼、孔兴、脱列伯率兵东向,以正天讨。二十八年,朝廷命左丞孙景益分省太原,关保以兵为之守。扩廓帖木兒即遣兵据太原,而尽杀朝廷所置官。皇太子乃命魏赛因不花及关保皆以兵与思齐、良弼诸军夹攻泽州,而天子又下诏削夺扩廓帖木兒爵邑,令诸军共诛之,其将士官吏效顺者与免本罪,惟孙翥、赵恆罪在所不赦。二月,扩廓帖木兒退守于平阳,而关保遂据泽、潞二州,以与貊高合。时李思齐、张良弼、孔兴、脱列伯与扩廓帖木兒相持既久,大明兵时已及河南,思齐、良弼皆遣使诣扩廓帖木兒,告以出师非本心,乃解兵大掠西归。七月,貊高、关保进攻平阳。当是时,扩廓帖木兒气稍沮,而关保、貊高势甚振,数请战,扩廓帖木兒不应,或师出即复退。一日,谍知貊高分军掠祁县,即夜出师薄其营掩击之,大败其众,貊高、关保皆就擒。朝廷闻之,遽罢抚军院,而帖林沙、伯颜帖木兒、李国凤等以误国皆受黜。既而扩廓帖木兒上疏自陈其情悃,帝寻亦悔悟,下诏涤其前非。
于是大明兵已定山东及河、洛,中原俱不守。闰七月,帝乃下诏,复命扩廓帖木兒仍前河南王、太傅、中书左丞相,孙翥、赵恆并复旧职,以兵从河北南讨,也速以兵趋山东,秃鲁兵出潼关,李思齐兵出七盘、金、商,以图复汴、洛。未几,也速兵遂溃,秃鲁、思齐兵亦未尝出,而扩廓帖木兒又自平阳退守太原,不复敢南向,事已不可为矣。已而大明兵迫京城,帝北奔,国遂以亡。及大明兵至太原,扩廓帖木兒即弃城遁,领其余众西奔于甘肃。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二十九
列传第二十九
○答失八都鲁
答失八都鲁,曾祖纽璘、祖也速答兒,有传。答失八都鲁,南加台子也。以世袭万户镇守罗罗宣尉司。土人作乱,答失八都鲁捕获有功,四川省举充船桥万户。出征云南,升大理宣慰司都元帅。至正十一年,特除四川行省参知政事,拨本部探马赤军三千,从平章咬住讨贼于荆襄。九月,次安平站。时咬住兵既平江陵,答失八都鲁请自攻襄阳。十二年,进次荆门。时贼十万,官军止三千余,遂用宋廷杰计,招募襄阳官吏及土豪避兵者,得义丁二万,编排部伍,申其约束。行至蛮河,贼守要害,兵不得渡,即令屈万户率奇兵由间道出其后,首尾夹攻,贼大败。追至襄阳城南,大战,生擒其伪将三十人,腰斩之。贼自是闭门不复出。答失八都鲁乃相视形势,内列八翼,包络襄城;外置八营,军岘山、楚山,以截其援;自以中军四千据虎头山,以瞰城中。署从征人李复为南漳县尹,黎可举为宜城县尹,拊循其民,以赋军馈。城中之民受围日久,夜半,二人缒城叩营门,具告虚实,愿为内应。答失八都鲁与之定约,以五月朔日四更攻城,授之密号而去。至期,民垂绳以引官军,先登者近千人。时贼船百余艘在城北,阴募善水者凿其底。天将明,城破,贼巷战不胜,走就船,船坏,皆溺水死。伪将王权领千骑西走,遇伏兵被擒。襄阳遂平。加答失八都鲁资善大夫,赐上尊及黄金束带,以其弟识里木为襄阳达鲁花赤,子孛罗帖木兒为云南行省理问。比贼再犯荆门、安陆、沔阳,答失八都鲁辄引兵败之。寻诏益兵五千,以乌撒乌蒙元帅成都不花听其调发。
十三年,定青山、荆门诸寨。九月,率兵略均、房,平谷城,攻开武当山寨数十,获伪将杜将军。十二月,趋攻峡州,破伪将赵明远木驴寨。升四川行省右丞,赐金系腰。十四年正月,复峡州。三月,升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兼知行枢密院事,总荆襄诸军。五月,命玉枢虎兒吐华代答失八都鲁守中兴、荆门,且令答失八都鲁以兵赴汝宁。十月,诏与太不花会军讨安丰。是月,复苗军所据郑、钧、许三州。十二月,复河阴、巩县。十五年,命答失八都鲁就管领太不花一应诸王籓将兵马,许以便宜行事。六月,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进次许州长葛,与刘福通野战,为其所败,将士奔溃。九月,至中牟,收散卒,团结屯种。贼复来劫营,掠其辎重,遂与孛罗帖木兒相失。刘哈剌不花进兵来援,大破贼兵,获孛罗帖木兒归之。复驻汴梁东南青堽。十二月,调兵进讨,大败贼于太康,遂围亳州,伪宋主小明王遁。十六年,加金紫光禄大夫。三月,朝廷差脱欢知院来督兵,答失八都鲁父子亲与刘福通对敌,自巳至酉,大战数合,答失八都鲁坠马,孛罗帖木兒扶令上马先还,自持弓矢连发以毙追者,夜三更步回营中。十月,移驻陈留。十一月,攻取夹河刘福通寨。十二月庚申,次高柴店,逼太康三十里。是夜二鼓,贼五百余骑来劫,以有备亟遁。火而追之,比晓,督阵力战,自寅至巳,四门皆陷,壮士缘城入其郛,斩首数万,擒伪将军张敏、孙韩等九人,杀伪丞相王、罗二人。辛酉,太康悉平,遣孛罗帖木兒告捷京师。帝赐劳内殿,王其先臣三世,拜河南行省左丞相,仍兼知行枢密院事,守御汴梁;识里木云南行省左丞;孛罗帖木兒四川行省左丞;将校僚属赏爵有差。十七年三月,诏朝京师,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四川行省左丞相。九月,取沟城、东明、长垣三县。十月,诏遣知院达理麻失理来援,分兵雷泽、濮州,而达理麻失理为刘福通所杀,达达诸军皆溃。答失八都鲁力不能支,退驻石村。朝廷颇疑其玩寇失机,使者促战相踵。贼觇知之,诈为答失八都鲁通和书,遗诸道路,使者果得之以进。答失八都鲁觉知,一夕忧愤死,十二月庚子也。子孛罗帖木兒别有传。
○庆童
庆童,字明德,康里氏。祖明里帖木兒,父斡罗思,皆封益国公。庆童早以勋臣子孙受知仁庙,给事内廷,遂长宿卫。授大宗正府掌判,三迁为上都留守。又累迁为江西、河南二行省平章政事。入为太府卿。复为上都留守。出为辽阳行省平章政事,以宽厚为政,辽人德之。至正十年,迁平章,行省江浙。适时承平,颇沉湎于宴乐,凡遗逸之士举校官者,辄摈斥不用,由是不为物论所与。明年,盗起汝、颍,已而蔓延于江浙,江东之饶、信、徽、宣、铅山、广德,浙西之常、湖、建德,所在不守。庆童分遣僚佐往督师旅,曾不逾时,以次克复。既乃令长吏按视民数,凡诖误者悉置不问,招徠流离,俾安故业,发官粟以赈之。省治毁于兵,则拓其故址,俾之一新。募贫民为工役而偿之以钱,杭民赖以存活者尤众。
十四年,脱脱以太师、右丞相统大兵南征,一切军资衣甲器仗谷粟薪藁之属,咸取具于江浙。庆童规措有方,陆运川输,千里相属,朝廷赖之。明年,盗起常之无锡,众议以重兵歼之,庆童曰:“赤子无知,迫于有司,故弄兵耳。苟谕以祸福,彼无不降之理。”盗闻之,果投戈解甲,请为良民。十六年,平江、湖州陷。义兵元帅方家奴以所部军屯杭城之北关,钩结同党,相煽为恶,劫掠财货,白昼杀人,民以为患。庆童言于丞相达识帖睦迩曰:“我师无律,何以克敌?必斩方家奴乃可出师。”丞相乃与庆童入其军,数其罪,斩首以徇,民大悦。继而苗军帅杨完者以其军守杭城。丞相达识帖睦迩既承制授完者江浙行省右丞,而完者益以功自骄,因求娶庆童女。庆童初不许,时苗军势甚张,达识帖睦迩方倚以为重,强为主婚,庆童不得已以女与之。明年,出镇海宁州,距杭百里,地濒海硗瘠,民甚贫。居二年,盗息而民阜。至是,庆童在江浙已七年,涉历险艰,劳绩甚优著,召拜翰林学士承旨,改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未行,仍任江浙。十八年,迁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未行,拜江南行台御史大夫,赐以御衣、上尊。时南行台治绍兴,所辖诸道皆阻绝不通。绍兴之东,明、台诸郡则制于方国珍,其西杭、苏诸郡则据于张士诚。宪台纲纪不复可振,徒存空名而已。
二十年,召还朝,庆童乃由海道趋京师。拜中书平章政事。俄有谮其子刚僧私通宫人者,帝怒杀之。庆童因鞅鞅不得志,移疾家居久之,日饮酒以自遣。二十五年,诏拜陕西行省左丞相。时李思齐拥兵关中,庆童至则御之以礼,待之以和。居三年,关陕用宁。召还京师。二十八年七月,大明兵逼京城,帝与皇太子及六宫至于宰臣近戚皆北奔,而命淮王帖木兒不花监国,庆童为中书左丞相以辅之。八月二日,京城破,淮王与庆童出齐化门,皆被杀。
○也速
也速,蒙古人,倜傥有能名。由宿卫历尚乘寺提点,迁宣政院参议。至正十四年,河南贼芝麻李据徐州,也速从太师脱脱南征,徐州城坚不可猝拔,脱脱用也速计,以巨石为砲,昼夜攻之不息,贼困莫能支。也速又攻破其南关外城,贼遂遁走。以功除同知中政院事。继又领军从父太尉月阔察兒征淮西,会贼围安丰,即往援之。渡淮无舟,因策马探水深浅,浮而过。贼大骇,撤围去。进攻濠州,有诏班师,乃还。升将作院使。复从太尉征淮东,取盱眙。迁淮南行枢密院副使,升同知枢密院事。讨贼海州,大败之。贼走,航海袭山东,尽有其地。也速计贼必乘胜北侵,急引兵北还,表里击之,复滕、兗二州,及费、邹、曲阜、宁阳、泗水五县,贼势遂衄。未几,复泰安州及平阴、肥城、莱芜、新泰四县,又平安水等五十三寨。升知枢密院事。讨蒲台贼杜黑兒,擒送京师磔之。东昌贼将北寇,道出陵州,也速邀击于景州,斩获殆尽。复阜城县。有诏命也速以军屯单家桥,断贼北路。贼转攻长芦,也速往与战,流矢贯左手,不顾,转斗无前,杀贼五百余人,夺马三千匹。于是分兵下山寨,民争来归。
拜中书平章政事,改行省淮南。雄州、蔚州贼继起,也速悉平之。知枢密院事刘哈剌不花所部卒掠怀来、云州,欲为乱,也速以轻骑击灭其首祸者,降其众隶麾下。贼陷大宁,诏也速往讨之。贼兵次侯家店,也速遇贼,即前与战,自昏抵曙,散而复合。也速遣别骑绕出贼后,贼腹背受敌,大败。遂拔大宁,擒首贼汤通、周成等三十五人,磔于都市。召入觐,赏赉优渥,进阶金紫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既而贼雷帖木兒不花、程思忠等陷永平,诏也速出师,遂复滦州及迁安县。时辽东郡县惟永平不被兵,储粟十万,刍藁山积,居民殷富。贼乘间窃入,增土筑城,因河为堑,坚守不可下。也速乃外筑大营,绝其樵采,数与贼战,获其伪帅二百余人,平山寨数十。又复昌黎、抚宁二县,擒雷帖木兒不花送京师。贼急,乃乞降于参政彻力帖木兒,为请命于朝。诏许之,命也速退师。也速度贼必以计怠我师,乃严备以侦之。程思忠果弃城遁去,亟追至瑞州,杀获万计。贼遂东走金复州。诏还京师。拜辽阳行省左丞相,知行枢密院事,抚安迤东兵农,委以便宜,开省于永平,总兵如故。金、复、海、盖、乾、王等贼并起,西侵兴中州,阴由海道趋永平,闻也速开省乃止。也速亟分兵防其冲突。贼乃转攻大宁,为守将王聚所败,斩其渠魁,众溃,皆西走。也速虑贼窥上都,即调右丞忽林台提兵护上都,简精锐自蹑贼后。贼果寇上都,忽林台击破之,贼众又大溃。永平、大宁于是始平。乃分命官属,劳来安辑其民,使什伍相保以事耕种,民为立石颂其勋德。
二十四年,孛罗帖木兒与右丞相搠思监、宦者朴不花有怨,遣兵犯阙,执二人以去,而也速遂拜中书左丞相。七月,孛罗帖木兒留兵守大同,自率兵复向阙。京师大震,百官从帝城守,皇太子统兵迎于清河,命也速军于昌平。而孛罗帖木兒前锋已度居庸关,至昌平。也速一军皆无斗志,不战而溃。皇太子驰入城,寻出奔于太原。孛罗帖木兒遂入京城,为中书右丞相,语具《孛罗帖木兒传》。二十五年,皇太子在太原,与扩廓帖木兒谋清内难,承制调甘肃、岭北、辽阳、陕西诸省诸王兵入讨孛罗帖木兒。孛罗帖木兒乃遣御史大夫秃坚帖木兒率兵攻上都附皇太子者,且以御岭北之兵,又调也速率兵南御扩廓帖木兒部将竹贞、貊高等。也速军次良乡不进,谋之于众,皆以谓孛罗帖木兒所行狂悖,图危宗社,中外同愤。遂勒兵归永平,西连太原扩廓帖木兒,东连辽阳也先不花国王,军声大振。孛罗帖木兒患之,遣其将同知枢密院事姚伯颜不花以兵往讨。军过通州,白河水溢不能进,驻虹桥,筑垒以待。姚伯颜不花素轻也速无谋,不设备。也速觇知之,袭破其军,擒姚伯颜不花。孛罗帖木兒大恐,自将讨也速,至通州,大雨三日,乃还。孛罗帖木兒先以部将保安不附己,杀之,至是又失姚伯颜不花,二人皆骁将也,如失左右手,郁郁不乐。事败,遂伏诛。
二十七年,诏以也速为中书右丞相,分省山东。二十八年,大明兵取山东。闰七月,也速与部将哈剌章、田胜、周达等御于莫州,众败溃,乃尽掠莫州残民北遁。
○彻里帖木兒
彻里帖木兒,阿鲁温氏。祖父累立战功,为西域大族。彻里帖木兒幼沉毅有大志,早备宿卫,擢中书直省舍人,遂拜监察御史。时右丞相帖木迭兒用事,生杀予夺皆出其意,道路侧目。彻里帖木兒抗言,历诋其奸,帖木迭兒欲中伤之。会山东水,盐课大损,除山东转运司副使。甫浃月,补其亏数皆足。转刑部尚书,京师豪右惮之,不敢犯法,而以非罪丽法者多所全脱。天历二年,拜中书右丞,寻升中书平章政事,出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黄河清,有司以为瑞,请闻于朝。彻里帖木兒曰:“吾知为臣忠、为子孝、天下治、百姓安为瑞,余何益于治。”岁大饥,彻里帖木兒议赈之。其属以为必自县上之府,府上之省,然后以闻。彻里帖木兒慨然曰:“民饥死者已众,乃欲拘以常格耶?往复累月,民存无几矣。此盖有司畏罪,将归怨于朝廷,吾不为也。”大发仓廪赈之,乃请专擅之罪。文宗闻而悦之,赐龙衣、上尊。
至顺元年,云南伯忽叛,以知行枢密院事总兵讨之。治军有纪律,所过秋毫无犯。贼平,赏赉甚厚,悉分赐将士,师旋,囊装惟巾栉而已。除留守上都。先是,上都官买商旅之货,其直不即酬给,以故商旅不得归,至有饥寒死者。彻里帖木兒为之请。有旨,出钞四百万贯偿之。迁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以严厉为政,部内肃然。寻召拜御史中丞,朝廷惮之,风纪大振。至元元年,拜中书平章政事。首议罢科举,又欲损太庙四祭为一祭。监察御史吕思诚等列其罪状劾之,帝不允,诏彻里帖木兒仍出署事。时罢科举诏已书而未用宝,参政许有壬入争之。太师伯颜怒曰:“汝风台臣言彻里帖木兒邪?”有壬曰:“太师以彻里帖木兒宣力之故,擢置中书。御史三十人不畏太师而听有壬,岂有壬权重于太师耶?”伯颜意解。有壬乃曰:“科举若罢,天下人才觖望。”伯颜曰:“举子多以赃败,又有假蒙古、色目名者。”有壬曰:“科举未行之先,台中赃罚无算,岂尽出于举子?举子不可谓无过,较之于彼则少矣。”伯颜因曰:“举子中可任用者唯参政耳。”有壬曰:“若张梦臣、马伯庸、丁文苑辈皆可任大事。又如欧阳元功之文章,岂易及邪?”伯颜曰:“科举虽罢,士之欲求美衣美食者,皆能自向学,岂有不至大官者邪?”有壬曰:“所谓士者,初不以衣食为事,其事在治国平天下耳。”伯颜又曰:“今科举取人,实妨选法。”有壬曰:“古人有言,立贤无方。科举取士,岂不愈于通事、知印等出身者?今通事等天下凡三千三百二十五名,岁余四百五十六人。玉典赤、太医、控鹤,皆入流品。又路吏及任子其途非一。今岁自四月至九月,白身补官受宣者七十二人,而科举一岁仅三十余人。太师试思之,科举于选法果相妨邪?”伯颜心然其言,然其议已定,不可中辍,乃为温言慰解之,且谓有壬为能言。有壬闻之曰:“能言何益于事!”彻里帖木兒时在座,曰:“参政坐,无多言也。”有壬曰:“太师谓我风人劾平章,可共坐邪?”彻里帖木兒笑曰:“吾固未尝信此语也。”有壬曰:“宜平章之不信也,设有壬果风人言平章,则言之必中矣,岂止如此而已。”众皆笑而罢。翌日,崇天门宣诏,特令有壬为班首以折辱之。有壬惧及祸,勉从之。治书侍御史普化诮有壬曰:“参政可谓过河拆桥者矣。”有壬以为大耻,遂移疾不出。
初,彻里帖木兒之在江浙也,会行科举,驿请考官,供张甚盛,心颇不平,故其入中书,以罢科举为第一事。先论学校贡士庄田租可给怯薛衣粮,动当国者,以发其机,至是遂论罢之。彻里帖木兒尝指斥武宗为那壁,那壁者,犹谓之彼也。又尝以妻弟阿鲁浑沙女为己女,冒请珠袍等物。于是台臣复劾其罪。而伯颜亦恶其忤己,欲斥之。诏贬彻里帖木兒于南安,人皆快之。久之,卒于贬所。至正二十三年,监察御史野仙帖木兒等辩其罪,可依寒食国公追封王爵定谥,加功臣之号,事不行。
○纳麟
纳麟,知曜之孙,睿之子也。大德六年,纳麟以名臣子,用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荐,入备宿卫。十年,除中书舍人。至大四年,迁宗正府郎中。皇庆元年,擢佥河南廉访司事。延祐初,拜监察御史。以言事忤旨,仁宗怒叵测,中丞朵兒只力救之,乃解。又言风宪恃纠劾之权而受人赂者,宜刑而加流。四年,迁刑部员外郎。六年,出为河南行省郎中。至治三年,入为都漕运使。泰定中,擢湖南、湖北两道廉访使。天历元年,除杭州路总管。锄奸去蠹,吏畏民悦。明年,改江西廉访使。南昌岁饥,江西行省难于发粟。纳麟曰:“朝廷如不允,我当以家赀偿之。”乃出粟以赈民,全活甚众。平章政事把失忽都贪纵不法,纳麟劾罢之。至顺元年,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元统初,召为刑部尚书,未至,改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寻升中丞。至元元年,召拜中书参知政事,迁同知枢密院事。寻出为江浙行省右丞,乞致仕,不允,除浙西廉访使,力辞不赴。至正二年,除行宣政院使。上天竺耆旧僧弥戒、径山耆旧僧惠洲,恣纵犯法,纳麟皆坐以重罪。请行宣政院设崇教所,拟行省理问官,秩四品,以治僧狱讼,从之。寻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三年,迁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明年,入为中书平章政事。七年,出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寻召拜御史大夫,所荐用御史,必老成更事者。八年,进金紫光禄大夫,请老,不许,加太尉。御史劾罢之。退居姑苏。
十二年,江淮盗起,帝命为南台御史大夫。纳麟承诏即起。仍命兼太尉,设僚属,总制江浙、江西、湖广三省军马。诏遣直省舍人海玉传旨尉谕之。纳麟北面再拜曰:“臣虽耄老,敢不黾勉从事,尽余生以报陛下!”至则修筑集庆城郭。会江浙杭城失守,淮南行省平章政事失列门引兵往援,次于采石。纳麟使止之曰:“闻杭贼易破不足忧,今宣城危急,先宜以兵救宣城。”乃调典瑞院使脱火赤率蒙古军应之,大破贼于堈下门,宣州以安。已而贼陷徽州、广德、常州、宜兴、溧水、溧阳,蔓延丹阳、金坛、句容,略上元、江宁,游兵至钟山,集庆势甚危。纳麟乃力疾治兵,部署士卒,命治书侍御史左答纳失理守城中,中丞伯家奴戍东郊。是时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兒军和州,纳麟遣使求援。也先帖木兒曰:“我奉命镇江北,不敢往援江东。”纳麟复遣监察御史郑鄈力促其行。也先帖木兒引步骑度采石,至台城,入候纳麟疾。纳麟喜,即以其故闻于朝。已而也先帖木兒兵东趋秣陵,杀贼二千余人,平湖熟镇,尽复上元、江宁境,乘胜入溧阳、溧水,贼溃奔广德,其据龙潭、方山者奔常州。时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三旦八、右丞佛家闾亦引兵来会。所在群贼皆败北,州郡悉平。
十三年,纳麟固请谢事,从之,命太尉如故,乃退居庆元。十六年九月,诏以江南行台移置绍兴,复以纳麟为御史大夫,仍太尉。明年,移治绍兴。十八年,赴召,由海道入朝,至黑水洋,阻风而还。十九年,复由海道趋直沽。山东俞宝率战舰断粮道,纳麟命其子安安及同舟人拒之,破其众于海口。八月,抵京师。帝遣使劳以上尊,皇太子亦馈酒脯。而纳麟感疾日亟,卒于通州。年七十有九。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三十
列传第三十
○马祖常
马祖常,字伯庸,世为雍古部,居净州天山。有锡里吉思者,于祖常为高祖,金季为凤翔兵马判官,以节死赠恆州刺史,子孙因其官,以马为氏。曾祖月合乃,从世祖征宋,留汴,掌馈饷,累官礼部尚书。父润,同知漳州路总管府事,家于光州。祖常七岁知学,得钱即以市书。十岁时,见烛欹烧屋,解衣沃水以灭火,咸嗟异之。既长,益笃于学。蜀儒张摐道仪真,往受业其门,质以疑义数十,摐甚器之。延祐初,科举法行,乡贡、会试皆中第一,廷试为第二人。授应奉翰林文字。拜监察御史。是时仁宗在御已久,犹居东宫,饮酒常过度。祖常上书请“御正衙,立朝仪,御史执简,太史执笔,则虽有怀奸利己乞官求赏者,不敢出诸口。天子承天地祖宗之重,当极调摄,至于酒醴,近侍进御,当思一献百拜之义。”英宗为皇太子,又上书请慎简师傅。于是奸臣铁木迭兒为丞相,威权自恣。祖常知其盗观国史,率同列劾奏其十罪,仁宗震怒,黜罢之。秦州山移,祖常言:“山不动之物,今而动焉,由在野有当用不用之贤,在官有当言不言之佞,故致然尔。”疏闻,大臣皆家居待罪。祖常荐贤拔滞,知无不言。俄改宣政院经历,月余辞归,起为社稷署令。亡何,奸臣复相,左迁开平县尹,因欲中伤之,遂退居光州。久之,奸臣既死,乃除翰林待制。泰定建储,擢典宝少监、太子左赞善。寻兼翰林直学士,除礼部尚书。丁祖母忧,起为右赞善,复除礼部尚书,寻辞归。
天历元年,召为燕王内尉,仍入礼部,两知贡举,一为读卷官,时称得人。升参议中书省事,参定亲郊礼仪,充读册祝官,拜治书侍御史,历徽政副使,迁江南行台中丞。元统元年,召议新政,赐白金二百两、钞万贯。又历同知徽政院事,遂拜御史中丞。帝以其有疾,诏特免朝礼,光禄日给上尊。祖常持宪务存大体。西台御史劾其僚禁酤时面有酒容,以苛细黜之。山东廉访司言孔氏讼事,以事关名教不行,按者亦引去。除枢密副使,顷之,辞职归光州。复除江南行台中丞,又迁陕西行台中丞,皆以疾不赴。至元四年卒,年六十,赠摅忠宣宪协正功臣、河南行省右丞、上护军、魏郡公,谥文贞。
祖常立朝既久,多所建明。尝议:今国族及诸部既诵圣贤之书,当知尊诸母以厚彝伦。又议:将家子弟骄脆,有孤任使,而庶民有挽强蹶张老死草野者,当建武学、武举,储材以备非常。时虽弗用,识者韪之。祖常工于文章,宏赡而精核,务去陈言,专以先秦两汉为法,而自成一家之言。尤致力于诗,圆密清丽,大篇短章无不可传者。有文集行于世。尝预修《英宗实录》,又译润《皇图大训》、《承华事略》,又编集《列后金鉴》、《千秋记略》以进,受赐优渥。文宗尝驻跸龙虎台,祖常应制赋诗,尤被叹赏,谓中原硕儒唯祖常云。
○
巙巙巙巙字子山,康里氏。父不忽木,自有传。祖燕真,事世祖,从征有功。巙巙幼肄业国学,博通群书,其正心修身之要得诸许衡及父兄家传。长袭宿卫,风神凝远,制行峻洁,望而知其为贵介公子。其遇事英发,掀髯论辨,法家拂士不能过之。始授承直郎、集贤待制,迁兵部郎中,转秘书监丞。奉命往核泉舶,芥视珠犀,不少留目。改同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监察御史,升河东廉访副使。未上,迁秘书太监,升侍仪使。寻擢中书右司郎中,迁集贤直学士,转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拜礼部尚书,监群玉内司。巙巙正色率下。国制,大乐诸坊咸隶本部,遇公燕,众伎毕陈。巙巙视之泊如,僚佐以下皆肃然。迁领会同馆事尚书,监群玉内司如故。寻兼经筵官,复除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未行,留为奎章阁学士院承制学士,仍兼经筵官。升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复升奎章阁学士院大学士、知经筵事。除浙西廉访使,复留为大学士、知经筵事。寻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知经筵事,提调宣文阁崇文监。
先是,文宗励精图治,巙巙尝以圣贤格言讲诵帝侧,裨益良多。顺帝即位之后,剪除权奸,思更治化。巙巙侍经筵,日劝帝务学,帝辄就之习授,欲宠以师礼,巙巙力辞不可。凡《四书》、《六经》所载治道,为帝绎而言,必使辞达感动帝衷敷暢旨意而后已。若柳宗元《梓人传》、张商英《七臣论》,尤喜诵说。尝于经筵力陈商英所言七臣之状,左右错愕,有嫉之之色,然素知其贤,不复肆愠。帝暇日欲观古名画,巙巙即取郭忠恕《比干图》以进,因言商王受不听忠臣之谏,遂亡其国。帝一日览宋徽宗画称善,巙巙进言,徽宗多能,惟一事不能。帝问何谓一事。对曰:“独不能为君尔。身辱国破,皆由不能为君所致。人君贵能为君,它非所尚也。”或遇天变民灾,必忧见于色,乘间则进言于帝曰:“天心仁,爱人君,故以变示儆。譬如慈父于子,爱则教之戒之。子能起敬起孝,则父怒必释。人君侧身修行,则天意必回。”帝察其真诚,虚己以听。特赐只孙燕服九袭及玉带楮币,以旌其言。巙巙尝谓人曰:“天下事在宰相当言,宰相不得言则台谏言之,台谏不敢言则经筵言之。备位经筵,得言人所不敢言于天子之前,志愿足矣。”故于时政得失有当匡救者,未尝缄默。大臣议罢先朝所置奎章阁学士院及艺文监诸属官。巙巙进曰:“民有千金之产,犹设家塾,延馆客,岂有堂堂天朝,富有四海,一学房乃不能容耶?”帝闻而深然之。即日改奎章阁为宣文阁,艺文监为崇文监,存设如初,就命巙巙董治。又请置检讨等职十六员以备进讲。帝皆俞允。时科举既辍,巙巙从容为帝言:“古昔取人材以济世用,必由科举,何可废也。”帝采其论,寻复旧制。一日,进读司马光《资治通鉴》,因言国家当及斯时修辽、金、宋三史,岁久恐致阙逸。后置纂修,实由巙巙发其端。又请行乡饮酒于国学,使民知逊悌,及请褒赠唐刘蕡、宋邵雍以旌道德正直。帝从其请,为之下诏。
巙巙以重望居高位,而雅爱儒士,甚于饥渴,以故四方士大夫翕然宗之,萃于其门。达官有怙势者,言曰:“儒有何好,君酷爱之。”巙巙曰:“世祖以儒足以致治,命裕宗学于赞善王恂。今秘书所藏裕宗仿书,当时御笔于学生之下亲署御名习书谨呈,其敬慎若此。世祖尝暮召我先人坐寝榻下,陈说《四书》及古史治乱,至丙夜不寐。世祖喜曰:‘朕所以令卿从许仲平学,正欲卿以嘉言入告朕耳,卿益加懋敬以副朕志。’今汝言不爱儒,宁不念圣祖神宗笃好之意乎?且儒者之道,从之则君仁、臣忠、父慈、子孝,人伦咸得,国家咸治;违之则人伦咸失,家国咸乱。汝欲乱而家,吾弗能御,汝慎勿以斯言乱我国也。儒者或身若不胜衣,言若不出口,然腹中贮储有过人者,何可易视也。”达官色惭。
既而出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明年,复以翰林学士承旨召还。时中书平章阙员,近臣欲有所荐用,以言觇帝意。帝曰:“平章已有其人,今行半途矣。”近臣知帝意在巙巙,不复荐人。至京七日,感热疾卒,实至正五年五月辛卯也,年五十一。家贫,几无以为敛。帝闻,为震悼,赐赙银五锭。其所负官中营运钱,台臣奏以罚布为之代偿。巙巙善真行草书,识者谓得晋人笔意,单牍片纸,人争宝之,不翅金玉。谥文忠。
兄回回,字子渊。敦默寡言,耆学能文。在成宗朝宿卫,擢太常寺少卿。寺改为院,为太常院使。武宗正位,以籓邸旧臣出使称旨。至大间,调大司农卿,除山南廉访使,改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迁淮西廉访使,皆有政声。再改河南廉访使。行省丞相行事多不法,太尉纳璘为郎中,每格不下,丞相怒欲出之。回回察其贤,抗章举任风宪,后历三台,为名臣。驸马平章家奴强市人物,按之无所贷。英宗即位,丞相拜住首荐为户部尚书,寻拜南台侍御史,改参议中书。以议定刑书如法,帝嘉纳其奏。泰定初,廷议漕运事,奏减粮数以纾东南民力。授太子詹事丞,改山东廉访使,未上,升翰林侍讲学士,迁江浙行省右丞。文宗立,除宣政院使。上言乞沙汰僧道,其所有田宜同民间征输。擢中书右丞,力辞还第。闻明宗崩,流涕不能食,自是杜门不出者数年,以疾卒。与弟巙巙皆为时之名臣,世号为双璧云。
巙巙子维山,材质清劭,侍禁廷,起崇文监丞,擢给事中,迁同佥太常礼仪院事,调崇文太监。
○自当
自当,蒙古人也。英宗时,由速古兒赤擢监察御史。录囚大兴县,有以冤事系狱者,其人尝见有橐驼死道傍,因舁至其家醢之,置数甕中。会官橐驼被盗,捕索甚亟,乃执而勘之,其人自诬服。自当审其狱辞,疑为冤,即以上御史台。台臣以为赃既具,是特御史畏杀人耳,不听,改委他御史谳之,竟处死。后数日,辽阳行省以获盗闻,冤始白,人以是服其明。泰定二年,扈从至上都,纠言参知政事杨庭玉赃罪,不报,即纳印还京师。帝遣使追之,俾复任。即再上章劾庭玉,竟如其言。以劾奏平章政事秃满迭兒入怯薛之日,英宗被弑,必预闻其谋,不省,乃赐秃满迭兒黄金系腰,自当遂辞职。改工部员外郎,中书省委开混河,自当往视之,以为水性不常,民力亦瘁,难以成功,言于朝,河役乃罢。
会次三皇后殂,命工部撤行殿车帐,皆新作之。自当未即兴工。尚书曰:“此奉特旨,员外有误,则罪归于众矣。”自当曰:“即有罪,我独任之。”未几,帝果问成否。省臣乃召自当责问之。自当请自入对。既见帝,奏曰:“皇后行殿车帐尚新,若改作之,恐劳民费财。且先皇后无恶疾,居之何嫌。必欲舍旧更新,则大明殿乃自世祖所御,列圣嗣位岂皆改作乎?”帝大悦,语省臣曰;“国家用人,当择如自当者,庶不误大事。”特赐上尊、金币,迁吏部员外郎。帝欲加号太后曰太皇太后,命朝堂议之。自当独曰:“太后称太皇太后,于典礼不合。”众皆曰:“英宗何以加皇太后号曰太皇太后?”自当曰:“英宗孙也,今上子也,太皇太后之号孙可以称之,子不可以称之也。”议遂定。迁中书客省使,俄改同佥宣政院事。
文宗即位,除中书左司郎中。有使持诏自江浙还,言行省臣意若有不服者。帝怒,命遣使问不敬状,将悉诛之。自当言于丞相燕帖木兒曰:“皇帝新即位,云南、四川且犹未定,乃以使臣一言杀行省大臣,恐非盛德事。况江浙豪奢之地,使臣或不得厌其所需,则造言以陷之耳。”燕帖木兒以言于帝,事乃止。既而升参议中书省事。燕帖木兒议封太保伯颜王爵,众论附之。自当独不言。燕帖木兒问故,自当曰:“太保位列三公,而复加王封,后再有大功,将何以处之?且丞相封王,出自上意,今欲加太保王封,丞相宜请于上。王爵非中书选法也。”遂罢其议。拜治书侍御史。
初,文宗在集庆潜邸,欲创天灵寺,令有司起民夫。江南行台监察御史亦乞剌台言曰:“太子为好事,宜出钱募夫,若欲役民,则朝廷闻之非便也。”至是文宗悉召江南行台监察御史,俾皆入为监察御史,而欲黜亦乞剌台。自当谏曰:“当陛下在潜邸时,御史尽心为陛下言,乃忠臣也。今无罪而黜之,非所以示天下。”乃除亦乞剌台佥宪湖南。文宗尝欲游西湖,自当谏曰:“陛下以万乘之尊而泛舟自乐,如天下何?”不听。自当遂称疾不从行。文宗在舟中,顾谓台臣曰:“自当终不满朕此游耶?”台臣尝奏除目,文宗以笔涂一人姓名,而缀将作院官闾闾之名。自当言:“闾闾为人诙谐,惟可任教坊司,若以居风纪,则台纲扫地矣。”文宗乃止。已而出为陕西行台侍御史。
顺帝初,除福建都转运盐使。先是,自当为左司郎中时,泰定帝尝欲以河间、江浙、福建盐引六万赐中书参议撒迪,自当执不可,仅以福建盐引二万赐之。至是,自当复建言盐引宜尽资国用以纾民力。时撒迪方为御史大夫,不以为怨,数遣人省自当母于京师所居。既而丁母忧,居间久之,复起为浙西肃政廉访使。时有以驸马为江浙行省丞相者,其宦竖恃公主势,坐杭州达鲁花赤位,令有司强买民间物,不从辄殴之。有司来白自当,自当即逮之械以令众,自是丞相府无敢为民害者。寻召为同佥枢密院事。寻复为治书侍御史、同知经筵事。宁夏人有告买买等谋害太师伯颜者,伯颜委自当与中书、枢密等官往宁夏鞫问,无其情,乃以诬罔坐告者罪。伯颜怒,自当前曰:“太师所以令吾三人勘之者,以国法所在也。必以罪吾三人,则自当实主其事,宜独当之。”伯颜乃左迁自当同知徽政院事。
自当历事四朝,官自从仕郎累转至通奉大夫,常衎洁在位,刚介弗回,终始一节,有古遗直之风。然卒以是忤权贵而不复柄用,君子皆惜焉。
○阿荣
阿荣,字存初,怯烈氏。父按摊,中书右丞。阿荣幼事武宗,备宿卫,累迁官,为湖南道宣慰副使。温迪罕奉使宣抚湖南,事无大小,悉以委之。会列郡岁饥,阿荣分其廪禄为粥,以食饿者,仍发粟赈之,所活甚众。广西寇起,众皆汹惧。阿荣镇之以静,督有司治兵守其境,寇不敢入。迁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召佥会福院事,寻除吏部尚书。泰定初,出为湖南宣慰使,改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以疾辞。天历初,复起为吏部尚书,寻参议中书省事。二年,拜中书参知政事、知经筵事。进奎章阁大学士、荣禄大夫、太禧宗禋院使,都典制神御殿事。文宗眷遇之甚,而阿荣亦尽心国政,知无不言。久之,心忽郁郁不乐,谒告南归武昌。至元元年卒。
初,阿荣闲居,以文翰自娱,博究前代治乱得失,见其会心者,则扼腕曰:“忠臣孝子国家之宝,为奇男子烈丈夫者固不当如是耶!”日与韦布之士游,所至山水佳处,鸣琴赋诗,日夕忘返。尤深于数学,逆推事成败利不利及人祸福寿夭贵贱,多奇中。天历三年春,策士于廷。阿荣与虞集会于直庐,慨然兴叹,语集曰:“更一科后科举当辍,辍两科而复,复则人材彬彬大出矣。”又叹曰:“荣不复见之矣,君犹及见之。”集应曰:“得士之多,幸如存初言。今文治方兴,未必有中辍之理。存初国家世臣,妙于文学,以盛年登朝,在上左右,斯文属望。集老且衰,见亦何补耶!”阿荣又叹曰:“数当然耳。”集问何以知之,弗答。后三年卒。元统三年,科举果罢,至正元年始复,如其言。
○小云石海涯
小云石海涯,家世见其祖《阿里海涯传》。其父楚国忠惠公,名贯只哥,小云石海涯遂以贯为氏,复以酸斋自号。母廉氏,夜梦神人授以大星使吞之,已而有妊。及生,神彩秀异。年十二三,膂力绝人,使健兒驱三恶马疾驰,持槊立而待,马至,腾上之,越二而跨三,运槊生风,观者辟易。或挽强射生,逐猛兽,上下峻阪如飞,诸将咸服其趫捷。稍长,折节读书,目五行下。吐辞为文,不蹈袭故常,其旨皆出人意表。初,袭父官为两淮万户府达鲁花赤。镇永州,御军极严猛,行伍肃然。稍暇,辄投壶雅歌,意所暢适,不为形迹所拘。一日,呼弟忽都海涯语之曰:“吾生宦情素薄,顾祖父之爵不敢不袭,今已数年矣,愿以让弟,弟幸勿辞。”语已,即解所绾黄金虎符佩之。北从姚燧学,燧见其古文峭厉有法及歌行古乐府慷慨激烈,大奇之。仁宗在东宫,闻其以爵位让弟,谓宫臣曰,“将相家子弟其有如是贤者邪!”俄选为英宗潜邸说书秀才,宿卫禁中。仁宗践祚,上疏条六事:一曰释边戍以修文德,二曰教太子以正国本,三曰设谏官以辅圣德,四曰表姓氏以旌勋胄,五曰定服色以变风俗,六曰举贤才以恢至道。书凡万余言,未报。拜翰林侍读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
会议科举事,多所建明,忽喟然叹曰:“辞尊居卑,昔贤所尚也。今禁林清选,与所让军资孰高,人将议吾后矣。”乃称疾辞还江南,卖药于钱唐市中,诡姓名,易服色,人无有识之者。偶过梁山泺,见渔父织芦花为被,欲易之以。渔父疑其为人,阳曰:“君欲吾被,当更赋诗。”遂援笔立成,竟持被去。人间喧传芦花被诗。其依隐玩世多类此。晚年为文日邃,诗亦冲淡。草隶等书,稍取古人之所长,变化自成一家,所至士大夫从之若云,得其片言尺牍,如获拱璧。其视死生若昼夜,绝不入念虑,攸攸若欲遗世而独立云。泰定元年五月八日卒,年三十九。赠集贤学士、中奉大夫、护军,追封京兆郡公,谥文靖。有文集若干卷、《直解孝经》一卷行于世。
子男二人:阿思兰海牙,慈利州达鲁花赤;次八三海涯。孙女一人,有学识,能词章,归怀庆路总管段谦云。
○泰不华
泰不华,字兼善,伯牙吾台氏。初名达普化,文宗赐以今名,世居白野山。父塔不台,入直宿卫,历仕台州录事判官,遂居于台。家贫,好读书,能记问。集贤待制周仁荣养而教之。年十七,江浙乡试第一。明年,对策大廷,赐进士及第,授集贤修撰,转秘书监著作郎,拜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时御史大夫脱欢怙势贪暴,泰不华劾罢之。文宗建奎章阁学士院,擢为典签,拜中台监察御史。
顺帝即位,加文宗后太皇太后之号,大臣燕铁木兒、伯颜皆列地封王。泰不华率同列上章言:“婶母不宜加徽称,相臣不当受王土。”太后怒,欲杀言者。泰不华语众曰:“此事自我发之,甘受诛戮,决不敢累诸公也。”已而太后怒解曰:“风宪有臣如此,岂不能守祖宗之法乎?”赐金币二,以旌其直。出佥河南廉访司事,俄移淮西。继迁江南行御史台经历,辞不赴,转江浙行省左右司郎中。浙西大水害稼,会泰不华入朝,力言于中书,免其租。擢秘书监,改礼部侍郎。至正元年,除绍兴路总管。革吏弊,除没官牛租,令民自实田以均赋役。行乡饮酒礼,教民兴让,越俗大化。召入史馆,与修辽、宋、金三史,书成,授秘书卿。升礼部尚书,兼会同馆事。黄河决,奉诏以珪玉白马致祭河神。竣事上言:“淮安以东,河入海处,宜仿宋置撩清夫,用辊江龙铁扫,撼荡沙泥,随潮入海。”朝廷从其言,会用夫屯田,其事中废。
八年,台州黄岩民方国珍为蔡乱头、王伏之仇逼,遂入海为乱,劫掠漕运粮,执海道千户德流于实。事闻,诏江浙参政朵兒只班总舟师捕之。追至福州五虎门,国珍知事危,焚舟将遁,官军自相惊溃,朵兒只班遂被执。国珍迫其上招降之状,朝廷从之,国珍兄弟皆授之以官,国珍不肯赴,势益暴横。九年,诏泰不华察实以闻,既得其状,遂上招捕之策,不听。寻除江东廉访使,改翰林侍读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已而出为都水庸田使。十年十二月,国珍复入海,烧掠沿海州郡。十一年二月,诏孛罗帖木兒为江浙行省左丞,总兵至庆元。以泰不华谂知贼情状,迁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分兵于温州,使夹攻之。未几,国珍寇温,泰不华纵火筏焚之,一夕遁去。既而孛罗帖木兒密与泰不华约以六月乙未合兵进讨。孛罗帖木兒乃以壬辰先期至大闾洋,国珍夜率劲卒纵火鼓噪,官军不战皆溃,赴水死者过半。孛罗帖木兒被执,反为国珍饰辞上闻。泰不华闻之痛愤,辍食数日。朝廷弗之知,复遣大司农达识帖木迩等至黄岩招之。国珍兄弟皆登岸罗拜,退止民间小楼。是夕,中秋月明,泰不华欲命壮士袭杀之,达识帖木迩适夜过泰不华,密以事白之,达识帖木迩曰:“我受诏招降耳,公欲擅命耶?”事乃止。檄泰不华亲至海滨,散其徒众,拘其海舟兵器,国珍兄弟复授官有差。既而迁泰不华台州路达鲁花赤。
十二年,朝廷征徐州,命江浙省臣募舟师守大江,国珍怀疑,复入海以叛。泰不华自分以死报国,发兵扼黄岩之澄江,而遣义士王大用抵国珍,示约信,使之来归。国珍益疑,拘大用不遣,以小舸二百突海门,入州港,犯马鞍诸山。泰不华语众曰:“吾以书生登显要,诚虑负所学。今守海隅,贼甫招徠,又复为变,君辈助我击之,其克则汝众功也,不克则我尽死以报国耳。”众皆踊跃愿行。时国珍戚党陈仲达往来计议,陈其可降状。泰不华率部众,张受降旗乘潮而前。船触沙不能行,垂与国珍遇,呼仲达申前议,促达目动气索,泰不华觉其心异,手斩之。即前搏贼船,射死五人,贼跃入船,复斫死二人,贼举槊来刺,辄斫折之。贼群至,欲抱持过国珍船,泰不华嗔目叱之,脱起,夺贼刀,又杀二人。贼攒槊刺之,中颈死,犹植立不仆,投其尸海中。年四十九。时十二年三月庚子也。僮名抱琴,及临海尉李辅德、千户赤盏、义士张君璧皆死之。泰不华既没,除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行台州路达鲁花赤事,不及闻命已。后三年,追赠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柱国,封魏国公,谥忠介,立庙台州,赐额崇节。
泰不华尚气节,不随俗浮沉。太平为台臣劾去相位,泰不华独饯送都门外。太平曰:“公且止,勿以我累公。”泰不华曰:“士为知己死,宁畏祸耶!”后虽为时相摈斥,人莫不韪之。善篆隶,温润遒劲。尝重类《复古编》十卷,考正讹字,于经史多有据云。
○余阙
余阙,字廷心,一字天心,唐兀氏,世家河西武威。父沙剌臧卜,官庐州,遂为庐州人。少丧父,授徒以养母,与吴澄弟子张恆游,文学日进。元统元年,赐进士及第,授同知泗州事,为政严明,宿吏皆惮之。俄召入,应奉翰林文字,转中书刑部主事。以不阿权贵,弃官归。寻以修辽、金、宋三史召,复入翰林,为修撰。拜监察御史,改中书礼部员外郎,出为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会莫徭蛮反,右丞沙班当帅师,坚不往,无敢让之者。阙曰:“右丞当往,受天子命为方岳重臣,不思执弓矢讨贼,乃欲自逸邪!右丞当往。”沙班曰:“郎中语固是,如刍饷不足何?”阙曰:“右丞第往,此不难致也。”阙下令趣之,三日皆集,沙班行。复以集贤经历召入。迁翰林待制。出佥浙东道廉访司事。丁母忧,归庐州。
盗起河南,陷郡县。至正十二年,行中书于淮东,改宣慰司为都元帅府,治淮西,起阙副使、佥都元帅府事,分兵守安庆。于时南北音问隔绝,兵食俱乏,抵官十日而寇至,拒却之。乃集有司与诸将议屯田战守计,环境筑堡寨,选精甲外捍,而耕稼于中。属县灊山八社,土壤沃饶,悉以为屯。明年,春夏大饥,人相食,乃捐俸为粥以食之,得活者甚众。民失业者数万,咸安集之。请于中书,得钞三万锭以赈民。升同知、副元帅。又明年秋,大旱,为文祈灊山神,三日雨,岁以不饥。盗方据石荡湖,出兵平之,令民取湖鱼而输鱼租。十五年夏,大雨,江涨,屯田禾半没,城下水涌,有物吼声如雷,阙祠以少牢,水辄缩。秋稼登,得粮三万斛。阙度军有余力,乃浚隍增陴,隍外环以大防,深堑三重,南引江水注之,环植木为栅,城上四面起飞楼,表里完固。
俄升都元帅。广西猫军五万从元帅阿思兰沿江下抵庐州,阙移文谓苗蛮不当使之窥中国,诏阿思兰还军。猫军有暴于境者,即收杀之,凛凛莫敢犯。时群盗环布四外,阙居其中,左提右挈,屹为淮一保障。论功,拜江淮行省参知政事,仍守安庆,通道于江右,商旅四集。池州赵普胜帅众攻城,连战三日败去。未几又至,相拒二旬始退,怀宁县达鲁花赤伯家奴战死。十七年,赵普胜同青军两道攻我,拒战一月余,竟败而走。
秋,拜淮南行省左丞。安庆倚小孤山为籓蔽,命义兵元帅胡伯颜统水军戍焉。十月,沔阳陈友谅自上游直捣小孤山,伯颜与战四日夜不胜,急趣安庆。贼追至山口镇,明日癸亥,遂薄城下。阙遣兵扼于观音桥。俄饶州祝寇攻西门,阙斩却之。乙巳,贼乘东门,红旗登城,阙简死士力击,贼复败去。戊申,贼并军攻东西二门,又却之。贼恚甚,乃树栅起飞楼。庚戌,复来攻我,金鼓声震地。阙分诸将各以兵捍贼,昼夜不得息。癸卯,贼益生兵攻东门。丙午,普胜军东门,友谅军西门,祝寇军南门,群盗四面蚁集,外无一甲之援。西门势尤急,阙身当之,徒步提戈为士卒先。士卒号哭止之,挥戈愈力,仍分麾下将督三门之兵,自以孤军血战,斩首无算,而阙亦被十余创。日中城陷,城中火起,阙知不可为,引刀自刭,堕清水塘中。阙妻耶卜氏及子德生、女福童皆赴井死。同时死者,守臣韩建一家被害,建方卧疾,骂贼不屈,贼执之以去,不知所终。城中民相率登城楼,自捐其梯曰:“宁俱死此,誓不从贼。”焚死者以千计。其知名者,万户李宗可、纪守仁、陈彬、金承宗,元帅府都事帖木补化,万户府经历段桂芳,千户火失不花、新李、卢廷玉、葛延龄、丘卺、许元琰,奏差兀都蛮,百户黄寅孙,安庆推官黄秃伦歹,经历杨恆,知事余中,怀宁尹陈巨济,凡十八人。其城陷之日,则至正十八年正月丙午也。
阙号令严信,与下同甘苦,然稍有违令,即斩以徇。阙尝病不视事,将士皆吁天求以身代,阙闻,强衣冠而出。当出战,矢石乱下如雨,士以盾蔽阙,阙却之曰:“汝辈亦有命,何蔽我为!”故人争用命。稍暇,即注《周易》,帅诸生谒郡学会讲,立军士门外以听,使知尊君亲上之义,有古良将风烈。或欲挽阙入翰林,阙以国步危蹙,辞不往,其忠国之心,盖素定也。卒时年五十六。事闻,赠阙摅诚守正清忠谅节功臣、荣禄大夫、淮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豳国公,谥忠宣。议者谓自兵兴以来,死节之臣,阙与褚不华为第一云。
阙留意经术,《五经》皆有传注。为文有气魄,能达其所欲言。时体尚江左,高视鲍、谢,徐、庾以下不论也。篆隶亦古雅可传。初,阙既死,贼义之,求尸塘中,具棺敛葬于西门外。及安庆内附,大明皇帝嘉阙之忠,诏立庙于忠节坊,命有司岁时致祭云。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三十一
列传第三十一
○答里麻
答里麻,高昌人。大父撒吉斯,为辽王傅,世祖称其贤。从讨李璮,以勋授山东行省大都督。答里麻弱冠入宿卫。大德十一年,授御药院达鲁花赤,迁回回药物院,寻出佥湖北、山南两道廉访司事,召拜监察御史。时丞相帖木迭兒专权贪肆,答里麻帅同寅亦怜真、马祖常劾其罪。高昌僧恃丞相威,违法娶妇南城,答里麻诘问之,奋不顾利害,风纪由是大振。擢河东道廉访副使。隰州村民赛神,因醉殴杀姚甲,为首者乘闹逃去,有司逮同会者系狱,历岁不决。答里麻曰:“杀人者既逃,存亡不可知,此辈皆诖误无罪,而反桎梏耶?”悉纵之。至治元年,帖木迭兒复相,以复仇为事,答里麻辞去。明年,改燕南道廉访副使。开州达鲁花赤石不花歹颇著政绩,同僚忌之,嗾民诬其与民妻俞氏饮。答里麻察知俞氏乃八十老妪,石不花歹实不与饮酒,于是抵诬告者罪,石不花歹复还职。行唐县民斫桑道侧,偶有人借斧削其杖,其人夜持杖劫民财,事觉,并逮斧主与盗同下狱。答里麻原其未尝知情,即纵之。深州民媪怒殴兒妇死,妇方抱其子,子亦误触死。媪年七十,同僚议免刑,答里麻不可,曰:“国制,罪人七十免刑,为其血气已衰,不任刑也。媪既能杀二人,何谓衰老?”卒死狱中。至治元年,除济宁路总管,兴学劝农,百废具修,府无停事。济阳县有牧童持铁连结击野雀,误杀同牧者,系狱数岁。答里麻曰:“小兒误杀同牧者,实无杀人意,难以定罪。”罚铜遣之。泰定元年,升福建廉访使。朝廷遣宦官伯颜催督绣段,横取民财,宣政院判官术邻亦取赂于富僧,答里麻皆劾之。迁浙西廉访使。会文宗发江陵,阿兒哈秃来谕旨,求赂不获,还谮于朝,召至京,处以重罪。比至,帝怒解,迁上都同知留守。
天历二年八月,明宗崩,文宗入正大统,使者旁午。答里麻朝暮尽力,事无缺失,帝特赐锦衣以嘉之。天历三年,迁淮东廉访使。明年,召拜刑部尚书。国制,新君即位,必赐诸王、驸马、妃主及宿卫官吏金帛。答里麻曰:“必唱名给散,无虚增之数。”国费大省,帝复赐黄金腰带以旌其能。元统元年,升辽阳行省参知政事。高丽国使朝京,道过辽阳,谒省官,各奉布四匹、书一幅,用征东省印封之。答里麻诘其使曰:“国制,设印以署公牍、防奸伪,何为封私书?况汝出国时,我尚在京,未为辽阳省官,今何故有书遗我?汝君臣何欺诈如是耶?”使辞屈,还其书与布。元统三年,迁山东廉访使。时山东盗起,陈马骡及新李白昼杀掠。答里麻以为官吏贪污所致,先劾去之而后上擒贼方略。朝廷嘉纳之,即遣兵擒获,齐鲁以安。除大都路留守。帝宴大臣于延春阁,特赐答里麻白鹰以表其贞廉。帝尝命答里麻修七星堂,先是,修缮必用赤绿金银装饰,答里麻独务朴素,令画工图山林景物,左右年少皆不然。是岁秋,车驾自上京还,入观之,乃大喜,以手抚壁叹曰:“有心哉,留守也!”赐白金五十两、锦衣一袭。至正六年,升河南行省右丞,改翰林学士承旨。至正七年,迁陕西行台中丞,时年六十九。致事后,召商议中书平章政事,不拜,全俸优养终身。
○月鲁帖木兒
月鲁帖木兒,卜领勤多礼伯台氏。曾祖贵裕,事太祖,为管领怯怜口怯薛官。祖合剌,袭父职,事世祖。父普兰奚,由宿卫为中书右司员外郎,与丞相哈剌哈孙建议迎立武宗,累迁至山北辽东道肃政廉访使。月鲁帖木兒幼警颖,读书强记,俶傥有大志。年十二,成宗命与哈剌哈孙之子脱欢同入国学。仁宗时入宿卫,一日,帝顾问左右曰:“斯人容貌不凡,谁之子耶?”左右忘其父名,月鲁帖木兒即对曰:“臣父普兰奚也。”帝曰:“汝父赞谋以定国难,朕未尝忘。”因命脱忽台传旨四怯薛扎撒火孙,令常侍禁廷,毋止其入。哈剌哈孙欲用为中书蒙古必阇赤,辄辞焉。哈剌哈孙曰:“汝年幼,欲何为乎?”对曰:“欲为御史尔。”人壮其志。久之,遂拜监察御史,巡按上都,劾奏太师、右丞相帖木迭兒受张弼赇六万贯,贷死。帝怒,碎太师印,赐月鲁帖木兒钞万贯,除兵部郎中,拜殿中侍御史。迁给事中、左侍仪、同修起居注。寻为右司郎中,赐坐便殿,帝顾左右谓曰:“月鲁帖木兒识量明远,可大用者也。”他日,帝语近臣曰:“朕闻前代皆有太上皇之号,今皇太子且长,可居大位,朕欲为太上皇,与若等游观西山以终天年。”御史中丞蛮子、翰林学士明里董阿皆称善。月鲁帖木兒独起拜曰:“臣闻昔之所谓太上皇,若唐玄宗、宋徽宗,皆当祸乱,不得已而为之者也。愿陛下正大位,以保万世无疆之业,前代虚名,何足慕哉!”帝善其对。
仁宗崩,帖木迭兒复入中书,据相位。参议乞失监以受人金带系狱,帖木迭兒乃使乞失监诉月鲁帖木兒为御史时诬丞相受赇。皇太后命丞相哈散等即徽政院推问不实,事遂释。帖木迭兒乃奏以月鲁帖木兒为山东盐运司副使,降亚中大夫为承事郎,期月间盐课增以万计。丁外艰,扶丧西还。擢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副使。泰定初,迁汴梁路总管,再调总管武昌,以养亲不赴。致和元年,河南行省平章伯颜矫制起月鲁帖木兒为本省参知政事,共议起兵。月鲁帖木兒固辞曰:“皇子北还,问参政受命何人,则将何辞以对?”伯颜怒。会明里董阿迓皇子过河南,而月鲁帖木兒为御史时尝劾其娶娼女冒受封,明里董阿因说伯颜收之,丞相别不花亦与之有隙,乃谪月鲁帖木兒乾宁安抚司安置。至顺四年,移置雷州。
至元六年,顺帝召之还。至正二年,入觐,帝欲留之,以母丧未葬辞。四年,乃起同知将作院事。寻除大宗正府也可札鲁花赤。九年,由太医院使拜翰林学士承旨、知经筵事。进读之际,引援经史,一本于王道,帝嘉纳焉。十二年,江南诸郡盗贼充斥,诏拜月鲁帖木兒平章政事,行省江浙,因言于丞相脱脱曰:“守御江南,为计已缓,若得从权行事,犹有可为。”不从。陛辞,赐尚醖、御衣、弓矢、甲胄、卫卒十人、钞万五千贯以行。比至镇,引僚属集父老询守备之方,招募民兵数千人,号令明肃。统师次建德,获首贼何福斩于市,遂复淳安等县,俘获万余人,复业者三万余家。是年七月,次徽州,以疾卒于军中。
○卜颜铁木兒
卜颜铁木兒,字珍卿,唐兀吾密氏。性明锐倜傥,早备宿卫,历事武宗、仁宗、英宗。天历初,由太常署丞拜监察御史,升殿中侍御史,累除大都路达鲁花赤、都转运盐使、肃政廉访使,由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升左右丞,擢行御史台中丞,遂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至正十二年春,蕲、黄贼徐寿辉遣兵陷湖广,侵江东、西,诏卜颜铁木兒率军讨之。卜颜铁木兒益募壮健为兵,得骁勇士三千人、战舰三百艘。时湖广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兒、江西平章政事星吉、江南行台御史中丞蛮子海牙皆以兵驻太平,宿留不进。卜颜帖木兒至,乃与俱前。贼方聚丁家洲,官军猝与遇,奋击败之,遂复铜陵县,擒其贼帅,复池州。遂分遣万户普贤奴屯阳陵,王建中屯白面渡,闾兒讨无为州,而自率镇抚不花、万户明安驻池口,以防遏上流,为之节度。已而江州再陷,星吉死之。蛮子海牙及威顺王宽彻普化军俱溃而东。安庆被围益急,遣使来求援。诸将皆欲自守信地,卜颜铁木兒曰:“何言之不忠耶!安庆与池止隔一水,今安庆固守,是其节也,而救患之义,我其可缓。且上流官军虽溃,然皆百战之余,所乏者钱谷器具而已,吾受命总兵,其可视之而不恤哉!”即大发帑藏以周之,溃军皆大集,而两军之势复振,安庆之围遂解。
十三年三月,贼众复来攻池州,众且十万,诸县皆应之。卜颜帖木兒会诸将谋曰:“贼表里连结,若俟其筑垒成而坐食诸县之粟,破之实难。今新至疲弊,如乘其骄惰,尽锐攻之,则顷刻之间功可成矣。”众曰:“诺。”遂分番与战,果大败之,擒其伪帅,俘斩无算,诸县复平,遂乘胜率舟师以进。五月,与战于望江,又战小孤山及彭泽,又战龙开河,皆破走之。进复江州,留兵守之。七月,进兵攻蕲州,擒其伪帅邹普泰,遂克其城。进兵道士洑,焚其栅,抵兰溪口。贼之巢曰黄连寨,又克而歼之。分兵平两巴河,于是江路始通。十一月,与蛮子海牙、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哈临秃、左丞桑秃失里、西宁王牙罕沙军合,而湖广左丞伯颜不花等军皆会。十二月,分道进攻蕲水县,拔其伪都,获伪将相而下四百余人,徐寿辉仅以身免。以功诏赐上尊、黄金带。时丞相脱脱方总戎南征,闻诸贼皆已破,乃檄伯颜不花征淮东,蛮子海牙守裕溪口,威顺王还武昌,而卜颜铁木兒独控长江。十六年六月,复以军守池州。十一月,卒。
卜颜铁木兒持身廉介,人不敢干以私,其为将,所过不受礼遗宴犒,民不知有兵。性至孝,幼养于叔父阿术,事之如亲父。常乘花马,时称为花马兒平章云。
○星吉
星吉,字吉甫,河西人。曾祖朵吉,祖搠思吉朵而只,父搠思吉,世事太祖、宪宗、世祖为怯里马赤。星吉少给事仁宗潜邸,以精敏称。至治初,授中尚监,改右侍仪,兼修起居注。拜监察御史,有直声。自是十五迁为宣政院使,出为江南行御史台御史大夫。时承平日久,内外方以观望为政,星吉独持风裁,御史行部,必敕厉而遣之。湖东佥事三宝住,儒者也,性廉介,所至搏贪猾无所贷。御史有以自私请者,拒不纳,则诬以事劾之。章至,星吉怒曰:“若人之廉,孰不知之,乃敢为是言耶!”即奏杖御史而白其诬。执政者恶之,移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湖广地连江北,威顺王岁尝出猎,民病之。又起广乐园,多萃名倡巨贾以网大利,有司莫敢忤。星吉至,谒王,王阖中门,启左扉,召以入。星吉引绳床坐王中门西,言曰:“吾受天子命来作牧,非王私臣也,焉得由不正之道入乎!”阍者惧,入告王,王命启中门。星吉入,责王曰:“王帝室之懿,古之所谓伯父叔父者也。今德音不闻,而骋猎宣淫,贾怨于下,恐非所以自贻多福也。”王急握星吉手谢之,为悉罢其所为。有胡僧曰小住持者,服三品命,恃宠横甚,数以事凌轹官府。星吉命掩捕之,得妻妾女乐妇女十有八人,狱具,罪而籍之,由是豪强敛手,贫弱称快。
至正十一年,汝、颍妖贼起,会僚属议之,或曰:“有郑万户,老将也,宜起而用之。”星吉乃命募士兵,完城池,修器械,严巡警,悉以其事属郑。贼闻之,遣其党二千来约降。星吉与郑谋曰:“此诈也,然降而却之,于是为不宜,宜受而审之可也。”果得其情,乃歼之,械其渠魁数十人以俟命。适有旨召为大司农。同僚受贼赂,且嫉其功,乃诬郑罪,释其所械者。明日,贼大至,内外响应,城遂陷。武昌之人骈首夜泣曰:“大夫不去,吾岂为俘囚乎?”星吉既入见,具陈贼本末。帝大喜,命赐食。时宰不悦,奏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员外置。星吉至江东,诏令守江州。时江州已陷,贼据池阳。太平官军止有三百人,贼号百万,众皆欲走。星吉曰:“畏贼而逃,非勇也;坐而待攻,非智也。汝等皆有妻子财物,纵逃其可免乎?”乃贷富人钱,募人为兵。先是,行台募兵,人给百五十千,无应者。至是,星吉募兵,人五十千,从争赴之,一日得三千人。乃具舟楫直趋铜陵,克之。又破贼白马湾。贼败走,分兵蹑之,抵白湄。贼穷急,回拒官军,官军乘胜奋击,贼尽殪,擒其渠魁周驴,夺船六百艘,军声大振,遂复池州。乃命诸将分道讨贼,复石埭诸县。贼复来攻,命王惟恭列阵当之,锋始交,出小舰从旁横击,大破走之,进据清水湾。伺者告贼舰至自上流,顺风举帆,众且数十倍,诸将失色。星吉曰:“无伤也,风势盛,彼仓卒必不得泊,但伏横港中偃旗以待,俟过而击之,无不胜矣。”风怒水驶,贼奄忽而过,乃命举旗张帆鼓噪而薄之,官军殊死战,风反为我用,又大破之。时贼久围安庆,捷闻,遽烧营走。进复湖口县,克江州,留兵守之。命王惟恭栅小孤山,而星吉自据番阳口,缀江湖要冲以图恢复。
时湖广已陷,江西被围,淮、浙亦多故,卒无继援之者,日久粮益乏,士卒咸困。或曰:“东南完实,盍因粮以图再举乎?”星吉曰:“吾受命守江西,必死于此。”众莫敢复言。有顷,贼乘大船四集,来攻我军,取蒹苇编为大筏,塞上下流火之。我军力战,众死且尽。星吉之从子伯不华与亲兵数十人死之。星吉犹坚坐不动。贼发矢射星吉,乃昏仆。贼素闻星吉名,不忍害,舁置密室中,至旦乃苏。贼罗拜,争馈以食。星吉斥之,遂不复食。凡七日,乃自力而起,北面再拜曰:“臣力竭矣。”遂绝,年五十七。
星吉为人公廉明决,及在军中,能与将士同甘苦,以忠义感激人心,故能以少击众、得人死力云。
○福寿
福寿,唐兀人。幼俊茂,知读书,尤善应对。既长,入备环卫,用年劳授长宁寺少卿,改引进使,升知侍仪使,进正使。出为饶州路达鲁花赤,擢淮西廉访副使。入为工部侍郎,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监察御史,改户部侍郎,升尚书,出为燕南廉访使,又五迁为同知枢密院事。至正十一年,颍州以贼反告,时车驾在上都,朝堂皆犹豫未决,欲驿奏以待命。福寿独以谓“比使得请还,则事有弗及矣”。于是决议调兵五百,遣卫官哈剌章、忻都、怯来讨之而后以闻。顺帝善其处事得宜,明年,改也可札鲁忽赤。未几,出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是时濠、泗俱已陷,师久无功。福寿至,督战甚急,而上游贼势甚汹涌,福寿乃议筑石头,断江面,守御有方,众恃以为固。
十五年,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先是,集庆尝有警,阿鲁灰以湖广平章政事将苗军来援,事平,其军镇扬州。而阿鲁灰御军无纪律,苗蛮素犷悍,日事杀虏,莫能治。俄而苗军杀阿鲁灰以叛,而集庆之援遂绝。及高邮、庐、和等州相继沦陷,而集庆势益孤,人心益震恐,且仓库无积蓄,计未知所出,于是民乃愿为兵以自守。福寿因下令民多赀者皆助以粮饷,激厉士众,为完守计。朝廷知其劳,数赏赉焉。十六年三月,大明兵围集庆,福寿数督兵出战,尽闭诸城门,独开东门以通出入,而城中势不复能支,城遂破。百司皆奔溃,福寿乃独据胡床坐凤凰台下,指麾左右。或劝之去,叱之曰:“吾为国家重臣,城存则生,城破则死,尚安往哉!”达鲁花赤达尼达思见其独坐若有所为者,从问所决,留弗去。俄而乱兵四集,福寿遂遇害,不知所在,达尼达思亦死之。又同时死者,有治书侍御史贺方。达尼达思字思明。贺方字伯京,晋宁人,以文学名。
事闻,朝廷赠福寿金紫光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相、上柱国,追封卫国公,谥忠肃。
○道童
道童,高昌人,自号石岩。性深沉寡言。以世胄入官,授直省舍人,历官清显,素负能名。调信州路总管,移平江,皆以善政称。至正元年,迁大都路达鲁花赤,出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寻召参政中书,顷之,又出为江浙行省右丞,遂升本省平章政事。十一年,诏仍以平章政事行省江西。是年,贼起蕲、黄,平章政事秃坚理不花将兵捍江州。既而土寇蜂起,道童素不知兵事,仓皇无所措。左右司郎中普颜不花曰:“今贼势冲突,城中无备,万一失守,奈何?有章伯颜左丞者,致仕居抚州,其人熟知军务,宜以便宜礼请之,使署本省左丞事,专任调遣军旅,庶几事有可济。”道童从其言,而伯颜亦欣然为起,曰:“此正我报国之秋也。”至则与普颜不花设御敌计甚悉。明年正月,湖广陷,秃坚里不花由江州遁还。二月,普颜不花将兵往江州,至石头渡,遇贼战败,道童闻之大恐,即怀省印遁走。普颜不花还,与伯颜定为城守之计。后数日,道童始自南昌民家来归,遂议分门各守以备敌。三月,贼众来围城。城中置各厢官及各巷长,昼夕坚守,众心翕然。而道童素恤民,能任人,有功者必赏,无功或不加罪,故多为之用。贼围城凡两月,而民无离志。道童密召死士数千人,面涂以青,额抹黄布,衣黄衣,为前锋,又别选精锐数千为中军,而募助阵者殿后。命万户章妥因卜鲁哈歹领之。夜半,开门伏兵栅下,黎明,钲鼓大震,因奋击贼,贼惊以为神,败走。遂乘胜捣其营,复分兵扫其余党。是时,章伯颜、普颜不花之功居多。伯颜寻以疾卒。朝廷以道童捍城有功,加大司徒、开府,仍赐龙衣御酒。
及秋,朝廷命亦怜真班为江西行省左丞相,火你赤为左丞,同将兵来江西。未几,亦怜真班卒,道童属火你赤平富、瑞二州,分镇其地。适岁大旱,公私匮乏,道童乃移咨江浙行省,借米数十万石、盐数十万引,凡军民约三日人籴官米一斗,入昏钞贰贯,又三日买官盐十斤,入昏钞贰贯,民皆便之。由是按堵如故,而贼亦不敢犯其境。十八年夏四月,陈友谅复攻江西城。时火你赤已升平章政事,加营国公,行便宜事,任专兵柄,而素与道童不相能,且贪忍不得将士心,见城且陷,遂夜遁去。道童亦弃城退保抚州路,欲集诸县义兵以图克复,而势已不可为。因叹曰:“我为元朝大臣,官至极品,今城陷不守,尚何面目复见人乎!”适贼追者至,道童欲迎敌,渡水,未登岸,贼众乘之,遂为所害。事闻,赐谥忠烈。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三十二
列传第三十二
○亦怜真班
亦怜真班,西夏人。父俺伯,以忠勤事世祖,为知枢密院事。亦怜真班性刚正,动有礼法。仁宗召见,令入宿卫。延祐六年,超拜翰林侍讲学士、中奉大夫。至治二年,调同知通政院事,擢虎符唐兀亲军都指挥使。泰定初,迁资善大夫、典瑞院使。天历二年,以选为太子家令,寻升资政大夫、同知枢密院事,擢侍御史,仍兼指挥使。至顺初,拜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迁功德使,指挥使如故。寻出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未行,复为翰林学士承旨。元统、至元之间,伯颜为丞相,专权擅政,嫉其论事不阿,出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寻杀其子答里麻,而谪置海南。及伯颜败,乃得召还朝。至正六年,拜光禄大夫、御史大夫,尽迁中外廉能之官置诸风宪,一时号称得人。迁宣政院使,出为甘肃行省平章政事,设法弭西羌之寇,民赖以安,立石颂之。召还,为银青荣禄大夫、知枢密院事,提调太医院,寻加金紫光禄大夫,复为御史大夫、知经筵事,兼宣忠斡罗思扈卫亲军指挥使。尝奏言:“风俗人心日趋于薄,请禁故吏不许弹劾所事官长。”
太师马扎兒台与子丞相脱脱既谪居在外,时相欲倾之,嗾人告变,且扳台臣同上奏。亦怜真班曰:“凡为相者,孰无闲退之日?况脱脱父子在官无大咎过,奈何迫之于险?”终不从。经筵进讲必详必慎,故每读译文,必被嘉纳。监察御史劾奏时相,帝不听,亦怜真班反复论奏不已,由是忤上意,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迁拜湖广行省左丞相。复召知枢密院事。十一年,颍、亳兵起,朝廷命将出师,多失律致败,数进言于时相,不见听,复出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十二年,移江西行省左丞相。于是妖寇由蕲、黄陷饶州,饶之属邑安仁与龙兴相接境,其民皆相挺为乱。亦怜真班道出安仁,因驻兵招之,来者厚加赏赉,不从者命子哈蓝朵兒只与江西左丞火你赤等乘高纵火攻散之。余干久为盗区,亦闻风顺服。先是,江西行省平章政事道童以宽容为政,军民懈驰。亦怜真班既至,风采一新,威声大振,所在群盗咸谋归款矣。十四年八月,以疾卒于官,所部为之丧气。事闻,赠推忠佐运正宪秉义同德功臣,追封齐王,谥忠献。
子九人:长答里麻;次普达失理,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桑哥八剌,同知青海宣慰司事;哈蓝朵兒只,宣政院使;桑哥答思,岭北行省平章;沙嘉室理,岭北行省参政;易纳室理,大宗正也可扎鲁火赤;马的室理,佥书枢密院事;马剌室理,内八府宰相。
○廉惠山海牙
廉惠山海牙,字公亮,布鲁海牙之孙,希宪之从子也。父阿鲁浑海牙,广德路达鲁花赤。惠山海牙幼孤,言及父,辄泣下。独养母而家日不给,垢衣粝食,不以为耻。母丧,哀毁逾礼,负丧渡江而风涛作,舟人以神龙忌尸为言,即仰天大呼曰:“吾将附母于先人,神奈何厄我也!”风遂止。年弱冠,大臣欲俾入宿卫。辞曰:“吾大父事世祖,以通经号廉孟子。今方设科取士,愿读书以科第进。”乃入国学积分。至治元年,登进士第,授承事郎、同知顺州事。有弓匠提举马都剌者,怙势夺州民田,同列畏之。惠山海牙至,即治其事。在官期年,用荐者召入史馆,预修英宗、仁宗《实录》,寻拜监察御史。时中书省有大臣贪猥狼籍,即抗章劾之,语同列曰:“傥以言责获罪,吾之职也。”既又劾奏明里董阿不当摄祭太庙。迁都水监,疏会通河,堤滦、漆二水,又修京东闸。历秘书丞、会福总管府治中,上疏言二月迎佛费财蠹俗,时论韪之。出佥淮东廉访司事,迁江浙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既而历佥河东、河南、江西廉访司事,升江南行御史台经历。时山东盐法大坏,以选除都转运使,曾未期月,用课最,赏赉金币、上尊。至正三年初,行郊礼,召拜侍仪使。明年,预修辽、金、宋三史,迁崇文太监。自是累迁为河南行省右丞。时有诏发民治决河,遍骚属郡,亟以不便上言,而时宰不用。迁湖广行省右丞,以武昌失守连坐,既而事白,迁江西行省右丞。时所隶郡县多陷于贼,乃与平章政事、司徒道童协谋殚力,以定守御招捕之策,就除本道廉访使。未几,江西省治亦陷,惠山海牙遁往福建。久之,除佥江浙行枢密院事,改拜福建行省右丞,以兵镇延平、邵武,境内以宁。居岁余,奉诏还治省事,总备御事,且督赋税由海道供京师,朝廷赖焉。迁行宣政院使。明年,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卒,年七十有一。
○月鲁不花
月鲁不花,字彦明,蒙古逊都思氏。生而容貌魁伟,咸以令器期之。未冠,父脱帖穆耳以千户职戍越,因受业于韩性先生,为文下笔立就,粲然成章。就试江浙乡闱,中其选,居右榜第一。方揭晓,试官梦月中有花象,已而果符其名,人以为异。遂登元统元年进士第,授将仕郎、台州路录事司达鲁花赤。县未有学,乃首建孔子庙,既又延儒士为之师,以教后进。丁外艰。至正元年,朝廷立行都水监,以选为其监经历。寻擢广东廉访司经历。会廷议将治河决,以行都水监丞召之,比至,改集贤待制,除吏部员外郎。奉命至江浙籴粟二十四万石,至则第户产之高下,以为籴之多寡,不扰而事集。既而军饷不给,又奉命出籴于江浙,召父老谕曰:“今天子宵衣旰食,惟恐泽不下民而民不得其所耳,然奈盗贼何。夫讨贼者必先粮饷,以我不汝扰,故命我复来,盖讨贼即所以安民耳。父老其谓何?”众咸应曰:“公言是也。”不逾月,粮事以毕。丁母忧,中书遣赙且起复,不应。未几,太师、右丞相脱脱南征,辟从军事,督馈饷,馈饷用舒。升吏部郎中,寻拜监察御史。首上疏言:“郊庙礼甚缺,天子宜躬祀南郊,殷祭太室。”继又上疏言:“皇太子天下之本,当简老成重臣为辅导,以成其德。”帝皆嘉纳之。升吏部侍郎,铨选于江浙,时称其公允。适朝廷有建议欲于河间、长芦置局造海船三百艘者,月鲁不花即为书具言其非便。言入中书,忤议者,迁工部侍郎。后分部彰德,道过河间,民遮拥拜谢曰:“微公言,吾民其毙矣。”
会方重选守令,以保定密迩京畿,除保定路达鲁花赤。陛辞,诏谕谆切。保定岁输粮数十万石于新乡,苦弗便。月鲁不花请输京仓以便之。俄除吏部尚书。保定父老百数诣阙,言乞留监郡以抚吾民,遂以尚书仍知郡事。会贼北渡河,日修城浚濠为战守具。廷议发五省八卫军出戍外镇,月鲁不花疏愿留其兵护本郡,遂兼统黑军数千人及团结西山八十二寨民义军,势大张。贼再侵境,皆不利,遁去。升中奉大夫,锡上尊四、马百匹,僚佐增秩有差,别降宣敕俾赏有功者。召还为详定使。保定民不忍其去,绘像以祀之。去保定一月而城陷矣。朝廷以月鲁不花夙负民望,令入城招谕之,抵城,贼坚壁不出,民多窃出谒拜者。改大都路达鲁花赤。有执政以故中书令耶律楚材先茔地冒奏与蕃僧为业者,月鲁不花格之,卒弗与。转吏部尚书。会剧贼程思忠据永平,其佐雷帖木兒不花伪降,事觉被擒,杀之,思忠壁守遂益坚。诏令月鲁不花招抚之,众悉难其行,月鲁不花毅然曰:“臣死君命,分也,奈何先计祸福哉!”竟入城谕贼,贼皆感泣罗拜纳降。
还,迁翰林侍讲学士,俄复为大都路达鲁花赤。入见帝宣文阁,有旨若曰:“朕以畿甸之民疲敝,特选尔抚吾民。尔毋峻威,毋弛法,或挟权以干汝于非法,其即以闻。”视事之初,帝及皇后、皇太子皆遣使赐之酒。有权臣以免役事来谒,月鲁不花面斥曰:“圣训在耳,不敢违。”转资善大夫,拜江南行御史台中丞。陛辞之日,帝御嘉禧殿慰劳之,且赐以上尊、金币;皇太子亦书“成德诚明”四大字赐之。月鲁不花乃由海道趋绍兴,为政宽猛不颇。诏进阶一品为荣禄大夫。既而除浙西肃政廉访使。会张士诚据浙西,僭王号,度弗可与并处,谓侄同寿曰:“吾家世受国恩,恨不能刺贼以报国,矧乃与贼同处邪!”令同寿具舟载妻子,而匿身木柜中,蔽以藁秸,脱走,至庆元。士诚部下察知之,遣铁骑百余追至曹娥江,不及而返。
俄改山南道廉访使,浮海北而往,道阻,还抵铁山,遇倭贼船甚众,乃挟同舟人力战拒之,倭贼绐言投降,弗纳。于是贼即登舟攫月鲁不花,令拜伏,月鲁不花骂曰:“吾朝廷重臣,宁为贼拜邪!”遂遇害。当遇害时,麾家奴那海刺杀首贼。次子枢密院判官老安、侄百家奴捍敌,亦死之。同舟死事者八十余人。事闻,朝廷赠摅忠宣武正宪徇义功臣、银青荣禄大夫、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上柱国,谥忠肃。
达礼麻识理
达礼麻识理,字遵道,怯烈台氏。其先北方大族,六世祖始居开平。父曰阿剌不花,江西行省参知政事,追封赵国公,谥襄惠。达礼麻识理幼颖敏,从师授经史,过目辄领解。至正五年,经筵选充译史,益自砥砺于学,搢绅先生皆以远大期之。转补御史台译史,遂除御史台照磨。十五年,拜监察御史,出佥山北道肃政廉访司事,未行,留为詹事院长史。俄迁工部员外郎,复留为长史。明年,除中议,寻升参议詹事院事。十七年,为太子家令。十八年,历秘书太监、吏部侍郎、御史台经历、中书右司郎中。十九年,除刑部尚书,提调南北兵马司巡绰事。盗逼畿甸,人心大恐。达礼麻识理能镇之以静,民恃以为安。二十一年,由中书参议升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二十三年冬,迁上都留守,兼开平府尹,加荣禄大夫,分司土岭,东镇三州,以督转输。
二十四年,朝廷以前中书平章政事塔失帖木兒来为留守。时孛罗帖木兒拥兵京师,而皇太子出居于外,达礼麻识理与塔世帖木兒皆以忠义许国,相与结人心以观时变。未几,改授塔世帖木兒为大司农。塔世帖木兒谓达礼麻识理曰:“我至京师则制于强臣,未易图也。”因留不行。适脱吉兒以孛罗帖木兒命屯兵盖里泊,托腹心于宗王也速也不坚,授以金印,俾驻上都之东郊,而以留守善安集兵于瓦吉剌部落。达礼麻识理遇之有礼,善安辞去。孛罗帖木兒复调帖木兒、托忽速哥至上都,以守御为名,事益矛盾。达礼麻识理与之周旋,略无几微见于外,而密遣前宗正扎鲁忽赤月鲁帖木兒潜通音问于罕哈哈剌海行枢密知院益老答兒,请亟调兵南行。又遣留守司照磨陈恭取兵兴州,访求在闲官吏之有才者,约束东西手八剌哈赤、虎贲司、纠集丁壮苗军,火铳什伍相联,一旦,布列铁幡竿山下,扬言四方勤王之师皆至,帖木兒等大骇,一夕东走,其所将兵尽溃。由是达礼麻识理增修武备,城守益严。
二十五年,皇太子在冀宁,命立上都分省,达世帖木兒为平章政事,达礼麻识理为右丞,便宜行事,以固护根本。七月,秃坚帖木兒用孛罗帖木兒命,以兵犯上都,先遣利用少监帖里哥赤至上都,令广备粮饩,远迓大军。达礼麻识理开陈大义,戮之于市,民情乃定。已而秃坚帖木兒帅铁甲马步军蔽野而至,呼声动天。达礼麻识理饬军士城守,申明逆顺之理以安人心,巡视城壁,昼夜不少息。夜遣死士缒城而下,焚其攻具,而调副留守秃鲁迷失海牙引兵由小东门出,与之大战卧龙冈,败之。未几,孛罗帖木兒伏诛,秃坚帖木兒皆奔溃,而上都以安。拜中书右丞,兼上都留守,提调虎贲司,加光禄大夫,赐黄金系腰,仍命提调东西手八剌哈赤。既而上都分省罢,遥授中书平章政事、上都留守,位居第一,力辞不允。明年,召为大宗正府也可扎鲁忽赤。又明年,拜太子詹事。奉诏至军中,宣明大义,籓将感悦。迁翰林学士承旨。秋,除知枢密院事、大抚军院事。初,大抚军院之立,皇太子用完者帖木兒、答尔麻、帖林沙、伯颜帖木兒、李国凤等计,专以备御扩廓帖木兒,既而政权不一,事务益乖,各复引去,而达礼麻识理之至,事且无可为者。
达礼麻识理之卒也,先一夕,怯薛官哈剌章者,阿兒剌氏阿鲁图孙也,夜梦太祖召见,语之曰:“我以勤劳取天下,以传于妥欢帖睦尔。而爱猷识理达腊不克肖似,废坏我家法,苟不即收图,天命不可保矣。尔吾功臣之后,且诚实,故召汝语,汝明旦亟以吾言告而主及爱猷识理达腊。汝不以告,吾即殛汝,告而不改,则吾它有处之。达礼麻识理其人庶几识事宜者,然知而不言,将焉用之?吾其先殛之矣。”明旦,哈剌章入见帝,具以梦告,帝令以告皇太子。比出,则达礼麻识理已无疾而卒矣。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三十三
列传第三十三
○耶律楚材子铸附
耶律楚材,字晋卿,辽东丹王突欲八世孙。父履,以学行事金世宗,特见亲任,终尚书右丞。楚材生三岁而孤,母杨氏教之学。及长,博极群书,旁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及释老、医卜之说,下笔为文,若宿构者。金制,宰相子例试补省掾。楚材欲试进士科,章宗诏如旧制。问以疑狱数事,时同试者十七人,楚材所对独优,遂辟为掾。后仕为开州同知。贞祐二年,宣宗迁汴,完颜福兴行尚书事,留守燕,辟为左右司员外郎。太祖定燕,闻其名,召见之。楚材身长八尺,美髯宏声。帝伟之,曰:“辽、金世仇,朕为汝雪之。”对曰:“臣父祖尝委质事之,既为之臣,敢仇君耶!”帝重其言,处之左右,遂呼楚材曰吾图撒合里而不名,吾图撒合里,盖国语长髯人也。
己卯夏六月,帝西讨回回国。祃旗之日,雨雪三尺,帝疑之,楚材曰:“玄冥之气,见于盛夏,克敌之征也。”庚辰冬,大雷,复问之,对曰:“回回国主当死于野。”后皆验。夏人常八斤,以善造弓见知于帝,因每自矜曰:“国家方用武,耶律儒者何用。”楚材曰:“治弓尚须用弓匠,为天下者岂可不用治天下匠耶?”帝闻之甚喜,日见亲用。西域历人奏五月望夜月当蚀,楚材曰:“否。”卒不蚀。明年十月,楚材言月当蚀,西域人曰不蚀,至期果蚀八分。壬午八月,长星见西方,楚材曰:“女直将易主矣。”明年,金宣宗果死。帝每征讨,必命楚材卜,帝亦自灼羊胛,以相符应。指楚材谓太宗曰:“此人天赐我家。尔后军国庶政,当悉委之。”甲申,帝至东印度,驻铁门关,有一角兽,形如鹿而马尾,其色绿,作人言,谓侍卫者曰:“汝主宜早还。”帝以问楚材,对曰:“此瑞兽也,其名角端,能言四方语,好生恶杀,此天降符以告陛下。陛下天之元子,天下之人,皆陛下之子,愿承天心,以全民命。”帝即日班师。
丙戌冬,从下灵武,诸将争取子女金帛,楚材独收遗书及大黄药材。既而士卒病疫,得大黄辄愈。帝自经营西土,未暇定制,州郡长吏,生杀任情,至孥人妻女,取货财,兼土田。燕蓟留后长官石抹咸得卜尤贪暴,杀人盈市。楚材闻之泣下,即入奏,请禁州郡,非奉玺书,不得擅征发,囚当大辟者必待报,违者罪死,于是贪暴之风稍戢。燕多剧贼,未夕,辄曳牛车指富家,取其财物,不与则杀之。时睿宗以皇子监国,事闻,遣中使偕楚材往穷治之。楚材询察得其姓名,皆留后亲属及势家子,尽捕下狱。其家赂中使,将缓之,楚材示以祸福,中使惧,从其言,狱具,戮十六人于市,燕民始安。
己丑秋,太宗将即位,宗亲咸会,议犹未决。时睿宗为太宗亲弟,故楚材言于睿宗曰:“此宗社大计,宜早定。”睿宗曰:“事犹未集,别择日可乎?”楚材曰:“过是无吉日矣。”遂定策,立仪制,乃告亲王察合台曰:“王虽兄,位则臣也,礼当拜。王拜,则莫敢不拜。”王深然之。及即位,王率皇族及臣僚拜帐下。既退,王抚楚材曰:“真社稷臣也。”国朝尊属有拜礼自此始。时朝集后期应死者众,楚材奏曰:“陛下新即位,宜宥之。”太宗从之。
中原甫定,民多误触禁网,而国法无赦令。楚材议请肆宥,众以为迂,楚材独从容为帝言。诏自庚寅正月朔日前事勿治。且条便宜一十八事颁天下,其略言:“郡宜置长吏牧民,设万户总军,使势均力敌,以遏骄横。中原之地,财用所出,宜存恤其民,州县非奉上命,敢擅行科差者罪之。贸易借贷官物者罪之。蒙古、回鹘、河西诸人,种地不纳税者死。监主自盗官物者死。应犯死罪者,具由申奏待报,然后行刑。贡献礼物,为害非轻,深宜禁断。”帝悉从之,唯贡献一事不允,曰:“彼自愿馈献者,宜听之。”楚材曰:“蠹害之端,必由于此。”帝曰:“凡卿所奏,无不从者,卿不能从朕一事耶?”
太祖之世,岁有事西域,未暇经理中原,官吏多聚敛自私,赀至巨万,而官无储彳侍。近臣别迭等言:“汉人无补于国,可悉空其人以为牧地。”楚材曰:“陛下将南伐,军需宜有所资,诚均定中原地税、商税、盐、酒、铁冶、山泽之利,岁可得银五十万两、帛八万匹、粟四十余万石,足以供给,何谓无补哉?”帝曰:“卿试为朕行之。”乃奏立燕京等十路征收课税使,凡长贰悉用士人,如陈时可、赵昉等,皆宽厚长者,极天下之选,参佐皆用省部旧人。辛卯秋,帝至云中,十路咸进廪籍及金帛陈于廷中,帝笑谓楚材曰:“汝不去朕左右,而能使国用充足,南国之臣,复有如卿者乎?”对曰:“在彼者皆贤于臣,臣不才,故留燕,为陛下用。”帝嘉其谦,赐之酒。即日拜中书令,事无巨细,皆先白之。
楚材奏:“凡州郡宜令长吏专理民事,万户总军政,凡所掌课税,权贵不得侵之。”又举镇海、粘合,均与之同事,权贵不能平。咸得卜以旧怨,尤疾之,谮于宗王曰:“耶律中书令率用亲旧,必有二心,宜奏杀之。”宗王遣使以闻,帝察其诬,责使者,罢遣之。属有讼咸得卜不法者,帝命楚材鞫之,奏曰:“此人倨傲,故易招谤。今将有事南方,他日治之未晚也。”帝私谓侍臣曰:“楚材不较私仇,真宽厚长者,汝曹当效之。”中贵可思不花奏采金银役夫及种田西域与栽蒲萄户,帝令于西京宣德徙万余户充之。楚材曰:“先帝遗诏,山后民质朴,无异国人,缓急可用,不宜轻动。今将征河南,请无残民以给此役。”帝可其奏。
壬辰春,帝南征,将涉河,诏逃难之民,来降者免死。或曰:“此辈急则降,缓则走,徒以资敌,不可宥。”楚材请制旗数百,以给降民,使归田里,全活甚众。旧制,凡攻城邑,敌以矢石相加者,即为拒命,既克,必杀之。汴梁将下,大将速不台遣使来言:“金人抗拒持久,师多死伤,城下之日,宜屠之。”楚材驰入奏曰:“将士暴露数十年,所欲者土地人民耳。得地无民,将焉用之!”帝犹豫未决,楚材曰:“奇巧之工,厚藏之家,皆萃于此,若尽杀之,将无所获。”帝然之,诏罪止完颜氏,余皆勿问。时避兵居汴者得百四十七万人。楚材又请遣人入城,求孔子后,得五十一代孙元措,奏袭封衍圣公,付以林庙地。命收太常礼乐生,及召名儒梁陟、王万庆、赵著等,使直释九经,进讲东宫。又率大臣子孙,执经解义,俾知圣人之道。置编修所于燕京、经籍所于平阳,由是文治兴焉。
时河南初破,俘获甚众,军还,逃者十七八。有旨:居停逃民及资给者,灭其家,乡社亦连坐。由是逃者莫敢舍,多殍死道路。楚材从容进曰:“河南既平,民皆陛下赤子,走复何之!奈何因一俘囚,连死数十百人乎?”帝悟,命除其禁。金之亡也,唯秦、巩二十余州久未下,楚材奏曰:“往年吾民逃罪,或萃于此,故以死拒战,若许以不杀,将不攻自下矣。”诏下,诸城皆降。甲午,议籍中原民,大臣忽都虎等议,以丁为户。楚材曰:“不可。丁逃,则赋无所出,当以户定之。”争之再三,卒以户定。时将相大臣有所驱获,往往寄留诸郡,楚材因括户口,并令为民,匿占者死。乙未,朝议将四征不廷,若遣回回人征江南,汉人征西域,深得制御之术,楚材曰:“不可。中原、西域,相去辽远,未至敌境,人马疲乏,兼水土异宜,疾疫将生,宜各从其便。”从之。
丙申春,诸王大集,帝亲执觞赐楚材曰:“朕之所以推诚任卿者,先帝之命也。非卿,则中原无今日。朕所以得安枕者,卿之力也。”西域诸国及宋、高丽使者来朝,语多不实,帝指楚材示之曰:“汝国有如此人乎?”皆谢曰:“无有。殆神人也。”帝曰:“汝等唯此言不妄,朕亦度必无此人。”有于元者,奏行交钞,楚材曰:“金章宗时初行交钞,与钱通行,有司以出钞为利,收钞为讳,谓之老钞,至以万贯唯易一饼。民力困竭,国用匮乏,当为鉴戒。今印造交钞,宜不过万锭。”从之。
秋七月,忽都虎以民籍至,帝议裂州县赐亲王功臣。楚材曰:“裂土分民,易生嫌隙,不如多以金帛与之。”帝曰:“已许奈何?”楚材曰:“若朝廷置吏,收其贡赋,岁终颁之,使毋擅科征,可也。”帝然其计,遂定天下赋税,每二户出丝一斤,以给国用;五户出丝一斤,以给诸王功臣汤沐之资。地税,中田每亩二升又半,上田三升,下田二升,水田每亩五升;商税,三十分而一;盐价,银一两四十斤。既定常赋,朝议以为太轻,楚材曰:“作法于凉,其弊犹贪,后将有以利进者,则今已重矣。”时工匠制造,糜费官物,十私八九,楚材请皆考核之,以为定制。时侍臣脱欢奏简天下室女,诏下,楚材尼之不行,帝怒。楚材进曰:“向择美女二十有八人,足备使令。今复选拔,臣恐扰民,欲覆奏耳。”帝良久曰:“可罢之。”又欲收民牝马,楚材曰:“田蚕之地,非马所产,今若行之,后必为人害。”又从之。丁酉,楚材奏曰:“制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臣。儒臣之事业,非积数十年,殆未易成也。”帝曰:“果尔,可官其人。”楚材曰:“请校试之。”乃命宣德州宣课使刘中随郡考试,以经义、词赋、论分为三科,儒人被俘为奴者,亦令就试,其主匿弗遣者死。得士凡四千三十人,免为奴者四之一。先是,州郡长吏,多借贾人银以偿官,息累数倍,曰羊羔兒利,至奴其妻子犹不足偿。楚材奏令本利相侔而止,永为定制,民间所负者,官为代价之。至一衡量,给符印,立钞法,定均输,布递传,明驿券,庶政略备,民稍苏息焉。
有二道士争长,互立党与,其一诬其仇之党二人为逃军,结中贵及通事杨惟忠,执而虐杀之。楚材按收惟忠。中贵复诉楚材违制,帝怒,系楚材;既而自悔,命释之。楚材不肯解缚,进曰:“臣备位公辅,国政所属。陛下初令系臣,以有罪也,当明示百官,罪在不赦。今释臣,是无罪也,岂宜轻易反覆,如戏小兒?国有大事,何以行焉!”众皆失色。帝曰:“朕虽为帝,宁无过举耶?”乃温言以慰之。楚材因陈时务十策,曰:“信赏罚,正名分,给俸禄,官功臣,考殿最,均科差,选工匠,务农桑,定土贡,制漕运。皆切于时务,悉施行之。
太原路转运使吕振、副使刘子振,以赃抵罪。帝责楚材曰:“卿言孔子之教可行,儒者为好人,何故乃有此辈?”对曰:“君父教臣子,亦不欲令陷不义。三纲五常,圣人之名教,有国家者莫不由之,如天之有日月也。岂得缘一夫之失,使万世常行之道独见废于我朝乎!”帝意乃解。
富人刘忽笃马、涉猎发丁、刘廷玉等以银一百四十万两扑买天下课税,楚材曰:“此贪利之徒,罔上虐下,为害甚大。”奏罢之。常曰:“兴一利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省一事。任尚以班超之言为平平耳,千古之下,自有定论。后之负谴者,方知吾言之不妄也。”帝素嗜酒,日与大臣酣饮,楚材屡谏,不听,乃持酒槽铁口进曰:“曲蘖能腐物,铁尚如此,况五脏乎!”帝悟,语近臣曰:“汝曹爱君忧国之心,岂有如吾图撒合里者耶?”赏以金帛,敕近臣日进酒三钟而止。自庚寅定课税格,至甲午平河南,岁有增羡,至戊戌,课银增至一百一十万两。译史安天合者,谄事镇海,首引奥都剌合蛮扑买课税,又增至二百二十万两。楚材极力辨谏,至声色俱厉,言与涕俱。帝曰:“尔欲搏斗耶?”又曰:“尔欲为百姓哭耶?姑令试行之。”楚材力不能止,乃叹息曰:“民之困穷,将自此始矣!”
楚材尝与诸王宴,醉卧车中,帝临平野见之,直幸其营,登车,手撼之。楚材熟睡未醒,方怒其扰己,忽开目视,始知帝至,惊起谢,帝曰:“有酒独醉,不与朕同乐耶?”笑而去。楚材不及冠带,驰诣行宫,帝为置酒,极欢而罢。
楚材当国日久,得禄分其亲族,未尝私以官。行省刘敏从容言之,楚材曰:“睦亲之义,但当资以金帛。若使从政而违法,吾不能徇私恩也。”
岁辛丑二月三日,帝疾笃,医言脉已绝。皇后不知所为,召楚材问之,对曰:“今任使非人,卖官鬻狱,囚系非辜者多。古人一言而善,荧惑退舍,请赦天下囚徒。”后即欲行之,楚材曰:“非君命不可。”俄顷,帝少苏,因入奏,请肆赦,帝已不能言,首肯之。是夜,医者候脉复生,适宣读赦书时也,翌日而瘳。冬十一月四日,帝将出猎,楚材以太乙数推之,亟言其不可,左右皆曰:“不骑射,无以为乐。”猎五日,帝崩于行在所。皇后乃马真氏称制,崇信奸回,庶政多紊。奥鲁剌合蛮以货得政柄,廷中悉畏附之。楚材面折廷争,言人所难言,人皆危之。
癸卯五月,荧惑犯房,楚材奏曰:“当有惊扰,然讫无事。”居无何,朝廷用兵,事起仓卒,后遂令授甲选腹心,至欲西迁以避之。楚材进曰:“朝廷天下根本,根本一摇,天下将乱。臣观天道,必无患也。”後数日乃定。后以御宝空纸付奥都剌合蛮,使自书填行之。楚材曰:“天下者先帝之天下。朝廷自有宪章,今欲紊之,臣不敢奉诏。”事遂止。又有旨:“凡奥都剌合蛮所建白,令史不为书者,断其手。”楚材曰:“国之典故,先帝悉委老臣,令史何与焉?事若合理,自当奉行,如不可行,死且不避,况截手乎!”后不悦。楚材辨论不已,因大声曰:“老臣事太祖、太宗三十余年,无负于国,皇后亦岂能无罪杀臣也!”后虽憾之,亦以先朝旧勋,深敬惮焉。甲辰夏五月,薨于位,年五十五。皇后哀悼,赙赠甚厚。后有谮楚材者,言其在相位日久,天下贡赋,半入其家。后命近臣麻里扎覆视之,唯琴阮十余,及古今书画、金石、遗文数千卷。至顺元年,赠经国议制寅亮佐运功臣、太师、上柱国,追封广宁王,谥文正。子铉、铸。
铸字成仲,幼聪敏,善属文,尤工骑射。楚材薨,嗣领中书省事,时年二十三。铸上言宜疏禁网,遂采历代德政合于时宜者八十一章以进。戊午,宪宗征蜀,诏铸领侍卫骁果以从,屡出奇计,攻下城邑,赐以尚方金锁甲及内厩骢马。乙未,宪宗崩,阿里不哥叛,铸弃妻子,挺身自朔方来归,世祖嘉其忠,即日召见,赏赐优厚。中统二年,拜中书左丞相。是年冬,诏将兵备御北边,后征兵扈从,败阿里不哥于上都之北。至元元年,加光禄大夫。奏定法令三十七章,吏民便之。二年,行省山东。未几征还。初,清庙雅乐,止有登歌,诏铸制宫悬八佾之舞。四年春三月,乐舞成,表上之,仍请赐名《大成》,制曰“可”。六月,改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五年,复拜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十年,迁平章军国重事。十三年,诏监修国史。朝廷有大事,必咨访焉。十九年,复拜中书左丞相。二十年冬十月,坐不纳职印、妄奏东平人聚谋为逆、间谍幕僚、及党罪囚阿里沙,遂罢免,仍没其家赀之半,徙居山后。二十二年卒,年六十五。子十一人:希征,希勃,希亮,希宽,希素,希固,希周,希光,希逸淮东宣慰使,余失其名。至顺元年,赠推忠保德宣力佐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懿宁王,谥文忠。
○粘合重山子南合
粘合重山,金源贵族也。国初为质子,知金将亡,遂委质焉。太祖赐畜马四百匹,使为宿卫官必阇赤。从平诸国有功。围凉州,执大旗指麾六军,手中流矢,不动。已而为侍从官,数得侍宴内廷。因谏曰:“臣闻天子以天下为忧,忧之未有不治,忘忧未有能治者也。置酒为乐,此忘忧之术也。”帝深嘉纳之。立中书省,以重山有积勋,授左丞相。时耶律楚材为右丞相,凡建官立法,任贤使能,与夫分郡邑,定课赋,通漕运,足国用,多出楚材,而重山佐成之。太宗七年,从伐宋,诏军前行中书省事,许以便宜。师入宋境,江淮州邑望风款附,重山降其民三十余万,取定城、天长二邑,不诛一人。复入中书视事,赐中厩马十匹、贯珠袍一。卒,赠太尉,封魏国公,谥忠武。
十年,诏其子江淮安抚使南合,嗣行军前中书省事。时大将察罕围寿春,七日始下,欲屠其城,南合曰:“不降者,独守将耳,其民何罪?”由是获免。初,世祖伐宋军于汴,南合进曰:“李璮承国厚恩,坐制一方,然其人多诈,叛无日矣。”帝亦患之。中统元年,两迁宣抚使。明年,授中书右丞、中兴等路行中书省事。三年,迁秦蜀五路四川行中书省事。其年李璮反益都,帝使谕南合曰:“卿言犹在耳,璮果反矣。卿宜谨守西鄙。”对曰:“臣谨受诏,不敢以西鄙为陛下忧。”明年,授中书平章政事。四年,病卒。封魏国公,谥宣昭。子博温察兒,知河中府。
○杨惟中
杨惟中,字彦诚,弘州人。金末,以孤童子事太宗,知读书,有胆略,太宗器之。年二十,奉命使西域三十余国,宣暢国威,敷布政条,俾皆籍户口属吏,乃归,帝于是有大用意。皇子阔出伐宋,命惟中于军前行中书省事。克宋枣阳、光化等军,光、随、郢、复等州,及襄阳、德安府,凡得名士数十人,收伊、洛诸书送燕都,立宋大儒周惇颐祠,建太极书院,延儒士赵复、王粹等讲授其间,遂通圣贤学,慨然欲以道济天下。拜中书令,太宗崩,太后称制,惟中以一相负任天下。
定宗即位,平阳道断事官斜彻横恣不法,诏惟中宣慰,惟中按诛之。金亡,其将武仙溃于邓州,余党散入太原、真定间,据大明川,用金开兴年号,众至数万,剽掠数千里,诏会诸道兵讨之,不克。惟中仗节开谕,降其渠帅,余党悉平。宪宗即位,世祖以太弟镇金莲川,得开府,专封拜。乃立河南道经略司于汴梁,奏惟中等为使,俾屯田唐、邓、申、裕、嵩、汝、蔡、息、亳、颍诸州。初,灭金时,以监河桥万户刘福为河南道总管,福贪鄙残酷,虐害遗民二十余年。惟中至,召福听约束,福称疾不至,惟中设大梃于坐,复召之,使谓福曰:“汝不奉命,吾以军法从事。”福不得已,以数千人拥卫见惟中,惟中即握大梃击仆之。数日福死,河南大治。迁陕右四川宣抚使。时诸军帅横侈病民,郭千户者尤甚,杀人之夫而夺其妻,惟中戮之以徇,关中肃然。语人曰:“吾非好杀,国家纲纪不立,致此辈贼害良民,无所控告,虽欲不去,可乎!”岁己未,世祖总统东师,奏惟中为江淮京湖南北路宣抚使,俾建行台,以先启行,宣布恩信,蒙古、汉军诸帅并听节制。师还,卒于蔡州,年五十五。中统二年,追谥曰忠肃公。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三十四
列传第三十四
○张柔
张柔,字德刚,易州定兴人,世力农。柔少慷慨,尚气节,善骑射,以豪侠称。金贞祐间,河北盗起,柔聚族党保西山东流寨,选壮士,结队伍以自卫,盗不敢犯。郡人张信假柔声势,纳流人女为妻,柔鞭信百而还其女。信憾之,谋结党害柔。未几,信有罪当诛,柔救之得免,于是骁勇之士,多慕义从之。中都经略使苗道润承制授柔定兴令,累迁清州防御使。道润表其才,加昭毅大将军,遥领永定军节度使,兼雄州管内观察使,权元帅左都监,行元帅府事。继而道润为其副贾瑀所杀,瑀遣使以好辞来告曰:“吾得除道润者,以君不助兵故也。”柔怒叱使者曰:“瑀杀吾所事,吾食瑀肉且未足快意,反以此言相戏耶!”遂移檄道润部曲,会易州军市川,誓众为之复仇,众皆感泣。适道润麾下何伯祥得道润所佩金虎符以献,因推柔行经略使事。事闻,加骠骑将军、中都留守,兼大兴府尹、本路经略使,行元帅事。
戊寅,国兵出紫荆口,柔率所部逆战于狼牙岭,马蹶被执,遂以众降,太祖还其旧职,得以便宜行事。柔招集部曲,下雄、易、安、保诸州,攻破贾瑀于孔山,诛瑀,剖其心祭道润。瑀党郭收亦降,尽有其众,徙治满城。金真定帅武仙会兵数万来攻,柔以兵数百出奇迎战,大破之。乘胜攻完州,下之,获州佐甄全。全慷慨就戮,柔义而释之,且升为守,使将部曲以从。己卯,仙复来攻,败走之,进拔郎山、祁州、曲阳,诸城寨闻之,皆降。既而中山叛,柔引兵围之,与仙将葛铁仓战于新乐。流矢中柔颔,折其二齿,拔矢以战,斩首数千级,擒藁城令刘成,遂拔中山。仙复会兵攻满城,柔登城拒战,复为流矢所中。仙兵大呼曰:“中张柔矣!”柔不为动,开门突战,皆败走。略地至鼓城,单骑入城,喻以祸福,城遂降。又败仙于祁州,进攻深泽、宁晋、安平,克之。分遣别将攻下平棘、藁城、无极、栾城诸县,辟地千余里。由是深、冀以北,真定以东三十余城,缘山反侧鹿兒、野狸等寨,相继降附。一月之间,与仙遇者凡十有七,每战辄胜。方献捷于行在所,行次宣德,而易州军叛,逐其守卢应妻子,据西山马头寨。柔闻之,即弃辎重还,出奇计破其寨,而诛叛者,归其妻子。加荣禄大夫、河北东西等路都元帅,号拔都鲁,置官属,将士迁授有差。
燕帅孱赤台数凌柔,柔不为下,乃谮柔于中都行台曰:“张柔骁勇无敌,向被执而降,今委以兵柄,战胜攻取,威震河朔,失今不图,后必难制。常欲杀我,我不敢南也。”行台召柔,幽之土室,孱赤台施帐寝其上,环以甲骑,明日将杀之,孱赤台一夕暴死,柔乃得免。金经略使固安王子昌,善战知名,与信安张进连兵,阻水为固,远近惮之。柔出其不意,率兵径渡,生擒以还。
乙酉,真定武仙杀其帅史天倪,其弟天泽使来求援。柔遣骁将乔惟忠等率千余骑赴之,与仙战,败之。遂分遣惟忠、宋演略彰德,徇齐鲁;聂福坚略青、魏、山东。玺书授柔行军千户、保州等处都元帅。丙戌,遣将以兵从国王孛鲁,攻李全于益都,降之。丁亥,移镇保州。保自兵火之余,荒废者十五年,盗出没其间。柔为之画市井,定民居,置官廨,引泉入城,疏沟渠以泻卑湿,通商惠工,遂致殷富。迁庙学于城东南,增其旧制。
壬辰,从睿宗伐金,语其众曰:“吾用兵,杀人多矣,宁无冤者?自今以往,非与敌战,誓不杀也。”围汴京,柔军于城西北,金兵屡出拒战。柔单骑陷阵,出入数四,金人莫能支。金主自黄陵冈渡河,次沤麻冈,欲取卫州,柔以兵合击,金主败走睢阳。其臣崔立以汴京降,柔于金帛一无所取,独入史馆,取《金实录》并秘府图书;访求耆德及燕赵故族十余家,卫送北归。遂围睢阳,金主走汝南。汝南恃柴潭为阻,会宋孟珙以兵粮来会,珙决其南,潭水涸。金人惧,启南门求死战,柔以步卒二十余突其阵,促聂福坚先登,擒二校以归。又遣张信据其内隍,诸军齐进,金主自杀。汝南既破,下令屠城,一小校缚十人以待,一人貌独异,柔问之,状元王鹗也,解其缚,宾礼之。入朝,太宗历数其战功,班诸帅上,赐金虎符,升军民万户。
乙未,从皇子阔出拔枣阳,继从大帅太赤攻徐、邳。丁酉,诏屯兵曹武以逼宋。道出九里关,柔欲率所部径往,或言关甚险,宋必设伏,不若与大军俱进。不听,与二十骑直前据关,方解甲而食。宋兵出两山间,围数重,骑皆失色,柔单骑驰突溃围。大军继至,遂达曹武,悉下缘山诸堡,攻洪山寨,破之,遂营山下。柔率众出略地他处,宋兵乘虚来袭,柔还,与之遇,自旦至暮,凡十余战,大败宋师,斩其将校十有三人。遂会诸军取光州,又进趣黄州。破三山寨,至大湖中,得战舰,沿江接战,壁于黄州西北隅。有乘舟出者,柔曰:“此侦伺我隙者也,夜必袭吾不备。”乃分军为三以待之。二鼓时,宋师果至,柔遮击之,俘数百人,溺死者不可计。攻其东门,矢石雨注,军少却。柔率死士十余,奋戈大呼,所向仆踣,执俘而还。宋师惧,请和,乃还军。
大帅察罕攻滁州,柔以二百骑往。时卢、泗、盱眙、安丰间,宋屯戍相望,斥候甚严,或劝柔勿行,不听,且战且前,凡二十余战。比至滁,察罕以滁久不拔,欲解去,柔请决战,从之。既阵,宋骁将出挑战,柔佯却,宋将骄,柔驰及之,楇击坠地,宋将执柔辔曳入其阵,飞石中柔鼻,两军哄,柔得还,裹疮复战。夜遣巩彦晖劫其营,焚城东南隅,柔率锐卒五十七人先登,拔之。己亥,以本官节制河南诸翼兵马征行事,河南三十余城皆属焉。
庚子,诏柔等八万户伐宋。辛丑,升保州为顺天府,赐御衣数袭、名马二、尚厩马百。柔率师自五河口济淮,略和州诸城,师还,分遣部下将千人屯田于襄城。察罕奏柔总诸军镇杞。初,河决于汴,西南入陈留,分而为三,杞居其中氵单。宋兵恃舟楫之利,驻亳、泗,犯汴、洛,以扰河南。柔乃即故杞之东西中三山夹河,顺杀水势,筑连城,结浮梁,为进战退耕之计,敌不敢至。会诸军攻破寿州,柔欲留兵守之,察罕不从。又败宋师于泗州,还杞上。帐下吏夹谷显祖得罪亡走,上变诬柔,执柔以北。大臣多以阖门保柔者,卒辨其诬,显祖伏诛。
辛亥,宪宗即位,换授金虎符,仍军民万户。甲寅,移镇亳州。环亳皆水,非舟楫不达,柔甃城壁为桥梁属汴堤,以通商贾之利;复建孔子庙,设校官弟子员。入奏,帝悦,赐衣一袭、翎根甲一、金符九、银符十九,颁将校之有功者。
己未,分裨将张果、王仲仁从宪宗征蜀;王安国、胡进、田伯荣、宋演从宗王塔察兒攻荆山;柔从世祖攻鄂。世祖由大胜关,柔由虎头关,与宋兵遇于沙窝,柔子弘彦击破之,进与守关兵战,败之。世祖自阳罗渡江,促柔会兵攻鄂,百余日不能下。世祖谕之曰:“吾犹猎者,不能擒圈中豕,野猎以供汝食,汝可破圈而取之。”柔乃令何伯祥作鹅车,洞掘其城,别遣勇士先登,攻其西南陬,屡破之。会宪宗凶问至,宋亦行成,世祖北还,命柔统领蒙古、汉军,以俟后命,城白鹿矶,为久驻计。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诏班师。阿里不哥反,世祖北征,诏柔入卫,至庐朐河,有诏止之。分其兵三千五百卫京师,以子弘庆为质。二年,以《金实录》献诸朝,且请致仕,封安肃公,命第八子弘略袭职。至元三年,加荣禄大夫,判行工部事,城大都。四年,进封蔡国公。五年六月卒,年七十九。赠推忠宣力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谥武康。延祐五年,加封汝南王,谥忠武。子十有一人,弘略、弘范最显,弘范自有传。
弘略字仲杰,柔第八子也。有谋略,通经史,善骑射。尝从柔镇杞徙亳。岁乙卯,入朝宪宗,授金符,权顺天万户。从征蜀,以其幼,赐锦衣,令还镇。柔既致仕,授弘略金虎符、顺天路管民总管、行军万户,仍总宣德、河南、怀孟等路诸军屯亳者。中统三年,李璮反,求救于宋将夏贵。贵自蕲乘虚北夺亳、滕、徐、宿、邳、沧、滨七州,新蔡、符离、蕲、利津四县,杀守将。弘略率战船遏之于涡口,贵退保蕲,弘略发亳军攻之,水陆并进。宋兵素惮亳军,焚城宵遁,追杀殆尽,获军资不可计,尽复所失地。李璮既诛,追问当时与璮通书者,独弘略书皆劝以忠义,事得释。朝廷惩璮叛逆,务裁诸侯权以保全之,因解弘略兵职,宿卫京师,赐只孙冠服,以从宴享。至元三年,城大都,佐其父为筑宫城总管。八年,授朝列大夫、同行工部事,兼领宿卫亲军、仪鸾等局。十三年,城成,赐内帑金扣、玳瑁卮,授中奉大夫、淮东道宣慰使。十四年,宋广王昺据闽、广,时东海县储粟数万,行省檄弘略将兵二千戍之,仍命造舟运粟入淮安。弘略顾民舟,有能载粟十石者与一石,人争趋之,一月而毕。十六年,迁江西宣慰使。会饶州盗起,犯都昌。弘略以为,饶虽属江东,与南康止隔一湖,此寇不灭,则吾境必有相扇而起者。乃使人直捣其巢穴,生缚贼酋,磔于市,余党溃散。下令曰:“不操兵者,皆为平民,余无所问。”顷之,以疾归亳。有谗贵臣子在江南买田宅乐而忘归者,词引弘略。或谓弘略曰:“公但居亳,未尝在江南,入见宜自明。”弘略曰:“明之,则言者获谴矣,吾宁称疾家居。”二十九年,见世祖于龙虎台,请曰:“臣之子玠长矣,愿备宿卫。”从之,且赐以酒曰:“卿年未老,谢事何为。”特命为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元贞二年卒。赠推忠佐理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上柱国、蔡国公,谥忠毅。子三人:玠,瑾,琰。
○史天倪
史天倪,字和甫,燕之永清人。曾祖伦,少好侠,因筑室发土得金,始饶于财。金末,中原涂炭,乃建家塾,招徠学者,所藏活豪士甚众,以侠称于河朔。士族陷为奴虏者,辄出金赎之。甲子,岁大侵,发粟八万石赈饥者,士皆争附之。祖成珪,倜傥有父风。遭乱,盗贼四起,乃悉散其家财,唯存廪粟而已。父秉直,读书尚气义。癸酉,太师、国王木华黎统兵南伐,所向残破,秉直聚族谋曰:“方今国家丧乱,吾家百口,何以自保!”既而知降者皆得免,乃率里中老稚数千人,诣涿州军门降。木华黎欲用秉直,秉直辞而荐其子,乃以天倪为万户,而命秉直管领降人家属,屯霸州。秉直拊循有方,远近闻而附者十余万家。寻迁之漠北,降人道饥,秉直得所赐牛羊,悉分食之,多所全活。甲戌,从木华黎攻北京。乙亥,北京降,木华黎承制以乌野兒为北京路都元帅,秉直行尚书六部事,主馈饷,军中未尝乏绝。庚寅,以老谢事,归乡里。卒,年七十一。三子:长天倪,次天安,次天泽。天泽自有传。
天倪始生之夕,白气贯庭。成童,姿貌魁杰。有道士见而异之曰:“封侯相也。”及长,好学,日诵千言。大安末,举进士不第,乃叹曰:“大丈夫立身,独以文乎哉!使吾遇荒鸡夜鸣,拥百万之众,功名可唾手取也。”木华黎见而奇之。既以万户统诸降卒,从木华黎略地三关已南,至于东海,所过城邑皆下。因进言于木华黎曰:“金弃幽燕,迁都于汴,已失策矣。辽水东西诸郡,金之腹心也。我若得大宁以挖其喉襟,则金虽有辽阳,终不能保矣。”木华黎善之。
先,伦卒时,河朔诸郡结清乐社四十余,社近千人,岁时像伦而祠之。至是,天倪选其壮勇万人为义兵,号清乐军,以从兄天祥为先锋,所向无敌。分兵略三河、蓟州,诸寨望风款服。甲戌,朝太祖于燕之幄殿,所陈皆奇谋至计,大称旨,赐金符,授马步军都统,管领二十四万户。从木华黎攻高州,又从攻北京,皆不战而克。乙亥,授右副都元帅,改赐金虎符。奉诏南征,围平州,金经略使乞住降。进兵真定,所属部邑无不款附。而真定帅武仙,固守不下,遂移军围大名。众谓城坚不可击,天倪使攻其西南角,劲卒屡上屡却,天倪先登,守者辟易,遂破其城。丙子,会木华黎兵于燕南,清州监军王守约、平州推官合达,俱以城叛,连谋越海归金,天倪追袭至乐安,合达以益都行省忙古兵来拒,败之,杀守约,擒忙古,斩首万级。丁丑,徇山东诸郡,部卒有杀民豕者,立斩以徇,军中肃然;远近响应,知中山李明、赵州李瑀、邢州武贵、威州武振、磁州李平、洺州张立等,望风皆下。己卯,从木华黎徇河东,至绛州,其团楼甃以石,牢不可破。天倪命穴其旁,地虚,楼陷,遂拔之。木华黎喜,赏以绣衣、金鞍、名马。庚辰,还军真定,武仙降。木华黎承制以天倪为金紫光禄大夫、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行府事;仙副之。天倪乃言于木华黎曰:“今中原粗定,而所过犹纵钞掠,非王者吊民伐罪意也。且王奉天子命,为天下除暴,岂复效其所为乎!”王曰:“善。”下令:敢有剽虏者,以军法从事。
辛巳,金怀州元帅王荣、潞州元帅裴守谦、泽州太守王珍皆以城降。壬午,攻济南水寨,破之。癸未,徇山西,遂克三关,不浃旬,定四十余寨。兵至河卫,喜曰:“河卫者,夷门之限也。河卫既破,则夷门不能守矣。”严实以兵来会,请自攻河卫,天倪曰:“合达、蒲瓦,亦勍敌也。”实曰:“易与耳,保为公破之。”明日,实与蒲瓦兵遇于南门,合达兵自北奄至,实兵败,竟为所执。天倪曰:“合达以实归汴,必以今夕。”急命冯存、杜必贵率壮士一千三百,伏延津柳渡。果夜缚实过延津,遇存等,与战,败之,实得脱归,必贵战死。未几,帝命天倪回军真定。甲申夏,大名总管彭义斌以宋兵犯河朔,天倪逆战于恩州,义斌败,入保大名。乙酉,师还,闻武仙之党据西山腰水、铁壁二寨以叛,天倪直捣其巢穴,尽掩杀之。仙怒,谋作乱,乃设宴邀天倪。有知其谋者,止天倪毋往,天倪不从,遂为仙所杀。
天倪之赴真定也,秉直密戒之曰:“观武仙之辞气,终不为我用,宜备之。”天倪曰:“我以赤心待人,人或相负,天必不容,愿无虑。”秉直乃携其孙楫、权还北京。至是,人服其先识。先是,天倪击鞠夜归,有大星陨马前,有声,心恶之,果及祸。天倪死时,年三十九。妻程氏,闻乱,恐污于贼,乃自杀。子五人,其三人尚幼,俱死于难,惟楫、权在。
楫字大济。岁己亥,知中山府事。寻迁征南行军万户翼经略,徇地蕲、黄,善抚士卒,所向有功。壬寅,天泽引楫入见太宗,奏曰:“臣兄天倪死事时,二子尚幼,臣受诏摄行府事,今楫已成人,乞解职授之。”帝嘉叹曰:“今之争官者多,让官者少,卿此举殊可嘉尚。朕自有官与之。”即以楫为真定兵马都总管,佩金虎符。辛亥,朝廷始征包银,楫请以银与物折,仍减其元数,诏从之,著为令。各道以楮币相贸易,不得出境,二三岁辄一易,钞本日耗,商旅不通,楫请立银钞相权法,人以为便。或请运盐按籍计口,给民以食,楫争其不可,曰:“盐铁从民贸易,何可若差税例配之。”议遂寝。元氏民有诉府僚于达官者,质之无实,将抵之死,楫力为营解。达官曰:“是人陷汝辈死地,而反救之,何耶?”楫曰:“诛之固足以惩后,未若宥之以愧其心。况人命至重,岂宜以妄言之故,而加以极刑。”乃杖而遣之。中统元年,授真定路总管、同判本道宣抚司事。真定表山带河,连属三十余城,生杀进退,咸倚专决。楫谨身率先,明政化,信赏罚,任贤良,汰贪墨,恤茕独,民咸德之。所举州县佐史有文学者三十余人,后皆知名。会天泽言:“兵民之柄不可并居一门,行之请自臣家始。”楫即日解绶归。卒年五十九。子炫,常德管军总管;煇,知孟州;燧,同知东昌府事;煊,潼关提举;炀,佥广西按察司事。
权字伯衡,勇而有谋。初,以权万户从天泽南征。岁壬子,天泽以万户改河南经略使,乃以权代其任。甲寅,屯军邓州,败宋将高达于樊城。己未,世祖自将伐宋,权出迎于淮西。世祖渡江,次鄂州而宪宗崩,世祖北还,乃命权总兵镇江北岸之武矶山。中统元年,降诏奖谕,赐金虎符,授真定河间滨棣邢洺卫辉等州路并木烈糺军兼屯田州城民户沿边镇守诸军总管万户;其所属千户、万户,悉听号令。至元六年,召至阙下,问以征南之策。对曰:“襄阳乃江陵之籓蔽,樊城乃襄阳之外郛,我军若先攻樊城,则襄阳不能支梧,不战自降矣。然后驻兵嘉定,耀武淮、泗,事必有济。”帝善其计。七年,宋兵侵边,权引兵趋荆子口,大破之,帝赐白金五百两,权悉以分劳士卒。宋将夏贵以船万艘载壮士,欲夺江面,权进攻,破之,帝赐以衣币、弓矢、鞍勒。既而转粮于随,贵复引兵扼我前路,权战破之,赐白金七百两。制授河南等路宣抚使,未上,赐金虎符,充江汉大都督,总制军马,总管屯田万户。会天泽言一门不可兼掌兵民之柄,乃授权镇国上将军、真定等路总管,兼府尹。徙东平,又徙河间。卒。
枢字子明。父天安,字全甫,秉直仲子也。岁癸酉,从秉直降。太师木华黎以其兄天倪为万户,而质天安军中。丁丑,从讨锦州叛人张致,平之。己卯,从略地关右,生擒鄜州骁将张资禄号张铁枪者。乙酉,武仙杀天倪于真定,天安率众来会天泽,并力攻仙,败走之。以功授行北京元帅府事,抚治真定。庚寅,宋聚兵邢之西山,声言为仙援,遣其徒赵和行间城中,诬倅副李甲、刘清尝输款为内应。守将械两人送府,大帅趣命戮之,天安揣知其诈,请自鞫之,果得其情,遂斩和以徇。壬辰,从伐金。师还,讨剧盗梁满、苏杰等,悉平之。甲午,宣权真定等路万户,赐金符。丙午,入觐,赐黄金五十两、白狐裘一、牝马百。乙卯卒。
枢年二十余,以勋臣子知中山府,有治绩。甲寅,初籍新军,天泽以长兄二子各有官位,而仲兄之子未仕,乃奏枢为征行万户,配以真定、彰德、卫州、怀孟新军,戍唐、邓。乙卯,败宋舟师于汉水之鸳鸯滩,赐金虎符。戊午,宪宗伐宋,入自蜀,从天泽诣行在,朝帝于大散关。帝劳之曰:“卿久镇东方,兹复远来,勤亦至矣。”枢对曰:“臣之祖、父,受国厚恩,今陛下亲御六师,暴露万里之外,臣独不能出死力,以报万分之一邪!”帝壮其言,命为前锋。宋立剑州,侨治于苦竹崖,前阻绝涧,深数百尺,恃险而不备,帝使枢侦之。枢率健卒数十,缒而下,得其所以致师处以闻,帝趣枢急取之,宋人惧,乃降。翼日,大宴,帝顾皇后,命饮枢酒,且谕新附渠帅曰:“我国家自开创以来,未有皇后赐臣下酒者,特以枢父子世笃忠贞,故宠以殊礼。有能尽瘁事国者,礼亦如之。”己未,从天泽击败宋将吕文德于嘉陵江,追至重庆而还,赐黄金五十两、白金二百两、锦一匹。世祖即位,改赐金虎符。中统二年,从天泽扈驾北征。三年,李璮叛据济南,复从天泽往讨之。城西南有大涧,亘历山,枢一军独当其险,夹涧而城,竖木栅于涧中。淫雨暴涨,木栅尽坏,枢曰:“贼乘吾隙,俟夜必出。”命作苇炬数百置城上。逮三鼓,贼果至,飞炬掷之,风怒火烈,弓弩齐发,贼众大溃,自相蹂躏,死者不可胜计。未几,璮就擒。至元四年,宋兵围开、达诸州,以枢为左壁总帅,佩虎符,凡河南、山东、怀孟、平阳、太原、京兆、延安等军悉统之,宋兵闻之,解去。六年,高丽人金通精据珍岛以叛,讨之,岁余不下。七年,进枢昭勇大将军、凤州经略使。枢至,谓诸将佐曰:“贼势方张,未易力胜,况炎暑海气蒸郁,弓力驰弱,猝不可用。宜分军为三,多张旗帜以疑之。吾与诸君潜师捣其巢穴,破之必矣。“与战,大破之,其地悉平。十二年,复以万户从丞相伯颜伐宋,赐锦衣一、宝鞍一、弓一、矢百、甲十注、马十二匹,仍给天泽帐下士十人以从。宋平,署安吉州安抚使。时新附之初,民所在依险阻自保,枢以威信招怀之,复业为民者以千万计。十四年,移疾还。十九年,起为东京路总管,辞不赴。二十三年,拜中奉大夫、山东东西道宣慰使,治济南,后又治益都。二十四年,卒,年六十七。子焕,昭勇大将军、后卫亲军都指挥使,佩金虎符;煇,奉训大夫、秘书少监。
○史天祥
史天祥,父怀德,尚书秉直之弟也。岁癸酉,太师、国王木华黎从太祖伐金,天祥随秉直迎降于涿。木华黎命怀德就领其黑军隶帐下,署天祥都镇抚,选降卒长身武勇者二百人,使领之。招徠丁壮,得众万余,从取霸州、文安、大城、沧滨、长山等二十余城,东下淄、沂、密三州,所至皆先登,诏赐以银符。从大军攻燕,不克。甲戌,略地高州,拔惠和、金源、和众、龙山、利、建、富庶等十五城,惟大宁固守不下。天祥获金将完颜胡速,木华黎欲杀之,天祥曰:“杀一人无损于敌,适驱天下之人为吾敌也。且其降时尝许以不死,今杀之,无以取信于后,不若从而用之。”乃以为千户。复合众攻其城,怀德先登,擒其二将,为流矢所中,殁于军。乃以所统黑军命天祥领之。
天祥愤痛其父之死,攻之愈急。乙亥,与大帅乌野兒降其北京留守银答忽、同知乌古伦。进攻北京傍近诸寨,磨云山王都统首诣军门降,天祥命入列崖,擒都统不剌,释其缚,仍晓以大义,不剌感泣,愿效死。天祥察其诚,许与王都统往说降城子崖王家奴,乃命三人各将旧卒,付空名告身,使谕楼子崖等二十余寨,悉降,得老幼数万、胜兵八千。西乾河答鲁、五指山杨赵奴独固守不下,天祥击之,大小百余战,赵奴死,答鲁败走,得户二万。授西山总帅兵马。兴州节度使赵守玉反,天祥与乌野兒分道讨平之。答鲁复聚众攻龙山,以槊刺乌野兒中胸,随堕马,天祥驰救得免,复整阵出战,大败之,斩首八千级,答鲁战死。进克中兴府。张致盗据锦州,从木华黎讨平之。会契丹汉军擒关肃,复利州,杀刘禄于银治,斩首五十级,尖山、香炉、红螺、塔山、大虫、骆驼、团崖诸寨悉平,虏生口万余,得锦州旧将杜节,并黑军五百人,即命统之。
丙子春,觐太祖于鱼兒泺,赐金符,授提控元帅。拔盖、金、苏、复等州,获金完颜奴、耶律神都马,迁镇国上将军、利州节度使、所部降民都总官、监军兵马元帅。丁丑夏,山贼祁和尚据武平,讨平之。缚金将巢元帅。又灭重兒盗众万人于兴州之车河。己卯,权兵马都元帅,蒙古、汉军、黑军并听节制。下河东、平阳、河中、岢岚、绛、石、隰、吉、廓等八十余城。庚辰,至真定,木华黎使天祥攻城,天祥因请曰:“攻之恐戮及无辜,不如先往谕之。苟其不从,加兵未晚。”木华黎许之。天祥往见守将武仙,谕以祸福,仙悟,乃降。吾也而请留天祥守真定,木华黎曰:“天下未定,智勇士可离左右乎?吾将别处之。”乃以秉直之子天倪为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镇真定;以天祥为左副都元帅,余如故,引兵南屯邢西遥水山下。仙兄贵以万人壁于山上,负固不下,天祥携完颜胡速及黑军百人,由鸟道扳援而上,尽掩捕之。仙惊曰:“公若有羽翼者,不然,何其能也!”遂下邢、磁、相三州。从战黄龙冈,破单、胜、兗三州。木华黎围东平,久不下,怒吾也而不尽力,将手斩之,天祥请代攻。木华黎喜,付皮甲一,又与己铁铠并被之。鏖战不已,木华黎使人止之曰:“尔力竭矣,宜少休。”复以金鞍名马与之。辛巳,从取绥德、鄜、坊等五十余城。壬午,木华黎攻青龙、金胜诸堡,花帽军坚守不下,既破,欲屠之,天祥力谏而止,获壮士五千人。
癸未春,还军河中,木华黎上其功,赐金虎符,授蒙古汉军兵马都元帅,总十二万户,镇河中,冬,徇西夏,破贺兰山,还,遇贼,射伤额,出血,目为之昏。甲申,归北京,授右副北京等七路兵马都元帅。庚寅,朝太宗于卢朐河,乞致仕,不允。辛卯,太宗用兵河南,强之从行,转漕河上,给饷诸军。壬辰,命天祥领汴京百工数千,屯霸州之益津,行元帅府事,赐锦衣一袭。初,天祥夜中流矢,镞入颊骨,不能出,至是,金疮再发,镞自口出。睿宗闻而闵之,授海滨和众利州等处总管,兼领霸州御衣局人匠都达鲁花赤,行北京七路兵马都元帅府事。宪宗即位,俾仍旧职。戊午秋九月,以疾卒,年六十八。
天祥幼有大志,长身骈胁,力绝人,性不嗜酒,喜稼穑,好施予。乙未括户,纵其奴千余口,俾为民。晚虽丧明,忧国爱民之心,未尝忘也。
子彬,江东提刑按察副使;槐,袭霸州御衣局人匠都达鲁花赤。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三十五
列传第三十五
○董俊子文蔚 文用 文直 文忠
董俊,字用章,真定藁城人。少力田,长涉书史,善骑射。金贞祐间,边事方急,藁城令立的募兵,射上中者拔为将。众莫能弓,独俊一发破的,遂将所募兵迎敌。岁乙亥,国王木华黎帅兵南下,俊遂降。己卯,以劳擢知中山府事,佩金虎符。金将武仙据真定,定武诸城皆应仙。俊率众夜入真定,逐仙走之,定武诸城复去仙来附。庚辰春,金大发兵益仙,治中李全叛中山应之。俊军时屯曲阳,仙锐气来战,败之黄山下,仙脱走。献捷于木华黎,由是仙以穷降。木华黎承制授俊龙虎卫上将军、行元帅府事,驻藁城。俊尝谒木华黎曰:“武仙黠不可测,终不为我用,请备之。”木华黎然其言,承制授左副元帅。升藁城县为永安州,号其众为匡国军,事一委俊。乙酉,仙果杀都元帅史天倪,据真定以叛,旁郡县皆为仙守。俊提孤军居反侧间,战士不满千人,拒守永安。仙攻之期年,无所利,乃纵兵蹂禾稼,俊呼语之曰:“汝欲得民,而夺之食,无道贼不为也。”仙惭而去,俊出兵掩击之,仙败走。久之,俊复夜入真定,仙走死,乃纳史天倪弟天泽为帅。壬辰,会诸军围汴。明年,金主弃汴奔归德,追围之。金兵夜出,薄诸军于水,俊力战死焉,时年四十有八。
俊早丧父,事母以孝闻。岁时庙祭,非疾病,跪拜必尽礼。子虽孩乳,亦使之序拜,曰:“祀以孝先也,礼宜如是。”待族亲故人,皆有恩意;里夫家僮,亦接之有道。克汴时,以侍其轴为贤,延归教诸子。尝曰:“射,百日事耳;《诗》、《书》非积学不通。”屡诫诸子曰:“吾一农夫耳,遭天下多故,徒以忠义事人,仅立门户。深愿汝曹力田读书,勿求非望,为吾累也。”俊忠实自许,不为夷险少移,临阵勇气慑众,立矢石间,怡然若无事,虽中伤亦不为动。每慕马援为人,曰:“马革裹尸,援固可壮。”故战必持矛先士卒,或谏止之,俊曰:“我人臣也,敌在前,不死,乃趋安脱危乎!”先是,戊子岁,朝于行在,诸将献户口,各增数要利,吏请如众,俊曰:“民实少而欺以数多,他日上需求无应,必重敛以承命,是我独利,而民日困也。”行元帅府时,狂男子三百余人期日作乱,事觉,戮其渠魁,余并释之。深、冀间妖人惑众,图为不轨,连逮者数万人,有司议当族,俊力请主者,但诛首恶。永安节度使刘成叛降武仙于威州,俊下令曰:“逆者一人,余能去逆,即忠义士,与其家财,仍奏官之。”众果去成降。沃州民寨天台为盗,既破降之,他将利其子女,欲掠之,俊曰:“城降而俘其家,仁者不为也。”众义不取。南征时,人多归俊愿为奴者,既全其家,归悉纵为民。邻境人有被掠卖者,亦与直赎还之。其天性之美类如此。俊器度弘远,善战而不妄杀,故人乐为之用。大小百战,无不克捷。为政宽明,见人善治田庐,必召与欢语,有惰者,则怒罚之,故其部完实,民惟恐其去也。赠翊运效节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封寿国公,谥忠烈。加赠推忠翊运效节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改封赵国公。子文炳、文蔚、文用、文直、文忠,文炳自有传。
文蔚字彦华,俊之次子也。重厚寡言,不事嬉戏,立志勤苦,读书忘倦。及长,善骑射,膂力绝人。事母至孝,接人谦恭,凡所与交,贵贱长幼,待之无异;至于一揖,必正容端礼,俯首几至于地,徐徐起拱,人所难能。兄文炳为藁城令,厉精于政,家务悉委之,凡供给祭祀宾客之事,无不尽心。辛丑,起民兵南征,文炳命文蔚率十有七人,私整鞍马衣甲,自为一队,与众军渡淮。甲寅,世祖收大理,还驻六盘山。文炳以文蔚孝谨公勤,可委以事,解所佩金符以让,帝嘉赏之,授藁城等处行军千户。南镇邓州,与荆、襄接境,沿边城壁未筑。是年冬十一月,修光化;乙卯,立毗阳;丙辰,筑枣阳。文蔚悉总之,治板干,具畚锸,储糇粮,运木石,程其工力,时其饥饱,药其疾病。见执役者,常以善言抚之,弗事威猛。众咸感曰:“他将领役,鞭箠怒辱,不恤困苦。今董侯慈惠若此,我曹安忍负之!”各尽力成之。
丁巳,攻襄,樊城南据汉江,北阻湖水,卒不得渡。文蔚夜领兵士,于湖水狭隘之处,伐木拔根,立于水,实以薪草为桥梁,顷之即成。至晓,师悉渡,围已合,城中大惊异之。文蔚复统拔都军以当前行,夺其外城,论功居最。己未,宪宗伐宋,入川蜀,文蔚奉诏,将邓之选兵西上,由褒斜历剑阁,而剑、阆诸州,平地不能守,置州事于山。师行大获、云顶、长宁、苦竹诸寨,长驱而前。至钓鱼山,崖壁巉峭,惟一径可登,恃险阻未即降。帝命攻之,文蔚以次往攻,乃激历将士,挟云梯,冒飞石,履崎岖以登,直抵其寨苦战,顷之,兵士被伤,乃还。帝亲见之,加以赏赉。中统二年,世祖置武卫军,文蔚以邓兵入为千户。帝北狩,留屯上都。三年,李璮反,据济南,文蔚以麾下军围其南面,春秋力战,城破,璮诛,奏功还。至元五年七月十七日,以疾卒于上都之炭山。弟文忠,时为枢密佥院,乞护丧南还,帝甚悯之。泰定中,赠明威将军、佥右卫使司事、上骑都尉、陇西郡伯。
文用字彦材,俊之第三子也。生十岁,父死,长兄文炳教诸弟有法。文用学问早成,弱冠试词赋中选。时以真定藁城奉庄圣太后汤沐,庚戌,太后命择邑中子弟来上,文用始从文炳谒太后于和林城。世祖在潜籓,命文用主文书,讲说帐中,常见许重。癸丑,世祖受命宪宗自河西征云南大理。文用与弟文忠从军,督粮械,赞军务。丁巳,世祖令授皇子经,是为北平王、云南王也。又命召遗老窦默、姚枢、李俊民、李治、魏璠于四方。己未,伐宋,文用发沿边蒙古、汉人诸军,理军需。将攻鄂州,宋贾似道、吕文德将兵来拒,水陆军容甚盛。九月,世祖临江阅战,文炳求先进战,文用与文忠固请偕行,世祖亲料甲胄,择大舰授之,大破宋师。
世祖即位,建元中统。文用持诏宣谕边郡,且择诸军充侍卫,七月还朝。中书左丞张文谦宣抚大名等路,奏文用为左右司郎中。二年八月,以兵部郎中参议都元帅府事。三年,李璮叛据济南,从元帅阔阔带统兵诛之,山东平。阿术奉诏伐宋,召文用为其属,文用辞曰:“新制,诸侯总兵者,其子弟勿复任兵事。今吾兄文炳以经略使总重兵镇山东,我不当行。”阿术曰:“潜邸旧臣,不得引此为说。”文用谢病不行。
至元改元,召为西夏中兴等路行省郎中。中兴自浑都海之乱,民间相恐动,窜匿山谷。文用至,镇之以静,乃为书置通衢谕之,民乃安。始开唐来、汉延、秦家等渠,垦中兴、西凉、甘、肃、瓜、沙等州之土为水田若干,于是民之归者户四五万,悉授田种,颁农具。更造舟置黄河中,受诸部落及溃叛之来降者。时诸王只必铁木兒镇西方,其下纵横,需索无算,省臣不能支,文用坐幕府,辄面折以法。其徒积忿,谮文用于王,王怒,召文用,使左右杂问之,意叵测。文用曰:“我天子命史,非汝等所当问,请得与天子所遣为王傅者辨之。”王即遣其傅讯文用。其傅中朝旧臣,不肯顺王意。文用谓之曰:“我汉人,生死不足计。所恨者,仁慈宽厚如王,以重戚镇远方,而其下毒虐百姓,凌暴官府,伤王威名,于事体不便。”因历指其不法者数十事。其傅惊起,去白王,王即召文用谢之曰:“非郎中,我殆不知。郎中持此心事朝廷,宜勿怠。”自是谮不行而省府事颇立。二年,入奏经略事宜还,以上旨行之,中兴遂定。
八年,立司农司,授山东东西道巡行劝农使。山东自更叛乱,野多旷土,文用巡行劝励,无问幽僻。入登州境,见其垦辟有方,以郡守移剌某为能,作诗表异之。于是列郡咸劝,地利毕兴,五年之间,政绩为天下劝农使之最。十二年,丞相安童奏文用为工部侍郎,代纥石里。纥石里,阿合马私人也。其徒既谗间安童罢相,即使鹰监奏曰:“自纥石里去,工部侍郎不给鹰食,鹰且瘦死。”帝怒,促召治之,因急捕文用入见。帝望见曰:“董文用乃为尔治鹰食者耶!”置不问,别令取给有司。十三年,出文用为卫辉路总管,佩金虎符。郡当冲要,民为兵者十之九,余皆单弱贫病,不堪力役。会初得江南,图籍、金玉、财帛之运,日夜不绝于道,警卫输挽,日役数千夫。文用忧之曰:“吾民弊矣,而又重妨耕作,殆不可。”乃从转运主者言:“州县吏卒,足以备用,不必重烦吾民也。”主者曰:“汝言诚然,万一有不虞,则罪将谁归!”文用即手书具官姓名保任之。民得以时耕,而运事亦不废。诸郡运江淮粟于京师,卫当运十五万石,文用曰:“民籍可役者无几,且江淮风水,舟不能以时至,而先为期会,是未运而民已困矣。”乃集旁郡通议,立驿置法,民力以舒。十四年,诣汴漕司言事。适漕司议通沁水北东合流御河以便漕者,文用曰:“卫为郡,地最下,大雨时行,沁水辄溢出百十里间;雨更甚,水不得达于河,即浸淫及卫,今又引之使来,岂惟无卫,将无大名、长芦矣。”会朝廷遣使相地形,上言:“卫州城中浮屠最高者,才与沁水平,势不可开也。”事遂寝。
十六年,受代归田里,茅茨数椽,仅避风雨,读书赋诗,怡然燕居。裕宗在东宫,数为台臣言:“董文用勋旧忠良,何以不见用?”十八年,台臣奏起文用为山北辽东道提刑按察使,不赴。十九年,朝廷选用旧臣,召文用为兵部尚书。自是朝廷有大议,未尝不与闻。二十年,江淮省臣有欲专肆而忌廉察官,建议行台隶行省,状上,集朝臣议之。文用议曰:“不可。御史台譬之卧虎,虽未噬人,人犹畏其为虎也。今虚名仅存,纪纲犹不振,一旦摧抑之,则风采OB然,无可复望者矣。昔阿合马用事时,商贾贱役,皆行贿入官,及事败,欲尽去其人,廷议以为不可,使阿合马售私恩,而朝廷骤敛怨也。乃使按察司劾去其不可者,然后吏有所惮,民有所赴诉。则是按察司者,国家当饬励之,不可摧抑也。”悉从文用议。
转礼部尚书,迁翰林、集贤二院学士,知秘书监。时中书右丞卢世荣以货利得幸权要,为贵官,阴结贪刻之党,以锱铢掊克为功,乃建议曰:“我立法治财,视常岁当倍增,而民不扰也。”诏下会议,人无敢言者。文用阳问曰:“此钱取于右丞之家耶?将取之于民耶?取于右丞之家,则不敢知;若取诸民,则有说矣。牧羊者,岁尝两剪其毛,今牧人日剪其毛而献之,则主者固悦其得毛之多矣,然而羊无以避寒热,即死且尽,毛又可得哉!民财亦有限,取之以时,犹惧其伤残也,今尽刻剥无遗,犹有百姓乎!”世荣不能对。丞相安童谓坐中曰:“董尚书真不虚食俸禄者。”议者出,皆谢文用曰:“君以一言折聚敛之臣而厚邦本,真仁人之言哉!”世荣竟以是得罪。
二十二年,拜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文用力辞。帝曰:“卿家世非他人比。朕所以任卿者,不在钱谷细务也,卿当察其大者,事有不便,但言之。”文用遂行。行省长官者,素贵多傲,同列莫敢仰视,跪起禀白,如小吏事上官。文用至,则坐堂上,侃侃与论是非可否,无所迁就,虽数忤之,不顾也。有以帝命建佛塔于宋故宫者,有司奉行甚急,天大雨雪,入山伐木,死者数百人,犹欲并建大寺。文用谓其人曰:“非时役民,民不堪矣,少徐之如何?”长官者曰:“参政奈何格上命耶?”文用曰:“非敢格上命,今日之困民力而失民心者,岂上意耶!”其人意沮,遂稍宽其期。二十三年,朝廷将用兵海东,征敛益急,有司大为奸利。文用请入奏事,大略言:“疲国家可宝之民力,取僻陋无用之小邦。”列其条目甚悉。言上,事遂罢。
二十五年,拜御史中丞。文用曰:“中丞不当理细务,吾当先举贤才。”乃举胡祗遹、王恽、雷膺、荆幼纪、许楫、孔从道十余人为按察使,徐琰、魏初为行台中丞,当时以为极选。方是时,桑哥当国,恩宠方盛,自近戚贵人见之,皆屏息逊避,无敢谁何。文用以旧臣任中丞,独不附之。桑哥令人风文用颂己功于帝前,文用不答。桑哥又自谓文用曰:“百司皆具食于丞相府矣。”文用又不答。会朔方军兴,粮糗粗备,而诛求愈急,文用谓桑哥曰:“民急矣。外难未解而内伐其根本,丞相宜思之。”于是远迩盗贼蜂起,文用持外郡所上盗贼之目,谓桑哥曰:“百姓岂不欲生养安乐哉!急法暴敛使至此尔。御史台所以救政事之不及,丞相当助之,不当抑之也。御史台不得行,则民无所赴诉,民无所赴诉而政日乱,将不止于台事之不行也。”忤其意益深,乃摭拾台事百端。文用日与辨论,不为屈。于是具奏桑哥奸状,诏报文用,语密而外人不知也。桑哥日诬谮文用于帝曰:“在朝惟董文用戆傲不听令,沮挠尚书省,请痛治其罪。”帝曰:“彼御史之职也,何罪之有!且董文用端谨,朕所素知,汝善视之。”迁大司农。时欲夺民田为屯田,文用固执不可。迁为翰林学士承旨。
二十七年,隆福太后在东宫,以文用旧臣,欲使文用授皇孙经,具奏上,以帝命命之。文用每讲说经旨,必附以朝廷故事,丁咛譬喻,反复开悟,皇孙亦特加敬礼。三十一年,帝命文用以其诸子入见,文用曰:“臣蒙国厚恩,死无以报,臣之子何能为!”命至再三,终不以见。是岁,世祖崩,成宗将即位上都,太后命文用从行。既即位,巡狩三不剌之地,文用曰:“先帝新弃天下,陛下巡狩,不以时还,无以慰安元元,宜趣还京师。且臣闻人君犹北辰然,居其所而众星拱之,不在勤远略也。”帝悟,即日可其奏。是行也,帝每召入帐中,问先朝故事,文用亦盛言先帝虚心纳贤、开国经世之务,谈说或至夜半。文用自先帝时,每侍燕,与蒙古大臣同列,裕宗尝就榻上赐酒,使毋下拜跪饮,皆异数也。帝在东宫时,正旦受贺,于众中见文用,召使前曰:“吾向见至尊,甚称汝贤。”辄亲取酒饮之。至是,眷赉益厚。是年,诏修先帝实录,升资德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文用于祖宗世系功德、近戚将相家世勋绩,皆记忆贯穿,史馆有所考究质问,文用应之无遗失。大德元年,上章请老,赐中统钞万贯以归,官一子,乡郡侍养。六月戊寅,以疾卒,年七十有四,子八人:士贞,士亨,士楷,士英,士昌,士恆,士廉,士方。赠银青荣禄大夫、少保、赵国公,谥忠穆。
文直字彦正,俊之第四子也。刚毅庄栗,简言笑,通经史法律。为藁城长官,佩金符。初,兄文炳及季弟文忠去事世祖,次文用亦在朝,俱有仰于家,而食者百余口,文直勤俭,始终不替。内则养生送死之合礼,外则中表宾问之中度,奉上接下,一敬一爱,蔼乎其睦也。性好施而甚仁,里闬或贫不自立,每阴济其急,不使之知恩所从来。微至僮病,必手予粥药。或止之,曰:‘不忍以其贱地违吾爱心。”及弃官,浮沉里社,任真适意,亲宾过从,尊酒相劳。家门日以烜赫,己独恬然,不见诸辞色。以病卒,年五十有二。
文忠字彦诚,俊第八子也。岁壬子,入侍世祖潜邸。王鹗尝言诗,因问文忠能之乎,文忠曰:“吾少读书,惟知入则孝于亲,出则忠于君而已。诗非所学也。”癸丑,从征南诏。已未,伐宋,与兄文炳、文用败宋兵于阳罗堡,得蒙冲百艘,进围鄂。世祖即位,置符宝局,以文忠为郎,授奉训大夫,居益近密,尝呼董八而不名。文忠不为容悦,随事献纳,中禁事秘,外多不闻。至元二年,安童以右丞相入领中书,建陈十事,言忤旨,文忠曰:“丞相素有贤名,今秉政之始,人方倾听,所请不得,后何以为?”遂从旁代对,恳悃详切,如身条是疏者,始得允可。
八年,侍讲学士徒单公履欲奏行贡举,知帝于释氏重教而轻禅,乃言儒亦有之,科举类教,道学类禅。帝怒,召姚枢、许衡与宰臣廷辨。文忠自外入,帝曰:“汝日诵《四书》,亦道学者。”文忠对曰:“陛下每言:士不治经讲孔孟之道而为诗赋,何关修身,何益治国!由是海内之士,稍知从事实学。臣今所诵,皆孔孟之言,焉知所谓道学!而俗儒守亡国余习,欲行其说,故以是上惑圣听,恐非陛下教人修身治国之意也。”事遂止。十一年,伐宋,民困供馈,文忠奏免常岁横征,从之。帝尝见宋降将,从容问宋所以亡者,皆曰:“贾似道当国,薄武人而重文儒,将士怨之,莫有斗志。故大军既至,争解甲归命也。”帝问文忠:“此言何如?”文忠因诘之曰:“似道薄汝矣,而君则贵汝以官,富汝以禄,未尝薄汝也。今有怨于相,而移于君,不肯一战,坐视国亡,如臣节何!然则似道薄汝者,岂非预知汝曹不足恃乎!”帝深善之。有旨徙大都猎户于郢中,文忠奏止之。又请罢官鬻田器之税,听民自为。
时多盗,诏犯者皆杀无赦。在处系囚满狱。文忠言:“杀人取货,与窃一钱者均死,惨黩莫甚,恐乖陛下好生之德。”敕革之。或告汉人殴伤国人,及太府监属卢甲盗剪官布。帝怒,命杀以惩众。文忠言:“今刑曹于囚罪当死者,已有服辞,犹必详谳,是岂可因人一言,遽加之重典!宜付有司阅实,以俟后命。”乃遣文忠及近臣突满分核之,皆得其诬状,遂诏原之。帝因责侍臣曰:“方朕怒时,卿曹皆不敢言。非董文忠开悟朕心,则杀二无辜之人,必取议中外矣。”因赐文忠金尊,曰:“用旌卿直。”裕宗亦语宫臣曰:“方天威之震,董文忠从容谏正,实人臣难能者。”太府监属奉物诣文忠泣谢曰:“鄙人赖公复生。”文忠曰:“吾素非知子,所以相救于危急者,盖为国平刑,岂望子见报哉!”却其物不受。
自安童北伐,阿合马独当国柄,大立亲党,惧廉希宪复入为相,害其私计,奏希宪以右丞行省江陵。文忠言:“希宪国家名臣,今宰相虚位,不可使久居外,以孤人望,宜早召还。”从之。十六年十月,奏曰:“陛下始以燕王为中书令、枢密使,才一至中书。自册为太子,累使明习军国之事,然十有余年,终守谦退,不肯视事者,非不奉明诏也,盖朝廷处之未尽其道尔。夫事已奏决,而始启太子,是使臣子而可否君父之命,故惟有唯默避逊而已。以臣所知,不若令有司先启而后闻,其有未安者,则以诏敕断之,庶几理顺而分不逾,太子必不敢辞其责矣。”帝即日召大臣,面谕其意,使行之。复语太子曰:“董八,崇立国本者,其勿忘之。”
礼部尚书谢昌元请立门下省,封驳制敕,以绝中书风晓近习奏请之弊。帝锐意欲行之,诏廷臣杂议;且怒翰林学士承旨王磐曰:“如是有益之事,汝不入告,而使南方后至之臣言之,汝用学问何为!必今日开是省。”三日,廷臣奏以文忠为侍中,及其属数十人。近臣乘便言曰:“陛下将别置省,此实其时。然得人则可以宽圣心,新民听;今闻盗诈之臣与居其间,不可。”其言多指文忠。文忠忿辨曰:“上每称臣不盗不诈,今汝顾臣而言,意实在臣。其显言臣盗诈何事!”帝令言者出,文忠犹诉不止,且攻其害国之奸。帝曰:“朕自知之,彼不言汝也。”其人忌文忠,欲中害之,然以文忠清慎无过,乃奉钞万缗为寿,求交欢,文忠却之。文炳为中书左丞,卒,太傅伯颜乃表文忠可相,帝使继其官,文忠辞曰:“臣兄有平定南方之劳,可居是位。臣尝给事居中,所宣何力,敢冒居重职乎!”
十八年,升典瑞局为监,郎为卿,仍以文忠为之。授正议大夫,俄授资德大夫、佥书枢密院事,卿如故。车驾行幸,诏文忠毋扈从,留居大都,凡宫苑、城门、直舍、徼道、环卫、营屯、禁兵、太府、少府、军器、尚乘诸监,皆领焉。兵马司旧隶中书,并付文忠。时权臣累请夺还中书,不报。是冬十月二十有五日,鸡鸣,将入朝,忽病仆,帝遣中使持药投救,不及,遂卒,甚悼惜之,赙钱数十万。后制赠光禄大夫、司徒,封寿国公,谥忠贞。
○严实子忠济 忠嗣
严实,字武叔,泰安长清人。略知书,志气豪放,不治生产,喜交结施与,落魄里社间。屡以事系狱,侠少辈为出死力,乃得脱去。癸酉秋,太祖率兵自紫荆口入,分略山东、河北、河东而归。金东平行台调民为兵,以实为众所服,命为百户。甲戌春,泰安张汝楫据灵岩,遣别将攻长清,实破走之。以功授长清尉。戊寅,权长清令。宋取益都,乘胜而西,行台檄实备刍粮为守御计。实出督租,比还,而长清破,俄以兵复之。有谮于行台者,谓实与宋有谋,行台以兵围之,实挈家避青崖。宋因以实为济南治中,分兵四出,所至无不下,于是太行之东,皆受实节制。庚辰三月,金河南军攻彰德,守将单仲力不支,数求救。实请于主将张林,林逗遛不行,实独以兵赴之,比至而仲被擒。实知宋不足恃。七月,谒太师木华黎于军门,挈所部彰德、大名、磁、洺、恩、博、滑、浚等州户三十万来归,木华黎承制拜实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省事。进攻曹、濮、单三州,皆下之。偏将李信,留镇青崖,尝有罪,惧诛,乘实之出,杀其家属,降于宋。辛巳,实以兵复青崖,擒信诛之。进攻东平,金守将和立刚弃城遁,实入居之。壬午,宋将彭义斌率师取京东州县,实将晁海以青崖降,尽掠实家,义斌军西下,郡县多归之。乙酉四月,遂围东平,实潜约大将孛里海合兵攻之,兵久不至,城中食且尽,乃与义斌连和。义斌亦欲藉实取河朔,而后图之,请以兄事实。时麾下众尚数千,义斌听其自领,而青崖所掠者则留不遣。七年,义斌下真定,道西山。与孛里海等军相望,分实以帐下兵,阳助而阴伺之。实知势迫,急赴孛里海军与之合,遂与义斌战,宋兵溃,擒义斌。不旬月,京东州县复为实有。是冬,木华黎之弟带孙取彰德;明年,取濮、东平;又明年,木华黎之子孛鲁取益都,实皆有功焉。
庚寅四月,朝太宗于牛心之幄殿,帝赐之坐,宴享终日,赐以虎符。数顾实谓侍臣曰:“严实真福人也。”甲午,朝于和林,授东平路行军万户,偏裨赐金符者八人。先是,实之所统,凡五十余城,至是,惟德、兗、济、单隶东平。丁酉九月,诏实毋事征伐。
初,彰德既下,又破水栅,带孙怒其反覆,驱老幼数万欲屠之,实曰:“此国家旧民,吾兵力不能及,为所胁从,果何罪耶!”带孙从之。继破濮州,复欲屠之。实言:“百姓未尝敌我,岂可与执兵刃者同戮,不若留之,以供刍秣。”濮人免者又数万。其后于曹、楚丘、定陶、上党皆然。时兵由武关出襄、邓,实在徐、邳间,以为河南破,屠戮必多,乃载金缯往赎之,且约束诸将,毋敢妄有杀掠。灵壁一县,当诛者五万人,实悉救之。会大饥,民北徙者多饿死。又法,藏匿逃者,保社皆坐。逃亡无所托,僵尸蔽野,实命作糜粥,盛置道傍,全活者众。实部曲有逃归益都者数十人,益都破,皆获之,以为必杀,实置不问。王义深者,义斌之别将,闻义斌败,将奔河南,实族属在东平者,皆为所害。河南破,实获义深妻子,厚周恤之,送还乡里,终不以旧怨为嫌。其宽厚长者类若此。庚子卒,年五十九。远近悲悼,野哭巷祭,旬月不已。中统二年,追封实为鲁国公,谥武惠。子忠贞,金紫光禄大夫;忠济,忠嗣,忠范,忠杰,忠裕,忠祐。
忠济,一名忠翰。字紫芝,实之第二子也。仪观雄伟,善骑射。辛丑,从其父入见太宗,命佩虎符,袭东平路行军万户、管民长官,开府布政,一法其父。养老尊贤,治为诸道第一。领兵略地淮、汉,偏裨部曲,戮力用命。定宗、宪宗即位之始,皆加褒宠。忠济初统千户十有七,乙卯,朝命括新军山东,益兵二万有奇。忠济弟忠嗣、忠范为万户,以次诸弟暨勋将之子为千户,城戍宿州、蕲县,而忠济皆统之。己未,世祖南伐,诏率师由间道会鄂。亲率勇士,梯冲登城。师还,忠济选勇敢二千,别命千户将之,甲仗精锐,所向无前。大臣有言其威权太盛者,中统二年,召还京师,命忠范代之。
忠济治东平日,借贷于人,代部民纳逋赋,岁久愈多。及谢事,债家执文券来征。帝闻之,悉命发内藏代偿。东平庙学故隘陋,改卜高爽地于城东,教养诸生,后多显者。幕僚如宋子贞、刘肃、李昶、徐世隆,俱为名臣。至元二十三年,特授资德大夫、中书左丞、行江浙省事,以老辞。二十九年,赐钞万五千缗、宅一区,召其子瑜入侍。三十年,卒。忠济统理方郡凡十一年,爵人命官,生杀予夺,皆自己出。及谢去大权,贵而能贫,安于义命,世以是多之。后谥庄孝。
忠嗣,实之第三子也。少从张澄、商挺、李桢学,略知经史大义。辛亥,其兄忠济授以东平人匠总管,遥领单州防御使事。乙卯,充东平路管军万户。丁巳,从忠济略地扬州,取邵伯埭,首立战功。己未南征,从忠济渡淮,分兵出挂车岭,与宋兵相拒三昼夜,杀获甚众,始达蕲州。及渡江抵鄂,分部攻城九十余日,战甚力。师还,授金虎符。中统三年,李璮叛,宋兵攻蕲县,势张甚,徐州总管李杲哥降于宋,齐鲁山寨为宋兵所据。忠嗣从大帅按脱救蕲县,复徐州,执李杲哥杀之。攻邹之峄山、腾之牙山,多所杀获。按脱论功以闻,赐银二百两、币五十端。四年,朝廷惩青齐之乱,居大籓者,子弟不得亲政,于是罢官家居。至元十年,卒。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三十六
列传第三十六
○耶律留哥
耶律留哥,契丹人,仕金为北边千户。太祖起兵朔方,金人疑辽遗民有他志,下令辽民一户以二女真户夹居防之。留哥不自安,岁壬申,遁至隆安、韩州,纠壮士剽掠其地。州发卒追捕,留哥皆击走之。因与耶的合势募兵,数月众至十余万,推留哥为都元帅,耶的副之,营帐百里,威震辽东。太祖命按陈那衍、浑都古行军至辽,遇之,问所从来,留哥对曰:“我契丹军也,往附大国,道阻马疲,故逗遛于此。”按陈曰:“我奉旨讨女真,适与尔会,庸非天乎!然尔欲效顺,何以为信?”留哥乃率所部会按陈于金山,刑白马、白牛,登高北望,折矢以盟。按陈曰:“吾还奏,当以征辽之责属尔。”
金人遣胡沙帅军六十万,号百万,来攻留哥,声言有得留哥骨一两者,赏金一两,肉一两者,赏银亦如之,仍世袭千户。留哥度不能敌,亟驰表闻。帝命按陈、孛都欢、阿鲁都罕引千骑会留哥,与金兵对阵于迪吉脑兒。留哥以侄安奴为先锋,横冲胡沙军,大败之,以所俘辎重献。帝召按陈还,而以可特哥副留哥屯其地。众以辽东未定,癸酉三月,推留哥为王,立妻姚里氏为妃,以其属耶厮不为郡王,坡沙、僧家奴、耶的、李家奴等为丞相、元帅、尚书,统古与、著拨行元帅府事,国号辽。甲戌,金遣使青狗诱以重禄使降,不从。青狗度其势不可,反臣之。金主怒,复遣宣抚万奴领军四十余万攻之。留哥逆战于归仁县北河上,金兵大溃,万奴收散卒奔东京。安东同知阿怜惧,遣使求附。于是尽有辽东州郡,遂都咸平,号为中京。金左副元帅移剌都以兵十万攻留哥,拒战,败之。
乙亥,留哥破东京,可特哥娶万奴之妻李仙娥,留哥不直之,有隙。既而耶厮不等劝留哥称帝,留哥曰:“向者吾与按陈那衍盟,愿附大蒙古国,削平疆宇。倘食其言而自为东帝,是逆天也,逆天者必有大咎。”众请愈力,不获已,称疾不出。潜与其子薛阇奉金币九十车、金银牌五百,至按坦孛都罕入觐。帝曰:“汉人先纳款者,先引见。”太傅阿海奏曰:“刘伯林纳款最先。”帝曰:“伯林虽先,然迫于重围而来,未若留哥仗义效顺也,其先留哥。”既见,帝大悦,谓左右曰:“凡留哥所献,白之于天,乃可受。”遂以白氈陈于前,七日而后纳诸库。因问旧何官,对曰:“辽王。”帝命赐金虎符,仍辽王。又问户籍几何,对曰:“六十余万。”帝曰:“可发三千人为质,朕遣蒙古三百人往取之,汝亦遣人偕往。”留哥遣大夫乞奴、安抚秃哥与俱。且命诘可特哥曰:“尔妻万奴之妻,悖法尤甚。其拘絷以来。”可特哥惧,与耶厮不等绐其众曰:“留哥已死。”遂以其众叛,杀所遣三百人,惟三人逃归。事闻,帝谕留哥曰:“尔毋以失众为忧,朕倍此数封汝无吝也。草青马肥,资尔甲兵,往取家孥。”
丙子,乞奴、金山、青狗、统古与等推耶厮不僭帝号于澄州,国号辽,改元天威,以留哥兄独剌为平章,置百官。方阅月,其元帅青狗叛归于金,耶厮不为其下所杀,推其丞相乞奴监国,与其行元帅鸦兒分兵民为左右翼,屯开、保州关。金盖州守将众家奴引兵攻败之。留哥引蒙古军数千适至,得兄独剌并妻姚里氏,户二千。鸦兒引败军东走,留哥追击之,还度辽河,招抚懿州、广宁,徙居临潢府。乞奴走高丽,为金山所杀,金山又自称国王,改元天德。统古与复杀金山而自立,喊舍又杀之,亦自立。戊寅,留哥引蒙古、契丹军及东夏国元帅胡士兵十万,围喊舍。高丽助兵四十万,克之,喊舍自经死。徙其民于西楼。自乙亥岁留哥北觐,辽东反覆,耶厮不僭号七十余日,金山二年,统古与、喊舍亦近二年,至己卯春,留哥复定之。
庚辰,留哥卒,年五十六。妻姚里氏入奏,会帝征西域,皇太弟承制以姚里氏佩虎符,权领其众者七年。丙戌,帝还,姚里氏携次子善哥、铁哥、永安及从子塔塔兒、孙收国奴,见帝于河西阿里湫城。帝曰:“健鹰飞不到之地,尔妇人乃能来耶!”赐之酒,慰劳甚至。姚里氏奏曰:“留哥既没,官民乏主,其长子薛阇扈从有年,愿以次子善哥代之,使归袭爵。”帝曰:“薛阇今为蒙古人矣,其从朕之征西域也,回回围太子于合迷城,薛阇引千军救出之,身中槊;又于蒲华、寻思干城与回回格战,伤于流矢。以是积功为拔都鲁,不可遣,当令善哥袭其父爵。”姚里氏拜且泣曰:“薛阇者,留哥前妻所出,嫡子也,宜立。善哥者,婢子所出,若立之,是私己而蔑天伦,婢子窃以为不可。”帝叹其贤,给驿骑四十,从征河西,赐河西俘人九口、马九匹、白金九锭,币器皆以九计,许以薛阇袭爵,而留善哥、塔塔兒、收国奴于朝,惟遣其季子永安从姚里氏东归。
丁亥,帝召薛阇谓曰:“昔女真猖獗,尔父起兵,自辽东会朕师,又能割爱,以尔事朕,其情贞悫可尚。继而奸人耶厮不等叛,人民离散。欲食尔父子之肉者,今岂无人乎!朕以兄弟视尔父,则尔犹吾子。尔父亡矣,尔其与吾弟孛鲁古台并辖军马,为第三千户。”薛阇受命。己丑,从太宗南征,有功,赐马四百、牛六百、羊二百。庚寅,帝命与撒兒台东征,收其父遗民,移镇广宁府,行广宁路都元帅府事。自庚寅至丁酉,连征高丽、东夏万奴国,复户六千有奇。戊戌,薛阇卒,年四十六。
子收国奴袭爵,行广宁府路总管军民万户府事,易名石剌,征高丽,有功。辛亥,睿宗以石剌为国宣力者三代,命益金更造所佩虎符赐之,佐诸王也苦及扎剌台控制高丽。己未卒,年四十五。长子古乃嗣。中统元年,征河西;三年,征李璮,破峄山,以功皆受赏。至元六年,朝廷并广宁于东京,去职,是岁卒,年三十六。子忒哥。
薛阇弟善哥,赐名蒙古歹,命从亲王口温不花。己丑,从攻破天城堡、凤翔府,以功袭充拔都鲁。壬辰,引兵三千渡河,会大军平金。后伐宋,拔光州、枣阳,由千户迁广宁尹。至元元年卒,年五十二。子天佑,袭广宁千户,改广宁县尹。
○刘伯林
刘伯林,济南人。好任侠,善骑射,金末为威宁防城千户。壬申岁,太祖围威宁,伯林知不能敌,乃缒城诣军门请降。太祖许之,遣秃鲁花等与偕入城,遂以城降。帝问伯林,在金国为何官,对曰:“都提控。”即以元职授之,命选士卒为一军,与太傅耶律秃怀同征讨,招降山后诸州。太祖北还,留伯林屯天成,遏金兵,前后数十战。进攻西京,录功,赐金虎符,以本职充西京留守,兼兵马副元帅。癸酉,从征山东,攻梁门、遂城,下之。乙亥,同国王木华黎攻破燕京。丁丑,复从大军攻下山东诸州。木华黎上其功,赐名马二十匹、锦衣一袭。戊寅,同攻下太原、平阳。己卯,破潞、绛及火山、闻喜诸州县。时论欲徙闻喜民实天成,伯林以北地丧乱,人艰于食,力争而止之。部曲所获俘虏万计,悉纵之。在威宁十余年,务农积谷,与民休息,邻境凋瘵,而威宁独为乐土。尝曰:“吾闻活千人者后必封,吾之所活,何啻万余人,子孙必有兴者乎!”辛巳,以疾卒,年七十二。累赠太师,封秦国公,谥忠顺。子黑马。
黑马名嶷,字孟方,始生时,家有白马产黑驹,故以为小字,后遂以小字行。骁勇有志略,年几弱冠,随父征伐,大小数百战,出入行阵,略无惧色。尝独行,遇金兵围本部十三人,即奋剑入围,手杀金兵数人,十三人皆得脱。岁壬午,袭父职,为万户,佩虎符,兼都元帅。癸未,从国王木华黎攻凤翔,不克,回屯绛州。又从孛罗攻西夏唐兀。甲申,从按真那延攻破东平、大名。乙酉,金降将武仙据真定以叛,从孛罗讨之,破真定,武仙遁去。金将忽察虎以兵四十万复取山后诸州,黑马逆战隘胡岭,大破之,斩忽察虎。
岁己丑,太宗即位,始立三万户,以黑马为首,重喜、史天泽次之,授金虎符,充管把平阳、宣德等路管军万户,仍佥太傅府事,总管汉军。从征回回、河西诸国,及破凤翔、西和、沔州诸城堡。庚寅,睿宗入自大散关,假道于宋以伐金,命黑马先由兴元、金、房东下。至三峰山,遇金大将合达,与战,大破之,虏合达,斩首数万级,乘胜攻破香山寨及钧州,赐西锦、良马、貂鼠衣,以旌其功。会增立七万户,仍以黑马为首,重喜、史天泽、严实等次之。癸巳,从破南京,赐绣衣、玉带。甲午,从破蔡州,灭金。乙未,同都元帅答海绀卜征西川。辛丑,改授都总管万户,统西京、河东、陕西诸军万户,夹谷忙古歹、田雄等并听节制。入觐,帝慰劳之,赐银鼠皮三百为直孙衣。寻命巡抚天下,察民利病。应州郭志全反,胁从诖误者五百余人,有司议尽戮之,黑马止诛其为首者数人,余悉从轻典。
癸丑,从宪宗至六盘山。商州与宋接境,数为所侵,命黑马守之,宋人敛兵不敢犯。丁巳,入觐,请立成都以图全蜀,帝从之。成都既立,就命管领新旧军民小大诸务,赐号也可秃立。中统元年,廉希宪、商挺宣抚川、陕,时密力火者握重兵,居成都,希宪与挺虑其为变。以黑马有胆智,使乘驿矫诏竟诛之。其子诉于朝,世祖谕之曰:“兹朕命也,其勿复言。”三年,命兼成都路军民经略使。泸州被围,黑马已属疾,犹亲督转输不辍。左右谏其少休,黑马曰:“国事方急,以此死,无憾。”遂卒,年六十三。累赠太傅,封秦国公,谥忠惠。子十二人,元振、元礼显。
元振字仲举,黑马长子也。随父入蜀,立成都。会商、邓间有警,命黑马往镇商、邓,以元振摄万户,时年方二十。既莅事,号令严明,赏罚不妄,麾下宿将皆敬服之。宪宗伐宋,驻驿钓鱼山,以元振与纽邻为先锋。中统元年,世祖即位,廉希宪、商挺奏以为成都经略使总管万户。宋泸州守将刘整密送款求降,黑马遣元振往受之。诸将皆曰:“刘整无故而降,不可信也。”元振曰:“宋权臣当国,赏罚无章,有功者往往以计除之,是以将士离心;且整本非南人,而居泸南重地,事势与李全何异,整此举无可疑者。”遂行。黑马戒之曰:“刘整宋之名将,泸乃蜀之冲要,今整遽以泸降,情伪不可知,汝无为一身虑,事成则为国家之利,不成则当效死,乃其分也。”元振至泸,整开门出迎。元振弃众而先下马,与整相见,示以不疑。明日,请入城,元振释戎服,从数骑,与整联辔而入,饮燕至醉,整心服焉。献金六千两、男女五百人,元振以金分赐将士,而归还其男女。宋泸州主帅俞兴率兵围泸州,昼夜急攻,自正月至五月,城几陷,左右劝元振曰:“事势如此,宜思变通,整本非吾人,与俱死,无益也。”元振曰:“人以诚归我,既受其降,岂可以急而弃之?且泸之得失,关国家利害,吾有死而已!”食将尽,杀所乘马犒将士,募善游者赍蜡书至成都求援,又权造金银牌,分赏有功。未几,援兵至,元振与整出城合击兴兵,大败之,斩其都统一人,兴退走。捷闻,且自陈擅造金银牌罪。帝嘉其通于权变,赐锦衣一袭、白金五百两。入朝,又赐黄金五十两、弓矢、鞍辔。
黑马卒,元振居丧,起授成都军民经略使。至元七年,时议以勋旧之家事权太重,宜稍裁抑,遂降为成都副万户。十一年,命兼潼川路副招讨使。十二年卒,年五十一。子纬,数从父行军。元振卒,纬袭职,佩虎符,为万户。守潼川,创立遂宁诸处山寨。从围钓鱼山,数战有功。攻合州,授潼川路副招讨,迁副都元帅,复授管军万户,迁同知四川西道宣慰司事。入朝,进四川西道宣慰使,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卒。
元礼,黑马第五子也。性沉厚有谋,常从父在军中。岁甲寅,授金符,为京兆路奥鲁万户。中统四年,迁兴元、成都等路兵马左副元帅。至元元年,迁潼川路汉军都元帅。二年九月,宋制置夏贵率军五万犯潼川,元礼所领才数千,众寡不敌,诸将登城望贵军,有惧色。元礼曰:“料敌制胜,在智不在力。”乃出战,屡破之。复大战蓬溪,自寅至未,胜负不决,激厉将士曰:“此去城百里,为敌所乘,则城不可得入,潼川非国家有矣。丈夫当以死战取功名,时不可失也。”即持长刀,大呼突入阵,所向披靡,将士咸奋,无不一当百,大败贵兵,斩首万余级,生擒千余人。捷奏,赐锦衣二袭、白金三锭、名马一匹、金鞍辔、弓矢,召入朝,命复还潼川,立蓬溪寨。元礼又奏:“嘉定去成都三百六十里,其间旧有眉州城,可修复之,屯兵以扼嘉定往来之路。”世祖从之。四年,命平章赵宝臣往视可否,或以为眉州荒废已久,立之无关利害,徒费财力。元礼力争之,宝臣是其言,遂兴役,七日而毕,宋人骇其速。元礼镇守眉州五年,召入朝,乞解官养母,从之。九年,起授怀远大将军、延安路总管,卒。
○郭宝玉
郭宝玉,字玉臣,华州郑县人,唐中书令子仪之裔也。通天文、兵法,善骑射。金末,封汾阳郡公,兼猛安,引军屯定州。岁庚午,童谣曰:“摇摇罟罟,至河南,拜阏氏。”既而太白经天,宝玉叹曰:“北军南,汴梁即降,天改姓矣。”金人以独吉思忠、仆散揆行中书省,领兵筑乌沙堡,会太师木华黎军忽至,败其兵三十余万,思忠等走,宝玉举军降。木华黎引见太祖,问取中原之策,宝玉对曰:“中原势大,不可忽也。西南诸蕃勇悍可用,宜先取之,藉以图金,必得志焉。”又言:“建国之初,宜颁新令。”帝从之。于是颁条画五章,如出军不得妄杀;刑狱惟重罪处死,其余杂犯量情笞决;军户,蒙古、色目人每丁起一军,汉人有田四顷、人三丁者签一军;年十五以上成丁,六十破老,站户与军户同;民匠限地一顷;僧道无益于国、有损于民者悉行禁止之类:皆宝玉所陈也。
帝将伐西番,患其城多依山险,问宝玉攻取之策,对曰:“使其城在天上,则不可取,如不在天上,至则取矣。”帝壮之,授抄马都镇抚。癸酉,从木华黎取永清,破高州,降北京、龙山,复帅抄马从锦州出燕南,破太原、平阳诸州县。甲戌,从帝讨契丹遗族,历古徐鬼国讹夷朵等城,破其兵三十余万。宝玉胸中流矢,帝命剖牛腹置其中,少顷,乃苏。寻复战,收别失八里、别失兰等城。次忽章河,西人列两阵迎拒,战方酣,宝玉望其众,疾呼曰:“西阵走矣!”其兵果走,追杀几尽。进兵下挦思干城。次暗木河,敌筑十余垒,陈船河中,俄风涛暴起,宝玉令发火箭射其船,一时延烧,乘胜直前,破护岸兵五万,斩大将佐里,遂屠诸垒,收马里四城。辛巳,可弗叉国唯算端罕破乃满国,引兵据挦思干,闻帝将至,弃城南走,入铁门,屯大雪山,宝玉追之,遂奔印度。帝驻大雪山前,时谷中雪深二丈,宝玉请封山川神。壬午三月,封昆仑山为玄极王,大盐池为惠济王。从柘柏、速不台二先锋收契丹、渤海等诸国,有功,累迁断事官,卒于贺兰山。子德海,德山。德山以万户破陕州,攻潼关,卒。
德海字大洋,资貌奇伟,亦通天文、兵法。金末,为谋克,击宋将彭义斌于山东,败之。知父宝玉北降,遁入太行山,大军至,乃出降,为抄马弹压。从先锋柘柏西征,渡乞则里八海,攻铁山,衣帜与敌军不相辨,乃焚蒿为号,烟焰漫野,敌军动,乘之,斩首三万级。逾雪岭西北万里,进军次答里国,悉平之。乙酉,还至峥山,吐蕃帅尼伦、回纥帅阿必丁反,复破斩之。戊子春,从元帅阔阔出游骑入关中,金人闭关拒守,德海引骁骑五百,斩关入,杀守者三百人,直捣风陵渡寨,后兵不至,引还。己丑秋,破南山八十三寨,陕西平。德海导大将魁欲那拔都,假道汉中,历荆、襄而东,与金将武仙军十万遇于白河,德海提孤军转战,仙败走,斩首二万余级,复破金移剌粘哥军于邓。冬十一月,至钧州。辛卯春正月,睿宗军由洛阳来会于三峰山,金人沟地立军围之。睿宗令军中祈雪,又烧羊胛骨,卜得吉兆。夜大雪,深三尺,沟中军僵立,刀槊冻不能举。我军冲围而出,金人死者三十余万,其帅完颜哈达、移剌蒲兀走匿浮图上,德海命掘浮图基,出其柱而焚之,完颜斜烈单骑遁还洛阳。又破金将合喜兵于中牟。完颜斜烈复帅军十万来拒,战于郑,先登破之,杀其都尉左崇。以功迁右监军。壬辰正月,破金帅于黄龙冈。癸巳,取申、唐二州。甲午,河南复叛,德海往讨之,砲伤其足,以疾归,卒。
先是,太宗诏大臣忽都虎等试天下僧尼道士,选精通经文者千人,有能工艺者,则命小通事合住等领之,余皆为民。又诏天下置学廪,育人材,立科目,选之入仕,皆从德海之请也。子侃。
侃字仲和,幼为丞相史天泽所器重,留于家而教养之。弱冠为百户,鸷勇有谋略。壬辰,金将伯撒复取卫州,侃拒之,破其兵四万于新卫州。遂渡河,袭金主,至归德,败其兵于阏伯台,即从速不台攻汴西门,金元帅崔立降。以功授总把。从天泽屯太康,复以下德安功为千户。壬子,送兵仗至和林,改抄马那颜。从宗王旭烈兀西征。癸丑,至木乃兮。其国堑道,置毒水中,侃破其兵五万,下一百二十八城,斩其将忽都答而兀硃算滩。算滩,华言王也。丙辰,至乞都卜。其城在担寒山上,悬梯上下,守以精兵悍卒,乃筑夹城围之,莫能克。侃架砲攻之,守将火者纳失兒开门降。旭烈兀遣侃往说兀鲁兀乃算滩来降。其父阿力据西城,侃攻破之,走据东城,复攻破杀之。丁巳正月,至兀里兒城,伏兵,下令闻钲声则起。敌兵果来,伏发,尽杀之,海牙算滩降。又西至阿剌汀,破其游兵三万,祃拶答而算摊降。至乞石迷部,忽里算滩降。西戎大国也,地方八千里,父子相传四十二世,胜兵数十万。侃兵至。又破其兵七万,屠西城,破其东城,东城殿宇。皆构以沉檀木,举火焚之,香闻百里,得七十二弦琵琶、五尺珊瑚灯檠。两城间有大河,侃预造浮梁以防其遁。城破,合里法算滩登舟,睹河有浮梁扼之,乃自缚诣军门降。其将纣答兒遁去,侃追之,至暮,诸军欲顿舍,侃不听,又行十余里,乃止。夜暴雨,先所欲舍处水深数尺。明日,获纣答兒,斩之,拔三百余城。
又西行三千里,至天房,其将住石致书请降,左右以住石之请为信然,易之不为备,侃曰:“欺敌者亡,军机多诈,若中彼计,耻莫大焉。”乃严备以待。住石果来邀我师,侃与战,大败之,巴兒算滩降,下其城一百八十五。又西行四十里,至密昔兒。会日暮,已休,复驱兵起,留数病卒,西行十余里顿军,下令军中,衔枚转箭。敌不知也,潜兵夜来袭,杀病卒,可乃算滩大惊曰:“东天将军,神人也。”遂降。戊午,旭烈兀命侃西渡海,收富浪。侃喻以祸福,兀都算滩曰:“吾昨所梦神人,乃将军也。”即来降。师还,西南至石罗子,敌人来拒,侃直出掠阵,一鼓败之,换斯干阿答毕算滩降。至宾铁,侃以奇兵奄击,大败之,加叶算滩降。己未,破兀林游兵四万,阿必丁算滩大惧,来降,得城一百二十。西南至乞里弯,忽都马丁算滩来降。西域平。侃以捷告至钓鱼山,会宪宗崩,乃还邓,开屯田,立保障。
世祖即位,侃上疏陈建国号、筑都城、立省台、兴学校等二十五事,及平宋之策,其略曰:“宋据东南,以吴越为家,其要地则荆襄而已。今日之计,当先取襄阳。既克襄阳,彼扬、庐诸城,弹丸地耳,置之勿顾,而直趋临安,疾雷不及掩耳,江淮、巴蜀不攻自平。”后皆如其策。
中统二年,擢江汉大都督府理问官。三年二月,益都李璮及徐州总管李杲哥俱反,宋夏贵复来犯边。史天泽荐侃,召入见,世祖问计所出,曰:“群盗窃发,犹柙中虎。内无资粮,外无救援,筑城环之,坐待其困,计日可擒也。”帝然之,赐尚衣弓矢。驰至徐,斩杲哥。夏贵焚庐舍,徙军民南去,侃追贵,过宿迁县,夺军民万余人而还。赐金符,为徐、邳二州总管。杲哥之弟驴马,复与夏贵以兵三万来扰边境,侃出战,斩首千余级,夺战舰二百。
至元二年,有言当解史天泽兵权者,天泽遂迁他官,侃亦调同知滕州。三年,侃上言:“宋人羁留我使,宜兴师问罪。淮北可立屯田三百六十所,每屯置牛三百六十具,计一屯所也,足供军旅一日之需。”四年,徙高唐令,兼治夏津、武城等五县。五年,邑人吴乞兒、济南道士胡王反,讨平之。七年,改白马令,僧臧罗汉与彰德赵当驴反,又平之。帝以侃习于军务,擢为万户,从军下襄阳,由阳罗上流渡江。江南平,迁知宁海州,居一年,卒。
侃行军有纪律,野爨露宿,虽风雨不入民舍,所至兴学课农,吏民畏服。子秉仁、秉义。
○石天应
石天应,字瑞之,兴中永德人。善骑射,豪爽不羁,颇知读书,乡里人多归之。太祖时,太师、国王木华黎南下,天应率众迎谒军门。木华黎即承制授兴中府尹、兵马都提控,俾从南征。天应造战攻之具,临机应变,捷出如神,以功拜龙虎卫上将军、元帅右监军,戍燕。天应旌旗色用黑,人目之曰黑军。屡从木华黎,大小二百余战,常以身先士卒,累功迁右副元帅。辛巳秋八月,从木华黎征陕右,假道西夏,自东胜济河,南攻葭州,拔之。天应因说太师曰:“西戎虽降,实未可信。此州当金、夏之冲,居人健勇,仓库丰实,加以长河为限,脱为敌军所梗,缓急非便,宜命将守之,多造舟楫,以备不虞,此万世计也。”木华黎然之,表授金紫光禄大夫、陕西河东路行台兵马都元帅,以劲兵五千留守葭芦。遂造舟楫,建浮桥。诸将多言水涨波恶,恐劳费无功,天应下令曰:“有沮吾事者,断其舌!”桥成,诸将悦服。先时,葭守王公佐收合余烬,攻函谷关,将图复故地,及见桥成,遂溃去。于是分兵四出,悉定葭、绥之地。
一日,谒木华黎于汾水东,木华黎谕以进取之策。天应还镇,召将佐谓曰:“吾累卿等留屯于此,今闻河中东西皆平川广野,可以驻军,规取关陕,诸君以为如何?”或谏曰:“河中虽用武之地,南有潼关,西有京兆,皆金军所屯;且民新附,其心未一,守之恐贻噬脐之悔。”天应曰:“葭州正通鄜、延,今鄜已平,延不孤立,若发国书,令夏人取之,犹掌中物耳。且国家之急,本在河南,此州路险地僻,转饷甚难,河中虽迫于二镇,实用武立功之地,北接汾、晋,西连同、华,地五千余里,户数十万,若起漕运以通馈饷,则关内可克期而定,关内既定,长河以南,在吾目中矣。吾年垂六十,老耄将至,一旦卧病床笫,闻后生辈立功名,死不瞑目矣。男兒要当死战阵以报国,是吾志也!”秋九月,遂移军河中。既而金军果潜入中条,袭河中。天应知之,先遣骁将吴泽伏兵要路。泽勇而嗜酒,是夕,方醉卧林中,金兵由间道已直抵城下。时兵烬后,守具未完,新附者争缒而去,敌乘隙入。天应见火举,知敌已入,奋身角战,左右从者四十余骑,皆曰:“吴泽误我!”或劝西渡河,天应曰:“先时人谏我南迁,吾违众而来此,事急弃去,是不武也。纵太师不罪我,何面目以见同列乎!今日惟死而已,汝等勉之。”少顷,敌兵四合,天应饮血力战,至日午,死之。木华黎闻而痛惜焉。
子焕中,知兴中府事;执中,行军千户;受中,兴中府相副官。
初,天应死事时,弟天禹子佐中在军中。伺敌少懈,倒抽其斧,反斫之,突城而出,趋木华黎行营,求得蒙古军数千,回与敌战,败之。木华黎嘉其勇,奏授金符,行元帅;寻诏将官各就本城,授兴中府千户。子安琬,袭职,佩金符,从征大理,讨李璮,皆有功。十三年,隆兴之分宁叛,行省檄安琬讨之。贼背山而阵,安琬引兵出阵后,贼惊溃,退而距守。安琬挥兵直抵垒门,贼扬言曰:“愿少容行伍而战,死且不憾。”安琬从之。贼果出阵,安琬突阵而入,大呼曰:“吾止诛贼首,庸卒非我敌也!”手刃中贼背,生擒之。累功至右卫亲军副都指挥使,进阶怀远大将军,赐金虎符,后授大同等处万户,领江左新附卒万人,屯田红城。大德三年,李万户当戍和宁,亲老且病,安琬请代其行,及还,以病卒。子居谦袭职,后改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
○移剌捏兒
移剌捏兒,契丹人也。幼有大志,膂力过人,沉毅多谋略。辽亡,金以为参议、留守等官,皆辞不受。闻太祖举兵,私语所亲曰:“为国复仇,此其时也。”率其党百余人诣军门献十策。帝召见,与语奇之,赐名赛因必阇赤。又问:“尔生何地?”对曰:“霸州。”因号为霸州元帅。乙亥,拜兵马都元帅,佐太师木华黎取北京,下高、利、兴、松、义、锦等二十六城,破五十四寨,平利州贼刘四禄。及锦州贼张致兵势方炽,且盗名号,木华黎命捏兒与大将乌也兒、椆斡兒合兵讨之。致拒战,捏兒出奇兵掩击,斩致。木华黎第功以闻,迁龙虎卫上将军、兵马都提控元帅。继取辽东西广宁、金、复、海、盖等十五城。兴州监州重兒反,复与乌也兒讨平之。帝遣使者诏之曰:“自汝效顺,战功日多,今赐汝金虎符,居则理民,有事则将,其勿替朕意。”戊寅,从攻东平。辛巳,从攻延安。壬午,从围凤翔,先登,手杀数十人,左臂中流矢,创甚,裹创进攻丹、延。木华黎止之,对曰:“创未至死,敢自爱耶!”木华黎壮之,与所乘白马。明日,介其马,饰以硃缨,简骁卫七百人,与金兵战。木华黎乘高,见其驰突万众中,曰:“此霸州元帅也。”诸军继进,金兵败走,丹、延十余城皆降,迁军民都达鲁花赤、都提控元帅,兼兴胜府尹。癸未,从帝征河西,取甘、合、辛、蛇等州。师还,复从木华黎攻益都,下莱、胶、淄等三十二城。戊子,得疾归高州,卒。赠推忠宣力保德功臣、太尉、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兴国公,谥武毅。子买奴。
买奴蚤从父习战阵,初入见,太祖问曰:“汝年小,能袭父爵乎?”对曰:“臣年虽小,国法不小。”帝异其对,顾左右曰:“此兒甚肖乃父。”以为高州等处达鲁花赤,兼征行万户。庚寅,命攻高丽花凉城,监军张翼、刘霸都殒于敌,买奴怒曰:“两将陷贼,义不独生!”趋出战,破之,诛首将,抚安其民。进攻开州,州将金沙密逆战,擒之。城中人出童男女及金玉器以献,却不受。遂下龙、宣、云、泰等十四城。癸巳,从诸王按赤台征女直万奴部,有功。未几召还。兴州赵祚反,土豪杨买驴等附之。帝命从亲王察合台帅师讨之,斩贼将董蛮等,围买驴于险树寨,三月不能下。买奴令健卒刘五兒,即寨北小径上大树,以绳潜引百人登寨,直前劫之,买驴投崖死,余党悉平。太宗即位,录功,赐金鞍良马。乙未,从征高丽,入王京,取其西京而还,赐金锁甲,加镇国上将军、征东大元帅,佩金符。复命出师高丽,将行,以疾卒,年四十。赠推诚效义功臣、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追封兴国公,谥显懿。子元臣。
元臣,别名哈剌哈孙,年十六入宿卫,应对进止有度,世祖谓丞相和鲁火孙曰:“此勋臣子,非凡器也。”以为怯薛必阇赤,袭千户,将其父军。从伐宋,攻淮西,戍清口,取瓜洲,下通、泰,累有功。至元十二年,从丞相伯颜平宋,进阶武义将军、中卫亲军总管,佩金虎符。十四年,只兒瓦台叛,围应昌府,时皇女鲁国公主在围中。元臣以所部军驰击,只兒瓦台败走,追至鱼兒泺,擒之,公主赐赉甚厚,奏请暂留元臣镇应昌,以安反侧。居一岁,召至京师,迁明威将军、后卫亲军副都指挥使,还镇应昌。又三岁,召还,加昭勇大将军。十九年,帝以所籍入权臣家妇赐之,元臣辞曰:“臣家世清素,不敢自污。”帝嘉叹不已。二十二年,进昭毅大将军,同佥江淮行枢密院事。行院罢,归高州。帝亲征乃颜,元臣率家僮五十人见行在所,愿效前驱。八年,移佥湖广行枢密院,时溪洞施、容等州蛮獠作乱,元臣亲入其境,喻以祸福,贼首鲁万丑降。三十年,卒于官。赠安远功臣、龙虎卫上将军、同知枢密院事,追封兴国公,谥忠靖。子迪,中奉大夫、湖广宣慰使都元帅。
○耶律秃花秃满答兒 忙古带
耶律秃花,契丹人。世居桓州,太祖时,率众来归。大军入金境,为向导,获所牧马甚众。后侍太祖,同饮班术河水。从伐金,大破忽察虎军。又从木华黎收山东、河北,有功,拜太傅、总领也可那延,封濮国公,赐虎符、银印,岁给锦币三百六十匹。统万户扎剌兒、刘黑马、史天泽伐金,卒于西河州。
子硃哥嗣,仍统刘黑马等七万户,与都元帅塔海绀卜同征四川,卒于军。子宝童嗣,以疾不任事,硃哥弟买住嗣,而以宝童充随路新军总管。买住言于宪宗曰:“今欲略定西川下流诸城,当先定成都,以为根本,臣请往相其地。”帝从之,遂率诸军往成都,攻嘉定,未下而卒。子忽林带嗣,总诸军,立成都府,卒于军。以兄百家奴嗣。自硃哥至百家奴,并袭太傅、总领也可那延。
秃满答兒者,百家奴之弟,忽林带之兄也,常留中宿卫。后百家奴解兵柄为他官,乃授成都管军万户,代将其军。至元十一年,从忽敦攻嘉定,修平康寨以守之。十二年,从汪田哥攻九顶山,破之,杀都统一人,嘉定降。从忽敦徇下泸、叙诸城,围重庆,守合江口,又以舟师塞龙门濠,遏其援兵。十三年,泸州叛,从汪田哥攻之。重庆遣兵援泸,邀击破之,获七十人。泸坚守不下,秃满答兒夜率兵攻夺水城以进,黎明,先登,入泸城,克之,斩其将王世昌、李都统。复从不花围重庆,守将张珏搏战,败之城下,重庆降。赐虎符,授夔路招讨使,迁四川东道宣慰使,仍兼夔路招讨,改同佥四川等处行枢密院事,迁四川等处行中书省左丞。尚书省立,改行尚书省左丞,进右丞,卒。
忙古带,宝童之子也。世祖时,赐金符,袭父职,为随路新军总管,统领山西两路新军。从行省也速带兒征蜀及思、播、建都诸蛮夷,有功,升万户。从攻罗必甸,至云南,诏以其众入缅,迎云南王。金齿、白衣、答奔诸蛮,往往伏险要为备,忙古带奋击破之,凡十余战,至缅境,开金齿道,奉王以还,迁副都元帅。从诸王阿台征交趾,至白鹤江,与交趾伪昭文王战,夺其战舰八十七艘。又从云南王攻罗必甸,破之。二十九年,入觐。成宗即位,授乌撒乌蒙等处宣慰使,兼管军万户,迁大理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大德六年,乌撒、罗罗斯叛,云南行省命率师讨平之。事闻,赐钞三千贯、银五十两、金鞍辔及弓矢,以旌其功。九年,讨普安罗雄州叛贼阿填,擒杀之。进骠骑卫上将军,遥授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左丞,行大理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卒于军。至大四年,赠龙虎卫上将军、平章政事,仍追封濮国公,谥威愍。子火你赤,袭万户。
○王子荣祖
王珣,字君宝,本姓耶律氏,世为辽大族。金正隆末,契丹窝斡叛,祖成从母氏避难辽西,更姓王氏,遂为义州开义人。父伯俊。伯父伯亨无子,以珣为后。珣武力绝人,善骑射,尤长于击鞠。年三十余,遇道士,谓珣曰:“君之相甚奇,它日因一青马而贵。”珣未之信。居岁余,有客以青马来鬻,珣私喜曰:“道士之言或验乎?”乃倍价买之。后乘以战,其进退周旋,无不如意。又尝行凌水滨,得一古刀,其背铭曰:“举无不克,劝必成功。”常佩之,每有警,必先鸣,故所向皆捷。
初,河朔兵动,豪强各拥众据地,珣慨然曰:“世故如此,大丈夫当自振拔,否则为人所制。”乃召诸乡人,谕以保亲族之计。众从之,推珣为长,旬月之间,招集遗民至十余万。岁乙亥,太师木华黎略地奚,珣率吏民出迎,承制以珣为元帅,兼领义、川二州事。丙子春,张致僭号锦州,阴结开义杨伯杰等来掠义州,珣出战,伯杰引去。会致兄子千骑来冲,珣选十八骑突其前,复令左右掎角之。一卒以枪刺珣,珣挥刀杀之,其众溃走,获其马几尽。时兴中亦叛,木华黎围之,召珣以全军来会。致窥觇其虚,夜袭之,家人皆遇害。及兴中平,珣无所归,木华黎留之兴中,遣其子荣祖驰奏其事。帝谕之曰:“汝父子宣力我家,不意为张致所袭。归语汝父,善抚其军,自今以往,当忍耻蓄锐,俟逆党平,彼之族属、城邑、人民,一以付汝,吾不吝也。仍免徭赋五年,使汝父子世为大官。”珣以木华黎兵复开义,擒伯杰等,杀之。进攻锦州,致部将高益缚致妻子及其党千余人以献,木华黎悉以付珣,珣但诛致家,其余皆释之,始还义州。
丁丑,入朝,帝嘉其功,赐金虎符,加金紫光禄大夫、兵马都元帅,镇辽东便宜行事,兼义、川等州节度使。珣貌黑,人呼为哈剌元帅,哈剌,中国言黑也。从木华黎兵略山东,至满城,令还镇,戒之曰:“彼新附之民,恃山海之险,反覆不常,非尽坑之,终必为变。”对曰:“国朝经略中夏,宜以恩信结人,若降者则杀,后宁复有至者乎!”遂还,以子荣祖代领其众。甲申春正月卒,年四十八。珣为政简易,赏罚明信,诛强抚弱,毫发无徇。子四人,荣祖袭。
荣祖字敬先,珣长子也。性沉厚,语音如钟,勇力绝人。珣初附于木华黎,以荣祖为质,稍见任用。珣卒,袭荣禄大夫、崇义军节度使、义州管内观察使。从嗣国王孛鲁入朝,帝闻其勇,选力士三人迭与之搏,皆应手而倒。欲留置宿卫,会金平章政事葛不哥行省于辽东,咸平路宣抚使蒲鲜万奴僭号于开元,遂命荣祖还,副撒里台进讨之。拔盖州、宣城等十余城,葛不哥走死。金帅郭琛、完颜曳鲁马、赵遵、李高奴等犹据石城,复攻拔之,曳鲁马战死,遵与高奴出降。虏生口千余,撒里台欲散于麾下,荣祖屡请,皆放为民。方城未下时,荣祖遣部卒贾实穴其城,城崩被压,众谓已死,弗顾也。荣祖曰:“士忘身死国,安忍弃去。”发石取之,犹生,一军感激,乐为效死。有言义人怀反侧者,撒里台将屠之,荣祖驰驿奏辨,事乃止。己丑,授北京等路征行万户,换金虎符。伐高丽,围其王京,高丽王力屈,遣其兄淮安公奉表纳贡。进讨万奴,擒之。赵祁以兴州叛,从诸王按只台平之。祁党犹剽掠景、蓟间,复从大将唐兀台讨之,将行,荣祖曰:“承诏讨逆人耳,岂可戮及无辜,宜惟抗我者诛。”大将然之,由是免死者众。再从征高丽,破十余城,高丽遣子綧入质。帝赐锦衣,旌其功。又从诸王也忽略地三韩,降天龙诸堡,皆禁暴掠,民悦服之。破五里山城,请于主将,全其民,遂下甕子城、竹林寨、苦苫数岛。帝嘉其功,赐以金币,官其子兴千户,仍赏其部曲。移镇高丽平壤,帝遣使谕之曰:“彼小国负险自守,釜中之鱼,非久自死,缓急可否,卿当熟思。”荣祖乃募民屯戍,辟地千里,尽得诸岛屿城垒。高丽遣其世子倎出降,遂以倎入朝。
中统元年夏,诏荣祖诣阙,帝抚慰之曰:“卿父子勤劳于国,诚节如一。”进沿边招讨使,兼北京等路征行万户,赐宝鞍、弓矢。还镇,以病卒,年六十五。子十三人,显者七人:通,兴中府尹;泰,权知义、锦、川等州总管;兴,征东千户;遇,襄阳路管军万户;达,东京五处征行万户;廷,镇国上将军、中卫亲军都指挥使;璲,江西湖东道提刑按察使。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三十七
列传第三十七
○石抹也先
石抹也先者,辽人也。其先尝从萧后举族入突厥,及后还而族留。至辽为述律氏,号称后族。辽亡,改述律氏为石抹氏。其祖库烈兒,誓不食金禄,率部落远徙。年九十,夜得疾,命家人候日出则以报,及旦,沐浴拜日而卒。父脱罗华察兒,亦不仕。有子五人,也先其仲子也。年十岁,从其父问宗国之所以亡,即大愤曰:“兒能复之。”及长,勇力过人,善骑射,多智略,豪服诸部。金人闻其名,征为奚部长,即让其兄赡德纳曰:“兄姑受之,为保宗族计。”遂深自藏匿,居北野山,射狐鼠而食。闻太祖起朔方,匹马来归。首言:“东京为金开基之地,荡其根本,中原可传檄而定也。”太祖悦,命从太师、国王木华黎取东京。师过临潢,次高州,木华黎令也先率千骑为先锋,也先曰:“兵贵奇胜,何以多为?”谍知金人新易东京留守将至,也先独与数骑邀而杀之,怀其所受诰命,至东京,谓守门者曰:“我新留守也。”入据府中,问吏列兵于城何谓,吏以边备对,也先曰:“吾自朝廷来,中外晏然,奈何欲陈兵以动摇人心乎!”即命撤守备,曰:“寇至在我,无劳尔辈。”是夜,下令易置其将佐部伍。三日,木华黎至,入东京,不费一矢,得地数千里、户十万八千、兵十万、资粮器械山积,降守臣寅答虎等四十七人,定城邑三十二。金人丧其根本之地,始议迁河南。岁乙亥,移师围北京。城久不下,及城破,将屠之。也先曰:“王师拯人水火,彼既降而复屠之,则未下者,人将死守,天下何时定乎!”因以上闻,赦之。授御史大夫,领北京达鲁花赤。时石天应与豪酋数十据兴中府,也先分兵降之,奏以为兴中尹。又命也先副脱忽阑阇里必,监张鲸等军,征燕南未下州郡。至平州,鲸称疾不进,也先执鲸送行在所,帝责之曰:“朕何负汝?”鲸对曰:“臣实病,非敢叛。”帝曰:“今呼汝弟致为质,当活汝。”鲸诺而宵遁,也先追戮之,致已杀使者应其兄矣。致既伏诛,也先籍其私养敢死之士万二千人号黑军者,上于朝。赐虎符,进上将军,以御史大夫提控诸路元帅府事,举辽水之西、滦水之东,悉以付之。后从国王木华黎攻蠡州北城,先登,中石死,时年四十一。子四人:曰查剌,曰咸锡,曰博罗,曰侃。
查剌,亦善射,袭御史大夫,领黑军。戊寅,从木华黎攻平阳、太原、隰、吉、岢岚、关西诸郡,下之。遂攻益都,久不下,及降,众欲屠其城,查剌曰:“杀降不祥,且得空城,将安用之?”由是遂免。己卯,诏以黑军分屯真定、固安、太原、平阳、隰、吉、岢岚诸郡。及南征,尽以黑军为前列,败金将白撒、官奴于河。渡河再战,尽杀之,长驱破汴京,入自仁和门,收图籍而还。帝悉以诸军俘获赐黑军。癸巳,从国王塔思征金帅宣抚万奴于辽东之南京,先登,众军乘之而进,遂克之,王解锦衣以赐。辛丑,太宗嘉其功,授真定、北京两路达鲁花赤。癸卯,卒于柳城,年四十四。子库禄满,袭职。中统三年,从征李璮,中流矢卒。子良辅,袭黑军总管,至元十七年,以功累升昭毅大将军、沿海副都元帅。二十一年,改沿海上副万户。大德十一年,告老。子继祖,袭万户。咸锡之子度剌,攻樊城,战死。赡德纳后亦弃金官来归,为别失八里达鲁花赤,卒。其孙亦剌马丹,仕至辽阳省左丞。亦剌马丹子仓赤,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
○何伯祥子玮
何伯祥,易州易县人。幼从军于金,从张柔来归。太祖定河朔,惟保定王子昌、信安张进坚守不下。子昌,金骁将也,柔命伯祥取之。兵逼其城,子昌出走,追及之,伯祥执枪驰马,子昌反射之,中手而贯枪,伯祥拔矢弃枪,策马直前,徒手搏之,擒子昌。进闻之,亦遁去。伯祥遂攻西山诸寨,悉平之。后攻汴梁,拔洛阳,围归德,破蔡州,论功居多,授易州等处军民总管。丁酉,从主帅察罕伐宋,伯祥拔三十余栅,获战舰千余艘,又破芭蕉、望乡、大洪、张家等寨,俘获甚众,器械山积。察罕以其功闻,赐锦衣、金甲。壬子,诸军入宋境,察罕自他道遽还,诸军仓皇失措,伯祥曰:“此必为敌所遏,不若出其不意,而遂深入其地,彼不我测,乃可出也。”遂率兵突战,直抵司空寨,疏布营垒,陵高伐木,为攻取势。既夜,命为五营,营火十炬,伏精锐于营侧险要之地。天将明,令士卒速行,而鸣鼓其后。宋兵果来追,伏发,惊骇溃去,追击,大破之,转战百余里,他军不能归者,皆赖以出。帝闻之,赐金二百两。世祖南伐,伯祥参预军事,多所献纳,卒于军。赠仪同三司、太保、上柱国,追封易国公,谥武昌。子玮。
玮始袭父职,知易州。兄行军千户卒,玮复袭之,镇亳州。从围襄樊,宋将夏贵率舟师来救,玮时建营于城东北,当其冲。贵兵纵火焚北关,遂进逼玮,万户脱因不花等呼玮入城,玮曰:“建功立业,此其时也,何避焉!”乃率其众,誓以死战,开营门,以身先之,贵败走。至元十一年,丞相伯颜受命伐宋,辟玮为帐前都镇抚。师次阳罗堡,夏贵率战舰列江上下,玮从元帅阿术,率众先渡,诸军继之,贵复败走。宋丞相贾似道率舟师拒于丁家洲,玮将勇敢士出战,夺舟千余艘,似道遁去。授武德将军、管军总管,佩金虎符。宋既平,进怀远大将军、太平路军民达鲁花赤,俄升昭勇大将军、行户部尚书、两淮都转运使。至元十八年,擢参议中书省事。二十年,擢为江浙按察使。二十二年,改大名路总管。二十八年,迁湖南宣慰使。三十一年,拜中书参知政事。时宰执凡十一人,玮曰:“古者一相,专任贤也,今宰执员多,政出多门,转相疑忌,请损之。”不从,遂乞代。大德四年,授侍御史,以母病辞。七年,授御史中丞,陈当世要务十条,成宗嘉纳之。京师孔子庙成,玮言:“唐、虞、三代,国都、闾巷莫不有学,今孔庙既成,宜建国学于其侧。”从之。赛典赤、八都马辛等还自贬所,复相位,玮言:“奸党不可复用,宜选正人以居庙堂。”帝深然之。监察御史郭章劾郎中哈剌哈孙受赃,具服,而哈剌哈孙密结权要,以枉问诬章。玮率台臣入奏,辨论剀切,章遂得释。九年冬,将有事于南郊,议配享,玮曰:“严父配天,万世不易。”不果行。成宗崩,丞相阿忽台奉皇后旨,集廷臣议祔庙用摄政事,玮难之,阿忽台变色曰:“中丞谓不可行,独不畏死耶?”众皆危惧,玮从容曰:“死畏不义耳,苟死于义,夫复何畏!”未几,以疾去位。武宗即位于上都,授太子副詹事,遣使促使就职,复遥授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武宗至自上都,临朝,问曰:“孰为何中丞?”玮出拜,帝曰:“朕知卿能以忠直为国,朕有不逮,卿当勉辅。”
至大元年,迁太子詹事,兼卫率使。俄拜中书左丞,仍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未几,擢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佩金虎符,提调屯田事。帝召至榻前,面谕曰:“汴省事重,屯田久废,卿当为国竭力。”赐黑貂裘一、锦衣二袭。玮至汴,建诸葛亮祠,立书院,以地三千亩赡之。三年,改河南行尚书省平章政事,卒。赠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梁国公,谥文正。
○李守贤
李守贤,字才叔,大宁义州人也。祖小字放军,尝从金将攻宋淮南,飞石伤髀,录功,赏生口七十。主将分命将校杀所掠俘,苟有失亡者,罪死,放军当杀五百人,皆纵之去。金大安初,守贤暨兄庭植,弟守正、守忠,从兄伯通、伯温,归款于太师、国王木华黎,入朝太祖于行在所,即命庭植为龙虎卫上将军、右副元帅、崇义军节度使,守贤授锦州临海军节度观察使,弟守忠为都元帅,守河东。朝廷以全晋为要害之地,人心危疑未定,非守贤镇抚之不可,乃自锦州迁河东南路兵马都总管。既至,河东人皆曰:“吾等可恃以生矣。”
岁戊子,朝于和林,加金紫光禄大夫,知平阳府事,兼本路兵马都总管。庚寅,太宗南伐,道平阳,见田野不治,以问守贤,对曰:“民贫窘,乏耕具致然。”诏给牛万头,仍徙关中生口垦地河东。辛卯,平阳当移粟万石输云中,守贤奏以“百姓疲敝,不任輓载,”帝嘉纳之。时河中未下,守贤建言,以为将士逗留沮挠,多所伤溺,臣请自北面凿城先登。如其言,城果下,遂构浮桥。明年,蒲津南济潼关。二月,大破赵雄兵于芮城。
时方会师围汴,留守贤屯嵩、汝。金兵十余万,保少室山太平寨,守贤以三千人介其中,度其帅完颜延寿无守御之才,癸巳正月望夕,延寿击球为嬉,守贤潜遣轻捷者数十人,缘崖蚁附以登,杀其守卒,遂大纵兵入,破之,下令禁无抄掠,悉收余众以归。不两旬,连天、交牙、兰若、香炉诸寨,皆望风俱下,守贤未尝妄杀一人。及攻河南,其渠魁强元帅者,以其众出奔,守贤追及,降之。秦蓝帅王祐,聚众数万,据虢之南山,守贤使人责祐,祐素惮守贤威略,即以所部来附,关东、洛西遂定。甲午冬十月卒,年四十六。
子彀嗣。岁丁酉,从太师塔海绀卜征蜀汉,有功。明年,攻碉门。又明年,下万州,会战于瞿塘,获战舰千余艘。辛丑,朝行在所,授河东道行军万户,兼总管。己巳,进兵攻成都,由广元出葭萌,度木瓜坡。蜀之余孽团聚为梗,闻彀至,潜为伏以待。彀谍知之,令众衔枚疾进,出其不意,贼兵败走,长驱至成都,破之。壬子,袭嘉定。戊午秋,宪宗南伐。己未,入梁州,师次江上,造舟为梁,以通援兵,且断宋人往来之路。会江涨,梁中绝,宋将率舟师万艘逆战,彀以一旅先犯之,诸军继进,遂破之。明日,帝召谓诸将曰:“汝辈平日自负鸷勇,及临敌,不能为朕立尺寸功。独李彀身犯矢石,摧锋陷阵,视敌篾如。言勇者,如彀乃可耳。”赐白金二百五十两。中统三年,改河东路总管,佩金虎符,移京兆路,加昭勇大将军,未几,转洺磁路。至元七年正月卒,年四十九。子十一人。伯温,见《忠义传》。
○耶律阿海
耶律阿海,辽之故族也。金桓州尹撒八兒之孙,尚书奏事官脱迭兒之子也。阿海天资雄毅,勇略过人,尤善骑射,通诸国语。金季,选使王可汗,见太祖姿貌异常,因进言:“金国不治戎备,俗日侈肆,亡可立待。”帝喜曰:“汝肯臣我,以何为信?”阿海对曰:”愿以子弟为质。”明年,复出使,与弟秃花俱往,慰劳加厚,遂以秃花为质,直宿卫。阿海得参预机谋,出入战阵,常在左右。岁壬戌,王可汗叛盟,谋袭太祖。太祖与宗亲大臣同休戚者,饮辨屯河水为盟,阿海兄弟皆预焉。既败王可汗,金人讶其使久不还,拘家属于瀛。阿海殊不介意,攻战愈厉。帝闻之,妻以贵臣之女,给户,俾食其赋。癸亥冬,进攻西夏诸国,累有功。丙寅,帝建龙旂,即大位,敕左帅阇别略地汉南,阿海为先锋。辛未,破乌沙堡,鏖战宣平,大捷浍河,遂出居庸,耀兵燕北。癸酉,拔宣德、德兴,乘胜次北口,阇别攻下紫荆关。阿海奏曰:“好生乃圣人之大德也。兴创之始,愿止杀掠,以应天心。”帝嘉纳焉。遂分兵略燕南、山东诸郡,还驻燕之近郊。金主惧,请和,谕其使曰:“阿海妻子,何故拘系弗遣?”即送来归。师还,出塞。甲戌,金人走汴,阿海以功拜太师,行中书省事;封秃花为太傅、濮国公,每宴享,必赐坐。命秃花从木华黎取中原。阿海从帝攻西域,俘其酋长只阑秃,下蒲华、寻斯干等城,留监寻斯干,专任抚绥之责。未几,以疾薨于位,年七十三。至元十年,追封忠武公。
子三人:长忙古台,次绵思哥,次捏兒哥。忙古台在太祖时,为御史大夫,佩虎符,监战左副元帅官、金紫光禄大夫,管领契丹汉军,守中都,招安水泊等处,卒,无子。捏兒哥在太祖时,佩虎符,为右丞,行省辽东。万奴叛,举家遇害。绵思哥袭太师,监寻斯干城,久之,请还内郡,守中都路也可达鲁花赤,佩虎符,卒。子二人:买哥,通诸国语,太祖时为奉御,赐只孙服,袭其父中都之职。时供亿浩繁,屡贷于民,买哥悉以私帑偿之,事闻,赐银万两。戊午,从攻蜀,师次钓鱼山,卒于军。妻移剌氏,以哀毁卒,特赠贞静。子七人:老哥,历提刑按察使,入为中书左丞。驴马,备宿卫,为必阇亦,仕至右卫亲军都指挥使。至元二十四年,世祖宴于柳林,命驴马居其父位次,赐只孙服。二十五年,戍哈丹秃,有战功,以老乞骸骨。子六人:五台奴,袭职;拔都兒,中书右丞;文谦,兴国路总管;卜花,早卒,蒙古不花,荆湖北道宣慰使;虎都不花,一名文炳,湖州同知;万奴,为人匠副总管。
○何实
何实,字诚卿,其先北京人,曾祖抟霄,雄于赀,好施与,乡里以善人称。祖鼎敬。父道忠,仕金,为北京留守。实少孤,依叔父居,气节不凡,家人常入卧内,见一青蛇蜿蜒衣被中,骇而视之,乃实也。及长,通诸国译语,骁勇善骑射,倜傥不羁,远近之民,慕其雄略,咸归心焉。
岁乙亥,中原盗起。锦州张鲸,自立为临海郡王,遣使纳款于太祖,寻以叛伏诛。鲸弟致,初以叛谋于实,实厉声叱曰:“天之历数在朔方,汝等恣为不轨,徒自毙耳!”乃籍户口一万,募兵三千,丙子春,来归。大将木华黎与论兵事,奇变百出。拊髀欣跃,大加称赏,遂引见太祖,献军民之数。帝大悦,赐鞘剑一,命从木华黎选充前锋。时张致复据锦州,实与贼遇于神水县,挺身陷阵,殊死战,杀三百余人,获战马兵械甚众,木华黎奏赐鞍马弓矢以励之。以功,为帐前军马都弹压。诏封木华黎太师、国王,东下齐数郡。使实帅师四千,取燕南、齐西之地,首击邢州,徇赵郡,取魏鄴,下博关,袭曹、濮、恩、德、泰安、济宁,势如破竹。薄潍州,与木华黎会。迁兵马都镇抚,从取大同、雁门、石、隰等州,悉平之。引兵掠太原、平阳、河中、京兆诸城,所向款附。木华黎录其功,表实为元帅左监军。
癸未,木华黎卒,子孛鲁嗣。武仙复叛,据邢。实帅师五千围之,立云梯,先士卒登堞,横槊突之,城破,武仙走,逐北四十里,大破之,斩首二百余级。是夜,仙党遁去。实下令,敢有擅剽掠者斩,军中肃然,士民按堵。孛鲁命戍于邢,多著善政,邢民敬之如神明。甲申,孛鲁征西夏,以实分兵攻汴、陈、蔡、唐、邓、许、钧、睢、郑、亳、颍,所至有功,计枭首一千五百余级,俘工匠七百余人。孛鲁复命驻兵邢州,分织匠五百户,置局课织。丁亥,赐金虎符,便宜行元帅府事。邢因武仙之乱,岁屡饥,请移匠局于博,孛鲁从之。悯其劳瘁,使勿出征,更檄东平严实,与之分治军民事。博值兵火后,物货不通,实以丝数印置会子,权行一方,民获贸迁之利。庚寅,有旨收诸将金符。乙未,孛鲁以实子仲泽为质子。
丁酉,太宗数召入见,实贡金币纹绮三篚。次陵州,遇寇,实与左右射之,毙二十余人,生获十余人。朝于幄殿,帝欢甚,问遇盗之故,命所获寇勿杀,仍以赐实。是日,赐坐,与论军中故事,良久,曰:“思卿效力有年,朕欲授以征行元帅,后当重任。”实叩头谢曰:“小臣被坚执锐,从事锋镝二十余年,身被十余枪,右臂不能举,已为废人矣。臣不敢辱命。愿辞监军之职,幸得元佩金符,督治工匠,岁献织币,优游以终其身,于臣足矣。”帝默然不悦,令射以观其强弱,实不能射。命入宿卫,密使人觇之,实臂果不能举。固辞十余,始可其奏。遂锡宴,取金符亲赐之,授以汉字宣命,充御用局人匠达鲁花赤,子孙世其爵。更赐白貂帽、减铁系腰、貂衣一袭、弓一、矢百,遣归。丁巳,卒于博。
子九人,孙十七人。子崇礼,授应奉翰林文字、从仕郎、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
○郝和尚拔都
郝和尚拔都,太原人,以小字行,幼为蒙古兵所掠,在郡王迄忒麾下,长通译语,善骑射。太祖遣使宋,往返数四,以辩称。岁戊子,以为九原府主帅,佩金符。庚寅,率兵南伐,略地潼、陕,有功。辛卯,授行军千户。乙未,从皇子南伐,至襄阳,宋兵四十万逆战汉水上。领先锋数百人,直前冲其阵,宋兵大溃。丙申,从都元帅塔海征蜀,下兴元。宋将王连以重兵守剑阁,乃募敢死士十二人,乘夜破关,入蜀,诸城悉下。明年,取夔府,抵大江,宋兵三十万军于南岸。郝和尚拔都选骁勇九人,乘轻舸先登,横驰阵中,既出复入,宋兵不能支,由是以善战名。庚子岁,太宗于行在所命解衣数其疮痕二十一,嘉其劳,进拜宣德西京太原平阳延安五路万户,易佩金虎符,以兵二万属之,复赐马六骑、金锦弓铠有差。甲辰,朝定宗于宿甕都之行宫,赐银万铤,辞以“赏过厚,臣不应独受,臣得效微劳,皆将校协力之功”,遂奏将校刘天禄等十一人,皆赐之金银符。戊申,奉诏还治太原,请凡远道租税监课过重者,悉蠲除之。岁饥,出白金六十铤、粟千石、羊数千,以助国用。己酉,升万户府为河东北路行省,得以便宜从事,凡四年,壬子三月,卒。追赠太保、仪同三司、冀国公,谥忠定。
子十二人:长天益,佩金符,太原路军民万户都总管;次仲威,袭五路万户;扎剌不花,镇蛮都元帅、军民宣慰使;天举,大都路总管,兼府尹;天祐,陕西奥鲁万户;天泽,夔州路总管;天麟,京兆等路诸军奥鲁万户;天挺,河南江北行中书省平章政事。
○赵瑨
赵瑨,云中蔚州人。父昆,仕金为帅府评事。兄珪,以万户守飞狐城。岁庚午,昆卒,珪辇其母如蠡州,留瑨于飞狐。瑨自幼不羁,闲习武事。癸酉,太祖南伐,先锋至飞狐,城中不知所为。瑨诣县曰:“大兵压境,不降何待!”众从之。丁丑,太师、国王木华黎驻兵桓州,署为百户,从攻蠡州。金兵闭城拒守,国王裨将石抹也先战死,王怒,将屠其城,瑨泣曰:“母与兄在城中,乞以一身赎一城之命。”哀恳切至,国王义而许之。从攻相州,抵其门,死士突出,瑨直前击之,流矢中鼻侧,镞出脑后,拔矢再战,七日破其城。论功,授冀州行军都元帅,佩金虎符。瑨让其兄珪,朝廷从之,改授瑨军民总管,稍迁易州达鲁花赤,佩金符。太宗下河南,瑨自易州驰驿输矢二十余万至行在,帝大喜,命权中都省事。癸巳,赵扬据兴州叛,瑨进军平之,迁中山、真定二路达鲁花赤。中统元年,诏立十道宣慰司,以瑨为顺天宣慰使。至元元年,转淄莱路总管。六年,改太原路总管。十二年,升燕南道提刑按察使。十四年,迁河南道。十六年,致仕。明年卒,年八十。皇庆元年,赠仪同三司、太保、上柱国,追封定国公,谥襄穆。子秉温。
秉温,事世祖潜邸,命受学于太保刘秉忠,从征吐蕃、云南大理。中统初,诏行右三部事。至元七年,创习朝仪,阅试称旨,授尚书礼部侍郎、知侍仪司事。明年,授秘书少监,购求天下秘书。十九年,迁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侍仪司事。《授时历》成,赐钞二百锭,进阶中奉大夫。二十九年,编《国朝集礼》成,帝特命其子慧袭侍仪使。皇庆元年,赠金紫光禄大夫、司徒、云国公,谥文昭。子慧,后仕至昭文馆大学士。
○石抹明安
石抹明安,桓州人。性宽厚,不拘小节。为童子时,尝骑杖为马,今群兒前导,行列整肃,无敢喧哗者。父老见而异之,曰:“是兒体貌不凡,进退有度,他日必贵。”既长,叹曰:“士生于世,当立功名、书竹帛,以传无穷,宁肯碌碌无闻,与草木同腐邪!”岁壬申,太祖率师攻破金之抚州,将遂南向,金主命招讨纥石烈九斤来援,时明安在其麾下,九斤谓之曰:“汝尝使北方,素识蒙古国主,其往临阵,问以举兵之由,不然即诟之。”明安初如所教,俄策马来降,帝命缚以俟战毕问之。既败金兵,召明安诘之曰:“尔何以詈我而后降也?”对曰:“臣素有归志,向为九斤所使,恐其见疑,故如所言。不尔,何由瞻奉天颜?”帝善其言,释之,命领蒙古军,抚定云中东西两路。
既而帝欲休兵于北,明安谏曰:“金有天下一十七路,今我所得,惟云中东西两路而已,若置不问,待彼成谋,并力而来,则难敌矣。且山前民庶,久不知兵,今以重兵临之,传檄可定,兵贵神速,岂宜犹豫!”帝从之。即命明安引兵南进,所至,民皆具箪食壶浆以迎,尽有河北诸郡而还。帝复命明安及三合拔都,将兵由古北口徇景、蓟、檀、顺诸州。诸将议欲屠之,明安奏曰:“此辈当死,今若生之,则彼之未附者,皆闻风而自至矣。”帝从之。乙亥春正月,取通州,金右副元帅蒲察七斤以其众降,明安命复其职,置之麾下,遂驻军于京南建春宫。金御史中丞李英、元帅左都监乌古论庆寿,领兵护军食,以援中都。帝遣右副元帅神撒将四百骑迎战,明安将五百骑继之,遇于永清。将战,命士卒佯败,金兵来追,回击,大破之,死及溺水者甚众,获李英及所佩虎符,得粮千余车。遂招谕永清,不降,拔而屠之。未几,金将完颜合住、监军阿兴松哥,复以步兵万二千人、粮车五百两援中都。明安复将三千骑往击之,遇于涿州宣封寨,获松哥,合住遁去,尽得其辎重,还屯建春宫。四月,攻万宁宫,克之。取富昌、丰宜二关,攻拔固安县。
初,顺州之破,兵士缚密云主簿完颜寿孙以献,明安释而用之,不久,逸去复来,问其故,对曰:“有老父在城中,恐不能存,谋归,欲得侍养,今已殁,故复来。”明安义而释之。五月,明安将攻中都,金相完颜复兴饮药死。辛酉,城中官属父老缁素,开门请降,明安谕之曰:“负固不服,以至此极,非汝等罪,守者之责也。”悉令安业,仍以粟赈之,众皆感悦。
明安早从军旅,料敌制胜,算无遗策,虽祁寒盛暑,未尝不与士卒均劳逸,同甘苦。其得金府库珠玉锦绮,明安悉具其数上进,未尝以纤毫为己有。中都既下,加太傅、邵国公,兼管蒙古汉军兵马都元帅。丙子,以疾卒于燕城,年五十三。
子二人:长咸得不,袭职为燕京行省。次忽笃华,太宗时,为金紫光禄大夫、燕京等处行尚书省事,兼蒙古汉军兵马都元帅。
○张荣
张荣,字世辉,济南历城人,状貌奇伟。尝从军,为流矢贯訾,拔之不出,令人以足抵其额而拔之,神色自若。金季,山东群盗蜂起,荣率乡民据济南黉堂岭,众稍盛,遂略章丘、邹平、济阳、长山、辛市、蒲台、新城及淄州之地而有之,兵至,则清野入山岁丙戌,东平、顺天皆内属,荣遂举其兵与地纳款于按赤台那衍,引见太祖,问以孤军数载,独抗王师之故,对曰:“山东地广人稠,悉为帝有。臣若但有倚恃,亦不款服。”太祖壮之,拊其背曰:“真赛因八都兒也。”授金紫光禄大夫、山东行尚书省,兼兵马都元帅,知济南府事。时贸易用银,民争发墓劫取,荣下令禁绝。庚寅,朝廷集诸侯议取汴,荣请先六军以清跸道,帝嘉之,赐衣三袭,诏位诸侯上。辛卯,军至河上,荣率死士宵济,守者溃。诘旦,敌兵整阵至,荣驰之,望风披靡,夺战船五十艘,麾抵北岸,济师,众军继进,乘胜破张、盘二山寨,俘获万余。大将阿术鲁恐生变,欲尽杀之,荣力争而止。癸巳,汴梁下,从阿术鲁为先锋,攻睢阳,议欲杀俘虏,烹其油以灌城,又力止之。既而城下,荣单骑入城抚其民。甲午,攻沛,沛拒守稍严,其将唆蛾夜来捣营,荣觉之,唆蛾返走,率壮士追杀之,乘胜急攻,城破。就攻徐州,守将国用安引兵突出,荣逆击之,亦破其城,用安赴水死。乙未,拔邳州。丙申,从诸王阔端破宋枣阳、仇城等三县。时河南民北徙至济南,荣下令民间,分屋与地居之,俾得树畜,且课其殿最,旷野辟为乐土。是岁,中书考绩,为天下第一。李璮据益都,私馈以马蹄金,荣曰:“身既许国,何可擅交邻境!”却之。年六十一,乞致仕。后十九年,世祖即位,封济南公,致仕,卒,年八十三。
子七人:长邦杰,袭爵,先卒;邦直,行军万户;邦彦,权济南行省;邦允,知淄州;邦孚,大都督府郎中;邦昌,奥鲁总管;邦宪,淮安路总管。孙四十人,宏,袭邦杰爵,改真定路总管。
○刘亨安
刘亨安,其先范阳人,后迁辽东川州。初,国王木华黎经略辽东,兄世英率宗族乡人隶麾下,分兵收燕、赵、云、朔、河东,以功充行军副总管。庚辰,平阳诸郡被兵之余,民物空竭,世英言于王曰:“自古建国,以民为本,今河东杀掠殆尽,异日我师复来,孰给转输?收存恤亡,此其时也。”王善之。以绛州边地,难其人,奏授世英绛州节度使,兼行帅府事。卒于师,无子,国王孛鲁命其族兄德仁袭职。丙戌岁,金将移剌副枢攻绛州,城陷,死之。木华黎承制命亨安领其众,奏赐金虎符,授镇国上将军、绛州节度使,行元帅府事。兼观察使。庚寅冬,从王师渡河入关。辛卯春,克凤翔,历秦、陇,屯渭阳。秋,出阶城,沿汉抵邓。壬辰,会大军于钧州,败金人于三峰山。甲午,平蔡。既而宋兵二十万攻汴,将趋洛,都元帅塔察兒俾亨安往拒之。与宋军遇龙门北,遂横槊跃马,奋突而前,众因乘之,宋师奔溃,追击百余里。塔察兒拊其背曰:“真骁将也!”延坐诸将之右,劳赐甚厚。丙申,都元帅塔海征巴蜀,攻散关,破剑门,出奇制胜,战功居多。进围成都,亨安为先锋,大破之于城西,生擒宋将陈侍郎。有乔长官与亨安争功,未几,攻城,乔为砲所伤,亨安负之以出,乔感愧。亨安从军十年,累著勋伐,所获金帛,悉推与将佐,故士卒咸乐为用。癸卯冬十二月卒。子贞,嗣职。孙三人:弘,强,弴。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三十八
列传第三十八
○薛塔剌海
薛塔剌海,燕人也,刚勇有志。岁甲戍,太祖引兵至北口,塔剌海帅所部三百余人来归,帝命佩金符,为砲水手元帅,屡有功,进金紫光禄大夫,佩虎符,为砲水手军民诸色人匠都元帅,便宜行事。从征回回、河西、钦察、畏吾兒、康里、乃蛮、阿鲁虎、忽缠、帖里麻、赛兰诸国,俱以砲立功。太宗三年,睿宗引兵自洛阳渡河,塔剌海由陇右假道金、商,遂会师于钧州三峰山,败金师。四年,破南京及唐、邓、钧、许诸州,取鄢陵、扶沟。四月卒。
子夺失剌,袭为都元帅,南攻江淮,有功。岁庚戌,卒。弟军胜袭,宪宗八年,从世祖攻钓鱼山、苦竹崖、大良平、青居山。破重庆、马湖、天水,赐以白金、鞍马等物。中统三年,李璮叛济南,又以砲破其城。至元五年,从围襄阳。三月卒。丞相阿术欲以千户刘添喜摄帅府事,子四家奴,年方十六,请从军自效,帝壮而许之。八年,始袭父爵。十年冬十二月,襄、樊未下,四家奴立砲攻之。明年正月,襄阳守吕文焕降。继从丞相伯颜南伐,十月,至郢州,先登。师既渡江,四家奴自郑州下沿海诸城堡,至建康。十二年,授武节将军。六月,与宋将夏贵战于峪溪口,夺其船二百余艘。十一月,屠常州。十二月,取苏州。十三年,攻镇巢。七月,围扬州,守臣李庭芝弃城走,追获之。九月,进阶怀远将军,将兵平浙东诸郡。从征福建滦江,与宋兵力战,破之,获战舰千余艘。十六年,进阶镇国将军,镇扬州。二十二年,改为万户。
○高闹兒
高闹兒,女直人。事太祖,从征西域。复从阔出太子、察罕那演,连岁出征,累有功。授金符,总管,管领山前十路匠军。岁己未,宪宗悯其老,命其子元长袭其职,从世祖渡江攻鄂,还镇随州。至元二年,移镇季阳。五年,从元帅阿术修立白河口、新城、鹿门山等处城堡,围襄樊。七年,充季阳军马总管。十年,从攻樊城,先登。十一年,从渡江,鼓战舰上流,与宋人战,杀三百余人,夺其船及铠仗,以功赐虎符,升宣武将军。进兵丁家洲,与宋臣孙虎臣等大战,杀五百余人,夺其船及铠仗无算;败夏贵于焦湖。从征常州,先登。又攻杭州。宋平,护送宋太后至京师。以功进怀远大将军、万户。二十一年,领军二千,从太子脱欢征交趾,追袭交趾世子于大海口,夺其战舰以还。二十二年,升安远大将军、季阳万户府万户。是年夏,复以兵追袭交趾世子于海之三叉口,与敌军合战,中毒矢而死。
子灭里干,初直宿卫,袭父职,领兵镇广东,寻移戍惠州,平盗谭大獠、硃珍等。元贞元年,移戍袁州,盗陀头以众犯境,悉剿除之。寻广之南恩盗起,复领兵平之。还,没于袁州。赠怀远大将军、季阳万户府万户、轻车都尉、渤海郡侯。
○王义
王义,字宜之,真定宁晋人,家世业农。义有胆智,沉默寡言,读书知大义。金人迁汴,河朔盗起,县人聚而谋曰:“时事如此,吾侪欲保全家室,宜有所统属。”乃相与推义为长,摄行县事,寻号为都统。太师、国王木华黎兵至城下,义率众,以宁晋归焉。入觐太祖,赐骏马二匹,授宁晋令,兼赵州以南招抚使。是时兵乱,民废农耕,所在人相食,宁晋东有薮泽,周回百余里,中有小堡曰沥城,义曰:“沥城虽小而完,且有鱼藕菱芡之利,不可失也。”留偏将李直守宁晋,身率众保沥城,由是全活者众。岁乙亥,金将李伯祥据赵州,木华黎遣义捣其城。会天大风雨,义帅壮士,挟长梯,疾趋,夜四鼓,四面齐登,杀守埤者。城中乱,伯祥挺身走天坛寨,一州遂定。木华黎承制授义赵州太守、赵冀二州招抚使。丁丑,大军南取钜鹿、洺州二城,还军至唐阳西九门,遇金监军纳兰率冀州节度使柴茂等,将兵万余北行。义伏兵桑林,先以百骑挑之,纳兰趋来迎战,因稍却,诱之近桑林,伏起,金兵大乱,奔还,获纳兰二弟及万户李虎。戊寅,拔束鹿,进攻深州,守帅以城降。顺天都元帅张柔上其功,升深州节度使、深冀赵三州招抚使。
金将武仙以兵四万来攻束鹿,仙谕军士曰:“束鹿兵少无粮,城无楼橹,一日可拔也。”尽锐来攻,义随机应拒,积三十日不能下,大小数十战皆捷。一夕,义召将佐曰:“今城守虽有余,然外无援兵,粮食将尽,岂可坐而待毙。”椎牛飨士,率精锐三千,衔枚夜出,直捣仙营。仙军乱,乘暗攻之,杀数千人。仙率余众遁还真定,悉获其军资器仗。木华黎闻之,遣使送银牌十,命义赐有功者。庚辰,拔冀州,获柴茂,械送军前,木华黎、张柔复上其功,授龙虎卫上将军、安武军节度使,行深冀二州元帅府事,赐金虎符。辛巳,仙复遣其将卢秀、李伯祥,率兵谋袭赵州,并取沥城,率战舰数百艘,沿江而下。义具舟楫于纪家庄,截其下流,邀击之,义士卒皆水乡人,善水战,回旋开阖,往来如风雨,船接,则跃登彼船,奋戈疾击,敌莫能当,杀千余人,擒秀。伯祥退保沥城,义引兵拔之,伯祥西走,二子死焉。邢州盗号赵大王,聚众数千,据任县固城水寨,真定史天泽集诸道兵攻之不能下。甲午,义引兵薄其城,一鼓下之,获赵大王、侯县令等数人杀之,余党悉平。义乃布教令,招集散亡,劝率种艺,深、冀之间,遂为乐土云。
○王玉忱附
王玉,赵州宁晋人。长身骈胁,多力,金季为万户,镇赵州。太师、国王木华黎下中原,玉率众来附,领本部军,从攻邢、洺、磁三州,济南诸郡,号长汉万户。从攻泽、潞诸州,独潞州坚壁不下,玉力战,流矢中左目,竟拔其城。又破平阳,下太原、汾、代等州。师还,署元帅府监军,以赵州四十寨隶焉。先是,金将武仙既降复叛,杀元帅史天倪。宋将彭义斌在大名,阴与仙合,玉从笑乃带、史天泽,攻败武仙,生擒义斌,驻军宁晋东里寨。仙遣人赍诰命,诱玉妻,妻拒曰:“妾岂可使夫怀二心于国家耶!”仙围之数匝,杀其子宁寿。玉闻之,领数骑突其围,斩获数百人而还。仙遣人追之,不敢进,皆曰:“王将军胆气骁雄,我辈非敌也。”仙乃尽发玉先世二十七冢,弃骸满道。玉从史天泽诸将击仙于赵州,仙粮绝,走双门寨,围之。会大风,仙独脱走,斩其将四十三人,真定遂平。加定远将军,权真定五路万户,假赵州庆源军节度副使。有民负西域贾人银,倍其母,不能偿,玉出银五千两代偿之。又出家奴二百余口为良民。中统元年二月卒,年七十。子忱。
忱字允中,幼读书,明敏有才识。平章赵璧引见裕宗潜邸,语称旨,命宿卫,掌钱谷计簿。授山北辽东道提刑按察司副使。驸马伯忽里数驰猎蹂民田,忱以法绳之。宪吏耿熙言征北京宣慰司积年逋负,计可得钞二十万锭。帝遣使核实,熙惧事露,擅增制语,有“并打算大小一切诸衙门等事”凡十二字,追系官吏至数百人。忱验问,知其诈,熙乃款伏。裕宗薨于潜邸,忱建言:“陛下春秋高,当早建储嗣。”平章不忽木以闻,帝嘉纳焉。改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副使。忱以江南人鬻子北方,名为养子,实为奴也,乞禁之。又省部以正军余田出调发,忱言:“士卒冲冒寒暑,远涉江海,宜加优恤。”皆从之。颍州硃喜,尝俘于兵,既自赎,主家利其赀,复欲以为奴。又有诬息州汪清为奴,杀而夺其妻子及田宅者。狱久不决,忱皆正之。劾罢镇南帅唐兀台,唐兀台结援大臣,诬奏于帝,系忱至京师,得面陈其事,世祖大悟,抵唐兀台罪。按察司改廉访司,起忱为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副使,累迁岭南广西、河东山西两道肃政廉访使,江陵、汴梁两路总管。至大元年,拜中奉大夫、云南行省参知政事,未行,卒。
○赵迪
赵迪,真定藁城人也。幼孤,事母孝,多力善骑射。金未为义军万户。郡将出六钧强弩,立赏募能挽者,迪能之,即署真定尉,迁藁城尉,升为丞。太祖兵至藁城,迪率众迎降。岁壬午,改藁城为永安州,以迪同知节度使事。尝从帝西征,他将校豪横俘掠,独迪治军严,所过无犯。先是,真定既破,迪亟入索藁城人在城中者,得男女千余人。诸将欲分取之,迪曰:“是皆我所掠,当以归我。”诸将许诺。迪乃召其人谓曰:“吾惧若属为他将所得,则分奴之矣,故索以归之我。今纵汝往,宜各遂生产,为良民。”众感泣而去。时兵荒之余,骸骨蔽野,迪为大冢收瘗。壬子岁卒,年七十。子七人,椿龄,真定路转运使。
○邸顺
邸顺,保定行唐人,占籍于曲阳县。金末盗起,顺会诸族,集乡人豪壮数百人,与其弟常筑两寨于石城、玄保,分据以守。岁甲戌,率众来归,太祖授行唐令。丙子,真定饥,群盗据城叛,民皆穴地以避之,盗发地而啖其人,顺擒数百人杀之。朝廷升曲阳为恆州,以顺为安抚使。金将武仙据真定,帅众来攻,顺与战,大败之,赐金虎符,加镇国上将军、恆州等处都元帅。庚辰,武仙屯兵于黄、尧两山,顺及弟常又击败之。时西京郝道章,阴结武仙,抄掠州县,顺擒道章杀之,仙退真定以自保。顺从木华黎攻之,败之于王柳口,仙遂弃真定南走。以功,赐顺名察纳合兒,升骠骑卫上将军,充山前都元帅;弟常,赐名金那合兒。辛卯春,从太宗攻河南诸郡,招降民十余万,以顺知中山府。己亥,佩金符,为行军万户,管领诸路元差军五千人。从大军破归德府,留顺戍之。丁未,驻师五河口,宋兵夜袭营,顺掩杀其众,生获十五人。癸丑,攻涟水。甲寅,举部属肖撤八、耨邻之功以奏,上赐肖撤八、耨邻金银符,仍隶麾下。丙辰春,顺卒,年七十四。
子浃,袭职。己未,从世祖渡江,围鄂州,有战功。中统元年,世祖即位,浃以所部张宣等十二人奏闻于朝,遂以金银符赐之。三年,围李璮,还守息州。至元十一年,赐虎符,授金州招讨副使,后又迁怀远大将军、金州万户。十三年,改襄阳管军万户。三月,以枢密院奏,行淮西总管万户府事,守庐州。十四年,移龙兴,仍管领本翼军人。十五年,复为管军万户,攻赣州崖石寨、太平岩贼有功。十七年,升镇国上将军、都元帅,镇龙兴诸路,兼管本万户府事,赐银印。吉、赣盗起,行省迁元帅府以镇之。二十一年,元帅府罢,复为万户。二十三年,佩元降虎符,为归德万户,镇守吉安。未几,统领江西各万户,集兵七千戍广东,凡二载。大德三年卒,年七十七。赠辅国上将军、北庭元帅府都元帅、护军,追封高阳郡公,谥襄敏。子荣仁,袭佩其虎符,为宣武将军、归德万户,镇广东惠州,感瘴疾,不任事。子贯袭。贯卒,子士忠袭。士忠卒,子文袭。
顺族弟琮。琮,太祖时从族兄行唐元帅常来降。岁乙酉,金降将武仙复据真定叛,琮败之于黄台。癸巳,从元帅倴盏灭金于蔡,有功,真定五路万户选充总管府推官。寻奉旨,赐金符,授管军总押,管领七路兵马,镇徐州。宋兵入境,琮战却之。己亥,从大将察罕攻滁州,力战,流矢中脐,明年卒。子泽袭,移镇颍州。宋兵攻颍,泽战败之。至元四年,从元帅阿术克平塞寨及老鸦山。十一年,从沙洋夺六舰,皆论功受赏有差。十二年,授武德将军、管军总管,从攻潭州及静江,累官怀远大将军、管军万户、郴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二十二年,改授庐州蒙古汉军万户,寻迁颍州翼。会徽州绩溪县盗起,泽讨平之。二十八年,移镇杭州,卒。子元谦,袭为颍州万户。元谦卒,子祺袭。祺卒,子忠袭。
○王善子庆端附
王善,字子善,真定藁城人。父增,监本县酒务,以孝行称。善资仪雄伟,其音若钟,多智略,尤精骑射。金贞祐播迁,田畴荒芜,人无所得食,善求食以奉母。乙亥,群盗蜂起,众推善为长。善约束有法,备御有方,盗不能犯,擢本县主簿。戊寅,权中山府治中。时武仙镇真定,阴蓄异志,忌善威名,密令知府李济、府判郭安图之。己卯秋,济、安张宴伏兵,召善计事。善觉,即还治众,仓卒得八十人,慷慨与盟,人争自奋,遂诛济、安。乃谕其党曰:“造衅者,李、郭耳,余无所问。”善夜卧北城上,戒麾下曰:“勿以我累汝家,当取吾首献帅府。”众曰:“公何为出此言,我辈惟有效死而已。”遂率众来归,授金符,同知中山府事。是年冬,以兵三百攻武仙,仙遣将率精锐二千拒战,善擒斩之。仙走获鹿,委其佐段琛城守,复战拔之,入据其城,军势大振,自中山以南,降州郡四十二。庚辰,迁中山真定等路招讨使,寻加右副元帅、骠骑大将军,屯藁城。壬午,升藁城为匡国军,以善行帅府事。癸未,进金吾卫大将军、左副元帅。仙穷迫请降,诏命复旧镇。善奏:“仙狼子野心,终必反覆,请修城隍备之。”未几,仙果叛,率众来攻。火及西门,善出战,却之。仙使其部下宋元俘老幼四千人南奔,善追夺之,俾复故业。仙自是不敢复入真定,其部曲多来降。丙戌,以功赐金虎符,仍行帅府事。壬辰,从征河南,至郑州。州将马伯坚素闻善名,登陴大呼曰:“藁城王元帅在军中否?愿以城降之。”善直前,免胄与语,伯坚果率众出降。善令军中秋毫无犯,民皆按堵,愿从善北渡者以万计,授之土田,以安集之。丙申,兼河北西路兵马副都总管。辛丑,授知中山府事。属县新乐,地居冲要,迎送供给,倍于他县,皆取于民。善均其劳逸,所征或未给,辄出家赀代输,民德之。又放家僮五百人为民,咸怀其恩。癸卯卒,年六十一。皇庆元年,赠银青荣禄大夫、司徒,追封冀国公,谥武靖。子庆渊,为行军千户,征淮南死;次庆端。
庆端字正甫,初为郡筦库,进水军提领,训练士卒,常如临敌。败李璮于老僧口,以功佩金符,为千户。监筑大都城。移戍清口,宋兵来攻,守将战死,城欲陷,庆端拔刀誓众,裹创力战,城得以全。群盗四起,复击走之。进武节将军、管军总管,领左右中卫兵。从世祖北征,还,迁右卫亲军副都指挥使,进侍卫军都指挥使,建威武营,以处卫兵,经画田庐,使各安业。别立神锋军,亲教以蹶张弩技,作整暇堂、犀利局。浚渠构室,如治家事。至元十九年,改詹事丞。时有司欲就威武贷粟数万石,济饥民。裕宗在东宫,以问庆端,庆端对曰:“兵民等耳,何间焉!”即命与之。帝尝遣近侍夜出伺察,为逻卒所执,近侍以实告,卒曰:“军中惟知将军令,不知其他。”近侍以闻,帝赏以黑貂裘。及亲征乃颜,命庆端以所部从。时年六十余,与士卒同甘苦,昼则擐甲执兵迎敌,夜卧不解衣,暇则俾士卒为军市,自相懋迁。征东之功,庆端赞画居多。成宗即位,论翼戴功,拜金吾卫上将军、中书右丞,行徽政副使,兼隆福宫左都威卫使,进阶资德大夫。大德二年,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佥书枢密院事,兼使如故。以疾卒。
○杜丰
杜丰,字唐臣,汾州西河人。父珪,以积德好施,乡称善人。丰少有大志,倜傥不群,通兵法。仕金,为平遥义军谋克,佩银符。太祖取太原,丰率所部来降。皇舅按赤那延授兵马都提控。从国王按察兒攻平阳,先登。克绛州、解州诸堡,招集流民三万余家。以功赐金虎符,升征行元帅左监军。金人南遁,遂以丰守河北。庚辰,上党公张开以万众寇汾州,丰率精骑五千败之。从国王阿察兒,下怀孟,破温谷、木涧等寨,辄先登。攻洪洞西山。斩首六百余级。攻松平山,破之,贼坠崖死以万计,获生口甚众。金将武仙等往来钞掠平阳、太原间,行路梗塞。壬午,授丰龙虎卫上将军、河东南北路兵马都元帅,便宜行事。遂破玉女、割渠等寨,俘获千余人。丙戌,从按赤那延攻益都,金守将突围出。丰战扼之,斩首千级,捕虏二十人,益都下,遂略地登、莱,降岛民万余。己丑,以本部取沁州,由是铜鞮、武乡、襄垣、绵上、沁源诸县皆下。辛卯,命丰抚定平阳、太原、真定及辽、沁未降山寨,皆平之。乙未,升沁州长官,长官者,国初高爵也。在沁十余年,宽徭薄赋,劝课农桑,民以富足。丁未,请老。丙辰,疾卒于家,年六十有七。沁人立祠,岁时祀焉。
子三人:思明,思忠,思敬。思敬事世祖潜邸,由平阳路同知累迁治书侍御史。阿合马败,台臣皆罢去,思敬以帝所眷知,独留。出为安西路总管,佥陕西行省事,历汴梁总管,再入中台为侍御史。时桑哥以罪诛,风纪为之振肃。未几,拜参知政事,改四川行省左丞,不赴,升中书左丞。致仕,年八十六卒,谥文定。
○石抹孛迭兒
石抹孛迭兒,契丹人。父桃叶兒,徙霸州。孛迭兒仕金,为霸州平曲水寨管民官。太师、国王木华黎率师至霸州,孛迭兒迎降,木华黎察其智勇,奇之,擢为千户。岁甲戌,从木华黎觐太祖于雄州,佩以银符,充汉军都统。帝次牛阑山,欲尽戮汉军,木华黎以孛迭兒可用,奏释之,因请隶麾下,从平高州。乙亥,授左监军,佩金符,与北京都元帅吾也兒,分领锦州红罗山、北京东路汉军二万。又从夺忽阑阇里必徇地山东、大名。比至洺州,城守甚坚,师不得进,孛迭兒不避矢石,率众先登,遂拔之。丁丑,从平益都、沂、密、莱、淄。戊寅,从定太原、忻、代、平阳、吉、隰、岢岚、汾、石、绛州、河中、潞、泽、辽、沁。辛巳,木华黎承制升孛迭兒为龙虎卫上将军、霸州等路元帅,佩金虎符,以黑军镇守固安水寨。既至,令兵士屯田,且耕且战,披荆棘,立庐舍,数年之间,城市悉完,为燕京外蔽。庚寅,朝太宗于行在所,赐金符。辛卯,从国王塔思征河南。癸巳,从讨万奴于辽东,平之。孛迭兒始从征伐,及后为将,大小百战,所至有功,年七十,以疾卒于官。子糺查剌、查茶剌。
○贾塔剌浑
贾塔剌浑,冀州人。太祖用兵中原,募能用砲者籍为兵,授塔剌浑四路总押,佩金符以将之。及攻益都,下之,加龙虎卫上将军、行元帅左监军,便宜行事。师还,驻谦。谦州,即古乌孙国也。岁己丑,将所部及契丹、女直、唐兀、汉兵,攻斡脱剌兒城。塔剌浑督诸军,穴城先入,破之,即军中拜元帅,改银青荣禄大夫。从睿宗入散关,略关外四州,经兴元,渡汉江,略唐、邓、申、裕诸州,鼓行而东,河南平。升金紫光禄大夫、总领都元帅。从大帅太赤攻徐、邳,平之。十六年,卒。
子抄兒赤袭,从诸王也孙哥、塔察兒南征。戊午,卒于军。子冀驴袭,卒。弟六十八袭。至元五年,诸军围襄樊。九年,六十八帅所部戍骆驼岭一字城,立砲樊城南,不发,以怠敌心,俄帅锐卒突出,攻其城西,破之。以功赐银币、鞍马、弓矢。十一年,诸军南征,渡江。明年,加宣武将军。宋常州守臣姚坚守不下,六十八发砲摧其城壁,以纳诸军。宋援兵突至,力战却之。常州既克,帅府令总新附砲手军。临安降,加怀远大将军,从诸军追宋二王至海,下三十余城。十四年,加昭勇大将军。十五年,领南军精锐者入卫,加辅国上将军。十八年,论功,授奉国上将军,管领砲手军都元帅。二十年,罢都元帅,更授砲手军匠万户,佩三珠虎符。二十六年,卒。
○奥敦世英
奥敦世英,女真人也。其先世仕金,为淄州剌史。岁癸酉,太祖兵下山东,淄州民奉世英及弟保和迎降,皆授以万户。世英倜傥有武略,由万户迁德兴府尹。时金经略使苗道润率众欲复山西,世英与战,克之,将尽杀所俘,其母责之曰:“汝华族也,畏死而降,此卒伍尔,驱之死战,何忍杀之耶!”遂止。世英从数骑巡部定襄,卒于军。
保和由万户升昭勇大将军、德兴府元帅,锡虎符,改雄州总管。寻以元帅领真定、保定、顺德诸道农事,凡辟田二十余万亩。改真定路劝农事,兼领诸署,赐居第、戎器、裘马,给户,食其租。年五十六,致仕。保和四子:希恺,希元,希鲁,希尹。
希恺袭劝农事,皇太后锡以锦服,曰:“无坠汝世业。”郡县有水旱,必力请蠲租调,民赖之。南征时,置军储仓于汴、卫,岁输河北诸路粟以实之,分冬月三限,失终限者死,吏征敛舞法,民甚苦之。希恺知其弊,蠲烦苛而民不扰。寻以劝农使兼知冀州。希恺至,为束约,健讼之俗为变。蒙古军取民田牧,久不归,希恺悉夺归之,军无怨言。至元二年,迁顺天治中。三月,改顺德。又逾月,升知河中府,秩满归调。时阿合马专政,官以贿成,希恺不往见之,降武德将军,知景州,数月卒。希元,彰德漕运使。希鲁,澧州路总管。希尹,中统三年,李璮叛济南,世祖命丞相史天泽讨之。希尹谒天泽,面陈利害,愿击贼自效。试其骑射,壮之,命充真定路行军千户。与贼战,矢无虚发,贼败走入城中,诸王哈必赤赏银五十两。希尹请筑外城围之,深沟高垒,俟其粮绝,不战而坐待其困,天泽从之。璮既就擒,至元十一年,枢密录其功,自右卫经历六迁至同知广东道宣慰司事,卒。
○田雄
田雄,字毅英,北京人也。幼孤,能树立,以骁勇善骑射知名,金末署军都统。岁辛未,太祖军至北京,雄率众出降。太祖以雄隶太师、国王木华黎麾下,从征兴中、广宁诸郡,定府州县二十有九,平锦州张鲸兄弟之乱,从攻柏乡、邢、相。辛巳,从攻鄜、坊、绥、葭诸州有功,木华黎承制授雄隰、吉州剌史,兼镇戎军节度使,行都元帅府事,平汾西霍山诸栅。壬午,以木华黎命,授河中帅,听石天应节制。太宗时,从攻西和、兴元诸州;又从攻夔、万诸州。论功尤最,赐金符,授行军千户,召为御前先锋。顷之,使攻破桢州雷家堡。奉旨招纳河南降附,得户十三万七千有奇,民皆按堵。而别部将校纵兵虏掠,民惶惧悔降,雄力为救护,至出己财与之,民得免于害。癸巳,授镇抚陕西总管京兆等路事。时关中苦于兵革,郡县萧然。雄披荆棘,立官府,开陈祸福,招徠四山堡寨之未降者,获其人,皆慰遣之,由是来附者日众。雄乃教民力田,京兆大治。事闻,赐金符。定宗时,入觐于和林。以疾卒,年五十八。后追封西秦王。
子八人,大明袭职,知京兆等路都总管府事。
○张拔都
张拔都,昌平人。岁辛未,太祖南征,拔都率众来附,愿为前驱,遂留备宿卫。从近臣汉都虎西征回纥、河西诸蕃,道陇、蜀入洛,屡战,流矢中颊,不少却。帝闻而壮之,赐名拔都,自是汉都虎亦专任之。甲午,金亡,以汉都虎为砲手诸色军民人匠都元帅,守真定。汉都虎卒,无子,以拔都代之。及汉都虎兄子赡阇少长,拔都请于朝,归其政而终老焉。
子忙古台,从宪宗攻蜀钓鱼山、苦竹二垒,冒犯矢石,屡挫而不沮,遂以勇敢闻。中统元年,赐银符,预议砲手军府事。寻易金符,为行军千户,从征襄樊有功,卒。子世泽袭,从丞相伯颜南征,大小十余战,皆有功。又从平广西。明年,收琼、万诸州,拜宣武将军、行军总管。未几,迁副万户,加明威将军。从镇南王脱欢伐交趾,既还,及再举,将校旧尝往者,许留恤之。有脱欢者,当行,适病,不能起,世泽曰:“吾祖父以武勇称,吾蒙其余泽,荷国厚恩,当输忠王室,增光前人,岂可苟为自安计耶!”力请代之。凯还,人服其义云。
○张荣
张荣,清州人,后徙鄢陵。岁甲戌,从太保明安降,太祖赐虎符,授怀远大将军、元帅左都监。乙亥正月,奉旨略东平、益都诸郡。戊寅,领军匠,从太祖征西域诸国。庚辰八月,至西域莫兰河,不能涉。太祖召问济河之策,荣请造舟。太祖复问:“舟卒难成,济师当在何时?”荣请以一月为期。乃督工匠,造船百艘,遂济河。太祖嘉其能而赏其功,赐名兀速赤。癸未七月,升镇国上将军、砲水手元帅。甲申七月,从征河西。乙酉,从征关西五路。十月,攻凤翔,砲伤右髀,帝命赐银三十锭,养病于云内州。庚寅七月卒,年七十三。
子奴婢,袭佩虎符、砲水手元帅,领诸色军匠。太宗伐金,命由关西小口附金昌州等郡。乙未,金亡。戊戌,授怀远大将军。癸卯三月,升辅国大将军。甲辰二月,领蒙古、汉军,守钧州。戊申九月,宋兵袭钧州,奴婢拒战,大败宋师。己酉十一月,复与宋兵战,流矢中右臂。中统三年卒,年七十五。子君佐,袭佩虎符、砲水手元帅,戍蔡州。五年,都元帅阿术命将砲手兵攻襄阳。至元八年,调守襄阳一字城、橐驼岭,攻南门牛角堡,破之。攻樊城,亲立砲摧其角楼,樊城破。十年,襄阳降。参政阿鲁海牙以宋降将吕文焕入朝,奉旨召蒙古、汉人万户凡二十人陛见,各以功受赐。帝亲谕之,令还镇。十一年,从军下汉江,至沙洋。丞相伯颜命率砲手军攻其北面。火砲焚城中民舍几尽,遂破之,赐以良马、金鞍、金段。又以火砲攻阳逻堡,破之。十二年,从大军与宋将孙虎臣战于丁家洲,复从丞相阿术攻扬州,是年冬,又从诸军破常州。十三年,升怀远大将军,仍砲水手元帅。秋,君佐屯军真、扬间,绝宋粮道。宋制置李庭芝、都统姜才弃城走,扬州平,以君佐为安庆府安抚司军民达鲁花赤。十四年春,安庆野人原及司空山天堂贼将攻安庆,君佐密察知之。时城中军仅数百人,君佐命搤贼出没要道,贼不敢入,乃寇黄州。行省命君佐率众复黄州,因以为黄州达鲁花赤。十五年,加镇国上将军,仍砲水手元帅。十九年,命率新附汉军万人,修胶西闸坝,以通漕运。二十一年,兼海道运粮事,是年卒。
○赵天锡贲亨
赵天锡,字受之,冠氏人。属金季兵起,其祖以财雄乡里,为众所归。贞祐之乱,父林保冠氏有功,授冠氏丞,俄升为令。大安末,天锡入粟佐军,补修武校尉,监洺水县酒。太祖遣兵南下,防御使苏政以为冠氏令,乃挈县人壁桃源、天平诸山。岁辛巳春,归行台东平严实。实素知天锡名,遂擢隶帐下,从征上党,以功授冠氏令,俄迁元帅左都监,兼令如故。甲申,宋将彭义斌据大名,冠氏元帅李全降之,人心颇摇。天锡令众姑少避其锋,以图后举,乃率将佐往依大将孛里海军。未几,破义斌于真定,授左副元帅、同知大名路兵马都总管事。李全在大名,结其帅苏椿,纳金河南从宜郑倜,日以取冠氏为事。天锡每战辄胜。一日,倜自将万人来攻,天锡率死士乘城,力战三昼夜,倜度不能下,乘风霾遁去。己丑,朝行在所,上便民事,优诏从之。戊戌,征宋,驻兵蕲、黄间,被病还,卒于冠氏,年五十。子六人,贲亨嗣。
贲亨字文甫,袭行军千户。己未,从国兵渡江攻鄂,有功。至元五年,总管山东诸翼军,征宋,攻襄樊。贲亨出抄蕲、黄,以五百人拔野人原写山寨,修白河新城。七年,偕元帅刘整朝京师,命为征行千户,赐金符及衣带鞍马。攻樊城,冒矢石,拥盾先登,破之。十一年,修东、西正阳城。三月,败夏贵于淮,益以济南、汴梁二路新军。十二年正月,从攻镇江,与宋将孙虎臣、张世杰大战于焦山,杀掠甚众。十三年,江南平,以功升宣武将军。十四年,授虎符、怀远大将军、处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未行,适盗发澉浦,行省檄为招讨使,率兵平之。未几,处州青田县季文龙、章焱杀赵知府以叛,贲亨获其党,始知七县俱反,季文龙自署为两浙安抚使,据处州天庆观。贲亨率众围之,将骑士三百阵于下河门。贼出战,以精骑蹂之,遂弃城突围散走,斩首三级。贲亨入城,乃招散亡,立官府。章焱复合二万众来攻,阵恶溪南。贲亨分兵拒守,自将精锐乱流冲击,属万户忽都台以援兵至,自巳至亥,贼方退,文龙溺死。忽都台以处即乱山为州,无城壁可恃,且反侧,欲屠之,贲亨曰:“我受命来监此郡,贼固可杀,良民何辜!”不从。将士虏掠子女金帛,贲亨捕得倡率者杖之,仍各求所失还之,州民悦服。十五年,龙泉县张三八合众二万,杀庆元县达鲁花赤也速台兒,且屠其家。贲亨将骑士五百往讨,与贼将郑先锋、陈寿山三千余人战于浮云乡,斩首三百余级。三八军于县西,贼三战俱败。军还,贼众水陆俱设伏,贲亨择步卒骁悍者使前,贼不敢近。既而衢州贼陈千二聚二万人,遂昌叶丙六亦聚三千人助之,贲亨前后斩首三千余级,悉平之。十七年,改处州路管军万户。二十二年,还冠氏,卒,年五十七。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三十九
列传第三十九
○张晋亨好古
张晋亨,字进卿,冀州南宫人也。其兄同知安武军节度使事、领枣强令颢,以冀州数道之众,附严实于青崖,后从实来归,进颢安武军节度使,西征,战没。岁戊寅,太师、国王木华黎承制署晋亨袭颢爵。晋亨涉猎书史,小心畏慎,临事周密,实器之,以女妻焉。实征泽、潞,偏将李信、晁海相继降于宋,晋亨跋涉险阻,昼伏夜行,仅免于难。实遣子忠贞入质,命晋亨与俱。丁亥,从国王孛罗征益都,以功迁昭毅大将军,领恩州剌史,兼行台马步军都总领,再迁镇国大将军。实征淮楚、河南,晋亨皆从。甲午,从实入觐,命为东平路行军千户。围安庆,其守将走,邀击之,斩首百级,俘获无算。攻光之定城,俘其将士十有五人。略信阳,执复州将金之才。攻六安,拔之。大小数十战,策功居多。
实卒,其子忠济奏晋亨权知东平府事。东平贡赋率倍他道,迎送供亿,簿书狱讼,日不暇给,历七年,吏畏而民安之。辛亥,宪宗即位,从忠济入觐。时包银制行,朝议户赋银六两,诸道长吏有辄请试行于民者,晋亨面责之曰:“诸君职在亲民,民之利病,且不知乎?今天颜咫尺,知而不言,罪也。承命而归,事不克济,罪当何如!且五方土产各异,随其产为赋,则民便而易足,必责输银,虽破民之产,有不能办者。”大臣以闻,明日召见,如其言以对。帝是之,乃得蠲户额三之一,仍听民输他物,遂为定制。欲赐晋亨金虎符,辞曰:“虎符,国之名器,长一道者所佩,臣隶忠济麾下,复佩虎符,非制也。臣不敢受。”帝益喜,改赐玺书、金符,恩州管民万户。中统三年,李璮叛,晋亨从严忠范战于遥墙泺,胜之,改本道奥鲁万户。四年,授金虎符,分将本道兵,充万户,戍宿州。首言:“汴堤南北,沃壤闲旷,宜屯田以资军食。”乃分兵列营,以时种艺,选千夫长督劝之,事成,期年皆获其利。至元八年,改怀远大将军、淄莱路总管,寻兼军事。十一年,诏伐宋,晋亨在选中,闻命就道,曰:“此报效之秋也。”分道由安庆渡江,丞相伯颜留之戍镇江,兼与民政,壹以镇静为务,战焦山、瓜洲,皆有功。十三年,卒于官。子好古。
好古字信甫,少读书,善属文,器识宏远,勇而有谋。父晋亨权知东平府事,严忠济承制以好古权其父军,戍宿州。戊午,奏真授行军千户,攻樊城,身中流矢,战不少却,主将旌其功,赏银百两。略扬,循泰兴、海门而还。击邵伯埭,拔之。从大军攻鄂。中统元年,还宿州,忠济命兼恩州剌史,访民瘼,革吏弊,立为条约。未几,移戍蕲县。李璮叛,据济南,宋人攻蕲,好古率兵迎击,力不敌,死之。时晋亨在济南军中,闻之,哭曰:“吾兒死得其所矣。”弟好义袭,下江淮有功。
○王珍
王珍,字国宝,大名南乐人,世为农家。珍慷慨有大志。金末丧乱,所在盗起,南乐人杨铁枪聚众保乡里。太祖遣兵攻破河朔,铁枪以兵应之,行营帅按只署珍军前都弹压。铁枪与金军战死,众推苏椿代领其众。宋将彭义斌帅师侵大名,椿战不利,降之,义斌遂据大名。珍弃其家,间道走还军中,按只嘉其诚,待遇益厚,以为假子。复从速鲁忽击走义斌,苏椿以大名降,珍妻子故在,珍语之曰:“吾非弃汝辈,诚不以私爱夺吾报国之心耳。”闻者称叹。授镇国上将军、大名路治中、军前行元帅府事。俄以取宁海、胙城功,迁辅国上将军,复授统摄开曹滑浚等处行元帅府事,兼大名路安抚使。苏椿复欲叛归金,珍觉之,与元帅梁仲先发兵攻椿,椿开南门而遁。国王斡真授仲行省,珍骠骑卫上将军、同知大名府事、兼兵马都元帅。从速不台经略河南,破金将武仙于郑州,复与金人战于萧县,斩其将。顷之,仲死,国王命仲妻冉守真权行省事,珍为大名路尚书省下都元帅,将其军。国用安据徐、邳,珍从太赤及阿术鲁攻拔之,授同佥大名行省事。从军伐宋,破光州、枣阳、庐、寿、滁州,珍常身先诸将,屡有功。宋城五河口,珍帅死士二十人夺之,宋人遁,乘胜进师,连破濠、泗、涡口。岁庚子,入见太宗,授总帅本路军马管民次官,佩金符。珍言于帝曰:“大名困于赋调,贷借西域贾人银八十铤,及逋粮五万斛,若复征之,民无生者矣。”诏官偿所借银,复尽蠲其逋粮。已而朝廷议分蒙古、汉军戍河南,以珍戍睢州,修城隍,明斥候,宋兵不敢犯。己酉,入朝定宗,进本路征行万户,加金虎符。在镇九年,卒,年六十五。
子文干,善骑射,袭为行军万户。己未,从世祖攻鄂州,先登,中流矢,赐以良马、金帛。李璮叛,从哈必赤讨平之,哈必赤论功,语以官赏,文干对曰:“增秩则荣及一身,赐金则恩逮麾下。”乃以白金二千两、器皿百事、杂彩数百缣赏之,文干悉颁之军中。中统三年,制:“父兄弟子并仕同途者,罢其弟子。”文干弟文礼为千户,文干自陈,愿解己官而留文礼,诏从之。改同知大名路总管府事,累迁河东山西道提刑按察副使。近臣言其鄂州之功,升佥东川行枢密院事,历全州、卫辉、东平总管,改江东建康道提刑按察使,卒于官,年五十八。发其箧中,钱仅七缗,贫不能归葬,人以此称之。
○杨杰只哥
杨杰只哥,燕京宝坻人,家世业农。杰只哥少有勇略,太祖略地燕、赵,率族属降附。从攻辽左,及从元帅阿术鲁定西夏诸部,有功。己丑,睿宗赐以金币,命从阿术鲁攻信安。阿术鲁知其材略出诸将右,命裁决军务。信安城四面阻水,其帅张进数月不降,杰只哥曰:“彼恃巨浸,我师进不得利,退不得归,不若往说之。”进见其来,怒曰:“吾已斩二使,汝不惧死耶?”杰只哥无惧色,从容言曰:“今齐、鲁、燕、赵,地方数千里,郡邑闻风纳降,独君恃此一城,内无军储,外无兵援,亡可立待。为君计者,不如请降,可以保富贵而免死亡。”进默然曰:“姑待之。”凡三往,乃降。辛卯,大名守苏椿叛,讨获之,众议屠城,杰只哥曰:“怒一人而族万家,非招来之道也。”众是其言。由是滑、浚等州,闻风纳款。壬辰,师次徐州,阻河不得济。杰只哥探知有贼兵操舟楫伏草泽中,率劲卒数人,凭河击之,悉夺舟楫,众遂得渡,获河南诸郡降人三万余户。进攻徐州,金将国用安拒战,杰只哥率百余骑突入阵中,迎击于后,大败之,擒一将而还。皇太弟国王驻兵河上,见之,赐名拔都,授金符,命总管新附军民。乙未,太宗特赐杰只哥种田民户租赋。丁酉,从阿术鲁攻归德,杰只哥麾诸将缚草作筏渡濠抵城下,梯城先登,拔之。由是进攻,得五州十县四堡二寨。己亥,宋兵至,已登归德城,杰只哥率众拒战,败之。率舟师追击,转战中流,溺死,年四十。
子孝先、孝友。孝先,佥江北淮东道肃政廉访司事。孝友,镇江路总管。
○刘通
刘通,字仲达,东平齐河人也。初从严实来归,继从收濮、曹、相、潞、定陶、楚丘。实荐于太师木华黎,以通为齐河总管,寻授镇国上将军、左副都元帅、济南知府、德州总管、行军千户。太宗锡金符,升上千户。宋将彭义斌攻齐河城,率众夜登,通与六七人鼓噪而进,宋人惊惧,坠溺死者甚众。明日复合,围城三匝,通令守陴者植槊如栉,俄从撤去。宋人惧其向己也,大溃。义斌仅以数骑免。岁丁酉,迁德州等处二万户军民总管。岁丙辰卒。
子复亨,袭为行军千户,从严实略安丰、通、泰、淮、濠、泗、蕲、黄、安庆诸州。宪宗西征,复亨摄万户,统东平军马攻钓鱼山苦竹寨,有功,师还,兼德州军民总管。中统元年,奉旨戍和林,还,授虎符,进武卫军副都指挥使。李璮叛,遣使招复亨,复亨立斩之。时遣兵讨贼,集济南,乏食,复亨尽出其私蓄以济师,世祖嘉之,赐白金五千两,复亨固辞。至元二年,进左翼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四年,迁右翼。九年,加昭勇大将军、凤州等处经略使。十年,迁征东左副都元帅,统军四万、战船九百,征日本,与倭兵十万遇,战败之。还,招降淮南诸郡邑。十二年,授昭信路总管。十四年,迁黄州宣慰使。十五年,改太平路总管,俄授镇国上将军,为淮西道宣慰使都元帅。二十年,加奉国上将军。三月,卒。
子五人:浩,泽,澧,渊,淮。浩,中统四年袭千户,至元八年殁于兵。泽,由近侍出为荆湖北道宣慰使。澧,知长宁州。俱蚤卒。渊,至元十一年,佩金符,授进义副尉,为徐、邳屯田总管下丁庄千户。九月,领兵巡逻泗州,至淮河九里湾,遇宋军,战胜,夺其船三十余艘。十二年三月,与宋安抚硃焕战于清河,败之,擒十四人,夺其辎重。九月,从右丞别乞里迷失攻淮安。十三年,与宋人战昭信军南靖平山。俱有功。十四年,北觐,进武略将军、管军总管。十五年,从元帅张弘范征闽、广、漳、韶诸州,以功授武德将军。十六年,从攻崖山,弘范命渊领后翼军,水战有功。十七年,进安远大将军,为副招讨。二十一年,迁颍州副万户。二十四年,从征交趾,镇南王脱欢命领水步军二万攻万劫江,擒十六人。继攻灵山城,贼众迎敌,大败之,师还。二十八年,捕寇浙东,获其酋长三人。三十一年,兼领绍兴浙江五翼军,守杭州,继以疾卒,大德十一年卒。子无晦,至大元年,袭授昭信校尉、颍州副万户,俄进武德将军。延祐五年,以病免。六年,改河南江北行省都镇抚。泰定四年,加宣武将军。
○岳存
岳存,字彦诚,大名冠氏人。初归东平严实,承制授存武德将军、帅府都总领,保冠氏。会金从宜郑倜复据大名,距冠氏仅三十里,遣兵来攻。倜不得志,复自将万人合围,其势甚张。存率死士百余,突出西门,勇气十倍。金人退走,存追之,越境乃还。岁己丑,从严实及武仙战于彰德西,败之,迁明威将军,行冠氏主簿。明年,存率骑兵二百、步卒三百,自彰德北还。至开州南,与金将张开遇。开众万余,存军依大林,戒其军曰:“彼众我寡,不可轻动,当听吾鼓声为节。”乃命骑士居前,步卒次之,与敌相去仅二十步,一鼓作气,无不一当百。开众大溃,追二十余里,不损一卒而还。破河南,攻淮、汉,无役不与。辛丑,升本县丞。庚戌,移治楚丘,数年,有惠政。乙卯,告老退休田里。中统三年,以疾卒,年六十九。
子天祯,袭父职冠氏县军民弹压,从围襄樊,帅府承制授管军百户,修立百丈山、鹿门等堡。天祯率锐士,冒矢石,从樊城东北先登,为檑木所伤,堕地,复蹑梯以登,手刃数人。筑正阳东西城,及于镇江造战船,天祯咸董其役。战焦山,平奉化贼,录功升管军千户。江南平,从元帅张弘范觐帝于柳林,赐金锦、银鞍勒。授昭勇大将军、福州路总管,平尤溪贼。秩满,改吉州,平永新贼,后迁赣州。七年,迁建康,首定救荒之政,民立碑以纪遗爱焉。至大二年,卒于建康,年七十二。子果,会昌州同知。
○张子良懋
张子良,字汉臣,涿州范阳人。金末四方兵起,所在募兵自保。子良率千余人入燕、蓟间,耕稼已绝,遂聚州人,阻水,治舟筏,取蒲鱼自给,从之者众,至不能容。子良部勒定兴、新城数万口,就食东平,东平守纳之。久之,守弃东平还汴,檄子良南屯宿州,又南屯寿州。夏全劫其民出鸡口,李敏据州。子良率麾下造敏,敏欲害之,走归宿,因以宿帅之众夺全所劫老幼数万以还。全怒,连徐、邳之军来攻。子良与宿帅斫其营,全失其军符,走死扬州。时金受重围于汴,声援尽绝,有国用安者,图以涟水之众人援,道阻,游兵不能进。子良与一偏将昼伏夜行,得入汴,达用安意。金君臣以为自天降也,曲赐劳来,凡所欲,皆如用安请,因以徐、宿授子良。明年,子良进米五百石于汴,授荣禄大夫,总管陕西东路兵马,仍治宿州。当是时,令已不行于陕,而用安亦卒不得志。徐、宿之间,民无食者,出城拾鲁穟以食,子良严兵护之,以防钞掠。猝遇敌,子良被重伤,乃率其众就食泗州。泗守阅兵,将图之,子良与麾下十数人即军中生缚其守。民不欲北归者,欲走傍郡,子良资以舟楫,无敢掠其财物。
岁戊戌,率泗州西城二十五县、军民十万八千余口,因元帅阿术来归。太宗命为东路都总帅,授银青荣禄大夫,升京东路行尚书省兼都总帅,管领元附军民,进金紫光禄大夫。庚子,赐金符。自兵兴以来,子良转徙南北,依之以全活者,不可胜计。癸丑,宪宗命为归德府总管,管领元附军民。中统二年夏四月,世祖命为归德、泗州总管,降虎符,仍管领泗州军民总管。七年,罢元管户,隶诸郡县,改授昭勇大将军、大名路总管,兼府尹。八年,卒,年七十八。赠昭勇大将军、佥枢密院事、上轻车都尉,追封清河郡侯,谥翼敏。
子二人:长懋,次亨。亨,佩金虎符,为管军千户。子与立袭,卒。子鉴袭。懋字之美,未弱冠,已有父风。侍子良官京东,故懋领其众,从丞相阿术军,立归德府,以其军镇之。移镇下邳,知归德府事。李璮叛济南,以其兵戍蔡州。中统元年,宣授泗州军总把,佩金符。至元七年,擢济南诸路新军千户。九年,从破襄樊有功。十一年,丞相伯颜南征,其行阵以铧车弩为先,而众军继之。懋以勇鸷,将弩前行,凡所过山川道路险狭,通梁筏,平堑阱,安营设伏,出纳奇计,伯颜信用之,擢为省都镇抚,水陆并进,其任甚重。师压临安,灭宋,以其主及母后群臣北还。驻瓜洲,伯颜命懋往谕淮西夏贵,副以两介,将骑士直趋合肥。贵出迎,设宾礼。懋示以逆顺祸福,辞旨雄厉,贵受命顿首,上地图、降书。驰还报,伯颜大喜。复令行徇镇巢、安丰、寿春、怀远、淮安、濠等州郡,皆下。复使之遍谕列城军民,使知帝之德意。十三年,懋驰驿至上都,伯颜上其功,宣授懋明威将军、泗州安抚司达鲁花赤。十四年,改安抚司为总管府,置宣慰使以统之,拜同知淮西道宣慰司事。十六年,改授怀远大将军、吉州路总管。
懋恶衣粝食,率之以俭,慎刑平政,处之以公,新府治,设义仓,虽能吏不过也。部使者刘宣韪之,凡有所惩治,朝至夕报,豪强竦然。郡万户苏良,恃势为暴,为之翼者,有十虎之目,民甚苦之。乃上其实于宪府,尽诛十虎者,夺良虎符而黜之,民大悦。群盗有率众将白昼劫城者,懋闻之,率从骑捣其穴,缚其酋长以归。民之流亡与远郡之来归者数千家,相率为生祠以祀之。十七年二月卒,年六十三。赠昭勇大将军、龙兴路总管、上轻车都尉,追封清河郡侯,谥宣敏。子二人:文焕,以父廕,任承务郎,江州路瑞昌县尹。文炳,三汊河巡检。文焕子珪,初为高安县尹,有异政,由是擢为江西检校,拜南台御史,继为淮西、江西二道廉访佥事,用能世其家云。
○唐庆
唐庆,不知何许人,事太祖,为管军万户。太祖伐金,以庆权元帅左监军。岁丁亥,赐虎符,授龙虎卫上将军,使金。壬辰,太宗复以庆为国信使,取金质子,督岁币,以金曹王来,见帝于官山。七月,使庆再往,令金主黜帝号称臣。金主不听,庆辄以语侵之,金君臣遂谋害庆。夜半,令兵入馆舍,杀庆及其弟山禄、兴禄并从行者十七人。既灭金,购求庆尸不得,厚恤其家,赐金五十斤,诏官其子,仍计其家人口,给粮以养焉。
○齐荣显
齐荣显,字仁卿,聊城人。父旺,金同知山东西路兵马都总管。荣显幼聪悟,总角与群兒戏,画地为战阵,端坐指挥,各就行列。九岁,代父任为千户,佩金符,从外舅严实来归,屡立战功。攻濠州,宋兵背城为阵,荣显薄之,所向披靡。其属王孝忠力战,中钩戟,荣显断戟拔孝忠出,复逐北,入其郛而还。主帅察罕壮之,赐马铠银器。兵趋五河口,抵大堤,荣显偕数骑前行觇敌,值逻骑数十,从者将退走,荣显曰:“彼众我寡,若示以怯,必为所乘。”援弓策马,射杀两人,乃还。进拔五河口,升权行军万户,守宿州。堕马伤股,不能复从军,改提领本路课税,又改本路诸军镇抚,兼提控经历司。值断事官钩校诸路积逋,官吏往往遭诟辱,荣显从容办理,悉为蠲贷。从实入朝,授东平路总管府参议,兼领博州防御使。时十投下议各分所属,不隶东平,荣显力辩于朝,遂止。及攻淮南,道出东平,民间供给,费银二万锭,荣显诣断事官醖之,得折充赋税,民赖以不困。中统元年,谒告侍亲,闲居十年,卒。
○石天禄
石天禄,父珪,山东诸路都元帅,陷金,死节,见《忠义传》。天禄袭爵,孛鲁承制授龙虎卫上将军、东平路元帅,佩金虎符。时宋将彭义斌取大名及中山,天禄与孛里海率兵败之,获义斌。又败金将武仙,屡立战功。丙戌,孛鲁以功奏,迁金紫光禄大夫、都元帅,镇戍边隅,数与金人战,未尝败北。壬辰,皇太弟拖雷南渡河,天禄为前锋,战退金兵,夺战船数艘。夜至归德城下,袭其营,杀三百余人。金将陈防御出兵追围天禄,天禄溃围复战,金兵退走。提兵掠亳及徐,所过望风附降。癸巳秋九月,破考城,复围归德。冬十二月,归德降。甲午,入觐,改授征行千户,济、兗、单三州管民总管。乙未,从扎剌温火兒赤渡淮,攻随州,至襄阳夹河寨,战退宋兵,扎剌温火兒赤赏以战马。又从攻蕲、黄,功居其首。时诏天禄括户东平,军民赋税并依天禄已括籍册,严实不得科收。天禄以病不任职,以子兴祖袭。明年,天禄卒,年五十四。
子十人,兴祖袭千户,官武略将军。己未,从伐宋,攻鄂州。至元四年,由宿州率兵抄沿淮诸郡,获宋觇伺者十余辈,统军司赏马二十匹、银五百两、锦二十端。十二年,攻常州,为先锋,功在诸将上。宋亡,第功,升宣武将军、管军总管,戍温州。土贼林大年等构乱,出兵围之,斩首千余级,招辑南溪山寨归农者三万余户。十六年,升显武将军,佩金虎符。十九年七月,卒于军。子璡嗣。
○石抹阿辛
石抹阿辛,迪列纥氏。岁乙亥,率北京等路民一万二千余户来归,太师、国王木华黎奏授镇国上将军、御史大夫。从击蠡州,死焉。
子查剌,仍以御史大夫领黑军。初,其父阿辛所将军,皆猛士,衣黑为号,故曰黑军。岁己卯,诏黑军分屯真定、固安、太原、平阳、隰、吉、岢岚间。顷之南征,以黑军为前列。与南兵遇于河,查剌大呼驰之,陷其阵,渡河再战,尽殪之,所遇城邑争先款附,长驱捣汴州,入自仁和门,收图籍,振旅而还。论功,黑军为最。及从国王军征万奴,围南京,城坚如立铁,查剌命偏将先警其东北,亲奋长槊大呼,登西南角,摧其飞橹,手斩陴卒数十人,大军乘之,遂克南京。诘旦,木华黎解锦衣赏之。累授真定路达鲁花赤,卒于柳城。子库禄满袭职,从攻襄樊,与从弟度剌立云梯冲其堞,度剌死焉。中统三年,库禄满从征李璮,先登,飞矢中额而卒。
○刘斌思敬
刘斌,济南历城县人。少孤,鞠于大父。有勇力,从济南张荣起兵,为管军千户。岁壬辰,攻河南,以功授中翼都统。攻睢阳军,军杏堆,距陈州七十里。闻陈整军于近郊,斌率众夜破之。又击走太康守兵,擒其将,三日,太康陷。荣言于帅阿术鲁曰:“太康之平,摧其锋者,斌也。”移屯襄阳,军乏食,斌知青陵多积谷,前阻大泽,水深不可涉,陈可取状。众难之,斌叱之曰:“彼恃险,不我虞,取可必也。”乃率百骑夜发,获敌人,使道之前。行污泽中五十余里,遇敌兵,斌舍马挥槊突敌,败之,得其粮数千斛。迁官知中外诸军事,从攻六安,先登,破其城。癸卯,擢济南推官。辛亥,授本道左副元帅。乙卯,升济南新旧军万户,移镇邳州,宋将惮之。己未,病,谓其子曰:“居官当廉正自守,毋黩货以丧身败家。”语毕而逝,年六十有二。赠中奉大夫、参知政事、护军、彭城郡公,谥武庄。子思敬。
思敬,赐名哈八兒都,袭父职,为征行千户。世祖南征,从董文炳攻台山寨,先登,中流矢,伤甚,帝亲劳赐酒,易金符。中统二年,授武卫军千户。从讨李璮,赐银六十锭。四年,授济南武卫军总管,捕盗有功,又赐银千两。至元三年,授怀远大将军、侍卫亲军左翼副都指挥使。四年,命筑京城。八年,授广威将军、西川副统军,佩金虎符。九年,宋嘉定守臣昝万寿乘虚攻成都,哈八兒都邀击,败之。战于青城,宋兵大败,夺所俘二千人还。十二年,转同佥行枢密院事,复攻嘉定,取之。泸、叙、忠、涪诸部,及巴县筹胜、龟云、石笋等寨十九族,及西南夷五十六部,悉来降。十三年,围重庆,败宋将张万,得其舟百余。六月,泸州复叛,哈八兒都妻子没焉。乃率兵讨擒其将任庆,攻破盘山寨,俘九千余户,又获其将刘雄及王世昌等。夜入东门,巷战,杀王安抚等,遂克泸州。复攻重庆,其将赵牛子降,禽守臣张珏。十六年,蜀平,拜中奉大夫、四川行省参知政事。行省罢,改四川北道宣慰使。十七年,授正奉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治吉、赣盗,民赖以安。二十年卒,年五十三。赠推忠宣力果毅功臣、平章政事、柱国,封滨国公,谥忠肃。子思恭,字安道,累官昭毅大将军、右卫亲军都指挥使。思义,宣武将军、昌国州军民达鲁花赤。
○赵柔
赵柔,涞水人。有胆略,善骑射,好施予。金末避兵西山,栅险以保乡井。时刘伯元、蔡友资、李纯等亦各聚众数千,闻柔信义,共推为长。柔明号令,严约束,重赏罚,为众所服。岁癸酉,太祖遣兵破紫荆关,柔以其众降,行省八札奏闻,以柔为涿、易二州长官,佩金符。丙戌,群盗并起,柔单骑遍入诸栅,说降其众,以功迁龙虎卫上将军、真定涿等路兵马都元帅,佩金虎符,兼银冶总管。庚寅,太宗命兼管诸处打捕总管。丙申,加金紫光禄大夫,卒。至顺元年,追封天水郡公,谥庄靖。曾孙世安,荣禄大夫、江西行省左丞。
------------------
宋濂-->元史-->列传第四十
列传第四十
○刘敏
刘敏,字有功,宣德青鲁里人。岁壬申,太祖师次山西,敏时年十二,从父母避地德兴禅房山。兵至,父母弃敏走,大将怜而收养之。一日,帝宴诸将于行营,敏随之入,帝见其貌伟,异之,召问所自,俾留宿卫。习国语,阅二岁,能通诸部语,帝嘉之,赐名玉出干,出入禁闼,初为奉御。帝征西辽诸国,破之,又征回回国,破其军二十万,悉收其地,敏皆从行。癸未,授安抚使,便宜行事,兼燕京路征收税课、漕运、盐场、僧道、司天等事,给以西域工匠千馀户,及山东、山西兵士,立两军戍燕。置二总管府,以敏从子二人佩金符,为二府长,命敏总其役,赐玉印,佩金虎符。奏佐吏宋元为安抚副使,高逢辰为安抚佥事,各赐银章,佩金符;李臻为参谋。初,耶律楚材总裁都邑,契丹人居多,其徒往往中夜挟弓矢掠民财,官不能禁,敏戮其渠魁,令诸市。又,豪民冒籍良民为奴者众,敏悉归之。选民习星历者,为司天太史氏;兴学校,进名士为之师。
己丑,太宗即位,改造行宫幄殿。乙未,城和林,建万安宫,设宫闱司局,立驿传,以便贡输。既成,宴赐甚渥。辛丑春,授行尚书省,诏曰:“卿之所行,有司不得与闻。”俄而牙鲁瓦赤自西域回,奏与敏同治汉民,帝允其请。牙鲁瓦赤素刚尚气,耻不得自专,遂俾其属忙哥兒诬敏以流言,敏出手诏示之,乃已。帝闻之,命汉察火兒赤、中书左丞相粘合重山、奉御李简诘问得实,罢牙鲁瓦赤,仍令敏独任。复辟李臻为左右司郎中,臻在幕府二十年,参赞之力居多。
丙午,定宗即位,诏敏与奥都剌同行省事。辛亥夏六月,宪宗即位,召赴行在所,仍命与牙鲁瓦赤同政。甲寅,请以子世亨自代,帝许之,赐世亨银章,佩金虎符,赐名塔塔兒台。帝谕世亨以不从命者黜之。又赐其子世济名散祝台,为必阇赤,入宿卫。帝伐宋,幸陕右,敏舆疾请见,帝曰:“卿有疾,不召而来,将有言乎?”敏曰:“臣闻天子出巡,义当扈从,敢辞疾乎!但中原土旷民贫,劳师远伐,恐非计也。”帝弗纳,敏还,退居年丰。世祖南征,过年丰,敏入见,谕之曰:“我太祖励精图治,见而知者惟卿尔。汝春秋高,其汇次以为后法。”未几,病归于燕,夏四月卒,年五十九。
○王檝
王檝,字巨川,凤翔虢县人。父霆,金武节将军、麟游主簿。檝性倜傥,弱冠举进士不第,乃入终南山读书,涉猎孙、吴。泰和中,复下第,诣阙上书,谕当世急务,金主俾给事缙山元帅府。寻用元帅高琪荐,特赐进士出身,授副统军,守涿鹿隘。太祖将兵南下,檝鏖战三日,兵败见执,将戮之,神色不变,太祖问曰:“汝曷敢抗我师,独不惧死乎?”对曰:“臣以布衣受恩,誓捐躯报国,今既偾军,得死为幸!”帝义而释之,授都统,佩以金符,令招集山西溃兵。从大军破紫荆关,取涿、易、保州、中山,军次雄州。节度使孙吴坚守不下,戢入城喻以祸福,吴遂以城降。
甲戌,授宣抚使,兼行尚书六部事。从三合拔都、太傅猛安率兵南征,下古北口,攻蓟、云、顺等州,所过迎降,得汉军数万,遂围中都。乙亥,中都降。檝进言曰:“国家以仁义取天下,不可失信于民,宜禁虏掠,以慰民望。”时城中绝粒,人相食,乃许军士给粮,入城转粜,故士得金帛,而民获粒食。又议:“田野久荒,而兵后无牛,宜差官泸沟桥索军回所驱牛,十取其一,以给农民。”用其说,得数千头,分给近县,民大悦,复业者众。三合、猛安俾檝招谕保定、新城、信安、雄、霸、文安、清、沧诸城,皆望风款附,乃置行司于沧州以镇之。遂从猛安入觐,授银青荣禄大夫,仍前职,兼御史大夫,世袭千户。时河间、清、沧复叛,帝命檝讨之,复命驸马孛秃分蒙古军及糺、汉军三千属檝,遂复河间,得军民万口。孛秃恶其反复,欲尽诛之,檝解之曰:“驱群羊使东西者,牧人也,羊何知哉!歼其渠魁足矣。释此辈,迁之近县,强者使从军,弱者使为农,此天之所以畀我也,何以杀为!”孛秃曰:“汝能保此辈不复反耶?”檝曰:“可。”即移文保任之,俱得全活。
帝命阇里毕与皇太弟国王分拨诸侯王城邑,谕阇里毕曰:“汉人中若王宣抚者,可任使之。”遂以前职兼判三司副使。后又命省臣总括归附工匠之数,将俾大臣分掌之。太师阿海具列诸大臣名以闻,帝曰:“朕有其人,偶忘姓名耳。”良久曰:“得之矣,旧人王宣抚可任是职。”遂命檝掌之。时都城庙学,既毁于兵,檝取旧枢密院地复创立之,春秋率诸生行释菜礼,仍取旧岐阳石鼓列庑下。
丙戍,从征西夏。及秦州,夏人尽撤桥梁为备,军阻不得前,帝问诸将,皆不知计所出。檝夜督士卒运木石,比晓,桥成,军乃得进。戊子,奉监国公主命,领省中都。属盗起信安,结北山盗李密,转掠近县,檝曰:“都城根本之地,何可无备。”引水环城,调度经费,檝自为券,假之贾人,而敛不及民,人心稍安。遣男守谦率军讨诸盗,平之。庚寅,从征关中,长驱入京兆,进克凤翔,请于太宗曰:“此臣乡邦也,愿入城访求亲族。”果得族人数十口以归。壬辰,从攻汴京。癸巳,奉命持国书使宋,以兀鲁剌副之。至宋,宋人甚礼重之,即遣使以金币入贡。前后凡五往,以和议未决,隐忧致疾,卒于南。宋人重赗之,仍遣使归其柩,葬于燕。子六人。
○王守道
王守道,字仲履,其先真定平山人。金亡,群盗并起,州县吏多乘乱贪暴不法,民往往杀令丞及属吏。宣抚司署守道为县尉,众悦之,因转摄令,改真定主簿。史天倪为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镇真定,既收大名、泽、潞、怀、孟城邑之未附者,以为府经历。及金恆山公武仙降,署为史天倪副帅,守道谓天倪曰:“是人位居公下,意有不平,安能郁郁于此!宜先事为备。”天倪不以为然,未几,果为所害。及仙以城反为金,史氏之人与属县旁近豪杰,纳天倪之弟天泽为主帅,攻仙。时史天安在白,闻变,率兵亦至,遂复真定。仙走保西山诸寨,执守道家人,以重币诱之。守道不顾,日与史氏部曲昆弟征发调度以复仇,卒逐仙遁去。后擢庆源军节度使,天泽为五路万户,署守道行军参谋,兼检察使。庄圣太后以真定为汤沐邑,守道在镇,以幕僚频岁致觐,敷对称旨,得赐金符、锦衣、金钱。中统三年,天泽入拜左丞相,即授真定等路万户府参谋。至元七年卒。至大元年,以子颙贵,特赠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追封寿国公,谥忠惠。仁宗即位,复加推忠协力秉义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大司徒、上柱国。
○高宣
高宣,辽阳人。太宗元年,诏宣为元帅,赐金符,统兵从睿宗攻大名,宣进曰:“今奉命出师,伐罪吊民,愿勿嗜杀,以称上意。”睿宗召元帅术乃谕之,下令军中如宣言。及城破,兵不血刃,民心悦服。四年正月,从破金兵三峰山,降宣者二千馀户,籍以献,立打捕鹰坊都总管府统之,以宣为都总管,赐金符,仍令子孙世其职。卒。皇庆二年,赠宣力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追封营国公,谥简僖。
子天锡,事世祖潜邸,为必阇赤,入宿卫,甚见亲幸。中统二年,授以其父官,为鹰坊都总管。四年,改燕京诸路奥鲁总管,迁按察副使,仍兼鹰坊都总管。天锡语丞相孛罗、左丞张文谦曰:“农桑者,衣食之本,不务本,则民衣食不足,教化不可兴,古之王政,莫先于此,愿留意焉。”丞相以闻,帝悦,命立司农司,以天锡为中都山北道巡行劝农使,兼司农丞。寻迁司农少卿、巡行劝农使,又迁户部侍郎,进嘉议大夫、兵部尚书,卒。后赠推忠保义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营国公,谥庄懿。
子谅,裕宗初封燕王,以谅为符宝郎,俄命袭其父官,为鹰房都总管。裕宗甚爱之,谓符宝郎董文忠曰:“汝为我奏请,以谅所管民户隶于我,庶得谅尽力为我用。”文忠入奏,帝从之。未几,授谅嘉议大夫,迁兵部尚书。卒。仁宗时,赠推诚保德赞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营国公,谥宣靖。
子塔失不花,成宗命世其祖父官,以居丧辞。大德元年,授奉议大夫、章佩监丞。四年,改朝列大夫、利用监丞。八年,升少监。武宗即位,授中议大夫、秘书监丞。仁宗居东宫,召入宿卫。至大三年冬,迁少中大夫、纳绵府达鲁花赤,且谕之曰:“此先世所守旧职也。”皇庆元年春,改授嘉议大夫、同知崇祥院事。冬,进资德大夫,为院使。延祐四年夏四月,帝谓塔失不花曰:“汝祖尝为司农,今复以授汝。”遂迁荣禄大夫、大司农。英宗居东宫,塔失不花撰集前代嘉言善行,名曰《承华事略》,并画《豳风图》以进。帝览之,奖谕曰:“汝能辅太子以正,朕甚嘉之。”命置图书东宫,俾太子时时观省。六年,改集禧院使。退居于家,卒。
○王玉汝
王玉汝,字君璋,郓人。少习吏事。金末迁民南渡,玉汝奉其亲从间道还。行台严实入据郓,署玉汝为掾史,稍迁,补行台令史。中书令耶律楚材过东平,奇之,版授东平路奏差官。以事至京师,游楚材门,待之若家人父子然。实年老艰于从戎,玉汝奏请以本府总管代之行。夏津灾,玉汝奏请复其民一岁。济州长官欲以州直隶朝廷,大名长官欲以冠氏等十七城改隶大名,玉汝皆辨正之。戊戌,以东平地分封诸勋贵,裂而为十,各私其入,与有司无相关。玉汝曰:“若是,则严公事业存者无几矣。”夜静,哭于楚材帐后。明日,召问其故,曰:“玉汝为严公之使,今严公之地分裂,而不能救止,无面目还报,将死此荒寒之野,是以哭耳。”楚才恻然良久,使诣帝前陈诉。玉汝进言曰:“严实以三十万户归朝廷,崎岖兵间,三弃其家室,卒无异志,岂与他降者同。今裂其土地,析其人民,非所以旌有功也。”帝嘉玉汝忠款,且以其言为直,由是得不分。迁行台知事,仍遥领平阴令。辛丑,实子忠济袭职,授左右司郎中,遂总行台之政。分封之家,以严氏总握其事,颇不自便,定宗即位,皆聚阙下,复欲剖分东平地。是时,众心危疑,将俯首听命,玉汝力排群言,事遂已。宪宗即位,有旨令常赋外,岁出银六两,谓之包垛银。玉汝曰:“民力不支矣!”纠率诸路管民官,诉之阙下,得减三分之一。累官至龙虎卫上将军、泰定军节度使,兼兗州管内观察使,充行台参议。壬子,以病谢事杜门,日以经史自娱。乙卯,忠济使人谓玉汝曰:“君闲久矣,可暂起,为吾分忧。”玉汝坚辞,以参议印强委之,不得已起视事,仅五六日,裁书署置,焕然一新。八月既望,有星陨庭中,已而玉汝卒。
○焦德裕
焦德裕,字宽父,其远祖赞,从宋丞相富弼镇瓦桥关,遂为雄州人。父用,仕金,由束鹿令升千户,守雄州北门。太祖兵至,州人开南门降,用犹力战,遂生获之。帝以其忠壮,释不杀,复旧官。徇地山东,未尝妄杀一人。年六十二卒,后以德裕贵,追赠中书左丞,封恆山郡公,谥正毅。
德裕通《左氏春秋》,少拳勇善射,从其舅解昌军中。金将武仙杀真定守史天倪,仙既败走,其党赵贵、王显、齐福等保仙故垒,数侵掠太行。太宗择廷臣有才辩者往招之,杨惟中以德裕荐。遂使真定,降齐福,擒赵贵,王显亡走,德裕追射杀之,其地悉平。诏赐井陉北障城田。中统三年,李璮平,世祖命德裕曲赦益都。四年,赐金符,为阆蓬等处都元帅府参议。宋臣夏贵围宣抚使张庭瑞于虎啸山,实薪土塞水源,人无从得饮。帅府檄德裕援之。德裕夜薄贵营,令卒各持三炬,贵惊走,追及鹅溪,馘千人,获马畜兵仗万计。升京畿漕运使。至元六年,佥陕西道提刑按察司事。八年,转西夏中兴道按察副使。十一年,从丞相伯颜南征,授佥行中书省事。遂从下安庆。至镇江,焦山寺主僧诱居民叛,丞相阿术既诛其魁,欲尽坑其徒,德裕谏止之。命德裕先入城抚定。宋平,赐予有加。奉旨求异人异书。平章阿合马谮丞相伯颜杀丁家洲降卒事,奏以德裕为中书参政,欲假一言证成之,德裕辞不拜。久之,得签行省事。十四年,改淮东宣慰使。淮西贼保司空山,檄淮东四郡守为应,元帅帖哥逻得其檄,即械郡守许定国等四人,使承反状,将籍其家。德裕言:“四人者,皆新降将,天子既宠绥之,有地有民,盈所望矣,方誓报效,安有他觊。奈何以疑似杀四守,宁知非反间耶?”尽复其官。拜福建行省参知政事。二十五年卒,年六十九。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追封恆国公,谥中肃。
子简,余姚州知州;洁,信州治中。
○石天麟
石天麟,字天瑞,顺州人。年十四,入见太宗,因留宿卫。天麟好学不倦,于诸国书语无不习。帝命中书令耶律楚材厘正庶务,选贤能为参佐,天麟在选,赐名蒙古台。宗王征西域,以天麟为断事官。宪宗六年,遣天麟使海都,拘留久之,既而边将劫皇子北安王以往,寓天麟所。天麟稍与其用事臣相亲狎,因语以宗亲恩义,及臣子逆顺祸福之理,海都闻之悔悟,遂遣天麟与北安王同归。天麟被拘留二十八年,始得还,世祖大悦,赏赉甚厚。拜中书左丞,兼断事官。天麟辞曰:“臣奉使无状,陛下幸赦弗诛,何可复叨荣宠。况臣才识浅薄,年力衰惫,岂能任政,恐徒贻庙堂羞,不敢奉诏。”帝嘉其诚,褒慰良久,从之。有谮丞相安童尝受海都官爵者,帝怒,天麟奏曰:“海都实宗亲,偶有违言,非仇敌比,安童不拒绝之,所以释其疑心,导其臣顺也。”帝怒乃解。江南道观偶藏宋主遗像,有僧素与道士交恶,发其事,将置之极刑,帝以问天麟,对曰:“辽国主后铜像在西京者,今尚有之,未闻有禁令也。”事遂寝。天麟年七十余,帝以所御金龙头杖赐之,曰:“卿年老,出入宫掖,杖此可也。”时权臣用事,凶焰薰炙,人莫敢言。天麟独言其奸,无所顾忌,人服其忠直。成宗即位,加荣禄大夫、司徒,大宴玉德殿,召天麟与宴,赐以御药,命左右劝之酒,颇醉,命御辇送还家。武宗即位,进平章政事。至大二年秋八月卒,年九十二。赠推诚宣力保德翊戴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上柱国,追封冀国公,谥忠宣。
子圭,累官治书侍御史,迁枢密副使,复为侍御史,拜河南行中书省右丞,升荣禄大夫、南台御史中丞,卒。次子怀都,初袭断事官,累迁刑部尚书、荆湖北道宣慰使。孙哈蓝赤,袭断事官。
.
○李邦瑞
李邦瑞,字昌国,以字行,京兆临潼人,世农家。邦瑞幼嗜学,读书通大义。尝被掠,逃至太原,为金将小史,从守阎漫山寨。国王木华黎攻下诸城堡,金将走,邦瑞率众来归,复居太原。守臣惜其材,具鞍马,遣至行在所,中书以其名闻。岁庚寅,受旨使宋,至宝应,不得入。未几,命复往,仍谕山东淮南路行尚书省李全护送,宋仍拒之。复奉旨以行,邦瑞道出蕲、黄,宋遣贱者来迎,邦瑞怒,叱出之,宋改命行人,乃议如约而还。太宗慰劳,赐车骑旃裘衣装及银十锭。邦瑞因奏:“干戈之际,宗族离散,乞归寻访。”帝谕速不、察罕、匣剌达海等:邦瑞驰驿南京,询访亲戚,或以隶诸部者,悉归之。甲午,从诸王阔出经略河南,凡所历河北、陕西州郡四十馀城,绘图以进,授金符、宣差军储使。乙未夏六月卒。子荣。
○杨奂
杨奂,字焕然,乾州奉天人。母尝梦东南日光射其身,旁一神人以笔授之,已而奂生,其父以为文明之象,因名之曰奂。年十一,母殁,哀毁如成人。金末举进士不中,乃作万言策,指陈时病,皆人所不敢言者,未及上而归,教授乡里。岁癸巳,金元帅崔立以汴京降,奂微服北渡,冠氏帅赵寿之即延致奂,待以师友之礼。门人有自京师载书来者,因得聚而读之。东平严实闻奂名,数问其行藏,奂终不一诣。戊戌,太宗诏宣德税课使刘用之试诸道进士。奂试东平,两中赋论第一。从监试官北上,谒中书耶律楚材,楚材奏荐之,授河南路征收课税所长官,兼廉访使。奂将行,言于楚材曰:“仆不敏,误蒙不次之用,以书生而理财赋,已非所长。又况河南兵荒之后,遗民无几,烹鲜之喻,正在今日,急而扰之,糜烂必矣。愿假以岁月,使得抚摩疮痍,以为朝廷爱养基本万一之助。”楚材甚善。奂既至,招致一时名士与之议,政事约束一以简易为事。按行境内,亲问盐务月课几何、难易若何。有以增额言者,奂责之曰:“剥下欺上,汝欲我为之耶?”即减元额四之一,公私便之。不逾月,政成,时论翕然,以为前此漕司未之有也。在官十年,乃请老于燕之行台。壬子,世祖在潜邸,驿召奂参议京兆宣抚司事,累上书,得请而归。乙卯,疾笃,处置后事如平时,引觞大笑而卒,年七十。赐谥文宪。
奂博览强记,作文务去陈言,以蹈袭古人为耻。朝廷诸老,皆折行辈与之交。关中虽号多士,名未有出奂右者。奂不治生产,家无十金之业,而喜周人之急,虽力不赡,犹勉强为之。人有片善,则委曲称奖,唯恐其名不闻;或小过失,必尽言劝止,不计其怨也。所著有《还山集》六十卷、《天兴近鉴》三卷、《正统书》六十卷,行于世。
○贾居贞
贾居贞,字仲明,真定获鹿人。年十五,汴京破,奉母居天平。甫冠,为行台从事。时法制未立,人以贿赂相交结。有馈黄金五十两者,居贞却之。太宗闻而嘉叹,敕有司月给白金百两,以旌其廉。世祖在潜邸,知其贤,召用之,俾监筑上都城。讫事,以母丧归。世祖即位,中统元年,授中书左右司郎中。从帝北征,每陈说《资治通鉴》,虽在军中,未尝废书。一日,帝问:“郎俸几何?”居贞以数对。帝谓其太薄,敕增之,居贞辞曰:“品秩宜然,不可以臣而紊制。”刘秉忠奏居贞为参知政事,又辞曰:“他日必有由郎官援例求执政者,将何以处之?”不拜。至元元年,参议中书省事,诏与左丞姚枢行省河东山西,罢侯置守。五年,再为中书郎中,时阿合马擅权,忌之,改给事中。同丞相史天泽等纂修国史。
十一年,丞相伯颜伐宋,居贞以宣抚使议行省事。既渡江,下鄂、汉,伯颜以大军东下,留右丞阿里海涯与居贞分省镇之。居贞曰:“江陵要地,乃宋制阃重兵所屯。闻诸将不睦,迁徙之民盈城,复皆疾疫,刍薪乏阙,杜门不敢樵采。不乘隙先取之,迨春水涨,恐上流为彼所乘,则鄂危矣。”驿闻。十二年春,命阿里海涯领兵取江陵,居贞以佥行省事留鄂。于是发仓廪以赈流亡,宋宗室子孙流寓者,廪食之,不变其服,而行其楮币。东南未下州郡,商旅留滞者,给引以归之。免括商税并湖荻禁。造舟百数十艘,驾以水军,下致病民。一方安之。娄安邦以信阳来归,遣入觐,裨将陈思聪屠其家。居贞以计召至,数思聪罪而诛之。宋幼主既降,其相陈宜中等挟二王逃闽、广,所在扇惑,民争应之。蕲州寇起司空山,鄂属县民傅高亦起兵应。居贞移檄谕以祸福,其下往往涣散,压以官军,遂削平之。高变姓名逃逸,获而戮之。初,遣郑万户讨贼,郑言:“鄂之大姓,皆与傅高通,请先除之,以绝祸本。”居贞曰:“高鼠子无知,行就戮矣,大姓何预!吾能保其无他。”郑既领兵出,留其所善部将,戒曰:“闻吾还军,汝即举烽城楼,内外合发,当尽杀城中大姓。”会其人战败溺死,其事始彰。十四年,拜湖北宣慰使,命未下,居贞闭门不出,而骄将悍卒,合谋扰民,乃复出视事,人恃以无恐。及行,鄂之老幼号送于道,刻其像于石,祠之泮宫。
十五年,迁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未至,民争千里迎诉。时逮捕民间受宋二王文帖者甚急,坐系巨室三百馀,居贞至,悉出之,投其文帖于水火。士卒有挟兵入民家,诬为藏匿以取财者,取人子女为奴妾者,皆痛绳以法。大水坏民庐,居贞发廪赈之。南安李梓发作乱,居贞虑将帅出兵扰民,请亲往,卒才千人,营于城北,遣人谕之。贼众闻居贞至,皆散匿,不复为用。梓发闭妻子一室,自焚死。比还,不戮一人。杜万一乱都昌,居贞调兵擒之,有列巨室姓名百数来上,云与贼连,居贞曰:“元恶诛矣,蔓延何为?”命火其牒。十七年,朝廷再征日本,造战舰于江南,居贞极言民困,如此必致乱,将入朝奏罢其事,未行,以疾卒于位,年六十三。赠推忠辅义功臣、银青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追封定国公。仲子钧。
钧字元播,幼读书,渊默有容。由榷茶提举拜监察御史,佥淮东廉访司事、行台都事,入为刑部郎中,改右司郎中、参议中书省事。仁宗即位,拜参知政事,议罢尚书省所立法。迁佥书枢密院,复参知政事,赐锦衣、宝带,宠赉有加。为政持大礼,风裁峻整,不孑孑钓名誉。皇庆元年,从幸上都,遇疾,卒于家。前后诏赙钞三万贯,供葬事。子汝立嗣。
------------------
宋濂-->元史-->列传第四十一
列传第四十一
○洪福源俊奇 君祥 万
洪福源,其先中国人,唐遣才子八人往教高丽,洪其一也。子孙世贵于三韩,名所居曰唐城。父大宣,以都领镇麟州,福源为神骑都领,因家焉。岁丙子,金源、契丹九万余众窜入高丽。丁丑九月,夺江东城池据之。戊寅冬十二月,太祖命哈赤吉、扎剌将兵追讨,大宣迎降,与哈赤吉等共击之,降其元帅赵冲。壬午冬十月,又遣着古与等十二人窥觇纳款虚实,还,遇害。辛卯秋九月,太宗命将撒里答讨之,福源率先附州县之民,与撒礼塔并力攻未附者,又与阿兒秃等进至王京。高丽王皞乃遣其弟怀安公请降,遂置王京及州县达鲁花赤七十二人以镇之,师还。壬辰夏六月,高丽复叛,杀所置达鲁花赤,悉驱国人入据江华岛,福源招集北界四十余城遗民以待。秋八月,太宗复遣撒礼塔将兵来讨,福源尽率所部合攻之,至王京处仁城,撒礼塔中流矢卒,其副帖哥引兵还,唯福源留屯。癸巳冬十月,高丽悉众来攻西京,屠其民,劫大宣以东。福源遂尽以所招集北界之众来归,处于辽阳、沈阳之间,帝嘉其忠。甲午夏五月,特赐金符,为管领归附高丽军民长官,仍令招讨本国未附人民。又降旨谕高丽之民,有执王及元构难之人来朝者,与洪福源同于东京居之,优加恩礼擢用,若大兵既加,拒者死,降者生,其降民令福源统之。
乙未,帝命唐古拔都兒与福源进讨,攻拔龙冈、咸从二县,凤、海、洞三州山城及慈州,又拔金山、归、信、昌、朔州。己亥春二月,入朝,赐以铠甲弓矢,及金织文段、金银器、金鞍勒等。乙巳,定宗命阿母罕将兵与福源共拔威州平虏城。辛亥,宪宗即位,改授虎符,仍为前后归附高丽军民长官。癸丑,从诸王耶虎攻禾山、东州、春州、三角山、杨根、天龙等城,拔之。甲寅,与扎剌台合兵攻光州、安城、忠州、玄凤、珍原、甲向、玉果等城,又拔之。戊午,福源遣其子茶丘从扎剌台军。会高丽族子王綧入质,阴欲并统本国归顺人民,谮福源于帝,遂见杀,年五十三。后赠嘉议大夫、沈阳侯,谥忠宪。子七人,俊奇、君祥最知名。
俊奇,小字茶丘,福源第二子也。幼从军,以骁勇受知,世祖尝以小字呼之。中统二年秋,茶丘雪父冤,世祖悯之,诏谕之曰:“汝父方加宠用,误絓刑章,故于已废之中,庸沛维新之泽。可就带元降虎符,袭父职,管领归附高丽军民总管。”至元六年,高丽权臣林衍叛。冬十一月,诏以其军三千从国王头辇哥讨平之,迁江华岛所有臣民,复归王京。十二月,帝命茶丘率兵往凤州等处,立屯田总管府。八年二月,入朝,赐钞百缗。林衍余党裴仲孙等,立高丽王禃亲属承化侯为王,引三别抄军据珍岛以叛。五月,茶丘奉旨,偕经略使欣都进兵讨之,破其军,杀承化侯,其党金通精率余众走耽罗。帝遣侍卫亲军千户王岑与茶丘议征取之策,茶丘表陈:“通精之党,多在王京,可使招之,招而不从,击之未晚。”从之。俄奉旨往罗州道监造战船,且招降耽罗。茶丘得通精之侄金永等七人,俾招之。通精不从,留金永,余尽杀之。十年,诏茶丘与欣都率兵渡海,击破耽罗,获通精,杀之,悉免其胁从者,高丽始平。
十一年,又命监造战船,经营日本国事。三月,授昭勇大将军、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如故。己卯,命茶丘提点高丽农事。八月,授东征右副都元帅,与都元帅忽敦等领舟师二万,渡海征日本,拔对马、一岐、宜蛮等岛。十四年正月,授镇国上将军、东征都元帅,镇高丽。二月,率蒙古、高丽、女直、汉军,从丞相伯颜北征叛臣只鲁瓦歹等。四月,至脱剌河,猝与贼遇,茶丘突阵无前,伯颜以其勇闻,赐白金五十两、金鞍勒、弓矢。十七年,授龙虎卫上将军、征东行省右丞。十八年,与右丞欣都将舟师四万,由高丽金州合浦以进,时右丞范文虎等将兵十万,由庆元、定海等处渡海,期至日本一岐、平户等岛合兵登岸。兵未交,秋八月,风坏舟而还。十九年十月,命茶丘于平滦黑埚兒监造战船七百艘,以图后举。二十一年十一月,复授征东行省右丞。二十三年,命往江浙等处遣汉人复业。
二十四年,乃颜叛,车驾亲征,赐以翎根甲、宝刀,命率高丽、女直、汉军扈从。猝遇乃颜骑兵万余,时茶丘兵不满三千,众有惧色。茶丘夜令军中,多裂裳帛为旗帜,断马尾为旄,掩映林木,张设疑兵,乃颜兵大惊,以为官兵大至,遂降。帝闻之,厚加旌赏。凯还,授辽阳等处行尚书省右丞。二十七年,以疾辞。叛王哈丹等窜入高丽,侵挠其国西京,距辽阳二千里皆骚动,中书省特起茶丘镇辽左,帝遣阇里台孛罗兒赐以金字圆符,命茶丘以便宜行事。二十八年,以疾卒,年四十八。子四人,长曰万。
君祥,小字双叔,福源第五子也。年十四,随兄茶丘见世祖于上京,帝悦,命刘秉忠相之,秉忠曰:“是兒目视不凡,后必以功名显,但当致力于学耳。”令选师儒诲之。至元三年,籍高丽民三百人为兵,令君祥统之。从秃花秃烈、伯颜等军,筑万寿山,复从开通州运河。帝亲谕之曰:“尔守志忠勤,朕所知也。”帝尝坐便殿,阅江南、海东舆地图,欲召知者询其险易,左丞相伯颜、枢密副使合达以君祥应旨,奏对详明,帝悦,酌以巨觥,顾谓伯颜曰:“是兒,远大器也。”
六年,林衍叛,从头辇哥征之。八年,戍河南。九年,掠淮西,破其大凹城。十年,从元帅孛鲁罕袭淮东之射阳湖,俘其男女牛马。十一年,入朝。帝命伯颜伐宋,朝议以宋之兵力多聚两淮,闻我欲渡江,彼必移师拒守,遂命右卫指挥使秃满歹率轻锐二万攻淮安,以牵制之,君祥以蒙古汉军都镇抚从行。后伯颜既渡江,帝命秃满歹还军萧县。时君祥奉使伯颜军中,宋黄州制置使陈奕降,其子知涟水军,伯颜遣三十骑往招之,因令君祥入奏,帝曰:“卿可急还,陈知府降,即偕来也。”及与俱入朝,宴劳甚厚。从元帅孛鲁罕攻清河,拔之。海州安抚丁顺约降,孛鲁罕令君祥以闻,时伯颜方朝上京,见君祥,甚喜,遂从南伐。伯颜克淮安,至扬州,分兵攻淮西。宋制置夏贵遣牛都统以书抵伯颜曰:“谚云:杀人一万,自损三千。愿勿废国力,攻夺边城。若行在归附,边城焉往。”伯颜遣君祥以牛都统入见,留三日,还军中。仍传旨谕伯颜曰:“事难遥度,宜临机审图之。”伯颜师次镇江,谍报有宋洪都统者,为都督府将,伯颜谓君祥曰:“汝同姓,可往招致也。”洪都统即欣然来见,君祥因厚遇之。师进,次临平山,距临安五十里,洪都统来报曰:“宋丞相陈宜中、殿帅张世杰皆已逃去,惟三宫未行,宜早定计,以活生民。”伯颜遂令洪都统护宋三宫,令君祥随之。宋降,升武略将军、中卫亲军千户。十五年,命佥江南民兵。还,升明威将军、中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十七年,进昭勇大将军。十九年,授枢密院判官。二十三年,转昭武大将军、同佥枢密院事。
二十四年,乃颜叛,从世祖亲征。每驻跸,君祥辄以兵车外环为营卫,布置严密,帝嘉之。凯还,加辅国上将军。类次车驾起居,为《东征录》。二十八年,授辽阳行省右丞,用枢密院留,复居旧职。俄加集贤大学士,依旧同佥枢密院事。议者欲自东南海口辛桥开河合滦河,运粮至上都,奉旨与中书右丞阿里相其利害,还,极言不便,罢之。复奉使高丽,还,改佥书枢密院事。
成宗即位,诏裁减久任官,知枢密院暗伯等奏:“君祥在枢密十六年,最为久者。”帝曰:“君祥始终一心,可勿迁也。”大德二年,诏使高丽,台臣劾君祥以他事,中道追回,已而事罢。三年,奉使江浙,问民间疾苦。使还,退居昌平之皇华山,绝口不论时事者五年。大德九年,擢司农,俄拜中书右丞。十年春,改江浙行省右丞。秋,改辽阳右丞,请于朝:宜新省治,增巡兵,设儒学提举官、都镇抚等员,以兴文化,修武备。事未成,会武宗即位,征为同知枢密院事,进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辽阳等处行中书省事,改辽阳行省平章政事,俄改商议行省事。至大二年卒。子迈,奉训大夫、同知开元总管府事。
万小字重喜。至元十三年,入宿卫。十八年,袭职,为怀远大将军、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仍佩父茶丘所佩虎符。二十四年,乃颜叛,率兵征之。六月,至撒里秃鲁之地,同都万户阇里铁木兒与乃颜将黄海战,大败之。又从世祖与塔不台战,又败之。是月,至乃颜之地,奉旨留蒙古、女直、汉军镇哈剌河。复选精骑扈驾,至失剌斡耳朵,从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兒讨乃颜。七月,至扎剌麻秃,与金家奴战,败之,追至蒙可山、那兀江等处,遂平金家奴、塔不台等。九月,师还。哈丹、八剌哈赤再叛,十月,重喜从诸王爱牙哈赤、平章塔出、都万户阇里铁木兒征之。十二月,次木骨不剌。时诸王脱欢、监司脱台以兵四千余人与其党战,稍却,重喜率骑兵援之,冒锋陷阵,大破其众。又从诸王乃蛮带、爱牙哈赤、平章薛阇干,与叛王兵战于兀术站,又战于黑龙江,又战于贴满哈处,皆败之。二十五年,重喜又从玉速帖木兒出师,五月,至贴列可,与哈丹秃鲁干战,获功。至木骨兒抄剌,又战。八月,至贵列河,重喜率兵先涉与战,胜之。十月,又从玉速帖木兒往征木八兰。十二月,与古土秃鲁干战,克之。二十七年六月,赐白金五十两、甲一袭。九月,至禅春,与哈丹秃鲁干战。二十八年二月,从平章薛阇干至高丽青州。五月,与哈丹战八日,又战,大败之。六月,班师,授昭勇大将军,佩三珠虎符,职如故。十月,薛阇干以重喜入朝,且以其功闻,帝嘉之,赐玉带一、白金五十两,授龙虎卫上将军、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二十九年,仍佩元降虎符,总管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兼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六月,改资德大夫、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右丞。大德十年,以其叔父君祥代之。十一年,武宗即位,重喜朝于上都。七月,复授辽阳行省右丞。至大二年,谪漳州,行至杭,遇赦而止。明年卒。子滋,袭爵。
○郑鼎
郑鼎,泽州阳城人。幼孤,能自立,读书晓大义,不妄言笑。既长,勇力过人,尤善骑射。初为泽、潞、辽、沁千户。岁甲午,从塔海绀不征蜀,攻二里散关,屡立战功,还屯秦中。未几,宋将余侍郎烧绝栈道,以兵围兴元,鼎率众修复之,破宋兵,解兴元之围。乙巳,迁阳城县军民长官。庚戌,从宪宗征大理国,自六盘山经临洮,下西蕃诸城,抵雪山。山径盘屈,舍骑徒步,尝背负宪宗以行。敌据扼险要,鼎奋身力战,敌败北,帝壮之,赐马三匹。至金沙河,波涛汹涌,帝临水傍危石,立马观之。鼎谏曰:“此非圣躬所宜。”亲扶下马,帝嘉之。俄围大理,昼夜急攻,城陷,禽其主,大理平。师还,命鼎居后,道经吐蕃,全军而归。辛亥,入朝,帝问以时务,鼎敷对详明,帝嘉纳之,赐名曰也可拔都。己未,赐白金千两。从世祖南伐,攻大胜关,破之。继破台山寨,禽其守者胡知县,乘胜独进,前陷泥淖,遇伏兵突出葭苇间,鼎奋击,连杀三人,余众遁去。帝急召鼎还,使者以闻,帝曰:“为将当慎重,不可恃勇轻进。”遂分畀卫士三百人,以备不虞,且戒之曰:“自今非奉朕命,毋得轻与敌接。”秋九月,帝驻跸江浒,命诸将南渡,先达彼岸者,举烽火为应,鼎首夺南岸,众军毕渡。进围鄂州,战益力。别攻兴国军,遇宋兵五千,力战破之,擒其将桑太尉,责以懦怯,不忠所事,斩之。
中统元年,以功迁平阳、太原两路万户。阿蓝答兒、浑都海之乱,鼎分率本道兵讨之。二年,诏鼎统征西等军,戍雁门关隘。迁河东南、北两路宣抚使。三年,改授平阳太原宣慰使。至元三年,迁平阳路总管。是岁大旱,鼎下车而雨。平阳地狭人众,常乏食,鼎乃导汾水,溉民田千余顷,开潞河鹏黄岭道,以来上党之粟。修学校,厉风俗,建横涧故桥以便行旅,民德之。七年,改佥书西蜀四川行尚书省事,将兵巡东川。过嘉定,遇蜀兵,与战江中,擒其将李越,悉获战船。八年五月,改军前行尚书省事。十一年,从伐宋。十二年,镇黄州。夏四月,改授淮西宣慰使。十三年,加昭毅大将军,赐白金五百两。十四年,改湖北道宣慰使,移镇鄂州。夏五月,蕲、黄二州叛,鼎将兵讨之,战于樊口,舟覆溺死,年六十有三。十七年,董文忠等奏:“郑也可拔都遇害,其叛人家属物产,宜悉与其子纳怀。”帝从之。赠中书右丞,谥忠毅。后加赠宣忠保节功臣、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潞国公,谥忠肃。子制宜。
制宜小字纳怀,性聪敏,庄重有器局,通习国语。至元十四年,袭父职太原、平阳万户,仍戍鄂州。时鄂阙守,俾摄府事。十九年,朝廷将征日本,造楼船何家洲。洲地狭,众欲徙旁居民,制宜不从,改授宽地,居民德之。城中屡灾,或言于制宜曰:“恐奸人乘间为变,宜捕其疑似者,痛治之。”制宜曰:“吾但严守备而已,奈何滥及无辜!”不笞一人,灾亦遂息。有盗伏近郊,晨暮剽劫,流言将入城。俄有数男子自城外至,顾盼异常,制宜命吏缚入狱,问之无验,行省疑其非,将释之,不从。明日,再出城东,遇一人,乘白马,貌服殊异,制宜叱下,讯之,乃与前数男子同为盗者,遂正其罪,一郡帖然。
二十四年,扈驾东征乃颜,请赴敌自效。帝顾左右曰:“而父殁王事,惟有一子,毋使在行阵。”制宜请愈力,乃命从月兒吕那颜别为一军,以战功授怀远大将军、枢密院判官。明年,车驾幸上都。旧制:枢府官从行,岁留一员司本院事,汉人不得与。至是,以属制宜。制宜逊辞,帝曰:“汝岂汉人比耶!”竟留之。二十八年,迁湖广行省参知政事,陛辞,帝曰:“汝父死王事,赏未汝及。近者,要束木伏诛,已籍没其财产人畜,汝可择其佳者取之。”制宜对曰:“彼以赃败,臣复取之,宁无污乎!”帝贤其所守,赐白金五千两。未几,征拜内台侍御史。安西旧有牧地,圉人恃势,冒夺民田十万余顷,讼于有司,积年不能理。制宜奉诏而往,按图籍以正之,讼由是息。
三十年,除湖广行枢密副使。湖南地阔远,群寇依险出没,昭、贺二州及庐陵境,民常被害。制宜率偏师徇二州,道经庐陵永新,获首贼及其党,皆杀之。茶乡谭计龙者,聚恶少年,匿兵器为奸,既捕获,其家纳赂以缓狱事,制宜悉以劳军,斩计龙于市,自是湖以南无复盗贼。元贞元年,有制:行枢密院添置副使一员,与制宜连署。制宜以员非常设,先任者当罢。俄入朝,特授大都留守,领少府监,兼武卫亲军都指挥使,知屯田事。
大德八年,晋地大震,平阳尤甚,压死者众,制宜承命存恤,惧缓不及事,昼夜倍道兼行,至则亲入里巷,抚疮残,给粟帛,存者赖之。成宗素知其名,眷遇殊厚,每侍宴,辄不敢饮,终日无惰容。帝察其忠勤,屡赐内醖,辄持以奉母,帝闻之,特封其母苏氏为潞国太夫人。十年,制宜以疾终,年四十有七。赠推忠赞治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追封泽国公,谥忠宣。子阿兒思兰嗣。
○李进
李进,保定曲阳人。幼隶军籍,初从万户张柔屯杞之三叉口,时荆山之西九十里曰龙冈者,宋境也。岁庚戌春,张柔引兵筑堡冈上。会淮水泛涨,宋以舟师卒至,主帅察罕率军逆战,进以兵十五人载一舟,转斗十余里,夺一巨舰,遂以功升百户。戊午,宪宗西征,丞相史天泽时为河南经略大使,选诸道兵之骁勇者从,遂命进为总把。是年秋九月,道由陈仓入兴元,度米仓关,其地荒塞不通,进伐木开道七百余里。冬十一月,至定远七星关,其关上下皆筑连堡,宋以五百人守之,巴渠江水环堡东流。天泽命进往关下说降之,不从。进潜视间道,归白天泽曰:“彼可取也。”是夜二鼓,天泽遣进率勇士七十人,掩其不备,攻之,脱门枢而入者二十人。守门者觉,拔刀拒之,进被伤,不以为病。悬门俄闭,诸军不得入,进与二十人力战,杀伤三十人。后兵走上堡,进乃毁悬门,纳诸军,追至上堡,杀伤益众,宋兵不能敌,弃走。夜将旦,进遂得其堡,守之,关路始通,诸军尽度。进以功受上赏。己未春二月,天泽兵至行在所,围合州钓鱼山寨。夏五月,宋由嘉陵江以舟师来援,始大战三槽山西。六月,战山之东,有功。秋七月,宋兵战舰三百余泊黑石峡东,以轻舟五十为前锋。北军之船七十余泊峡西,相距一里许。帝立马东山,拥兵二万,夹江而阵,天泽乃号令于众曰:“听吾鼓,视吾旗,无少怠也。”顷之,闻鼓声,视其旗东指,诸军遂鼓噪而入。兵一交,宋前锋溃走,战舰继乱,顺流纵击,死者不可胜计。帝指顾谓诸将曰:“白旗下服红半臂突而前者,谁也?”天泽以进对,赏锦衣、名马。八月,又战浮图关,前后凡五战,皆以功受上赏。
世祖即位,入为侍卫亲军。中统二年,宣授总把,赐银符。三年,从征李亶有功。至元八年,领兵赴襄阳。十二年,从略地湖北、湖南。宋平,以兵马使分兵屯鄂州。十三年,领军二千,屯田河西中兴府。十四年,加武略将军,升千户。十五年,移屯六盘山,加武毅将军,赐金符。十七年,升明威将军、管军总管。十九年,赐虎符,复进怀远大将军,命屯田西域别石八里。二十三年秋,海都及笃娃等领军至洪水山,进与力战,众寡不敌,军溃,进被擒。从至掺八里,遁还。至和州,收溃兵三百余人,且战且行。还至京帅,赏金织纹衣二袭、钞一千五百贯。二十五年,授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佥事。明年,改授左翼屯田万户。元贞元年春。卒。
子雯,袭授武德将军、左翼屯田万户,佩虎符。皇庆二年,加宣武将军。延祐六年,仁宗念其父进尝北征被掠,特赐雯中统钞五百锭以恤之。泰定元年春,以疾辞。子朵耳只袭。
○石抹按只
石抹按只,契丹人,世居太原。父大家奴,率汉军五百人归太祖。岁戊午,按只代领其军,从都元帅纽璘攻成都。时宋兵聚于灵泉,按只以所部兵与战,大败之,杀其将韩都统。又从都元帅按敦攻泸州,按只以战舰七十艘至马湖江,宋军先以五百艘控扼江渡,按只击败之。时宋兵于沿江撤桥据守,按只相地形,造浮桥,师至无留行。宋欲挠其役,兵出辄败,自马湖以达合江、涪江、清江,凡立浮桥二十余所。及四川平,浮桥之功居多。己未,宋以巨舰载甲士数万,屯清江浮桥,相距七十日。水暴涨,浮桥坏,西岸军多漂溺。按只军东岸,急撤浮桥,聚舟岸下,士卒得不死,又援出别部军五百余人。先锋奔察火鲁赤以闻,宪宗遣使慰谕,赏赐甚厚。叙州守将横截江津,军不得渡,按只聚军中牛皮,作浑脱及皮船,乘之与战,破其军,夺其渡口,为浮桥以济师。中统三年,授河中府船桥水手军总管,佩金符,以立浮桥功也。至元四年,从行省也速带兒攻泸州,按只以水军与宋将陈都统、张总制战于马湖江,按只身被二创,战愈力,败之。六年正月,也速带兒领兵趋泸州,遣按只以舟运其器械、粮食,由水道进。宋兵复扼马湖江,按只击败之,生获四十人,夺其船五艘。复以水军一千,运粮于眉、简二州,军中赖之。九年,从征建都蛮,岁余不下,按只先登其城,力战,遂降之。军还,道病卒。行省承制以其子不老代领其军。
不老从攻嘉定,以巨舰七十艘载勇士数千人,据其上流,于府江红崖滩造浮桥以渡。十二年,嘉定降,宋将鲜于都统率众遁,不老追至大佛滩,尽毙之。行院汪田哥攻取紫云、泸、叙等城,不老功最多。及诸军围重庆,不老先以战舰三百艘列阵于观滩,绝其走路。十三年,领随翼军五百人,会招讨药剌海,竖栅于白水江岸以为备。不老乘夜袭宋军,直抵重庆城下,攻千斯门。宋军惊溃,溺死者众,生擒三十余人,获其旗帜甲仗以献。宋涪州守将率舟师来援,不老击败之于广阳坝,生获六十余人,夺其船十艘。十四年,从攻泸州,不老勒所部兵攻神臂门,蚁附以登,斩首五十级。明日复战,破之。十五年,复攻重庆太平门,不老先登,杀其守陴卒数十人,宋都统赵安以城降,总管黄亮乘舟遁,不老追擒之,及其兵士五十人,夺战舰五十艘。十六年,命袭父职,为怀远大将军、船桥军马总管,更赐金虎符,兼夔路镇守副万户。十八年,大小盘诸峒蛮叛,命领诸翼蒙古、汉军三千余人戍施州,既而蛮酋向贵誓用等降,其余峒蛮之未服者悉平,遂以为保宁等处万户。
○谒只里
谒只里,女直人也。大父昔宝味也不干,登金进士第,金亡,归太宗。谒只里幼颖悟,能记诵,及长,以孝友闻。事世祖潜邸,得备宿卫。中统初,命参议陕西行枢密院事,以商挺佐之。比行,入奏曰:“关陕要地,军务非轻,阿脱仰剌国之元臣,陛下方委任之,伏虑临时议论不协,必误大计,傥有异同,臣请得以上闻。”帝可其奏,赐宴而遣之。未几,改行省断事官,复入宿卫。李璮平,朝议选宿卫之士监汉军,谒只里佩虎符,监军于毗阳。至元七年,命为监战,以所领诸军围襄阳,筑一字堡以张军势,一时名将唆都、刘国杰、李庭等皆隶麾下。攻樊城,率其军先登,破之,所受赏赐,悉分将士。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次郢州,将数骑而出,与宋兵遇,有部卒堕马,为其所得,谒只里单骑横戈,直入其军,取之以还,因杀获四人。时粮储不继,诸将以为忧,谒只里乃西攻江陵龙湾堡,取其粟万石,众赖以济。元兵东下,宋将夏贵迎战于阳逻洑,伯颜未至,众欲少俟之,谒只里曰:“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宜及其未定而击之。”遂直前冲贵军,获战船百余,贵败走。伯颜上其功,加定远大将军。十二年,攻常州,谒只里造云梯绳桥以登,遂克之。奉省檄徇安吉诸州,皆下。十三年,宋降,伯颜命谒只里监守其宫,号令严肃,秋毫无犯。入朝,录功,迁昭勇大将军。未几,拜镇国上将军、浙东宣慰使,镇守绍兴。十九年卒,年四十二。
子亦老温,袭为万户,累迁江东廉访使;脱脱,淮东宣慰使。
○郑温
郑温,真定灵寿人。初从中书粘合南合南征,有功,为合必赤千户。从丞相史天泽,为新军万户镇抚。宪宗征西川,温四月不解甲,天泽以温见,具言其功,帝曰:“朕所亲见也。”赐名也可拔都,赏以鞍勒。还至阆州,奉旨分军守逻青居、钓鱼等山,天泽命温统四千人,警逻钓鱼山。中统元年,佩金虎符,为总管。三年,李璮叛,诏温以军还讨。至济南,大军围其城,贼将杨拔都等乘夜斫营,温力战至黎明,贼退,诸王哈必赤、丞相史天泽厚赏之。七月,城破,命温率兵三千,往定益都。以功复受上赏,命为侍卫亲军总管。至元六年,进怀远大将军、右卫副都指挥使。九年,诏温统蒙古、汉人、女直、高丽诸部军万人,渡海征耽罗,平之。十二年,升右卫亲军都指挥使,率三卫军万人,从攻岳州、江陵、沙市、潭州,皆有功,平章阿里海涯赏银十锭。十四年,入朝,迁昭勇大将军、枢密院判官。十八年,改辅国上将军、江淮行省参知政事。杭民饥,出米二十万石粜之。俄赐以常州官田三十顷。二十二年,召还。二十三年,升江浙左丞,命以新附汉军万五千,于淮安云山白水塘立屯田。二十八年卒,年八十一。
子钦,利用监丞;釭,榷茶都运使;铨,右卫亲军千户;镛,袁州路判官。
------------------
宋濂-->元史-->列传第四十二
列传第四十二
○汪世显德臣 良臣 惟正
汪世显,字仲明,巩昌盐川人。系出旺古族。仕金,屡立战功,官至镇远军节度使,巩昌便宜总帅。金平,郡县望风款附,世显独城守,及皇子阔端驻兵城下,始率众降。皇子曰:吾征四方,所至皆下,汝独固守,何也?”对曰:“臣不敢背主失节耳。”又问曰:“金亡已久,汝不降,果谁为耶?”对曰:“大军迭至,莫知适从,惟殿下仁武不杀,窃意必能保全阖城军民,是以降也。”皇子大悦,承制锡世显章服,官从其旧。即从南征,断嘉陵,捣大安。田、杨诸蛮结阵迎敌,世显以轻骑驰挠之。宋曹将军潜兵相为掎角,世显单骑突之,杀数十人。黎明,大军四合,杀其主将,入武信,遂进逼资、普。军葭萌,宋将依山为栅,世显以数骑往夺之,乘胜定资州,略嘉定、峨眉。进次开州。时方泥潦,由间道攀缘以达。宋军屯万州南岸,世显即水北造船以疑之,夜从上游鼓革舟袭破之,宋师大扰。追奔至夔峡,过巫山,与宋援军遇,斩首三千余级。明年,师还攻重庆,会大暑,乃罢归。觐太宗,锡金符,易其名曰中山,且历数其功,世显拜谢曰:“此皆圣明福德所致,臣何预焉!”
辛丑,蜀帅陈隆之贻书请战,声言有众百万,皇子集诸将议之,咸谓隆之可生擒也。世显曰:”顾临敌何如,无庸夸辞为!”军薄成都,隆之战屡却,坚壁不出。其部曲田显约夜降,隆之觉之,世显曰:“事急矣!”亟梯城入救显,得与从者七十余人出。获隆之,斩之。世显复简精锐五百人捣汉州,州兵三千出战,城闭,尽没。三日,大军薄其城,又三日,克之。癸卯春,皇子第功,承制拜便宜总帅,秦、巩等二十余州事皆听裁决,赐虎符、锦衣、玉带。世显先已遘疾,至是加剧,皇子遣疗,络绎往医,竟不起,年四十九。中统三年,论功追封陇西公,谥义武。延祐七年,加封陇右王。子七人:忠臣,巩昌便宜副总帅;次德臣;次直臣,巩昌中路都总领,殁于王事;次良臣;次翰臣,奥鲁兵马都元帅;佐臣,巩昌左翼都总领,殁于王事;清臣,四川行枢密院副使。
德臣,赐名田哥,字舜辅。年十四,侍太子游猎,矢无虚发。袭爵巩昌等二十四路便宜都总帅,从征蜀,将前军出忠、涪,所向克获。进攻运山,率麾下先。所乘马中飞石死,步战,拔外城。宋将余玠攻汉中,德臣驰赴之,玠闻,遁去。宪宗素闻其名,及入觐,所陈悉嘉纳,赐印符,命城沔州。沔据嘉陵要路,德臣缮治室庐,部署官属,数日而集。进攻嘉定,敌潜军夜出,德臣迎战,杀百人。还至左绵云顶,宋军乘夜斫营,觉之,杀千人,生擒百人。进次隆庆,宋军仍夜出,与力战,尽杀之。及马漕沟,遇伏兵,与战,获其统制罗廷鹗。又诏德臣城益昌,诸戍皆听节制。世祖以皇弟有事西南,德臣入见,乞免益昌赋税及徭役,漕粮、屯田为长久计,并从之。即命置行部于巩,立漕司于沔,通贩鬻,给馈饷。奏乞以兄忠臣摄府事,使己得专事益昌。益昌为蜀喉襟,蜀人惮其威名,诸郡环视,莫敢出斗。
甲寅春,旱,嘉陵漕舟水涩,议者欲弃去,德臣曰:“国家以蜀事托我,有死而已,奈何弃之!”尽杀所乘马飨士。袭嘉川,得粮二千余石。云顶吕达将兵五千邀战,即阵擒之,复得粮五千石。既而鱼关、金牛水陆运偕至,屯田麦亦登,食用遂给。夏,获宋提辖崔忠、郑再立,纵令持檄谕苦竹,守将南清以城降,所俘城中民,悉归之。东南戍卒数百有去志,德臣揣知之,给券纵去,皆泣谢。未几,山寨相继输款。宋将余晦遣都统甘闰,以兵数万城紫金山,德臣即选精卒,衔枚夜进,大破之,闰仅以身免。南清北觐,其下杀清妻子以叛,蜀将焦远领兵饷之,德臣击败远,尽获所饷资粮。冬,蜀兵二万复至,又败之,获粮百余艘。鱼关至沔水,迂回为渡百有八,至是,悉为桥梁。
戊午岁,帝亲征,次汉中,德臣朝行在所。初,诸路军成都,猝为宋人所围,德臣遣将赴之,约曰:“先破敌者,奏领此城。”围遂解。诏候江南事定,如约以城与之。帝幸益昌,驻北山,谓德臣曰:“来者言汝立利州之功,今见汝身甚小,而胆甚大,不知敌曾薄汝城否?”德臣对曰:“赖陛下洪福,未尝一来。”帝曰:“彼惮卿威名耳。”赐金带,且俾立石纪功。嘉陵、白水交会,势汹急,帝问:“船几何可济?”德臣曰:“大军百万,非可淹延,当别为方略。”即命系舟为梁,一夕而成,如履坦途。帝顾谓诸王曰:“汪德臣言不虚发。”赐白金三十斤,仍命刻石纪功。苦竹既逆命,至是攻之,岩壁峭绝,或请建天桥,帝以问德臣,曰:“臣知先登陷阵而已,建桥非所知也。”既而桥果无功。乃率将士鱼贯而进,帝望见,叹曰:“人言其胆勇,岂虚誉邪!”宋将赵仲武纳款,而杨礼犹拒战,奋击,尽杀之。德臣微疾,帝劳之曰:“汝疾皆为我家。”饮以葡萄酒,解玉带赐之,曰:“饮我酒,服我带,疾其有瘳乎!”德臣泣谢。宋龙州守将王德新,遣所亲愿效顺,以郡民为祈,奏如其请。进攻长宁,拔之,斩守将王佐。帝东下,德臣为先锋,抵大获山。夺水门。宋将杨大渊遣子乞活数万人命,引至帝前为请,旦日,大渊率众降。已而运山、青居、大梁皆降。攻钓鱼山,守臣王坚负险,五月不下,德臣单骑至城下,大呼曰:“王坚,我来活汝一城军民,宜早降!”语未既,几为飞石所中,遂感疾。帝遣使问劳,俾还益昌,奏曰:“陛下尊为天子,犹冒寒暑,服劳于外,臣待罪行伍,死其分也。”又遣丞相兀真赐汤济,卒不起,年三十有六。中统三年,追封陇西公,谥忠烈。子六人:长惟正;次惟贤,大司徒;惟和,昭文馆大学士;惟明,以质子为元帅;惟能,征西都元帅;惟纯,权便宜都总帅。
良臣,年十六七即从兄德臣出征,每战辄当前锋,以功擢裨帅,兼便宜都府参议。癸丑岁,以德臣荐,为巩昌帅,领所部兵屯田白水,蜀边寨不敢复出钞略。宪宗亲征,军至六盘,良臣还巩昌,供亿所须,事集而民不扰,诏权便宜总帅府事。良臣奏:“愿与兄德臣效力定四川。”帝曰:“行军馈饷,所系不轻,汝任其责,自可立功。”良臣既奉命,治桥梁,平道路,营舟车,水陆无壅,储积充牣。有旨赐黄金、弓矢,旌其能。
世祖即位,阿蓝台兒、浑都海逆命,劫六盘府库,西垂骚动,诏良臣讨之。兵至山丹,置营,按兵不战者凡二月。俄大举至耀碑谷,两军相当,良臣慷慨誓诸将曰:“今日之事,系国安危,胜则富贵可保,败则身戮家亡。苟能用命,纵死行间,不失忠孝之名。”众闻,踊跃而前。会大风扬沙,昼晦,良臣手刃数十人,贼势沮,众军乘胜捣之,贼大溃,获阿蓝台兒、浑都海,杀之,西鄙辑宁。捷闻,赐金虎符,权便宜都总帅。
中统二年,火里叛,复讨平之。入觐,赐燕,屡称其功,良臣拜谢曰:“臣奉诸王成算,何功之有!”世祖嘉其能让,复赐金鞍、甲胄、弓矢,转同佥巩昌路便宜都总帅。宋将昝万寿帅战船二百,溯江而上,欲掩青居。良臣伏甲数十艘其后,身先逆战,万寿败走,伏发,几获之。三年,授阆蓬广安顺庆等路征南都元帅。良臣以钓鱼山险绝,不可攻,奏请就近地筑城曰武胜,以扼其往来。四年春,良臣攻重庆,命元帅康土秃先驱,与宋将硃礻异孙兵交,良臣塞其归路,引兵横击之,断敌兵为二,敌败走趋城,不得入,尽杀之。
至元六年,授东川副统军。八年,兄子惟正请于朝,谓良臣久劳戎行,乞身代之。九年,复授良臣昭勇大将军、巩昌等二十四处便宜都总帅,兼本路诸军奥鲁总管。明年,召入,帝曰:“成都被兵久,须卿安集之。”授镇国上将军、枢密副使、西川行枢密院事,蜀人安之。十一年,进攻嘉定,昝万寿坚守不出,良臣度有伏兵,大搜山谷,果得而杀之,进垒薄城。万寿悉军出战,大破之,伏尸蔽江。万寿乞降,良臣奏免其死,居民按堵。良臣统兵顺流而下,紫云、泸、叙相继款附。还围重庆。
十三年,宋涪州安抚杨立帅兵救重庆者再,良臣皆败走之。宋安抚张珏遣将乘虚袭据泸州,良臣还军平之,复攻重庆。十五年春,张珏悉众鏖战,良臣奋击,大破之,身中四矢。明日,督战益急。珏所部赵安开门纳降,珏潜遁。良臣禁俘琼,发粟赈饥,民大悦。四川悉平。捷闻,世祖喜甚,召良臣入觐,授资善大夫、中书左丞、行四川中书省事,赐白貂裘。良臣陈治蜀十五事,世祖喜纳。良臣至成都,以蜀疮痍之余,极意循抚。行省罢,改授安西王相,不赴。十八年夏,疾卒,年五十一。赠仪同三司,谥忠惠。加赠推诚保德宣力功臣、仪同三司、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梁国公。子七人:惟勤,云南诸路行省平章政事;惟简,保宁万户;惟某,同知屯田总管府事;惟永,征西都元帅;惟恭,阶州同知;惟仁,人匠总管达鲁花赤;惟新,汉军千户。
惟正字公理,幼颖悟,藏书二万卷,喜从文士论议古今治乱,尤喜谈兵,时出游猎,则勒从骑为攻守状。父卒于军,皇侄寿王俾权袭父爵,守青居山。世祖即位,遂真授焉。初,宪宗遣浑都海以骑兵二万守六盘,又遣乞台不花守青居,至是,浑都海叛,乞台不花发兵为应,惟正即命力士缚乞台不花,杀之。世祖嘉其功,诏东川军事悉听处分。
中统二年,入朝,赐甲胄、宝鞍。三年,诏还巩昌。部长火都叛,民大扰,惟正谓将吏曰:“火都今若猘犬,方肆狂齧,苟一战不利,则城邑为墟,当胜以不战。”乃发兵踵之,贼欲战不得,休则挠之。若是者两月,知其粮尽势蹙,曰:“可矣。”与战,屡捷。火都遣三十人来约降,即遣其十人还,俾火都自来,因潜兵蹑其后,出其不意擒杀之。
至元七年,宋人修合州,诏立武胜军以拒之。惟正临嘉陵江作栅,扼其水道,夜悬灯栅间,编竹为笼,中置火炬,顺地势转走,照百步外,以防不虞。宋人知有备,不敢近。九年,帅兵掠忠、涪,获令、簿各一,破寨七,擒守将六,降户千六百有奇,捕虏五百。会丞相伯颜克襄阳,议取宋,惟正奏曰:“蜀未下者,数城耳,宜并力攻余杭。本根既拔,此将焉往!愿以本兵由嘉陵下夔峡,与伯颜会钱塘。”帝优诏答曰:“四川事重,舍卿谁托!异日蜀平,功岂伯颜下邪!”未几,两川枢密院合兵围重庆,命益兵助之,惟正夺其洪崖门,获宋将何统制。
皇子安西王出镇秦蜀,召惟正还。十四年冬,皇子北伐,而籓王土鲁叛于六盘,王相府命别速带领兵进讨,惟正为副。别速带不习兵,师行无纪,惟正为正部曲,肃行阵,严斥候,凡军政一倚重焉。进次平凉,简巩兵锐者八十人与俱,至六盘。土鲁先据西山,惟正分安西兵为左右翼,巩兵独居中,去土鲁一里许,皆下马,手弓。土鲁遣百骑突陈,惟正令引满毋发,将及,又命曰:“视必中而发。”于是矢下如雨,突骑中者三之一,余尽驰还,土鲁军遂走。惟正麾兵逐之,三逾山,至萧河,擒叛将燕只哥,复进兵,土鲁亦就擒。安西王至,惟正迎谒,王历称其功。明日,大燕,赏以金尊杯、貂裘。王妃赐其母珠络帽衣,且曰:“吾皇家兒妇也,为汝母制衣,汝母真福人也。”诏惟正入朝,世祖推玉食食之,赐白金五千两、锦衣一袭,授金吾卫上将军、开成路宣慰使。十七年,迁龙虎卫上将军、中书左丞,行秦蜀中书省事,赐玉带。以省治在长安,去蜀远,乃命惟正分省于蜀。蜀土荐罹兵革,民无完居,一闻马嘶,辄奔窜避匿,惟正留意抚循,人便安之。二十年,进阶资德大夫。二十二年,改授陕西行中书省左丞。入觐上都,得腹疾,还至华州,卒,年四十四。谥贞肃。二子:嗣昌,武略将军、成都总军副万户;寿昌,资德大夫、江南行御史台中丞。
○史天泽格
史天泽,字润甫,秉直季子也。身长八尺,音如洪钟,善骑射,勇力绝人,从其兄天倪帅真定。乙酉,天倪遣护送其母归北京,既而天倪为武仙所害,府僚王缙、王守道追及天泽于燕,曰:“变起仓猝,部曲散走,多在近郊,公能回辔南行,不招自至矣。”天泽毅然曰:“兄弟之仇,义所当复,虽死不避,况未必死邪!”即倾赀装,易甲仗,南还,行次满城,得士马甚众。天泽摄行军事,遣监军李伯祐诣国王孛鲁言状,且乞济师。天泽时为帐前军总领,孛鲁承制命绍兄职为都元帅。俾笑乃将蒙古军三千人援之,合势进攻卢奴。仙骁将葛铁枪者,拥众万人来拒战,天泽迎击之,身先士卒,勇气百倍。贼退阻泒河,乘夜而遁,天泽追及之,生擒葛铁枪,余众悉溃,获其兵甲辎重,军威大振。遂下中山,略无极,拔赵州,进军野头。会天泽兄天安亦提兵来赴,击仙败之,仙奔双门,遂复真定。
未几,宋大名总管彭义斌阴与仙合,欲取真定,天泽同笑乃[A156]扼诸赞皇,仙不得进。义斌势蹙,焚山自守,天泽遣锐卒五十,摧锋而入,自以铁骑继其后,缚义斌斩之。未几,仙复令谍者,结死士于城中大历寺为内应,夜斩关而入,据其城。天泽引步卒数十,逾城东出,至藁城,求援于董俊。俊授以锐卒数百,夜赴真定,而笑乃兵亦至,捕叛者三百余人,仙从数骑,走保西山抱犊寨。笑乃怒,忿民之从贼,驱万余人将杀之,天泽曰:“彼皆吾民,但为贼所胁耳,杀之何罪!”力争得释。乃缮城壁,立楼橹,为不可犯之计,招集流散,存恤困穷。以抱犊诸寨,仙之巢穴,不即剪覆,终遗后患,急攻下之,仙乃遁去。继又取蚁尖、马武等寨,而相、卫亦降。
己丑,太宗即位,议立三万户,分统汉兵。天泽适入觐,命为真定、河间、大名、东平、济南五路万户。庚寅冬,武仙复屯兵于卫,天泽合诸军围之。金将完颜合达以众十万来援,战不利,诸将皆北,天泽独以千人绕出其后,败一都尉军,与大军合攻之,仙逸去,遂复卫州。
壬辰春,太宗由白坡渡河,诏天泽以兵由孟津会河南,至则睿宗已破合达军于三峰山。乃命略地京东,招降太康、柘县、瓦冈、睢州,追斩金将完颜庆山奴于阳邑。夏,帝北还,留睿宗总兵围汴。癸巳春,金主突围而出,令完颜白撒自黄龙冈来袭新卫。天泽率轻骑驰赴之,比至,围已合,天泽奋戈突至城下,呼守者曰:“汝等勉力,援兵且至。”复跃出,其众皆披靡,遂与大军夹击之,白撒等败走蒲城,天泽尾其后,白撒等兵尚八万,俘斩殆尽。金主以单舸东走归德,天泽追至归德,与诸军会。新卫达鲁花赤撒吉思不花欲薄城背水而营,天泽曰:“此岂驻兵之地乎!彼若来犯,则进退失据矣。”不听,会天泽以事之汴,比还,撒吉思不花全军皆没。金主迁蔡,帝命元帅倴盏率大军围之。天泽当其北面,结筏潜渡汝水,血战连日。甲午春正月,蔡破,金主自经死,天泽还真定。
时政烦赋重,贷钱于西北贾人以代输,累倍其息,谓之羊羔利,民不能给。天泽奏请官为偿一本息而止。继以岁饥,假贷充贡赋,积银至一万三千锭,天泽倾家赀,率族属官吏代偿之。又请以中户为军,上下户为民,著为定籍,境内以宁。
金亡,移军伐宋。乙未,从皇子曲出攻枣阳,天泽先登,拔之。及攻襄阳,宋兵以舟数千陈于峭石滩,天泽挟二舟载死士,直前捣之,覆溺者万计。丁酉,从宗王口温不花围光州,天泽先破其外城,攻子城,又破之。师次复州,宋兵以舟三千锁湖面为栅,天泽曰:“栅破,则复自溃。”亲执桴鼓,督勇士四十人攻其栅,不逾时,栅破,复人惧,请降。进攻寿春,天泽独当一面,宋兵夜出斫营,天泽手击杀数人,麾下兵继至,悉驱其兵入淮水死,乘胜而南,所向辄克。
壬子,入觐,宪宗赐卫州五城为分邑。世祖时在籓邸,极知汉地不治,河南尤甚,请以天泽为经略使。至则兴利除害,政无不举,诛郡邑长贰之尤贪横者二人,境内大治。阿蓝答兒钩较诸路财赋,锻炼罗织,无所不至,天泽以勋旧独见优容,天泽曰:“我为经略使,今不我责,而罪余人,我何安乎!”由是得释者甚众。
戊午秋,从宪宗伐宋,由西蜀以入。己未夏,驻合州之钓鱼山,军中大疫,方议班师,宋将吕文德以艨艟千余,溯嘉陵江而上,北军迎战不利。帝命天泽御之,乃分军为两翼,跨江注射,亲率舟师顺流纵击,三战三捷,夺其战舰百余艘,追至重庆而还。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首召天泽,问以治国安民之道,即具疏以对,大略谓:“朝廷当先立省部以正纪纲,设监司以督诸路,沛恩泽以安反侧,退贪残以任贤能,颁奉秩以养廉,禁贿赂以防奸,庶能上下丕应,内外休息。”帝嘉纳之。继命往鄂渚撤江上军,还,授河南等路宣抚使,俄兼江淮诸翼军马经略使。二年夏五月,拜中书右丞相。天泽既秉政,凡前所言治国安民之术,无不次第举行。又定省规十条,以正庶务。宪宗初年,括户余百万,至是,诸色占役者太半,天泽悉奏罢之。秋九月,扈从世祖亲征阿里不哥,次昔木土之地,诏丞相纟泉真将右军,天泽将左军,合势蹙之,阿里不哥败走。
三年春,李璮阴结宋人,以益都叛,遂据济南,诏亲王哈必赤总兵讨之,凶势甚盛。继命天泽往,天泽闻璮入济南,笑曰:“豕突入苙,无能为也。”至则进说于哈必赤曰:“璮多谲而兵精,不宜力角,当以岁月毙之。”乃深沟高垒,绝其奔轶。凡四月,城中食尽,军溃出降,生擒璮,斩于军门,诛同恶者数十人,余悉纵归。明日,引军东行,未至益都,城中人已开门迎降。
初,天泽将行,帝临轩授诏,责以专征,俾诸将皆听节度。天泽未尝以诏示人,及还,帝慰劳之,悉归功于诸将,其慎密谦退如此。天泽在宪宗时尝奏:“臣始摄先兄天倪军民之职,天倪有二子,一子管民政,一子掌兵权,臣复入叨寄遇,一门之内,处三要职,分所当辞,臣可退休矣。”帝曰:“卿奕世忠勤,有劳于国,一门三职,何愧何嫌!”竟不许。至是,言者或谓李璮之变,由诸侯权太重。天泽遂奏:“兵民之权,不可并于一门,行之请自臣家始。”于是史氏子侄,即日解兵符者十七人。
至元元年,加光禄大夫,右丞相如故。三年,皇太子燕王领中书省,兼判枢密院事,以天泽为辅国上将军、枢密副使。四年,复授光禄大夫,改中书左丞相。六年,帝以宋未附,议攻襄阳,诏天泽与驸马忽剌出往经画之,赐白金百锭、楮币万缗。至则相要害,立城堡,以绝其声援,为必取之计。七年,以疾还燕。八年,进开府仪同三司、平章军国重事,仍敕右丞相安童谕旨曰:“两省、院、台,或一月、一旬,遇大事,卿可商量,小事不烦卿也。”
十年春,与平章阿术等进攻樊城,拔之,襄阳降。十一年,诏天泽与丞相伯颜总大军,自襄阳水陆并进。天泽至郢州遇疾,还襄阳,帝遣侍臣赐以葡萄酒,且谕之曰:“卿自朕祖宗以来,躬擐甲胄,跋履山川,宣力多矣。又卿首事南伐,异日功成,皆卿力也。勿以小疾阻行为忧,可且北发,善自调护。”还至真定,帝又遣其子杠与尚医驰视,赐以药饵。天泽因附奏曰:“臣大限有终,死不足惜,但愿天兵渡江,慎勿杀掠。”语不及它。以十二年二月七日薨,年七十四。讣闻,帝震悼,遣近臣赙以白金二千五百两,赠太尉,谥忠武。后累赠太师,进封镇阳王,立庙。
天泽平居,未尝自矜其能,及临大节、论大事,毅然以天下之重自任。年四十,始折节读书,尤熟于《资治通鉴》,立论多出人意表。拜相之日,门庭悄然。或劝以权自张,天泽举唐韦澳告周墀之语曰:“愿相公无权。爵禄刑赏,天子之柄,何以权为!”因以谢之,言者惭服。当金末,名士流寓失所,悉为治其生理而宾礼之,后多致显达。破归德,释李大节不杀,而送至真定,署为参谋。卫为食邑,命王昌龄治之,旧人多不平,而莫能间,其知人之明、用人之专如此。是以出入将相五十年,上不疑而下无怨,人以比于郭子仪、曹彬云。
子格,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樟,真定顺天新军万户;棣,卫辉路转运使;杠,湖广行省右丞;杞,淮东道廉访使;梓,同知澧州;楷,同知南阳府;彬,中书左丞。
格字晋明。岁壬子,宪宗赐天泽以卫城,授格节度使。宪宗崩,格北留谦州,五年而归,为邓州旧军万户。既又代张弘范为亳州万户,而以故所将邓州旧军授弘范。从攻襄阳,襄阳下,赐白金、衣裘、弓矢、鞍马。众军渡江,平章阿术将二十五万户居前,每五万户择一人为帅统之,格居其一。格军先渡,为宋将程鹏飞所却,格被三创,丧其师二百。寻复大战,中流矢,鹏飞身亦被七创,乃败走。其后枢密院奏格轻进,请罪之,帝念其功而薄其罪。俾从平章阿里海牙攻潭州,砲激栅木,伤肩,矢贯其手,裹创先登,拔之,遂以军民安抚留戍。
入觐,加定远大将军,赐以天泽所服玉带。从攻静江,众以轒辒自蔽凿城,格所当,砲礌蔽地,车不可至,乃伺隙率众攀堞,蚁附而上,拔之。徇广西十八州、广东三州,皆下。静江受兵之初,溪洞诸夷皆降云南,格遣使谕之,来者五十州,云南争之,事闻,诏听格节度。升广西宣抚使,改镇国上将军、广南西道宣慰使。
宋亡,陈宜中、张世杰挟益王鸑、广王昺据福州,立益王,传檄岭海,欲复其地,诈言夏贵已复濒江州郡。诸戍将以江路既绝,不可北归,皆托计事还静江。格曰:“君等亦为虚声所惧邪!待贵逾岭,审不可北归,吾与诸君取途云南而归,未为不可,敢辄弃戍哉!”行省议弃广东之肇庆、德庆、封州,并兵戍梧州。格曰:“弃地撤备,示敌以怯,不可,宜增兵戍之。”剧贼苏仲,集溃卒,据镇龙山称王,劫掠于外,耕植于内,至秋毕获。闻大兵至,则伪出降,官军畏暑,不敢深入,横、象、宾、贵四州,皆被其害。格筑堡于其界,守以土兵,令官军火其庐栅,民践其禾稼,仲穷蹙,遂降。益王余众破浔州,斩李辰、李福。静江北抵全、永,皆城守,罗飞围永,凡七月不下。判官潘泽民间道来告急,格分兵赴之,殄其众。
益王死,卫王立。趣广州,壁海中崖山,遣曾渊子据雷州,谕之降,不听,进兵攻之,渊子奔冈洲。世杰将兵数万,欲复取雷州,戍将刘仲海击走之。后悉众来围,城中绝粮,士以草为食,格漕钦、廉、高、化诸州粮以给之,世杰解围去。诏格戍雷州。卫王死,广东、西悉平。张弘范请复将亳州军,乃还格邓州旧军。拜参知政事、行广南西道宣慰使。入觐,拜资德大夫、湖广行中书省右丞。移江西右丞,寻复为湖广右丞,进平章政事。卒,年五十八。子燿,福建行省平章政事;荣,邓州旧军万户。
------------------
宋濂-->元史-->列传第四十三
列传第四十三
○董文炳士元 士选
董文炳,字彦明,俊之长子也。父殁时年始十六,率诸幼弟事母李夫人。夫人有贤行,治家严,笃于教子。文炳师侍其先生,警敏善记诵,自幼俨如成人。岁乙未,以父任为藁城令。同列皆父时人,轻文炳年少,吏亦不之惮。文炳明于听断,以恩济威。未几,同列束手下之,吏抱案求署字,不敢仰视,里人亦大化服。县贫,重以旱蝗,而征敛日暴,民不聊生。文炳以私谷数千石与县,县得以宽民。前令因军兴乏用,称贷于人,而贷家取息岁倍,县以民蚕麦偿之。文炳曰:“民困矣,吾为令,义不忍视也,吾当为代偿。”乃以田庐若干亩计直与贷家,复籍县闲田与贫民为业,使耕之。于是流离渐还,数年间,民食以足。朝廷初料民,令敢隐实者诛,籍其家。文炳使民聚口而居,少为户数。众以为不可,文炳曰:“为民获罪,吾所甘心。”民亦有不乐为者,文炳曰:“后当德我。”由是赋敛大减,民皆富完。旁县民有讼不得直者,皆诣文炳求决。文炳尝上谒大府,旁县人聚观之,曰:“吾亟闻董令,董令顾亦人耳,何其明若神也!”时府索无厌,文炳抑不予。或谗之府,府欲中害之,文炳曰:“吾终不能剥民求利也。”即弃官去。
世祖在潜籓,癸丑秋,受命宪宗征南诏。文炳率义士四十六骑从行,人马道死殆尽,及至吐番,止两人能从。两人者挟文炳徒行,踯躅道路,取死马肉续食,日行不能三二十里,然志益厉,期必至军。会使者过,遇文炳,还言其状。时文炳弟文忠先从世祖军,世祖即命文忠解尚厩五马载糗粮迎文炳。既至,世祖壮其忠,且闵其劳,赐赉甚厚。有任使皆称旨,由是日亲贵用事。
己未秋,世祖伐宋,至淮西台山寨,命文炳往取之。文炳驰至寨下,谕以祸福,不应,文炳脱胄呼曰:“吾所以不极兵威者,欲活汝众也,不速下,令屠寨矣。”守者惧,遂降。九月,师次阳罗堡。宋兵筑堡于岸,陈船江中,军容甚盛。文炳请于世祖曰:“长江天险,宋所恃以为国,势必死守,不夺其气不可,臣请尝之。”即与敢死士数十百人当其前,率弟文用、文忠,载艨艟鼓棹疾趋,叫呼毕奋。锋既交,文炳麾众趋岸搏之,宋师大败。命文用轻舟报捷,世祖方驻香炉峰,因策马下山问战胜状,则扶鞍起立,竖鞭仰指曰:“天也!”且命他师毋解甲,明日将围城。既渡江,会宪宗崩。闰十一月,班师。
庚申,世祖即位于上都,是为中统元年,命文炳宣慰燕南诸道。还奏曰:“人久驰纵,一旦遽束以法,不可。危疑者尚多,宜赦天下,与之更始。”世祖从之,反侧者遂安。二年,擢山东东路宣抚使。方就道,会立侍卫亲军,帝曰:“亲军非文炳难任。”即遥授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佩金虎符。
三年,李璮反济南。璮剧贼,善用兵。文炳会诸军围之,璮不得遁。久之,贼势日蹙,文炳曰:“穷寇可以计擒。”乃抵城下,呼璮将田都帅者曰:“反者璮耳,余来即吾人,毋自取死也。”田缒城降。田,璮之爱将,既降,众遂乱,禽璮以献。璮兵有浙、涟两军二万余人,勇而善战,主将怒其与贼,配诸军,使阴杀之。文炳当杀二千人,言于主将曰:“彼为璮所胁耳,杀之恐乖天子仁圣之意。向天子伐南诏,或妄杀人,虽大将亦罪之,是不宜杀也。”主将从之。然他杀之者已众,皆大悔。
璮伏诛,山东犹未靖,乃以文炳为山东东路经略使,率亲军以行。出金银符五十,有功者听与之。闰九月,文炳至益都,留兵于外,从数骑衣冠而入。居府,不设警卫,召璮故将吏立之庭,曰:“璮狂贼,诖误汝等。璮已诛死,汝皆为王民。天子至仁圣,遣经略使抚汝,当相安毋惧。经略使得便宜除拟将吏,汝等勉取金银符,经略使不敢格上命不予有功者。”所部大悦,山东以安。
至元三年,帝惩李璮之乱,欲潜销方镇之横,以文炳代史氏两万户为邓州光化行军万户、河南等路统军副使。到官,造战舰五百艘,习水战,预谋取宋方略,凡厄塞要害皆列栅筑堡,为备御计。帝尝召文炳密谋,欲大发河北民丁。文炳曰:“河南密迩宋境,人习江淮地利,宜使河北耕以供军,河南战以辟地。俟宋平,则河北长隶兵籍,河南削籍为民。如是为便。又将校素无俸给,连年用兵,至有身为大校出无马乘者。臣即所部千户私役兵士四人,百户二人,听其雇役,稍食其力。”帝皆从之,始颁将校俸钱,以秩为差。
七年,改山东路统军副使,治沂州。沂与宋接境,镇兵仰内郡饷运。有诏和籴本部,文炳命收州县所移文。众谏以违诏,文炳曰:“但止之。”乃遣使入奏,略曰:“敌人接壤,知吾虚实,一不可;边民供顿甚劳,重苦此役,二不可;困吾民以惧来者,三不可。”帝大悟,罢之。九年,迁枢密院判官,行院事于淮西。筑正阳两城,两城夹淮相望,以缀襄阳及捣宋腹心。
十年,拜参知政事。夏,霖雨,水涨,宋淮西制置使夏贵帅舟师十万来攻,矢石雨下,文炳登城御之。一夕,贵去复来,飞矢贯文炳左臂,着胁。文炳拔矢授左右,发四十余矢。箙中矢尽,顾左右索矢,又十余发,矢不继,力亦困,不能张满,遂闷绝几殆。明日,水入外郭,文炳麾士卒却避,贵乘之,压军而阵。文炳病创甚,子士选请代战,文炳壮而遣之,复自起束创,手剑督战。士选以戈击贵将仆,不死,获之以献。贵遂去,不敢复来。
是岁,大举兵伐宋,丞相伯颜自襄阳东下,与宋人战阳罗堡。文炳以九月发正阳,十一年正月,会伯颜于安庆。安庆守将范文虎以城降。文炳请于伯颜曰:“大军既疲于阳罗堡,吾兵当前行。”伯颜许之。宋都督贾似道来御,师陈于芜湖,似道弃师走。次当涂,文炳复言于伯颜曰:“采石当江之南,和州对峙,不取,必有后顾。”遂进攻之,降知州事王喜。
三月,有诏以时向暑热,命伯颜军驻建康,文炳军驻镇江。时扬州、真州坚守不下,常州、苏州既降复叛。张世杰、孙虎臣约真、扬兵誓死战,真、扬兵战每败,不敢出。世杰等陈大舰万艘,碇焦山下江中,劲卒居前。文炳身犯之,载士选别船。弟之子士表请从,文炳顾曰:“吾弟仅汝一子,脱吾与士选不返,士元、士秀犹足杀敌,吾不忍汝往也。”士表固请,乃许。文炳乘轮船,建大将旗鼓,士选、士表船翼之,大呼突阵,诸将继进,飞矢蔽日。战酣,短兵相接,宋兵亦殊死战,声震天地,横尸委仗,江水为之不流。自寅至午,宋师大败,世杰走,文炳追及于夹滩。世杰收溃卒复战,又破之,遂东走于海。文炳船小,不可入海,夜乃还。俘甲士万余人,悉纵不杀,获战船七百艘,宋力自此遂穷。
十月,诸军分三道而进,文炳居左,由江并海趋临安。先是,江阴军佥判李世修欲降不果,文炳檄谕之,世修以城来附,令权本军安抚使。所过民不知兵,凡获生口,悉纵遣之,无敢匿者,威信前布,皆望旗而服。张瑄有众数千,负海为横,文炳命招讨使王世强及士选往降之。士选单舸至瑄所,谕以威德,瑄降,得海舶五百。十三年春正月,次盐官。盐官,临安剧县,俟救至,招之再返不下。将佐请屠之,文炳曰:“县去临安不百里,声势相及,临安约降已有成言,吾轻杀一人,则害大计,况屠一县耶?”于是遣人入城谕意,县降。遂会伯颜于临安城北。张世杰欲以其主逃之海,文炳绕出临安城南,戍浙江亭。世杰计不行,乃窃宋主弟吉王鸑、广王昺南走,而宋主鳷遂降。
伯颜命文炳入城,罢宋官府,散其诸军,封库藏,收礼乐器及诸图籍。文炳取宋主诸玺符上于伯颜。伯颜以宋主入觐,有诏留事一委文炳。禁戢豪猾,抚慰士女,宋民不知易主。时翰林学士李槃奉诏招宋士至临安,文炳谓之曰:“国可灭,史不可没。宋十六主,有天下三百余年,其太史所记具在史馆,宜悉收以备典礼。”乃得宋史及诸注记五千余册,归之国史院。宋宗室福王与芮赴京师,遍以重宝致诸贵人,文炳独却不受。及官录与芮家,具籍受宝者,惟文炳无名。伯颜入朝奏曰:“臣等奉天威平宋,宋既已平,怀徠安集之功,董文炳居多。”帝曰:“文炳吾旧臣,忠勤朕所素知。”乃拜资德大夫、中书左丞。
时张世杰奉吉王鸑据台州,而闽中亦为宋守。敕文炳进兵,所过禁士马无敢履践田麦,曰:“在仓者吾既食之,在野者汝又践之,新邑之民何以续命?”是以南人感之,不忍以兵相向。次台州,世杰遁。诸将先俘州民,文炳下令曰:“台人首效顺于我,我不暇有,故世杰据之,其民何罪?敢有不纵所俘者,以军法论!”得免者数万口。至温州,温州未下,令曰:“毋取子女,毋掠民有。”众曰:“诺。”其守将火城中逃,文炳亟命灭火,追擒其将,数其残民之罪,斩以徇。逾岭,闽人扶老来迎,漳、泉、建宁、邵武诸郡皆送款来附。凡得州若干、县若干、户口若干。闽人感文炳德最深,庙而祀之。
十四年,帝在上都,适北边有警,欲亲将北伐。正月,急召文炳。四月,文炳至自临安。比至,帝日问来期。及至,即召入。文炳拜稽首曰:“今南方已平,臣无所效力,请事北边。”帝曰:“朕召卿,意不在是也。竖子盗兵,朕自抚定。山以南,国之根本也,尽以托卿。卒有不虞,便宜处置以闻。中书省、枢密院事无大小,咨卿而行,已敕主者,卿其勉之。”文炳避谢,不许,因奏曰:“臣在临安时,阿里伯奉诏检括宋诸藏货宝,追索没匿甚细,人实苦之。宋人未洽吾德,遽苦之以财,恐非安怀之道。”即诏罢之。又曰:“昔者泉州蒲寿庚以城降,寿庚素主市舶,谓宜重其事权,使为我扞海寇,诱诸蛮臣服,因解所佩金虎符佩寿庚矣,惟陛下恕其专擅之罪。”帝大嘉之,更赐金虎符。燕劳毕,即听陛辞。文炳求见皇太子,帝许之,复敕太子曰:“董文炳所任甚重,见毕即遣行。”既见,慰谕恳至。文炳留士选宿卫,即日就道,凡在上都三日。
至大都,更日至中书、枢密,不署中书案。平章政事阿合马方恃宠用事,生杀任情,惟畏文炳,奸状为之少敛。尝执笔请曰:“相公官为左丞,当署省案。”请至再四,不肯署。皇太子闻之,谓宫臣竹忽纳曰:“董文炳深虑,非尔曹所知。”后或私问其故,文炳曰:“主上所付托者,在根本之重,非文移之细。且吾少徇则济奸,不徇则致谗。谗行则身危,而深失付托本意。吾是以预其大政,而略其细务也。”
十五年夏,文炳有疾,奏请解机务,诏曰:“大都署炽,非病者宜,卿可来此,固当愈。”文炳至上都,奏曰:“臣病不足领机务,西北高寒,筋骸舒暢,当复自愈,请尽力北边。”帝曰:“卿固忠孝,是不足行也。枢密事重,以卿佥书枢密院事,中书左丞如故。”文炳辞,不许,遂拜。八月天寿节,礼成赐宴,帝命坐文炳上坐,谕宗室大臣曰:“董文炳,功臣也,理当坐是。”每尚食,上食辄辍赐文炳。是夜,文炳疾复作,敕赐御医日来诊视。九月十三日,疾笃,洗沐而坐,召文忠等曰:“吾以先人死王事,恨不为国死边,今至此,命也。愿董氏世有男能骑马者,勉力报国,则吾死瞑目矣。”言毕,就枕卒。帝闻,悼痛良久,命文忠护丧葬藁城,令所过有司以礼吊祭,赠金紫光禄大夫、平章政事,谥忠献。子士元、士选。
士元,一名不花,字长卿,文炳长子也。自襁褓丧母,祖母李氏爱之,谓文炳曰:“俟兒能言,即令读书。”数岁,从名儒受学。及长,善骑射。宪宗征蜀,士元年二十三,从叔父文蔚率邓州一军西行。师次钓鱼山,宋人坚壁拒守。士元请代文蔚攻之,以所部锐卒先登,力战良久,以它军不继而还。宪宗壮之,赐以金帛。中统初,文蔚入典禁兵,士元以世家子选供奉内班,从车驾巡狩北方,尝预武定山之役。帝知其忠勤可任以事。会文蔚病卒,无子,命士元袭为千夫长。出师南征襄、汉,分禁兵戍淮上。士元在军中修敕武备,号令肃然。
丞相伯颜克江南,宋兵保两淮未下,士元数与战,拔淮安堡,以功迁武节将军。从太师博鲁欢攻扬州,驻师湾头堡。时方大暑,博鲁欢病还京师,以行省阿里代领诸军。扬州守将姜才乘隙来攻。阿里素不习兵,率轻骑数百出堡,士元与别将哈剌秃以百骑从之。日已暮,宋兵至者万余,士元谓左右曰:“大丈夫报国,政在今日,勿惧也。”方整阵欲战,阿里趣令左旋,已乃遁去。士元与哈剌秃以部兵赴敌死战,鼓噪震地,泥淖马不能驰,乃弃马步战,至四更,敌众始退。及旦,阿里来视战地,见士元卧泥中,身被十七枪,甲裳尽赤,肩舁至营而绝,年四十二。哈剌秃亦战死。
江淮既平,伯颜入朝,言于帝曰:“淮海之役,所损者二将而已。”帝问其人,以士元与哈剌秃对。帝曰:“不花健捷过人,昼战必能制敌,夜战而死,甚可惜也。”至大元年,赠镇国上将军、佥书枢密院事,谥节愍。后加赠推诚效节功臣、资德大夫、中书左丞、护军,追封赵郡公,改谥忠愍。
士选字舜卿,文炳次子也。幼从文炳居兵间,昼治武事,夜读书不辍。文炳总师与宋兵战金山,士选战甚力,大败之,追至海而还。及降张瑄等,丞相伯颜临阵观之,壮其骁勇,遣使问之,始知为文炳子。奏功,佩金符,为管军总管。战数有功。宋降,从文炳入宋宫,取宋主降表及收其文书图籍,静重识大体,秋毫无所取,军中称之。宋平,班师,诏置侍卫亲军诸卫,以士选为前卫指挥使,号令明正,得士大夫心。未几,以其职让其弟士秀。帝嘉其意,命士秀将前卫,而以士选同佥行枢密院事于湖广,久之召还。
宗王乃颜叛,帝亲征,召士选至行在所,与李劳山同将汉人诸军以御之。乃颜军飞矢及乘舆前,士选等出步卒横击之,其众败走。缓急进退有礼,帝甚善之。桑哥事败,帝求直士用之,以易其弊,于是召士选论议政事,以中书左丞与平章政事彻理往镇浙西,听辟举僚属。至部,察病民事,悉以帝意除之,民大悦。有聚敛之臣为奸利,事发得罪且死,诈言所遣舶商海外未至,请留以待之,士选曰:“海商至则捕录之,不至则无如之何,不系斯人之存亡也。苟此人幸存,则无以谢天下。”遂竟其罪。浙多湖泊,广蓄泄以备水旱,率为豪民占以种艺,水无所居积,故数有水旱,士选与彻理力开复之。
成宗即位,佥行枢密院于建康。未几,拜江西行省左丞。赣州盗刘六十伪立名号,聚众至万余。朝廷遣兵讨之,主将观望退缩不肯战,守吏又因以扰良民,贼势益盛。士选请自往,众欣然托之。即日就道,不求益兵,但率掾史李霆镇、元明善二人,持文书以去,众莫测其所为。至赣境,捕官吏害民者治之,民相告语曰:“不知有官法如此。”进至兴国县,去贼巢不百里,命择将校分兵守地待命。察知激乱之人,悉置于法,复诛奸民之为囊橐者。于是民争出请自效,不数日遂擒贼魁,散余众归农。军中获贼所为文书,旁近郡县富人姓名具在。霆镇、明善请焚之,民心益安。遣使以事平报于朝。中书平章政事不忽木召其使谓之曰:“董公上功簿邪?”使者曰:“某且行,左丞授之言曰:朝廷若以军功为问,但言镇抚无状,得免罪幸甚,何功之可言!”因出其书,但请黜赃吏数人而已,不言破贼事。廷议深叹其知体而不伐。拜江南行御史台中丞,廉威素著,不严而肃,凛然有大臣风。入佥枢密院事,俄拜御史中丞。前中丞崔彧久任风纪,善斡旋以就事功。既卒,不忽木以平章军国重事继之,方正持大体,天下望之,而已多病,遂以属之士选。风采明俊,中外竦然。
时丞相完泽用刘深言,出师征八百媳妇国,远冒烟瘴,及至,未战,士卒死者十已七八。驱民转粟饷军,谿谷之间不容舟车,必负担以达。一夫致粟八斗,率数人佐之,凡数十日乃至。由是民死者亦数十万,中外骚然。而完泽说帝:“江南之地尽世祖所取,陛下不兴此役,则无功可见于后世。”帝入其言,用兵意甚坚,故无敢谏者。士选率同列言之,奏事殿中毕,同列皆起,士选乃独言:“今刘深出师,以有用之民而取无用之地。就令当取,亦必遣使谕之,谕之不从,然后聚粮选兵,视时而动。岂得轻用一人妄言,而致百万生灵于死地?”帝色变,士选犹明辨不止,侍从皆为之战忄栗,帝曰:“事已成,卿勿复言。”士选曰:“以言受罪,臣之所当。他日以不言罪臣,臣死何益!”帝麾之起,左右拥之以出。未数月,帝闻师败绩,慨然曰:“董二哥之言验矣,吾愧之。”因赐上尊以旌直言,始为罢兵,诛刘深等。世祖尝呼文炳曰董大哥,故帝以二哥呼士选。久之,出为江浙行省右丞,迁汴梁行省平章政事,又迁陕西。
士选平生以忠义自许,尤号廉介,自门生部曲,无敢持一毫献者。治家甚严,而孝弟尤笃。时言世家有礼法者,必归之董氏。其礼敬贤士尤至。在江西,以属掾元明善为宾友,既又得吴澄而师之,延虞汲于家塾以教其子。诸老儒及西蜀遗士,皆以书院之禄起之,使以所学教授。迁南行台,又招汲子集与俱,后又得范梈等数人,皆以文学大显于时。故世称求贤荐士,亦必以董氏为首。晚年好读《易》,淡然终其身。每一之官,必卖先业田庐为行赀,故老而益贫,子孙不异布衣之士,仕者往往称廉吏云。子守忠,云南行省参知政事;守悫,侍正府判官;守思,知威州。
○张弘范
张弘范,字仲畴,柔第九子也。善马槊,颇能为歌诗。年二十时,兄顺天路总管弘略上计寿阳行都,留弘范摄府事,吏民服其明决。蒙古军所过肆暴,弘范杖遣之,入其境无敢犯者。中统初,授御用局总管。三年,改行军总管,从亲王合必赤讨李璮于济南。柔戒之曰:“汝围城勿避险地。汝无怠心,则兵必致死。主者虑其险,苟有来犯,必赴救,可因以立功,勉之。”弘范营城西,璮出军突诸将营,独不向弘范。弘范曰:“我营险地,璮乃示弱于我,必以奇兵来袭,谓我弗悟也。”遂筑长垒,内伏甲士,而外为壕,开东门以待之,夜令士卒浚壕益深广,璮不知也。明日,果拥飞桥来攻,未及岸,军陷壕中,得跨壕而上者,突入垒门,遇伏皆死,降两贼将。柔闻之曰:“真吾子也。”璮既诛,朝廷惩璮尽专兵民之权,故能为乱,议罢大籓子弟之在官者,弘范例罢。
至元元年,弘略既入宿卫,帝召见,意其兄弟有可代守顺天者,且念弘范有济南之功,授顺天路管民总管,佩金虎符。二年,移守大名。岁大水,漂没庐舍,租税无从出,弘范辄免之。朝廷罪其专擅,弘范请入见,进曰:“臣以为朝廷储小仓,不若储之大仓。”帝曰:“何说也?”对曰:“今岁水潦不收,而必责民输,仓库虽实,而民死亡殆尽,明年租将安出?曷若活其民,使不致逃亡,则岁有恆收,非陛下大仓库乎!”帝曰:“知体,其勿问。”
六年,括诸道兵围宋襄阳,授益都淄莱等路行军万户,复佩金虎符。朝廷以益都兵乃李璮所教练之卒,勇悍难制,故命领之。戍鹿门堡,以断宋饷道,且绝郢之救兵。弘范建言曰:“国家取襄阳,为延久之计者,所以重人命而欲其自毙也。曩者,夏贵乘江涨送衣粮入城,我师坐视,无御之者。而其境南接江陵、归、峡,商贩行旅士卒络绎不绝,宁有自毙之时乎!宜城万山以断其西,栅灌子滩以绝其东,则庶几速毙之道也。”帅府奏用其言,移弘范兵千人戍万山。既城,与将士较射出东门,宋师奄至。将佐皆谓众寡不敌,宜入城自守。弘范曰:“吾与诸君在此何事,敌至将不战乎?敢言退者死!”即擐甲上马,立遣偏将李庭当其前,他将攻其后,亲率二百骑为长阵,令曰:“闻吾鼓则进,未鼓勿动。”宋军步骑相间突阵,弘范军不动,再进再却,弘范曰:“彼气衰矣。”鼓之,前后奋击。宋师奔溃。八年,筑一字城逼襄阳。破樊城外郭。九年,攻樊城,流矢中其肘,裹疮见主帅曰:“襄、樊相为脣齿,故不可破。若截江道,断其援兵,水陆夹攻,樊必破矣。樊破则襄阳何所恃。”从之。明日,复出锐卒先登,遂拔之。襄阳既下,偕宋将吕文焕入觐,赐锦衣、白金、宝鞍,将校行赏有差。
十一年,丞相伯颜伐宋,弘范率左部诸军循汉江,东略郢西,南攻武矶堡,取之。北兵渡江,弘范为前锋。宋相贾似道督兵阻芜湖,殿帅孙虎臣据丁家洲。弘范转战而前,诸军继之,宋师溃,弘范长驱至建康。十二年五月,帝遣使谕丞相毋轻敌贪进,方暑,其少驻以待。弘范进曰:“圣恩待士卒诚厚,然缓急之宜,非可遥度。今敌已夺气,正当乘破竹之势,取之无遗策矣。岂宜迂缓,使敌得为计耶?”丞相然之,驰驿至阙,面论形势,得旨进师。十二年,次瓜州,分兵立栅,据其要害。扬州都统姜才所统兵劲悍善战,至是以二万人出扬子桥。弘范佐都元帅阿术御之,与宋兵夹水阵。弘范以十三骑径度冲之,阵坚不动,弘范引却。一骑跃马挥刀,直趣弘范,弘范旋辔反迎刺之,应手顿毙马下,其众溃乱,追至城门,斩首万余级,自相蹂藉溺死者过半。宋将张世杰、孙虎臣等率水军于焦山决战,弘范以一军从旁横冲之,宋师遂败。追至圌山之东,夺战舰八十艘,俘馘千数。上其功,改亳州万户,后赐名拔都。从中书左丞董文炳由海道会丞相伯颜,进次近郊。宋主上降表,以伯侄为称,往返未决。弘范将命入城,数其大臣之罪,皆屈服,竟取称臣降表来上。十三年,台州叛,讨平之,诛其为首者而已。十四年,师还,授镇国上将军、江东道宣慰使。
十五年,宋张世杰立广王昺于海上,闽、广响应,俾弘范往平之,授蒙古汉军都元帅。陛辞奏曰:“汉人无统蒙古军者,乞以蒙古信臣为首帅。”帝曰:“汝知而父与察罕之事乎?其破安丰也,汝父欲留兵守之,察罕不从。师既南,安丰复为宋有,进退几失据,汝父深悔恨,良由委任不专故也,岂可使汝复有汝父之悔乎?今付汝大事,能以汝父之心为心,则予汝嘉。”面赐锦衣、玉带,弘范不受,以剑甲为请。帝出武库剑甲,听其自择,且谕之曰:“剑,汝之副也,不用令者,以此处之。”将行,荐李恆为己贰,从之。至扬州,选将校水陆二万,分道南征,以弟弘正为先锋,戒之曰:“选汝骁勇,非私汝也。军法重,我不敢以私挠公,勉之。”弘正所向克捷。进攻三江寨,寨据隘乘高,不可近,因连兵向之。寨中持满以待,弘范下令下马治朝食,若将持久者。持满者疑不敢动,而他寨不虞也。忽麾军连拔数寨,回捣三江,尽拔之。至漳州,军其东门,命别将攻南门、西门,乃乘虚破其北门,拔之。攻鲍浦寨,又拔之。由是濒海郡邑皆望风降附。获宋丞相文天祥于五坡岭,使之拜,不屈,弘范义之,待以宾礼,送至京师。获宋礼部侍郎邓光荐,命子珪师事之。
十六年正月庚戌,由潮阳港发舶入海,至甲子门,获宋斥候将刘青、顾凯,乃知广王所在。辛酉,次崖山。宋军千余艘碇海中,建楼橹其上,隐然坚壁也,弘范引舟师赴之。崖山东西对峙,其北水浅,舟胶,非潮来不可进,乃由山之东转南入大洋,始得逼其舟。又出奇兵断其汲路,烧其宫室。世杰有甥在弘范军中,三使招之,世杰不从。甲戌,李恆自广州至,授以战舰二,使守北面。二月癸未,将战,或请先用砲。弘范曰:“火起则舟散,不如战也。”明日,四分其军,军其东南北三面,弘范自将一军相去里余,下令曰:“宋舟潮至必东遁,急攻之,勿令得去,闻吾乐作乃战,违令者斩!”先麾北面一军乘潮而战,不克,李恆等顺潮而退。乐作,宋将以为且宴,少懈,弘范舟师犯其前,众继之。豫构战楼于舟尾,以布幙障之,命将士负盾而伏,令之曰:“闻金声起战,先金而妄动者死!”飞矢集如蝟,伏盾者不动。舟将接,鸣金撤障,弓弩火石交作,顷刻并破七舟,宋师大溃。宋臣抱其主昺赴水死。获其符玺印章。世杰先遁,李恆追至大洋不及。世杰走交趾,风坏舟,死海陵港。其余将吏皆降。岭海悉平,磨崖山之阳,勒石纪功而还。
十月,入朝,赐宴内殿,慰劳甚厚。未几,瘴疠疾作,帝命尚医诊视,遣近臣临议用药,敕卫士监门,止杂人毋扰其病。病甚,沐浴易衣冠,扶掖至中庭,面阙再拜。退坐,命酒作乐,与亲故言别。出所赐剑甲,命付嗣子珪曰:“汝父以是立功,汝佩服勿忘也。”语竟,端坐而卒。年四十三。赠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谥武烈。至大四年,加赠推忠效节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齐国公,改谥忠武。延祐六年,加保大功臣,加封淮阳王,谥献武。子珪,自有传。
------------------
宋濂-->元史-->列传第四十四
列传第四十四
○刘秉忠
刘秉忠,字仲晦,初名侃,因从释氏,又名子聪,拜官后始更今名。其先瑞州人也,世仕辽,为官族。曾大父仕金,为邢州节度副使,因家焉,故自大父泽而下,遂为邢人。庚辰岁,木华黎取邢州,立都元帅府,以其父润为都统。事定,改署州录事,历巨鹿、内丘两县提领,所至皆有惠爱。秉忠生而风骨秀异,志气英爽不羁。八岁入学,日诵数百言。年十三,为质子于帅府。十七,为邢台节度使府令史,以养其亲。居常郁郁不乐,一日,投笔叹曰:“吾家累世衣冠,乃汨没为刀笔吏乎!丈夫不遇于世,当隐居以求志耳。”即弃去,隐武安山中。久之,天宁虚照禅师遣徒招致为僧,以其能文词,使掌书记。后游云中,留居南堂寺。世祖在潜邸,海云禅师被召,过云中,闻其博学多材艺,邀与俱行。既入见,应对称旨,屡承顾问。秉忠于书无所不读,尤邃于《易》及邵氏《经世书》,至于天文、地理、律历、三式六壬遁甲之属,无不精通。论天下事如指诸掌。世祖大爱之,海云南还,秉忠遂留籓邸。后数岁,奔父丧,赐金百两为葬具,仍遣使送至邢州。服除,复被召,奉旨还和林。上书数千百言,其略曰:
典章、礼乐、法度、三纲五常之教,备于尧、舜,三王因之,五霸败之。汉兴以来,至于五代,一千三百余年,由此道者,汉文、景、光武,唐太宗、玄宗五君,而玄宗不无疵也。然治乱之道,系乎天而由乎人。天生成吉思皇帝,起一旅,降诸国,不数年而取天下。勤劳忧苦,遗大宝于子孙,庶传万祀,永保无疆之福。
愚闻之曰:“以马上取天下,不可以马上治。”昔武王,兄也;周公,弟也。周公思天下善事,夜以继日,每得一事,坐以待旦,以匡周室,以保周天下八百余年,周公之力也。君上,兄也;大王,弟也。思周公之故事而行之,在乎今日。千载一时,不可失也。
君之所任,在内莫大乎相,相以领百官,化万民;在外莫大乎将,将以统三军,安四域。内外相济,国之急务,必先之也。然天下之大,非一人之可及;万事之细,非一心之可察。当择开国功臣之子孙,分为京府州郡监守,督责旧官,以遵王法;仍差按察官守,治者升,否者黜。天下不劳力而定也。
天下户过百万,自忽都那演断事之后,差徭甚大,加以军马调发,使臣烦扰,官吏乞取,民不能当,是以逃窜。宜比旧减半,或三分去一,就见在之民以定差税,招逃者复业,再行定夺。官无定次,清洁者无以迁,污滥者无以降。可比附古例,定百官爵禄仪仗,使家足身贵。有犯于民,设条定罪。威福者君之权,奉命者臣之职。今百官自行威福,进退生杀惟意之从,宜从禁治。
天下之民未闻教化,见在囚人宜从赦免,明施教令,使之知畏,则犯者自少也。教令既设,则不宜繁,因大朝旧例,增益民间所宜设者十数条足矣。教令既施,罪不至死者皆提察然后决,犯死刑者覆奏然后听断,不致刑及无辜。
天子以天下为家,兆民为子,国不足,取于民,民不足,取于国,相须如鱼水。有国家者,置府库,设仓廪,亦为助民;民有身者,营产业,辟田野,亦为资国用也。今宜打算官民所欠债负,若实为应当差发所借,宜依合罕皇帝圣旨,一本一利,官司归还。凡陪偿无名,虚契所负,及还过元本者,并行赦免。
纳粮就远仓,有一废十者,宜从近仓以输为便。当驿路州城,饮食祗待偏重,宜计所费以准差发。关市津梁正税十五分取一,宜从旧制。禁横取,减税法,以利百姓。仓库加耗甚重,宜令权量度均为一法,使锱铢圭撮尺寸皆平,以存信去诈。珍贝金银之所出,淘沙炼石,实不易为,一旦以缠丝缕,饰皮革,涂木石,妆器仗,取一时之华丽,废为尘而无济,甚可惜也,宜从禁治。除帝胄功臣大官以下章服有制外,无职之人不得僭越。今地广民微,赋敛繁重,民不聊生,何力耕耨以厚产业?宜差劝农官一员,率天下百姓务农桑,营产业,实国之大益。
古者庠序学校未尝废,今郡县虽有学,并非官置。宜从旧制,修建三学,设教授,开选择才,以经义为上,词赋论策次之。兼科举之设,已奉合罕皇帝圣旨,因而言之,易行也。开设学校,宜择开国功臣子孙受教,选达才任用之。
天下莫大于朝省,亲民莫近于县宰。虽朝省有法,县宰宜择,县宰正,民自安矣。关西、河南地广土沃,以军马之所出入,治而未丰。宜设官招抚,不数年民归土辟,以资军马之用,实国之大事。移刺中丞拘榷盐铁诸产、商贾酒醋货殖诸事,以定宣课,虽使从实恢办,不足亦取于民,拖兑不办,已不为轻。奥鲁合蛮奏请于旧额加倍榷之,往往科取民间。科榷并行,民无所措手足。宜从旧例办榷,更或减轻,罢繁碎,止科征,无从献利之徒削民害国。鳏寡孤独废疾者,宜设孤老院,给衣粮以为养。使臣到州郡,宜设馆,不得于官衙民家安下。
孔子为百王师,立万世法,今庙堂虽废,存者尚多,宜令州郡祭祀,释奠如旧仪。近代礼乐器具靡散,宜令刷会,征太常旧人教引后学,使器备人存,渐以修之,实太平之基,王道之本。今天下广远,虽成吉思皇帝威福之致,亦天地神明阴所祐也。宜访名儒,循旧礼,尊祭上下神祇,和天地之气,顺时序之行,使神享民依,德极于幽明,天下赖一人之庆。
见行辽历,日月交食颇差,闻司天台改成新历,未见施行。宜因新君即位,颁历改元。令京府州郡置更漏,使民知时。国灭史存,古之常道,宜撰修《金史》,令一代君臣事业不坠于后世,甚有励也。
国家广大如天,万中取一,以养天下名士宿儒之无营运产业者,使不致困穷。或有营运产业者,会前圣旨种养应输差税,其余大小杂泛并行蠲免,使自给养,实国家养才励人之大也。明君用人,如大匠用材,随其巨细长短,以施规矩绳墨。孔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盖君子所存者大,不能尽小人之事,或有一短;小人所拘者狭,不能同君子之量,或有一长。尽其才而用之,成功之道也。
君子不以言废人,不以人废言。大开言路,所以成天下、安兆民也。天地之大,日月之明,而或有所蔽。且蔽天之明者,云雾也;蔽人之明者,私欲佞说也。常人有之,蔽一心也;人君有之,蔽天下也。常选左右谏臣,使讽谕于未形,忖画于至密也。君子之心,一于理义,怀于忠良;小人之心,一于利欲,怀于谗佞。君子得位,有容于小人;小人得势,必排于君子。明君在上,不可不辨也。孔子曰“远佞人”,又曰“恶利口之覆邦家者”,此之谓也。
今言利者众,非图以利国害民,实欲残民而自利也。宜将国中人民必用场冶,付各路课税所,以定榷办,其余言利者并行罢去。古者明王不宝远物,所宝惟贤,如使贤者在位,能者在职,此皆一人之睿知,贤王之辅成也。古者治世均民产业,自废井田为阡陌,后世因之不能复。今穷乏者益损,富盛者增加。宜禁行利之人勿恃官势,居官在位者勿侵民利,商贾与民和好交易,不生擅夺欺罔之害,真国家之利也。
笞箠之制,宜会古酌今,均为一法,使无敢过越。禁私置牢狱,淫民无辜。鞭背之刑宜禁治,以彰爱生之德。立朝省以统百官,分有司以御众事,以至京府州郡亲民之职无不备,纪纲正于上,法度行于下,是故天下不劳而治也。今新君即位之后,可立朝省,以为政本。其余百官,不在员多,惟在得人焉耳。
世祖嘉纳焉。又言:“邢州旧万余户,兵兴以来不满数百,凋坏日甚,得良牧守如真定张耕、洺水刘肃者治之,犹可完复。”朝廷即以耕为邢州安抚使,肃为副使。由是流民复业,升邢为顺德府。
癸丑,从世祖征大理。明年,征云南。每赞以天地之好生,王者之神武不杀,故克城之日,不妄戮一人。己未,从伐宋,复以云南所言力赞于上,所至全活不可胜计。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问以治天下之大经、养民之良法,秉忠采祖宗旧典,参以古制之宜于今者,条列以闻。于是下诏建元纪岁,立中书省、宣抚司。朝廷旧臣、山林遗逸之士,咸见录用,文物粲然一新。
秉忠虽居左右,而犹不改旧服,时人称之为聪书记。至元元年,翰林学士承旨王鹗奏言:“秉忠久侍籓邸,积有岁年,参帷幄之密谋,定社稷之大计,忠勤劳绩,宜被褒崇。圣明御极,万物惟新,而秉忠犹仍其野服散号,深所未安,宜正其衣冠,崇以显秩。”帝览奏,即日拜光禄大夫,位太保,参领中书省事。诏以翰林侍读学士窦默之女妻之,赐第奉先坊,且以少府宫籍监户给之。秉忠既受命,以天下为己任,事无巨细,凡有关于国家大体者,知无不言,言无不听,帝宠任愈隆。燕闲顾问,辄推荐人物可备器使者,凡所甄拔,后悉为名臣。
初,帝命秉忠相地于桓州东滦水北,建城郭于龙冈,三年而毕,名曰开平。继升为上都,而以燕为中都。四年,又命秉忠筑中都城,始建宗庙宫室。八年,奏建国号曰大元,而以中都为大都。他如颁章服,举朝仪,给俸禄,定官制,皆自秉忠发之,为一代成宪。
十一年,扈从至上都,其地有南屏山,尝筑精舍居之。秋八月,秉忠无疾端坐而卒,年五十九。帝闻惊悼,谓群臣曰:“秉忠事朕三十余年,小心慎密,不避艰险,言无隐情。其阴阳术数之精,占事知来,若合符契,惟朕知之,他人莫得闻也。”出内府钱具棺敛,遣礼部侍郎赵秉温护其丧还葬大都。十二年,赠太傅,封赵国公,谥文贞。成宗时,赠太师,谥文正。仁宗时,又进封常山王。
秉忠自幼好学,至老不衰,虽位极人臣,而斋居蔬食,终日淡然,不异平昔。自号藏春散人。每以吟咏自适,其诗萧散闲淡,类其为人。有文集十卷。无子,以弟秉恕子兰璋后。
秉恕字长卿。好读书,年弱冠,受《易》于刘肃,遂明理学。兄秉忠,事世祖,以荐士自任,嫌于私亲,独不及秉恕。左右以闻,召见,遂同侍潜邸。世祖尝赐秉忠白金千两,辞曰:“臣山野鄙人,侥幸遭际,服器悉出尚方,金无所用。”世祖曰:“卿独无亲故遗之邪?”辞不允,乃受而散之。以二百两与秉恕,秉恕曰:“兄勤劳有年,宜蒙兹赏,秉恕无功,可冒恩乎?”终不受。中统元年,擢礼部侍郎、邢州安抚副使。二年,赐金符,迁吏部侍郎。三年,升邢为顺德府,赐金虎符,为顺德安抚使。至元元年,转官法行,改嘉议大夫,历彰德、怀孟、淄莱、顺天、太原五路总管。淄莱府有死囚六人,狱已具。秉恕疑之,详谳得其实,六人赖以不死。他所至,皆有惠政。召除礼部尚书。出为淮西宣慰使,会省宣慰司,历湖州、平阳两路总管。平阳岁荒,民艰食,辄开仓以赈之,全活者众。年六十,卒于官。
○张文谦
张文谦,字仲谦,邢州沙河人。幼聪敏,善记诵,与太保刘秉忠同学。世祖居潜邸,受邢州分地,秉忠荐文谦可用。岁丁未,召见,应对称旨,命掌王府书记,日见信任。邢州当要冲,初分二千户为勋臣食邑,岁遣人监领,皆不知抚治,征求百出,民弗堪命,或诉于王府。文谦与秉忠言于世祖曰:“今民生困弊,莫邢为甚。盍择人往治之,责其成效,使四方取法,则天下均受赐矣。”于是乃选近侍脱兀脱、尚书刘肃、侍郎李简往。三人至邢,协心为治,洗涤蠹敝,革去贪暴,流亡复归,不期月,户增十倍。由是世祖益重儒士,任之以政,皆自文谦发之。
岁辛亥,宪宗即位。文谦与秉忠数以时务所当先者言于世祖,悉施行之。世祖征大理,国主高祥拒命,杀信使遁去。世祖怒,将屠其城。文谦与秉忠、姚枢谏曰:“杀使拒命者高祥尔,非民之罪,请宥之。”由是大理之民赖以全活。己未,世祖帅师伐宋,文谦与秉忠言:“王者之师,有征无战,当一视同仁,不可嗜杀。”世祖曰:“期与卿等守此言。”既入宋境,分命诸将毋妄杀,毋焚人室庐,所获生口悉纵之。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立中书省,首命王文统为平章政事,文谦为左丞。建立纲纪,讲明利病,以安国便民为务。诏令一出,天下有太平之望。而文统素忌克,谟谋之际,屡相可否,积不能平,文谦遽求出,诏以本官行大名等路宣抚司事。临发,语文统曰:“民困日久,况当大旱,不量减税赋,何以慰来苏之望?”文统曰:“上新即位,国家经费止仰税赋,苟复减损,何以供给?”文谦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俟时和岁丰,取之未晚也。”于是蠲常赋什之四,商酒税什之二。二年春,来朝,复留居政府。始立左右部,讲行庶务,巨细毕举,文谦之力为多。三年,阿合马领左右部,总司财用,欲专奏请,不关白中书,诏廷臣议之,文谦曰:“分制财用,古有是理,中书不预,无是理也。若中书弗问,天子将亲莅之乎?”帝曰:“仲谦言是也。”
至元元年,诏文谦以中书左丞行省西夏中兴等路。羌俗素鄙野,事无统纪,文谦得蜀士陷于俘虏者五六人,理而出之,使习吏事,旬月间簿书有品式,子弟亦知读书,俗为一变。浚唐来、汉延二渠,溉田十数万顷,人蒙其利。三年,还朝。诸势家言有户数千,当役属为私奴者,议久不决。文谦谓以乙未岁户帐为断,奴之未占籍者,归之势家可也,其余良民无为奴之理。议遂定,守以为法。五年,淄州妖人胡王惑众,事觉,逮捕百余人。丞相安童以文谦言奏曰:“愚民无知,为所诳诱,诛其首恶足矣。”诏即命文谦往决其狱,惟三人坐弃市,余皆释之。
七年,拜大司农卿,奏立诸道劝农司,巡行劝课,请开籍田,行祭先农先蚕等礼。复与窦默请立国子学。诏以许衡为国子祭酒,选贵胄子弟教育之。时阿合马议拘民间铁,官铸农器,高其价以配民,创立行户部于东平、大名以造钞,及诸路转运司,干政害民,文谦悉于帝前极论罢之。十三年,迁御史中丞。阿合马虑宪台发其奸,乃奏罢诸道按察司以撼之,文谦奏复其旧。然自知为奸臣所忌,力求去。会世祖以《大明历》岁久浸差,命许衡等造新历,乃授文谦昭文馆大学士,领太史院,以总其事。十九年,拜枢密副使。岁余,以疾薨于位,年六十八。
文谦蚤从刘秉忠,洞究术数;晚交许衡,尤粹于义理之学。为人刚明简重,凡所陈于上前,莫非尧、舜仁义之道。数忤权幸,而是非得丧,一不以经意。家惟藏书数万卷。尤以引荐人材为己任,时论益以是多之。累赠推诚同德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魏国公,谥忠宣。
长子晏,仕至御史中丞,赠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封魏国公,谥文靖。
○郝经
郝经,字伯常,其先潞州人,徙泽州之陵川,家世业儒。祖天挺,元裕尝从之学。金末,父思温辟地河南之鲁山。河南乱,居民匿窖中,乱兵以火熏灼之,民多死,经母许亦死。经以蜜和寒菹汁,决母齿饮之,即苏。时经九岁,人皆异之。金亡,徙顺天。家贫,昼则负薪米为养,暮则读书。居五年,为守帅张柔、贾辅所知,延为上客。二家藏书皆万卷,经博览无不通。往来燕、赵间,元裕每语之曰:“子貌类汝祖,才器非常,勉之。”宪宗二年,世祖以皇弟开邸金莲川,召经,谘以经国安民之道,条上数十事,大悦,遂留王府。是时,连兵于宋,宪宗入蜀,命世祖总统东师,经从至濮。会有得宋国奏议以献,其言谨边防,守冲要,凡七道,遂下诸将议。经曰:“古之一天下者,以德不以力。彼今未有败亡之衅,我乃空国而出,诸侯窥伺于内,小民凋弊于外。经见其危,未见其利也。王不如修德布惠,敦族简贤,绥怀远人,控制诸道,结盟饬备,以待西师。上应天心,下系人望,顺时而动,宋不足图也。”世祖以经儒生,愕然曰:“汝与张拔都议邪?”经对曰:“经少馆张柔家,尝闻其论议。此则经臆说耳,柔不知也。”进七道议七千余言。乃以杨惟中为江淮荆湖南北等路宣抚使,经为副,将归德军,先至江上,宣布恩信,纳降附。惟中欲私还汴,经曰:“我与公同受命南征,不闻受命还汴也。”惟中怒,弗听。经率麾下扬旌而南,惟中惧谢,乃与经俱行。
经闻宪宗在蜀,师久无功,进《东师议》,其略曰:
经闻图天下之事于未然则易,救天下之事于已然则难。已然之中复有未然者,使往者不失而来者得遂,是尤难也。国家以一旅之众,奋起朔漠,斡斗极以图天下,马首所向,无不摧破。灭金源,并西夏,蹂荆、襄,克成都,平大理,躏轹诸夷,奄征四海,有天下十八,尽元魏、金源故地而加多,廓然莫与侔大也。惟宋不下,未能混一,连兵构祸逾二十年。何曩时掇取之易,而今日图惟之难也?
夫取天下,有可以力并,有可以术图。并之以力则不可久,久则顿弊而不振;图之以术则不可急,急则侥幸而难成。故自汉、唐以来,树立攻取,或五六年,未有逾十年者,是以其力不弊,而卒能保大定功。晋之取吴,隋之取陈,皆经营比佽十有余年,是以其术得成,而卒能混一。或久或近,要之成功各当其可,不妄为而已。
国家建极开统垂五十年,而一之以兵,遗黎残姓,游气惊魂,虔刘劘荡,殆欲歼尽。自古用兵,未有如是之久且多也,其力安得不弊乎!且括兵率赋,朝下令而夕出师,躬擐甲胄,跋履山川,阖国大举,以之伐宋而图混一。以志则锐,以力则强,以土则大,而其术则未尽也。苟于诸国既平之后,息师抚民,致治成化,创法立制,敷布条纲,上下井井,不挠不紊,任老成为辅相,起英特为将帅,选贤能为任使,鸠智计为机衡,平赋以足用,屯农以足食,内治既举,外御亦备。如其不服,姑以文诰,拒而不从,而后伺隙观衅,以正天伐。自东海至于襄、邓,重兵数道,联帜接武,以为正兵。自汉中至于大理,轻兵捷出,批亢抵胁,以为奇兵。帅臣得人,师出以律,高拱九重之内,而海外有截矣。是而不为,乃于间岁遽为大举,上下震动,兵连祸结,底安于危,是已然而莫可止者也。东师未出,大王仁明,则犹有未然者,可不议乎!
国家用兵,一以国俗为制,而不师古。不计师之众寡,地之险易,敌之强弱,必合围把槊,猎取之若禽兽然。聚如丘山,散如风雨,迅如雷电,捷如鹰鹘,鞭弭所属,指期约日,万里不忒,得兵家之诡道,而长于用奇。自浍河之战,乘胜下燕、云,遂遗兵而去,似无意于取者。既破回鹘,灭西夏,乃下兵关陕以败金师,然后知所以深取之,是长于用奇也。既而为斡腹之举,由金、房绕出潼关之背以攻汴;为捣虚之计,自西和径入石泉、威、茂以取蜀;为示远之谋,自临洮、吐番穿彻西南以平大理。皆用奇也。夫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而后可以用奇。岂有连百万之众,首尾万余里,六飞雷动,乘舆亲出,竭天下,倒四海,腾掷宇宙,轩豁天地,大极于遐徼之土,细穷于委巷之民,撞其钟而掩其耳,啮其脐而蔽其目,如是用奇乎?是执千金之璧而投瓦石也。
其初以奇胜也,关陇、江淮之北,平原旷野之多,而吾长于骑,故所向不能御。兵锋新锐,民物稠夥,拥而挤之,郡邑自溃,而吾长于攻,故所击无不破。是以用其奇而骤胜。今限以大山深谷,厄以重险荐阻,迂以危途缭径,我之乘险以用奇则难,彼之因险以制奇则易。况于客主势悬,蕴蓄情露,无虏掠以为资,无俘获以备役,以有限之力,冒无限之险,虽有奇谋秘略,无所用之。力无所用与无力同,勇无所施与不勇同,计不能行与无计同。泰山压卵之势,河海濯爇之举,拥遏顿滞,盘桓而不得进,所谓强弩之末不能射鲁缟者也。
为今之计,则宜救已然之失,防未然之变而已。西师既构,猝不可解,如两虎相斗,猝入于岩阻,见之者辟易不暇,又焉能以理相喻,使之逡巡自退?彼知其危,竭国以并命,我必其取,无由以自悔,兵连祸结,何时而已。殿下宜遣人禀命于行在所,大军压境,遣使喻宋,示以大信,令降名进币,割地纳质。彼必受命,姑为之和,偃兵息民,以全吾力,而图后举,天地人神之福也。禀命不从,殿下之义尽,而后进吾师,重慎详审,不为躁轻飘忽,为前定之谋,而一之以正大,假西师以为奇而用吾正。比师南辕,先示恩信,申其文移,喻以祸福,使知殿下仁而不杀,非好攻战辟土地,不得已而用兵之意。诚意昭著,恩信流行,然后阅实精勇,别为一军,为帐下之卒,举老成知兵者俾为将帅,更直宿卫,以备不虞。其余师众,各畀侯伯,使吾府大官元臣分师总统,为战攻之卒。其新入部曲,瞢不知兵,虽名为兵,其实役徒者,使沿边进筑,与敌郡邑犬牙相制,为屯戍之卒。推择单弱,究竟逃匿,编葺部伍,使闻望重臣为之抚育,总押近里故屯,为镇守之卒。使掣肘之计不行,妄意之徒屏息,内外备御无有缺绽,则制节以进。既入其境,敦陈固列,缓为之行。彼善于守而吾不攻,彼恃城壁以不战老吾,吾合长围以不攻困彼,吾用吾之所长,彼不能用其长。选出入便利之地为久驻之基,示必取之势。毋焚庐舍,毋伤人民,开其生路,以携其心,亟肄以疲,多方以误,以弊其力。兵势既振,蕴蓄既见,则以轻兵掠两淮,杜其樵采而遏其粮路,使血脉断绝,各守孤城,示不足取。即进大兵,直抵于江,沿江上下,列屯万灶,号令明肃,部曲严整,首尾缔构,各具舟楫,声言径渡。彼必震垒,自起变故。盖彼之精锐尽在两淮,江面阔越,恃其岩阻,兵皆柔脆,用兵以来未尝一战,焉能当我百战之锐!一处崩坏,则望风皆溃,肱髀不续,外内限绝,勇者不能用而怯者不能敌,背者不能返而面者不能御,水陆相挤,必为我乘。是兵家所谓避坚攻瑕,避实击虚者也。
如欲存养兵力,渐次以进,以图万全,则先荆后淮,先淮后江。彼之素论,谓“有荆、襄则可以保淮甸,有淮甸则可以保江南”。先是,我尝有荆、襄,有淮甸,有上流,皆自失之。今当从彼所保以为吾攻,命一军出襄、邓,直渡汉水,造舟为梁,水陆济师。以轻兵掇襄阳,绝其粮路,重兵皆趋汉阳,出其不意,以伺江隙。不然,则重兵临襄阳,轻兵捷出,穿彻均、房,远叩归、峡,以应西师。如交、广、施、黔选锋透出,夔门不守,大势顺流,即并兵大出,摧拉荆、郢,横溃湘、潭,以成犄角。一军出寿春,乘其锐气,并取荆山。驾淮为梁,以通南北。轻兵抄寿春,而重兵支布于钟离、合淝之间,掇拾湖泺,夺取关隘,据濡须,塞皖口,南入舒、和,西及于蕲、黄,徜徉恣肆,以觇江口。乌江、采石广布戍逻,侦江渡之险易,测备御之疏密,徐为之谋,而后进师。所谓溃两淮之腹心,抉长江之襟要也。一军出维扬,连楚蟠亘,蹈跨长淮,邻我强对,通、泰、海门,扬子江面,密彼京畿,必皆备御坚厚,若遽攻击,则必老师费财。当以重兵临维扬,合为长围,示以必取。而以轻兵出通、泰,直塞海门、瓜步、金山、柴墟河口,游骑上下,吞江吸海,并著威信,迟以月时,以观其变。是所谓图缓持久之势也。三道并出,东西连衡,殿下或处一军,为之节制,使我兵力常有余裕,如是则未来之变或可弭,已然之失一日或可救也。
议者必曰:三道并进,则兵分势弱,不若并力一向,则莫我当也。会不知取国之术与争地之术异:并力一向,争地之术也;诸道并进,取国之术也。昔之混一者,皆若是矣。晋取吴,则六道进;隋取陈,则九道进;宋之于南唐,则三面皆进。未闻以一旅之众而能克国者,或者有之,侥幸之举也。岂有堂堂大国,师徒百万,而为侥幸之举乎?况彼渡江立国,百有余年,纪纲修明,风俗完厚,君臣辑睦,内无祸衅,东西南北,轮广万里,亦未可小。自败盟以来,无日不讨军实而申警之,彷徨百折,当我强对,未尝大败,不可谓弱。岂可蔑视,谓秦无人,直欲一军幸而取胜乎?秦王问王翦以伐荆,翦曰:“非六十万不可。”秦王曰:“将军老矣。”命李信将二十万往,不克,卒畀翦以兵六十万而后举楚。盖众有所必用,事势有不可悬料而幸取者。故王者之举必万全,其幸举者,崛起无赖之人也。
呜呼!西师之出,已及瓜戍,而犹未即功。国家全盛之力,在于东左,若亦直前振迅,锐而图功,一举而下金陵、举临安则可也。如兵力耗弊,役成迁延,进退不可,反为敌人所乘,悔可及乎!固宜重慎详审,图之以术。若前所陈,以全吾力,是所谓坐胜也。虽然,犹有可忧者。国家掇取诸国,飘忽凌厉,本以力胜。今乃无故而为大举,若又措置失宜,无以挫英雄之气,服天下之心,则稔恶怀奸之流,得以窥其隙而投其间,国内空虚,易为摇荡。臣愚所以谆谆于东师,反覆致论,谓不在于已然而在于未然者,此也。
遂会兵渡江,围鄂州,闻宪宗崩,召诸将属议,经复进议曰:
《易》言:“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殿下聪明睿知,足以有临;发强刚毅,足以有断。进退存亡之正,知之久矣。向在沙陀,命经曰:“时未可也。”又曰:“时之一字最当整理。”又曰:“可行之时,尔自知之。”大哉王言,“时乘六龙”之道,知之久矣。自出师以来,进而不退,经有所未解者,故言于真定,于曹、濮,于唐、邓。亟言不已,未赐开允,乃今事急,故复进狂言。
国家自平金以来,惟务进取,不遵养时晦,老师费财,卒无成功,三十年矣。蒙哥罕立,政当安静以图宁谧,忽无故大举,进而不退,畀王东师,则不当亦进也而遽进。以为有命,不敢自逸,至于汝南,既闻凶讣,即当遣使,遍告诸帅,各以次退,修好于宋,归定大事,不当复进也而遽进。以有师期,会于江滨,遣使喻宋,息兵安民,振旅而归,不当复进也而又进。既不宜渡淮,又岂宜渡江?既不宜妄进,又岂宜攻城?若以机不可失,敌不可纵,亦既渡江,不能中止,便当乘虚取鄂,分兵四出,直造临安,疾雷不及掩耳,则宋亦可图。如其不可,知难而退,不失为金兀术也。师不当进而进,江不当渡而渡,城不当攻而攻,当速退而不退,当速进而不进,役成迁延,盘桓江渚,情见势屈,举天下兵力不能取一城,则我竭彼盈,又何俟乎?且诸军疾疫已十四五,又延引月日,冬春之交,疫必大作,恐欲还不能。
彼既上流无虞,吕文德已并兵拒守,知我国疵,斗气自倍。两淮之兵尽集白鹭,江西之兵尽集隆兴,岭广之兵尽集长沙,闽、越沿海巨舶大舰以次而至,伺隙而进。如遏截于江、黄津渡,邀遮于大城关口,塞汉东之石门,限郢、复之湖泺,则我将安归?无已则突入江、浙,捣其心腹。闻临安、海门已具龙舟,则已徒往;还抵金山,并命求出,岂无韩世忠之俦?且鄂与汉阳分据大别,中挟巨浸,号为活城,肉薄骨并而拔之,则彼委破壁孤城而去,溯流而上,则入洞庭,保荆、襄,顺流而下,则精兵健橹突过浒、黄,未易遏也,则亦徒费人命,我安所得哉!区区一城,胜之不武,不胜则大损威望,复何俟乎!
虽然,以王本心,不欲渡江,既渡江,不欲攻城,既攻城,不欲并命,不焚庐舍,不伤人民,不易其衣冠,不毁其坟墓,三百里外不使侵掠。或劝径趋临安,曰其民人稠夥,若往,虽不杀戮,亦被践蹂,吾所不忍。若天与我,不必杀人;若天弗与,杀人何益,而竟不往。诸将归罪士人,谓不可用,以不杀人故不得城。曰彼守城者只一士人贾制置,汝十万众不能胜,杀人数月不能拔,汝辈之罪也,岂士人之罪乎!益禁杀人。岿然一仁,上通于天,久有归志,不能遂行耳。然今事急,不可不断也。
宋人方惧大敌,自救之师虽则毕集,未暇谋我。第吾国内空虚,塔察国王与李行省肱髀相依,在于背胁;西域诸胡窥觇关陇,隔绝旭烈大王;病民诸奸各持两端,观望所立,莫不觊觎神器,染指垂涎。一有狡焉,或启戎心,先人举事,腹背受敌,大事去矣。且阿里不哥已行赦令,令脱里赤为断事官、行尚书省,据燕都,按图籍,号令诸道,行皇帝事矣。虽大王素有人望,且握重兵,独不见金世宗、海陵之事乎!若彼果决,称受遗诏,便正位号,下诏中原,行赦江上,欲归得乎?
昨奉命与张仲一观新月城,自西南隅抵东北隅,万人敌,上可并行大车,排槎OC楼,缔构重覆,必不可攻,只有许和而归耳。断然班师,亟定大计,销祸于未然。先命劲兵把截江面,与宋议和,许割淮南、汉上、梓夔两路,定疆界岁币。置辎重,以轻骑归,渡淮乘驿,直造燕都,则从天而下,彼之奸谋僭志,冰释瓦解。遣一军逆蒙哥罕灵舆,收皇帝玺。遣使召旭烈、阿里不哥、摩哥及诸王驸马,会丧和林。差官于汴京、京兆、成都、西凉、东平、西京、北京,抚慰安辑,召真金太子镇燕都,示以形势。则大宝有归,而社稷安矣。
会宋守帅贾似道亦遣间使请和,乃班师。明年,世祖既位,以经为翰林侍读学士,佩金虎符,充国信使使宋,告即位,且定和议,仍敕沿边诸将毋钞掠。经入辞,赐蒲萄酒,诏曰:“朕初即位,庶事草创,卿当远行,凡可辅朕者,亟以闻。”经奏便宜十六事,皆立政大要,辞多不载。
时经有重名,平章王文统忌之。既行,文统阴属李璮潜师侵宋,欲假手害经。经至济南,璮以书止经,经以璮书闻于朝而行。宋败璮军于淮安,经至宿州,遣副使刘仁杰、参议高翿请入国日期,不报。遗书宰相及淮帅李庭芝,庭芝复书果疑经,而贾似道方以却敌为功,恐经至谋泄,竟馆经真州。经乃上表宋主曰:“愿附鲁连之义,排难解纷;岂知唐俭之徒,款兵误国。”又数上书宋主及宰执,极陈战和利害,且请入见及归国,皆不报。驿吏棘垣钥户,昼夜守逻,欲以动经,经不屈。经待下素严,又久羁困,下多怨者。经谕曰:“向受命不进,我之罪也。一入宋境,死生进退,听其在彼,我终不能屈身辱命。汝等不幸,宜忍以待之,我观宋祚将不久矣。”居七年,从者怒斗,死者数人,经独与六人处别馆。又九年,丞相伯颜奉诏南伐,帝遣礼部尚书中都海牙及经弟行枢密院都事郝庸入宋,问执行人之罪,宋惧,遣总管段佑以礼送经归。贾似道之谋既泄,寻亦窜死。经归,道病,帝敕枢密院及尚医近侍迎劳,所过父老瞻望流涕。明年夏,至阙,锡燕大庭,咨以政事,赏赉有差。秋七月,卒,年五十三,官为护丧还葬,谥文忠。明年,宋平。
经为人尚气节,为学务有用。及被留,思托言垂后,撰《续后汉书》、《易春秋外传》、《太极演》、《原古录》、《通鉴书法》、《玉衡贞观》等书及文集,凡数百卷。其文丰蔚豪宕,善议论。诗多奇崛。拘宋十六年,从者皆通于学。书佐苟宗道,后官至国子祭酒。经还之岁,汴中民射雁金明池,得系帛,书诗云:“霜落风高恣所如,归期回首是春初。上林天子援弓缴,穷海累臣有帛书。”后题曰:“至元五年九月一日放雁,获者勿杀,国信大使郝经书于真州忠勇军营新馆。”其忠诚如此。
二弟彝、庸,皆有名。彝字仲常,隐居以寿终;庸字季常,终颍州守。子采麟,亦贤,起家知林州,仕至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
------------------
宋濂-->元史-->列传第四十五
列传第四十五
○姚枢
姚枢,字公茂,柳城人,后迁洛阳。少力学,内翰宋九嘉识其有王佐略,杨惟中乃与之偕觐太宗。岁乙未,南伐,诏枢从惟中即军中求儒、道、释、医、卜者。会破枣阳,主将将尽坑之,枢力辨非诏书意,他日何以复命,乃蹙数人逃入篁竹中脱死。拔德安,得名儒赵复,始得程颐、硃熹之书。辛丑,赐金符,为燕京行台郎中。时牙鲁瓦赤行台,惟事货赂,以枢幕长,分及之。枢一切拒绝,因弃官去。携家来辉州,作家庙,别为室奉孔子及宋儒周惇颐等象,刊诸经,惠学者,读书鸣琴,若将终身。时许衡在魏,至辉,就录程、硃所注书以归,谓其徒曰:“曩所授受皆非,今始闻进学之序。”既而尽室依枢以居。
世祖在潜邸,遣赵璧召枢至,大喜,待以客礼。询及治道,乃为书数千言,首陈二帝三王之道,以治国平天下之大经,汇为八目,曰:修身,力学,尊贤,亲亲,畏天,爱民,好善,远佞。次及救时之弊,为条三十,曰:“立省部,则庶政出一,纲举纪张,令不行于朝而变于夕。辟才行,举逸遗,慎铨选,汰职员,则不专世爵而人才出。班俸禄,则赃秽塞而公道开。定法津,审刑狱,则收生杀之权于朝,诸侯不得而专,丘山之罪不致苟免,毫发之过免罹极法,而冤抑有伸。设监司,明黜陟,则善良奸窳可得而举刺。阁征敛,则部族不横于诛求。简驿传,则州郡不困于需索。修学校,崇经术,旌节孝,以为育人才、厚风俗、美教化之基,使士不媮于文华。重农桑,宽赋税,省徭役,禁游惰,则民力纾,不趋于浮伪,且免习工技者岁加富溢,勤耕织者日就饥寒。肃军政,使田里不知行营往复之扰攘。周匮乏,恤鳏寡,使颠连无告者有养。布屯田以实边戍,通漕运以廪京都。停债负,则贾胡不得以子为母,破称贷之家。广储蓄、复常平以待凶荒,立平准以权物估,却利便以塞幸途,杜告讦以绝讼源。”各疏施张之方,其下本末兼该,细大不遗。世祖奇其才,动必召问,且使授世子经。
宪宗即位,诏凡军民在赤老温山南者,听世祖总之。世祖既奉诏,宴群下,罢酒将出,遣人止枢,问曰:“顷者诸臣皆贺,汝独默然,何耶?”对曰:“今天下土地之广,人民之殷,财赋之阜,有加汉地者乎?军民吾尽有之,天子何为?异时廷臣间之,必悔而见夺,不若惟持兵权,供亿之需取之有司,则势顺理安。”世祖曰:“虑所不及者。”乃以闻,宪宗从之。枢又请置屯田经略司于汴以图宋;置都运司于卫,转粟于河。宪宗大封同姓,敕世祖于南京、关中自择其一。枢曰:“南京河徙无常,土薄水浅,舄卤生之,不若关中厥田上上,古名天府陆海。”于是世祖愿有关中。
壬子夏,从世祖征大理,至曲先脑兒之地。夜宴,枢陈宋太祖遣曹彬取南唐不杀一人、市不易肆事。明日,世祖据鞍呼曰:“汝昨夕言曹彬不杀者,吾能为之,吾能为之!”枢马上贺曰:“圣人之心,仁明如此,生民之幸,有国之福也。”明年,师及大理城,饬枢裂帛为旗,书止杀之令,分号街陌,由是民得相完保。
丙辰,枢入见。或谗王府得中土心,宪宗遣阿蓝答兒大为钩考,置局关中,以百四十二条推集经略宣抚官吏,下及征商无遗,曰:“俟终局日,入此罪者惟刘黑马、史天泽以闻,余悉诛之。”世祖闻之不乐。枢曰:“帝,君也,兄也;大王为皇弟,臣也。事难与较,远将受祸。莫若尽王邸妃主自归朝廷,为久居谋,疑将自释。”及世祖见宪宗,皆泣下,竟不令有所白而止,因罢钩考局。
世祖即位,立十道宣抚使,以枢使东平。既至郡,置劝农、检察二人以监之,推物力以均赋役,罢铁官。二年,拜太子太师。枢曰:“皇太子未立,安可先有太师?”以所受制还中书,事见《许衡传》。改大司农。枢奏曰:“在太宗世,诏孔子五十一代孙元措仍袭封衍圣公,卒,其子与族人争求袭爵,讼之潜籓,帝时曰:‘第往力学,俟有成德达才,我则官之。’又曲阜有太常雅乐,宪宗命东平守臣辇其歌工舞郎与乐色俎豆至日月山,帝亲临观,饬东平守臣,员阙充补,无辍肄习。且陛下闵圣贤之后《诗》、《书》不通,与凡庶等,既命洛士杨庸选孔、颜、孟三族诸孙俊秀者教之,乞真授庸教官,以成国家育材待聘风动四方之美。王镛炼习故实,宜令提举礼乐,使不致崩坏。”皆从之。诏赴中书议事,及讲定条格,且勉谕曰:“姚枢辞避台司,朕甚嘉焉。省中庶务,须赖一二老成同心图赞,其与尚书刘肃往尽乃心,其尚无隐。”及修条格成,与丞相史天泽奏之,帝深嘉纳。
李璮谋叛,帝问:“卿料何如?”对曰:“使璮乘吾北征之衅,濒海捣燕,闭关居庸,惶骇人心,为上策。与宋连和,负固持久,数扰边,使吾罢于奔救,为中策。如出兵济南,待山东诸侯应援,此成擒耳。”帝曰:“今贼将安出?”对曰:“出下策。”初,帝尝论天下人材,及王文统,枢曰:“此人学术不纯,以游说干诸侯,他日必反。”至是,文统果因璮伏诛。
四年,拜中书左丞,奏罢世侯,置牧守。或言中书政事大坏,帝怒,大臣罪且不测者,枢上言:
太祖开创,跨越前古,施治未遑。自后数朝,官盛刑滥,民困财殚。陛下天资仁圣,自昔在潜,听圣典,访老成,日讲治道。如邢州、河南、陕西,皆不治之甚者,为置安抚、经略、宣抚三使司。其法,选人以居职,颁俸以养廉,去污滥以清政,劝农桑以富民。不及三年,号称大治。诸路之民望陛下之拯己,如赤子之求母。先帝陟遐,国难并兴,天开圣人,缵承大统,即用历代遗制,内立省部,外设监司,自中统至今五六年间,外侮内叛继继不绝,然能使官离债负,民安赋役,府库粗实,仓廪粗完,钞法粗行,国用粗足,官吏迁转,政事更新,皆陛下克保祖宗之基、信用先王之法所致。今创始治道,正宜上答天心,下结民心,睦亲族以固本,建储副以重祚,定大臣以当国,开经筵以格心,修边备以防虞,蓄粮饷以待歉,立学校以育才,劝农桑以厚生。是可以光先烈,成帝德,遗子孙,流远誉。以陛下才略,行此有余。迩者伏闻聪听日烦,朝廷政令日改月异,如木始栽而复移,屋既架而复毁。远近臣民不胜战惧,惟恐大本一废,远业难成,为陛下之后忧,国家之重害。
帝怒为释。十年,拜昭文馆大学士,详定礼仪事。其年,襄阳下,遂议取宋。枢奏如求大将,非右丞相安童、知枢密院伯颜不可。十一年,枢言:“陛下降不杀人之诏。伯颜济江,兵不逾时,西起蜀川,东薄海隅,降城三十,户逾百万,自古平南,未有如此之神捷者。今自夏徂秋,一城不降,皆由军官不思国之大计,不体陛下之深仁,利财剽杀所致。扬州、焦山、淮安,人殊死战,我虽克胜,所伤亦多。宋之不能为国审矣,而临安未肯轻下,好生恶死,人之常情,盖不敢也,惟惧吾招徠止杀之信不坚耳。宜申止杀之诏,使赏罚必立,恩信必行,圣虑不劳,军力不费矣。”又请禁宋鞭背、黥面及诸滥刑。十三年,拜翰林学士承旨。十七年,卒,年七十八,谥曰文献。
枢天质含弘而仁恕,恭敏而俭勤,未尝疑人欺己。有负其德,亦不留怨。忧患之来,不见言色。有来即谋,必反复告之。
子炜,仕为平章政事;从子燧,官至翰林学士承旨,以文章大家知名,卒谥曰文。
○许衡
许衡,字仲平,怀之河内人也,世为农。父通,避地河南,以泰和九年九月生衡于新郑县。幼有异质,七岁入学,授章句,问其师曰:“读书何为?”师曰:“取科第耳!”曰:“如斯而已乎?”师大奇之。每授书,又能问其旨义。久之,师谓其父母曰:“兒颖悟不凡,他日必有大过人者,吾非其师也。”遂辞去,父母强之不能止。如是者凡更三师。稍长,嗜学如饥渴,然遭世乱,且贫无书。尝从日者家见《书》疏义,因请寓宿,手抄归。既逃难徂徠山,始得《易》王辅嗣说。时兵乱中,衡夜思昼诵,身体而力践之,言动必揆诸义而后发。尝暑中过河阳,渴甚,道有梨,众争取啖之,衡独危坐树下自若。或问之,曰:“非其有而取之,不可也。”人曰:“世乱,此无主。”曰:“梨无主,吾心独无主乎?”转鲁留魏,人见其有德,稍稍从之。居三年,闻乱且定,乃还怀。往来河、洛间,从柳城姚枢得伊洛程氏及新安硃氏书,益大有得。寻居苏门,与枢及窦默相讲习。凡经传、子史、礼乐、名物、星历、兵刑、食货、水利之类,无所不讲,而慨然以道为己任。尝语人曰:“纲常不可一日而亡于天下,苟在上者无以任之,则在下之任也。”凡丧祭娶嫁,必徵于礼,以倡其乡人,学者浸盛。家贫躬耕,粟熟则食,粟不熟则食糠核菜茹,处之泰然,讴诵之声闻户外如金石。财有余,即以分诸族人及诸生之贫者。人有所遗,一毫弗义,弗受也。枢尝被召入京师,以其雪斋居衡,命守者馆之,衡拒不受。庭有果熟烂堕地,童子过之,亦不睨视而去,其家人化之如此。甲寅,世祖出王秦中,以姚枢为劝农使,教民畊植。又思所以化秦人,乃召衡为京兆提学。秦人新脱于兵,欲学无师,闻衡来,人人莫不喜幸来学。郡县皆建学校,民大化之。世祖南征,乃还怀,学者攀留之不得,从送之临潼而归。中统元年,世祖即皇帝位,召至京师。时王文统以言利进为平章政事,衡、枢辈入侍,言治乱休戚,必以义为本。文统患之。且窦默日于帝前排其学术,疑衡与之为表里,乃奏以枢为太子太师,默为太子太傅,衡为太子太保,阳为尊用之,实不使数侍上也。默以屡攻文统不中,欲因东宫以避祸,与枢拜命,将入谢。衡曰:“此不安于义也,姑勿论。礼,师傅与太子位东西乡,师傅坐,太子乃坐。公等度能复此乎?不能,则师道自我废也。”枢以为然,乃相与怀制立殿下,五辞乃免。改命枢大司农,默翰林侍讲学士,衡国子祭酒。未几,衡亦谢病归。至元二年,帝以安童为右丞相,欲衡辅之,复召至京师,命议事中书省。衡乃上疏曰:
臣性识愚陋,学术荒疏,不意虚名,偶尘圣听。陛下好贤乐善,舍短取长,虽以臣之不才,自甲寅至今十有三年,凡八被诏旨,中怀自念,何以报塞。又日者面奉德音,叮咛恳至,中书大务,容臣尽言。臣虽昏愚,荷陛下知待如此其厚,敢不罄竭所有,裨益万分。孟子以“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孔子谓“以道事君,不可则止”。臣之所守,大意盖如此也。伏望陛下宽其不佞,察其至怀,则区区之愚,亦或有小补云。
其一曰:自古立国,皆有规模。循而行之,则治功可期。否则心疑目眩,变易分更,未见其可也。昔子产相衰周之列国,孔明治西蜀之一隅,且有定论,终身由之;而堂堂天下,可无一定之说而妄为之哉?考之前代,北方之有中夏者,必行汉法乃可长久。故后魏、辽、金历年最多,他不能者,皆乱亡相继,史册具载,昭然可考。使国家而居朔漠,则无事论此也。今日之治,非此奚宜?夫陆行宜车,水行宜舟,反之则不能行;幽燕食寒,蜀汉食热,反之则必有变。以是论之,国家之当行汉法无疑也。然万世国俗,累朝勋旧,一旦驱之下从臣仆之谋,改就亡国之俗,其势有甚难者。窃尝思之,寒之与暑,固为不同。然寒之变暑也,始于微温,温而热,热而暑,积百有八十二日而寒始尽。暑之变寒,其势亦然,是亦积之之验也。苟能渐之摩之,待以岁月,心坚而确,事易而常,未有不可变者。此在陛下尊信而坚守之,不杂小人,不责近效,不恤流言,则致治之功,庶几可成矣。
二曰:中书之务不胜其烦,然其大要在用人、立法二者而已矣。近而譬之:发之在首,不以手理而以栉理;食之在器,不以手取而以匕取。手虽不能,而用栉与匕,是即手之为也。上之用人,何以异此。然人之贤否,未知其详,固不可得而遽用也。然或已知其孰为君子,孰为小人,而复患得患失,莫敢进退,徒曰知人,而实不能用人,亦何益哉!人莫不饮食也,独膳夫为能调五味之和;莫不睹日月也,独星官为能步亏食之数者,诚以得其法故也。古人有言曰:“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为政必因先王之道。”今里巷之谈,动以古为诟戏,不知今日口之所食,身之所衣,皆古人遗法而不可违者,岂天下之大,国家之重,而古之成法反可违邪?其亦弗思甚矣!夫治人者法也,守法者人也。人法相维,上安下顺,而宰执优游于廊庙之上,不烦不劳,此所谓省也。夫立法用人,今虽未能遽如古昔,然已仕者当给俸以养其廉,未仕者当宽立条格,俾就叙用,则失职之怨少可舒矣。外设监司以察污滥,内专吏部以定资历,则非分之求渐可息矣。再任三任,抑高举下,则人才爵位略可平矣。至于贵家之世袭,品官之任子,版籍之数,续当议之,亦不可缓也。
其三曰:民生有欲,无主乃乱,上天眷命,作之君师,此盖以至难任之,非予之可安之地而娱之也。是以尧、舜以来,圣帝明王,莫不兢兢业业、小心畏慎者,诚知天之所畀至难之任,初不可以易心处之也。知其为难而以难处,则难或可为;不知为难而以易处,则他日之难有不可为者矣。孔子曰:“为君难,为臣不易。”为臣之道,臣已告之安童矣。至为君之难,尤陛下所当专意也。臣请言其切而要者:
夫人君不患出言之难,而患践言之难。知践言之难,则其出言不容不慎矣。昔刘安世行一不妄语,七年而后成。夫安世一士人也,所交者一家之亲、一乡之众也,同列之臣不过数十百人而止耳,而言犹若此,况天下之大,兆民之众,事有万变,日有万机,人君以一身一心而酬酢之,欲言之无失,岂易能哉?故有昔之所言而今日忘之者,今之所命而后日自违者,可否异同,纷更变易,纪纲不得布,法度不得立,臣下无所持循,奸人因以为弊,天下之人疑惑惊眩,且议其无法无信一至于此也。此无他,至难之地不以难处,而以易处故也。苟从《大学》之道,以修身为本,凡一言一动,必求其然与其所当然,不牵于爱,不蔽于憎,不因于喜,不激于怒,虚心端意,熟思而审处之,虽有不中者盖鲜矣。奈何为人上者多乐舒肆,为人臣者多事容悦。容悦本为私也,私心盛则不畏人矣;舒肆本为欲也,欲心盛则不畏天矣。以不畏天之心,与不畏人之心,感合无间,则其所务者皆快心事耳。快心则口欲言而言,身欲动而动,又安肯兢兢业业,以修身为本,一言一动,熟思而审处之乎?此人君践言之难,而又难于天下之人也。
人之情伪,有易有险,险者难知,易者易知,此特系夫人之险易者然也。然又有众寡之分焉。寡则易知,众则难知,故在上者难于知下,而在下者易于知上,其势然也。处难知之地,御难知之人,欲其不见欺也难矣。昔包拯刚严峭直,号为明察,然一小吏而能欺之。然拯一京尹耳,其见欺于人,不过误一事、害一人而已。人君处亿兆之上,操予夺进退赏罚生杀之权,不幸见欺,则以非为是,以是为非,其害有不可胜既也。人君惟无喜怒也,有喜怒,则赞其喜以市恩,鼓其怒以张势。人君惟无爱憎也,有爱憎,则假其爱以济私,藉其憎以复怨。甚至本无喜也,诳之使喜,本无怒也,激之使怒,本不足爱也,而诳誉之使爱,本无可憎也,而强短之使憎。若是,则进者未必为君子,退者未必为小人,予者未必为有功,夺者未必为有罪,以至赏之、罚之、生之、杀之,鲜有得其正者。人君不悟其受欺也,而反任之以防天下之欺,欺而至此,尚可防邪?大抵人君以知人为贵,以用人为急。用得其人,则无事于防矣。既不出此,则所近者争进之人耳,好利之人耳,无耻之人耳。彼挟其诈术,千蹊万径,以蛊君心,欲防其欺,虽尧、舜不能也。
夫贤者以公为心,以爱为心,不为利回,不为势屈,置之周行,则庶事得其正,天下被其泽,其于人国,重固如此也。夫贤者遭时不偶,务自韬晦,世固未易知也。虽或知之,而无所援引,则人君无由知也。人君知之,然召之命之,泛如厮养,贤者有不屑也。虽或接之以貌,待之以礼,然而言不见用,贤者不处也。或用其言也,而复使小人参之,责小利,期近效,有用贤之名,无用贤之实,贤者亦岂肯尸位素餐以取讥于天下哉!此特难进者也,而又有难合者焉。人君处崇高之地,大抵乐闻人过,而不乐于闻己之过,务快己之心,而不务快民之心。贤者必欲匡而正之,扶而安之,如尧、舜之正、尧、舜之安而后已,故其势恆难合。况夫奸邪佞幸,丑正而恶直,肆为诋毁,多方以陷之,将见罪戾之不免,又可望其庶事得其正,而天下被其泽邪!自古及今,端人雅士所以重于进而轻于退者,盖以此耳。大禹圣人,闻善即拜,益犹戒之以“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后世人主宜如何也?此任贤之难也。
奸邪之人,其为心也险,其用术也巧。惟险也,故千态万状而人莫能知;惟巧也,故千蹊万径而人莫能御。其谄似恭,其讦似直,其欺似可信,其佞似可近。务以窥人君之喜怒而迎合之,窃其势以立己之威,济其欲以结主之爱。爱隆于上,威擅于下,大臣不敢议,近亲不敢言,毒被天下而上莫之知,至是而求去之,亦已难矣。虽然,此特人主之不悟者也,犹有说焉。如宇文士及之佞,太宗灼见其情而不能斥;李林甫妒贤嫉能,明皇洞见其奸而不能退。邪之惑人,有如此者,可不畏哉!
夫上以诚爱下,则下以忠报上,感应之理然也。然考之往昔,有不可以常情论者。禹抑洪水以救民,启又能敬承继禹之道,其泽深矣,然一传而太康失道,则万姓仇怨而去者,何邪?汉高帝起布衣,天下影从,荥阳之难,纪信至捐生以赴急,则人心之归可见矣。及天下己定,而沙中有谋反者,又何邪?窃尝思之,民之戴君,本于天命,初无不顺之心,特由使之失望,使之不平,然后怨怒生焉。禹、启爱民如赤子,而太康逸豫以灭德,是以失望;汉高以宽仁得天下,及其已定,乃以爱憎行诛赏,是以不平。古今人君,凡有恩泽于民,而民怨且怒者,皆类此也。夫人君有位之初,既出美言而告天下矣,既而实不能副,故怨生焉。等人臣耳,无大相远,人君特以己之私而厚一人,则其薄者已疾之矣,况于薄有功而厚有罪,人得不怒于心邪?必如古者《大学》之道,以修身为本,一言一动,举可以为天下之法,一赏一罚,举可以合天下之公,则亿兆之心,将不求而自得,又岂有失望不平之累哉!
三代而下,称盛治者,无如汉之文、景,然考之当时,天象数变,山崩地震,未易遽数,是将小则有水旱之灾,大则有乱亡之应,非徒然而已也。而文、景克承天心,一以养民为务,今年劝农桑,明年减田租,恳爱如此,宜其民心得而和气应也。臣窃见前年秋孛出西方,彗出东方,去年冬彗见东方,复见西方。议者谓当除旧布新,以应天变。臣以为曷若直法文、景之恭俭爱民,为理明义正而可信也。天之树君,本为下民。故孟子谓“民为重,君为轻”,《书》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以是论之,则天之道恆在于下,恆在于不足也。君人者,不求之下而求之高,不求之不足而求之有余,斯其所以召天变也。其变已生,其象已著,乖戾之几已萌,犹且因仍故习,抑其下而损其不足,谓之顺天,不亦难乎?
此六者,皆难之目也。举其要,则修德、用贤、爱民三者而已。此谓治本。本立,则纪纲可布,法度可行,治功可必。否则爱恶相攻,善恶交病,生民不免于水火,以是为治,万不能也。
其四曰:语古之圣君,必曰尧、舜;语古之贤相,必曰稷、契。盖尧、舜能知天道而顺承之,稷、契又知尧、舜之心而辅赞之,此所以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也。夫天道好生而不私,尧与舜亦好生而不私。若“克明俊德”,至于“黎民于变”,“敬授人时”,至于“庶绩咸熙”,此顺承天道之实也。稷播百谷以厚民生,契敷五教以善民心,此辅赞尧、舜之实也。臣尝复熟推衍,思之又思,参之往古圣贤之言无不同,验之历代治乱之迹无不合。盖此道之行,民可使富,兵可使强,人才可使盛,国势可使重,夙夜念之至熟也。今国家徒知敛财之巧,而不知生财之由;徒知防人之欺,而不欲养人之善;徒患法令之难行,而不患法令无可行之地。诚能优重农民,勿扰勿害,驱游惰之人而归之南亩,课之种艺,恳喻而督行之,十年之后,仓府之积,当非今日之比矣。自都邑而至州县,皆设学校,使皇子以下至于庶人之子弟,皆入于学,以明父子君臣之大伦,自洒扫应对以至平天下之要道,十年已后,上知所以御下,下知所以事上,上下和睦,又非今日之比矣。二者之行,万目斯举,否则他皆不可期也。是道也,尧、舜之道也。孟子曰:“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臣愚区区,窃亦愿学也。
其五曰:天下所以定者,民志定,则士安于士,农安于农,工商安于为工商,则在上之人有可安之理矣。夫民不安于白屋,必求禄仕;仕不安于卑位,必求尊荣。四方万里,辐辏并进,各怀无厌无耻之心,在上之人可不为寒心哉!臣闻取天下者尚勇敢,守天下者尚退让。取也守也,各有其宜,君人者不可不审也。夫审而后发,发无不中,否则触事而遽喜怒,喜怒之色见于貌,言出于口,人皆知之。徐考其故,知其无可喜者则必悔其喜之失,无可怒者则必悔其怒之失,甚至先喜而后怒,先怒而后喜,号令数变,喜怒不节之故也。是以先王潜心恭默,不易喜怒,其未发也,虽至近莫能知其发也,虽至亲莫能移,是以号令简而无悔,则无不中节矣。夫数变,不可也;数失信,尤不可也。周幽无道,故不恤此,今无此,何苦使人之不信也。
书奏,帝嘉纳之。衡自见帝,多奏陈,及退,皆削其草,故其言多秘,世罕得闻,所传者特此耳。衡多病,帝听五日一至省,时赐尚方名药美酒以调养之。四年,乃听其归怀。五年,复召还,奏对亦秘。六年,命与太常卿徐世隆定朝仪,仪成,帝临观,甚悦。又诏与太保刘秉忠、左丞张文谦定官制,衡历考古今分并统属之序,去其权摄增置冗长侧置者,凡省部、院台、郡县与夫后妃、储籓、百司所联属统制,定为图。七年,奏上之。翌日,使集公卿杂议中书、院台行移之体,衡曰:“中书佐天子总国政,院台宜具呈。”时商挺在枢密,高鸣在台,皆不乐,欲定为咨禀,因大言以动衡曰:“台院皆宗亲大臣,若一忤,祸不可测。”衡曰:“吾论国制耳,何与于人?”遂以其言质帝前,帝曰:“衡言是也,吾意亦若是。”
未几,阿合马为中书平章政事,领尚书省六部事,因擅权,势倾朝野,一时大臣多阿之,衡每与之议,必正言不少让。已而其子又有佥枢密院之命,衡独执议曰:“国家事权,兵民财三者而已。今其父典民与财,子又典兵,不可。”帝曰:“卿虑其反邪?”衡对曰:“彼虽不反,此反道也。”阿合马由是衔之,亟荐衡宜在中书,欲因以事中之。俄除左丞,衡屡入辞免,帝命左右掖衡出。衡出及阈,还奏曰:“陛下命臣出,岂出省邪?”帝笑曰:“出殿门耳。”从幸上京,乃论列阿合马专权罔上、蠹政害民若干事,不报。因谢病请解机务。帝恻然,召其子师可入,谕旨,且命举自代者。衡奏曰:“用人,天子之大柄也。臣下泛论其贤否则可,若授之以位,则当断自宸衷,不可使臣下有市恩之渐也。”
帝久欲开太学,会衡请罢益力,乃从其请。八年,以为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亲为择蒙古弟子俾教之。衡闻命,喜曰:“此吾事也。国人子大朴未散,视听专一,若置之善类中涵养数年,将必为国用。”乃请征其弟子王梓、刘季伟、韩思永、耶律有尚、吕端善、姚燧、高凝、白栋、苏郁、姚敦、孙安、刘安中十二人为伴读。诏驿召之来京师,分处各斋,以为斋长。时所选弟子皆幼稚,衡待之如成人,爱之如子,出入进退,其严若君臣。其为教,因觉以明善,因明以开蔽,相其动息以为张弛。课诵少暇,即习礼,或习书算。少者则令习拜跪、揖让、进退、应对,或射,或投壶,负者罚读书若干遍。久之,诸生人人自得,尊师敬业,下至童子,亦知三纲五常为生人之道。
十年,权臣屡毁汉法,诸生廪食或不继,衡请还怀。帝以问翰林学士王磐,磐对曰:“衡教人有法,诸生行可从政,此国之大体,宜勿听其去。”帝命诸老臣议其去留,窦默为衡恳请之,乃听衡还,以赞善王恂摄学事。刘秉忠等奏,乞以衡弟子耶律有尚、苏郁、白栋为助教,以守衡规矩,从之。
国家自得中原,用金《大明历》,自大定是正后六七十年,气朔加时渐差。帝以海宇混一,宜协时正日。十三年,诏王恂定新历。恂以为历家知历数而不知历理,宜得衡领之,乃以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教领太史院事,召至京。衡以为冬至者历之本,而求历本者在验气。今所用宋旧仪,自汴还至京师,已自乖舛,加之岁久,规环不叶。乃与太史令郭守敬等新制仪象圭表,自丙子之冬日测晷景,得丁丑、戊寅、己卯三年冬至加时,减《大明历》十九刻二十分,又增损古岁余岁差法,上考春秋以来冬至,无不尽合。以月食冲及金木二星距验冬至日躔,校旧历退七十六分。以日转迟疾中平行度验月离宿度,加旧历三十刻。以线代管窥测赤道宿度。以四正定气立损益限,以定日之盈缩。分二十八限为三百三十六,以定月之迟疾。以赤道变九道定月行。以迟疾转定度分定朔,而不用平行度。以日月实合时刻定晦,而不用虚进法。以躔离朓朒定交食。其法视古皆密,而又悉去诸历积年月日法之傅会者,一本天道自然之数,可以施之永久而无弊。自余正讹完阙,盖非一事。十七年,历成,奏上之,赐名曰《授时历》,颁之天下。
六月,以疾请还怀。皇太子为请于帝,以子师可为怀孟路总管以养之,且使东宫官来谕衡曰:“公毋以道不行为忧也,公安则道行有时矣,其善药自爱。”十八年,衡病革,家人祠,衡曰:“吾一日未死,宁不有事于祖考。”扶而起,奠献如仪。既撤,家人馂,怡怡如也。已而卒,年七十三。是日,大雷电,风拔木。怀人无贵贱少长,皆哭于门。四方学士闻讣,皆聚哭。有数千里来祭哭墓下者。
衡善教,其言煦煦,虽与童子语,如恐伤之。故所至,无贵贱贤不肖皆乐从之,随其才昏明大小,皆有所得,可以为世用。所去,人皆哭泣,不忍舍,服念其教如金科玉条,终身不敢忘。或未尝及门,传其绪余,而折节力行为名世者,往往有之。听其言,虽武人俗士、异端之徒,无不感悟者。丞相安童一见衡,语同列曰:“若辈自谓不相上下,盖十百与千万也。”翰林承旨王磐气概一世,少所与可,独见衡曰:“先生,神明也。”大德元年,赠荣禄大夫、司徒,谥文正。至大二年,加正学垂宪佐运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封魏国公。皇庆二年,诏从祀孔子庙廷。延祐初,又诏立书院京兆以祀衡,给田奉祠事,名鲁斋书院。鲁,衡居魏时所署斋名也。子师可。
○窦默李俊民附
窦默,字子声,初名杰,字汉卿,广平肥乡人。幼知读书,毅然有立志。族祖旺,为郡功曹,令习吏事,不肯就。会国兵伐金,默为所俘。同时被俘者三十人,皆见杀,惟默得脱,归其乡。家破,母独存,惊怖之余,母子俱得疾,母竟亡,扶病藁葬。而大兵复至,遂南走渡河,依母党吴氏。医者王翁妻以女,使业医。转客蔡州,遇名医李浩,授以铜人针法。金主迁蔡,默恐兵且至,又走德安。孝感令谢宪子以伊洛性理之书授之,默自以为昔未尝学,而学自此始。适中书杨惟中奉旨招集儒、道、释之士,默乃北归,隐于大名,与姚枢、许衡朝暮讲习,至忘寝食。继还肥乡,以经术教授,由是知名。
世祖在潜邸,遣召之,默变姓名以自晦。使者俾其友人往见,而微服踵其后,默不得已,乃拜命。既至,问以治道,默首以三纲五常为对。世祖曰:“人道之端,孰大于此。失此,则无以立于世矣。”默又言:“帝王之道,在诚意正心,心既正,则朝廷远近莫敢不一于正。”一日凡三召与语,奏对皆称旨,自是敬待加礼,不令暂去左右。世祖问今之明治道者,默荐姚枢,即召用之。俄命皇子真金从默学,赐以玉带钩,谕之曰:“此金内府故物,汝老人,佩服为宜,且使我子见之如见我也。”久之,请南还,命大名、顺德各给田宅,有司岁具衣物以为常。
世祖即位,召至上都,问曰:“朕欲求如唐魏徵者,有其人乎?”默对曰:“犯颜谏诤,刚毅不屈,则许衡其人也。深识远虑,有宰相才,则史天泽其人也。”天泽时宣抚河南,帝即召拜右丞相,以默为翰林侍讲学士。时初建中书省,平章政事王文统颇见委任,默上书曰:
臣事陛下十有余年,数承顾问,与闻圣训,有以见陛下急于求治,未尝不以利生民安社稷为心。时先帝在上,奸臣擅权,总天下财赋,操执在手,贡进奇货,炫耀纷华,以娱悦上心。其扇结朋党、离间骨肉者,皆此徒也。此徒当路,陛下所以不能尽其初心。救世一念,涵养有年矣。今天顺人应,诞登大宝,天下生民,莫不欢忻踊跃,引领盛治。然平治天下,必用正人端士,脣吻小人一时功利之说,必不能定立国家基本,为子孙久远之计。其卖利献勤、乞怜取宠者,使不得行其志,斯可矣。若夫钩距揣摩,以利害惊动人主之意者,无他,意在摈斥诸贤,独执政柄耳,此苏、张之流也,惟陛下察之。伏望别选公明有道之士,授以重任,则天下幸甚。
他日,默与王鹗、姚枢俱在帝前,复面斥文统曰:“此人学术不正,久居相位,必祸天下。”帝曰:“然则谁可相者?”默曰:“以臣观之,无如许衡。”帝不悦而罢。文统深忌之,乃请以默为太子太傅,默辞曰:“太子位号未正,臣不敢先受太傅之名。”乃复以为翰林侍讲学士,详见《许衡传》。默俄谢病归,未几,文统伏诛,帝追忆其言,谓近臣曰:“曩言王文统不可用者,惟窦汉卿一人。向使更有一二人言之,朕宁不之思耶?”召还,赐第京师,命有司月给廪禄,国有大政,辄以访之。
默与王磐等请分置翰林院,专掌蒙古文字,以翰林学士承旨撒的迷底里主之;其翰林兼国史院,仍旧纂修国史,典制诰,备顾问,以翰林学士承旨兼修起居注和礼霍孙主之。帝可其奏。默又言:“三代所以风俗淳厚、历数长久者,皆设学养士所致。今宜建学立师,博选贵族子弟教之,以示风化之本。”帝嘉纳之。默尝与刘秉忠、姚枢、刘肃、商挺侍上前,默言:“君有过举,臣当直言,都俞吁咈,古之所尚。今则不然,君曰可,臣亦以为可,君曰否,臣亦以为否,非善政也。”明日,复侍帝于幄殿。猎者失一鹘,帝怒,侍臣或从旁大声谓宜加罪。帝恶其迎合,命杖之,释猎者不问。既退,秉忠等贺默曰:“非公诚结主知,安得感悟至此。”
至元十二年,默年八十,公卿皆往贺,帝闻之,拱手曰:“此辈贤者,安得请于上帝,减去数年,留朕左右,共治天下,惜今老矣!”怅然者久之。默既老,不视事,帝数遣中使以珍玩及诸器物往存问焉。十七年,加昭文馆大学士,卒,年八十五。讣闻,帝深为嗟悼,厚加赗赐,皇太子亦赙以钞二千贯,命有司护送归葬肥乡。
默为人乐易,平居未尝评品人物,与人居,温然儒者也。至论国家大计,面折廷诤,人谓汲黯无以过之。帝尝谓侍臣曰:“朕求贤三十年,惟得窦汉卿及李俊民二人。”又曰:“如窦汉卿之心,姚公茂之才,合而为一,斯可谓全人矣。”后累赠太师,封魏国公,谥文正。子履,集贤大学士。
李俊民,字用章,泽州人。得河南程氏传受之学。金承安中,举进士第一,应奉翰林文字。未几,弃官不仕,以所学教授乡里,从之者甚盛,至有不远千里而来者。金源南迁,隐于嵩山,后徙怀州,俄复隐于西山。既而变起仓猝,人服其先知。俊民在河南时,隐士荆先生者,授以邵雍《皇极》数。时之知数者,无出刘秉忠之右,亦自以为弗及也。世祖在潜籓,以安车召之,延访无虚日。遽乞还山,世祖重违其意,遣中贵人护送之。又尝令张仲一问以祯祥,及即位,其言皆验。而俊民已死,赐谥庄静先生。
------------------
宋濂-->元史-->列传第四十六
列传第四十六
○宋子贞
宋子贞,字周臣,潞州长子人也。性敏悟好学,工词赋。弱冠,领荐书试礼部,与族兄知柔同补太学生,俱有名于时,人以大小宋称之。金末,潞州乱,子贞走赵、魏间。宋将彭义斌守大名,辟为安抚司计议官。义斌殁,子贞率众归东平行台严实。实素闻其名,招置幕府,用为详议官,兼提举学校。先是,实每令人请事于朝,托近侍奏决,不经中书,因与丞相耶律楚材有违言。子贞至,劝实致礼丞相,通殷勤,凡奏请,必先咨禀。丞相喜,自是交欢无间,实因此益委信子贞。太宗四年,实戍黄陵,金人悉力来攻。与战不利,敌势颇张,曹、濮以南皆震。有自敌中逃归者,言金兵且大至,人情恟惧。子贞请于实,斩扬言者首以令诸城,境内乃安。汴梁既下,饥民北徙,饿殍盈道。子贞多方赈救,全活者万余人。金士之流寓者,悉引见周给,且荐用之。拔名儒张特立、刘肃、李昶辈于羁旅,与之同列。四方之士闻风而至,故东平一时人材多于他镇。
七年,太宗命子贞为行台右司郎中。中原略定,事多草创,行台所统五十余城,州县之官或擢自将校,或起由民伍,率昧于从政。甚者专以掊克聚敛为能,官吏相与为贪私以病民。子贞仿前代观察采访之制,命官分三道纠察官吏,立为程式,与为期会,黜贪墯,奖廉勤,官府始有纪纲,民得苏息。东平将校,占民为部曲户,谓之脚寨,擅其赋役,几四百所。子贞请罢归州县。实初难之,子贞力言乃听,人以为便。实卒,子忠济袭爵,尤敬子贞。请于朝,授参议东平路事,兼提举太常礼乐。子贞作新庙学,延前进士康晔、王磐为教官,招致生徒几百人,出粟赡之,俾习经艺。每季程试,必亲临之。齐鲁儒风,为之一变。
岁己未,世祖南伐,召子贞至濮,问以方略。对曰:“本朝威武有余,仁德未洽。所以拒命者,特畏死尔,若投降者不杀,胁从者勿治,则宋之郡邑,可传檄而定也。”世祖善其言。中统元年,授益都路宣抚使。未几,入觐,拜右三部尚书。时新立省部,典章制度,多子贞裁定。李璮叛,据济南,诏子贞参议军前行中书省事。子贞单骑至济南,观璮形势,因说丞相史天泽曰:“璮拥众东来,坐守孤城,宜增筑外城,防其奔突,彼粮尽援绝,不攻自破矣。”议与天泽合,遂擒璮。子贞还,上书陈便宜十事,大略谓:“官爵人主之柄,选法宜尽归吏部。律令国之纪纲,宜早刊定。监司总统一路,用非其材,不厌人望,乞选公廉有才德者为之。今州县官相传以世,非法赋敛,民穷无告,宜迁转以革其弊。”又请建国学教胄子,敕州郡提学课试诸生,三年一贡举。有旨命中书次第施行之。至元二年,始罢州县官世袭。遣子贞与左丞相耶律铸行山东,迁调所部官。还,授翰林学士,参议中书省事。奏请班俸禄,定职田,从之。俄拜中书平章政事。复陈时务之切要者十二策。帝颇悔用子贞晚。
未几,以年老求退,帝曰:“卿气力未衰,勉为朕留,措置大事,俟百司差有条理,听卿自便。”三年十一月,恳辞,乃得请。特敕中书,凡有大事,即其家访问。子贞私居,每闻朝廷事不便,必封疏上奏,爱君忧国,不以进退异其心。卒年八十一。始病,家人进医药,却之曰:“死生有命,吾年逾八十,何以药为!”病危,诸子请遗言,子贞曰:“吾平昔教汝者不少,今尚何言耶!”
子渤,字齐彦,有才名,官至集贤学士。
○商挺
商挺,字孟卿,曹州济阴人。其先本姓殷氏,避宋讳改焉。父衡,佥陕西行省员外郎,以战死。挺年二十四,汴京破,北走,依冠氏赵天锡,与元好问、杨奂游。东平严实聘为诸子师。实卒,子忠济嗣,辟挺为经历,出为曹州判官。未几,复为经历,赞忠济兴学养士。
癸丑,世祖在潜邸,受京兆分地,闻挺名,遣使征至盐州。入对称旨,字而不名。间陪宴语,因曰:“挺来时,李璮城朐山,东平当馈米万石。东平至朐山,率十石致一石,且车淖于雨,必后期,后期罪死。请输沂州,使璮军取食,便。”世祖曰:“爱民如此,忍不卿从。”杨惟中宣抚关中,挺为郎中。兵火之余,八州十二县,户不满万,皆惊忧无聊。挺佐惟中,进贤良,黜贪暴,明尊卑,出淹滞,定规程,主簿责,印楮币,颁俸禄,务农薄税,通其有无。期月,民乃安。诛一大猾,群吏咸惧。且请减关中常赋之半。明年,惟中罢,廉希宪来代,升挺为宣抚副使。丙辰,征京兆军需布万匹、米三千石、帛三千段,械器称是,输平凉军。期迫甚,郡人大恐。挺曰:“他易集也,运米千里,妨我蚕麦。”郿长王姓者,平凉人也,挺召与谋,对曰:“不烦官运,仆家有积粟,请以代输。”挺大悦,载价与之,他输亦如期。复命兼治怀孟,境内大治。丁巳,宪宗命阿蓝答兒会计河南、陕右。戊午,罢宣抚司,挺还东平。
宪宗亲征蜀,世祖将趋鄂、汉,军于小濮,召问军事。挺对曰:“蜀道险远,万乘岂宜轻动。”世祖默然久之,曰:“卿言正契吾心。”宪宗崩,世祖北还,道遣张文谦与挺计事。挺曰:“军中当严符信,以防奸诈。”文谦急追及言之。世祖大悟,骂曰:“无一人为我言此,非商孟卿几败大计!”速遣使至军立约。未几,阿里不哥之使至军中,执而斩之。召挺北上至开平,挺与廉希宪密赞大计。
世祖既即位,挺奏曰:“南师宜还扈乘舆,西师宜军便地。”从之。以廉希宪及挺宣抚陕、蜀。中统元年夏五月,至京兆。哈剌不花者,征蜀时名将也,浑都海尝为之副,时驻六盘山,以兵应阿里不哥。挺谓希宪曰:“为六盘,有三策。悉锐而东,直捣京兆,上策也;聚兵六盘,观衅而动,中策也;重装北归,以应和林,下策也。”希宪曰:“彼将何从?”挺曰:“必出下策。”已而果然。于是与希宪定议,令八春、汪良臣发兵御之,事具《希宪传》。六盘之兵既北,而阿蓝答兒自和林引兵南来,与哈剌不花、浑都海遇于甘州。哈剌不花以语不合,引其兵北去,阿蓝答兒遂与浑都海合军而南。时诸王合丹率骑兵与八春、汪良臣兵合,乃分为三道以拒之。既阵,大风吹沙,良臣令军士下马,以短兵突其左,绕出阵后,溃其右而出,八春直捣其前,合丹勒精骑邀其归路,大战于甘州东,杀阿蓝答兒、浑都海。事闻,帝大悦,曰:“商孟卿,古之良将也。”改宣抚司为行中书省,进希宪为右丞,挺为佥行省事。
二年,进参知政事。宋将刘整以沪州降,系前降宋者数百人来归,军吏请诛以戒,挺尽奏而释之。兴元判官费寅有罪惧诛,以借兵完城事讼挺与希宪于朝。帝召挺便殿,问曰:“卿在关中、怀孟,两著治效,而毁言日至,岂同寅有沮卿者耶?抑位高而志怠耶?比年论王文统者甚众,卿独无一言。”挺对曰:“臣素知文统之为人,尝与赵璧论之,想陛下犹能记也。臣在秦三年,多过,其或从权以应变者有之。若功成以归己,事败分咎于人,臣必不敢,请就戮。”挺既出,帝顾驸马忽剌出、枢副合答等,数挺前后大计,凡十有七,因叹曰:“挺有功如是,犹自言有罪,若此,谁复为朕戮力耶!卿等识之。”四年,赐金符,行四川行枢密院事。
至元元年,入拜参知政事。建议史事,附修辽、金二史,宜令王鹗、李治、徐世隆、高鸣、胡祗遹、周砥等为之,甚合帝意。二年,分省河东,俄召还。三年,帝留意经学,挺与姚枢、窦默、王鹗、杨果纂《五经要语》凡二十八类以进。六年,同佥枢密院事。七年,迁佥书。八年,升副使。数军食,定军官品级,给军吏俸。使四千人屯田,开恳三万亩,收其获以饷亲军。汰不胜军者户三万户,一丁者亦汰去;丁多业寡,业多丁寡,财力相资,合出一军。
九年,封皇子忙阿剌为安西王,立王相府,以挺为王相。十四年,诏王北征,王命挺曰:“关中事有不便者,可悉更张之。”挺曰:“延安民兵数千,宜使李忽兰吉练习之,以备不虞。”未几,秃鲁叛,以延安兵应敌,果获其力。挺进十策于王,曰:睦亲邻,安人心,敬民时,备不虞,厚民生,一事权,清心源,谨自治,固本根,察下情。王为置酒嘉纳。王薨,王妃使挺请命于朝,以子阿难答嗣。帝曰:“年少,祖宗之训未习,卿姑行王相府事。”
初,运使郭琮、郎中郭叔云与王相赵炳构隙。或告炳不法,妃命囚之六盘狱以死。朝廷疑擅杀之,执琮、叔云鞫问,伏辜,事具《赵炳传》。初无一毫及挺。惟王府女奚彻彻,以预二郭谋,临刑,望以求生,始有暧昧语连挺及其子谳。帝怒,召挺,拘炳家,瓛下狱。帝命赵氏子曰:“商孟卿,老书生,可与诸儒谳其罪。”吏部尚书青阳梦炎以议勋奏曰:“臣宋儒,不知挺向来之功可补今之过否?”帝不悦曰:“是同类相助之辞也。”符宝郎董文忠奏曰:“梦炎不知挺何如人,臣以曩时推戴之功语之矣。”帝良久曰:“其事果何如?”对曰:“臣目未睹,耳固闻之,杀人之谋,挺不与也。”帝默然。十六年春,有旨:挺不可全以无罪释之,籍其家。是冬,始释挺及谳。二十年,复枢密副使,俄以疾免。二十一年,赵氏子复讼父冤,挺又被系,百余日乃释。二十五年,帝问中丞董文用曰:“商孟卿今年几何?“对曰:“八十。”帝甚惜其老,而叹其康强。是岁冬十有二月卒。有诗千余篇,尤善隶书。延祐初,赠推诚协谋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公,谥文定。子五人:琥、璘、瑭、瓛、琦。
琥字台符。至元十四年,以姚枢、许衡荐,拜江南行御史台监察御史。建康戍卒有利汤氏财者,投戈于其家,诬为反具。琥知其冤,罪诬者而释之。华亭蟠龙寺僧思月谋叛被擒,其党纵火来劫,民大扰,琥亟诛其魁。文法吏责琥擅诛,行台中丞张雄飞曰:“江南残毁之余,盗贼屡起,顾尚循常例,安用宪台为哉!”吏议遂屈。都昌妖贼杜万一,僭号倡乱,行台檄琥按问。械系胁从者盈狱,琥悉以诖误纵遣之。党与窜伏者犹众,琥揭榜招徠,不三日云集。二十七年,征拜中台监察御史。属地震,琥上书言:“昔汉文帝有此异,而无其应,盖以躬行德化而弭也。”因条陈汉文时政以进。又言:“为国之道,在立法、任人二者而已。法不徒立,须人而行,人不滥用,惟贤是择。”因举天下名士十余人。帝从之,皆召用,待以不次。三十年,迁国子司业。卒。有《彝斋文集》。
瑭子礼符。仕为右卫屯田千户。岁余,谢病侍亲,时年才三十二。后还乡里,筑室曰晦道堂,盖取七世祖宗弼,宋仁宗时为太子中舍人,年五十挂冠所筑堂名也。
琦字德符。大德八年,成宗召备宿卫。仁宗在东宫,奏授集贤直学士。调大名路治中,不赴。皇庆元年,授集贤侍讲学士。延祐四年,升侍读官、通奉大夫,赐钞二万五千贯。泰定元年,迁秘书卿,病归,卒。琦善画山水。尝使蜀,持平守法,秋毫无私。
○赵良弼
赵良弼,字辅之,女直人也。本姓术要甲,音讹为赵家,因以赵为氏。父悫,金威胜军节度使,谥忠闵;悫长子良贵,嵩汝招讨使;良贵子谠,许州兵官;悫从子良材,守太原。俱死事。良弼明敏,多智略,初举进士,教授赵州。世祖在潜籓,召见,占对称旨,会立邢州安抚司,擢良弼为幕长。邢久不得善吏,且当要冲,使者旁午,民多逃去。良弼区画有方,事或掣制,则请诸籓邸,再阅岁,凡六往返,所请无不从。脱兀脱以断事官镇邢,其属要结罪废者,交构嫌隙,动相沮挠。世祖时征云南,良弼驰驿白其事,遂黜脱兀脱,罢其属,邢大治,户口增倍。世祖在潜籓时,分地在关陕,奏以廉希宪、商挺宣抚陕西,以良弼参议司事。阿蓝答兒当国,惮世祖英武,谗于宪宗。遂以阿蓝答兒为陕西省左丞相,刘太平参知政事,钩校京兆钱谷,煅炼群狱,死者二十余人,众皆股栗。良弼力陈大义,词气恳款,二人卒不能诬,故宣抚司一无所坐。
己未七月,世祖南征,召参议元帅事,兼江淮安抚使。亲执桴鼓,率先士卒,五战皆捷。禁焚庐舍、杀降民,所至宣布恩德,民皆按堵。既渡江,攻鄂州,闻宪宗崩,世祖北还,良弼陈时务十二事,言皆有征。至卫,遣如京兆察访秦、蜀人情事宜,不逾月,具得实还报,曰:“宗王穆哥无他心,宜以西南六盘悉委属之。浑都海屯军六盘,士马精强,咸思北归,恐事有不意。纽璘总秦、川蒙古诸军,多得秦、蜀民心,年少鸷勇,轻去就,当宠以重职,疾解其兵柄。刘太平、霍鲁怀,今行尚书省事,声言办集粮饷,阴有据秦、蜀志。百家奴、刘黑马、汪惟正兄弟,蒙被德惠,俱悉心俟命。”其言皆见采用。
庚申,良弼凡五上言劝进,曰:“今中外皆愿大王早进正宸,以安天下,事势如此,岂容中止,社稷安危,间不容发。”世祖嘉之。既即位,立陕西四川宣抚司,复以廉希宪、商挺为使、副,良弼为参议。良弼先行,谋诸断事官八春曰:“今浑都海日夜思北归,纽璘迁延不即行,当先遣使奉上旨促纽璘入朝,刘太平速还京兆。”八春从其议。至则纽璘果移营将入泾,刘太平将趋六盘,闻命乃止。后浑都海果叛北归,良弼与汪惟正、刘黑马二宣抚决议,执浑都海之党元帅乞台不花、迷立火者诛之。希宪及挺虑有擅杀名,遣使入奏待罪。良弼具密状授使者,言:“始遣捕二帅时,止令囚以俟报,臣窃以为张惶不便,宜急诛之,擅杀在臣,实不在宣抚司,若上怒希宪等,愿使者即出此奏。”帝竟不问,使者以奏白政府,咸以良弼为长者。升参议陕西省事。蜀人费寅以私憾诬廉希宪、商挺在京兆有异志者九事,以良弼为征。帝召良弼诘问,良弼泣曰:“二臣忠良,保无是心,愿剖臣心以明之。”帝意不释。会平李璮,得王文统交通书,益有疑二臣意,切责良弼,无所不至,至欲断其舌。良弼誓死不少变,帝意乃解,费寅卒以反诛。
至元七年,以良弼为经略使,领高丽屯田。良弼言屯田不便,固辞,遂以良弼奉使日本。先是,至元初,数遣使通日本,卒不得要领,于是良弼请行。帝悯其老,不许,良弼固请,乃授秘书监以行。良弼奏:“臣父兄四人,死事于金,乞命翰林臣文其碑,臣虽死绝域,无憾矣。”帝从其请。给兵三千以从,良弼辞,独与书状官二十四人俱。舟至金津岛,其国人望见使舟,欲举刃来攻,良弼舍舟登岸喻旨。金津守延入板屋,以兵环之,灭烛大噪,良弼凝然自若。天明,其国太宰府官陈兵四山,问使者来状。良弼数其不恭罪,仍喻以礼意。太宰官愧服,求国书。良弼曰:“必见汝国王,始授之。”越数日,复来求书,且曰:“我国自太宰府以东,上古使臣,未有至者,今大朝遣使至此,而不以国书见授,何以示信!”良弼曰:“隋文帝遣裴清来,王郊迎成礼,唐太宗、高宗时,遣使皆得见王,王何独不见大朝使臣乎?”复索书不已,诘难往复数四,至以兵胁良弼。良弼终不与,但颇录本示之。后又声言,大将军以兵十万来求书。良弼曰:“不见汝国王,宁持我首去,书不可得也。”日本知不可屈,遣使介十二人入觐,仍遣人送良弼至对马岛。十年五月,良弼至自日本,入见,帝询知其故,曰:“卿可谓不辱君命矣。”后帝将讨日本,三问,良弼言:“臣居日本岁余,睹其民俗,狠勇嗜杀,不知有父子之亲、上下之礼。其地多山水,无耕桑之利,得其人不可役,得其地不加富。况舟师渡海,海风无期,祸害莫测。是谓以有用之民力,填无穷之巨壑也,臣谓勿击便。”帝从之。
十一年十二月,以良弼同佥书枢密院事。丞相伯颜伐宋,良弼言:“宋重兵在扬州,宜以大军先捣钱唐。”后讫如其计。又言:“宋亡,江南士人多废学,宜设经史科,以育人材,定律令,以戢奸吏。”卒皆用其议。帝尝从容问曰:“高丽,小国也,匠工弈技,皆胜汉人,至于儒人,皆通经书,学孔、孟。汉人惟务课赋吟诗,将何用焉!”良弼对曰:“此非学者之病,在国家所尚何如耳。尚诗赋,则人必从之,尚经学,则人亦从之。
良弼屡以疾辞,十九年,得旨居怀孟。良弼别业在温县,故有地三千亩,乃析为二,六与怀州,四与孟州,皆永隶庙学,以赡生徒,自以出身儒素,示不忘本也。或问为治,良弼曰:“必有忍,其乃有济。人性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必克己,然后可以制怒;必顺理,然后可以忘怒。能忍所难忍,容所难容,事斯济矣。”二十三年,卒,年七十。赠推忠翊运功臣、太保、仪同三司,追封韩国公,谥文正。子训,陕西平章政事。
○赵璧
赵璧,字宝臣,云中怀仁人。世祖为亲王,闻其名,召见,呼秀才而不名,赐三僮,给薪水,命后亲制衣赐之,视其试服不称,辄为损益,宠遇无与为比。命驰驿四方,聘名士王鹗等。又令蒙古生十人从璧受儒书。敕璧习国语,译《大学衍义》,时从马上听璧陈说,辞旨明贯,世祖嘉之。
宪宗即位,召璧问曰:“天下何如而治?”对曰:“请先诛近侍之尤不善者。”宪宗不悦。璧退,世祖曰:“秀才,汝浑身是胆耶!吾亦为汝握两手汗也。”一日,断事官牙老瓦赤持其印,请于帝曰:“此先朝赐臣印也,今陛下登极,将仍用此旧印,抑易以新者耶?”时璧侍旁,质之曰:“用汝与否,取自圣裁,汝乃敢以印为请耶!”夺其印,置帝前。帝为默然久之,既而曰:“朕亦不能为此也。”自是牙老瓦赤不复用。
壬子,为河南经略使。河南刘万户贪淫暴戾,郡中婚嫁,必先赂之,得所请而后行,咸呼之为翁。其党董主簿,尤恃势为虐,强取民女有色者三十余人。璧至,按其罪,立斩之,尽还民女。刘大惊,时天大雪,因诣璧相劳苦,且酌酒贺曰:“经略下车,诛锄强猾,故雪为瑞应。”璧曰:“如董主簿比者,尚有其人,俟尽诛之,瑞应将大至矣。”刘屏气不复敢出语,归卧病而卒,时人以为惧死。
己未,伐宋,为江淮荆湖经略使。兵围鄂州,宋贾似道遣使来,愿请行人以和,璧请行。世祖曰:“汝登城,必谨视吾旗,旗动,速归可也。”璧登城,宋将宋京曰:“北兵若旋师,愿割江为界,且岁奉银、绢匹两各二十万。”璧曰:“大军至濮州时,诚有是请,犹或见从,今已渡江,是言何益!贾制置今焉在耶?”璧适见世祖旗动,乃曰:“俟他日复议之。”遂还。
宪宗崩,世祖即位。中统元年,拜燕京宣慰使。时供给蜀军,府库已竭,及用兵北边,璧经画馈运,相继不绝。中书省立,授平章政事,议加答剌罕之号,力辞不受。二年,从北征,命还燕,以平章政事兼大都督领诸军。是年,始制太庙雅乐。乐工党仲和、郭伯达,以知音律在选中,为造伪钞者连坐,系狱。璧曰:“太庙雅乐,大飨用之,圣上所以昭孝报本也,岂可系及无辜,而废雅乐之成哉!”奏请原之。三年,李璮反益都,从亲王合必赤讨之。璮已据济南,诸军乏食,璧从济河得粟及羊豕以馈军,军复大振。
至元元年,官制行,加荣禄大夫。帝欲作文檄宋,执笔者数人,不称旨,乃召璧为之。文成,帝大喜曰:“惟秀才曲尽我意。”改枢密副使。六年,宋守臣有遣间使约降者,帝命璧诣鹿门山都元帅阿术营密议。命璧同行汉军都元帅府事。宋将夏贵,率兵五万,馈粮三千艘,自武昌溯流,入援襄阳。时汉水暴涨,璧据险设伏待之。贵果中夜潜上,璧策马出鹿门,行二十余里,发伏兵,夺其五舟,大呼曰:“南船已败,我水军宜速进。”贵慑不敢动。明旦,阿术至,领诸将渡江西追贵骑兵,璧率水军万户解汝楫等追贵舟师。遂合战于虎尾洲,贵大败走,士卒溺死甚众,夺战舰五十,擒将士三百余人。
高丽王禃为其臣林衍所逐,帝召璧还,改中书左丞,同国王头辇哥行东京等路中书省事,聚兵平壤。时衍已死,璧与王议曰:“高丽迁居江华岛有年矣,外虽卑辞臣贡,内恃其险,故使权臣无所畏忌,擅逐其主。今衍虽死,王实无罪,若朝廷遣兵护归,使复国于古京,可以安兵息民,策之上者也。”因遣使以闻,帝从之。时同行者分高丽美人,璧得三人,皆还之。师还,迁中书右丞。冬,祀太庙,有司失黄幔,索得于神庖灶下,已甚污弊。帝闻,大怒曰:“大不敬,当斩!”璧曰:“法止杖断流远。”其人得不死。十年,复拜平章政事。十三年,卒,年五十七。大德三年,赠大司徒,谥忠亮。
子二人:仁荣,同知归德府事;仁恭,集贤直学士。孙二人:崇,郊祀署令;弘,左藏库提点。
------------------
宋濂-->元史-->列传第四十七
列传第四十七
○王磐
王磐,字文炳,广平永年人,世业农,岁得麦万石,乡人号万石王家。父禧,金末入财佐军兴,补进义副尉。国兵破永年,将屠其城,禧复罄家赀以助军费,众赖以免。金人迁汴,乃举家南渡河,居汝之鲁山。磐年方冠,从麻九畴学于郾城,客居贫甚,日作糜一器,画为朝暮食。年二十六,擢正大四年经义进士第,授归德府录事判官,不赴。自是大肆力于经史百氏,文辞宏放,浩无涯涘。及河南被兵,磐避难,转入淮、襄间。宋荆湖制置司素知其名,辟为议事官。丙申,襄阳兵变,乃北归,至洛西,会杨惟中被旨招集儒士,得磐,深礼遇之,遂寓河内。东平总管严实兴学养士,迎磐为师,受业者常数百人,后多为名士。
中统元年,即拜益都等路宣抚副使,居顷之,以疾免。李璮素重磐,以礼延致之,磐亦乐青州风土,乃买田渳河之上,题其居曰鹿庵,有终焉之意。及璮谋不轨,磐觉之,脱身至济南,得驿马驰去,入京师,因侍臣以闻。世祖即日召见,嘉其诚节,抚劳甚厚。璮据济南,大军讨之,帝命磐参议行省事。亶平,遂挈妻子至东平。召拜翰林直学士,同修国史。
出为真定、顺德等路宣慰使。衡水县达鲁花赤忙兀,贪暴不法,县民苦之。有赵清者,发其罪,既具伏矣,适初置监司,其妻惧无以灭口,召家人饮酒至醉,以利啖之,使夜杀清,清逃获免,乃尽杀其父母妻子。清诉诸官,权要蔽忙兀,不为理,又欲反其具狱。磐竟奏置诸法,籍其家赀,以半给清。郡有西域大贾,称贷取息,有不时偿者,辄置狱于家,拘系榜掠。其人且恃势干官府,直来坐听事,指麾自若。磐大怒,叱左右捽下,箠之数十。时府治寓城上,即挤诸城下,几死,郡人称快。未几,蝗起真定,朝廷遣使者督捕,役夫四万人,以为不足,欲牒邻道助之。磐曰:“四万人多矣,何烦他郡!”使者怒,责磐状,期三日尽捕蝗,磐不为动,亲率役夫走田间,设方法督捕之,三日而蝗尽灭,使者惊以为神。
复入翰林为学士,入谒宰相,首言:“方今害民之吏,转运司为甚,至税人白骨,宜罢去之,以苏民力。”由是运司遂罢。阿合马讽大臣,请合中书、尚书两省为一,拜右丞相安童为三公,阴欲夺其政柄。有诏会议,磐言:“合两省为一,而以右丞相总之,实便,不然,则宜仍旧,三公既不预政事,则不宜虚设。”其议遂沮。迁太常少卿,乞致仕,不允。
时宫阙未建,朝仪未立,凡遇称贺,臣庶杂至帐殿前,执法者患其喧扰,不能禁。磐上疏曰:“按旧制:天子宫门,不应入而入者,谓之阑入。阑入之罪,由第一门至第三门,轻重有差。宜令宣徽院,籍两省而下百官姓名,各依班序,听通事舍人传呼赞引,然后进。其越次者,殿中司纠察定罚,不应入而入者,准阑入罪,庶朝廷之礼,渐可整肃。”于是仪制始定。
曲阜孔子庙,历代给民百户,以供洒扫,复其家,至是,尚书省以括户之故,尽收为民,磐言:“林庙户百家,岁赋钞不过六百贯,仅比一六品官终年俸耳。圣朝疆宇万里,财赋岁亿万计,岂爱一六品官俸,不以待孔子哉?且于府库所益无多,其损国体甚大。”时论韪之。帝以天下狱囚滋多,敕诸路自死罪以下,纵遣归家,期秋八月,悉来京师听决。囚如期至,帝恻然怜之,尽原其罪。他日,命词臣作诏,戒喻天下,皆不称旨意,磐独以纵囚之意命辞,帝喜曰:“此朕所欲言而不能者,卿乃能为朕言之。”嘉奖不已,取酒赐之。
再乞致仕,不允。国子祭酒许衡将告归,帝遣近臣问磐,磐言:“衡素廉介,意其所以求退者,得非生员数少,坐縻廪禄,有所不安耶?宜增益生员,使之施教,则庶几人材有成,衡之受禄亦可少安矣。”诏从之。磐移疾家居,帝遣使存问,赐以名药。磐尝于会集议事之际,数言:“前代用人,二十从政,七十致仕,所以资其材力,闵其衰老,养其廉耻之心也。今入仕者不限年,而老病者不能退,彼既不自知耻,朝廷亦不以为非,甚不可也。”至是,以疾,请断月俸毋给,自秋及春,坚乞致仕。帝遣使慰谕之曰:“卿年虽老,非任剧务,何以辞为。”仍诏禄之终身,并还所断月俸。磐不得已,复起。
时方伐宋,凡帷幄谋议,有所未决,即遣使问之,磐所敷陈,每称上意。帝将用兵日本,问以便宜,磐言:“今方伐宋,当用吾全力,庶可一举取之。若复分力东夷,恐旷日持久,功卒难成。俟宋灭,徐图之未晚也。”江南既下,磐上疏,大略言:“禁戢军士,选择官吏,赏功罚罪,推广恩信,所以抚安新附,销弭寇盗。”其言要切,皆见施行。朝议汰冗官,权近私以按察司不便,欲并省之。磐奏疏曰:“各路州郡,去京师遥远,贪官污吏,侵害小民,无所控告,惟赖按察司为之申理。若指为冗官,一例罢去,则小民冤死而无所诉矣。若曰京师有御史台纠察四方之事,是大不然。夫御史台纠察朝廷百官、京畿州县,尚有弗及,况能周遍外路千百城之事乎?若欲并入运司,运司专以营利增课为职,与管民官常分彼此,岂暇顾细民之冤抑哉?”由是按察司得不罢。朝廷录平宋功,迁至宰相执政者二十余人,因议更定官制,磐奏疏曰:“历代制度,有官品,有爵号,有职位,官爵所以示荣宠,职位所以委事权。臣下有功有劳,随其大小,酬以官爵,有才有能,称其所堪,处以职位,此人君御下之术也。臣以为有功者,宜加迁散官,或赐五等爵号,如汉、唐封侯之制可也,不宜任以职位。”日本之役,师行有期,磐入谏曰:“日本小夷,海道险远,胜之则不武,不胜则损威,臣以为勿伐便。”帝震怒,谓非所宜言,且曰:“此在吾国法,言者不赦,汝岂有他心而然耶?”磐对曰:“臣赤心为国,故敢以言,苟有他心,何为从叛乱之地,冒万死而来归乎?今臣年已八十,况无子嗣,他心欲何为耶?”明日,帝遣侍臣以温言慰抚,使无忧惧。后阅内府珍玩,有碧玉宝枕,因出赐之。
磐以年老,累乞骸骨。丞相和礼霍孙为言,诏允其请,进资德大夫,致仕,仍给半俸终身。皇太子闻其去,召入宫,赐食,慰问良久。行之日,公卿百官,皆设宴以饯。明日,皇太子赐宴圣安寺,公卿百官出送丽泽门外,缙绅以为荣。磐无子,命其婿著作郎李稚宾为东平判官,以便养。每大臣燕见,帝数问磐起居状,始终眷顾不衰。磐资性刚方,闲居不妄言笑,每奏对,必以正,不肯阿意承顺,帝尝以古直称之,虽权幸侧目,弗愿也。阿合马方得权,致重币求文于碑,磐拒弗与。所荐宋、雷膺、魏初、徐琰、胡祗遹、孟祺、李谦,后皆为名臣。年至九十二,卒之夕,有大星陨正寝之东。赠端贞雅亮佐治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洺国公,谥文忠。
○王鹗
王鹗,字百一,曹州东明人。曾祖成,祖立,父琛。鹗始生,有大鸟止于庭,乡先生张奫曰:“鹗也。是兒其有大名乎!”因名之。幼聪悟,日诵千余言,长工词赋。金正大元年,中进士第一甲第一人出身,授应奉翰林文字。六年,授归德府判官,行亳州城父令。七年,改同知申州事,行蔡州汝阳令,丁母忧。天兴二年,金主迁蔡,诏尚书省移书恆山公武仙进兵。金主览书,问谁为之,右丞完颜仲德曰:“前翰林应奉王鹗也。”曰:“朕即位时状元耶?”召见,惜擢用之晚,起复,授尚书省右司都事,升左右司郎中。三年,蔡陷,将被杀,万户张柔闻其名,救之,辇归,馆于保州。
甲辰冬,世祖在籓邸,访求遗逸之士,遣使聘鹗。及至,使者数辈迎劳,召对。进讲《孝经》、《书》、《易》,及齐家治国之道,古今事物之变,每夜分乃罢。世祖曰:“我虽未能即行汝言,安知异日不能行之耶!”岁余,乞还,赐以马,仍命近侍阔阔、柴祯等五人从之学。继命徙居大都,赐宅一所。尝因见,请曰:“天兵克蔡,金主自缢,其奉御绛山焚葬汝水之傍,礼为旧君有服,愿往葬祭。”世祖义而许之,至则为河水所没,设具牲酒,为位而哭。
庚申,世祖即位,建元中统,首授翰林学士承旨,制诰典章,皆所裁定。至元元年,加资善大夫。上奏:“自古帝王得失兴废可考者,以有史在也。我国家以神武定四方,天戈所临,无不臣服者,皆出太祖皇帝庙谟雄断所致,若不乘时纪录,窃恐久而遗亡,宜置局纂就实录,附修辽、金二史。”又言:“唐太宗始定天下,置弘文馆学士十八人,宋太宗承太祖开创之后,设内外学士院,史册烂然,号称文治。堂堂国朝,岂无英才如唐、宋者乎!”皆从之,始立翰林学士院,鹗遂荐李冶、李昶、王磐、徐世隆、高鸣为学士。复奏立十道提举学校官。
有言事者,谓宰执非其人,诏儒臣廷议可任宰相者。时阿合马巧佞,欲乘隙取相位,大臣复助之,众知其非,莫敢言。鹗奋然掷笔曰:“吾以衰老之年,无以报国,即欲举任此人为相,吾不能插驴尾矣。”振袖而起,奸计为之中止。五年,乞致仕,诏有司岁给廪禄终其身,有大事则遣使就问之。十年,卒,年八十四,谥文康。
鹗性乐易,为文章不事雕饰,尝曰:“学者当以穷理为先,分章析句,乃经生举子之业,非为己之学也。”著《论语集义》一卷,《汝南遗事》二卷,诗文四十卷,曰《应物集》。无子,以婿周铎子之纲承其祀。之纲官至翰林侍讲学士。
○高鸣
高鸣,字雄飞,真定人,少以文学知名。河东元裕上书荐之,不报。诸王旭烈兀将征西域,闻其贤,遣使者三辈召之,鸣乃起,为王陈西征二十余策,王数称善,即荐为彰德路总管。世祖即位,赐诰命金符,已而召为翰林学士,兼太常少卿。至元五年,立御史台,以鸣为侍御史,风纪条章,多其裁定。寻立四道按察司,选任名士,鸣所荐居多,时论咸称其知人。天下初定,中书、枢密事多壅滞,言者请置督事官各二人,鸣曰:“官得人,自无滞政,臣职在奉宪,愿举察之,毋为员外置人也。”七年,议立三省,鸣上封事曰:“臣闻三省设自近古,其法由中书出政,移门下,议不合,则有驳正,或封还诏书;议合,则还移中书;中书移尚书,尚书乃下六部、郡国。方今天下大于古,而事益繁,取决一省,犹曰有壅,况三省乎!且多置官者,求免失政也,但使贤俊萃于一堂,连署参决,自免失政,岂必别官异坐,而后无失政乎!故曰政贵得人,不贵多官。不如一省便。”世祖深然之,议遂罢。川、陕盗起,省臣患之,请专戮其尤者以止盗,朝议将从之,鸣谏曰:“制令天下上死囚,必待论报,所以重用刑、惜民生也。今从其请,是开天下擅杀之路,害仁政甚大。”世祖曰“善”,令速止之。鸣每以敢言被上知,尝入内,值大风雪,帝谓御史大夫塔察兒曰:“高学士年老,后有大政,就问可也。”赐太官酒肉慰劳之,其见敬礼如此。九年,迁吏礼部尚书。十一年,病卒,年六十六,有文集五十卷。
○李冶
李冶,字仁卿,真定栾城人。登金进士第,调高陵簿,未上,辟知钧州事。岁壬辰,城溃,冶微服北渡,流落忻、崞间,聚书环堵,人所不堪,冶处之裕如也。世祖在潜邸,闻其贤,遣使召之,且曰:“素闻仁卿学优才赡,潜德不耀,久欲一见,其勿他辞。”既至,问河南居官者孰贤,对曰:“险夷一节,惟完颜仲德。”又问完颜合答及蒲瓦何如,对曰:“二人将略短少,任之不疑,此金所以亡也。”又问魏徵、曹彬何如,对曰:“徵忠言谠论,知无不言,以唐诤臣观之,徵为第一。彬伐江南,未尝妄杀一人,拟之方叔、召虎可也。汉之韩、彭、卫、霍,在所不论。”又问“今之臣有如魏徵者乎?”对曰:“今以侧媚成风,欲求魏徵之贤,实难其人。”又问今之人材贤否,对曰:“天下未尝乏材,求则得之,舍则失之,理势然耳。今儒生有如魏璠、王鹗、李献卿、兰光庭、赵复、郝经、王博文辈,皆有用之材,又皆贤王所尝聘问者,举而用之,何所不可,但恐用之不尽耳。然四海之广,岂止此数子哉。王诚能旁求于外,将见集于明廷矣。”又问天下当何以治之,对曰:“夫治天下,难则难于登天,易则易于反掌。盖有法度则治,控名责实则治,进君子退小人则治,如是而治天下,岂不易于反掌乎!无法度则乱,有名无实则乱,进小人退君子则乱,如是而治天下,岂不难于登天乎!且为治之道,不过立法度、正纪纲而已。纪纲者,上下相维持;法度者,赏罚示惩劝,今则大官小吏,下至编氓,皆自纵恣,以私害公,是无法度也。有功者未必得赏,有罪者未必被罚,甚则有功者或反受辱,有罪者或反获宠,是无法度也。法度废,纪纲坏,天下不变乱,已为幸矣。”又问昨地震何如,对曰:“天裂为阳不足,地震为阴有余。夫地道,阴也,阴太盛,则变常。今之地震,或奸邪在侧,或女谒盛行,或谗慝交至,或刑罚失中,或征伐骤举,五者必有一于此矣。夫天之爱君,如爱其子,故示此为警之耳。苟能辨奸邪,去女谒,屏谗慝,省刑罚,慎征讨,上当天心,下协人意,则可转咎为休矣。”世祖嘉纳之。
冶晚家元氏,买田封龙山下,学徒益众。及世祖即位,复聘之,欲处以清要,冶以老病,恳求还山。至元二年,再以学士召,就职期月,复以老病辞去,卒于家,年八十八。所著有《敬斋文集》四十卷,《壁书藂削》十二卷,《泛说》四十卷,《古今黈》四十卷,《测圆海镜》十二卷,《益古衍段》三十卷。
○李昶
李昶,字士都,东平须城人。父世弼,从外家受孙明复《春秋》,得其宗旨。金贞祐初,三赴廷试,不第,推恩授彭城簿,志壹郁不乐,遂复求试。一夕,梦在李彦榜下及第,阅计偕之士,无之,时昶年十六,已能为程文,乃更其名曰彦。兴定二年,父子廷试,昶果以《春秋》中第二甲第二人,世弼第三甲第三人,父子褒贬各异,时人以比向、歆,而世弼遂不复任,晚乃授东平教授以卒。昶颖悟过人,读书如夙习,无故不出户外,邻里罕识其面。初从父入科场,侪辈少之,讥议纷纭,监试者远其次舍,伺察甚严。昶肆笔数千言,比午,已脱稿。释褐,授征事郎、孟州温县丞。正大改元,超授儒林郎、赐绯鱼袋、郑州河阴簿。三年,召试尚书省掾,再调漕运提举。
国兵下河南,奉亲还乡里。行台严实,辟授都事,改行军万户府知事。实卒,子忠济嗣,升昶为经历。居数岁,忠济怠于政事,贪佞抵隙而进。昶言于忠济曰:“比年内外裘马相尚,饮宴无度,库藏空虚,百姓匮乏,若犹循习故常,恐或生变。惟阁下接纳正士,黜远小人,去浮华,敦朴素,损骑从,省宴游,虽不能救已然之失,尚可以弭未然之祸。”时朝廷裁抑诸侯,法制寝密,忠济纵侈自若。昶以亲老求解,不许。俄以父忧去官,杜门教授,一时名士,若李谦、马绍、吴衍辈,皆出其门。
岁己未,世祖伐宋,次濮州,闻昶名,召见,问治国用兵之要。昶上疏,论治国,则以用贤、立法、赏罚、君道、务本、清源为对;论用兵,则以伐罪、救民、不嗜杀为对。世祖嘉纳之。明年,世祖即位,召至开平,访以国事,昶知无不言,眷遇益隆。时征需烦重,行中书省科征税赋,虽逋户不贷,昶移书时相,其略曰:“百姓困于弊政久矣,圣上龙飞,首颁明诏,天下之人,如获更生,拭目倾耳,以徯太平。半年之间,人渐失望,良以渴仰之心太切,兴除之政未孚故也。侧闻欲据丁巳户籍,科征租税,比之见户,或加多十六七。止验见户,应输犹恐不逮,复令包补逃故,必至艰难。苟不以抚字安集为心,惟事供亿,则诸人皆能之,岂圣上擢贤更化之意哉?”于是省府为蠲逋户之赋。中统二年春,内难平,昶上表贺,因进讽谏曰:“患难所以存儆戒,祸乱将以开圣明,伏愿日新其德,虽休勿休,战胜不矜,功成不有,和辑宗亲,抚绥将士,增修庶政,选用百官,俭以足用,宽以养民,安不忘危,治不忘乱,恆以北征宵旰之勤,永为南面逸豫之戒。”世祖称善久之。世祖尝燕处,望见昶,辄敛容曰:“李秀才至矣。”其见敬礼如此。
会严忠济罢,以其弟忠范代之,忠范表请昶师事之,特授翰林侍讲学士,行东平路总管军民同议官。昶条十二事,刬除宿弊。至元元年,迁转之制行,减并路、府、州、县官员,于是谢事家居。五年,起为吏礼部尚书,品格条式、选举礼文之事,多所裁定。凡议大政,宰相延置上座,倾听其说。六年,奸臣阿合马议升制国用使司为尚书省,昶请老以归。七年,诏授南京路总管兼府尹,不赴。八年,授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务持大体,不事苛细,未几致仕。二十二年,昶年已八十三,复遣使征之,以老疾辞,赐田千亩。二十六年卒,年八十有七。
昶尝集《春秋》诸家之说折中之,曰《春秋左氏遗意》二十卷;早年读《语》、《孟》,见先儒之失,考订成编,及得硃氏、张氏解,往往吻合,其书遂不复出。独取《孟子》旧说新说矛盾者,参考归一,附以己见,为《孟子权衡遗说》五卷。
○刘肃
刘肃,字才卿,威州洺水人。金兴定二年词赋进士。尝为尚书省令史。时有盗内藏官罗及珠,盗不时得,逮系货珠牙侩及藏吏,诬服者十一人。刑部议皆置极刑,肃执之曰:“盗无正赃,杀之冤。”金主怒。有近侍夜见肃,具道其旨,肃曰:“辨析冤狱,我职也,惜一己而戕十一人之命,可乎!”明日,诣省辨愈力。右司郎中张天纲曰:“吾为汝具奏辨析之。”奏入,金主悟,囚得不死。调新蔡令。先时,县赋民以牛多寡为差,民匿不耕,肃至,命树畜繁者不加赋,民遂殷富。濒淮民有窜入宋境,籍为兵而优其粮,间有归者,颇艰于衣食,时出怨言曰:“不如渡淮。”告者以谋叛论,肃曰:“淮限宋境,一水耳,果欲叛,不难往也,口虽言而心无实,准律当杖八十。”奏可。继擢户部主事。
金亡,依东平严实,辟行尚书省左司员外郎,又改行军万户府经历。东平岁赋丝银,复输绵十万两、色绢万匹,民不能堪,肃赞实奏罢之。壬子,世祖居潜邸,以肃为邢州安抚使,肃兴铁冶及行楮币,公私赖焉。中统元年,擢真定宣抚使。时中统新钞行,罢银钞不用。真定以银钞交通于外者,凡八千余贯,公私嚣然,莫知所措。肃建三策:一曰仍用旧钞,二曰新旧兼用,三曰官以新钞如数易旧钞。中书从其第三策,遂降钞五十万贯。二年,授左三部尚书,官曹典宪,多所议定。未几,兼商议中书省事。三年,致仕,给半俸。四年,卒,年七十六。
肃性舒缓,有执守。尝集诸家《易》说,曰《读易备忘》。后累赠推忠赞治功臣、荣禄大夫、上柱国、大司徒、邢国公,谥文献。
子宪,礼部侍郎;愻,大名路总管。孙赓,翰林学士承旨。
○王思廉
王思廉,字仲常,真定获鹿人。幼师太原元好问。既冠,张德耀宣抚河东,辟掌书记,复谢归。至元十年,董文忠荐之,世祖问文忠曰:“汝何由知王思廉贤?”对曰:“乡人之善者称之也。”遂召见,授符宝局掌书。十三年,姚枢举为昭文馆待制,迁奉训大夫、符宝局直长。十四年,改翰林待制,尝进读《通鉴》,至唐太宗有杀魏徵语,及长孙皇后进谏事,帝命内官引至皇后阁,讲衍其说。后曰:“是诚有益于宸衷。尔宜择善言进讲,慎勿以渎辞烦上听也。”每侍读,帝命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兒、太师月赤察兒、御史中丞撒里蛮、翰林学士承旨掇立察等咸听受焉。帝尝御延春阁,大赉群臣,俾十人为列以进,思廉偶在卫士之列,帝责董文忠曰:“思廉儒臣,岂宜列卫士!”
十八年,进中顺大夫、典瑞少监。十九年,帝幸白海,时千户王著矫杀奸臣阿合马于大都,辞连枢密副使张易。帝召思廉至行殿,屏左右,问曰:“张易反,若知之乎?”对曰:“未详也。”帝曰:“反已反已,何未详也?”思廉徐奏曰:“僭号改元谓之反,亡入他国谓之叛,群聚山林贼害民物谓之乱,张易之事,臣实不能详也。”帝曰:“朕自即位以来,如李璮之不臣,岂以我若汉高帝、赵太祖,遽陟帝位者乎?”思廉曰:“陛下神圣天纵,前代之君不足比也。”帝叹曰:“朕往者有问于窦默,其应如响,盖心口不相违,故不思而得,朕今有问汝,能然乎?且张易所为,张仲谦知之否?”思廉即对曰:“仲谦不知。”帝曰:“何以明之?”对曰:“二人不相安,臣故知其不知也。”
二十年,升太监。思廉以儒素进,帝眷注优渥。尝疾,赐御药,顾问安否;扈跸,失所乘马,给内厩马五匹;盗窃所赐玉带,更以玉带赐之。裕宗居东宫,思廉进曰:“殿下府中,宜建学官,俾左右近侍,尝亲正学,必能裨辅明德。”裕宗然之。裕宗尝欲买甲第赐思廉,思廉固辞。二十三年,改嘉议大夫、同知大都留守,兼少府监事。籓王乃颜叛,帝亲征,思廉间谓留守段贞曰:“籓王反侧,地大故也,汉晁错削地之策,实为良图,盍为上言之?”贞见帝,遂以闻,帝曰:“汝何能出是言也?”贞以思廉对,帝嘉之。二十九年,迁正议大夫、枢密院判官。大德元年,成宗即位,迁中奉大夫、翰林学士,仍枢密院判官,以病归。三年,起为工部尚书,拜征东行省参知政事。七年,总管大名路。八年,召为集贤学士。十一年,授正奉大夫、太子宾客。仁宗即位,以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致仕。延祐七年卒,年八十三。赠翰林学士承旨、资德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恆山郡公,谥文恭。
○李谦
李谦,字受益,郓之东阿人。祖元,以医著名。父唐佐,性恬退,不喜仕进。谦幼有成人风,始就学,日记数千言,为赋有声,与徐世隆、孟祺、阎复齐名,而谦为首。为东平府教授,生徒四集,累官万户府经历,复教授东平。先时,教授无俸,郡敛儒户银百两备束修,谦辞曰:“家幸非甚贫者,岂可聚货以自殖乎!”翰林学士王磐以谦名闻,召为应奉翰林文字,一时制诰,多出其手。至元十五年,升待制,扈驾至上都,赐以银壶、藤枕。十八年,升直学士,为太子左谕德,侍裕宗于东宫。陈十事:曰正心,曰睦亲,曰崇俭,曰几谏,曰戢兵,曰亲贤,曰尚文,曰定律,曰正名,曰革弊。裕宗崩,世祖又命傅成宗于潜邸,所至以谦自随。转侍读学士。世祖深加器重,尝赐坐便殿,饮群臣酒,世祖曰:“闻卿不饮,然能为朕强饮乎?”因赐蒲萄酒一钟,曰:“此极醉人,恐汝不胜。”即令三近侍扶掖使出。二十六年,以足疾辞归。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驿召至上都。即见,劳曰:“朕知卿有疾,然京师去家不远,且多良医,能愈疾。卿当与谋国政,余不以劳卿也。”升学士。元贞初,引疾还家。大德六年,召为翰林承旨,以年七十一,乞致仕。九年,又召。至大元年,给半俸。仁宗为皇太子,征为太子少傅,谦皆力辞。仁宗即位,召十六人,谦居其首。乃力疾见帝于行在,疏言九事,其略曰:“正心术以正百官,崇孝治以先天下,选贤能以居辅相之位,广视听以通上下之情,恤贫乏以重邦家之本,课农桑以丰衣食之源,兴学校以广人材之路,颁律令使民不犯,练士卒居安虑危。至于振肃纪纲、纠察内外,台宪之官尤当选素著清望、深明治体、不事苛细者为之。”帝嘉纳焉。迁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致仕,加赐银一百五十两,金织币及帛各三匹。归,卒于家,年七十九。
谦文章醇厚有古风,不尚浮巧,学者宗之,号野斋先生。子偘,官至大名路总管。
○徐世隆
徐世隆,字威卿,陈州西华人。弱冠,登金正大四年进士第,辟为县令。其父戒世隆曰:“汝年少,学未至,毋急仕进,更当读书,多识往事,以益智识,俟三十入官,未晚也。”世隆遂辞官,益笃于学。岁壬辰,父殁。癸巳,世隆奉母北渡河,严实招致东平幕府,俾掌书记。世隆劝实收养寒素,一时名士多归之。宪宗即位,以为拘榷燕京路课税官,世隆固辞。壬子,世祖在潜邸,召见于日月山,时方图征云南,以问世隆,对曰:“孟子有言:‘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夫君人者,不嗜杀人,天下可定,况蕞尔之西南夷乎!”世祖曰:“诚如卿言,吾事济矣。”实时得金太常登歌乐,世祖遣使取之观,世隆典领以行。既见,世祖欲留之,世隆以母老辞。实子忠济,以世隆为东平行台经历,于是益赞忠济兴学养士。
中统元年,擢燕京等路宣抚使,世隆以新民善俗为务。中书省檄诸路养禁卫之羸马,数以万计,刍秣与其什器,前期戒备。世隆曰:“国马牧于北方,往年无饲于南者。上新临天下,京畿根本地,烦扰之事,必不为之。马将不来。”吏白:“此军需也,其责勿轻。”世隆曰:“责当我坐。”遂弗为备,马果不至。清沧盐课,前政亏不及额,世隆综核之,得增羡若干,赐银三十铤。二年,移治顺天,岁饥,世隆发廪贷之,全活甚众。三年,宣抚司罢,世隆还东平,请增宫县大乐、文武二舞,令旧工教习,以备大祀,制可。除世隆太常卿以掌之,兼提举本路学校事。四年,世祖问尧、舜、禹、汤为君之道,世隆取《书》所载帝王事以对,帝喜曰:“汝为朕直解进读,我将听之。”书成,帝命翰林承旨安藏译写以进。
至元元年,迁翰林侍讲学士,兼太常卿,朝廷大政谘访而后行,诏命典册多出其手。世隆奏:“陛下帝中国,当行中国事。事之大者,首惟祭祀,祭必有庙。”因以图上,乞敕有司以时兴建。从之,逾年而庙成。遂迎祖宗神御,奉安太室,而大飨礼成。帝悦,赏赐优渥。俄兼户部侍郎,承诏议立三省,遂定内外官制上之。时朝仪未立,世隆奏曰:“今四海一家,万国会同,朝廷之礼,不可不肃,宜定百官朝会仪。”从之。七年,迁吏部尚书,世隆以铨选无可守之法,为撰《选曹八议》。
九年,乞补外,佩虎符,为东昌路总管。至郡,专务以德率下,不事鞭箠,吏不忍欺,民亦化服,期年而政成,郡人颂之。十四年,起为山东提刑按察使。时有妖言狱,所司逮捕凡数百人,世隆剖析诖误者十八九,悉纵遣之。十五年,移淮东。宋将许琼家童告琼匿官库财,有司系其妻孥征之。世隆曰:“琼所匿者,故宋之物,岂得与今盗官财者同论耶?”同僚不从,世隆独抗章辩明,行台是之,释不问。会征日本,世隆上疏谏止,语颇剀切,当路者不即以闻。已而帝意悟,其事亦寝。十七年,召为翰林学士,又召为集贤学士,皆以疾辞。世隆仪观魁梧,襟度宏博,慈祥乐易,人忤之无愠色。喜宾客,乐施与。明习前代典故,尤精律令,善决疑狱。二十二年,安童再入相,奏世隆虽老,尚可用。遣使召之,仍以老病辞,附奏便宜九事。赐田十顷。时年八十,卒。所著有《瀛洲集》百卷、文集若干卷。
○孟祺
孟祺,字德卿,宿州符离人。世以财雄乡里。父仁,业儒,有节行。壬辰,北渡,寓济鱼台,州帅石天禄礼之,辟兼详议府事。祺幼敏悟,善骑射,早知问学,侍父徙居东平。时严实修学校,招生徒,立考试法,祺就试登上选,辟掌书记。廉希宪、宋子贞皆器遇之,以闻于朝,擢国史院编修官。迁从仕郎、应奉翰林文字,兼太常博士。一时典册,多出其手。至元七年,持节使高丽,还,称旨,授承事郎、山东东西道劝农副使。
十二年,丞相伯颜将兵伐宋。诏选宿望博学、可赞画大计者与俱行,遂授祺承直郎、行省谘议。久之,迁郎中,伯颜雅信任之。时军书填塞,祺酬应剖决,略无凝滞。师驻建康,伯颜以兵事诣阙,政无大小,祺与执政并裁决之。及战焦山,宋军下流,祺曰:“不若乘势速进,以夺彼气。”如其言,遂大破之。伯颜闻之,喜曰:“不意书生乃能知兵若是!”诸将利虏掠,争趋临安,伯颜问计,祺对曰:“宋人之计,惟有窜闽尔。若以兵迫之,彼必速逃,一旦盗起临安,三百年之积,焚荡无遗矣。莫若以计安之,令彼不惧,正如取果,稍待时日耳。”伯颜曰:“汝言正合吾意。”乃草书,遣人至临安,以安慰之,宋乃不复议迁闽。先是,宋降表称侄,称皇帝,屡拒不纳。祺自请为使,征降表。至则会宋相于三省。夜三鼓,议未决,祺正色曰:“国势至此,夫复何待!”遂定议。书成,宋谢太后内批用宝,携之以出,复起谢太后于内殿,取国玺十二枚出。伯颜将亲封之,祺止之曰:“管钥自有主者,非所宜亲,一有不谨,恐异时奸人妄相染污,终不可明。”遂止。江南平,伯颜奏祺前后功多,且言祺可任重。有旨褒升,授少中大夫、嘉兴路总管,佩虎符。祺至,首以兴学为务,创立规制。在官未久,竟以疾解官,归东平。至元十八年,擢太中大夫、浙东海右道提刑按察使,疾不赴。卒,年五十一。赠宣忠安远功臣、中奉大夫、参知政事、护军、鲁郡公,谥文襄。子二人:遵,遹。
○阎复
阎复,字子靖,其先平阳和州人。祖衍,仕金,殁王事。父忠,避兵山东之高唐,遂家焉。复始生,有奇光照室。性简重,美丰仪。七岁读书,颖悟绝人。弱冠入东平学,师事名儒康晔。时严实领东平行台,招诸生肄进士业,迎元好问校试其文,预选者四人,复为首,徐琰、李谦、孟祺次之。岁己未,始掌书记于行台,擢御史掾。至元八年,用王磐荐,为翰林应奉,以才选充会同馆副使,兼接伴使。扈驾上京,赋应制诗二篇,寓规讽意,世祖顾和礼霍孙曰:“有才如此,何可不用!”十二年,升翰林修撰。十四年,出佥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事,阶奉训大夫。十六年,入为翰林直学士,以州郡校官多不职,建议定铨选之法。十九年,升侍讲学士,明年,改集贤侍讲学士,同领会同馆事。二十三年,升翰林学士。帝屡召至榻前,面谕诏旨,具草以进,帝称善。二十八年,尚书省罢,复立中书省。帝励精图治,急于择相,一日,召入便殿,谕之曰:“朕欲命卿执政,何如?”复屡谢不足胜任,帝谓侍臣曰:“书生识义理,存谦让,是也,勿强。”御史台改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首命复为浙西道肃政廉访使。先是,奸臣桑哥当国,尝有旨命翰林撰《桑哥辅政碑》,桑哥既败,诏有司踣其碑,复等亦坐是免官。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以旧臣召入朝,赐重锦、玉环、白金,除集贤学士,阶正议大夫。元贞元年,上疏言:“京师宜首建宣圣庙学,定用释奠雅乐。”从之。又言:“曲阜守冢户,昨有司并入民籍,宜复之。”其后诏赐孔林洒扫二十八户、祀田五千亩,皆复之请也。三年,因星变,又上疏言“定律令,颁封赠,增俸给,通调内外官”。且曰:“古者刑不上大夫,今郡守以征租受杖,非所以厉廉隅。江南公田租重,宜减,以贷贫民。”后多采用。大德元年,仍迁翰林学士。二年,诏赐楮币万贯。四年,帝召至榻前,密谕之曰:“中书庶务繁重,左相难其人,卿为朕举所知。”复以哈剌哈孙对,帝大喜,即遣使召入,相之;复亦拜翰林学士承旨,阶正奉大夫。十一年春,武宗践祚,复首陈三事,曰“惜名器,明赏罚,择人材”,言皆剀切。未几,进阶荣禄大夫,遥授平章政事,余如故。复力辞,不许,上疏乞骸骨,诏从其请,给半俸终养。时仁宗居东宫,赐以重锦,俾公卿祖道都门外。及即位,遣使召复,复以病辞。皇庆元年三月卒,年七十七,谥文康。有《静轩集》五十卷。
------------------
宋濂-->元史-->列传第四十八
列传第四十八
○杨大渊文安附
杨大渊,天水人也。与兄大全、弟大楫,皆仕宋。大渊总兵守阆州。岁戊午,宪宗兵至阆州之大获城,遣宋降臣王仲入招大渊,大渊杀之。宪宗怒,督诸军力攻,大渊惧,遂以城降。宪宗命诛之,汪田哥谏止,乃免。命以其兵从,招降蓬、广安诸郡,进攻钓鱼山。擢大楫为管军总管,从诸王攻礼义城。己未冬,拜大渊侍郎、都行省,悉以阃外之寄委之。世祖中统元年,诏谕大渊曰:“尚厉忠贞之节,共成康乂之功。”大渊拜命踊跃,即遣兵进攻礼义城,掠其馈运,获总管黄文才、路钤、高坦之以归。二年秋,调兵出通川,与宋将鲜恭战,获统制白继源。秦蜀行省以大渊及青居山征南都元帅钦察麾下将校六十三人有功,言于朝。诏给虎符一、金符五、银符五十七,令论功定官,以名闻。三年春,世祖命出开、达,与宋兵战于平田,复战于巴渠,擒其知军范燮、统制魏兴、路分黄迪、节干陈子润等。
先是,大渊建言,谓取吴必先取蜀,取蜀必先据夔,乃遣其侄文安攻宋巴渠。至万安寨,守将卢埴降。复使文安相夔、达要冲,城蟠龙山。山四面岩阻,可以进攻退守。城未毕,宋夔路提刑郑子发曰:“蟠龙,夔之咽喉,使敌得据之,则夔难守矣,此必争之地也。”遂率兵来争。文安悉力备御。大渊闻有宋兵,即遣侄安抚使文仲将兵往援。宋兵宵遁,追败之。秋七月,诏以大渊麾下将士有功,赐金符十、银符十九,别给海青符二,俾事亟则驰以闻。其后赏合州之功,复赐白金五十两。大渊欲于利州大安军以盐易军粮,请于朝,从之。
冬,大渊入觐,拜东川都元帅,俾与征南都元帅钦察同署事。大渊还,复于渠江滨筑虎啸城,以逼宋大良城,不逾时而就。四年,宋贾似道遣杨琳赍空名告身及蜡书、金币,诱大渊南归。文安擒之以闻,诏诛琳。五月,世祖以大渊及张大悦复神山功,诏奖谕,仍赐蒙古、汉军钞百锭。至元元年,大渊进花罗、红边绢各百五十段。诏曰:“所贡币帛,已见忠勤,卿守边陲,宜加优恤。今后以此自给,俟有旨乃进。”既而大渊擅杀其部将王仲,诏戒敕之,令免籍仲家。冬十月,大渊谍知宋总统祁昌由间道运粮入得汉城,并欲迁其郡守向良及官吏亲属于内地,乃自率军掩袭。遇之于椒坪,连战三日,擒祁昌、向良等,俘获辎重以数千计。明日,宋都统张思广引兵来援,复大破之,擒其将盛总管及祁昌之弟。二年,大渊遣文安以向良等家人往招得汉城,未下。四月,大渊以疾卒。八年,追封大渊阆中郡公,谥肃翼。子文粲,袭为阆蓬广安顺庆夔府等路都元帅。兄子文安。
文安字泰叔,父大全,仕宋守叙州。壬寅,国兵入蜀,大全战死,赠武节大夫、眉州防御使,谥愍忠,官其长子文仲。文安方二岁,母刘氏鞠之,依叔父大渊于阆州。戊午,宪宗以兵攻大获,大渊以郡降,授侍郎、都行省,文仲亦授安抚使。中统元年,授文安监军。攻礼义城,杀伤甚众,夺其粮船,绕出通川,获宋将黄文才、高坦之。二年,复出通川,与宋将鲜恭大战,擒统制白继源。三年,出开、达,战屡胜,擒知军范燮、统制魏兴、黄迪、陈子闰等。授文安开达忠万梁山等处招讨使。军于巴渠,万安寨主卢埴降。遂筑蟠龙城,以据夔、达要路。宋兵来争,相持半月,文仲以兵来援,宋兵宵遁,文安追击,大败之。四年,佩银符,升千户,监军如故,进筑虎啸城,以困大良。至元元年,宋都统张喜引兵攻蟠龙,大战,败之,喜潜师宵遁,出得汉城,文安遣兵追袭,又败之,擒裨将陈亮。复筑方斗城,为蟠龙声援,令裨将高先守之。宋兵攻潼川,行省命文安赴援,败宋师于射洪之纳坝,斩获甚众。宋都统祁昌以重兵运粮饷得汉,且迁其官属于内地,大渊命文安先邀之,昌立栅椒原以守,合兵攻之,连战三日,获祁昌,俘得汉守臣向良家属,以招良,良以城降,以所俘献阙下。
二年,改授金符,仍前职,还攻宋开、达等州,擒其统制张刚、总管伏林。八月,宋兵由开州运粮饷达,文安率奇兵,间道邀击之,获总管方富等。行省上其功,命充夔东路征行元帅,令以前后所俘入见。诏赐黄金、鞍马有差。还,攻夺宋金州断虎隘,杀其将梁富,擒路钤赵贵等。三年春,与千户李吉等略开州之大通,与宋将硬弓张大战,获统制陈德等。冬,总帅汪惟正遣其将李木波等由间道袭开州,文安遣千户王福引兵助之。福先登,破其城,宋将庞彦海投崖死,擒副将刘安仁,留兵戍其地。宋诸路兵来救,围城三匝,筑垒城外,文安密遣人入城,谕以坚守。四年春,行省命文安往援,即率兵断其粮道。宋兵战甚力,飞矢中文安面,拔矢力战,大破之,杀其将张德等。二月,文安以创甚,还蟠龙,宋兵遂复开州。文安乃遣总把马才、杨彪掠达州卢滩峡,与宋兵遇,擒其将蒲德。
五年,文仲卒,诏文安就佩金虎符,充阆州夔东路安抚使军民元帅,仍相副都元帅府事。阆州累遭兵变,户口凋耗,文安乃教以耕桑,鳏寡不能自存,愿相配偶者,并为一户充役,民始复业。冬,遣千户马才、张琪略达州,擒宋将范伸、王德、解明等。六年,遣蔡邦光、李吉、嵇永兴略达州之硃师郑市,擒总管周德新、裨将王迁。秋,遣总把王显略达州之泥坝,擒总管张威。冬,遣兵掠大宁之曲水,擒副将王仁。七年,从严佥省攻重庆,大战于龙坎,败宋兵。攻铧铁寨,擒其将袁宜、何世贤等。捷闻,诏赐白金、宝钞、币帛有差。秋,攻达州之圣耳城,擒宋将杨普、时仲,芟其禾而还。又遣元帅蔡邦光略开州,擒宋将陈俊。冬,文粲入见,帝谕之曰:“汝兄弟宣力边陲,朕所知也。”进文安阶为明威将军。
八年春,遣蔡邦光攻达州,战于圣耳城下,擒其将蒲桂。又战开州之沙平,擒其将王顺。时宋以硃礻异孙帅蜀,礻异孙,阆人也,数遣间谍,动摇人心,文安屡获其谍,阆州竟无虞。秋八月,文安会东川统军匣剌攻达州,三战三捷。寻遣千户嵇永兴攻开州,战于平敖、曲水,擒总管王道等。军还,以所俘入见,帝深加奖谕,擢昭勇大将军、东川路征南招讨使,赐金银、宝钞、鞍马、弓矢、币帛有差。
九年秋,领军出小宁,措置屯田,遣韩福攻达州九君山,擒宋将张俊。遣元帅蔡邦光会蓬州兵,邀宋师于永睦,战胜之。复遣嵇永兴、杨彪追袭宋裨将刘威等,破圣耳外城,获寨主杨桂,纵兵焚掠而还。九月,筑金汤城,以积屯田之粮,且以逼宋龙爪城。虑宋兵必来争,遣韩福出兵通川,以牵制之。与宋兵遇于锉耳山,败之,俘总管蔡云龙等。出达州牛门,断宋兵回路,擒总管李牷、李德。宋兵输粮达州,遣兵于卢滩峡邀击之,擒统制孙聪、张顺等。夏,遣元帅李吉略开州,战于泻油坡,擒其提举李贵及石笋寨主雍德。宋兵复由罗顶山输粮开、达,遣蔡邦光、李吉伏兵遮之,擒裨将吴金等,覆其粮船。闰六月,蓬州兵攻拔龙爪城,东川统军司命文安兼领之。时蓬州兵已去,宋都统赵章复来据之,且出兵迎敌,文安与战,破之,擒总管王元而还。秋,宋都统阎国宝、监军张应庚运粮于达州,文安邀之于泻油坡,夺其粮,并擒二将。宋开州守将鲜汝忠邀遮归路,与战败之,获总辖秦兴祖、谭友孙。十一年春三月,文安率军屯小宁,得俘者言,鲜汝忠等将取蟠龙之麦,即遣千户王新德、杨彪等散掠宋境,文安自戍蟠龙以备之。李吉略由山,战于城下,擒其将叶胜。遣蔡邦光、杨彪掠竹山寨,与赵统制战,擒其将郑桂、庄俊。秋,与蒙古汉军万户怯必烈等,攻宋夔东,拔高阳、夔、巫等寨,擒守将严贵、窦世忠、赵兴,因跨江为桥,以断宋兵往来之路,宋兵来争,战却之。还攻牛头城,以火箭焚其官舍民居。十一月,遣蔡邦光略九君山,擒其将孙德、柳荣、赵威。
时宋以鲜汝忠、赵章易镇开、达二州,而汝忠家属尚留开。文安曰:“达未易攻,若先拔开州,俘其家属,以招汝忠,则达可不烦兵而下矣。”乃遣蔡邦光率千户呼延顺等往攻开州,而盛兵驻蟠龙,以为声援。十二年正月,诸军夜衔枚,薄开州城下,遣死士先登,斩关以入,及城中人知,则千户景畴已立旗帜于城之绝顶矣。宋军溃散,擒赵章,而守将韩明父子犹率所部兵巷战,力屈,亦就擒。文安迁汝忠家属于蟠龙,遣元帅王师能持檄往达州招之曰:“降则家属得全,不降则阖城涂炭,汝宜早为计。”汝忠遂遣赵荣来约降,王师能以兵入据其城。汝忠率所部将士诣文安军门降,悉还其妻孥财物。赵章子桂楫,守师姑城,遣兵招之,亦降。独洋州龙爪城守将谢益固守,并力攻之,擒统制王庆,益弃城走。于是遣元帅李吉、嵇永兴,千户王新德等,将兵以鲜汝忠往招由山等处八城,皆望风迎降,凯还。遣经历陈德胜以鲜汝忠、赵桂楫等十余人献捷京师。帝悦,加授文安骠骑卫上将军,兼宣抚使,赐钞一千锭;文粲加授镇国上将军。
文安寻遣其兄子应之,往招都胜、茂竹、广福三城,自将大军,以为声援,皆降之。秋七月,兵至东胜城,宋将蒲济川降。进攻梁山,宋将袁世安坚守。文安焚其外城,梁山军恃忠胜军为固,力攻拔之,杀守将王智,擒部辖景福。围梁山四十日,世安随方备御,竟不降。文安乃移兵攻万州之牛头城,杀守将何威,迁其民,进围万州。守将上官夔战守甚力,文安乃遣监军杨应之、镇抚彭福寿会东川行院兵,出小江口以牵制援兵,果与之遇,战败之,擒总管李皋、花茂实等。万州固守不下,文安乃解围去。攻石城堡,谕降守将谭汝和;攻鸡冠城,谕降守将杜赋;又招石马、铁平、小城、三圣、油木、牟家、下隘等城。冬,进白帝城,夔帅张起岩坚守不出,文安以师老,乃还。宋都统戈德复据开州,文安乃筑城神仙山以逼之,令元帅蔡邦光、万户纪天英屯守。
十三年,进阶金吾卫上将军,赐玉带一。夏,朝廷遣安西王相李德辉经画东川课程,宋梁山守将袁世安遣使约降。文安以白德辉,德辉大喜,即遣文安将兵,奉王旨往招之,世安遂降。秋七月,进军攻万州。遣经历徐政谕守臣上官夔降,夔不从,围之数匝,逾月,攻拔外城。夔守张起岩来救,遣镇抚彭福寿迎击,破之,尽杀其舟师,俘其将宋明。万州夺气,文安复传王旨,谕夔使降,夔终不屈。文安尽锐攻城,潜遣勇士梯城宵登,斩关而入,夔巷战而死。万州既定,遣使招铁檠、三宝两城守将杨宜、黎拱辰降,分兵略施州,擒统制薛忠。会大雪,遣蔡邦光夜攻,杀守帅何艮,夺其城。十四年夏,进兵攻咸淳府,时宋以六郡镇抚使马堃为守,文安与堃同里闬,谕之使降,堃不从,乃列栅攻城。冬十二月,潜遣勇士蹑云梯宵登,斩关纳外兵,堃悉力巷战,达州安抚使鲜汝忠与宋兵力战死。比晓,宋兵大败,堃力屈就擒。十五年,进兵攻绍庆,守将鲜龙迎敌。二月,潜遣勇士,夜以梯冲攻破其北门,鲜龙大惊,收散卒力战,兵败就擒。
蜀境已定,独夔坚守不下。朝廷命荆湖都元帅达海由巫峡进兵取夔州,而西川刘佥院挟夔守将亲属往招之。文安乃遣元帅王师能将舟师与俱,张起岩竟以城降。夏,入觐,文安以所得城邑绘图以献,帝劳之曰:“汝攻城略地之功,何若是多也!”擢四川南道宣慰使,解白貂裘以赐之。
十七年,遣辩士王介谕降散毛诸洞蛮,以散毛两子入觐,因进言曰:“元帅蔡邦光,昔征散毛蛮而死,可念也。”帝曰:“散毛既降而杀之,其何以怀远!”乃擢蔡邦光之子,升为管军总管,佩虎符,赐散毛两子金银符各一,并赐其酋长以金虎符。遥授文安参知政事,行四川南道宣慰使。十九年春,入觐,擢龙虎卫上将军、中书左丞,行江西省事,到官逾月,以疾卒。
子艮之,袭佩虎符,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历湖南宣慰副使,岳州路总管,卒。
○刘整
刘整,字武仲,先世京兆樊川人,徙邓州穰城。整沉毅有智谋,善骑射。金乱,入宋,隶荆湖制置使孟珙麾下。珙攻金信阳,整为前锋,夜纵骁勇十二人,渡堑登城,袭擒其守,还报。珙大惊,以为唐李存孝率十八骑拔洛阳,今整所将更寡,而取信阳,乃书其旗曰赛存孝。累迁潼川十五军州安抚使,知泸州军州事。整以北方人扞西边有功,南方诸将皆出其下,吕文德忌之,所画策辄摈沮,有功辄掩而不白,以俞兴与整有隙,使之制置四川以图整。兴以军事召整,不行,遂诬构之,整遣使诉临安,又不得达。及向士璧、曹世雄二将见杀,整益危不自保,乃谋款附。中统二年夏,整籍泸州十五郡、户三十万入附。世祖嘉其来,授夔府行省,兼安抚使,赐金虎符,仍赐金银符以给其将校之有功者。俞兴攻泸州,整出宝器分士卒,激使战,战数十合,败之。复遣使以宋所赐金字牙符及佩印入献,请益屯兵、厚储积为图宋计。三年,入朝,授行中书省于成都、潼川两路,赐银万两,分给军士之失业者,仍兼都元帅,立寨诸山,以扼宋兵。同列嫉整功,将谋陷之,整惧,请分帅潼川。七月,改潼川都元帅,宣课茶盐以饷军。四年五月,宋安抚高达、温和进逼成都,整驰援之。宋兵闻赛存孝至,遁去。将捣潼川,又与整遇于锦江而败。至元三年六月,迁昭武大将军、南京路宣抚使。
四年十一月,入朝,进言:“宋主弱臣悖,立国一隅,今天启混一之机。臣愿效犬马劳,先攻襄阳,撤其扞蔽。”廷议沮之。整又曰:“自古帝王,非四海一家,不为正统。圣朝有天下十七八,何置一隅不问,而自弃正统邪!”世祖曰:“朕意决矣。”五年七月,迁镇国上将军、都元帅。九月,偕都元帅阿术督诸军,围襄阳,城鹿门堡及白河口,为攻取计。率兵五万,钞略沿江诸郡,皆婴城避其锐,俘人民八万。六年六月,擒都统唐永坚。七年三月,筑实心台于汉水中流,上置弩砲,下为石囤五,以扼敌船。且与阿术计曰:“我精兵突骑,所当者破,惟水战不如宋耳。夺彼所长,造战舰,习水军,则事济矣。”乘驿以闻,制可。既还,造船五千艘,日练水军,虽雨不能出,亦画地为船而习之,得练卒七万。八月,复筑外围,以遏敌援。
八年五月,宋帅范文虎遣都统张顺、张贵,驾轮船,馈襄阳衣甲,邀击,斩顺,独贵得入城。九月,升参知河南行中书省事。九年正月,加诸翼汉军都元帅。襄阳帅吕文焕登城观敌,整跃马前曰:“君昧于天命,害及生灵,岂仁者之事!而又龌龊不能战,取羞于勇者,请与君决胜负。”文焕不答,伏弩中整。三月,破樊城外郭,斩首二千级,擒裨将十六人。谍知文焕将遣张贵出城求援,乃分部战舰,缚草如牛状,傍汉水,绵亘参错,众莫测所用。九月,贵果夜出,乘轮船,顺流下走,军士觇知之,傍岸爇草牛如昼,整与阿术麾战舰,转战五十里,擒贵于柜门关,余众尽杀之。十一月,诏统水军四万户。宋荆湖制置李庭芝以金印牙符授整汉军都元帅、卢龙军节度使,封燕郡王,为书,使永宁僧持送整所,期以间整。永宁令得之,驿以闻于朝,敕张易、姚枢杂问。适整至自军,言宋怒臣画策攻襄阳,故设此以杀臣,臣实不知。诏令整复书谓:“整受命以来,惟知督厉戎兵,举垂亡孤城耳。宋若果以生灵为念,当重遣信使,请命朝廷,顾为此小数,何益于事!”时围襄阳已五年,整计樊、襄脣齿也,宜先攻樊城。樊城人以栅蔽城,斩木列置江中,贯以铁索。整言于丞相伯颜,令善水者断木沉索,督战舰趋城下,以回回砲击之,而焚其栅。十年正月,遂破樊城,屠之。遣唐永坚入襄阳,谕吕文焕,乃以城降。上功,赐整田宅、金币、良马。
整入朝,奏曰:“襄阳破,则临安摇矣。若将所练水军,乘胜长驱,长江必皆非宋所有。”遂改行淮西枢密院事,驻正阳,夹淮而城,南逼江,断其东西冲。十一年,升骠骑卫上将军、行中书左丞。宋夏贵悉水军来攻,破之于大人洲。十二年正月,诏整别将兵出淮南。整锐欲渡江,首将止之,不果行。丞相伯颜入鄂,捷至,整失声曰:“首帅止我,顾使我成功后人,善作者不必善成,果然!”其夕,愤惋而卒,年六十三。赠龙虎卫上将军、中书右丞,谥武敏。
子垣,尝从父战败昝万寿于通泉;埏,管军万户;均,榷茶提举;垓,都元帅。孙九人,克仁,知房州。
------------------
宋濂-->元史-->列传第四十九
列传第四十九
○李忽兰吉
李忽兰吉,一名庭玉,陇西人。父节,仕金,岁乙未,自巩昌石门山从汪世显以城降。忽兰吉隶皇子阔端为质子,从征西川。辛丑,以功为管军总领,兼总帅府知事,从征西番南涧有功。癸丑,世祖在潜邸,用汪德臣言,承制命忽兰吉佩银符,为管军千户、都总领,佐汪惟正立利州。乙卯正月,将兵三万取合江大获山。宋刘都统率众谋焚利州、沙市,次青山,忽兰吉以伏兵取之,俘获甚众。都元帅阿答忽以闻,升本帅府经历,兼军民都弹压。丙辰,宪宗更赐金符,仍命为千户、都总领。戊午,忽兰吉以兵先趋剑门觇伺,宋兵运粮于长宁,追至运曲坝,夺之,俘将校五人而还。
宪宗南征,忽兰吉掌桥道馈饷之事,有功,赐玺书。从攻苦竹隘山寨,先登,斩守将杨立,获都统张寔,招降长宁、清居、大获山、运山、龙州等寨。十一月,大获山守臣杨大渊纳款,已而逃归,宪宗怒,将屠其城,众不知所为。德臣谕忽兰吉曰:“大渊之去,事颇难测,亟追之!”乃单骑至城下。门未闭,大呼入城曰:“皇帝使我来抚汝军民。”一卒引入,甲士环立。忽兰吉下马,执大渊手,谓之曰:“上方宣论赐赏,不待而来,何也?”大渊曰:“诚不知国朝礼体,且久出,恐城寨有他变,是以亟归,非敢有异谋也。”遂与偕来,一军皆喜。忽兰吉入奏,宪宗曰:“杨安抚反乎?”对曰:“无也。”宪宗曰:“汝何以知之?”对曰:“军马整肃,防内乱也;城门不闭,无他心也;一闻臣言,即抚绥军民,从臣以出,以是知之。”宪宗曰:“汝不惧乎?”对曰:“臣恐上劳圣虑,下苦诸军,又为一郡生灵命脉所寄,故不知其惧。”宪宗悦,赐蒲萄酒。大渊遂以故官侍郎、都元帅听命,而民得生全。
宪宗命忽兰吉与怯里马哥领战船二百艘掠钓鱼山,夺其粮船四百艘。宪宗次钓鱼山,忽兰吉作浮梁,以通往来。己未,与怯里马哥、扎胡打、鲁都赤、阔阔术领蒙古、汉军二千五百略重庆。六月,总帅汪德臣没于军,命忽兰吉以其军殿后。宋兵水陆昼夜接战,皆败之。部军皆青居人,赏赉独厚,遂与蒲察都元帅守青居,治城壁,储刍粮,招纳降附。宗王穆哥承制命忽兰吉佩金符,为巩昌元帅。
中统元年,德臣子惟正袭总帅,至青居。五月,忽兰吉等赴上都。时浑都海据六盘山以叛,世祖遣忽兰吉亟还,与汪良臣发所统二十四州兵追袭之。十月,从宗王哈必赤等次合纳忽石温之地,力战,杀浑都海等于阵,余党悉平。二年六月,以功授巩昌后元帅,赐金币、鞍马、弓矢。九月,火都叛于西蕃点西岭,汪惟正帅师袭之,至怯里马之地,火都以五百人遁入西蕃。诏宗王只必铁木兒,以答剌海、察吉里、速木赤将蒙古军二千,忽兰吉将总帅军一千,追袭火都于西蕃。十月,擒之。四年,首将答剌海言忽兰吉功高,诏赐虎符。忽兰吉不受,问其故,对曰:“臣闻国制,将万军者佩虎符,若汪氏将万军,已佩之,臣何可复佩。”帝是其言,命于总帅汪惟正下充巩昌路元帅,所属官悉听节制。六月,答机叛于西蕃,帝命好里燕纳,与惟正追之松州,忽兰吉以千骑先往,执答机。
至元元年,入觐,命与同佥总帅汪良臣还蜀,守青居。是时,国兵犹与宋兵相持于钓鱼山。三年,宋兵陷大梁平山寨。平章赛典赤令忽兰吉领兵千余骑掠其境,先以七百人觇之,闻寨中拥老幼西去,追击之,斩首三百级,得马二百八十,都元帅钦察等家属百余口先为宋兵所得,亦夺还之。四年,以本职充阆蓬广安顺庆夔府等处蒙古汉军都元帅参议。六年,赐虎符,授昭勇大将军、夔东路招讨使,以军三千,立章广平山寨,置屯田,出兵以绝大梁平山两道。
十年正月,成都失利,帝遣人问所以失之之故及今措置之方,忽兰吉附奏曰:“初立成都,惟建子城,军民止于外城,别无城壁。宋军乘虚来攻,失于不备,军官皆年少不经事之人,以此失利。西川地旷人稀,宜修置城寨,以备不虞;选任材智,广畜军储,最为急务。今蒙古、汉军多非正身,半以驱奴代,宜严禁之。所谓修筑城寨、练习军马、措画屯田、规运粮饷、创造舟楫、完善军器,六者不可缺一;又当任贤远谗,信赏必罚,修内治外,战胜攻取,选用良将,随机应变,则边陲无虞矣。”六月,将兵赴成都,与察不花同权省事。十一月,复还守章广平山寨,前后七年,每战辄胜。
十三年,引兵略重庆,复取简州。十四年,承制授延安路管军招讨使。十五年,秃鲁叛于六盘山,忽兰吉以延安路军,会别速台、赵炳及总帅府兵于六盘,败秃鲁于武川,俘其孥,还,承制授京兆延安凤翔三路管军都尉,兼屯田守卫事。十月,改同知利州宣抚使,夔东招讨如故。入觐,赐虎符,授四川北道宣慰使。忽兰吉请以先受巩昌元帅之职及虎符与其弟庭望。二十年,改四川南道宣慰使。
二十一年,奉旨与参政曲里吉思、佥省巴八、左丞汪惟正分兵进取五溪洞蛮。时思、播以南,施、黔、鼎、澧、辰、沅之界,蛮獠叛服不常,往往劫掠边民,乃诏四川行省讨之。曲里吉思、惟正一军出黔中,巴八一军出思、播,都元帅脱察一军出澧州,忽兰吉一军自夔门会合。十一月,诸将凿山开道,绵亘千里,诸蛮设伏险隘,木弩竹矢,伺间窃发,亡命迎敌者,皆尽杀之。遣谕诸蛮酋长率众来降,独散毛洞潭顺走避岩谷,力屈始降。
二十三年,入觐,以老病,乞归田里。帝悯之,得还巩昌。二十六年,行省列奏忽兰吉之功,请用范殿帅故事,商议本省军事。二十七年,拜资善大夫,遥授陕西等处行尚书省左丞,商议军事,食左丞之禄。元贞二年,入觐,授资德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右丞,议本省公事,卒。泰定元年,谥襄敏。
○李庭
李庭,小字劳山,本金人蒲察氏,金末来中原,改称李氏。家于济阴,后徙寿光。至元六年,以材武选隶军籍,权管军千户。从伐宋,围襄阳。宋将夏贵率战船三千艘来援,泊鹿门山西岸,诸翼水军攻之,相持七日。庭时将步骑,自请与水军万户解汝楫击之,斩其裨将王玘、元胜。河南行省承制授庭益都新军千户。宋襄阳守将吕文焕以万五千人来攻万山堡,万户张弘范方与接战,庭单骑横枪入阵,杀二人,枪折,倒持回击一人坠马,庭亦被二创,复夺后军枪,裹创力战,败之。八年春,真除益都军千户,赐号拔都兒。与宋兵战襄阳城下,追奔逐北,直抵城门,流矢中左股而止。九年春,攻樊城外郛,砲伤额及左右手,夺其土城,遂进攻襄阳东堡,砲伤右肩,焚其楼,破一字城。文焕麾下有胖山王总管者,骁将也,庭设伏诱擒之,以功授金符。十年春,大军攻樊城,庭运薪刍土牛填城壕,立云梯,城上矢石如雨,庭屡中砲,坠城下,绝而复苏,裹创再登,如是者数四,杀获甚多。樊城破,襄阳降,以功授金虎符,为管军总管。
十一年九月,从伯颜发襄阳,次郢州。郢在汉水东,宋人复于汉水西筑新郢,以遏我军。黄家湾有溪通藤湖,至汉水数里,宋兵亦筑堡设守备焉。庭与刘国杰先登,拔之,遂荡舟而进,攻沙洋、新城。砲伤左胁,破其外堡,复中砲,坠城下,矢贯于胸,气垂绝,伯颜命剖水牛腹纳其中,良久乃苏。以功加明威将军,授益都新军万户。师次汉口,宋将夏贵锁战舰,横截江面,军不得进,乃用庭及马福等计,由沙芜口入江。武矶堡四面皆水,庭决其水而攻之,大军渡江,武矶堡亦破。遂从阿术转战至鄂州,顺流而东。十二年春,与宋将孙虎臣战丁家洲,夺船二十余,宋军溃,以功加宣威将军。宋兵断真州江路,庭焚其船二百余,击斩其护岸军。闻夏贵欲由太湖援临安,亟出兵逆战裕溪口,败之。诸军攻常州,庭鏖战,夺北门而入。
十三年春,至临安,宋主降,伯颜命庭等护其内城,收集符印珍宝,仍令庭与唐兀台等防护宋主赴燕。世祖嘉其劳,大宴,命坐于左手诸王之下、百官之上,赐金百锭,金、珠衣各一袭,仍谕之曰:“刘整在时,不曾令坐于此,为汝有功,故加以殊礼,汝子孙宜谨志之勿忘。”继有旨:“汝在江南,多出死力,男兒立功,要在西北上也。今有违我太祖成宪者,汝其往征之。”乃别降大虎符,加镇国上将军、汉军都元帅,仍命其次子大椿袭万户职。庭至哈剌和林、晃兀兒之地,越岭北,与撒里蛮诸军大战,败之。移军河西,击走叛臣霍虎,追至大碛而还。诸王昔里吉、脱脱木兒反,庭袭击,生获之,启皇子只必帖木兒赐之死。复引兵会诸王纳里忽,渡塔迷兒河,击走其余党兀斤末台、要术忽兒等,河西悉平。
十四年,入朝,世祖劳之,赐以益都居第、单河官庄、钞万五千贯及弓矢诸物,拜福建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改福建道宣慰使。召赴阙,备宿卫。十七年,拜骠骑卫上将军、中书左丞,东征日本。十八年,军次竹岛,遇风,船尽坏,庭抱坏船板,漂流抵岸,下收余众,由高丽还京师。士卒存者十一二。继以父殁,归益都,召拜中书左丞、司农卿,不赴。
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驿召至上都,统诸卫汉军,从帝亲征。塔不台、金家奴来拒战,众号十万,帝亲麾诸军围之,庭调阿速军继进,流矢中胸贯胁,裹创复战,帝遣止之,乃已。令军中备百弩,俟敌列阵,百弩齐发,乃不复出。帝问庭:“彼今夜当何如?”庭奏:“必遁去。”乃引壮士十人,持火砲,夜入其阵,砲发,果自相杀,溃散。帝问何以知之,庭曰:“其兵虽多,而无纪律,见车驾驻此而不战,必疑有大军在后,是以知其将遁。”帝大喜,赐以金鞍良马。庭奏:“若得汉军二万,从臣便宜用之,乃颜可擒也。”帝难之,命与月兒鲁蒙古军并进,遂缚乃颜以献。帝既南还,庭又亲获塔不台、金刚奴,以功加龙虎卫上将军,遥授中书省左丞。二十五年,乃颜余党哈丹秃鲁干复叛于辽东。诏庭及枢密副使哈答讨之,大小数十战,弗克而还。既而庭整军再战,流矢中左胁及右股,追至一大河,选锐卒,潜负火砲,夜氵斥上流发之,马皆惊走,大军潜于下流毕渡。天明进战,其众无马,莫能相敌,俘斩二百余人,哈丹秃鲁干走高丽死。拜资德大夫、尚书左丞,商议枢密院事,官其长子大用,仍赐钞二万五千贯。庭因奏:“今汉军之力,困于北征,若依江南军,每岁二八放散,以次番上,甚便。”帝可其奏,令著为令。宗王海都将犯边,伯颜以闻,帝命月兒鲁与庭议所以为备,庭请下括马之令,凡得马十一万匹,军中赖其用。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枢密院事,提调诸卫屯田事。
三十一年春,世祖崩,月兒鲁与伯颜等定策立成宗,庭翊赞之功居多。成宗与太后眷遇甚至,每进食,必分赐之,大宴仍命序坐于左手诸王之下、百官之上,赐以珠帽、珠半臂、金带各一,银六铤,庄田诸物称是。奉旨整点江浙军马五百三十二所,还,入见,成宗亲授以衣,慰劳之。
初,武宗出镇北边,庭请从行,成宗悯其老,不许,赐钞五万贯,依前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枢密院事,提调诸卫屯田,兼后卫亲军都指挥使。奉旨北征怀都,至野马川而还。俄有中使传旨拘汉军之马,以济北军,且令焚其鞍辔、行粮诸物。庭因感疾,诏内医二人诊视之,疾稍间,扈从上都,特降旨存护其家。大德八年二月卒。至大二年,赠推忠翊卫功臣、仪同三司、太保、上柱国,追封益国公,谥武毅。
子大用,同知归德府事,以哀毁卒。大椿,袭职佩金虎符,为宣武将军、益都新军万户,戍建康。大诚,袭职后卫亲军都指挥使。
○史弼
史弼,字君佐,一名塔剌浑,蠡州博野人。曾祖彬,有胆勇,太师、国王木华黎兵南下,居民被虏,蠡守闭城自守,彬谓诸子曰:“吾所恃者,郡守也。今弃民自保,吾与其束手以死,曷若死中求生!”乃率乡人数百家,诣木华黎请降,木华黎书帛为符,遣还。既而州破,独彬与同降者得免。
弼长通国语,膂力绝人,能挽强弓。里门凿石为狮,重四百斤,弼举之,置数步外。潼关守将王彦弼奇其材,妻以女,又荐其材勇于左丞相耶律铸。弼从铸往北京,近侍火里台见弼所挽弓,以名闻世祖。召之,试以远垛,连发中的,令给事左右,赐马五匹。
中统末,授金符、管军总管,命从刘整伐宋。攻襄樊,尝出挑战,射杀二人,因横刀呼曰:“我史奉御也!”宋兵却退。至元十年,诸将分十二道围樊城,弼攻东北隅,凡十四昼夜,破之,杀其将牛都统。襄阳降,上其功,赐银及锦衣、金鞍,升怀远大将军、副万户。遂从丞相伯颜南征,攻沙洋堡,飞矢中臂,城拔,凝血盈袖。事闻,赐金虎符。军至阳罗堡,伯颜誓众曰:“先登南岸者为上功。”弼率健卒直前,宋兵逆战,奋呼击走之,伯颜登南岸,论弼功第一,进定远大将军。鄂州平,进军而东,至大孤山,风大作,伯颜命弼祷于大孤山神,风立止。兵驻瓜洲,阿塔海言:“杨子桥乃扬州出入之道,宜立堡,选骁将守之。”伯颜授弼三千人,立木堡,据其地。弼遽以数十骑抵扬州城。或止之曰:“宋将姜才倔强,未可易出。”弼曰:”吾栅扬子桥,据其所必争之地,才乘未固,必来攻我,则我之利也。”才果以万众乘夜来攻,人挟束薪填堑,弼戒军中无哗,俟其至,下櫑木,发砲石击之,杀千余人。才乃退,弼出兵击之,会相威、阿术兵继至,大战,才败走,擒其将张都统。十三年六月,才复以兵夜至,弼三战三胜。天明,才见弼兵少,进迫围弼,弼复奋击之,骑士二人挟火枪刺弼,弼挥刀御之,左右皆仆,手刃数十百人。及出围,追者尚数百骑,弼殿后,敌不敢近。会援兵至,大破之,才奔泰州。及守将硃焕以扬州降,使麦术受其降于南门外,而弼从数骑,由保城入扬州,出南门,与之会,以示不疑。制授昭勇大将军、扬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兼万户。冬,迁黄州等路宣慰使。
十五年,入朝,升中奉大夫、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行黄州等路宣慰使。盗起淮西司空山,弼平之。十七年,南康都昌盗起,弼往讨,诛其亲党数十人,胁从者宥之。江州宣课司税及民米,米商避去,民皆闭门罢市,弼立罢之。十九年,改浙西宣慰使。二十一年,黄华反建宁,春复霖雨,米价踊贵,弼即发米十万石,平价粜之,而后闻于省。省臣欲增其价,弼曰:“吾不可失信,宁辍吾俸以足之。”省不能夺,益出十万石,民得不饥。改淮东宣慰使。弼凡三官扬州,人喜,刻石颂之,号《三至碑》。迁佥书沿江行枢密院事,镇建康。
二十六年,平台州盗杨镇龙,拜尚书左丞,行淮东宣慰使。冬,入朝,时世祖欲征爪哇,谓弼曰:“诸臣为吾腹心者少,欲以爪哇事付汝。”对曰:“陛下命臣,臣何敢自爱!”二十七年,遥授尚书省左丞,行浙东宣慰使,平处州盗。二十九年,拜荣禄大夫、福建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往征爪哇,以亦黑迷失、高兴副之,付金符百五十、币帛各二百,以待有功。十二月,弼以五千人合诸军,发泉州。风急涛涌,舟掀簸,士卒皆数日不能食。过七洲洋、万里石塘,历交趾、占城界,明年正月,至东董西董山、牛崎屿,入混沌大洋橄榄屿,假里马答、勾阑等山,驻兵伐木,造小舟以入。时爪哇与邻国葛郎构怨,爪哇主哈只葛达那加剌已为葛郎主哈只葛当所杀,其婿土罕必阇耶攻哈只葛当,不胜,退保麻喏八歇。闻弼等至,遣使以其国山川、户口及葛郎国地图迎降,求救。弼与诸将进击葛郎兵,大破之,哈只葛当走归国。高兴言:“瓜哇虽降,倘中变,与葛郎合,则孤军悬绝,事不可测。”弼遂分兵三道,与兴及亦黑迷失各将一道,攻葛郎。至答哈城,葛郎兵十余万迎敌,自旦至午,葛郎兵败,入城自守,遂围之。哈只葛当出降,并取其妻子官属以归。土罕必阇耶乞归易降表,及所藏珍宝入朝,弼与亦黑迷失许之,遣万户担只不丁、甘州不花以兵二百人护之还国。土罕必阇耶于道杀二人以叛,乘军还,夹路攘夺。弼自断后,且战且行,行三百里,得登舟。行六十八日夜,达泉州,士卒死者三千余人。有司数其俘获金宝香布等,直五十余万,又以没理国所上金字表及金银犀象等物进,事具高兴及爪哇国传。于是朝廷以其亡失多,杖十七,没家赀三之一。
元贞元年,起同知枢密院事,月兒鲁奏:“弼等以五千人,渡海二十五万里,入近代未尝至之国,俘其王及谕降傍近小国,宜加矜怜。”遂诏以所籍还之,拜荣禄大夫、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三年,升平章政事,加银青荣禄大夫,封鄂国公。卒于家,年八十六。
○高兴
高兴,字功起,蔡州人也。其先自蓟徙汴。曾祖拱之,祖子洵,世以农为业。金末兵乱,父青又徙蔡而生兴。兴少慷慨,多大节,力挽二石弓。尝步猎南阳山中,遇虎,跳踉大吼,众皆惊走,兴神色自若,发一矢毙之。至元十一年冬,挟八骑诣黄州,谒宋制置陈奕。奕使隶麾下,且奇兴相貌,以甥女妻之。
十二年,丞相伯颜伐宋,至黄州,兴从奕出降,伯颜承制授兴千户。从破瑞昌之乌石堡、张家寨,进拔南陵。行省上其功,世祖命兴专将一军,常为先锋。宋张濡杀使者严忠范等于独松关,伯颜使兴讨之。师次溧阳,再战,斩其将三人、士卒三人,虏四十二人,遂破溧阳,斩首七千级,授金符,为管军总管。从战银墅,斩宋将三人、士卒二千人。拔建平,斩其总制二人,虏知县事黄君濯。由间道夺独松关,进至武康,擒张濡。
十三年春,宋降,伯颜北还,留兴以兵取郡县之未下者,降建德守方回、婺州守刘怡。衢、婺二州已降复叛,章焴自为婺守,兴以五千人讨之,七战,至破溪,相持四十余日。兴兵少不敌,力战溃围出,至建德境,与援兵合。复进战兰溪,斩首三千级,复取婺州,擒章焴斩之。进战衢城下,斩首五百级。连战赤山、陈家山、江山县,斩首三千级,虏五百人,献魏福兴等七人于行省,余尽戮之,衢州平。追宋嗣秀王与綍入闽,与綍据桥,阵水南,兴率奇兵夺桥进战,杀其观察使李世达,斩首三千余级,擒与綍父子及其小王二、裨将二,获印五、马五百匹。下兴化,降宋参知政事陈文龙、制置印德傅等百四十人,军三千,水手七千,获海舶七千余艘。迁镇国上将军、管军万户。十四年春,还镇婺州,佩元降虎符,充衢婺招讨使。东阳、玉山群盗张念九、强和尚等杀宣慰使陈佑于新昌,兴捕斩之。复从都元帅忙古台平福、建、漳三州,破敏阳寨,屠福成寨。十五年夏,诏忙古台立行省于福建,兴立行都元帅府于建宁以镇之。政和人黄华,邵武人高日新、高从周聚众叛,皆讨降之,以招讨使行右副都元帅。
十六年秋,召入朝,侍燕大明殿,悉献江南所得珍宝,世祖曰:“卿何不少留以自奉。”对曰:“臣素贫贱,今幸富贵,皆陛下所赐,何敢隐俘获之物!”帝悦,曰:“直臣也。”兴因奏所部士卒战功,乞官之,帝命自定其秩,颁爵赏有差。迁兴浙东道宣慰使,赐西锦服、金线鞍辔。奉省檄,讨处州、福建及温、台海洋群盗,平之。十七年,漳州盗数万据高安寨,官军讨之,二年不能下。诏以兴为福建等处征蛮右副都元帅。兴与都元帅完者都等讨之,直抵其壁,贼乘高瞰下击之。兴命人挟束薪蔽身,进至山半,弃薪而退,如是六日,诱其矢石殆尽,乃燃薪焚其栅,遂平之,斩贼魁及其党首二万级。十八年,盗陈吊眼聚众十万,连五十余寨,扼险自固。兴攻破其十五寨,吊眼走保千壁岭。兴上至山半,诱与语,接其手,掣下擒斩之,漳州境悉平。
十九年,入朝,赐银五百两、钞二千五百贯,及锦服、鞍辔、弓矢,改浙西道宣慰使。降人黄华复叛,有众十万,兴与战于铅山,获八千人。华急攻建宁,兴疾趋,与福建军合,获华将二人,华走江山洞。追至赤岩,华败走,赴火死。二十一年,改淮东道宣慰使。二十三年,拜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平婺州盗施再十。改浙东道宣慰使。二十四年,尚书省立,拜行尚书省参知政事,捕斩柳分司于婺州。丁母忧。诏起复,讨处州盗詹老鹞、温州盗林雄。兴潜由青田捣其巢穴,战叶山,擒老鹞及雄等二百余人,斩于温州市。又奉省檄平徽州盗汪千十等。二十八年,罢福建行省,以参知政事行福建宣慰使,谕漳州盗欧狗降之。召入朝,拜江西行省左丞。
二十九年,复立福建行省,拜右丞。爪哇黥使者孟琪,诏兴为平章政事,与史弼、亦黑迷失帅师征之,赐玉带、锦衣、甲胄、弓矢、大都良田千亩。三十年春,浮海抵爪哇。亦黑迷失将水军,兴将步军,会八节涧,爪哇主婿土罕必阇耶降。进攻葛郎国,降其主哈只葛当,事见弼传。又谕降诸小国。哈只葛当子昔剌八的、昔剌丹不合逃入山谷,兴独帅千人深入,虏昔刺丹不合。还至答哈城,史弼、亦黑迷失已遣使护土罕必阇耶归国,具入贡礼。兴深言其失计。土罕必阇耶果杀使者以叛,合众来攻,兴等力战,却之,遂诛哈只葛当父子以归。诏治纵爪哇者,弼与亦黑迷失皆获罪,兴独以不预议,且功多,赐金五十两。
成宗即位,复拜福建行省平章政事,赐玉带。大德三年,汀州总管府同知阿里挟怨告兴不法,召入对,尽得其诬状,阿里伏诛。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赐海东青鹘,命其子伯颜入宿卫。四年,遣使赐海东白鹘、蒲萄酒、良药。八年,授枢密副使。十年,进同知枢密院事,皆兼平章。改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武宗即位,召见,拜左丞相,商议河南省事,赐以先朝御服。仁宗宠眷勋旧,赐与尤厚。皇庆二年秋九月,卒,年六十九。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梁国公,谥武宣。元统三年,加封南阳王。
子久住,泉州总管。长寿,同知建宁路总管府事。忙古台,袭万户。伯颜,同知宁国路总管府事。完者都,辰州路总管。宝哥,治书侍御史。
○刘国杰
刘国杰,字国宝,本女真人也,姓乌古伦,后入中州,改姓刘氏。父德宁,为宗王斡臣必阇赤,授管领益都军民公事。国杰貌魁雄,善骑射,胆力过人,少从军涟海,以材武为队长。至元六年,选其兵取襄阳,以益都新军千户从张弘范戍万山堡。宋兵窥伺,众出取薪,大出兵来攻堡,国杰等以数百人败之,斩首四千余级,由是有名。从略荆南,抵归峡,转战数千里,还,破宋兵襄阳下。从攻樊城,破外城,火砲伤股,裹创复战,平其外城,授武略将军,佩金符。从破张贵兵柜门关,战甚力。再攻樊城,被伤数处,血战,竟破之。襄阳降,世祖闻其勇,召见,迁武德将军、管军总管,赐银百两、锦衣、弓矢以宠之。
从伯颜南征。十一年,次郢州。宋兵扼汉水,不得下,伯颜谋取黄家湾堡以入汉,国杰先登,拔之,加武节将军。从破沙洋、新城,败孙虎臣丁家洲,战甚力,进万户。复从阿术取淮南,别军扬子桥,扼宋兵道。宋以万众夜夺堡,击走之,擒其都统张林。宋将张世杰盛兵出焦山来御师,施铁绳,联战船,碇江中,以示必死。阿术率诸军进战,万户刘琛由江南绕其后,国杰与董文炳左右夹击之,焚其战船,世杰军大溃,追奔圌山,夺黄鹞船数百艘。帝壮之,诏加怀远大将军,赐号霸都,国杰行第二,因呼之曰刘二霸都而不名。霸都,华言敢勇之士也。
宋亡,入朝,加佥书西川行枢密院事,选淮南兵,使将之平蜀。未行,会北边有警,加镇国上将军、汉军都元帅,将卫兵定北方。冬,召还,帝亲解衣加玉带赐之。十五年,复将左、右、中三卫兵,戍北边,诏“有不用命者,斩之以闻”。十六年,诸王脱脱木反,寇和林。国杰度其众悉至,营中必虚,选轻骑袭之,获其众万计。脱脱木屡战不利,又残暴,失众心,众杀之来降。十八年,加辅国上将军。十九年,征东兵无功而还,帝怒,将尽罢大小将校,召国杰为征东行省左丞。既至,帝语之故,国杰曰:“罪在元帅耳,倘蒙圣慈,复诸将之职,彼必人人思奋,以雪前耻矣。”帝从之。尽复其官,以属国杰征日本。会黄华反建宁,乃命国杰以征东兵会江淮参政伯颜等讨之。国杰破赤岩寨,黄华自杀,余众皆溃。福建行省左丞忽剌出将兵来会梧桐川,欲搜贼溃去者尽杀之,国杰曰:“首乱者,华也,余皆胁从,招谕不归,诛之未晚。”未几,众果出降。二十二年,罢征东省,除佥书沿江行枢密院,改佥院。
二十三年,朝廷以湖广重地,且多盗,拜本省左丞。国杰至,首平湖南盗李万二。明年,广东盗起,寇肇庆,其魁邓太獠居前寨,刘太獠居后寨,相依以为固。国杰趋捣后寨,破之,遂拔前寨,擒斩二人,捕民结盗者,皆杖杀之。加资德大夫。二十五年,湖南盗詹一仔诱衡、永、宝庆、武冈人,啸聚四望山,官军久不能讨。国杰破之,斩首盗,余众悉降。将校请曰:“此辈久乱,急则降,降而有衅,复反矣,不如尽坑之。”国杰曰:“多杀不可,况杀降耶!吾有以处之矣。”乃相要地为三屯:在衡曰清化,在永曰乌符,在武冈曰白仓,迁其众守之,每屯五百人,以备贼,且垦废田榛棘,使贼不得为巢穴。降者有故田宅,尽还之,无者,使杂耕屯中,后皆为良民。
有诏讨江西诸盗,国杰趋赴之。十一月,破萧太獠于陈古水,斩数百人,进平怀集诸寨贼。二十六年春,东入肇庆,攻闫太獠于清远,还攻萧太獠于怀集,擒之,复攻走严太獠。四月,攻曾太獠于金林,又破走之。贼深入保险,国杰凿山而入,贼众五千人,掩杀略尽。七月,次贺州,兵士冒瘴,皆疫,国杰亲抚视之,疗以医药,多得不死。会国杰亦病,乃移军道州。广东盗陈太獠寇道州,国杰讨擒之。遂攻拔赤水贼寨。二十七年,江西盗起龙泉,下令往击之,诸将交谏曰:“此他省盗也。”国杰曰:“纵寇生患,患将难图,岂可以彼此言耶!”乃选轻兵,弃旗鼓,去缨饰,一日夜趋贼境。贼众数千逆战,望见军容不整,曰:“此乡丁也。”易之。国杰以数十骑陷阵,众从之,贼大败,斩首五百余级,夺所掠男女,日暮,忽收兵去。堡中民望见,怪之,莫知其谁。明日,又忽至,召堡民归其男子曰:“吾刘二霸都也。”民皆惊以为神,因告别盗钟太獠居南安十八耒。国杰乘雾,突入其巢。贼众惊乱,自相蹂践,官军搏之,自旦至午,所擒杀甚众,还兵桂东。二月,龙泉盗复寇酃县,国杰遂还酃。贼退保大井山,乃分军三道趋之。道险,弃马而入。时天大雨,贼不为备,尽掩杀之,还镇道州。八月,永州盗李末子千七寇全州,败官兵,杀郡长官土鲁。国杰进讨,擒之,枭首而还。以前后功,加湖广右丞。
二十八年,置湖广等处行枢密院,迁副使,还军武昌。秋,广东盗再起,国杰复出道州。时知上思州黄胜许恃其险远,与交趾为表里,寇边。二十九年,诏国杰讨之。贼众劲悍,出入岩洞篁竹中如飞鸟,发毒矢,中人无愈者。国杰身率士奋战,贼不能敌,走象山。山近交趾,皆深林,不可入,乃度其出入,列栅围之。徐伐山通道,且战且进,二年,拔其寨。胜许挺身走交趾,擒其妻子杀之。国杰三以书责交趾索胜许,交趾竟匿不与。夏,师还,尽取贼巢地为屯田,募庆远诸僮人耕之,以为两江蔽障。后蛮人谓屯为省地,莫敢犯者。诏遣使即军中以玉带赐之。三十年,入朝,帝谓朝臣曰:“湖广重地,惟刘二霸都足以镇此,他人不能也。”命无迁他官。俄议问罪交趾,加湖广安南行平章事,以诸王亦吉列台为监军征之。未行,会帝崩,乃止。
成宗即位,复置行枢密院于衡州。仍除副使。初,黔中诸蛮酋既内附复叛,又巴洞何世雄犯澧州,泊崖洞田万顷、楠木洞孟再师犯辰州,朝廷尝讨降之。升泊崖为施溶州,以万顷知州事。三十一年,万顷复叛,攻之,不能下。至是,帝即位,赦天下,并赦万顷等,亦不降,帝以命国杰。九月,国杰驰至辰,进攻明溪贼鲁万丑,拥众自上流而下,千户崔忠、百户马孙兒战死。十月,进兵桑木溪,万丑复以千人拒战,击却之。明日,万丑倍众来攻,国杰鼓之,百户李旺率死士陷阵,众军齐奋,贼败,遂破其巢,焚之。进攻施溶,部将田荣祖请曰:“施溶,万顷之腹心,石农次、三羊峰,其左右臂也,宜先断其臂,而后腹心乃可攻。”国杰曰:“甚善。”麾诸军攻石农次,贼不能支,弃寨遁,遂拔施溶,擒万顷,斩之。复穷捕其党,攀崖缘木而进,凡千余里。元贞元年,即军中加荣禄大夫、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辰、澧地接溪洞,宋尝选民立屯,免其徭役,使御之,在澧者曰隘丁,在辰者寨兵,宋亡,皆废,国杰悉复其制,班师。继又经画茶陵、衡、郴、道、桂阳,凡广东、江西盗所出入之地,南北三千里,置戍三十有八,分屯将士以守之,由是东尽交广,西亘黔中,地周湖广,四境皆有屯戍,制度周密,诸蛮不能复寇,盗贼遂息。
六月,入朝,赐玉带、锦衣、弓矢,台臣言国杰在军中每以家赀赏将士,帝命倍偿之,部曲有功者,各迁官。大德五年,罗鬼女子蛇节反,乌撒、乌蒙、东川、芒部诸蛮从之,皆叛,陷贵州。诏国杰将诸翼兵,合四川、云南、思播兵以讨之。贼兵劲利,且多健马,官军战失利。国杰令人持一盾,布钉其上,俟阵合,即弃盾伪遁,贼果逐之,马奋不能止,遇盾皆倒,国杰鼓之,贼大败。既而复合众请战,国杰不应,数日,度其气衰,一鼓破走之,追战数千里。七年春,擒斩蛇节、宋隆济、阿女等,西南夷悉平。诏领其将士入见,张宴享之,赏赐甚厚。进光禄大夫,偿其赏士金一千九百两,钞万五千锭,将士迁官有差,命还益都上冢。
八年,还镇。国杰久行边,患瘴,至是病笃。平章卜邻吉台率僚属问之,国杰曰:“交贼不臣,若病幸小愈,得灭此虏,则死无憾矣。”问以家事,不言。二月卒,年七十二。
国杰性雄猛,视死如归,尝语人曰:“吾为国宣力,虽身弃草野不恨,何必马革裹尸还葬哉!”且善推诚得士心,故能立功如此。讣闻,帝深悼惜,赠推忠效力定远功臣、光禄大夫、司徒、柱国,封齐国公,谥武宣。
子脱欢,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尚宪宗孙女。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五十
列传第五十
○李德辉
李德辉,字仲实,通州潞县人。生五岁,父且卒,指德辉谓其家人曰:“吾为吏,治狱不任苛刻,人蒙吾力者众,天或报之,是兒其大吾门乎!”及卒,德辉号恸如成人。适岁凶,家储粟才五升,其母舂蓬稗、炊藜苋而食之。德辉天性孝悌,操履清慎,既就外傅,嗜读书,束于贫,无以自资,乃辍业。年十六,监酒丰州,禄食充足,甘旨有余,则市笔札录书,夜诵不休。已乃厌糟曲,叹曰:“志士顾安此耶!仕不足以匡君福民,隐不足以悦亲善身,天地之间,人寿几何,恶可无闻,同腐草木也!”乃谢绝所与游少年,求先生长者讲学,以卒其业。
时世祖在潜籓,用刘秉忠荐,使侍裕宗讲读,乃与窦默等皆就辟。癸丑,宪宗封宗亲,割京兆隶世祖潜籓,择廷臣能理财赋者俾调军食,立从宜府,以德辉与孛得乃为使。时汪世显宿兵利州,扼四川衿喉,以规进取,数万之师仰哺德辉。乃募民入粟绵竹,散钱币,给盐券为直,陆挽兴元,水漕嘉陵,未期年而军储充羡,取蜀之本基于此矣。
中统元年,为燕京宣抚使。燕多剧贼,造伪钞,结死党杀人。德辉悉捕诛之,令行禁止。然事多不白中书,由是忤平章王文统意,去位。三年,文统以反诛,德辉遂起为山西宣慰使。权势之家籍民为奴者,咸按而免之,复业近千人。
至元元年,罢宣慰司,授太原路总管。时潜籓故傅相无有出为二千石者,帝以太原难治,故以德辉为守。至郡,崇学校,表孝节,劝耕桑,立社仓,一权度,凡可以阜民者无不为之。嘉禾瑞麦,六出其境。五年,征为右三部尚书。人有讼财而失其兄子者,德辉曰:“此叔杀之无疑。”遂竟其狱。权贵人为请者甚众,德辉不应,罪状既明,请者乃惭服。七年,帝以蝗旱为忧,命德辉录囚山西、河东。行至怀仁,民有魏氏发得木偶,持告其妻挟左道为厌胜,谋不利于己。移数狱,词皆具。德辉察其冤,知其有爱妾,疑妾所为,将构陷其妻也。召妾鞫之,不移时而服,遂杖其夫而论妾以死。
皇子安西王镇关中,奏以德辉为辅,遂改安西王相。至则视濒泾营牧故地,可得数千顷,起庐舍,疏沟浍,假牛、种、田具与贫民二千家,屯田其中,岁得粟麦刍藁万计。十二年,诏以王相抚蜀。时重庆犹城守不下,朝廷各置行枢密院于东、西川,合兵万人围之。德辉至成都,两府争遣使咨受兵食方略,德辉戒之曰:“宋已亡矣,重庆以弹丸之地,不降何归?政以公辈利其剽杀,民不得有子女,惧而不来耳。向日兵未尝战,中使奉玺书来赦,公辈既不能正言明告,严备止攻,以须其至,反购得军吏杖之,伪为得罪,使惧而叛去,水陆之师雷鼓继进,是坚其不下也。中使不谕诈计,竟以不奉明诏复命。如是者,非玩寇而何!况复军政不一,相訾纷纷,朝夕败矣,岂能成功哉!”德辉出,未至秦,泸州叛,而重庆围果溃,再退守泸州。十四年,诏以德辉为西川行枢密院副使,仍兼王相。诸军既发,德辉留成都给军食。是年,复泸州。十五年,再围重庆,逾月拔之,绍庆、南平、夔、施、思、播诸山壁水栅皆下。而东川枢府,犹故将也,惩前与西川相观望致败,恶相属,愿独军围合州。德辉乃出合俘系顺庆狱者纵之,使归语州将张珏,以天子威德远著,宋室既亡,三宫皆北,我朝含弘,录功忘过,能早自归,必取将相,与夏、吕比。又为书,以礼义祸福反复譬解之,以为:“汝之为臣,不亲于宋之子孙,合之为州,不大于宋之天下,彼子孙已举天下而归我,汝犹偃然负阻穷山,而曰吾忠于所事,不亦惑哉!且昔此州之人不自为谋者,以国有主,耻被不义之名,故尔得制其死命。主今亡矣,犹欲以是行之,则戏下盗遇君,窃君首以徼福一旦,不难也。”珏未及报,而德辉还王邸。既而合州遣李兴、张
郃十二人诇事成都,皆获之,释不杀,复为书纵归,使谕其将王立如谕珏者,而辞益剀切。立亦计夙与东府有深怨,惧诛,即使兴等导帅干杨獬怀蜡书,间至成都降。德辉从兵才数百人,赴之。东府害其来,皆曰:“公昔为书招珏,诚亦极矣,竟无功而还。今立,珏牙校也,习狙诈不信,特以计致公来。使与吾争垂成之功,延命晷刻耳,未必诚降。”德辉曰:“昔合以重庆存,故力可以同恶,今已孤绝,穷而来归,亦其势然。吾非攘人之功者,诚惧公等愤其后服,诬以尝抗跸先朝,利其剽夺,而快心于屠城也。吾为国活此民,岂计汝嫌怒为哉!”即单舸济江,薄城下,呼立出降。安集其民,而罢置其吏,合人自立而下,家绘事之。川蜀平,复以王相还邸。
十七年,置行中书省,以德辉为安西行省左丞。是年,西南夷罗施鬼国既降复叛,诏云南、湖广、四川合兵三万人讨之。兵且压境,德辉适被命在播,乃遣安圭驰驿止三道兵勿进,复遣张孝思谕鬼国趣降。其酋阿察熟德辉名,曰:“是活合州李公耶,其言明信可恃。”即身至播州,泣且告曰:“吾属百万人,微公来,死且不降,今得所归,蔑有二矣。”德辉以其言上闻,乃改鬼国为顺元路,以其酋为宣抚使。其后有以受鬼国马千数谮德辉于朝者,帝曰:“是人朕所素知,虽一羊不妄受,宁有是耶!”
德辉卒年六十三,蛮夷闻讣,哭之哀如私亲,为位而祭者动辄千百人。合州安抚使王立,衰绖率吏民拜哭,声震山谷,为发百人护丧兴元。播州安抚使何彦请率其民立庙祀之。
○张雄飞
张雄飞,字鹏举,琅琊临沂人,父琮,仕金,守盱眙。金人疑之,罢其兵柄,徙居许州。寻复命守河阴,仍留家人于许。雄飞幼失母,琮妾李氏养之。国兵屠许,惟工匠得免。有田姓者,琮故吏也,自称能为弓,且诈以雄飞及李氏为家人,由是获全,遂徙朔方,雄飞时方十岁。至霍州,李欲逃,恐其累己,雄飞知之,顷刻不去左右,李乃变服与俱还,寓潞州。雄飞既长,往师前进士王宝英于赵城。金亡,雄飞不知父所在,往来泽、潞,求之十余年,常客食僧舍。已而入关陕,历怀、孟、潼、华,终求其父弗得,遂入燕。居数岁,尽通国言及诸部语。
至元二年,廉希宪荐之于世祖,召见,陈当世之务,世祖大悦。授同知平阳路转运司事,搜抉蠹弊,悉除之。帝问处士罗英,谁可大用者,对曰:“张雄飞真公辅器。”帝然之,命驿召雄飞至。问以方今所急,对曰:“太子天下本,愿早定以系人心。闾阎小人有升斗之储,尚知付托,天下至大,社稷至重,不早建储贰,非至计也。向使先帝知此,陛下能有今日乎?”帝方卧,矍然起,称善者久之。他日,与江孝卿召见,帝曰:“今任职者多非材,政事废弛,譬之大厦将倾,非良工不能扶,卿辈能任此乎?”孝卿谢不敢当。帝顾雄飞,雄飞对曰:“古有御史台,为天子耳目,凡政事得失,民间疾苦,皆得言;百官奸邪贪秽不职者,即纠劾之。如此,则纪纲举、天下治矣。”帝曰:“善。”乃立御史台,以前丞相塔察兒为御史大夫,雄飞为侍御史,且戒之曰:“卿等既为台官,职在直言,朕为汝君,苟所行未善,亦当极谏,况百官乎!汝宜知朕意。人虽嫉妒汝,朕能为汝地也。”雄飞益自感励,知无不言。参议枢密院事费正寅素憸狡,有告其罪者,诏丞相纟泉真等与雄飞杂治之。请托交至,雄飞无所顾,尽得其罪状以闻,正寅与其党管如仁等皆伏诛。会议立尚书省,雄飞力争于帝前,忤旨,左迁同知京兆总管府事。宗室公主有家奴逃渭南民间为赘婿。主适过临潼,识之,捕其奴与妻及妻之父母,皆械系之,尽没其家赀。雄飞与主争辨,辞色俱厉。主不得已,以奴妻及妻之父母、家赀还之,惟挟其奴以去。
入为兵部尚书。平章阿合马在制国用司时,与亦麻都丁有隙,至是,罗织其罪,同僚争相附会,雄飞不可曰:“所犯在制国用时,平章独不预耶?”众无以答。秦长卿、刘仲泽亦以忤阿合马,皆下吏,欲杀之,雄飞亦持不可。阿合马使人啖之,曰:“诚能杀此三人,当以参政相处。”雄飞曰:“杀无罪以求大官,吾不为也。”阿合马怒,奏出雄飞为澧州安抚使,而三人竟死狱中。时澧州初下,民怀反侧,雄飞至,布宣德教以抚绥之,民遂安。有巨商二人犯匿税及殴人事,僚佐受赂,欲宽其罪,雄飞绳之益急。或曰:“此细事,何执之坚?”雄飞曰:“吾非治匿税殴人者,欲改宋弊政,惩不畏法者尔。”细民以乏食,群聚发富家廪,所司欲论以强盗,雄飞曰:“此盗食,欲救死,非强也。”宽其狱,全活者百余人。澧西南接溪洞,徭人乘间抄掠居民,雄飞遣杨应申等往谕以威德,诸徭悉感服。
十四年,改安抚司为总管府,命雄飞为达鲁花赤,迁荆湖北道宣慰使。有告常德富民十余家与德山寺僧将为乱,众议以兵讨之。雄飞曰:“告者必其仇也。且新附之民,当以静镇之,兵不可遽用,苟有他,吾自任其责。”遂止,徐察之,果如所言。先是,荆湖行省阿里海牙以降民三千八百户没入为家奴,自置吏治之,岁责其租赋,有司莫敢言。雄飞言于阿里海牙,请归其民于有司,不从。雄飞入朝奏其事,诏还籍为民。
十六年,拜御史中丞,行御史台事。阿合马以子忽辛为中书右丞,行省江淮,恐不为所容,奏留雄飞不遣,改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使。未行,阿合马死,朝臣皆以罪去。拜参知政事。阿合马用事日久,卖官鬻狱,纪纲大坏,雄飞乃先自降一阶,于是侥幸超躐者皆降之。忽辛有罪,敕中贵人及中书杂问,忽辛历指宰执曰:“汝曾使我家钱物,何得问我!”雄飞曰:“我曾受汝家钱物否?”曰:“惟公独否。”雄飞曰:“如是,则我当问汝矣。”忽辛遂伏辜。二十一年春,册上尊号,议大赦天下,雄飞谏曰:“古人言:无赦之国,其刑必平。故赦者,不平之政也。圣明在上,岂宜数赦!”帝嘉纳之,语雄飞曰:“大猎而后见善射,集议而后知能言,汝所言者是,朕今从汝。”遂降轻刑之诏。
雄飞刚直廉慎,始终不易其节。尝坐省中,诏趣召之,见于便殿,谓雄飞曰:“若卿可谓真廉者矣。闻卿贫甚,今特赐卿银二千五百两、钞二千五百贯。”雄飞拜谢,将出,又诏加赐金五十两及金酒器。雄飞受赐,封识藏于家。后阿合马之党以雄飞罢政,诣省乞追夺赐物,裕宗在东宫闻之,命参政温迪罕谕丞相安童曰:“上所以赐张雄飞者,旌其廉也,汝岂不知耶?毋为小人所诈。”塔即古阿散请检核前省钱谷,复用阿合马之党,竟矫诏追夺之。塔即古阿散等俄以罪诛,帝虑校核失当,命近臣伯颜阅之。中书左丞耶律老哥劝雄飞诣伯颜自辨,雄飞曰:“上以老臣廉,故赐臣,然臣未尝敢轻用,而封识以俟者,政虞今日耳,又可自辨乎?”二十一年,卢世荣以言利进用,雄飞与诸执政同日皆罢。二十三年,起为燕南河北道宣慰使,决壅滞,黜奸贪,政化大行。卒于官。
子五人:师野,师谔,师白,师俨,师约。师野宿卫东宫时,荆湖行省平章政事阿里海牙入觐,言之宰相,欲白皇太子,请以师野为荆南总管,雄飞固止之。归谓师野曰:“今日欲有官汝者,汝宿卫日久,固应得官,然我方为执政,天下必我私汝,我一日不去此位,汝辈勿望有官也。”其介慎如此。
○张德辉
张德辉,字耀卿,冀宁交城人。少力学,数举于乡。金贞祐间兵兴,家业殆尽。试掾史台,会盗杀卜者,有司纵迹之,获僧匿一妇人,搒掠诬服,狱具,德辉疑其冤,其后果得盗。赵秉文、杨綎咸器其材。金亡,北渡,史天泽开府真定,辟为经历官。岁乙未,从天泽南征,筹画调发,多出德辉。天泽将诛逃兵,德辉救止,配令穴城。光州荜山农民为寨以自固,天泽议攻之,德辉请招之降,全活甚众。
岁丁未,世祖在潜邸,召见,问曰:“孔子殁已久,今其性安在?”对曰:“圣人与天地终始,无往不在。殿下能行圣人之道,性即在是矣。”又问:“或云,辽以释废,金以儒亡,有诸?”对曰:“辽事臣未周知,金季乃所亲睹。宰执中虽用一二儒臣,余皆武弁世爵,及论军国大事,又不使预闻,大抵以儒进者三十之一,国之存亡,自有任其责者,儒何咎焉!”世祖然之。因问德辉曰:“祖宗法度具在,而未尽设施者甚多,将如之何?”德辉指银盘,喻曰:“创业之主,如制此器,精选白金良匠,规而成之,畀付后人,传之无穷。当求谨厚者司掌,乃永为宝用。否则不惟缺坏,亦恐有窃而去之者矣。”世祖良久曰:“此正吾心所不忘也。”又访中国人材,德辉举魏璠、元裕、李冶等二十余人。又问:“农家作劳,何衣食之不赡?”德辉对曰:“农桑天下之本,衣食之所从出者也。男耕女织,终岁勤苦,择其精者输之官,余粗恶者将以仰事俯育。而亲民之吏复横敛以尽之,则民鲜有不冻馁者矣。”岁戊申春,释奠,致胙于世祖,世祖曰:“孔子庙食之礼何如?”对曰:“孔子为万代王者师,有国者尊之,则严其庙貌,修其时祀,其崇与否,于圣人无所损益,但以此见时君崇儒重道之意何如耳。”世祖曰:“今而后,此礼勿废。”世祖又问:“典兵与宰民者,为害孰甚?”对曰:“军无纪律,纵使残暴,害固非轻;若宰民者,头会箕敛以毒天下,使祖宗之民如蹈水火,为害尤甚。”世祖默然,曰:“然则奈何?”对曰:“莫若更遣族人之贤如口温不花者,使掌兵权,勋旧则如忽都虎者,使主民政,若此,则天下均受赐矣。”
是年夏,德辉得告,将还,更荐白文举、郑显之、赵元德、李进之、高鸣、李盘、李涛数人。陛辞,又陈先务七事:敦孝友,择人才,察下情,贵兼听,亲君子,信赏罚,节财用。世祖以字呼之,赐坐,锡赉优渥。有顷,奉旨教胄子孛罗等。壬子,德辉与元裕北觐,请世祖为儒教大宗师,世祖悦而受之。因启:“累朝有旨蠲儒户兵赋,乞令有司遵行。”从之。仍命德辉提调真定学校。
世祖即位,起德辉为河东南北路宣抚使,下车,击豪强,黜赃吏,均赋役。耆耋不远数千里来见,曰:“六十年不复见此太平官府矣。”戴之若神明。西川帅纽邻重取兵千余人,守吏畏其威,莫敢申理,隶凤翔屯田者八百余人,屯罢,兵不归籍;会签防戍兵,河中浮梁故有守卒,不以充数。悉条奏之,帝可其请。兵后孱民多依庇豪右,及有以身佣藉衣食,岁久掩为家奴,悉遣还之为民。
二年,考绩为十路最。陛见,帝劳之,命疏所急务,条四事:一曰严保举以取人材;二曰给俸禄以养廉能;三曰易世官而迁都邑;四曰正刑罚而勿屡赦。帝嘉纳焉。迁东平路宣慰使。春旱,祷泰山而雨。东平赋夥狱繁,视河东相倍蓰,凡遇赃奸,悉穷之,不少贷。奏免远输豆粟二十万斛,和粜粟十万斛。宝合丁议赋茧丝,令民税而后输。德辉曰:“是诬上以毒下也,且后期之责孰任之!”遂罢其事。孀妇马氏,将鬻其女以代纳逋赋,分己俸代偿之,仍蠲其额。
至元三年秋,参议中书省事。五年春,擢侍御史,辞不拜。有言沿边将校冒代军士、虚糜廪币者,敕按之,奏曰:“在昔将校,备尝艰阻,与士卒同甘苦,今年少子弟袭爵,或以微劳进用,岂知军旅之事乎!致使朝廷遣使覆按,此省院素失约束耳。痛绳之则人不自安,第易其部署,选武毅才略者任之,庶使军政自新。又时委司宪者体究,庶革其弊。”有旨命德辉议御史台条例,德辉奏曰:“御史,执法官。今法令未明,何据而行?此事行之不易,陛下宜慎思之。”有顷,复召曰:“朕虑之熟矣,卿当力行之。”对曰:“必欲行之,乞立宗正府以正皇族,外戚得以纠弹,女谒毋令奏事,诸局承应人皆得究治。”帝良久曰:“其徐行之。”德辉请老,命举任风宪者,疏乌古伦贞等二十人以闻。
初,河东歉,请于朝,发常平贷之,并减其秋租有差。赋役不均,官吏并缘为奸,赋一征十年,不胜其困苦,民率流亡。德辉阅实户编,均其等第,出纳有法,数十年之弊一旦革去。
德辉天资刚直,博学有经济器,毅然不可犯,望之知为端人,然性不喜嬉笑。与元裕、李冶游封龙山,时人号为龙山三老云。卒年八十。
○马亨
马亨,字大用,邢州南和人。世业农,以赀雄乡里。亨少孤,事母孝,金季习为吏。庚寅,太宗始建十路征收课税使,河北东西路使王晋辟亨为掾,以才干称。甲午,晋荐于中书令耶律楚材,授转运司知事,寻升经历,擢转运司副使。庚戌,太保刘秉忠荐亨于世祖,召见潜邸,甚器之。既而籍诸路户口,以亨副八春、忙哥抚谕西京、太原、平阳及陕西五路,俾民弗扰。既还,图山川形势以献,余使者多以贿败,惟亨等各赐衣九袭。癸丑,从世祖征云南,留亨为京兆榷课所长官。京兆,籓邸分地也,亨以宽简治之,不事掊克,凡五年,民安而课裕。丁巳,宪宗遣阿蓝答兒等核籓府钱谷,亨时辇岁办课银五百铤,输之籓府,道出平阳,适与之遇。亨策曰:“见之则银必拘留,不见则必以罪加我,与其银弗达王府,宁获罪焉。”避而过之,阿蓝答兒果怒,遣使逮之王府。世祖询亨曰:“汝往,得无摭汝罪耶?”对曰:“无害,愿一行。”乃慰遣亨。既至,拘系之,穷治百端,竟无所得,惟以支竹课分例钱充公用,及僦公廨辇运脚价为不应,勒偿其直而已。世祖知其诬,更赐银三十二铤。己未,从世祖攻鄂州,洎北还,遣亨驰驿往西京等处罢所签军,并抚谕山西、河东、陕右、汉中。既还,复遣转饷江上军实。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陕西、四川立宣抚司,诏亨议陕西宣抚司事。寻赐金符,迁陕西四川规措军储转运使。时阿蓝答兒等叛,亨与宣抚使廉希宪、商挺合谋,诛刘太平等,悉定关辅。寻建行省,命亨兼陕西行省左右司郎中。时兴元畜粮五万石,欲转饷大安军,计佣直万缗,众推亨往,时丁内艰,以摄省府事强起之。至则以兵官丁产均其役,不阅月而事集,无劳民伤财之叹。兴元判官费正寅狡悍不法,莫有能治之者。亨白省府,欲以法绳之,反诬构行省前保关中有异谋,诏右丞粘合圭谳之,亨力辨之,冤构释然。
四年,迁陕西五路西蜀四川廉访都转运使。未几,朝廷以考课檄诸路转运司,至则并转运司入总管府,咸夺其制书,授亨工部侍郎、解盐副使。亨乃上言:“以考课定赏罚,其人甫集,而一切罢之,则是非安在?宜还其命书,俾仕者有所劝勉。”从之。亨复上便宜六事:“一曰东宫保傅当用正人,以固国本;二曰中书大政,择任儒臣,以立朝纲;三曰任相惟贤,官不必备,今宰相至十七员,宜加裁汰;四曰左右郎署毗赞大政,今用豪贵子弟,岂能赞襄;五曰六曹之职分理万机,今止设左右二部,事何由办;六曰建元以来,便民条画已多,有司往往视为文具,宜令宪司纠举,务在必行。”疏闻,帝即召见,有旨:“卿比安在,胡不早言?”亨对曰:“新自陕西来觐。”帝谕曰:“卿久著忠勤,自今不令卿远出矣。”
至元三年,进嘉议大夫、左三部尚书,寻改户部尚书,金谷出纳,有条不紊。时有贾胡,恃制国用使阿合马,欲贸交钞本,私平准之利,以增岁课为辞。帝以问亨,对曰:“交钞可以权万货者,法使然也。法者,主上之柄,今使一贾擅之,废法从私,将何以令天下?”事遂寝。亨又建言立常平、义仓,谓备荒之具,宜及举行。而时以财用不足,止设义仓。七年,立尚书省,仍以亨为尚书,领左部。亨上言:“尚书省专领金谷百工之事,其铨选宜归中书,以示无滥。”寻为平章阿合马所忌,以诬免官。会国兵围襄、樊,廷议河南行省调发军饷,诏以阿里为右丞、姚枢为左丞、亨为佥省任其事,水陆供馈,未尝有阙,亨之力为多。十年,还京师,帝方欲柄用之,遽婴末疾。十四年,卒,年七十一。
子绍庭,云南诸路肃政廉访司副使。
○程思廉
程思廉,字介甫,其先洛阳人,元魏时以豪右徙云中,遂家东胜州。父恆,国初佩金符,为沿边监榷规运使、解州盐使。思廉用太保刘秉忠荐,给事裕宗潜邸,以谨愿闻。命为枢密院监印,平章政事哈丹行省河南,署为都事。丞相史天泽尤器之。时方规取襄樊,使任转饷,筑城置仓以受粟,转输者与民争门,不时至,思廉令行者异路。粟至,多露积,一夕大雨,思廉安卧不起,省中召诘之,思廉曰:“此去敌近,中夜骚动,众必惊疑,或致他变。纵有漂湿,不过军中一日粮耳。”闻者韪之。
至元十二年,调同知淇州,徙东平路判官,入为监察御史,以劾权臣阿合马系狱。其党巧为机阱,思廉居之泰然,卒不能害。累迁河北河南道按察副使。道过彰德,闻两河岁饥,而征租益急,欲止之。有司谓法当上请,思廉曰:“若然,民已不堪命矣。”即移文罢征,后果得请。二十年,河北复大饥,流民渡河求食,朝廷遣使者,集官属,绝河止之。思廉曰:“民急就食,岂得已哉!天下一家,河北、河南皆吾民也。”亟令纵之。且曰:“虽得罪死不恨。”章上,不之罪也。卫辉、怀孟大水,思廉临视赈贷,全活甚众。水及城不没者数板,即修堤防,露宿督役,水不为患,卫人德之。迁陕西汉中道按察使,以母老不赴。俄丁母忧。
二十六年,立云南行御史台,起复思廉为御史中丞。始至,蛮夷酋长来贺,词若逊而意甚倨,思廉奉宣上意,绥怀远人,且明示祸福,使毋自外,闻者慑服。云南旧有学校,而礼教不兴,思廉力振起之,始有从学问礼者。
成宗即位,除河东山西廉访使。太原岁饲诸王驼马一万四千余匹,思廉为请,止饲千匹。平阳诸郡岁输租税于北方,民甚苦之,思廉为请,得输河东近仓。旧法,决事咸有议答,权归曹吏,思廉自判牍尾,某当某罪,吏皆束手。
思廉累任风宪,刚正疾恶,言事剀切,如请早建储贰、访求贤俊、辨车服、议封谥、养军力、定律令,皆急务也。与人交有终始,或有疾病死丧,问遗周恤,往返数百里不惮劳,仍为之经纪家事,抚视其子孙。其于家族,尤尽恩意。好荐达人物,或者以为好名,思廉曰:“若避好名之讥,人不复敢为善矣。”卒,年六十二,谥敬肃。
○乌古孙泽
乌古孙泽,字润甫,临潢人。其先女真乌古部,因以为氏。祖璧,仕金为明威将军、资用库使,从金主迁汴。汴城陷,转徙居大名。父仲,倜傥有奇节,遭金季世,愤无所施,用高言危行,亲交避之,遂纵酒阳狂以自晦,然教泽特严。泽性刚毅,读书举大略,一切求诸己,不事章句,才干过人。
世祖将取江南,泽以选输钞至淮南饷军,丞相阿术见而奇之,补淮东大都督府掾。至元十四年,元帅唆都下兵闽、越,见泽,与语而合,即辟元帅府提控案牍。时宋广王据福州,改元炎兴,度我军且至,遂入于海,复聚兵甲子门。其将张世杰攻泉州,兴化守臣陈瓚举郡应之。文天祥置都督府于南剑州,守臣张清行都督府事,谋复建宁。闽中郡县往往复从宋,江东大扰。唆都时军浙东,建、信告急,唆都谋于众曰:“我军当何先?”泽曰:“彼据闽、广,而我往浙右,非策之善。譬之伐木,务除其根,当先向南。”会行省檄唆都,与左丞塔出会兵甲子门,遂度兵闽关,八战而至南剑,杀其守臣张清,宋师遂退。冬十月,收福州,进攻兴化,拔之。唆都怒其民反覆,下令屠城,泽屡谏不听,复前说曰:“世杰不虞我军遽至,方急攻泉州,谋固其植。我新得泉州,民志未固,旦暮且失守。比我定兴化,整兵而南,彼树植将日固矣。莫若开其遗民,使走泉南扇动之,世杰将胆落而走。是我不战而完泉州,捷于吾兵之驰救也。”唆都喜,开南门纵民去,因得脱死者甚众。世杰得逃民,知兴化已破,乃解泉州围去。唆都至泉州,部署别将,装大舰趣甲子门,自将下漳州,军于海丰,引精骑与塔出会。十二月,入广州。十五年春正月,还击潮州,守将马发备御甚固,泽曰:“潮人所以城守不下者,以外多壁垒,为之援应也。第翦其外应,潮必覆矣。”乃分兵攻其一大垒,破之,余垒尽散走,二旬而潮拔,马发死焉。既而文天祥军溃于江西,广王暨张世杰死于海中,唆都还军福建。
夏五月,诏立行中书省于福建,以唆都行参知政事,泽行省都事,从朝京师,命知兴化军,赐金织衣,赏其善谋也。继改兴化军为路,授泽行总管府事,民歌舞迎候于道曰:“是吾民复生之父母也。”喜极而继以泣。郡新残于兵,白骨在野,首下令掩埋之;又衣食其流离之民,有弃子于道者,置慈幼曹籍而抚育之。郡中恶年少喜为不义,以资求窜名卒伍,冀后得计功版授。官吏恐激变,不敢诘,泽悉追毁所授,诛其尤无良者,贪暴始戢。始陈瓚以郡应张世杰,民多战死者,至是,吏援例将籍其产,泽语吏曰:“国家至仁,诛止陈瓚,从瓚者犹蒙宥,民奈何连坐!”亟为令曰:“民不幸诖误从陈瓚诛,及斗死无后者,其田庐赀产并给其族姻,有司无所与。”吏不能逆,乃止。当江南未定,盗贼所在有之,民自相什伍,保卫乡里。及时平,行省议籍为兵,上下汹汹,泽白行省曰:“国兵非少,今籍民以示少,非所以安反侧也。且当籍者众,民或有他心。”议遂格。泽又兴学校,召长老及诸生讲肄经义,行乡饮酒礼,旁郡闻而慕之。兴化故号多士,士咸知向慕,以泽与常衮、方仪并肖像祠于学官。
至元二十一年,调永州路判官。湖广平章政事要束木贪纵淫虐,诛求无厌。或妄言初归附时,州县长吏及吏胥富人比屋敛银,将输之官,银已具而事遂中止。要束木即下令,责民自实,使者旁午,随地置狱,株连蔓引,备极惨酷,民以考掠瘐死者载道,所获不赀,要束木尽掩有之。有使至永,泽戒吏美供帐,丰酒食,务顺适其意。使者感愧,无所发其毒,因间以利害晓之,一郡由是获安,是岁,盗起宝庆、武岗,皆永旁郡也。行省遣泽讨平之,俘获五百余人,简出其诖误者百有五十人,上书言状,诛其首恶者三十一人,余得减死。二十六年,丞相桑哥建议考校钱谷,天下骚动。泽叹曰:“民不堪命矣。”即自上计行省。要束木怒曰:“郡国钱粮无不增羡,永州何为独不然!此直孙府判倚其才辨慢我,亟拘系之,非死不释也。”明年,桑哥败,要束木伏诛,泽始得释。
二十九年,湖广平章政事阔里吉思荐泽才堪将帅,以行省员外郎从征海南黎。黎人平,军还,上功,授广南西道宣慰副使。秋七月,并左右两江道归广西宣慰司,置都元帅府,泽为广西两江道宣慰副使、佥都元帅府事。两江荒远瘴疠,与百夷接,不知礼法,泽作《司规》三十有二章,以渐为教,其民至今遵守之。又省厩置二十二所,以纾民力。岁饥,上言蠲其田租,发象州、贺州官粟三千五百石以赈饥者,既发,乃上其事。时行省平章哈剌哈孙察其心诚爱民,不以专擅罪之。邕管徼外蛮数为寇,泽循行并徼,得厄塞处,布画远迩,募民伉健者四千六百余户,置雷留那扶十屯,列营堡以守之。陂水垦田,筑八堨以节潴泄,得稻田若干亩,岁收谷若干石为军储,边民赖之。海北元帅薛赤干赃利事觉,行省檄泽验治。泽驰至雷州,尽发其奸赃,纵所掠男女四百八十二口、牛数千头,金银器物称是,海北之民欣忭相庆。
御史台言:乌古孙泽奉使知大体,如汲长孺;为将计万全,如赵充国。可属大任。”诏擢为海北海南廉访使。故例,圭田至秋乃入租,后遂计月受之,泽视事三月,民输租计米五百石,泽曰:“夫子有言,事君者先其事,后其食。吾莅政日浅,而受禄四倍,非情所安。”量食而入,余悉委学官,给诸生以劝业。常曰:“士非俭无以养廉,非廉无以养德。”身一布袍数年,妻子朴素无华,人皆言之,泽不以为意也。
雷州地近海,潮汐啮其东南,陂塘碱,农病焉。而西北广衍平袤,宜为陂塘,泽行视城阴,曰:“三溪徒走海,而不以灌溉,此史起所以薄西门豹也。”乃教民浚故湖,筑大堤,堨三溪潴之,为斗门七,堤堨六,以制其赢耗;酾为渠二十有四,以达其注输。渠皆支别为闸,设守视者,时其启闭,计得良田数千顷,濒海广澙并为膏土。民歌之曰:“舄卤为田兮,孙父之教。渠之泱泱兮,长我粳稻。自今有年兮,无旱无涝。”
至大元年,改福建廉访使。泽宿有德于闽,闽人安之。有芝五色产于宪司之澄清堂,士民以为泽之所致。以母年逾八十,求归养长沙。岁余,母丧,泽以哀毁卒。妻杜,以夫死,饮食不入口者十有三日,不死,乃复食。泽积官自承直郎至中大夫,谥正宪。
子良祯,仕至中书右丞,以功名终。
○赵炳
赵炳,字彦明,惠州滦阳人。父弘,有勇略,国初为征行兵马都元帅,积阶奉国上将军。炳幼失怙恃,鞠于从兄。岁饥,往平州就食,遇盗,欲杀之,兄解衣就缚。炳年十二,泣请代兄,盗惊异,舍之而去。甫弱冠,以勋阀之子,侍世祖于潜邸,恪勤不怠,遂蒙眷遇。世祖次桓、抚间,以炳为抚州长,城邑规制,为之一新。己未,王师伐宋。未几,北方有警,括兵敛财,燕蓟骚动。王师北还,炳远迓中途,具以事闻,追所括兵及横敛财物,悉归于民,世祖嘉其忠。
中统元年,命判北京宣抚司事。北京控制辽东,番夷杂处,号称难治。时参知政事杨果为宣抚使,闻炳至,喜曰:“吾属无忧矣。”三年,括北京鹰坊等户丁为兵,蠲其赋,令炳总之。时李璮叛,据济南,炳请讨之。国兵围城,炳将千人独当北面,有所俘获,即纵遣去,曰:“胁从之徒,不足治也。”济南平,入为刑部侍郎,兼中书省断事官。时有携妓登龙舟者,即按之以法,未几,其人死,其子犯跸诉冤,诏让之,炳曰:“臣执法尊君,职当为也。”帝怒,命之出,既而谓侍臣曰:“炳用法太峻,然非循情者。”改枢密院断事官。济南妖民作乱,赐金虎符,加昭勇大将军、济南路总管。炳至,止罪首恶,余党解散。岁凶,发廪赈民,而后以闻,朝廷不之罪也。迁辽东提刑按察使,辽东闻其来,豪猾屏迹。
至元九年,帝念关中重地,风俗强悍,思得刚鲠旧臣以临之,授炳京兆路总管,兼府尹。皇子安西王开府于秦,诏治宫室,悉听炳裁制。王府吏卒横暴扰民者,即建白,绳以法。王命之曰:“后有犯者,勿复启,请若自处之。”自是豪猾敛戢,秦民以安。有旨以解州盐赋给王府经费,岁久,积逋二十余万缗,有司追理,仅获三之一,民已不堪。炳密启王曰:“十年之逋,责偿一日,其孰能堪!与其裒敛病民,孰若惠泽加于民乎!”王善其言,遽命免征。会王北伐,诏以京兆一年之赋充军资,炳复请曰:“所征逋课,足佐军用,可贷岁赋,以苏民力。”令下,秦民大悦。十四年,加镇国上将军、安西王相。王府冬居京兆,夏徙六盘山,岁以为常。王既北伐,六盘守者构乱,炳自京兆率兵往捕,甫及再旬,元恶授首。十五年春,六盘再乱,复讨平之。王还自北,嘉赏战功,赉赐有加。是岁十一月,王薨。
十六年秋,被旨入见便殿,帝劳之曰:“卿去数载,衰白若此,关中事烦可知已。”询及民间利病,炳悉陈之,因言王薨之后,运使郭琮、郎中郭叔云窃弄威柄,恣为不法。帝卧听,遽起曰:“闻卿斯言,使老者增健。”饮以上尊马潼。改中奉大夫、安西王相,兼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课程屯田事,余职如故,即令乘传偕敕使数人往按琮等。至则琮假嗣王旨,入炳罪,收炳妻孥囚之。时嗣王之六盘,徙炳等于平凉北崆峒山,囚闭益严。炳子仁荣诉于上,即诏近侍二人驰驿而西,脱炳,且械琮党偕来。琮等留使者,醉以酒,先遣人毒炳于平凉狱中。其夜星陨,有声如雷,年五十九,实十七年三月也。帝闻之,抚髀叹曰:“失我良臣!”俄械琮等百余人至,帝亲鞫问,尽得其情,既各伏辜,命仁荣手刃琮、叔云于东城,籍其家以付仁荣。仁荣曰:“不共戴天之人,所蓄之物,皆取于民,何忍受之!”帝善之,别赐钞二万二千五百缗,为治丧具。国朝旧制,无赙臣下礼,盖殊恩也。六月,诏雪炳冤,特赠中书左丞,谥忠愍。
子六人:仁显,早亡。次仁表,仁荣,仁旭,仁举,仁轨。仁荣仕至中书平章政事;余俱登显仕。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五十一
列传第五十一
○杨恭懿
杨恭懿,字元甫,奉元人。力学强记,日数千言,虽从亲逃乱,未尝废业。年十七,西还,家贫,服劳为养。暇则就学,书无不读,尤深于《易》、《礼》、《春秋》,后得硃熹集注《四书》,叹曰:“人伦日用之常,天道性命之妙,皆萃此书矣。”父没,水浆不入口者五日,居丧尽礼。宣抚司、行省以掌书记辟,不就。
至元七年,与许衡俱被召,恭懿不至。衡拜中书左丞,日于右相安童前称誉恭懿之贤,丞相以闻。十年,诏遣使召之,以疾不起。十一年,太子下教中书,俾如汉惠聘四皓者以聘恭懿,丞相遣郎中张元智为书致命,乃至京师。既入见,世祖遣国王和童劳其远来,继又亲询其乡里、族氏、师承、子姓,无不周悉。十二年正月二日,帝御香殿,以大军南征,使久不至,命筮之,其言秘。侍读学士徒单公履请设取士科,诏与恭懿议之。恭懿言:“明诏有谓:士不治经学孔孟之道,日为赋诗空文。斯言诚万世治安之本。今欲取士,宜敕有司,举有行检、通经史之士,使无投牒自售,试以经义、论策。夫既从事实学,则士风还淳,民俗趋厚,国家得才矣。”奏之,帝善之。会北征,恭懿遂归田里。
十六年,诏安西王相敦遣赴阙。入见,诏于太史院改历。十七年二月,进奏曰:“臣等遍考自汉以来历书四十余家,精思推算,旧仪难用,而新者未备,故日行盈缩,月行迟疾,五行周天,其详皆未精察。今权以新仪木表,与旧仪所测相较,得今岁冬至晷景及日躔所在,与列舍分度之差,大都北极之高下,昼夜刻长短,参以古制,创立新法,推算成《辛巳历》。虽或未精,然比之前改历者,附会历元,更立日法,全踵故习,顾亦无愧。然必每岁测验修改,积三十年,庶尽其法。可使如三代日官,世专其职,测验良久,无改岁之事矣。”又《合朔议》曰:
日行历四时一周,谓之一岁;月逾一周,复与日合,谓之一月;言一月之始,日月相合,故谓合朔。自秦废历纪,汉太初止用平朔法,大小相间,或有二大者,故日食多在晦日或二日,测验时刻亦鲜中。宋何承天测验四十余年,进《元嘉历》,始以月行迟速定小余以正朔望,使食必在朔,名定朔法,有三大二小,时以异旧法罢之。梁虞广刂造《大同历》,隋刘焯造《皇极历》,皆用定朔,为时所阻。唐傅仁均造《戊寅历》,定朔始得行。贞观十九年,四月频大,人皆异之,竟改从平朔。李淳风造《麟德历》,虽不用平朔,遇四大则避人言,以平朔间之,又希合当世,为进朔法,使无元日之食。至一行造《大衍历》,谓“天事诚密,四大三小何伤。”诚为确论,然亦循常不改。臣等更造新历,一依前贤定论,推算皆改从实。今十九年历,自八月后,四月并大,实日月合朔之数也。
详见《郭守敬传》。是日,方列跪,未读奏,帝命许衡及恭懿起,曰:“卿二老,毋自劳也。”授集贤学士,兼太史院事。
十八年,辞归。二十年,以太子宾客召;二十二年,以昭文馆学士、领太史院事召;二十九年,以议中书省事召。皆不行。三十一年,卒,年七十。
○王恂
王恂,字敬甫,中山唐县人。父良,金末为中山府掾,时民遭乱后,多以诖误系狱,良前后所活数百人。已而弃去吏业,潜心伊洛之学,及天文律历,无不精究,年九十二卒。恂性颖悟,生三岁,家人示以书帙,辄识风、丁二字。母刘氏,授以《千字文》,再过目,即成诵。六岁就学,十三学九数,辄造其极。岁己酉,太保刘秉忠北上,途经中山,见而奇之,及南还,从秉忠学于磁之紫金山。
癸丑,秉忠荐之世祖,召见于六盘山,命辅导裕宗,为太子伴读。中统二年,擢太子赞善,时年二十八。三年,裕宗封燕王,守中书令,兼判枢密院事,敕两府大臣:凡有咨禀,必令王恂与闻。初,中书左丞许衡集唐、虞以来嘉言善政,为书以进。世祖尝令恂讲解,且命太子受业焉。又诏恂于太子起居饮食,慎为调护,非所宜接之人,勿令得侍左右。恂言:“太子天下本,付托至重,当延名德与之居处。况兼领中书、枢密之政,诏条所当遍览,庶务亦当屡省,官吏以罪免者毋使更进,军官害人,改用之际,尤不可非其人。民至愚而神,变乱之余,吾不之疑,则反覆化为忠厚。”帝深然之。
恂早以算术名,裕宗尝问焉。恂曰:“算数,六艺之一,定国家,安人民,乃大事也。”每侍左右,必发明三纲五常,为学之道,及历代治忽兴亡之所以然。又以辽、金之事近接耳目者,区别其善恶,论著其得失,上之。裕宗问以心之所守,恂曰:“许衡尝言:人心如印板,惟板本不差,则虽摹千万纸皆不差;本既差,则摹之于纸,无不差者。”裕宗深然之。诏择勋戚子弟,使学于恂,师道卓然。及恂从裕宗抚军称海,乃以诸生属之许衡,及衡告老而去,复命恂领国子祭酒。国学之制,实始于此。
帝以国朝承用金《大明历》,岁久浸疏,欲厘正之,知恂精于算术,遂以命之。恂荐许衡能明历之理,诏驿召赴阙,命领改历事,官属悉听恂辟置。恂与衡及杨恭懿、郭守敬等,遍考历书四十余家,昼夜测验,创立新法,参以古制,推算极为精密,详在《守敬传》。十六年,授嘉议大夫、太史令。十七年,历成,赐名《授时历》,以其年冬颁行天下。
十八年,居父丧,哀毁,日饮勺水。帝遣内侍慰谕之。未几,卒,年四十七。初,恂病,裕宗屡遣医诊治,及葬,赙钞二千贯。后帝思定历之功,以钞五千贯赐其家。延祐二年,赠推忠守正功臣、光禄大夫、司徒、上柱国、定国公,谥文肃。
子宽、宾,并从许衡游,得星历之传于家学。裕宗尝召见,语之曰:“汝父起于书生,贫无赀蓄,今赐汝钞五千贯,用尽可复以闻。”恩恤之厚如此。宽由保章正历兵部郎中,知蠡州。宾由保章副累迁秘书监。
○郭守敬
郭守敬,字若思,顺德邢台人。生有异操,不为嬉戏事。大父荣,通五经,精于算数、水利。时刘秉忠、张文谦、张易、王恂同学于州西紫金山,荣使守敬从秉忠学。
中统三年,文谦荐守敬习水利,巧思绝人。世祖召见,面陈水利六事:其一,中都旧漕河,东至通州,引玉泉水以通舟,岁可省雇车钱六万缗。通州以南,于兰榆河口径直开引,由蒙村跳梁务至杨村还河,以避浮鸡氵甸盘浅风浪远转之患。其二,顺德达泉引入城中,分为三渠,灌城东地。其三,顺德沣河东至古任城,失其故道,没民田千三百余顷。此水开修成河,其田即可耕种,自小王村经滹沱,合入御河,通行舟筏。其四,磁州东北滏、漳二水合流处,引水由滏阳、邯郸、洺州、永年下经鸡泽,合入沣河,可灌田三千余顷。其五,怀、孟沁河,虽浇灌,犹有漏堰余水,东与丹河余水相合。引东流,至武陟县北,合入御河,可灌田二千余顷。其六,黄河自孟州西开引,少分一渠,经由新、旧孟州中间,顺河古岸下,至温县南复入大河,其间亦可灌田二千余顷。每奏一事,世祖叹曰:“任事者如此,人不为素餐矣。”授提举诸路河渠。四年,加授银符、副河渠使。
至元元年,从张文谦行省西夏。先是,古渠在中兴者,一名唐来,其长四百里,一名汉延,长二百五十里,它州正渠十,皆长二百里,支渠大小六十八,灌田九万余顷。兵乱以来,废坏淤浅。守敬更立闸堰,皆复其旧。二年,授都水少监。守敬言:“舟自中兴沿河四昼夜至东胜,可通漕运,及见查泊、兀郎海古渠甚多,宜加修理。”又言:“金时,自燕京之西麻峪村,分引卢沟一支东流,穿西山而出,是谓金口。其水自金口以东,燕京以北,灌田若干顷,其利不可胜计。兵兴以来,典守者惧有所失,因以大石塞之。今若按视故迹,使水得通流,上可以致西山之利,下可以广京畿之漕。”又言:“当于金口西预开减水口,西南还大河,令其深广,以防涨水突入之患。”帝善之。十二年,丞相伯颜南征,议立水站,命守敬行视河北、山东可通舟者,为图奏之。
初,秉忠以《大明历》自辽、金承用二百余年,浸以后天,议欲修正而卒。十三年,江左既平,帝思用其言,遂以守敬与王恂率南北日官,分掌测验推步于下,而命文谦与枢密张易为之主领裁奏于上,左丞许衡参预其事。守敬首言:“历之本在于测验,而测验之器莫先仪表。今司天浑仪,宋皇祐中汴京所造,不与此处天度相符,比量南北二极,约差四度;表石年深,亦复欹侧。”守敬乃尽考其失而移置之。既又别图高爽地,以木为重棚,创作简仪、高表,用相比覆。又以为天枢附极而动,昔人尝展管望之,未得其的,作候极仪。极辰既位,天体斯正,作浑天象。象虽形似,莫适所用,作玲珑仪。以表之矩方,测天之正圜,莫若以圜求圜,作仰仪。古有经纬,结而不动,守敬易之,作立运仪。日有中道,月有九行,守敬一之,作证理仪。表高景虚,罔象非真,作景符。月虽有明,察景则难,作窥几。历法之验,在于交会,作日月食仪。天有赤道,轮以当之,两极低昂,标以指之,作星晷定时仪。又作正方案、丸表、悬正仪、座正仪,为四方行测者所用。又作《仰规覆矩图》、《异方浑盖图》、《日出入永短图》,与上诸仪互相参考。
十六年,改局为太史院,以恂为太史令,守敬为同知太史院事,给印章,立官府。及奏进仪表式,守敬当帝前指陈理致,至于日晏,帝不为倦。守敬因奏:“唐一行开元间令南宫说天下测景,书中见者凡十三处。今疆宇比唐尤大,若不远方测验,日月交食分数时刻不同,昼夜长短不同,日月星辰去天高下不同,即目测验人少,可先南北立表,取直测景。”帝可其奏。遂设监候官一十四员,分道而出,东至高丽,西极滇池,南逾硃崖,北尽铁勒,四海测验,凡二十七所。
十七年,新历告成,守敬与诸臣同上奏曰:
臣等窃闻帝王之事,莫重于历。自黄帝迎日推策,帝尧以闰月定四时成岁,舜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爰及三代,历无定法,周、秦之间,闰余乖次。西汉造《三统历》,百三十年而后是非始定。东汉造《四分历》,七十余年而仪式方备。又百二十一年,刘洪造《乾象历》,始悟月行有迟速。又百八十年,姜岌造《三纪甲子历》,始悟以月食冲检日宿度所在。又五十七年,何承天造《元嘉历》,始悟以朔望及弦皆定大小余。又六十五年,祖冲之造《大明历》,始悟太阳有岁差之数,极星去不动处一度余。又五十二年,张子信始悟日月交道有表里,五星有迟疾留逆。又三十三年,刘焯造《皇极历》,始悟日行有盈缩。又三十五年,傅仁均造《戊寅元历》,颇采旧仪,始用定朔。又四十六年,李淳风造《麟德历》,以古历章蔀元首分度不齐,始为总法,用进朔以避晦晨月见。又六十三年,一行造《大衍历》,始以朔有四大三小,定九服交食之异。又九十四年,徐昂造《宣明历》,始悟日食有气、刻、时三差。又二百三十六年,姚舜辅造《纪元历》,始悟食甚泛余差数。以上计千一百八十二年,历经七十改,其创法者十有三家。
自是又百七十四年,圣朝专命臣等改治新历,臣等用创造简仪、高表,凭其测实数,所考正者凡七事:
一曰冬至。自丙子年立冬后,依每日测到晷景,逐日取对,冬至前后日差同者为准。得丁丑年冬至在戊戌日夜半后八刻半,又定丁丑夏至在庚子日夜半后七十刻;又定戊寅冬至在癸卯日夜半后三十三刻;己卯冬至在戊申日夜半后五十七刻半;庚辰冬至在癸丑日夜半后八十一刻半。各减《大明历》十八刻,远近相符,前后应准。二曰岁余。自《大明历》以来,凡测景、验气,得冬至时刻真数者有六,用以相距,各得其时合用岁余。今考验四年,相符不差,仍自宋大明壬寅年距至今日八百一十年,每岁合得三百六十五日二十四刻二十五分,其二十五分为今历岁余合用之数。三曰日躔。用至元丁丑四月癸酉望月食既,推求日躔,得冬至日躔赤道箕宿十度,黄道箕九度有奇。仍凭每日测到太阳躔度,或凭星测月,或凭月测日,或径凭星度测日,立术推算。起自丁丑正月至己卯十二月,凡三年,共得一百三十四事,皆躔于箕,与月食相符。四曰月离。自丁丑以来至今,凭每日测到逐时太阴行度推算,变从黄道求入转极迟、疾并平行处,前后凡十三转,计五十一事。内除去不真的外,有三十事,得《大明历》入转后天。又因考验交食,加《大明历》三十刻,与天道合。五曰入交。自丁丑五月以来,凭每日测到太阴去极度数,比拟黄道去极度,得月道交于黄道,共得八事。仍依日食法度推求,皆有食分,得入交时刻,与《大明历》所差不多。六曰二十八宿距度。自汉《太初历》以来,距度不同,互有损益。《大明历》则于度下余分,附以太半少,皆私意牵就,未尝实测其数。今新仪皆细刻周天度分,每度分三十六分,以距线代管窥,宿度余分并依实测,不以私意牵就。七曰日出入昼夜刻。《大明历》日出入夜昼刻,皆据汴京为准,其刻数与大都不同。今更以本方北极出地高下,黄道出入内外度,立术推求每日日出入昼夜刻,得夏至极长,日出寅正二刻,日入戌初二刻,昼六十二刻,夜三十八刻。冬至极短,日出辰初二刻,日入申正二刻,昼三十八刻,夜六十二刻。永为定式。
所创法凡五事:一曰太阳盈缩。用四正定气立为升降限,依立招差求得每日行分初末极差积度,比古为密。二曰月行迟疾。古历皆用二十八限,今以万分日之八百二十分为一限,凡析为三百三十六限,依垛叠招差求得转分进退,其迟疾度数逐时不同,盖前所未有。三曰黄赤道差。旧法以一百一度相减相乘,今依算术句股弧矢方圜斜直所容,求到度率积差,差率与天道实吻合。四曰黄赤道内外度。据累年实测,内外极度二十三度九十分,以圜容方直矢接句股为法,求每日去极,与所测相符。五曰白道交周。旧法黄道变推白道以斜求斜,今用立浑比量,得月与赤道正交,距春秋二正黄赤道正交一十四度六十六分,拟以为法。推逐月每交二十八宿度分,于理为尽。
十九年,恂卒。时历虽颁,然其推步之式与夫立成之数,尚皆未有定稿。守敬于是比次篇类,整齐分杪,裁为《推步》七卷,《立成》二卷,《历议拟稿》三卷,《转神选择》二卷,《上中下三历注式》十二卷。二十三年,继为太史令,遂上表奏进。又有《时候笺注》二卷,《修改源流》一卷。其测验书,有《仪象法式》二卷,《二至晷景考》二十卷,《五星细行考五十卷》,《古今交食考》一卷,《新测二十八舍杂坐诸星入宿去极》一卷,《新测无名诸星》一卷,《月离考》一卷,并藏之官。
二十八年,有言滦河自永平挽舟逾山而上,可至开平;有言泸沟自麻峪可至寻麻林。朝廷遣守敬相视,滦河既不可行,泸沟舟亦不通守敬因陈水利十有一事。其一,大都运粮河,不用一亩泉旧原,别引北山白浮泉水,西折而南,经甕山泊,自西水门入城,环汇于积水潭,复东折而南,出南水门,合入旧运粮河。每十里置一闸,比至通州,凡为闸七,距闸里许,上重置斗门,互为提阏,以过舟止水。帝览奏,喜曰:“当速行之。”于是复置都水监,俾守敬领之。帝命丞相以下皆亲操畚锸倡工,待守敬指授而后行事。先是,通州至大都,陆运官粮,岁若干万石,方秋霖雨,驴畜死者不可胜计,至是皆罢之。三十年,帝还自上都,过积水潭,见舳舻敝水,大悦,名曰通惠河,赐守敬钞万二千五百贯,仍以旧职兼提调通惠河漕运事。守敬又言:于澄清闸稍东,引水与北霸河接,且立闸丽正门西,令舟楫得环城往来。志不就而罢。三十一年,拜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事。
大德二年,召守敬至上都,议开铁幡竿渠,守敬奏:“山水频年暴下,非大为渠堰,广五七十步不可。”执政吝于工费,以其言为过,缩其广三之一。明年大雨,山水注下,渠不能容,漂没人畜庐帐,几犯行殿。成宗谓宰臣曰:“郭太史神人也,惜其言不用耳。”七年,诏内外官年及七十,并听致仕,独守敬不许其请。自是翰林太史司天官不致仕,定著为令。延祐三年卒,年八十六。
杨桓
杨桓,字武子,兗州人。幼警悟,读《论语》至《宰予昼寝章》,慨然有立志,由是终身非疾病未尝昼寝。弱冠为郡诸生,一时名公咸称誉之。中统四年,补济州教授,后由济宁路教授召为太史院校书郎,奉敕撰《仪表铭》《历日序》,文辞典雅,赐楮币千五百缗,辞不受。迁秘书监丞。至元三十一年,拜监察御史。有得玉玺于木华黎曾孙硕德家者,桓辨识其文,曰“受天之命,既寿永昌”,乃顿首言曰:“此历代传国玺也,亡之久矣。今宫车晏驾,皇太孙龙飞,而玺复出,天其彰瑞应于今日乎!”即为文述玺始末,奉上于徽仁裕圣皇后。
成宗即位,桓疏上时务二十一事:一曰郊祀天地;二曰亲享太庙,备四时之祭;三曰先定首相;四曰朝见群臣,访问时政得失;五曰诏儒臣以时侍讲;六曰设太学及府州儒学,教养生徒;七曰行诰命以褒善叙劳;八曰异章服以别贵贱;九曰正礼仪以肃宫庭;十曰定官制以省内外冗员;十一曰讲究钱谷以裕国用;十二曰访求晓习音律者以协太常雅乐;十三曰国子监不可隶集贤院,宜正其名;十四曰试补六部寺监及府州司县吏;十五曰增内外官吏俸禄;十六曰禁父子骨肉、奴婢相告讦者;十七曰定婚姻聘财;十八曰罢行用官钱营什一之利;十九曰复笞杖以别轻重之罪;二十曰郡县吏自中统前仕宦者,宜加优异;二十一曰为治之道宜各从本俗。疏奏,帝嘉纳之。
未几,升秘书少监,预修《大一统志》。秩满归兗州,以赀业悉让弟楷,乡里称焉。大德三年,以国子司业召,未赴,卒,年六十六。
桓为人宽厚,事亲笃孝,博览群籍,尤精篆籀之学。著《六书统》、《六书溯源》、《书学正韵》,大抵推明许慎之说,而意加深,皆行于世。
杨果
杨果,字正卿,祁州蒲阴人。幼失怙恃,自宋迁亳,复徙居许昌,以章句授徒为业,流寓轗轲十余年。金正大甲申,登进士第。会参政李蹊行大司农于许,果以诗送之,蹊大称赏,归言于朝,用为偃师令。到官,以廉干称,改蒲城,改陕,皆剧县也。果有应变材,能治烦剧,诸县以果治效为最。
金亡,岁己丑,杨奂征河南课税,起果为经历。未几,史天泽经略河南,果为参议。时兵革之余,法度草创,果随宜赞画,民赖以安。世祖中统元年,设十道宣抚使,命果为北京宣抚使。明年,拜参知政事。及例罢,犹诏与左丞姚枢等日赴省议事。至元六年,出为怀孟路总管,大修学庙。以前尝为中书执政官,移文申部,特不署名。以老致政,卒于家,年七十五,谥文献。
果性聪敏,美风姿,工文章,尤长于乐府,外若沉默,内怀智用,善谐谑,闻者绝倒。微时,避乱河南,娶羁旅中女,后登科,历显仕,竟与偕老,不易其初心,人以是称之。有《西庵集》,行于世。
王构
王构,字肯堂,东平人。父公渊,遭金末之乱,其兄三人挈家南奔,公渊独誓死守坟墓,伏草莽中,诸兄呼之不出,号恸而去,卒得存其家,而三兄不知所终。
构少颖悟,风度凝厚。学问该博,文章典雅,弱冠以词赋中选,为东平行台掌书纪。参政贾居贞一见器重,俾其子受学焉。至元十一年,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时遣丞相伯颜伐宋,先下诏让之,命构属草以进,世祖大悦。宋亡,构与李槃同被旨,至杭取三馆图籍、太常天章礼器仪仗,归于京师。凡所荐拔,皆时之名士。十三年秋,还,入觐,迁应奉翰林文字,升修撰。丞相和礼霍孙由翰林学士承旨拜司徒,辟构为司直。时丞相阿合马为盗击死,世祖亦悟其奸,复相和礼霍孙,更张庶务,构之谋画居多。历吏部、礼部郎中,审囚河南,多所平反。改太常少卿,定亲享太庙仪注。擢淮东提刑按察副使,召见便殿,亲授制书,赐上尊酒以遣之。寻以治书侍御史召。属桑哥为相,俾与平章卜忽木检核燕南钱谷,而督其逋负。以十一月晦行,期岁终复命。明年春还,宿卢沟驿,度逾期,祸且不测,谓卜忽木曰:“设有罪,构当以身任之,不以累公也。”会桑哥死,乃免。有旨出铨选江西。入翰林,为侍讲学士。世祖崩,构撰谥册。
成宗立,由侍讲为学士,纂修实录,书成,参议中书省事。时南士有陈利便请搜括田赋者,执政欲从之。构与平章何荣祖共言其不可,辨之甚力,得不行。以疾归东平。久之,起为济南路总管。诸王从者怙势行州县,民莫敢忤视,构闻诸朝,徙之北境。学田为牧地所侵者,理而归之。官贷民粟,岁饥而责偿不已,构请输以明年。武宗即位,以纂修国史,趣召赴阙,拜翰林学士承旨,未几,以疾卒,年六十三。
构历事三朝,练习台阁典故,凡祖宗谥册册文皆所撰定,朝廷每有大议,必咨访焉。喜荐引寒士,前后省台、翰苑所辟,无虑数十人,后居清要,皆有名于时。
子士熙,仕至中书参政,卒官南台御史中丞。士点,淮西廉访司佥事。皆能以文学世其家。
○魏初
魏初,字大初,弘州顺圣人。从祖璠,金贞佑三年进士,补尚书省令史。金宣宗求直言,璠首论将相非人,及不当立德陵事,疏奏,不报。后复上言:“国势危逼,四方未闻有勤王之举,陇右地险食足,其帅完颜胡斜虎亦可委仗,宜遣人往论大计。”大臣不悦而止。阅数月,胡斜虎兵不来,已无及,金主悔焉。金将武仙军次五垛山不进。求使仙者,或荐璠,即授朝列大夫、翰林修撰,给骑四人以从。至则仙已遁去,部曲亦多散亡,璠抚循招集,得数千人,推其中材勇者为帅长,仍制符印予之,以矫制自劾,金主谓其处置得宜。继闻仙率余众保留山,璠直趣仙所宣谕之。或谗于仙,谓璠欲夺其军,仙怒,命士拔刃若欲鏦璠然,且引一吏与璠辨。璠不为动,大言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将军纵不加礼,奈何听谗邪之言,欲以小吏置对耶!且将军跳山谷,而左右无异心者,以天子大臣故也,苟不知尊天子,安知麾下无如将军者?不然,吾有死,无辱命。”仙不能屈。璠复激使进兵,不应。比还,金主已迁归德,复迁蔡州。金亡,璠无所归,乃北还乡里。庚戌岁,世祖居潜邸,闻璠名,征至和林,访以当世之务。璠条陈便宜三十余事,举名士六十余人以对,世祖嘉纳,后多采用焉。以疾卒于和林,年七十,赐谥靖肃。
初,其从孙也,璠无子,以初为后。初好读书,尤长于《春秋》,为文简而有法,比冠,有声。中统元年,始立中书省,辟为掾史,兼掌书记。未几,以祖母老辞归,隐居教授。会诏左丞许衡、学士窦默及京师诸儒,各陈经史所载前代帝王嘉言善政,选进读之士,有司以初应诏。帝雅重璠名,方之古直,询知初为璠子,叹奖久之,即授国史院编修官,寻拜监察御史。首言:“法者,持天下之具,御史台则守法之司也。方今法有未定,百司无所持循,宜参酌考定,颁行天下。”
帝宴群臣于上都行宫,有不能釂大卮者,免其冠服。初上疏曰:“臣闻君犹天也,臣犹地也,尊卑之礼,不可不肃。方今内有太常、有史官、有起居注,以议典礼、记言动;外有高丽、安南使者入贡,以观中国之仪。昨闻锡宴大臣,威仪弗谨,非所以尊朝廷、正上下也。”疏入,帝欣纳之,仍谕侍臣自今毋复为此举。时襄樊未下,将括民为兵,或请自大兴始。初言:“京师天下之本,要在殷盛,建邦之初,讵宜骚动!”遂免括大兴兵。初又言:“旧制,常参官诸州刺史,上任三日,举一人自代。况风纪之职与常员异,请自监察御史、按察司官,在任一岁,各举一人自代,所举不当,有罚,不惟砥砺风节,亦可为国得人。”遂举劝农副使刘宣自代。出佥陕西四川按察司事,历陕西河东按察副使,入为治书侍御史。又以侍御史行御史台事于扬州,擢江西按察使,寻征拜侍御史。行台移建康,出为中丞,卒,年六十一。
子必复,集贤侍讲学士。
○焦养直
焦养直,字无咎,东昌堂邑人。夙以才器称。至元十八年,世祖改符宝郎为典瑞监,思得一儒者居之。近臣有以养直荐者,帝即命召见,敷对称旨,以真定路儒学教授超拜典瑞少监。二十四年,从征乃颜。二十八年,赐宅一区。入侍帷幄,陈说古先帝王政治,帝听之,每忘倦。尝语及汉高帝起自侧微,诵所旧闻,养直从容论辨,帝即开纳,由是不薄高帝。大德元年,成宗幸柳林,命养直进讲《资治通鉴》,因陈规谏之言,诏赐酒及钞万七千五百贯。二年,赐金带、象笏。三年,迁集贤侍讲学士,赐通犀带。七年,诏傅太子于宫中,启沃诚至,帝闻之,大悦。八年,代祀南海。九年,进集贤学士。十一年,升太子谕德。至大元年,授集贤大学士,谋议大政悉与焉。告老归而卒,赠资德大夫、河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谥文靖。
子德方,以廕为兴国路总管府判官。
○孟攀鳞
孟攀鳞,字驾之,云内人。曾祖彦甫,以明法为西北路招讨司知事。有疑狱当死者百余人,彦甫执不从,后三日得实,皆释之。祖鹤、父泽民,皆金进士。攀鳞幼日诵万言,能缀文,时号奇童。金正大七年,擢进士第,仕至朝散大夫、招讨使。岁壬辰,汴京下,北归居平阳。丙午,为陕西帅府详议官,遂家长安。世祖中统三年,授翰林待制、同修国史。至元初,召见,条陈七十事,大抵劝上以郊祀天地,祠太庙,制礼乐,建学校,行科举,择守令以字民,储米粟以赡军,省无名之赋,罢不急之役,百司庶府统于六部,纪纲制度悉由中书,是为长久之计。世祖悉嘉纳之,咨问谆谆。后论王百一、许仲平优劣,对曰:“百一文华之士,可置翰苑;仲平明经传道,可为后学矜式。”帝深然之。又尝召问宗庙、郊祀仪制,攀鳞悉据经典以对。时帝将视祀,诏命攀鳞会太常议定礼仪,攀鳞夜画郊祀及宗庙图以进,帝皆亲览焉。复以病请西归,帝令就议陕西五路四川行中书省事。四年卒,年六十四。延祐三年,赠翰林学士承旨、资德大夫、上护军、平原郡公,谥文定。
○尚野
尚野,字文蔚,其先保定人,徙满城。野幼颖异,祖母刘,厚资之使就学。至元十八年,以处士征为国史院编修官。二十年,兼兴文署丞,出为汝州判官,廉介有为,宪司屡荐之。二十八年,迁南阳县尹。初至官,狱讼充斥,野裁决无留滞,涉旬,遂无事。改怀孟河渠副使,会遣使问民疾苦,野建言:“水利有成法,宜隶有司,不宜复置河渠官。”事闻于朝,河渠官遂罢。大德六年,迁国子助教。诸生入宿卫者,岁从幸上都,丞相哈剌哈孙始命野分学于上都,以教诸生,仍铸印给之,上都分学自野始。俄升国子博士,诲人先经学而后文艺,每谓诸生曰:“学未有得,徒事华藻,若持钱买水,所取有限,能自凿井及泉而汲之,不可胜用矣。”时学舍未备,野密请御史台,乞出帑藏所积,大建学舍以广教育。仁宗在东宫,野为太子文学,多所裨益,时从宾客姚燧、谕德萧渼入见,帝为加礼。至大元年,除国子司业,近臣奏分国学西序为大都路学,帝已可其奏,野谓国学、府学混居,不合礼制,事遂寝。四年,拜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诏野赴吏部,试用阴补官,野多所优假。或病其太宽,野曰:“今初设此法,冀将来者习诗书、知礼义耳,非必责效目前也。”众乃服。皇庆元年,升翰林侍讲学士。延祐元年,改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二年夏,移疾归满城,四方来学者益众。六年,卒于家,年七十六。赠通奉大夫、太常礼仪院使、护军,追封上党郡公,谥文懿。
野性开敏,志趣正大,事继母以孝闻,文辞典雅,一本于理。
子师易,蕲州路总管府判官。师简,中奉大夫、奎章阁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
○李之绍
李之绍,字伯宗,东平平阴人。自幼颖悟聪敏,从东平李谦学。家贫,教授乡里,学者咸集。至元三十一年,纂修《世祖实录》,征名儒充史职,以马绍、李谦荐,授将仕佐郎、翰林国史院编修官。直学士姚燧欲试其才,凡翰林应酬之文,积十余事,并以付之。之绍援笔立成,并以稿进。燧惊喜曰:“可谓名下无虚士也。”大德二年,闻祖母疾,辞归。复除编修官,升将仕郎。六年,升应奉翰林文字。七年,迁太常博士。九年,丁母忧,累起复,终不能夺。至大三年,仍授太常博士,升承事郎。四年,升承直郎、翰林待制。皇庆元年,迁国子司业。延祐三年,升奉政大夫、国子祭酒。夙夜孳孳,惟以教育人材为心。四年十二月,升朝列大夫、同佥太常礼仪院事。六年,改翰林直学士,复以疾还。七年,召为翰林直学士。至治二年,升翰林侍讲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三年,告老而归。泰定三年八月卒,年七十三。
子勖,廕父职,同知诸暨州事。
之绍平日自以其性遇事优游少断,故号果齐以自励。有文集藏于家。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五十二
列传第五十二
○张禧
张禧,东安州人。父仁义,金末徙家益都。及太宗下山东,仁义乃走信安。时燕蓟已下,独信安犹为金守,其主将知仁义勇而有谋,用之左右。国兵围信安,仁义率敢死士三百,开门出战,围解,以功署军马总管。守信安逾十年,度不能支,乃与主将举城内附。率其部曲从宗王合丑平定河南,授管军元帅。后攻归德,飞矢入口,折其二齿,镞出项后,卒,赐爵县侯。
禧年十六,从大将军阿术鲁南攻徐州、归德,复从元帅察罕攻寿春、安丰、庐、滁、黄、泗诸州,皆有功。禧素峭直,为主将所忌,诬以他罪,欲置之法。时王鹗侍世祖于潜邸,禧密往依之,鹗请左丞阔阔荐禧与其子弘纲俱入见。岁己未,从世祖南伐,济江,与宋兵始接战,即擒其一将。进攻鄂州,诸军穴城以入,宋树栅为夹城于内,入战者辄不利,乃命以厚赏募敢死士。禧与子弘纲俱应募,由城东南入战,将至城下,帝悯其父子俱入险地,遣阿里海牙谕禧父子,止一人进战。禧所执枪中弩矢而折,取弘纲枪以入,破城东南角。有逗留不进者十余人,立城下,弘纲复夺其枪入。转战良久,禧身中十八矢,一矢镞贯腹,闷绝复苏,曰:“得血竭饮之,血出可生。”世祖亟命取血竭,遣人往疗之。疮既愈,复从大将纳剌忽与宋兵战于金口、李家洲,皆捷。
世祖即位,赐金符,授新军千户。三年,从征李璮。时宋乘璮叛,遣夏贵袭取蕲县、宿州等城,禧移兵攻之,贵走,尽复诸城。至元元年,升唐邓等州卢氏保甲丁壮军总管。宋侵均州,总管李玉山败走,帝命禧代之。三年,与宋将吕文焕战于高头赤山,乘胜复均州。四年,改水军总管,益其军二千五百,令习水战。五年,从攻襄樊。六年七月,夏贵率兵援襄阳,禧从元帅阿术战,却之。八年,江水暴溢,宋遣范文虎以战舰千余艘来援。元帅阿术命禧率轻舟,夜衔枚入其阵中,插苇以识水之深浅。及还,阿术即命禧率四翼水军进战,宋兵溃,追至浅水,夺战舰七十余艘。九年,攻樊城,焚其串楼,败宋将张贵于鹿门山。十年,行省集诸将问破襄阳之策,禧言:“襄、樊夹汉江而城,敌人横铁锁、置木橛于水中,今断锁毁橛,以绝其援,则樊城必下。樊城下,则襄阳可图矣。”行省用其计,乃破樊城,而襄阳继降。帝遣使录诸将功,授宣武将军、水军万户,佩金虎符,丞相伯颜因命禧为水军先锋。
十二年,败宋将孙虎臣于丁家洲,寻移屯黄池,以断宋救兵。九月,从阿术与宋都统姜才战,有功,加信武将军。十三年,从下温、台、福建。十四年,加怀远大将军、江阴路达鲁花赤、水军万户。十六年,入朝,进昭勇大将军、招讨使。十七年,加镇国上将军、都元帅。时朝廷议征日本,禧请行,即日拜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与右丞范文虎、左丞李庭同率舟师,泛海东征。至日本,禧即舍舟,筑垒平湖岛,约束战舰,各相去五十步止泊,以避风涛触击。八月,飓风大作,文虎、庭战舰悉坏,禧所部独完。文虎等议还,禧曰:“士卒溺死者半,其脱死者,皆壮士也,曷若乘其无回顾心,因粮于敌以进战。”文虎等不从,曰:“还朝问罪,我辈当之,公不与也。”禧乃分船与之。时平湖岛屯兵四千,乏舟,禧曰:“我安忍弃之!”遂悉弃舟中所有马七十匹,以济其还。至京师,文虎等皆获罪,禧独免。子弘纲。
弘纲字宪臣,年十八,父禧为主将所诬,系狱,将杀之,弘纲直入狱中,狱卒并系之。弘纲佯狂谑笑,守者易之,既寝,遂与其父逸去。后从其父攻城徇地,屡有功,自昭信校尉、管军总把,佩银符,换金符,为千户,升总管、广威将军、招讨副使,加定远大将军、招讨使,袭镇江阴。盗起安吉,弘纲率兵往捕,未逾旬,擒之。从参政高兴破建德溪寨诸贼,后赐三珠虎符,授昭勇大将军、河南诸翼征行万户。从右丞刘深征八百媳妇国,师次八番,与叛蛮宋隆济等力战而殁。赠宣忠秉义功臣、资善大夫、湖广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齐郡公,谥武定。
子汉,当袭职,让其弟鼎。汉后为监察御史,累官至集贤直学士。鼎,袭江阴水军万户。
贾文备
贾文备,字仲武,祁州蒲阴人。父辅,仕金为祁州刺史。武仙惮辅胆略,密令所亲图之。辅以众归太祖,诏隶张柔,以兵攻蠡州、庆都、安平、束鹿诸县,皆下之。柔开帅府于满城,命辅行元帅府事于祁州。从定山东,迁左副元帅。柔将兵在外,辅常居守,累功改行军千户,赐金符,寻领顺天河南等路军民万户,卒。文备袭父千户职,张柔命屯三汊口,备宋兵。宋以云梯二十余来攻,文备率兵鏖战,却之,宪宗赐弓矢银盂。岁乙卯,复令袭父左副元帅职,兼领顺天路。中统二年,升开元府路女真水达达等处宣抚使,佩金虎府。三年,迁开元东京懿州等处宣慰使。四年,改授万户,领张柔所部军,屯亳州。宋兵时钞掠淮甸,文备战却之。至元二年,加昭勇大将军、真定路总管,兼府尹。六年,调卫辉路总管。七年,授西蜀成都统军,以疾不赴。八年,授宿州万户,寻改河南等路统军,围襄樊。九年,移蔡州,兼水陆漕运。宋兵时掠粮饷,文备败之,并夺其船。诏罢统军,文备入觐,赐弓矢、金鞍、锦衣、白金。十一年,复授万户、汉军都元帅,领刘整军,驻亳州。宋将夏贵知亳无备,盛引兵来袭,文备出奇邀击,大破之,帝赐金鞍、金织、文段、白金。
丞相伯颜伐宋,文备领左翼诸军以从,抵郢州。宋筑二城夹江,布战舰数千艘于江中,陈兵两岸,军不得进。文备泛舟,由沦河径出大江,攻武矶堡。乃从阿术先渡江,大军继之,遂取鄂、汉,以功赐白金,加昭毅大将军,守鄂州。十二年,从平章政事阿里海牙趣湖南,至潭州城下。文备冒锋镝,砲伤右手,流矢中左臂,攻战愈急,宋臣李芾死之,转运判官钟蜚英等以城降。十三年,加昭武大将军,守潭州。十四年,衡、永、郴等郡寇发,文备悉讨平之。十五年,进镇国上将军、湖南道宣慰使,徇琼崖等州及广东濒海诸城,追宋卫王昺。十六年,召还,拜淮东宣慰使,加金吾上将军,镇庆元。十八年,复授都元帅。二十年,改江东宣慰使,讨建宁盗黄华。二十二年,拜荆湖占城行中书省参知政事。二十三年,改湖广行省参知政事。二十四年,致仕。后十七年,以疾卒。延祐四年,赠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左丞,追封武威郡公,谥庄武。
○解诚
解诚,易州定兴人,善水战,从伐宋,设方略,夺敌船千计,以功授金符、水军万户,兼都水监使。焦湖之战,获战舰三百艘。宋以舟师来援,诚据舟厉声呵之,援兵不敢动,急移舟抵岸,乘势追杀之,夺其军饷三百余斛。既又从攻安丰、寿、复、泗、亳诸州,俱有功。又从下云南大理国,以功赐金虎符。从攻鄂,夺敌舰千余艘,杀溺敌军甚众。世祖嘉其功,尝降制奖之。至元三十年,卒,赠推忠宣力功臣、龙虎卫上将军、同知枢密院事、上护军,追封易国公,谥武定。
子汝楫袭,从讨李璮,平宋,累获功赏,卒,赠推忠效节功臣、资德大夫、中书右丞、上护军,追封易国公,谥忠毅。
子帖哥袭,从征广西,下静江府,改授水军招讨使。寻复为万户,从征交趾,有功,升广东道宣慰使,卒,赠资德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平阳郡公,谥武宣。
子世英,由监察御史迁山南江北道佥事。
○管如德
管如德,黄州黄陂县人。父景模,为宋将,以蕲州降,授淮西宣抚使。如德为江州都统制,至元十二年,亦以城降。先是,如德尝被俘虏,思其父,与同辈七人间道南驰,为逻者所获,械送于郡。如德伺逻者怠,即引械击死数十人,各破械脱走,间关万里达父所。景模喜曰:“此真吾兒也!”至是,入觐,世祖笑曰:“是孝于父者,必忠于我矣。”一日,授以强弓二,如德以左手兼握,右手悉引满之,帝曰:“得无伤汝臂乎?后毋复然!”尝从猎,遇大沟,马不可越,如德即解衣浮渡,帝壮之,由是称为拔都,赏赉优渥。帝问:“我何以得天下,宋何以亡?”如德对曰:“陛下以福德胜之。襄樊,宋咽喉也,咽喉被塞,不亡何恃!”帝曰:“善。”帝又命习国书,曰:“习成,当为朕言之。”一日,帝语如德曰:“朕治天下,重惜人命,凡有罪者必令面对再四,果实也而后罪之,非如宋权奸擅权,书片纸数字即杀人也。汝但一心奉职,毋惧忌嫉之口。”授湖北招讨使,总管本部军马,佩金虎符。
是年六月,丞相阿术南攻宋。如德以军为前锋,至扬州扬子桥,与宋战,昼夜不息,如德先登陷阵,擒其帅张都统等,宋军遂溃。七月,进军焦山江上,复大战,夺宋帅夏都统牌印衣甲及饷军海船,悉送阿术所。事闻,帝命赏之。军至镇江,如德招安诸郡,守将皆望风降附。丞相伯颜取临安,复选能招诸郡者,众推如德,如德衔命往喻,绍兴诸郡皆下。初,世祖以宝刀赐如德,及与敌战,刀刃尽缺。宋平,入觐,如德以刀上呈,曰:“陛下向所赐刀,从军以来,刀缺如是矣。”帝嘉其朴。
十二年,迁浙西宣慰使,上时政五条:一曰立额薄征;二曰息兵怀远;三曰立法用人;四曰省役恤民;五曰设官制禄。时法制未备,仕多冗员,又方用兵日本倭国,而军民之官,廪禄未有定制,故如德言及之。权臣抑不得上。二十年,丞相阿塔海命驰驿奏出征事,入见,世祖问曰:“江南之民,得无有二心乎?”如德对曰:“往岁旱涝相仍,民不聊生,今累岁丰稔,民沐圣恩多矣,敢有贰志!使果有贰志,臣曷敢饰辞以欺陛下乎!”帝善其言,且喻之曰:“阿塔海有未及者,卿善辅导之,有当奏闻者,卿勿惮劳,宜驰捷足之马,来告于朕。”
二十四年,迁江西行省参知政事,破豪猾,去奸吏,居民大悦。是时赣、汀二州盗起,如德指挥诸将讨平之,其胁从者多所全宥。二十六年,迁江西行尚书省左丞,时钟明亮以循州叛,杀掠州县,千里丘墟,帝命如德统四省兵讨之。诸将欲直捣其巢穴,如德曰:“嘻!今田野之氓,疲于转输,介胄之士,病于暴露,重困斯民,而自为功,吾不为也。”于是遣使喻以祸福,贼感如德诚信,即拥十余骑诣赣州石城县降。平章政事奥鲁赤怒其跋扈不臣,欲以事杀明亮,如德闻之曰:“皇元仁厚,未尝杀降,明亮叛人,何足惜,所重者,信不可失耳!”年四十有四,卒于军,赠江西行省左丞、平昌郡公,谥武襄。
子九,淳祖,积官中顺大夫、龙兴路富州尹。
○赵匣剌
赵匣剌者,始以父任为千户,佩金符。中统三年,守东川。四年,宋夏贵以兵侵虎啸山寨,元帅饮察遣匣剌率兵往御之,贵败走,追至新明县,斩首三十余级。宋刘雄飞以兵犯青居山旧府,匣剌与战于都尉坝,败之,斩首二十余级。钦察攻钓鱼山,遣匣剌以兵千五百人略地至南坝,击败宋军,生获军士五十七人,老幼三百四十人。从攻大良平,宋昝万寿运粮至渠江之鹅滩,匣剌邀击之,斩首五十余级,宋兵大败。匣剌亦被三创,矢镞中左肩不得出。钦察惜其骁勇,取死囚二人,刲其肩,视骨节浅深,知可出,即为凿其创,拔镞出之,匣剌神色不为动。
至元三年,为东川路先锋使。四年,元帅拜答攻开州,至万宝山,遣匣剌以兵五百人击宋军,生获四十人。五年,兼管京兆、延安两路新军,戍东安、虎啸山两城。宋杨立以兵护粮,送大良平,匣剌察知之,遂率所部兵与立战于三重山,斩首百五十级,擒获四十余人。立败走,弃其粮千余石,因尽夺其甲仗旗帜而还。
六年,行院遣匣剌攻钓鱼山之沙市,焚其敌楼。从左丞曲力吉思等入朝,诏赏白金五十两,细甲一注。九年,统军合剌攻钓鱼山,时匣剌为先锋,领兵千人,略地至葛树坪,与宋兵遇,生获二十余人,斩首四十级。十年三月,复从行院合答攻钓鱼山之沙市,匣剌乘夜蚁附而登,杀其守兵,烧其积聚,生获二十余人以归。又击败宋将张珏兵于武胜军。行院新拔礼义山寨,命匣剌守之。十二年,率舟师会攻钓鱼山,战数有功。进围重庆,宋将赵安勒兵出战,匣剌迎击之,夜至二鼓,敌众大溃。行院以其功上闻,未报而疾作,乃遣往泸州治疾。至之夕,泸州复叛,匣剌舆疾出战,遂为其所获,与从者二十人皆死之。子世显,船桥副万户。
○周全
周全,其先汝宁光州人。仕宋为武翼大夫、广南西路马步军副总管。至元十二年,丞相伯颜总兵下江南,全率众来归,遂以行省檄遥授衡州知州。是年秋七月,入觐,赐金符,授明威将军,遥授泉州知州,兼管军千户。冬十月,从元帅宋都下江西诸城邑。明年,进兵福建,宋制置使黄万石降。冬十月,从大军征广东,十一月,至韶州城下,严攻具,率勇士先登,与宋兵合战,斩馘甚众,杀其安抚使熊飞。十二月,以游骑巡广中,过灵星海石门,敌势甚张,全奋戈杀敌,乘胜夺其旗鼓,火其船。及诸军下广州,全功居多。十四年,从攻广西静江府,宋安抚李梦龙率众来降。其有负固不下者,悉战败之,夺敌舰以千计,杀敌溺死者无算,两广以平。第功,赐虎符,授管军总管。十五年,盗据赣州崖石山寨,全率兵讨平之,焚其寨。十七年,进广威将军、管军副万户,镇守龙兴。二十年,以疾去官。大德九年,卒,赠怀远大将军、南安寨兵万户府万户、轻车都尉,追封汝南郡侯。子祖瑞,袭职。
○孔元
孔元,字彦亨,真定人,骁勇有智略。岁丁酉,弃家从军,隶丞相史天泽麾下。戊戌,从取焦湖,围寿春,先登,拔其西堡。己亥,从征安丰,力战却敌。己酉,从围泗州,拔之。辛亥,从攻五堂山寨,俘其众以归。戊午,从攻樊城,亲王塔察兒命取樊西堡,元率死士挺枪大呼,击杀数百人,斩首十九级以献。中统元年,扈驾北征。二年,宣授管军总把。至元十一年,从伐宋,为前锋,所向克捷。十四年,进武略将军、管军千户。明年,还军北征,进武义将军、侍卫亲军千户,赐佩金符。又明年,国兵讨叛王失里木等,从行院别乞里迷失追其众至兀速洋而还。分军之半,扼其要害地,余众遂溃,获辎重牛马。帝大悦,赏赉甚厚,加宣武将军、右卫亲军总管。十九年,以疾卒。
子鹰扬袭,授昭信校尉、右卫亲军弩军千户,仍佩金符。至大元年,以疾卒。子成祖袭,延祐二年,卒。子那海袭。
○硃国宝
硃国宝,其先徐州人,后徙宝坻。父存器,历官至修内司使。尝夜行卢沟桥,获金一囊,坐而待其主以付之,其人请中分,存器笑而遣之。宪宗将攻宋,募兵习水战,国宝以职官子从军,隶水军万户解诚麾下。己未,世祖以兵攻鄂,国宝摄千户,率锐卒于中流与宋师鏖战,凡十七战,诸军毕济。中统二年,授千户,佩银符。三年,围李璮于济南,佩金符,镇戍东海。从征襄阳,摄四翼镇抚,督造战舰,筑万山堡。至元十一年,拔沙洋,隳新城,皆与有力焉。初,师次江上,国宝请于丞相伯颜,愿当前锋,既而夺船二十艘以献,伯颜壮之。宋据上流,方舟数百,结为堡栅,伯颜指示曰:“复能夺取是乎?”国宝即奋往破栅。既渡江,下鄂、汉。十二年,进兵临岳州,与宋兵战于岳之桃花滩,获其将高世杰,进昭信校尉、管军总管。既降湖右,加宣武将军,统蒙古诸军,镇常德府,知安抚司事。时宋诸郡邑多坚守不下,国宝传檄招谕,逾月悉平,惟辰、沅、靖、镇远未下。宋将李信、李发结武冈洞蛮,分据扼寨,国宝击败之,其众退保飞山、新城。思、播蛮来援,国宝复与战,破之,擒张星、沈举等三百余人。进攻新城,获信、发等,献俘江陵。行省奏功,赐金虎符。十四年,会诸道兵攻广西静江,拔之,进秩管军万户,镇守梧州,领安抚司事。
十五年,加怀远大将军。初,宋临安之破也,张世杰挟二王由闽蹈海,众复滋蔓。时南恩、新州何华、张翼,举兵兴复,军势甚盛。国宝选精锐,击杀华、翼,擒其党二人,斩首万余级,俘五百余人、船七百艘,夺其兵器无算,降其将十余、军士二百、民三万余户。十六年,迁定远大将军、海北海南道宣慰使。蜑贼连结郁林、廉州诸洞,恣行剽掠,国宝悉平之,磔尸高化,以惩反侧。任龙光等率所部五千户降。移琼州,立官程,更弊政,训兵息民,具有条制。南宁谢有奎负固不服,国宝开示信义,有奎感悟,以其属来归。于是黎民降者三千户,蛮洞降者三十所。十八年,破临高蛮寇五百人,招降居亥、番亳、铜鼓、博吐、桐油等十九洞,遣部将韩旺率兵略大黎、密塘、横山,诛首恶李实,火其巢,生致大钟、小钟诸部长十有八人,加镇国上将军、海北海南道宣慰使都元帅。供给占城军饷,事集而民不扰。二十三年,迁广南西道宣慰使。二十四年,入觐,帝慰劳之。二十五年,进辅国上将军、都元帅、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事。以军事至赣州,得疾,卒于传舍,年五十九。
子斌,袭职,累官加赐金虎符、海北海南宣慰使都元帅。赟,上副万户,佩金虎符,镇福州。次鼎;次铉。
○张立
张立,泰安长清人。初隶严实麾下,略江淮有功,署为百户。岁戊午,宪宗征蜀,征诸道兵,立从行。次大获山,宋人阻山为城,带江为池,恃以自固,立统锐卒,攻陷外堡,夺战船百余艘。复从攻钓鱼山,有功,赐金帛。中统初,从世祖北征,还,授管军总把,赐银符,进侍卫军镇抚,换金符,改侍卫军千户。寻迁左卫亲军副都指挥使,赐金虎符。十四年春,率步卒千人转粟赴和林,道出应昌。会酋帅畔换谋不轨,以射士三千踵其后,欲乘间夺其资粮。立觉其有异,急命环车为栅以备之。贼众已合,矢如雨下。初,立之发上都也,每车载二板,以备不虞。至是,建板于车,矢不能入,骑卒稍前,即以戈撞之,强弩继发,贼不得近。相持连日,乃解去。是岁,增置前后卫兵,进明威将军、后卫亲军都指挥使,赐双珠虎符,加昭勇大将军,以老乞退。
子圭袭。圭卒,子伯潜袭。
○齐秉节
齐秉节,字子度,滨州蒲台人。父圭,从严实攻归德、庐州,有功,授无棣县尹,摄征行千户,后兼总管,镇枣阳。中统三年,李璮以益都叛,征诸道兵进讨,枣阳精锐尽行,仅留羸卒千余。圭时摄万户府事,与宋襄、郢对垒。敌来觇虚实,圭城守周密,以东门外壕狭小可越,命浚之为备。宋将聂都统、陈总管果率兵万余抵城东门,以板渡壕,壕广,板不能及,圭率众力战,敌退走,城赖以完。事闻,赐金符,真授千户。至元三年,告老,举秉节自代。
秉节魁伟沉毅,涉猎书史,稍知兵法,袭父爵,仍镇枣阳。五年,从伐宋,筑新城白河口堡鹿门山,略地郢州大洪山黄仙洞,数著战功。七年,升上千户,权万户。十一年,从丞相伯颜至郢,荡舟由陆入江,攻武矶堡,擒宋将阎都统。十二年,国兵败宋贾似道、孙虎臣舟师于丁家洲,命秉节屯建康,与宋将赵淮战于西离山,追至溧阳,自辰及午,宋军乃退。八月,迁武义将军。十二月,从定太平、安庆诸郡,与宋将张咨议战于昆山,杀之。十四年,授宣武将军、管军总管。时黄州复叛,令秉节往讨,斩余总辖于阵。十七年,授明威将军。二十三年,移镇饶州。安仁剧贼蔡福一叛,秉节与有司会兵讨之,擒福一,余党悉平。二十五年,升广威将军、枣阳万户府副万户。二十八年,卒,年六十二。子英袭。
○张万家奴
张万家奴,父札古带,事睿宗于潜邸。从破金有功,赐虎符,授河东南北路船桥随路兵马都总管万户。从西征,下兴元,围嘉定,殁于军。万家奴数从都元帅大答火鲁征讨,有功。中统二年,从都元帅纽璘入朝,授以父官。宋兵入成都,从行院阿脱击破之。至元四年,帅师会立眉、简二州。从也速答兒攻泸州,大败宋军,杀伤过半,俘四十余人以归。七年,率诸军城张广平,与宋人战,斩首三百余级,获都统一人。从攻重庆,破朝阳寨,围嘉定,栅平康、太和、怀远诸寨,分兵以守之,且日出师,水陆接战,功居多。而诸将攻泸州,往往失利,乃诣阙请自任以攻取之效,许之。遂率舟师百五十艘,自桃竹滩至折鱼滩,分守江面,谨风火,严号令,约日进攻。先据神臂门,为梯冲登城,杀二百余人,斩关而入,遂拔之,加昭勇大将军。会围重庆,将其众断马湖江,分兵水陆往来为游徼,加昭毅大将军。以所部转饷成都及下流诸屯,寻迁招讨使。与都元帅药剌海讨亦奚不薛蛮,平之,进副都元帅。诏其子孝忠为船桥万户。以万家奴将四川、湖南兵征哈剌章。时云南恶昌、多兴、罗罗诸蛮皆叛,杀掠使者,劫夺人民,州郡莫能制,遂以其兵讨之,剿其众,民为之立祠。二十年,从征缅,战死之。云南王命其子保童将其军从征,入太公城,有功,袭副都元帅。又从征至甘州山丹,亦战死。
孝忠少从父军中,好攻战。至元十九年,从都元帅也速答兒讨亦奚不薛蛮,遇其众于会灵关,追至沙溪,败之。进攻龙家寨阿那关,克之,遂攻亦奚不薛营,大破之。又以八百人败阿永蛮于鹿札河,乘胜至打鼓寨,连破之。诸蛮平,以功赐金帛、弓矢、鞍辔,还军成都。二十二年,从讨乌蒙蛮。复击降大坝都掌、蚁子诸蛮,加明威将军。二十七年,诏从西征,至沙、瓜诸州,还,赐虎符,佥书四川等处行枢密院事。院罢,以本军万户镇成都,卒。
○郭昂
郭昂,字彦高,彰德林州人。习刀槊,能挽强,稍通经史,尤工于诗。至元二年,上书言事,平章廉希宪材之,授山东统军司知事,寻改经历,迁襄阳总军司,转沅州安抚司同知,佩金符,招降溪洞八十余栅。播州张华聚众容山,昂率兵屠之,山徭、木猫、土獠诸洞尽降。十六年,以诸洞酋入朝,帝赐金绮衣、鞍辔,进安远大将军。徇沅州西南界,复新化、安仁二县,擒剧贼张虎,纵之曰:“汝非吾敌,愿降即来,不然,吾复擒汝不难也。”明日,虎降,并其众三千余人,悉使归民籍。军还,众敛白金以献,一无所受。行至江陵,众复从致金而去,昂悉上之行省,宰臣令藏于库,以示诸将。二十六年,江西盗起,昂讨之,进逼南安明扬、上龙、岩湖、绿村、石门、雁湖、赤水、黑风峒诸蛮,立太平寨而还。会大饥,以贼酋家资分赈之。授万户,赐金虎符,镇抚州。未几,省檄昂赴广东监造战船,行至广东界,遇盗,移檄谕以祸福。广东素服其威信,及见其檄,即俱降。授广东宣慰使,卒,年六十一。
子震,杭州路镇守万户。惠,佥江西廉访司事。豫,知宁都州。
○綦公直
綦公直,益都乐安人,世业农。至元五年,为益都劝农官。九年,为沂、莒、胶、密、宁海五州都城池所千户。十年,赐金符,命造征日本战船于高丽。时宋未下,世祖知其勇,遣使召见,俾与乎不烈拔都等领兵,同行荆南等处招讨司事。抵峡州青草滩,霖雨,不进,还屯玉泉山。率兵三千攻安进下寨,破之,杀宋军百余人,获牛马七百。还至襄阳,枢密院命督造战舰、运舟。襄阳既下,奉旨领郑州、光化、唐州汉军,及郢、复熟券军九千二百人,从诸军南伐。十二年冬,至隆兴。宋军突出城门逆战,公直败之,追抵城下,遂逾壕拔木,焚其楼橹,斩首万余级,生擒七百人,隆兴降。由是南安、吉、赣皆望风款附,平堡栅六百余所。公直又令第三子忙古台攻梅关,破淮德山寨,入广东,至南海,皆下之。诏授公直武毅将军、管军上千户。召入,加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佩金虎符,领侍卫亲军。时伯延伯答罕、秃忽鲁叛于西夏,命公直率军讨平之。十八年五月,升辅国上将军、都元帅、宣慰使,镇别十八里。
初,帝诏以子泰袭万户。公直自陈父年老,乞以泰为乐安县尹,就养其父,制可,仍终身勿徙他职。至是,乃以忙古台袭万户,佩金虎符,从之镇。公直陛辞,曰:“臣父丧五年,愿葬以行。”帝许之。至家,葬事毕,遂计乐安税课及贫民逋负,悉以赐金代输之,乃行。二十三年,诸王海都叛,侵别十八里,公直从丞相伯颜进战于洪水山,败之。追击浸远,援兵不至,第五子瑗力战而死,公直与妻及忙古台俱陷焉。二十四年,忙古台奔还,授定远大将军、中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改湖州砲手军匠万户。讨衢州山贼,有功,加昭勇大将军。泰后终于知宁海州。
○杨赛因不花
杨赛因不花,初名汉英,字熙载,赛因不花,赐名也。其先太原人。唐季南诏陷播州,有杨端者,以应募起,竟复播州,遂使领之。五代以来,世袭其职。五传至昭,无子,以族子贵迁嗣。又八传至粲,粲生价,价生文,文生邦宪,皆仕宋,为播州安抚使。至元十三年,宋亡,世祖诏谕之,邦宪奉版籍内附,授龙虎卫上将军、绍庆珍州南平等处沿边宣慰使、播州安抚使,卒,年四十三,赠推忠效顺功臣、平章政事,追封播国公,谥惠敏。
汉英,邦宪子也,生五岁而父卒。二十二年,母田氏携至上京,见世祖于大安阁。帝呼至御榻前,熟视其眸子,抚其顶者久之,乃谕宰臣曰:“杨氏母子孤寡,万里来庭,朕甚悯之。”遂命袭父职,锡金虎符,因赐名赛因不花。及陛辞,诏中书锡宴,赐金币彩缯,赉其从者有差。二十五年,再入觐,时年十二,帝见其应对明敏,称善者三。复因宰臣奏安边事,帝益嘉之。是年,改安抚司为宣抚司,授宣抚使,寻升侍卫亲军都指挥使。
成宗即位,赛因不花两入见,赠谥二代。大德五年,宋隆济及折节等叛,诏湖广行省平章刘二拔都、指挥使也先忽都鲁率兵偕赛因不花讨之。六年秋九月,师出播境,连与贼遇,破之。前驻蹉泥,贼骑猝至,赛因不花奋击先进,大军继之,贼遂溃,乘胜逐北,杀获不可胜计。遂降阿苴,下笮笼,望尘送款者相继。七年正月,进屯暮窝,贼众复合,又与战于墨特川,大破之。折节惧,乞降,斩之,又擒斩隆济等,西南夷悉平。八年,赛因不花复入见,进资德大夫。至大四年,加勋上护军,诏许世袭。播南卢崩蛮内侵,诏赛因不花暨恩州宣慰使田茂忠率兵讨之,以疾卒于军,年四十。赠推诚秉义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播国公,谥忠宣。子嘉贞嗣。
○鲜卑仲吉
鲜卑仲吉,中山人。岁乙亥,国兵定中原,仲吉首率平滦路军民诣军门降,太祖命为滦州节度使。从阿术鲁南征,充右副元帅,攻取信安、关州诸城,以功赐虎符,授河北等路汉军兵马都元帅。岁壬辰,平蔡有功,加金吾卫上将军、兴平路都元帅、右监军、永安军节度使,兼滦州管内观察使、提举常平仓事、开国侯,寻卒。
子准,充管军千户,从札台火兒赤东征高丽。中统元年,赐金符,扈驾征阿里不哥,以功受上赏。三年,从征李璮。至元十年,授侍卫亲军千户、昭武大将军、大都屯田万户,佩虎符,卒。
子诚袭,授宣武将军、高邮上万户府副万户,佩虎符,改授怀远大将军、佥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领兵征爪哇,攻八百媳妇国,使广东,克勤于役,寻以疾卒。子忽笃土袭。
○完颜石柱
完颜石柱,祖德住,仕金为管军千户。父拿住,归太祖,从征西域、河西,又从太宗攻下凤翔、同州,有功,赐号八都兒,佩银符,为同州管民达鲁花赤,改赐金符,兼征行千户,总管八都军。宪宗以拿住年老,命石柱袭其职。己未,石柱从世祖征合剌章还,都元帅纽璘攻马湖江,石柱夺浮桥,与宋兵战,有功,赏白金七百五十两。军隆化县,与宋兵战,大败之。中统二年,授征行万户,佩金符。三年,从都元帅帖哥攻嘉定,有功,改赐金虎符。至元四年,败宋兵于九顶山,生获四十余人。五年,攻泸州之水寨,击五获寨,渡马湖江,迎击宋兵,败之。从行省也速带兒攻建都,建都降,从攻嘉定,复泸州,取重庆,石柱之功居多。十四年,迁昭勇大将军。十六年,授四川东道宣慰使。十七年,改镇国上将军、四川西道宣慰使,总管随路八都万户。二十年,拜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卒。弟真童,袭为随路八都万户。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五十三
列传第五十三
○王綧
王綧,高丽王之犹子也,美容仪,慷慨有志略,善骑射,读书通大义,以质子入朝。岁癸丑,高丽权臣高令公叛,宪宗命耶虎大王东征,綧奉旨为使讲和,仍镇守其地,时高丽人户新附者,就命綧总之。中统元年,授金符总管,升佩虎符,兼领军民。三年,率兵征济南李璮。至元七年,高丽臣林衍叛,世祖遣头辇哥国王讨之,綧签领部民一千三百户,与国王同行。是年十一月,以疾辞还,家居。二十年九月,卒,寿六十一。子三人。
阿剌帖木兒袭职,授虎符,总管高丽人户。至元八年,将兵讨叛贼金通精,贼败走耽罗。十一年,进昭勇大将军,从都元帅忽都征日本国,预有战功。十五年,加镇国上将军、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寻升辅国上将军、东征左副都元帅。十八年,复征日本,遇风涛,遂没于军。
阔阔帖木兒,入侍武宗潜邸,积劳授太中大夫、管民总管。
兀爱,袭兄阿刺帖木兒职,佩金虎符,授安远大将军、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东征左副都元帅。二十四年,乃颜叛,力战屡捷。复从月鲁兒那演讨塔不歹、朵欢大王于蒙可山、那江,统兵五千余众,与八剌哈赤脱欢相拒,绝流战黑龙江,箭中右臂,忍伤复战,敌大败。二十五年,征哈丹秃鲁干,隶平章阔里帖木兒麾下,论功居多。冬十二月,贼军古都秃鲁干次于斡秃鲁塞,平章率兀爱讨降之。明年,加授昭武大将军、辽阳等处行中书省事。又明年,哈丹等入寇高丽国境,遣兀爱镇守,仍修城壁,严卒伍,军威大振,贼遂潜遁。九月,哈丹秃鲁干复寇缠春,兀爱引兵击却之。二十八年,入觐世祖于内殿,嘉其战功,赐尚方玉带及银酒器。二十九年,改东征左副都元帅府,立总管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乃授兀爱三珠虎符,升镇国上将军,总管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兼沈阳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
○隋世昌
隋世昌,其先登州妻霞人。父宝,徙居莱阳,金末隶军伍,主帅奇其貌,以为管军谋克,俄授怀远大将军、管军都总领,镇行村海口。太宗下山东,宝遂来归,授莱阳令,历莱州节度判官,终高密令。世昌其第四子也,涉猎书史,善骑射,身长八尺,锻浑铁为枪,重四十余斤,能左右击刺。岁癸丑,选充队长。宋兵来攻海州,世昌战却之。壬戌,克东海,世昌先登,升马军队官。己未,攻涟水城,世昌树云梯攀缘而上,身被数枪,众从之,遂克其城,升马军千户。中统元年,宋将夏贵军淮南新城,世昌夜乘艨艟抵城下,宋兵出战,斩首数百级,刺杀其守将二人。未几,涟水复叛归宋,世昌军于东马寨城外,宋兵来攻,世昌击走之。三年,改步军千户,还镇行村海口。至元元年,朝议分拣正军奥鲁,授莱阳县诸军奥鲁长官。
六年,伐宋。七年,以世昌为淄莱万户府副都镇抚,守万山堡,建言修一字城以围襄、樊,升管军千户。九年,败宋兵于鹿门山。元帅刘整筑新门,使世昌总其役,樊城出兵来争,且拒且筑,不终夜而就。整授军二百,令世昌立砲帘于樊城栏马墙外,夜大雪,城中矢石如雨,军校多死伤,达旦而砲帘立。宋人列舰江上,世昌乘风纵火,烧其船百余。樊城出兵鏖战栏马墙下,世昌流血满甲,勇气愈壮,而樊城竟破,襄阳亦下,迁武略将军。引兵由黄涴堡入汉江,破沙洋。攻新城,世昌坎其城而先登,中数矢,伤臂,兜鍪皆裂,昏眩坠地,少苏复进,遂下新城。明日,丞相伯颜视所坎城,高一丈五尺余,论功为上。从诸军渡江,抵南岸,宋兵联舟来拒,世昌舍舟师,率蒙古哈必赤军步战,斩其将一人,宋师溃,世昌追之,复与战,大败之。十二年,从战于丁家洲,以功升管军千户,佩金符。十三年,围扬州,世昌绝其粮道,兼搜湖泊。宋兵闻铁枪名,不敢近。扬州平,充四城兵马使,从平章阿术入见,授宣武将军、管军总管。十四年,戍扬州,击野人原、司空山等七寨,皆下之,进安抚使,佩金虎符,镇澉浦。十七年,拜定远大将军、管军万户,寻以获海贼功进阶安远大将军。二十三年,改沂郯上副万户。
世昌前后数百战,体皆金疮,竟以是疾卒,年六十一,封定海郡侯,谥忠勇。子国英嗣。
○罗璧
罗璧,字仲玉,镇江人。父大义,为宋将。璧年十三而孤,长从硃蜺孙入蜀,累官武翼大夫、利州西路马步军副总管。孙移荆湖,璧从之,至江陵。右丞阿里海牙领军下江陵,璧从孙降,授宣武将军、管军千户,隶丞相阿术麾下。招收淮军,讨歙寇有功,领本州安抚事。至元十五年,从元帅张弘范定广南,赐金符,升明威将军、管军总管,镇金山。居四年,海盗屏绝。徙镇上海,督造海舟六十艘,两月而毕。
至元十二年,始运江南粮,而河运弗便。十九年,用丞相伯颜言,初通海道漕运,抵直沽以达京城,立运粮万户三,而以璧与硃清、张瑄为之。乃首部漕舟,由海洋抵杨村,不数十日入京师,赐金虎符,进怀远大将军、管军万户,兼管海道运粮。二十四年,乃颜叛,璧复以漕舟至辽阳,浮海抵锦州小凌河,至广宁十寨,诸军赖以济,加昭勇大将军。二十五年,督漕至直沽仓,潞河决,水溢,几及仓,璧树栅,率所部畚土筑堤捍之。升昭毅大将军、同知淮西道宣慰司事。请两淮荒闲之田给贫民耕垦,三年而后量收其入,从之,岁得粟数十万斛,升镇国上将军、海北海南道宣慰使都元帅。大德三年,除饶州路总管,改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山海獠夷不沾王化,负固反侧,乃诱致诸洞蛮夷酋长,假以官位,晓以祸福,由是咸率众以归。除都水监,改正奉大夫。通州复多水患,凿二渠以分水势;又浚阜通河而广之,岁增漕六十余万石。奉命括两淮屯田,得疾,归镇江而卒,年六十六。子坤载。
○刘恩
刘恩,字仁甫,洺之洺水人,后徙威州。父辛,归国,署贝州长。恩幼知读书,勇而有谋,以材武隶军籍,累功为百户,俄迁管军总管,佩银符,太傅府经历。从入蜀,数有战功。宋刘整将兵守泸州,中统三年都元帅纽璘遣恩谕整降,以功易赐金符。至元三年,宋将以战船五百艘,载甲士三万人,夹江上游,先以一万人据云顶山,欲取汉州。恩率千人渡江与战,杀其将二人、士卒三千余人,溺死者不可胜计,授成都路管军副万户。六年,从平章赛典赤攻嘉定,过九顶山,与宋军遇,生擒其部将十八人,械送京师,赏赉甚厚。九年,从皇子西平王、行省也速带兒征建都,恩将游兵为先锋。师次其地,一日三战皆捷。建都兵夜来犯围,恩御之,死者千余人。时师久驻,食且尽,恩画策招谕沿江诸蛮,得粮三万石、牛羊二万头,士气益振。建都因山为城,山有七巅,恩夺其五,断其汲道。建都穷蹙,乃降。入朝,升管军万户,戍眉州。十二年,昝万寿以嘉定降,恩移戍嘉定。安西王遣使召恩至六盘山,问曰:“江南已平,四川未下奈何?”恩曰:“若以重臣之不徇私者奉诏督责之,则半年可下矣。”王即遣恩与府僚术兒赤乘传以闻,帝以为然,命丞相不花等行枢密院于西川,授恩同佥院事。十五年,重庆降,守将张万走夔府,以兵固守,不花遣恩招之,万以城降。旬月之间,得其大小州邑六十四。
十六年,入朝,赏赉有加,授四川西道宣慰使,改副都元帅。率蒙古、汉军万人征斡端,进都元帅,宣慰使如故,赐宿烈孙皮衣一、锦衣一,及弓刀诸物。师次甘州,奉诏留屯田,得粟二万余石。十八年,命恩进兵斡端,海都将玉论亦撒率兵万人迎战,游骑先至,恩设伏以待,大败之。海都又遣八把率众三万来侵,恩以众寡不敌,成师而还。二十二年,佥行枢密院事,卒。子德禄,袭成都管军万户。
○石高山
石高山,德兴府人。父忽鲁虎,以侍卫军从太祖定中原,太宗赐以东昌、广平四十余户,遂徙居广平之洺水。中统三年,高山因平章塔察兒入见世祖,因奏曰:“在昔太祖皇帝所集按察兒、孛罗、窟里台、孛罗海拔都、阔阔不花五部探马赤军,金亡之后,散居牧地,多有入民籍者。国家土宇未一,宜加招集,以备驱策。”帝大悦,曰:“闻卿此言,犹寐而觉。”即命与诸路同招集之。既籍其数,仍命高山佩银符领之。四年,授管军总管,镇息州,军令严肃,寇不敢窥。居四年,边境晏然,赐金符以奖之。至元八年,从取光州,克枣阳,进攻襄樊,皆有功。十年,从阿术略地淮上。十一年,从下江南,以功升显武将军。十二年冬,丞相伯颜命以所部兵取宁国,下令无虏掠。既至城下,喻以祸福,宁国开门迎降,秋毫无犯。复令兵从至焦山,与宋将孙虎臣、张世杰转战百余里,杀获甚多,以功赐金虎符,进信武将军,镇高邮。
宋平,伯颜等朝京师,帝问:“有瘦而善战者,朕忘其名。”伯颜以高山对,且盛称其功。帝即召见,命高山自择一大郡以佚老,而以所部军俾其子领之,高山辞曰:“臣筋力尚壮,犹能为国驱驰,岂敢为自安计。”帝从之,进显武将军,领兵北征,屯亦脱山。十六年,命同忽都鲁领三卫军戍和林,因屯田以给军储,岁不乏用。乃颜叛,督战有功,赐三珠虎符、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守卫东宫。成宗悯其老,以其子阔阔不花袭职,赐钞三百锭。大德七年,卒于家,年七十六。
○巩彦晖
巩彦晖,易州人,与兄彦荣俱以武勇称。初,彦荣经百夫长隶千户何伯祥麾下,累有战功,后告老,以彦晖代之。诸军伐宋,彦晖从破枣阳,斩首甚众。万户张柔之驻曹武也,彦晖与伯祥别将一军破大洪诸寨。宋人出荆、鄂,选兵二万救之。彦晖与伯祥逆战,斩首五百级,生擒曹路分等一十六人。是夜,宋兵来攻,彦晖率甲士三十人,追击于曹武镇,敌溃走,擒其主将以归。战光州,柔军于东北,夜二鼓,命彦晖率劲卒二百伏西南,五鼓,东北声振天地,彦晖植梯先登,众继之,破其外城,遂急攻,并其子城破之。战滁州,彦晖率浮浑脱者十人,夜渡池水,入栏马墙,杀守军三铺,焚其东南角排寨木帘,大军继之,比明拔其城。会大军攻黄州,诸将壁垒未定,有舟来觇,柔遣彦晖伏甲二百于赤壁之下。敌军夜半果水陆并至,彦晖等曳枪俟其半过而击之,敌大挠,死者无算,生擒十七人。师还,又破张家寨,以守将献。从攻寿州,夺其门,生擒三人以出。泗州之役,诸将自四鼓集城下,为堑水所阻,黎明无敢渡者,两军交射如雨。彦晖被重甲径渡,敌将来御,彦晖刺其胸搏杀之。众毕渡,至晡得其外城,寻登其月城。彦晖将下,顾伯祥失所在,乃与王进反求之。敌复追袭,彦晖力战,翼伯祥以出,由是伯祥与彦晖如亲昆弟然。事闻,赐彦晖银符牌,俾兼镇抚事。岁己未十一月,兵渡江,次武昌。宋援兵四集,彦晖逆战,有舟数十来挑战,彦晖逐之入湖中,伏出,围彦晖数匝,左右莫能近。彦晖矢尽,短兵接,身被重伤,度不可免,遂投水中。敌援之出,载归江州,见宋官不屈,问以事不对,竟死,年五十六。
长子信,袭授银符,易州等处管军总把。中统三年,从征李璮。至元四年,从元帅阿术南征。九年,从攻樊城,先登,夺其土城,焚西南角楼,杀敌军十人,擒五人。宋将矮张以舟兵来援,自高头堡战斗八十余里,抵襄阳城下,夺战舰二,获其裨将二人、军八人。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攻沙阳堡,率勇士五十,纵火焚其寨,敌军大乱,遂破之。是年,从渡江,与宋兵战,俘生口十一,夺战舰二。继又领军由陆进,直抵鄂城下,杀宋兵数十人,擒江路分一人以归。十二年,战丁家洲,杀宋兵七十余人,夺战舰二。江南平,以功升武略将军、管军千户,镇太平州。十六年,以疾辞。
子思明、思温、思恭。思明初患目疾,以思温袭。及思温卒,而思明疾愈,复以思明袭。思明卒,以思恭袭怀孟万户府管军下千户,佩金符。
○蔡珍
蔡珍,彰德安阳人。父兴,幼隶军籍,从宗王口温不花出征,权管军百户。兴告老,以珍代之。珍素骁勇。岁戊午,从宪宗攻宋合州钓鱼山。中统元年,从世祖征阿里不哥。三年,从征李璮。后从镇襄阳,徇安庆,攻五河,所至有功。
南方平,遂入备宿卫。十四年,授忠显校尉、管军总把,寻命权千户。是年冬,扈驾驻黑城。珍遣兵士储刍藁,筑土室,军府赖其用。道遇冻者,必扶入室温煦之。军粮必为撙节,不使顿绝以致饥困。十五年,充本卫都镇抚。十七年,升忠武校尉、中卫亲军总把,俄改属后卫,赐银符。时白海初建行营,命珍督役,卒事,民不知扰,虽草木无纤介损。帝临幸,问其故,近臣以蔡珍号令严肃为对,帝嘉之,赏以钞若干。二十一年,改授胶东海道都漕运司丁壮万户府都镇抚。二十七年,进后卫亲军千户,佩金符。元贞元年,进阶武略。俄告老而归,子恕袭。
○张泰亨
张泰亨,堂邑县人。父山,为管军百户。泰亨袭职,从攻宋钓鱼山及樊城,征女兒阿塔有功。中统二年,授银符、侍卫军总把。三年,从围李璮有功。至元四年,赐金符,升京东归德等处新军千户。从征西川有功,授元帅府镇抚。六年,改省都镇抚。七年,从攻襄阳,矢中右臂。十年,从攻樊城。十二年,进武略将军、管军总管,寻进明威将军。从攻潭州,矢中鼻,拔矢奋战,却敌兵。十三年,赐虎符,进阶武德。从征广西,破静江府。十四年,还军潭州,金疮发,卒。
子继祖袭,移镇鄂州,舟过洞庭,溺死。
子震幼,以兄显祖代之。二十四年,从征交趾,陷没。震袭职,授金符、昭信校尉、管军上千户。延祐二年,覃恩加武略将军,寻进阶武德。五年,升武节将军、颍州万户府副万户。天历二年,卒,子珽袭。
○贺祉
贺祉,益都人。父进,尝平涟水有功,为元帅左监军,守淄州;改千户,守胶州。祉初以质子入宿卫,至元六年,袭父职为千户,仍守胶州。七年,宋兵攻胶州,祉固守战退之。十年,领舟师五百艘为先锋,攻五河口城。军还,殿后。时宋兵以巨索横截淮水,号混江龙,祉用大刀断之,却其救兵,清河城遂降。攻高邮、宝应,战淮安城下,尸填壕中。丞相伯颜以其功上闻,授武节将军。攻泗州,获战船五百艘还。从右丞别乞里迷失入朝,帝赐以弓矢、锦衣、鞍勒,加宣武将军。镇新城,绝淮安、宝应粮道,降之,得战船六百艘及器械。上于行枢密院,遂命领宝应军民事。十四年,特赐金虎符、怀远大将军。二十年,建宁路黄华反,以所领军捕之,有功。二十四年,以征交趾请行,湖广行省檄令守辎重,屯思明州。军还,至建康卒。
○孟德
孟德,济南人。国初由邹平县令、淄州节度使累官至同知济南路事。太宗即位之八年,诸王阔端命德为元帅,佩金符,领济南军攻宋徐州、光州,降其众而有其地。岁甲辰,定宗母六皇后称制,大王按只台以德为万户,攻濠、蕲、黄等州,积有战功。宪宗即位之三年,命德守睢州。五年,移守海州。宋安抚吕文德以兵扰边,德败之,俘其太尉刘海。丁巳,从伯颜攻襄樊。己未,与子义从世祖攻鄂州,先登。中统三年,从征李璮。璮平,德以老告归。
义袭为万户,领兵守沂、郯。四年,赐虎符。至元元年,城郯。六年,从山东统军帖赤如五河,宋军拒南岸,义率兵渡河击之,凡数战有功。九年,授怀远大将军,迁宿州万户。十一年,宋制置夏贵攻正阳,义夺战舰数艘,遂败之。十二年,掠地至安庆等处,攻扬子桥获功。十三年三月,改守杭州。九月,从下福建、温、台等处。十四年四月,授昭勇大将军、瑞州路达鲁花赤。十月,徙镇闽州。十六年,授昭勇大将军、招讨使。二十二年,复为沂郯万户。元贞元年,以老辞职。
子智袭职,授三珠虎符、宣武将军,为万户。延祐二年,进明威将军,以病去职。子安世袭。
○郑义
郑义,河间人也。初,事太宗,佩金符,山东路都元帅,兼景州军民人匠长官。从伐金,岁壬辰,与敌战于归德,死之。弟德温袭。甲午,从攻徐州,陷阵而死。子泽袭。从万户史天泽出征,多立战功。年老,弟江代其职。世祖北征,赐金符,授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判武卫军事,兼景州军民人匠长官。
中统三年,李璮据济南叛,世祖令各州县长官子弟充千户,于是以江子郇为千户,领景州新签军千余,败贼众于王马桥,诸王哈必赤赏银五十两。璮平,郇以例罢。江升为武卫亲军都指挥使,赐虎符,寻改属左卫。至元八年,从攻襄阳,殁于阵,郇袭其职。
○张荣实
张荣实,霸州保定县人。父进,金季封北平公,守信安城。壬辰岁,率所部兵民降,太宗命为征行万户。甲午,征河南,与金将国用安战徐州,死焉。荣实始以质子入宿卫,继授金符,充征行水军千户。丁酉,改雄州保定新城长官。庚子,复命统领水军。甲辰,从大将察罕军至淮上,遇宋将吕文德,与战,俘五十余人,赏银碗、战马。从攻江陵,略襄阳。宋以舟师横截汉水,兵不得渡,荣实战却之,获人百余,战船数十艘,察罕以闻,赐锦袍及银十五斤。又破宋军于太湖,赏银百两。己未,从世祖南征,驻阳罗渡。宋兵十万、舟二千迎战,横截江水。帝以荣实习于水,命居前列,遂取轻舟,率麾下水校鏖战北岸,获宋大船二十,俘二百,溺死不可胜计,斩宋将吕文信。中统元年,帝即位,录其勋劳,授金虎符、水军万户,仍以其子颜代为霸州七处管民万户。三年,李璮叛,荣实从史天泽讨平之,赏金碗及银二百五十两、马一匹,命镇胶西。至元五年,从丞相阿术攻襄阳,败夏贵,擒张顺;又攻樊城,俘其二将,赏银百两及弓矢鞍勒。十一年,增领新军,从丞相伯颜南征,荣实以所部军先进,诸将飞渡,鄂、汉皆降,论功授昭毅大将军。从阿里海牙攻岳州,降宋将高世杰,破沙洋、新城,降江陵,以功加昭武大将军。偕元帅宋都台征江西隆兴,擒宋将密佑,抚州降。十三年,授同知江西道宣慰使司事,未旬日,升镇国上将军、福建道宣慰使。进兵广东,破降韶州。十四年,改江东宣慰使、行省参知政事。帝以广东余党未附,命与右丞塔出抚定之。十五年,入觐,帝赐酒慰劳,授湖北道宣慰使、诸路水军万户。是年,以疾卒,年六十一。子颜、玉、圭。
玉袭父职,为怀远大将军、诸路水军万户。十六年,讨吉安叛贼有功,入朝,赐金织文衣、弓矢、佩刀,加辅国上将军、都元帅、兼水军万户,镇黄州。继奉旨与元帅唐兀台改立蕲黄等路都元帅府,仍管领本道镇守军马。二十年,广东盗起,遏绝占城粮运。二十一年,玉率兵讨平之。从参知政事也的迷失入朝,赐金织文衣、鞍勒、弓刀。会元帅罢,命玉充保定水军上万户。二十二年,番阳湖贼起,诏徙水军万户府于南康。二十四年,从参知政事乌马兒征交趾,累战有功。二十五年,师还,安南以兵迎战,大战连日,水涸舟不能行,玉死焉。子辅袭万户。辅卒,子道重袭。
○石抹狗狗
石抹狗狗,契丹人,其先曰高奴。岁辛未,太祖至威宁,高奴与刘伯林、夹谷常哥等以城降。会置三万户、三十六千户以总天下兵,遂以高奴为千户,遥授青州防御使,佩金符。己丑,从太宗伐金,为征行千户,卒于军。子常山,袭为千户。癸丑,升总管,领兴元诸军奥鲁屯田,并宝鸡驿军,权都总管万户,岁余卒。子乞兒袭,领本万户诸翼军马,从都元帅纽璘攻重庆、泸、叙诸城,数有战功。时忽都叛于临洮,乞兒等以蒙古、汉军从往讨之。至元二年,从都元帅按敦移镇潼川。四年九月,从攻蓬溪寨,死焉,子狗狗袭。
狗狗少从征伐,以壮勇称。八年,从佥省严忠范以兵围重庆,攻朝阳寨,先登。九年,宋将昝万寿率众袭成都,狗狗以蒙古军二千击败之。十六年,朝廷录其前后功,赐金虎符,授宣武将军、管军总管,戍遂宁。十七年,进明威将军、管军副万户。亦奚不薛蛮叛,从招讨使药剌海讨平之。行省也速带兒讨都掌、乌蒙、蚁子诸蛮,战于鸭楼关,狗狗最有功。二十一年,以蒙古军八百从征散猫蛮,战于菜园坪、渗水溪,皆败之,壁守石寨,月余散猫降,大盘诸蛮亦降。二十四年,迁怀远大将军、夔路万户,移戍重庆。二十六年,卒。子安童袭。
○楚鼎
楚鼎,安丰蒙城人。父弁,仕金为镇国上将军、寿春府防御使。金亡,归宋,命守宿州。岁己亥,以州降,阿术鲁命弁守之。宋兵来攻宿州,城破,弁死之。宋人囚鼎于镇江府,凡十有四年,会赦免。至元十二年,师渡江,鼎从知太平州孟之缙降。行省遣鼎谕宁国府守将孙世贤,下之,承制授鼎管军总管,制下,加怀远大将军,领兵镇宁国。平建平、南湖、广德诸盗。鼎与权万户孛罗台护送徽州招抚使李铨男汉英归徽州,谕铨下其城。十三年,汉英与李世达叛,旌德、太平两县附之,鼎与兀忽纳进兵,用徽人郑安之策,按兵而入,兵不血刃而乱定。十五年,鼎始受符印。十八年,东征日本,鼎率千余人从左丞范文虎渡海,大风忽至,舟坏,鼎挟破舟板漂流三昼夜,至一山,会文虎船,因得达高丽之金州合浦海屯驻,散兵亦漂泛来集,遂领之以归。
○樊楫
樊楫,冠州人。初为军吏,从参政阿里海牙下鄂、江陵有功,以行省命为都事。宋平,从入朝,改员外郎。从定广西,升郎中。从攻崖山,进参议行中书省事、同知湖南宣慰司事。二十一年,擢佥荆湖占城行中书省事。从阿里海牙征交趾,无功而还。二十四年,复征交趾,进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时三道进兵,皇子镇南王与右丞程鹏飞分二道,一入永平,一入女兒关。楫与参政乌马兒将舟师入海,与贼舟遇安邦口,楫击之,斩首四千余级,及生擒百余人,获船百余艘、兵仗无算,遂至万劫山,合镇南王兵。十二月,进攻交趾,陈日烜弃城走敢喃堡。二十五年正月,王攻敢喃堡,破之,日烜走入海中。交人皆匿其粟而逃,张文虎馈饷不至。二月,天暑,食且尽,于是王命班师。楫与乌马兒将舟师还,为贼邀遮白藤江。潮下,楫舟胶,贼舟大集,矢下如雨,力战,自卯至酉,楫被创,投水中,贼钩执毒杀之。至顺元年,赠推忠宣力效节功臣、资德大夫、江浙行省右丞、上党郡公,谥忠定。
○张均
张均,济南人也。父山,从军伐宋,以功为百户,俄升总把,战死。均袭百户,从亲王塔察兒攻鄂州,面中流矢。中统三年,从征李璮有功,以总帅命升千户,领兵守淄州。至元六年,从左丞董文炳攻宋五河口,转战濠州北,遇其伏兵,均率众力战,败之。十年,攻涟州,夺孙村堡。十二年,赐金符,授忠翊校尉、沂郯翼千户。从攻芜湖,夺宋战船,俘四十余人。又从丞相阿塔海战有功,加武略将军。十四年,赐虎符,加宣武将军。二十二年,升松江万户。二十四年,从镇南王征交趾。二十六年,从北征,擢明威将军、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三十年,世祖亲征乃颜,以扈从受赏。成宗即位,命屯田和林,规画备悉有法,诸王药木忽兒北征,给饷赖之,未尝乏绝,帝嘉其能,赐予有加。大德元年,改和林等处副元帅,历宣尉司同知,升都元帅,加镇国上将军。延祐元年卒。子世忠,袭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
○信苴日
信苴日,僰人也,姓段氏。其先世为大理国王,后累为权臣高氏所废。岁癸丑,当宪宗朝,世祖奉命南征,诛其臣高祥,以段兴智主国事。乙卯,兴智与其季父信苴福入觐,诏赐金符,使归国。丙辰,献地图,请悉平诸部,并条奏治民立赋之法。宪宗大喜,赐兴智名摩诃罗嵯,命悉主诸蛮白爨等部,以信苴福领其军。兴智遂委国任其弟信苴日,自与信苴福率僰、爨军二万为前锋,导大将兀良合台讨平诸郡之未附者,攻降交趾。入朝,兴智在道上卒。中统二年,信苴日入觐,世祖复赐虎符,诏领大理、善阐、威楚、统失、会川、建昌、腾越等城,自各万户以下皆受其节制。至元元年,舍利畏结威楚、统失、善阐及三十七部诸爨,各杀守将以叛,善阐屯守官不能御,遣使告急,信苴日率众进讨,大败之于威楚宝满裔。复遣孛罗攻贼于统失城,又大破之,遂定统失。其秋,舍利畏又以众十万谋攻大理,诏都元帅也先与信苴日讨之。师至安宁,遇舍利畏,击破走之,遂复善阐,降威楚,定新兴,进攻石城、肥腻,皆下之,爨部平。三年,信苴日入觐,录功赐金银、衣服、鞍勒、兵器。十一年,赛典赤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更定诸路名号,以信苴日为大理总管。未几,舍利畏复叛,信苴日遣石买等诡为商旅,执贽往见,挺矛撞杀之,及其党一人,枭首于市。行省以闻,复赐金一锭及金织纹衣。于是置郡县,署守令,行赋役,施政化,与中州等。十三年,缅国拥象骑数万,掠金齿南甸,欲袭大理,行省遣信苴日与万户忽都领骑兵千人御之,信苴日以功授大理蒙化等处宣抚使。十八年,信苴日与其子阿庆复入觐,帝嘉其忠勤,进大理威楚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留阿庆宿卫东宫。及陛辞,复拜为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十九年,诏同右丞拜答兒迎云南征缅之师,行至金齿,以疾卒。信苴日治大理,凡二十三年。
子阿庆袭爵,累授镇国上将军,大理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佩金虎符。
○王昔剌
王昔剌,保定人。初事世祖,以其有勇略,遂赐名昔剌拔都。从攻钓鱼山及阿里不哥,累功赐金符,授武卫亲军千户。中统三年,从征李璮于济南,屡捷。四年春,元帅阿术驻兵河南,遣昔剌将蒙古、汉军复立宿州。至元六年,赐虎符,升海州万户。引兵攻盐林山寨,多所俘获。十年,授东川行枢密院同佥。十五年,征夔府有功。十六年,徙镇万州,卒于军。
子二:曰宏,曰宁。宏先佩金符,为左卫千户。及枢密院拟宁袭武职,宁让其兄宏,于是授宏中卫都指挥使,佩父虎符,而以宁代宏为千户,佩金符。宁从阿剌台、憨合孙北征,追击脱脱木兒之军于阿纳秃阿之地。师还,又从别急里迷失等击贼外剌,斩首百余级。复从忽鲁忽孙北征有功。升右卫亲军总管,后改前卫都指挥使司佥事。子处恭袭宏职,仕至侍御史。
○赵宏伟
赵宏伟,字子英,甘陵人,后徙颍川。至元十三年,国兵攻宋,宏伟以书谒元帅宋都于军中,奇之,俾以兵略地临江。至吉州,宋主将管忠节、路分邹超悉众出战,宏伟败之,追北二十余里,薄其城,示以祸福,知州周天骥以城降。宋都嘉宏伟有功,赏银三十两,署为吉州参佐官。吉民有为乱者,宏伟设伏桥下,以火攻之,贼战退走,伏发,众蹂践几尽,乘胜捣其巢穴,余党悉出拒战,宏伟旋兵袭其背,斩其渠魁,一州遂安。宋厢禁军总管王昌、勇敢军总管张云诱新附五营军为乱。事觉,昌就擒;宏伟夜袭云,斩首以献,俘其党五百人。宋都欲尽诛之,宏伟曰:“此属诖误,非得已也,今悉就诛,何以安反侧?”众得免死。以功授太和县尹。宋相文天祥署其将罗开礼、叶良臣,集众谋复吉、赣、临江,宏伟斩良臣,俘开礼,释其余众。十五年,以功赐金符,迁瓜州河渡提举。十七年,改衡州路总管府治中。群盗出没其境,宏伟计其地,兴屯田,民既足食,盗亦为农,郡遂宁谧。
大德五年,用中丞董士恆荐,起佥浙西道肃政廉访司事。镇江旱,蠲民租九万余石。吏畏飞语,复征于民,民无所出,行台令宏伟核实,卒蠲之。大风海溢,润、常、江阴等州庐舍多荡没,民乏食。宏伟将发廪以赈,有司以未得报为辞,宏伟曰:“民旦暮饥,擅发有罪,我先坐。”遂发之,全活者十余万。迁江南行台都事。十一年,江南大饥,宏伟请以赃罚钱赈之,民赖以生。至大二年,召为内台都事。仁宗在东宫时,闻其名,遇之甚厚,常以字呼之。及出为浙东廉访副使,陛辞之日,仁宗出币帛,俾择所欲者即赐之。宏伟至浙东,闻郡人许谦得硃熹道学之传,延致为师,于是人知向慕。未几,擢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皇庆二年,致仕。延祐三年,复起为福建道肃政廉访使。未几,以疾辞。泰定三年卒,年四十四,赠嘉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天水郡侯,谥贞献。
子思恭,追封天水郡侯。思敬,以处士征为教授。赵琏别有传。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五十四
列传第五十四
○张立道
张立道,字显卿。其先陈留人,后徙大名。父善,登金进土第。岁壬辰,国兵下河南,善以策干太第拖雷,命为必阇赤。立道年十七,以父任备宿卫。世祖即位,立道从北征,未尝去左右。至元四年,命立道使西夏,给所部军储,以干敏称。皇子忽哥赤封云南王,往镇其地,诏以立道为王府文学。立道劝王务农以厚民,即署立道大理等处劝农官,兼领屯田事,佩银符。寻与侍郎宁端甫使安南,定岁贡之礼。云南三十七部都元帅宝合丁专制岁久,有窃据之志,忌忽哥赤来为王,设宴置毒酒中,且赂王相府官无泄其事。立道闻之,趋入见,守门者拒之,立道怒与争。王闻其声,使人召立道,乃得入,为王言之。王引其手,使探口中,肉已腐矣。是夕,王薨。宝合丁遂据王座,使人讽王妃索王印。立道潜结义士,得十三人,约共讨贼,刺臂血和金屑饮之,推一人走京师告变。事颇露,宝合丁乃囚立道,将杀之。人匠提举张忠者,燕人也,于立道为族兄,结壮士夜劫诸狱,出之,共亡至土蕃界,遇帝所遣御史大夫博罗欢、王傅别怗与告变人俱来。二人者遂与立道俱还,按宝合丁及王府官尝受赂者,皆伏诛。有旨召立道等入朝,问王薨时状。帝闻立道言,泣数行下,歔欷久之,曰:“汝等为我家事甚劳苦,今欲事朕乎,事太子乎,事安西王乎?惟妆意所向。”立道等奏愿留事陛下,于是赐立道金五十两,以旌其忠,张忠等亦皆授官有差。
八年,复使安南,宣建国号诏。立道并黑水,跨云南,以至其国,岁贡之礼遂定。十年三月,领大司农事,中书以立道熟于云南,奏授大理等处巡行劝农使,佩金符。其地有昆明池,介碧鸡、金马之间,环五百余里,夏潦暴至,必冒城郭。立道求泉源所自出,役丁夫二千人治之,泄其水,得坏地万余顷,皆为良田。爨、僰之人虽知蚕桑,而未得其法,立道始教之饲养,收利十倍于旧,云南之人由是益富庶。罗罗诸山蛮慕之,相率来降,收其地悉为郡县。十五年,除中庆路总管,佩虎符。先是云南未知尊孔子,祀王逸少为先师。立道首建孔子庙,置学舍,劝士人子弟以学,择蜀士之贤者,迎以为弟子师,岁时率诸生行释菜礼,人习礼让,风俗稍变矣。行省平章赛典赤表言于朝,有旨进官以褒之。
十七年,入朝,力请于帝以云南王子也先帖木兒袭王爵,帝从之。遂命立道为临安广西道宣抚使,兼管军招讨使,仍佩虎符,陛辞,赐以弓矢、衣服、鞍马。始赴任,会禾泥路大首领必思反,扇动诸蛮夷。及发兵讨之,拔其城邑,鼓行而前,徇金齿甸七十城,越麻甸,抵可蒲,皆下之。有遗以驯象、金凤异物者,悉献诸朝。二十二年,又籍两江侬士贵、岑从毅、李维屏所部户二十五万有奇,以其籍归有司。迁临安广西道军民宣抚使。复创庙学于建水路,书清白之训于公廨,以警贪墨,风化大行。入朝,值权臣用事,遂退居散地。条陈十二策,皆切当之务,帝嘉纳焉。
二十七年,北京地陷,人民震惊,命立道为本路总管。未行,安南世子陈日燇遣其臣严仲维、陈子良等诣京师告袭爵。先是,其国主陈日烜累召不至,权遣其族父遗爱入贡,朝廷因封为安南王。遗爱还,日烜阴害之。遣使问罪,日烜拒使者不受命,遂遣将讨之,失利而还。帝怒,欲再发兵,丞相完泽、平章不忽木言:“蛮夷小邦,不足以劳中国。张立道尝再使安南有功,今复使往,宜无不奉命。”帝招至香殿,谕之曰:“小国不恭,今遣汝往谕朕意,宜尽乃心。”立道对曰:“君父之命,虽蹈水火不敢辞,臣愚恐不足专任,乞重臣一人与俱,臣为之副。”帝曰:“卿朕腹心臣,使一人居卿上,必败卿谋。”遂授礼部尚书,佩三珠虎符,赐衣段、金鞍、弓矢以行。至安南界,谓郊劳者曰:“语尔世子,当出郭迎诏。”日燇乃率其属,焚香伏谒道左。既抵府,日燇拜跪,听诏如礼。立道传上命,数其罪,为书晓之。日燇曰:“比三世辱公使,公大国之卿,小国之师也,何以教我?”立道曰:“昔镇南王奉词致讨,汝非能胜之也,由其不用向导,率众深入,不见一人,迟疑而还,曾未出险,风雨骤至,弓矢尽坏,众不战而自溃,天子亦既知之。汝所恃者,山海之险、瘴疠之恶耳。且云南与岭南之人,习俗同,技力等,今发而用之,继以北方之劲卒,汝复能抗哉?汝战不利,不过遁入海中,岛夷乘衅,必来寇抄汝,汝食少不能支,必为彼屈,汝为其臣,孰若为天子臣乎?今海上诸夷,岁贡于汝者,亦畏我大国之尔与也。圣天子有德于汝甚厚。前年之师,殊非上意,边将谗汝尔。汝曾不悟,不能遣一介之使,谢罪请命,辄称兵抗拒,逐我使人,以怒我大国之师,今祸且至矣,惟世子计之。”日燇拜,且泣涕而言曰:“公之言良是也,为我计者,皆不知出此。前日之战,救死而已,宁不知惧!天子使公来,必能活我。”北面再拜,誓死不敢忘天子之德。遂迎立道入,出奇宝为贿,立道一无所受,但要日燇入朝。日燇曰:“贪生畏死,人之常情,诚有诏贷以不死,臣将何辞。”乃先遣其臣阮代之、何惟岩等随立道上表谢罪,修岁贡之礼如初,且言所以愿朝之意。廷臣有害其功者,以为必先朝而后赦。日燇惧,卒不敢至,议者惜之。
二十八年,遣立道奉使按行两浙,寻以为四川南道宣慰使,迁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使。三十年,皇曾孙松山封梁王,出镇云南。大德二年,廷议求旧臣可为梁王辅行者,立道遂以陕西行台侍御史拜云南行省参政。视事期月,卒于官。
立道凡三使安南,官云南最久,颇得土人之心,为之立祠于鄯善城西。立道所著诗文,有《效古集》、《平蜀总论》、《安南录》、《云南风土记》、《六昭通说》若干卷。子元,云南行省左右司郎中。
○张庭珍庭瑞
张庭珍,字国宝,临潢全州人。父楫,金商州南仓使。岁壬辰,籍其民数千来降,太宗命监榷北京等路赋课,俄改北京都转运使,因家北京。岁辛亥,宪宗即位,以庭珍为必阇赤。高丽不请命,擅徙居海中江华岛,遣庭珍往问之。其王言:“臣事本朝未尝不谨,而大军岁入侵掠,避而走险,不得已也。”且赂庭珍金银数千两。庭珍却之而归,以状闻。帝为禁戍兵无擅入其地,高丽以安。帝伐宋,至阆州,授安抚使。
世祖即位,自将北伐,以庭珍熟知西京入漠南路,遣立沙井诸驿,兼给粮运,俄授同佥土蕃经略使。至元六年,安南入贡不时,以庭珍为朝列大夫、安南国达鲁花赤,佩金符,由吐蕃、大理诸蛮至于安南。世子光昞立受昭,庭珍责之曰:“皇帝不欲以汝土地为郡县,而听汝称籓,遣使喻旨,德至厚也。王犹与宋为脣齿,妄自尊大。今百万之师围襄阳,拔在旦夕,席卷渡江,则宋亡矣,王将何恃?且云南之兵不两月可至汝境,覆汝宗祀有不难者,其审谋之。”光昞惶恐,下拜受诏,既而语庭珍曰:“圣天子怜我,而使者来多无礼,汝官朝列,我王也,相与抗礼,古有之乎?”庭珍曰:“有之。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光昞曰:“汝过益州,见云南王拜否?”庭珍曰:“云南王,天子之子,汝蛮夷小邦,特假以王号,岂得比云南王?况天子命我为安南之长,位居汝上耶!”光昞曰:“既称大国,何索吾犀象?”庭珍曰:“贡献方物,籓臣职也。”光
昞无以对,益惭愤,使卫兵露刃环立以恐庭珍。庭珍解所佩弓刀,坦卧室中曰:“听汝何为!”光昞及群下皆服。明年,遣使随庭珍入贡。庭珍见帝,以所对光昞之言闻,帝大悦,命付翰林承旨王磐纪之。
授襄阳行省郎中。与阿里海牙从数骑抵襄阳南门,呼宋将吕文焕语曰:“我师所攻,无不取者,汝孤城路绝,外无一兵之援,而欲以死守求空名,如阖郡之人何!汝宜早图之。”文焕帐前将田世英、曹彪执其总管武荣来降,文焕益孤,明日,遣黑杨都统来议纳款。将遣之还报,庭珍曰:“彼来,或以计觇我,未能必其果降。此人吕氏腹心,不如留之,以伐其谋。”元帅阿术然之,乃留不遣。又明日,文焕举城降。以功迁中顺大夫、遥授知归德府行枢密院经历。诸军南渡,复为行省郎中,俄授金虎符、襄阳总管,兼府尹,改郢、复二州达鲁花赤。宋平,迁平江路达鲁花赤,改同知浙东宣慰使司事。未行,拜大司农卿。连居亲忧,起复南京路总管,兼开封府尹。开封有控鹤军士十余人,赁大宅聚居,纵横街陌。庭珍始至,察其必为盗,急捕之,得宝玩、器服、子女满室,穷索其党,俱杀之,民以为神。河决,灌太康,漂溺千里,庭珍括商人渔子船及缚木为筏,载糗粮四出救之,全活甚众。水入善利门,庭珍亲督夫运薪土捍之,不能止,乃颓城为堰。水既退,即发民增外防百三十里,人免水忧。俄卒于官。
庭珍性清慎,丞相伯颜尝语人曰:“诸将渡江,无不荒贪,唯我与国宝始终自守。”闻者以为知言。弟庭瑞。
庭瑞字天表,幼以功业自许,兵法、地志、星历、卜筮无不推究,以宿卫从宪宗伐蜀为先锋。中统二年,授元帅府参议,留戍青居。诸军攻开州、达州,庭端将兵筑城虎啸山,扼二州路。宋将夏贵以师数万围之,城当砲,皆穿,筑栅守之,栅坏,乃依大树张牛马皮以拒砲。贵以城中人饮于涧,外绝其水。庭瑞取人畜溲沸煮之,泻土中以泄臭,人日饮数合,脣皆疮裂。坚守逾月,援兵不敢进。庭瑞度宋兵稍懈,三分其兵,夜劫贵营,宋兵惊溃,杀都统栾俊、雍贵、胡世雄等五人,斩千余级,庭瑞亦被伤数处。以功授奉议大夫、知高唐州,改濮州尹,迁陕西四川道按察副使。政过于猛,上官弗便,陷以罪,徙四川屯田经略副使。东西川行枢密院发兵围重庆,朝廷知庭瑞练习军事,换成都总管,佩虎符,舟楫兵仗粮储皆倚以办。
蜀平,升诸蛮夷部宣慰使,甚得蛮夷心。碉门羌与妇人老幼入市,争价杀人,碉门鱼通司击其人。羌酋怒,断绳桥,谋入劫之。鱼通司来告急,左丞汪惟正问计,庭瑞曰:“羌俗暴悍,以斗杀为勇。今如蜂毒一人,而即以门墙之寇待之,不可。宜遣使往谕祸福,彼悟,当自回矣。”惟正曰:“使者无过于君。”遂从数骑,抵羌界。羌陈兵以待,庭瑞进前语之曰:“杀人偿死,羌与中国之法同,有司击诸人,欲以为见证耳。而汝即肆无礼,如行省闻于朝,召近郡兵,空汝巢穴矣。”其酋长弃枪弩罗拜曰:“我近者生裂羊脾卜之,视肉之文理何如,则吉其兆,曰:‘有白马将军来,可不劳兵而罢。’今公马果白,敢不从命。”乃论杀人者,余尽纵遣之。遂与约,自今交市者,以碉门为界,无相出入。官买蜀茶,增价鬻于羌,人以为患。庭瑞更变引法,使每引纳二缗,而付文券与民,听其自市于羌,羌、蜀便之。先时,运粮由杨山溯江,往往覆陷,庭瑞始立屯田,人得免患。都掌蛮叛,蛮善飞枪,联松枝为牌自蔽,行省命庭瑞讨之。庭瑞所射矢,出其牌半竿,蛮惊曰:“何物弓矢如此之力!”即请服。惟斩其酋德兰酉等十余人,而招复其余民。
授叙州等处蛮夷部宣抚使,改潭州路总管。时湖广省臣方剥民为功,庭瑞知不可拒,乃辞归关中。三年,思成都,遂从汉中分家奴往居焉。以疾卒。
庭瑞初屯青居,其土多橘,时中州艰得蜀药,其价倍常。庭瑞课闲卒,日入橘皮若干升储之,人莫晓也。贾人有丧其资不能归者,人给橘皮一石,得钱以济,莫不感之。家有爱妾,一日见老人与之语,乃其父也,妾以告庭瑞。召视之,其貌甚似,问:“欲得汝女归耶?”其人以为幸侍左右,非敢求与归。庭瑞曰:“汝女居吾家,不过群婢,归嫁则良人矣。”尽取奁装书券还之,时人以为难。
○张惠
张惠,字廷杰,成都新繁人,宋尚书右仆射商英之裔孙也。其先徙居青河,后徙蜀。岁丙申,惠年十四,兵入蜀,被俘至杭海。居数年,尽通诸国语,丞相蒙速速爱而荐之,入侍世祖籓邸。以谨敏称,赐名兀鲁忽讷特。世祖即位,授燕京宣慰副使。为政宽简,奏免分数钱,罢硝碱局。俄迁侍中。至元元年冬,拜参知政事,行省山东。以银赎俘囚二百余家为民,其不能归者,使为僧,建寺居之。李璮之乱,山东民被军士虏掠者甚众,惠至,大括军中,悉纵之。又奏选良吏,去冗官,以苏民瘼。迁制国用司副使。会改制国用司为尚书省,拜参知政事,迁中书左丞,进右丞。伯颜帅师伐宋,十二年夏,诏惠主其馈饷,凡江淮钱谷皆领之。十三年春,宋降,伯颜命惠与参知政事阿剌罕等入城,按阅府库版籍,收其太庙及景灵宫礼乐器物、册宝、郊天仪仗。籍江南民为工匠凡三十万户,惠选有艺业者仅十余万户,余悉奏还为民。伯颜以宋主北还,俾惠居守。惠不待命,辄启府库封钥,伯颜以闻,诏左丞相阿术、平章政事阿塔海诘之,征还京师。二十年,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行省扬州。二十二年,入朝,复命以平章政事行省杭州。至无锡卒,年六十二。惠所至有能声,及老,颇以沉浮取讥。子遵诲。
○刘好礼
刘好礼,字敬之,汴梁祥符人。父仲泽,金大理评事,遥授同知许州,徙家保定之完州。好礼幼有志,知读书,通国言,宪宗时廉访府辟为参议。岁乙卯,改永兴府达鲁花赤。至元元年,以侍仪廉希逸荐召见,言举人材数事,称旨。五年,应诏建言:“凡有司奏请,宜先启皇太子,俾得阅习庶政,以为社稷生民之福。陕西重地,宜封皇子诸王以镇之。创筑都城,宜给直以市民地。选格不宜以中统三年为限,后是者不录。”帝是其言,敕中书施行。七年,迁益兰州等五部断事官,以比古之都护,治益兰。其地距京师九千余里,民俗不知陶冶,水无舟航。好礼请工匠于朝,以教其民,迄今称便。或言榷盐酒可以佐经费,好礼曰:“朝廷设官要荒,务以绥远,宁欲夺其利耶!”言者惭服。
十年,北方诸王叛,执好礼军中,几死,其大将以好礼善应对,释之。十六年春,叛王召好礼至欠欠州曰:“皇帝疑我,致有今日。”好礼曰:“不疑。果疑王,召王至京师,肯还之耶?”十七年春,好礼率众走别部,守厄以待兵至。遇叛王军,迫好礼西逾雪峨岭。好礼自度,逾是则无望其还,遂以衣服赂叛王千户,始获东出铁壁山口,间道南走数日,从者继至且千人。中道粮绝,捕猎以为食。七月,至菊海,始与戍兵接,得乘传至昌州。入见,帝赐之食与钞。十八年,授嘉议大夫、澧州路总管。十九年,入为刑部尚书,俄改礼部,又改吏部。好礼建言中书:“象力最巨,上往还两都,乘舆象驾,万一有变,从者虽多,力何能及。”未几,象惊,几伤从者。二十一年,出为北京路总管。再入为户部尚书。二十五年六月,卒,年六十二。
子晸,为河西陇右道肃政廉访使。
○王国昌
王国昌,胶州高密人。初为胶州千户,中统元年,入觐,世祖察其能,迁左武卫亲军千户,佩金符,召问军旅之事,国昌奏对甚悉,帝嘉之,赐白金、锦袍。至元五年,人有上书言高丽境内黑山海道至宋境为近,帝命国昌往视之。泛海千余里,风涛汹涌,从者恐,劝还,国昌神色自若,徐曰:“奉天子威命,未毕事而遽返,可乎?”遂至黑山乃还,帝延见慰劳。而东夷皆内属,惟日本不受正朔,帝知隋时曾与中国通,遣使谕以威德,令国昌率兵护送,道经高丽。时高丽有叛臣据珍岛城,帝因命国昌与经略使印突、史枢等攻拔之。八年,复遣使入日本,乃命国昌屯于高丽之义安郡以为援。冬十月,卒于军。子通嗣。
通,初袭爵为左卫亲军千户,十二年,从诸军伐宋,渡江,镇鄂州。时潭州不下,兵薄其城,通以所将千人破其栅,宋兵遁去,通纵兵追击,杀获甚众,以功进武节将军。从攻静江,下之。十四年,改侍卫亲军千户。明年,通上书,言今南方已定,而北陲未安,请屯田于和林,率所部自效,帝慰劳遣之。从破敌兵于金山,俘获生口及马羊牛驼不可胜计,进显武将军,赐金虎符,升佥左卫亲军都指挥使。从讨叛王乃颜,迁副都指挥使。明年,屯田瓜、沙诸州,进阶明威将军。武宗即位,命总京城卫兵。枢密院复奏通摄左丞,领诸卫屯田兵。寻迁屯储卫亲军都指挥使,镇海口。以疾卒。
子燕出不花,袭武德将军、左卫亲军副都指挥使。
○姜彧
姜彧,字文卿,莱州莱阳人也。父椿,避乱往依济南张荣,因家焉。彧幼颖悟好学,荣守济南,辟为掾,升左右司知事,寻迁郎中,进参议官。中统二年,彧与荣孙宏入朝,因言益都李璮反状已露,宜先其未发制之,未报。明年春,璮果反。时诸郡不为兵备,璮即袭据济南。彧弃家从荣,招集散亡。迎诸王哈必赤进兵讨之。秋七月,捕得生口,言城中粮尽势蹙,彧乃昏夜请见王曰:“闻王陛辞时,面受诏曰:‘发兵诛璮耳,毋及无辜。’今旦夕城且破,王宜早谕诸将分守城门,勿令纵兵,不然城中无噍类矣。”王曰:“汝言城破,解阴阳耶?”彧曰:“以人事知之,若待城破言于王,晚矣。”王悟。明日,贼众开门出降,王下令诸军,敢入城者论以军法,璮就擒,城中按堵如故。彧以功授大都督府参议,改知滨州。时行营军士多占民田为牧地,纵牛马坏民禾稼桑枣,彧言于中书,遣官分画疆畔,捕其强猾不法者置之法。乃课民种桑,岁余,新桑遍野,人名为太守桑。及迁东平府判官,民遮请留,马为之不行。至元五年,召拜治书侍御史,出为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使,赐金虎符,改信州路总管。后累迁陕西汉中、河东山西道提刑按察使,拜行台御史中丞。后以老病归济南,寻擢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使。三十年二月,以疾卒,年七十六。子迪吉。
○张础
张础,字可用,其先渤海人,金末,曾祖琛徙燕之通州。祖伯达,从忽都忽那颜略地燕、蓟,金守蒲察七斤以城降。忽都忽承制以伯达为通州节度判官,遂知通州。父范,为真定劝农官,因家焉。础业儒,丙辰岁,平章廉希宪荐于世祖潜邸。时真定为诸王阿里不哥分地,阿里不哥以础不附己,衔之,遣使言于世祖曰:“张础,我分地中人,当以归我。”世祖命使者复曰:“兄弟至亲,宁有彼此之间,且我方有事于宋,如础者,实所倚任,待天下平定,当遣还也。”己未,从世祖伐宋,凡征发军旅文檄,悉出其手。中统元年,立中书省,以础权左右司事,寻出为彰德路拘榷官,复入为三部员外郎,赐金符,为平阳路同知转运使,改知献州,同知东平府事,又改知威州。有妇人乘驴过市者,投下官暗赤之奴引鸣镝射妇人坠地,奴匿暗赤家。础将以其事闻,暗赤惧,乃出其奴,论如法。至元十四年,立诸道提刑按察司,以础为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副使,佩金符。宣慰使失里贪暴,掠良民为奴,础劾黜之。遂安县民聚众负险为乱,命础与同知浙西道宣慰使刘宣领兵捕之。宣即欲进兵,础曰:“江南新附,守吏或失抚字,宜遣人招谕,以全众命。”宣不可,础曰:“谕之不来,加诛未晚。”遂遣人谕之,逆党果自缚请罪,础释之,宣乃叹服。迁岭南广西道提刑按察使。广西宣慰使也里脱强夺民财,础按其罪。迁岭北湖南道提刑按察副使,授宾州路总管,不赴,拜国子祭酒,寻出为安丰路总管。三十一年,卒于官,年六十三。赠昭文馆大学士、正奉大夫,封清河郡公,谥文敏。子淑,卫辉路推官。
○吕掞
吕掞字,伯充,河内人。七世祖公绪,与宋丞相公著为从昆弟。祖庭,金末避乱,去乡里。父佑,归附,初隶兵籍,转徙北郡,复至关中,家焉。廉希宪宣抚京兆,聘许衡教授生徒,掞从衡学。衡为国子祭酒,举掞为伴读,辅成教养,掞之功为多。至元十三年,擢陕西道按察司知事。未行,会宋降者言襄、汉新附,民情未安,有吕子开者,向为襄阳制置司参谋官,今退居鄂,其人悉知宋事,宜征用之,朝廷议遣使而难其人。或言子开旧名伟,金乱入宋,更名文蔚,字子开,于掞为从叔父,宜遣掞行。时江淮兵犹未戢,掞闻之,慨然请行。子开既入觐,陈安抚襄、汉便宜,诏以子开为翰林直学士,辞不就。十四年,授掞四川行枢密院都事。时宋制置使张珏守重庆,安抚使王立守合州,诏枢府分兵取之。李德辉行西院事于成都,获立侦卒张郃等数人,将杀之,掞曰:“彼不即降者,以昔尝抗命,城降惧诛耳。今宜释郃等,俾归谕立。”未几,立果遣郃等赍蜡书至成都,德辉请与东院同受降。后期不至,德辉承制授立仍为安抚使,知合州,开仓赈民,禁戢剽掠。而泸、叙、崇庆、播、夔、万等郡闻之,相继送款。巴、黔民感掞与德辉之惠,并祠事之。东院耻其无功,诬德辉越境邀功,械立于长安狱,将诛之。掞适以事至京师,言于许衡。衡白留守贺仁杰,遂奏释立,赐金虎符,仍旧官。掞亦以平定四川功,诏赐金织衣、弓刀、鞍勒、白金,升奉训大夫、四川行省左右司郎中。十九年,调同知顺庆路总管府事,以疾辞。二十年,征为国子司业,以未终丧辞。三十年,改华州知州,劝农兴学,具有成效,及代,民争留之。
大德中,河东、关陇地震,月余不止,掞与集贤学士萧渼,各设问答数千言,以究其理,且移书庙堂,陈救灾弭患之道。仁宗即位,召拜翰林侍读学士。时方议行科举,掞曰:“经明行修,质而少华,非惟士有实学,国家当得真才,以登治平。”未几致仕。延祐元年,遣使给驿送还关中。十二月,以疾卒,年七十八。赠陕西行省参知政事,追封东平郡公,谥文穆。
子三人:杲、果、桢,皆显仕。孙鲁,济宁路总管。
○谭资荣
谭资荣,字茂卿,德兴怀来人。敦厚寡言,颇知读书,仕金为县令。岁己卯,河朔归版图,资荣率众款附,主帅稔闻其名,即日以金符授元帅左都监,为县令如故。后从征,以功赐金虎符,升行元帅府事,复以其弟资用代充元帅左监军。岁壬辰,资荣从攻汴梁有功。既而举资用自代,退而耕田读书,以为逸老计,时年四十。子二人:曰澄,曰山阜。
澄好读书,又习国语,为监县,多善政。世祖在潜邸时,澄入见,世祖嘉其容止安详,留居籓府,称其官而不名,以其弟山阜代为县。遣迩臣出使,必以澄偕。中统元年,制书褒美,以为怀孟路总管。明年,入觐,赐金符。四年,易虎符。居官时,讼至立决,教民力田务本。历彰德同知,迁河南路总管,兼府尹。明年,奔父丧。中书不听其终制,奏起复莅职。后历司农少卿,迁陕西四川提刑按察使。逾年,西南夷罗罗斯内附,帝以澄文武兼资,可使镇抚新国,以为副都元帅、同知宣慰使司事。至其境,谕之曰:“皇元一视同仁,不间远近,特置大帅,安集招怀,以捍外侮,非利征求于汝也。”夷人大悦。寻以疾卒。
子克修,事裕宗于东宫,出为江南湖北、河北河南、陕西汉中三道提刑按察使。孙男三人:曰忠,曰质,曰文。
○王恽
王恽,字仲谋,卫州汲县人。曾祖经。祖宇,仕金,官敦武校尉。父天铎,金正大初,以律学中首选,仕至户部主事。恽有材干,操履端方,好学善属文,与东鲁王博文、渤海王旭齐名。史天泽将兵攻宋,过卫,一见接以宾礼。中统元年,左丞姚枢宣抚东平,辟为详议官。时省部初建,令诸路各上儒吏之能理财者一人,恽以选至京师,上书论时政,与渤海周正并擢为中书省详定官。二年春,转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寻兼中书省左右司都事。治钱谷,擢材能,议典礼,考制度,咸究所长,同僚服之。
至元五年,建御史台,首拜监察御史,知无不言,论列凡百五十余章。时都水刘晸交结权势,任用颇专,陷没官粮四十余万石,恽劾之,暴其奸利,权贵侧目。又言:“晸监修太庙毕功,特转官锡赏,今才数年,梁柱摧朽,事涉不敬,宜论如法。”晸竟以忧卒。秩满,陈天祐、雷膺交荐于朝。九年,授承直郎、平阳路总管府判官。初,绛之太平县民有陈氏者杀其兄,行赂缓狱,蔓引逮系者三百余人,至五年不决。朝廷委恽鞫之,一讯即得其实,乃尽出所逮系者。时绛久旱,一夕大雨。十三年,奉命试儒人于河南。十四年,除翰林待制,拜朝列大夫、河南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寻改置诸道制下,迁燕南河北道,按部诸郡,赃吏多所罢黜。十八年,拜中议大夫、行御史台治书侍御史,不赴。
裕宗在东宫,恽进《承华事略》,其目曰广孝、立爱、端本、进学、择术、谨习、听政、达聪、抚军、崇儒、亲贤、去邪、纳诲、几谏、从谏、推恩、尚俭、戒逸、知贤、审官,凡二十篇。裕宗览之,至汉成帝不绝驰道,唐肃宗改服绛纱为硃明服,心甚喜,曰:“我若遇是礼,亦当如是。”又至邢峙止齐太子食邪蒿,顾侍臣曰:“一菜之名,遽能邪人耶?”詹事丞张九思从旁对曰:“正臣防微,理固当然。”太子善其说,赐酒慰喻之。令诸皇孙传观,称其书弘益居多。
十九年春,改山东西道提刑按察副使,在官一年,以疾还卫。二十二年春,以左司郎中召。时右丞卢世荣以聚敛进用,屡趣之不赴。或问其故,恽曰:“力小任大,剥众利己,未闻能全者。远之尚恐见浼,况可近乎!”既而果败,众服其识。二十六年,授少中大夫、福建闽海道提刑按察使。黜官吏贪污不法者凡数十人;察系囚之冤滞者,决而遣之;戒戍兵无得寓民家,而创营屋以居之。每谓为治之本在于得人,乃进言于朝曰:“福建所辖郡县五十余,连山距海,实为边徼重地。而民情轻诡,由平定以来官吏贪残,故山寇往往啸聚,愚民因而蚁附,剽掠村落,官兵致讨,复蹂践之甚,非朝廷一视同仁之意也。今虽不能一一择任守令,而行省官僚如平章、左丞尚缺,宜特选清望素著、简在帝心、文足以抚绥黎庶、武足以折冲外侮者,使镇静之,庶几治安可期矣。”时行省讨剧贼钟明亮无功,恽复条陈列利害曰:“福建归附之民户几百万,黄华一变,十去四五。今剧贼猖獗,又酷于华,其可以寻常草窃视之?况其地有溪山之险,东击西走,出没难测,招之不降,攻之不克,宜选精兵,申明号令,专命重臣节制,以计讨之,使彼势穷力竭,庶可取也。”
二十八年,召至京师。二十九年春,见帝于柳林行宫,遂上万言书,极陈时政。授翰林学士、嘉议大夫。成宗即位,献《守成书鉴》一十五篇,所论悉本诸经旨。元贞元年,加通议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奉旨纂修《世祖实录》,因集《圣训》六卷上之。大德元年,进中奉大夫。二年,赐钞万贯。乞致仕,不许。五年,再上章求退,遂授其子公孺为卫州推官,以便养,仍官其孙笴秘书郎。大德八年六月卒。赠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追封太原郡公,谥文定。其著述有《相鉴》五十卷、《汲郡志》十五卷、《承华事略》、《中堂事记》、《乌台笔补》、《玉堂嘉话》,并杂著诗文,合为一百卷。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五十五
列传第五十五
○陈祐天祥
陈祐,一名天祐,字庆甫,赵州宁晋人,世业农。祖忠,博究经史,乡党皆尊而师之,既殁,门人谥曰茂行先生。祐少好学,家贫,母张氏尝剪发易书使读之,长遂博通经史。时诸王得自辟官属,岁癸丑,穆王府署祐为其府尚书,赐其父母银十铤、锦衣一袭。王既分土于陕、洛,表祐为河南府总管。下车之日,首礼金季名士李国维、杨杲、李微、薛玄,咨访治道,商议古今,奏免征西军数百家及椒竹诸税、粮料等钱,又上便民二十余事,朝廷皆从之。世祖即位,分陕、洛为河南西路。中统元年,真除祐为总管。时州县官以未给俸,多贪暴,祐独以清慎见称,在官八年,如始至之日。至元二年,调官法行,改南京路治中。适东方大蝗,徐、邳尤甚,责捕至急。祐部民丁数万人至其地,谓左右曰:“捕蝗虑其伤稼也,今蝗虽盛,而谷已熟,不如令早刈之,庶力小而有得。”或以事涉专擅,不可,祐曰:“救民获罪,亦所甘心。”即谕之使散去,两州之民皆赖焉。三年,朝廷以祐降官无名,乃赐虎符,授嘉议大夫、卫辉路总管。卫当四方之冲,号为难治,祐申明法令,创立孔子庙,修比干墓,且请于朝著于祀典。及去官,民为立碑颂德。尝上书世祖,言树太平之本有三:一曰太子国本,建立宜早;二曰中书政本,责成宜专;三曰人材治本,选举宜审。事虽未能尽行,时论称之。
六年,置提刑按察司,首以祐为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时中书、尚书二省并立,世祖厌其烦,欲合为一,集大臣杂议之,祐还朝,特命预其议。阿合马为尚书平章政事,欲奏升中书右丞相安童为太师,因罢中书省,惧祐有异议,许进祐为尚书参知政事以啖之。及入议,祐极言中书政本,祖宗所立,不可罢;三公古官,今徒存其虚位,未须设。事遂罢。阿合马怒其忤己,除祐佥中兴等路行尚书省事。西凉隶永昌王府,其达鲁花赤及总管为人诬构,家各百余口,王欲悉致之法,祐力辨其冤。王怒甚,祐执议弥固,王亦寻悟,二人皆获免,持祐泣曰:“公再生父母也。”
朝廷大举伐宋,遣祐签军,山东民多逃匿,闻祐来,皆曰:“陈按察来,必无私。”遂皆出,应期而办。十三年,授南京总管,兼开封府尹。吏多震慑失措,祐因谓曰:“何必若是!前为盗跖,今为颜子,吾以颜子待之;前为颜子,今为盗跖,吾以盗跖待之。”由是吏知修饬,不敢弄法。许、蔡间有巨盗,聚众劫掠,祐捕之急,逃入宋境;宋亡,随制置夏贵过汴,祐斥下马,挝杀之于市,民间帖然。十四年,迁浙东道宣慰使。时江南初附,军士俘虏温、台民男女数千口,祐悉夺还之。未几,行省榷民商酒税,祐请曰:“兵火之余,伤残之民,宜从宽恤。”不报。遣祐检覆庆元、台州民田。及还至新昌,值玉山乡盗,仓猝不及为备,遂遇害,年五十六。诏赠推忠秉义全节功臣、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左丞,追封河南郡公,谥忠定。父老请留葬会稽,不得,乃立祠祀之。祐能诗文,有《节齐集》。
子夔,芍陂屯田万户,初在扬州,闻祐遇盗死,泣请于行省,愿复父雠,擒其贼魁,戮于绍兴市。皋,昌国州知州。奭,侍仪司通事舍人。孙思鲁,袭芍陂屯田万户。思谦,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弟天祥。
天祥字吉甫,因兄祐仕河南,自宁晋徙家洛阳。天祥少隶军籍,善骑射。中统三年,李璮叛据济南,结宋为外援,河北河南宣慰司承制以天祥为千户,屯三汊口,防遏宋兵。事平罢归,居偃师南山,有田百余亩,躬耕读书,从之游者甚众。其居近缑氏山,因号曰缑山先生。初,天祥未知学,祐未之奇也,别去数岁,献所为诗于祐,祐疑假手它人,及与语,出入经史,谈辨该博,乃大称异。
至元十一年,起家从仕郎、郢复州等处招讨司经历,从国兵渡江,因论军中事,深为行省参正贾居贞所器重。十三年,兴国军以籍兵器致乱,行省命天祥权知本军事。天祥领军士才十人,入其境,去城近百里,止二日乃至城中,父老来谒,天祥谕之曰:“捍卫乡井,诚不可无兵,任事者籍之过当,故致乱尔。今令汝辈权置兵仗以自卫,何如?”民皆称便。乃条陈其事于行省曰:“镇遏奸邪,当实根本,若内无备御之资,则外生窥觎之衅,此理势必然者也。推此军变乱之故,正由当时处置失宜,疏于外而急于内。凡在军中者,寸铁尺杖不得在手,遂使奸人得以窃发,公私同被其害。今军中再经残破,单弱至此,若犹相防而不相保信,岂惟外寇可忧,第恐舟中之人皆敌国矣。莫若布推赤心于人,使戮力同心,与均祸福,人则我之人,兵则我之兵,靖乱止奸,无施不可。惟冀少加优容,然后责其必成之效。”行省许以从便处置。天祥凡所设施,皆合众望,由是流移复业,以至邻郡之民来归者相继,伐茅斩木,结屋以居。天祥命以十家为甲,十甲有长,弛兵禁以从民便。人心既安,军势稍振,用土兵收李必聪山寨,不戮一人。他寨闻之,各自散去,境内悉平。时州县官吏未有俸禄,天祥从便规措而月给之,以止其贪,民用弗扰。邻邑分宁为变,谍者时至,吏请捕之,天祥曰:“彼以官吏贪暴故叛,今我一军三县,官无侵渔,民乐其业,使之归告其党,则谍者反为我用矣。”遂一无所问。及败,逃入兴国境者数千人,天祥命验口给粮,仍戒土人勿侵陵。事定,皆得保全而归,莫不服其威信。
居岁余,诏改本军为路,有代天祥为总管者,务变更旧政,治隐匿兵者甚急,天祥去未久而兴国复变,邻郡寿昌府及大江南北诸城邑,多乘势杀守将以应之。时方改行省为宣慰司,参政忽都帖木兒、贾居贞,万户郑鼎臣为宣慰使。鼎臣帅兵讨之,至樊口,兵败死。黄州遂声言攻阳罗堡,鄂州大震。时忽都帖木兒恇怯不敢出兵,天祥言于居贞曰:“阳罗堡依山为垒,素有严备,彼若来攻,我之利也。且南人浮躁,轻进易退,官军凭高据险,而区区乌合之众,与之相敌,不二三日,死伤必多,遁逃者十八九,我出精兵以击之,惟疾走者乃始得脱。乘此一胜,则大势已定。然后取黄州、寿昌,如摧枯拉朽耳。”居贞深然之,而忽都帖木兒意犹未决。闻至阳罗堡,居贞力趣之,乃引兵宿于青山,明日,大败其众,皆如天祥所料。
初,行省闻变,尽执鄂州城中南人将杀之,以防内应,居贞救之不能得,天祥曰:“是州之人,与彼势本不相接,欲杀之者,利其财耳。”力止之,至是被执者皆纵去。复遣天祥权知寿昌府事,授兵二百余人。为乱者闻官军至,皆弃城依险而自保。天祥以众寡不敌,非可以力服,乃遣谕其徒使各归田里,惟生擒其长毛遇顺、周监斩于鄂州市。得金二百两,询知为鄂州贾人之物,召而还之。其党王宗一等十三人继亦就擒,以冬至日放令还家,约三日来归狱,皆如期而至,白宣慰司尽纵之,由是无复叛者,百姓为立生祠。
二十一年三月,拜监察御史。会右丞卢世荣以掊克聚敛骤升执政,权倾一时。御史中丞崔彧言之,帝怒,欲致之法,世荣势焰益张。左司郎中周ρ因议事微有可否,世荣诬以沮法,奏令杖一百,然后斩之,于是臣僚震慑,无敢言者。二十二年四月,天祥上疏,极言世荣奸恶,其略曰:
卢世荣素无文艺,亦无武功,惟以商贩所获之赀,趋附权臣,营求入仕,舆赃辇贿,输送权门,所献不充,又别立欠少文券银一千锭,由白身擢江西榷茶转运使。于其任,专务贪饕,所犯赃私,动以万计。其隐秘者固难悉举,惟发露者乃可明言,凡其掊取于人及所盗官物,略计:钞以锭计者二万五千一百一十九,金以锭计者二十五,银以锭计者一百六十八,茶以引计者一万二千四百五十有八,马以匹计者十五,玉器七事,其余繁杂物件称是。已经追纳及未纳见追者,人所共知。今竟不悔前非,狂悖愈甚,以苛刻为自安之策,以诛求为干进之门,既怀无餍之心,广畜攘掊之计,而又身当要路,手握重权,虽位在丞相之下,朝省大政,实得专之。是犹以盗跖而掌阿衡之任,不止流殃于当代,亦恐取笑于将来。朝廷信其虚诳之说,俾居相位,名为试验,实授正权。校其所能,败阙如此;考其所行,毫发无称。此皆既往之真迹,可谓已试之明验。若谓必须再试,止可叙以他官,宰相之权,岂宜轻授。夫宰天下,譬犹制锦。初欲验其能否,先当试以布帛,如无能效,所损或轻。今捐相位以试验贤愚,犹舍美锦以校量工拙,脱致隳坏,悔将何追!
国家之与百姓,上下如同一身,民乃国之血气,国乃民之肤体。血气充实则肤体康强,血气损伤则肤体羸病。未有耗其血气能使肤体丰荣者。是故民富则国富,民贫则国贫,民安则国安,民困则国困,其理然也。昔鲁哀公欲重敛于民,问于有若,对曰:“百姓足,君敦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以此推之,民必须赋轻而后足,国必待民足而后丰。《书》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历考前代,因百姓富安以致乱,百姓困穷以致治,自有天地以来,未之闻也。夫财者,土地所生,民力所集,天地之间岁有常数,惟其取之有节,故其用之不乏。今世荣欲以一岁之期,将致十年之积;危万民之命,易一世之荣;广邀增羡之功,不恤颠连之患;期锱铢之诛取,诱上下以交征。视民如雠,为国敛怨。果欲不为国家之远虑,惟取速效于目前,肆意诛求,何所不得。然其生财之本既已不存,敛财之方复何所赖?将见民间由此凋耗,天下由此空虚,安危利害之机,殆有不可胜言者。
计其任事以来,百有余日,验其事迹,备有显明。今取其所行与所言而已不相副者,略举数端:始言能令钞法如旧,钞今愈虚;始言能令百物自贱,物今愈贵;始言课程增添三百万锭,不取于民而办,今却迫胁诸路官司增数包认;始言能令民快乐,凡今所为,无非败法扰民者。若不早有更张,须其自败,正犹蠹虽除去,木病亦深,始嫌曲突徙薪,终见焦头烂额,事至于此,救将何及?臣亦知阿附权要则荣宠可期,违忤重臣则祸患难测,缄默自固,亦岂不能!正以事在国家,关系不浅,忧深虑切,不得无言。
世祖闻其语,遣使召天祥与世荣,俱至上都面质之。既至,即日有内官传旨,缚世荣于宫门外。明日入对,天祥于帝前再举其所言与未及尽言者,帝皆称善,世荣遂伏诛。五月,朝廷录天祥从军渡江及平兴国、寿昌之功,进秩五品,擢吏部郎中。二十三年四月,除治书侍御史。六月,命理算湖北湖南行省钱粮。天祥至鄂州,即上疏劾平章岳束木凶暴不法。时桑哥窃国柄,与岳束木姻党,为其爪牙羽翼,诬天祥以罪,欲致之死,系狱几四百日。二十五年春正月,遇赦得释。二十八年,擢行台侍御史。未几,以疾辞归。三十年,授燕南河北道廉访使。
元贞元年,改山东西道廉访使。时盗贼群起,山东居多,诏求弭盗方略。天祥上奏曰:“古者盗贼之起,各有所因,除岁凶饥馑,诿之天时,宜且勿论。他如军旅不息,工役荐兴,聚敛无厌,刑法紊乱之类,此皆群盗所起之因。中间保护存恤长养之者,赦令是也。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一岁再赦,善人喑哑,前人言之备矣。彼强梁之徒,各执兵杖,杀人取货,不顾其生,有司尽力以擒之,朝廷加恩以释之。旦脱缧囚,暮即行劫,又复督勒有司,结限追捕。贼皆经惯,习以为常,既不感恩,又不畏法,凶残悖逆,性已顽定。诚非善化能移,惟以严刑可制。”所拟事条,皆切于时用。于是严督有司,捕得盗贼甚众,皆杖杀之。其亡入他境者,揣知所向,选捕盗官及弓兵,密授方略,示以赏罚,使追捕之,南至汉、江,二千余里,悉皆就擒,无得免者。由是东方群盗屏息。平阴县女子刘金莲,假妖术以惑众,所至官为建立神堂,愚民皆奔走奉事之,天祥谓同僚曰:“此妇以神怪惑众,声势如此,若复有狡狯之人辅翼之,仿汉张角、晋孙恩之为,必成大害。”遂命捕系而杖于市,自此神圣屏息。天祥言山东宣慰司官冗宜罢,因劾奏其使贪暴不法,事格不行,遂以任满辞去。
大德三年六月,迁河北河南廉访使,以疾不起。人有冤抑,往往就天祥家求直,天祥以不在其位,却去之。六年,升江南行台御史中丞,上章论征西南夷事,曰:
兵有不得已而不已者,亦有得已而不已者。惟能得已则已,可使兵力永强,以备不得已而不已之用,是之谓善用兵者也。去岁,行省右丞刘深远征八百媳妇国,此乃得已而不已之兵也。彼荒裔小邦,远在云南之西南又数千里,其地为僻陋无用之地,人皆顽愚无知。取之不足以为利,不取不足以为害。深欺上罔下,帅兵伐之,经过八番,纵横自恣,恃其威力,虐害居民,中途变生,所在皆叛。深既不能制乱,反为乱众所制,军中乏粮,人自相食,计穷势蹙,仓黄退走,土兵随击,以致大败。深弃众奔逃,仅以身免,丧兵十八九,弃地千余里。朝廷再发陕西、河南、江西、湖广四省诸军,使刘二霸都总督,以图收复叛地。湖北、湖南大起丁夫,运送军粮,至播州交纳,其正夫与担负自己粮食者,通计二十余万。正当农时,兴此大役,驱愁苦之人,往回数千里中,何事不有!或所负之米尽到,固为幸矣。然数万之军,止仰今次一运之米,自此以后,又当如何?”
比问西征败卒及其将校,颇知西南远夷之地,重山复岭,陡涧深林,竹木丛茂,皆有长刺。军行径路在于其间,窄处仅容一人一骑,上如登天,下如入井,贼若乘险邀击,我军虽众,亦难施为也。又其毒雾烟瘴之气,皆能伤人,群蛮既知大军将至,若皆清野远遁,阻其要害,以老我师,或进不得前,旁无所掠,士卒饥馁,疫病死亡,将有不战自困之势,不可不为深虑也。且自征伐倭国、占城、交趾、爪哇、缅国以来,近三十年,未尝见有尺土一民内属之益,计其所费钱财,死损军数,可胜言哉!去岁西征,及今此举,亦复何异。前鉴不远,非难见也。军劳民扰,未见休期,只深一人,是其祸本。又闻八番罗国之人,向为征西之军扰害,捐弃生业,相继逃叛,怨深入于骨髓,皆欲得其肉而分食之。人心皆恶,天意亦憎,惟须上承天意,下顺人心,早正深之罪,续下明诏,示彼一方以圣朝数十年抚养之恩,仍谕今再无远征之役。以此招之,自有相续归顺之日,使其官民上下,皆知未须远劳王师,与区区小丑争一旦之胜负也。昔大舜退师而苗氏格,充国缓战而羌众安,事载经传,为万世法。
为今之计,宜且驻兵近境,使其水路远近得通,或用盐引茶引,或用实钞,多增米价,和市军粮。但法令严明,官不失信,可使米船蔽江而上,军自足食,民亦不扰,内安根本,外固边陲。以我之镇静,御彼之猖狂,布恩以柔其心,畜威以制其力,期之以久,渐次服之。此王者之师,万全之利也。若谓业已如此,欲罢不能,亦当虑其关系之大,审详成败,算定而行。彼溪洞诸蛮,各有种类,今之相聚者,皆乌合之徒,必无久能同心敌我之理。但急之则相救,缓之则相疑,以计使之互相雠怨,待彼有可乘之隙,我有可动之时,徐命诸军数道俱进。服从者恩之以仁,拒敌者威之以武,恩威相济,功乃易成。若舍恩任威,以蹈深之覆辙,恐他日之患,有甚于今日也。
不报,遂谢病去。七年,召拜集贤大学士,商议中书省事。八月,地震,河东尤甚,诏问弭灾之道。天祥上章,极言阴阳不和,天地不位,皆人事失宜所致。执政者以其言切直,抑不以闻。
天祥自被召还京,至是且一岁,未尝得见言事,输忠无地,常郁郁不自释,又不欲苟糜禀禄,八年正月,移疾谢去。至通州,中书遣使追留,不还。帝闻之,赐钞五千贯,仍命给传,专官护送至其家。天祥望阙拜谢,辞所赐钞而行。九年五月,拜中书右丞,议枢密院事,提调诸卫屯田,使者五致诏,以年老不能辞。十一年,仁宗在怀州,遣使赐币帛、上尊酒。至大四年,仁宗即位,复遣使召之,辞以老疾不起。延祐三年四月,卒于家,年八十。累赠推忠正义全德佐理功臣、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追封赵国公,谥文忠。
○刘宣
刘宣,字伯宣,其先潞人也。因出戍,留居忻,金末避地于陕,后徙太原。宣沉毅清介,居家孝友,自幼喜读书,有经世之志。宣抚张德辉至河东,见而器重之,还朝,荐为中书省掾。宣暇则往从国子祭酒许衡讲明理学。初命为河北河南道巡行劝农副使。至元十二年,入为中书户部郎中,改行省郎中。从丞相伯颜、平章阿术统军平江南,赞画居多。伯颜尝命宣诣阙上捷书,世祖召见,亲问以南征事,应对称旨,赐器服宠嘉之。江南平,命宣沙汰江淮冗官,其所存革,悉合公论。除知松江府,未几同知浙西宣慰司事。在官五年,威惠并著。升江淮行省参议,擢江西湖东道提刑按察使。
二十三年,入为礼部尚书,遂迁吏部。时将伐交趾,宣上言曰:“连年日本之役,百姓愁戚,官府扰攘,今春停罢,江浙军民欢声如雷。安南小邦,臣事有年,岁贡未尝愆期,边帅生事兴兵,彼因避窜海岛,使大举无功,将士伤残。今又下令再征,闻者莫不恐惧。自古兴兵,必须天时,中原平土,犹避盛夏,交广炎瘴之地,毒气害人,甚于兵刃。今以七月,会诸道兵于静江,比至安南,病死必众,缓急遇敌,何以应之?又交趾无粮,水路难通,无车马牛畜驮载,不免陆运。一夫担米五斗,往还自食外,官得其半;若十万石,用四十万人,止可供一二月。军粮搬载,船料军须,通用五六十万众。广西、湖南调度频数,民多离散,户令供役,亦不能办。况湖广密迩,溪洞寇盗常多,万一奸人伺隙,大兵一出,乘虚生变,虽有留后,人马疲弱衰老,卒难应变。何不与彼中军官深知事体者,论量万全方略,不然,将复蹈前辙矣。”及再征日本,宣又上言,其略曰:“近议复置征东行省,再兴日本之师,此役不息,安危系焉。唆都建伐占城,海牙言平交趾,三数年间,湖广、江西供给船只、军须粮运,官民大扰,广东群盗并起,军兵远涉江海瘴毒之地,死伤过半,即日连兵未解。且交趾与我接境,蕞尔小邦,遣亲王提兵深入,未见报功,唆都为贼所杀,自遗羞辱。况日本海洋万里,疆土阔远,非二国可比。今次出师,动众履险,纵不遇风,可到彼岸,倭国地广,徒众猥多,彼兵四集,我师无援,万一不利,欲发救兵,其能飞渡耶?隋伐高丽,三次大举,数见败北,丧师百万。唐太宗以英武自负,亲征高丽,虽取数城而还,徒增追悔。且高丽平壤诸城,皆居陆地,去中原不远,以二国之众加之,尚不能克,况日本僻在海隅,与中国相悬万里哉!”帝嘉纳其言。
二十三年十二月,中书传旨,议更钞用钱,宣献议曰:“原交钞所起,汉、唐以来,皆未尝有。宋绍兴初,军饷不继,造此以诱商旅,为沿边粜买之计,比铜钱易于赍擎,民甚便之。稍有滞碍,即用见钱,尚存古人子母相权之意。日增月益,其法浸弊,欲求目前速效,未见良策。新钞必欲创造,用权旧钞,只是改换名目,无金银作本称提,军国支用,不复抑损,三数年后亦如元宝矣。宋、金之弊,足为殷鉴。铸造铜钱,又当详究。秦、汉、隋、唐、金、宋利病,著在史策,不待缕陈。国朝废钱已久,一旦行之,功费不赀,非为远计。大抵利民权物,其要自不妄用始,若欲济丘壑之用,非惟铸造不敷,抑亦不久自弊矣。”属桑哥谋立尚书省,以专国柄,钱议遂罢。
二十五年,由集贤学士除行台御史中丞。时江浙行省丞相忙古台悍戾纵恣,常虑台臣纠言其罪,而尤忌宣。一日,御史大夫与中丞出建康城,点视军船,群御史从。有以军船载苇者,御史张谅诘之,知为行省官所使,诣扬州覆实。忙古台盛怒,即图报复。时大夫之父,官于属郡,随被按劾。遣其党造建康,伺台中违失,台官皆竦惧,阴往恳求自解,惟宣屹然不动。忙古台怨宣愈甚,罗织宣之子,系扬州狱。又令建康酒务、淘金等官及录事司官以罪免者,诬告行台沮坏钱粮,以闻于朝,必欲置宣死地。朝廷为遣官二员,置狱于行省,鞫问其事。宣及御史六人俱就逮。既登舟,行省以军船列兵卫驱迫之,至则分异各处,不使往来。九月朔,宣自刭于舟中。
始宣将行时,书后事缄付从子自诚,令勿启视。宣死,视其书,辞云:“触怒大臣,诬构成罪,岂能与经断小人交口辩讼,屈膝为容于怨家之前。身为台臣,义不受辱,当自引决,但不获以身殉国为恨耳。呜呼!天乎!实鉴此心。”且别有公文言忙古台罪状,后得其稿,涂注勾抹,辞句难辨。前治书侍御史霍肃为叙次其文,读者悲愤。
宣既引决,行省白于朝,以为宣知罪重自杀。前后构成其事者,郎中张斯立也。然宣忠义节操,为世所重,闻者莫不嗟悼。延祐四年,从子自持上宣行实,御史台以闻,制赠资善大夫、御史中丞、上护军,追封彭城郡公,谥忠宪。
○何荣祖
何荣祖,字继先,其先太原人。父瑛,金贞祐间试文法入优等,补吏,后授明威将军,守巨鹿尹,权军器监主事。金亡,徙家广平。荣祖状貌魁伟,额有赤文如双树,背负隆起。有相者谓曰:“子位极人臣,且寿相也。”何氏世业吏,荣祖尤所通习,遂以吏累迁中书省掾,擢御史台都事。始折节读书,日记数千言。阿合马方用事,置总库于其家,以收四方之利,号曰和市。监察御史范方等斥其非,论甚力。阿合马知荣祖主其谋,奏为左右司都事以隶己。未几,御史台除治书侍御史,升侍御史,又出为山东按察使,而阿合马莫逞其志矣。
有帖木剌思者,以贪墨为佥事李唐卿所劾。帖木剌思计无所出,适济南有上变告者,唐卿察其妄,取讼牒焚之。帖木剌思乃摭取为辞,告唐卿纵反者,逮系数十人。狱久不决,诏荣祖与左丞郝祯、参政耿仁杰鞫之。荣祖得其情,欲抵告者罪。祯、仁杰议以失口乱言之罪坐之,荣祖不可。俄迁河南按察使,二执政竟以失口乱言杖其人,而株连者俱得释,唐卿之诬遂白。平凉府言有南人二十余辈叛归江南,安西行省欲上闻,会荣祖来为参政,止之曰:“何必上闻朝廷,此辈去者皆人奴耳,今闻江南平,遁往求其家,移文召捕之可也。”已而逃者俱获,果人奴也,治以本罪而付其主。其于事明决多类此。除云南行省参知政事,以母老辞。又拜御史中丞,复出为山东东西道按察使。
时宣慰使乐实、姚演开胶州海道,有制禁戢诸人沮挠,粮舶遇暴风多漂覆。乐实弗信,督诸漕卒偿之,搒掠惨毒,自杀者相继。按察官惧违制,莫敢言。荣祖曰:“第言之,若朝廷见谴,吾自当之。”即草辞以奏,诏免其征。召入为尚书参知政事。时桑哥专政,亟于理算钱谷,人受其害。荣祖请罢之,帝不从,屡恳请不已,乃稍缓之。而畿内民苦尤甚,荣祖每以为辞。同僚曰:“上既为免诸路,惟未及在京,可少止勿言也。”荣祖执愈坚,至于忤旨不少屈,竟不署其牍。未逾月,而害民之弊皆闻,帝乃思荣祖言,召问所宜。荣祖请于岁终立局考校,人以为便,立为常式,诏赐以钞万一千贯。荣祖条中外有官规程,欲矫时敝,桑哥抑不为通。荣祖既与之异议,乃以病告,特授集贤大学士。未几,起为尚书右丞。桑哥败,改中书右丞。奏行所定《至元新格》,请改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而立监治之法。又上言:“国家用度不可不足,天下百姓不可不安。今理财者弗顾民力之困,言治者弗图国计之大。且当用之人恆多,而得用之人恆少。要之,省部实为根本,必择材而用之。按察司虽监临一道,其职在于除蠹弊、安斯民,苟有弗至,则省台又当遣官体察之,庶有所益。”帝深然之。屡以老疾乞解机务,诏免署事,惟预议中书而食其禄。寻拜昭文馆大学士,预中书省事,又加平章政事。以水旱请罢,不允。
先是,荣祖奉旨定《大德律令》,书成已久,至是乃得请于上,诏元老大臣聚听之。未及颁行,适子秘书少监惠没,遂归广平,卒,年七十九。赠光禄大夫、大司徒、柱国,追封赵国公,谥文宪。
荣祖身至大官,而僦第以居,饮器用青瓷杯。中宫闻之,赐以上尊,及金五十两、银五百两、钞二万五千贯,俾置器买宅,以旌其廉。所著书,有《大畜》十集,又有《学易记》、《载道集》、《观物外篇》等书。
○陈思济
陈思济,字济民,柘城人也。幼读书,即晓大义,以才器见称于时辈间。世祖在潜邸,闻其名,召之以备顾问;既即位,始建省部,俾掌敷奏。世祖以京兆为国重镇,命廉希宪等行中书省于陕西。思济实与偕行,多所赞画。中统三年,诏诛王文统,召廉希宪入中书,思济还,仍掌敷奏。事无巨细,悉就准绳,姚枢、许衡皆器重之。会阿合马入省,耻其位在希宪左,每欲肆意而行,希宪守正不从。及希宪去位,省臣晨集,掾属皆惮阿合马,莫敢前。思济独先以文牍进,阿合马辄于希宪位署押,思济遽掩以手曰:“此非君相署位也。”阿合马怒目视之,众为之惧,思济神色自若。除右司都事,从希宪行省山东,未几召还。至元五年,分命中书省总百揆,御史台正百官,一时黜陟登庸,宪章程式,多出其手。迁承务郎、同知高唐州事,以绩最闻,拜监察御史。时阿合马立尚书省,权在中书右。思济与魏初等劾其不法,帝命近臣正之。御史各以次对,思济独厉声曰:“御史言官也,非为辨讼设!”拂袖而出。授奉训大夫、知沁州,为政简要,不务苛察。迁中顺大夫、同知绍兴路总管府事,承檄谳狱。桐庐有囚羸瘠将死,纵遣还家,候期来决,囚拜请曰:“闻公名久矣,若不早决,恐终不可保。”为阅其案而释之。转同知两浙都转运司事,胥吏侵渔,民困于赋役,悉蠲除之。调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副使,丁母忧去官。二十三年,加少中大夫、同知浙东道宣慰司事。时浙西大水,民饥,浙东仓廪殷实,即转输以赈之,全活者众,檄上中书,奏允之。浙东复旱,祷于名山,雨大澍,民赖以苏。两淮盐课不敷,授嘉议大夫、两淮都转运使,奸弊尽革,商贾通行,岁课以足。擢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使,改池州路总管。江浙行省平章也速答兒威势赫然,摘淘金户三千,括民间田亩,檄下,力上章以止之。累迁通议大夫、佥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事。大德五年冬,以疾卒,年七十。赠正议大夫、吏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颍川郡侯,谥文肃。
子诚袭,廕入官,拜监察御史、朝列大夫、佥广西道肃政廉访司事。
○秦长卿
秦长卿,洛阳人也。姿貌魁特,性倜傥,有大志。世祖在京兆潜籓,已闻其名,既即位,务收揽时才,以布衣征至京师。长卿尚风节,好论事,与刘宣同在宿卫,以气岸相高。是时尚书省立,阿合马专政,长卿上书曰:“臣愚赣,能识阿合马,其为政擅生杀人,人畏惮之,固莫敢言,然怨毒亦已甚矣。观其禁绝异议,杜塞忠言,其情似秦赵高;私蓄逾公家赀,觊觎非望,其事似汉董卓。《春秋》人臣无将,请及其未发,诛之为便。”事下中书。阿合马为人便佞,善伺人主意,又其赀足以动人,中贵人力为救解,事遂寝,然由是大恨长卿。除兴和宣德同知铁冶事,竟诬以折阅课额数万缗,逮长卿下吏,籍其家产偿官,又使狱吏杀之。狱吏濡纸塞其口鼻,即死。未几,王著聚徒杀阿合马。帝后悟,亦追罪之,斩棺戮尸,并诛其子,而长卿冤终不白。
长卿从子山甫,为建康府判官,闻长卿冤状,即日弃官去,累荐不起以卒。山甫子从龙,仕至南台治书侍御史;从德,江浙行省参知政事。
○赵与蒨
赵与蒨,字晦叔,宋宗室子,尝登进士第,为鄂州教授。至元十一年,丞相伯颜既渡江,与蒨率其宗人之在鄂州者,诣军门上书,力陈不嗜杀人可以一天下,且乞全其宗党。后伯颜朝京师,世祖问宋宗室之贤者,伯颜首以与蒨对。十三年秋九月,遣使召至上京,幅巾深衣以见,言宋败亡之故,悉由误用权奸,词旨激切,令人感动。世祖念之,即授翰林待制。朝廷立法,多所谘访,与蒨忠言谠论,无所顾惜。进直学士,转侍讲。疏陈江南科敛急督,移括大姓,宋世丘垄暴露,皆大臣擅易明诏所为。二十七年,京师雾四塞;明年正月甲寅,虎入南城。与蒨又疏言权臣专正之咎,退而家居待罪。未几桑哥败,平章不忽木奏与蒨贫窭有守,有抱负,世祖曰:“得非指权臣为虎者邪?”锡钞万三千贯,岁给其妻子衣粮。后累迁翰林学士。其伯祖师渊,尝从硃熹学,家庭受授,具有端绪,于是与许衡论尹洛阃奥,衡雅敬之。
与蒨既老,成宗命特官其子孟实以终养。大德七年,以疾卒。家贫无以为葬,成宗命有司赙钞五千贯,给舟军,还葬台州之黄岩。赠通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天水郡侯,谥文简。
○姚天福
姚天福,字君祥,绛州人。父居实,避兵徙雁门。天福幼读《春秋》,通大义。及长,以材辟怀仁丞。至元五年,诏立御史台,以天福为阁管勾,寻拜监察御史。每廷折权臣,帝嘉其直,锡名巴兒思,谓其不畏强悍,犹虎也。仍厚赐以旌其忠,天福曰:“臣职居抨弹,惟负爵禄是惧,敢贪厚赏,以重臣罪?”时御史台置二大夫,纲纪无统,天福言于世祖曰:“古称一蛇九尾,首动尾随;一蛇二首,不能寸进。今台纲不张,有一蛇二首之患。陛下不急拯之,久则紊不可理。”帝诏玉速帖木兒及孛罗谕之,孛罗以年幼自劾。天福时按行畿内,有出使者凌民取贿,天福乃易服间行得其状,奏戮之以徇,豪右慑服。十二年,诏罢各道按察司,天福白大夫玉速帖木兒曰:“是司之设,所以广视听、虞非常,虑至深远,不但绳有司而已也。”大夫骇然曰:“微公言,几失之。”夜入帝卧内,奏其言,帝大悟,诏复立之。权臣不悦,左迁天福朝列大夫、衡州路同知,不就,起为河东道提刑按察副使。时北鄙兵兴,转输烦急,河东民苦徭役。天福以反侧为忧,劾执政失计,奏罢其役。征拜中顺大夫、治书侍御史。
十六年,江南既平,授嘉议大夫、淮西道按察使。淮甸当兵冲,将吏有豪猾为民害者,悉铲除之,民大悦。转湖北道按察使,发省臣赃事数十以闻。帝以其尝有勋劳,特原之,而流其党与,州郡称治。二十年,迁山北道按察使,其民鲜知稼穑,天福教以树艺,皆致蕃富,民为建祠,而刻石以纪之。二十二年,入为刑部尚书,寻出为扬州路总管。二十六年,复为淮西按察使,按巨奸一人,没其家赀,政化大行。二十八年,桑哥败,考讯党援,平阳为多,以天福为平阳总管,俾穷治其事。俄拜甘肃行省参知政事,以母老辞。三十一年,授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使,寻除真定路总管。真定驿传之需,多为民害,天福更议措置之方,使不扰民,宪长争之。省臣以其事闻,诏从之,颁其制为天下式。大德二年,授江西行省参政,以疾辞。四年,拜参知政事、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尹,畿甸大治。后之尹京者,以天福为称首。六年,以疾卒,年七十三。
初,天福拜御史时,其母戒之曰:“古称公尔忘私,委质为臣,当罄所衷,以塞其职,勿以未亡人为恤,俾吾追踪陵母,死之日犹生之年也。”天福亦请于宪府曰:“监察责当言路,有犯无隐,苟获谴,乞不为亲累。”或以闻,帝叹曰:“巴兒思母子虽生今世,其义烈之言当于古人中求之。”
子祖舜,秘书监著作郎;侃,内藏库副使。
○许国祯
许国祯,字进之,绛州曲沃人也。祖济,金绛州节度使。父日严,荣州节度判官。皆业医。国祯博通经史,尤精医术。金乱,避地嵩州永宁县。河南平,归寓太原。世祖在潜邸,国祯以医征至翰海,留守掌医药。庄圣太后有疾,国祯治之,刻期而愈,乃张晏赐坐。太后时年五十三,遂以白金铤如年数赐之。伯撒王妃病目,治者针误损其明。世祖怒,欲坐以死罪,国祯从容谏曰:“罪固当死,然原其情乃恐怖失次所致。即诛之,后谁敢复进?”世祖意解,且奖之曰:“国祯之直,可作谏官。”宗王昔班屡请以国祯隶帐下,世祖重违其请,将遣之,辞曰:“国祯蒙恩拔擢,誓尽心以报,不敢易所事。”乃不果遣。世祖过饮马湩,得足疾,国祯进药味苦,却不服,国祯曰:“古人有言: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已而足疾再作,召国祯入视,世祖曰:“不听汝言,果困斯疾。”对曰:“良药苦口既知之矣,忠言逆耳愿留意焉。”世祖大悦,以七宝马鞍赐之。
宪宗三年癸丑,从征云南,机密皆得参与,朝夕未尝离左右。或在告,帝辄为之不悦。九年己未,世祖帅师围鄂州,获宋人数百族,诸将欲尽坑之,国祯力请止诛其凶暴,余皆获免。及师还,招降民数十万口,疲饿颠仆者满道,国祯白发蔡州军储粮赈之,全活甚众。世祖即位,录前劳,授荣禄大夫、提点太医院事,赐金符。至元三年,改授金虎符。十二年,迁礼部尚书。国祯尝上疏言:慎财赋、禁服色、明法律、严武备、设谏官、均卫兵、建学校、立朝仪,事多施行。凡所荐引,皆知名士,士亦归重之。帝与近臣言及勋旧大臣,因谓国祯曰:“朕昔出征,同履艰难者,惟卿数人在尔。”遂拜集贤大学士,进阶光禄大夫。每进见,帝呼为许光禄而不名,由是内外诸王大臣皆以许光禄呼之。升翰林集贤大学士。卒年七十六。时大臣非有勋德为帝所知者,罕得赠谥,特赠国祯金紫光禄大夫,谥忠宪,人以为荣。后加赠推诚广德协恭翊亮功臣、翰林学士承旨、上柱国,追封蓟国公。
初,国祯母韩氏,亦以能医侍庄圣太后,又善调和食味,称旨,凡四方所献珍膳旨酒,皆命掌之。太后闵其劳,赐以真定宅一区,岁给衣廪终身,国祯由是家焉。子扆。
扆字君黼,一名忽鲁火孙,从其父国祯事世祖于潜邸,进退庄重,世祖喜之,赐今名。俾从许衡学,入备宿卫,忠慎小心。尝因事忤旨,欲罪之,帝后悔,谓近侍帖哥曰:“朕欲罪忽鲁火孙,汝何不言?汝二人自今结为兄弟,有所谴责,则更相进谏。”乃置金酒中,赐二人饮,以为盟。时裕宗居东宫,帝又谕忽鲁火孙曰:“若太子罪汝,将谁谏耶?”遂命东宫臣庆山奴亦同饮金酒。俄除礼部尚书、提点太医院事,赐日月龙凤纹绮衣二袭。每外国使至,必命与之语,辞理明辨,莫不倾服。改尚医太监。帝尝命画工写其像赐之。转正议大夫,仍提点太医院事。
有窃大安阁礼神之币者,将诛之,群臣莫敢言,忽鲁火孙独谏曰:“敬神,善事也。因置人于死地,臣恐神不享所祭。”帝即命释之。忽鲁火孙与丞相安童善,国政多所赞益,桑哥忌之,数谮于上,帝不之信。桑哥败,系于左掖门,帝命忽鲁火孙往唾其面,辞不可,帝称其仁厚,赐以白玉带。且谕之曰:“以汝明洁无瑕,有类此玉,故以赐汝也。”成宗即位,迁中书右丞,行太常卿。力辞,乃命以中书右丞署太常事。俄改陕西行中书省右丞。时关中饥,议发仓粟赈之,同列以未得请于朝不可,忽鲁火孙曰:“民为邦本,今饥馁如此,若俟命下,无及矣。擅发之罪,吾当独任之,不以累公等。”遂大发粟,不数日命亦下。明年旱,祷于终南山而雨,岁以大熟,民皆画像祀之。
忽鲁火孙不事生业,田宅皆上所赐。有足疾,不能行,仁宗以为先朝老臣,特敕乘小舆入禁中,访以旧事。后足益弱,不可出,每国有大政,诏使近侍即其家问之。特授荣禄大夫、大司徒,食其禄终身。赠推忠守正佐理功臣、光禄大夫、陕西
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僖简。 "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五十六
列传第五十六
○贺仁杰
贺仁杰,字宽甫,其先河东隰州人,祖种德徒关中,遂为京兆鄠人。父贲,有材略,善攻战,数从军有功。关中兵后积尸满野,贲买地金天门外,为大冢收瘗之。远近闻者,争辇尸来葬,复以私钱劳之。尝治室于毁垣中,得白金七千五百两,谓其妻郑曰:“语云:匹夫无故获千金,必有非常之祸。”时世祖以皇太弟受诏征云南,驻军六盘山,乃持五千两往献之,世祖曰:“天以赐汝,焉用献!”对曰:“殿下新封秦,金出秦地,此天以授殿下,臣不敢私,愿以助军。”且言其子仁杰可用状,即召入宿卫。其军帅怒贲不先白己而专献金,下贲狱。世祖闻之,大怒,执帅将杀之,以勋旧而止。世祖即位,赐贲金符,总管京兆诸军奥鲁,卒,赠输忠立义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追封雍国公,谥贞献。
仁杰从世祖,南征云南,北征乃颜,皆著劳绩。后与董文忠居中事上,同志协力,知无不言,言无不听,多所裨益,而言不外泄,帝深爱重之。至元十三年,宋平,惟川蜀久不下。四川制置使张珏守重庆,合州安抚使王立守钓鱼山,相拒二十余年。诏建东西行枢密院,督兵进伐,合丹、阔里吉思领东院,攻钓鱼山;不花、李德辉领西院,攻重庆。德辉分守成都,获王立钞卒张郃,纵之使谕立降。立复遣张郃等奉蜡书告德辉,能自来即降。德辉遂从五百骑至钓鱼山,与东院同受立降。东院复奏诛立,并言德辉越境邀功,下立长安狱。西院从事吕掞至都,以兵事告许衡,许衡告仁杰,仁杰为言于帝。帝召枢密臣责之曰:“汝等以人命为戏耶!今召王立,立生则已,死则汝等亦从之。”立至,赐金虎符,仍以为合州安抚使。
帝一日召仁杰至榻前,出白金,谓之曰:“此汝父六盘所献者,闻汝母来,可持以归养。”辞不许,乃归白母,尽散之宗族。帝欲选民间童女充后宫;及有司买物,多非其土产;山后盐禁,久为民害,皆奏罢之。民为之立祠。
十七年,上都留守阙,宰相拟廷臣以十数,皆不纳,帝顾仁杰曰:“无以易卿者。”特授正议大夫、上都留守,兼本路总管、开平府尹。明年,赐三珠虎符,进资德大夫,兼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寻加荣禄大夫、中书右丞,留守如故。尚书省立,桑哥用事,奏上都留守司钱谷多失实。召留守忽剌忽耳及仁杰廷辨,仁杰曰:“臣汉人,不能禁吏戢奸,致钱谷多耗伤,臣之罪。”忽剌忽耳曰:“臣为长,印在臣手,事未有不关白而能行者,臣之罪。”帝曰:“以爵让人者有之,未有争引咎归己者。”置勿问。
仁杰在官五十余年,为留守者居半,车驾春秋行幸,出入供亿,未尝致上怒。其妻刘没,帝欲为娶贵族,固辞,乃娶民间女,已而丧明,夫妻相敬如初,未尝置媵妾。
大德九年,年七十二,请老,拜光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陕西行中书省事,赐白金、楮币、锦袍、玉带,归第。以子胜袭上都留守、虎贲指挥使。后成宗崩,仁宗入清内难,念世祖旧臣,欲有所咨访,召赴阙,行至樊桥而卒。赠恭勤竭力功臣、仪同三司、太保、上柱国,追封雍国公,谥忠贞。延祐六年,加赠推诚宣力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奉元王。子胜,自有传。
○贾昔剌
贾昔剌,燕之大兴人也。本姓贾氏,其父仕金为庖人。昔剌体貌魁硕,有志于当世。岁甲申,因近臣入见庄圣太后,遂从睿宗于和林,典司御膳,以其须黄,赐名昔剌,俾氏族与蒙古人同,甚亲幸之;又虑其汉人,不习于风土,令徙居濂州。帝复思之曰:“昔剌在吾左右,饮食殊安适。”促召入供奉,诸庖人皆隶焉。世祖在潜邸,知其重厚,使从迎皇后于弘吉剌之地,自是预谋帷幄,动中机会,内出银三千两,使买珍膳,乘传上太官,恣其出入不问。又赐以牝马及驹三十匹,并牧户与之。是时兵余,数以所赐分遗乡里。世祖即位,立尚食、尚药二局,赐金符,提点局事,兼领进纳御膳生料。年老,谢事,病笃,索所赐衣衣之而卒。追封闻喜郡侯,谥敬懿。
子丑妮子,方幼时,世祖爱之,尝坐之御席傍。从征云南,跃马入水,斫战船,破其军,帝奇其勇敢,而戒其轻锐。己未,从伐宋,还自鄂州,卒。追封临汾郡公,谥显毅。
子虎林赤,智勇绝人。阿里不哥之叛,出其家名马以助官军。从幸和林,中道值大风,昼晦,敌猝至,击走之。还,佩其大父金符,提点尚食、尚药二局,历尚膳使,兼司农。尝入侍,帝问治天下何为本,曰:“重农为本。”何为先,曰:“用贤为先。用贤则天下治,重农则百姓足。”帝深善之,超拜宣徽使,辞,改佥院事,仍领尚膳使,卒。
子秃坚不花,袭世职为尚药、尚食局提点,世祖以故家子,独奇之,谓他日可大用,使在左右。从征乃颜,军次杭海,敌猝至,帝令急击之。诸近侍见其势盛,多畏避,秃坚不花即驰入其阵,疾战,破走之,擒其首将以归。移军哈罕,大风,昼晦,敌兵千人,鼓噪以进,秃坚不花奋击,身被十余疮,犹力战,复大破之,帝奇其勇。杭海叛者请降,众议以为亲犯王师,宜诛之,秃坚不花独曰:“杭海本吾人,或诱之以叛,岂其本心哉!且兵法杀降不祥,宜赦之。”帝曰:“秃坚不花议是。”以此益知其可用,升同佥宣徽院事。每论政帝前,言直而气不慑,帝亦知其直。令察宿卫之士,有才器者以名闻,所论荐数十人,用之皆称职,时论归之。
成宗即位,诸侯王会于上京,凡刍饩宴享之节、赐予多寡、疏戚之分,无一不当其意,帝喜曰:“宣徽得秃坚不花足矣。”进同知宣徽院事。四年,帝弗豫,召入侍疾,一食一饮,必尝乃进。帝体既安,赐钱,不受,解衣赐之。尝从巡幸,禁中卫士感奋有所欲言,帝命进而问之,皆曰:“臣等宿卫有年矣,日膳充、岁赐以时者,诚荷陛下厚恩,亦由宣徽有能官秃坚不花其人也。”帝悦,赐珠袍,超拜宣徽使。辞曰:“先臣服勤,于兹三世矣,位不过佥佐,臣何敢有加于先臣乎!”帝嘉其退让,乃允其请。九年,北方乞禄伦部大雪,奏买驼马,补其死损,出衣币于内府,身往给之,全活者数万人,还,赐七宝笠。十年,帝病甚,入侍疾愈谨。及大渐,内难将作,揆以正义,无所回挠。
武宗入即位,深嘉其忠,进阶荣禄大夫,遥授平章政事,商议宣徽院事,行金复州新附军万户府达鲁花赤。至大二年,诏出金帛,大赉北边诸军,以秃坚不花明习事宜,能不惮劳苦,使即军中与其帅月赤察兒定议而给之,诸部大悦。帝深器之,拜宣徽使,出内藏兼金带赐之。为同官贾廷瑞所嫉,廷瑞请以宣徽院为门下省,尚书省奏廷瑞擅易官制,帝大怒,欲杀之。秃坚不花力谏不可,帝曰:“贾廷瑞毁卿不直一钱,卿何力言邪?”对曰:“廷瑞所坐不当死,不敢以臣私隙,误陛下失刑。”廷瑞遂得免。帝访群臣以治道,秃坚不花以为治国安民之实在于生财节用。帝嘉纳焉。转光禄大夫。
仁宗即位,加金紫光禄大夫。廷祐四年,朔方又被风雪为灾,秃坚不花请赈之如大德时,且出私家马二百匹以为助,赐钱酬其价,不受,解御衣赐之。托恩幸以求赏者,辄抑弗予。帖失、王廷显,皆同官也,帝赐帖失海舶,秃坚不花曰:“此军国之所资,上不宜赐,下不宜受。”帝赐廷显玉带,廷显欲取太官羊钱一万五千缗充其价,又执不可。于是怨之者众。七年,以疾去官。英宗即位,帖失竟谮杀之,后帖失以大逆伏诛,事乃白,赠推忠宣力守谅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冀国公,谥忠隐。后进封冀安王;加赠其曾祖昔剌推忠翊运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太保,进封绛国公;祖丑妮子崇德效节功臣、仪同三司、太傅、柱国,追封绛国公;父虎林赤推诚宣力守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进封临汾王。
子班卜、忽里台、也速古、秃忽赤,皆至显官。
○刘哈剌八都鲁
刘哈剌八都鲁,河东人,本姓刘氏,家世业医。至元八年,世祖驻跸白海,以近臣言,得召见。世祖谓其目有火光,异之,遂留侍左右,初赐名哈剌斡脱赤。十七年,擢太医院管勾。昔里吉叛,宗王别里铁穆而奉命往征之,帝谕哈剌八都鲁曰:“当行者多避事,汝善医,复习骑射,能从行乎?”对曰:“事君不辞难,臣不行将何为!”即请授甲,帝曰:“汝安用甲?”对曰:“臣愿备一战士。”帝曰:“医,汝事也,甲不可得。”惟赐以环刀、弓矢、裘马等物。将行,闻母疾,请归省,帝命给驿而归。既见母,不敢以远役告,母亦微知之,谓曰:“汝第行,我疾安矣。”遂即辞去,忍泪不下,而鼻血暴出,数里弗止,驰至王所。
一日,猎于野,有狐窜草中,王射之,不中,哈剌八都鲁一发中之,王大喜。王妃有疾,与药即愈,王又喜,奏为其府长吏。及将战,从王请甲,王曰:“上不与汝,我何敢与!”因留之,使领辎重。哈剌八都鲁不肯,曰:“大丈夫当效命行阵,乃守营帐如妇人耶!”见有甲者,饮以酒,高价取之,明日,被以往。王望见其介而驰走,使人问之,免胄曰:“我也。”因慨然曰:“一人兴善,万人可激,我为万人激耳!”中道,三遇贼,贼射之,皆不中。王喜甚,解衣衣之曰:“此所以识也。”师次金山,路隘,顿兵未能进,有使者云自脱忽王所来,曰:“我受太祖分地,守此不敢失。凡上所使与昔里吉之过我者,吾并饮食供给之,无异心也。且愿见天子,而道远无援,今闻王来甚喜,得一见可乎?”王以为信,左右曰:“此诈也,脱忽所居要害,殆与昔里吉为耳目,愿勿听。”乃羁其人,遣兵间道窥之,获其游骑三十人,讯之得其情,知脱忽方饮酣。遂出其不意,进击,大败之,因获昔里吉所遣使,知其不为备,又乘势进击,大破擒之,王乃命哈剌八都鲁献俘行宫。帝见其瘠甚,辍御膳羊胾以赐,既拜受,先割其美者怀之。帝问其故,对曰:“臣始与母诀,今归,母幸存,请以君赐遗之。”帝嘉其志,命自今凡赐之食,必先赐其母。以功授和林等处宣慰副使,赐与甚厚。二十三年,升同知宣慰司事。二十四年,又升宣慰使。
二十五年,海都犯边,尚书省以和林屯粮,当得知缓急轻重者掌其出纳,奏用怯伯。帝曰:“钱谷非怯伯所知,哈剌斡脱赤可使也。”进阶嘉议大夫,职如故,使怯伯与俱。二十六年,海都兵至,皇子北安王使报怯伯,率其民避去。怯伯与哈剌八都鲁南行六日,止八兒不剌,距海都军五六十里。怯伯大惧曰:“事忽矣,不如顺之。”哈剌八都鲁语其弟钦祖、荣祖曰:“怯伯有二心矣。”遂潜遁,与探马赤千户忽剌思遇,从骑百余人,问之,急剌思曰:“吾在海都军中,闻怯伯反,宣慰脱身归报天子,我故追以来。”哈剌八都鲁察其诚,与之谋,结阵乘高立于西南,令之曰:“吾将往责怯伯,汝曹勿动,见吾执弓而起,即相应也。”既见怯伯,怯伯盛言海都之令以威之。哈剌八都鲁诡辞自解,得间,疾趋。忽剌思整阵以出,怯伯遣骑来追,屡拒却之。道遇送军装者,因护之至盐海。及入见,帝喜曰:“人言汝陷贼,乃能来耶!”命与酒馔。顾谓侍臣曰:“譬诸畜犬,得美食而弃其主,怯伯是也。虽未得食而不忘其主,此人是也。”更其名曰察罕斡脱赤,赐以钞五千贯,顿首辞谢,乞以所赐与同来者。帝特命受之,而令中书定其同来者之赏有差。
二十七年,迁正奉大夫、河东山西道宣慰使。奏曰:“臣累战而归,衣裘尽弊。河东,臣故乡也,愿乞锦衣以为荣。”帝以金织文衣赐之。居二年,召还,帝谕之曰:“自此而北,乃颜故地曰阿八剌忽者,产鱼,吾今立城,而以兀速、憨哈纳思、乞里吉思三部人居之,名其城曰肇州。汝往为宣慰使,仍别赐汝名曰小龙兒,或曰哈剌八都鲁,汝可自择之。”对曰:“龙,非臣下所敢承。”帝曰:“然则哈剌八都鲁可也。”复赐以绣衣、玉带,及钞五千贯,其为人主所眷注如此。既至,定市里,安民居。一日,得鱼九尾,皆千斤,遣使来献。俄召还。三十一年春,世祖崩,太傅伯颜奉皇太后旨,命之曰:“东方汝尝镇之,今以属汝,勿俟制命。”乃以为咸平宣慰使。元贞元年,召为御史中丞,行至懿州,病卒。
○石抹明里
石抹明里,契丹人,姓石抹,世典内膳。国制,内膳为近臣,非笃敬素著者不得为。明里祖曷鲁,事太祖,睿宗尝求之于帝,帝听以其僚十人往,敕之曰:“皇子方总兵辟地,朕辍尔以事之。能以事朕之恭事之,将用黄金覆周汝身矣。”显懿庄圣皇后语宪宗、世祖曰:“曷鲁事太祖,圣躬或小不豫,其烹庖之精,百倍平日,汝兄弟当终始遇之。”睿宗尝从太宗西征,在道绝汲,曷鲁晨起,聚草上霜,煮羹以进。睿宗问曰:“何从得水?”因告之故,师还,赐金帛甚厚。年八十卒。
中统初,明里入见,世祖令侍臣送明里于裕宗,且曰:“明里,朕亲臣之子也,今以事汝,令典膳事。”已而世祖尝命裕宗:令从人十人来,朕将行赏焉。十人者至帝前,四人列于明里上,帝曰:“第五人非明里耶?”对曰:“然。”帝曰:“上之。”明里越一人立,帝又曰:“更上之。”明里又越一人立,帝曰:“止。”赐金纹衣一袭。明里出,侍臣以明里后来反居上,相与耳语,帝闻之曰:“明里之祖曷鲁,事太祖、睿宗以及朕兄弟,尔时汝辈安在?顾谓后来耶!”帝亲讨反者于北方,明里请备持矛,师还第功,赐白金百两。至元二十八年,为典膳令。成宗即位,加朝列大夫,赐金带,又赐御衣一袭、钞万五千贯,诏曰:“明里旧臣,其令诸子入宿卫,可假礼部尚书,进阶嘉议大夫,食尚书禄以老。”武宗即位,诏曰:“明里夫妇,历事帝后,保抱朕躬,朕甚德之。可特令明里荣禄大夫、司徒;其妻梅仙封顺国夫人。赐黄金二百五十两、白金千五百两、衣一袭。”仁宗在东宫,语宫人曰:“昔朕有疾甚危,徽仁裕圣皇后忧之,梅仙守视,不解带者七十日。今不敢忘,其赐明里宝带、锦衣、舆及四骡。”至大三年二月卒,年六十有九。子皆显贵。
○谢仲温
谢仲温,字君玉,丰州丰县人。父睦欢,以赀雄乡曲间,大兵南下,转客兀剌城。太祖攻西夏,过其城,睦欢与其帅迎降。从攻西京,睦欢力战先登,连中三矢,仆城下。太宗见而怜之,命军校拔其矢,缚牛,刳其肠,裸而纳诸牛腹中,良久乃苏,誓以死报,每遇敌,必身先之,官至太原路金银铁冶达鲁花赤。
仲温丰颐广颡,声音洪亮,略涉书史。壬子岁,见世祖于野狐岭,命备宿卫,凡所行幸,必在左右。丙辰,城上都,仲温为工部提领,董其役。帝曰:“汝但执梃,虽百千人,宁不惧汝耶!”己未,大军围鄂,令督诸将。时守江军士乏食,仲温教之罾鱼,以充其食,帝喜谓侍臣曰:“朕思不及此。饮以驼乳,他日不忘汝也。”一夕,帝闻敌军欢噪,命警备,仲温奉绳床,帝凭其肩以行,至旦不能寐。中统元年,擢平阳、太原两路宣抚使;二年,改西京。至元九年,迁顺德路总管。时方用兵江淮,有寡妇鬻子以偿转输之直,仲温出俸金赎还之。十六年,为湖南宣慰使。二十二年,改淮东。岁旱,仲温导白水塘溉民田,公私赖焉。
三十年春,入见,帝曰:“汝非谢仲温乎?朕谓汝死矣!”从容语及攻鄂时事,帝喜甚,谕曰:“汝将复官乎?朕当为卿择之。”对曰:“臣老矣,无能为也,一子早亡,惟有孙孛完,幸陛下怜之。”即日命备宿卫。大德六年卒,年八十。
子兰,江浙达鲁花赤,先卒。孙孛完,承事郎、冀宁等路管民提举司达鲁花赤。
○高觿
高觿,字彦解,渤海人。世仕金,祖彝,徙居上党。父守忠,国初为千户。太宗九年,从亲王口温不花攻黄州,殁于兵。觿事世祖,备宿卫,颇见亲幸。至元初,立燕王为皇太子,诏选才隽士充官属,以觿掌艺文,兼领中醖、宫卫监门事,又监作皇太子宫,规制有法,帝嘉之,锡以金币、厩马,因赐名失剌。十八年,授中议大夫、工部侍郎,行同知王府都总管府事。十九年春,皇太子从帝北幸。时丞相阿合马留守大都,专权贪恣,人厌苦之。益都千户王著与高和尚等,因构变谋杀之。三月十七日,觿宿卫宫中,西蕃僧二人至中书省,言今夕皇太子与国师来建佛事。省中疑之,俾尝出入东宫者杂识视之,觿等皆莫识也,乃作西蕃语询二僧曰:“皇太子及国师今至何处?”二僧失色。又以汉语诘之,仓皇莫能对,遂执二僧属吏。讯之皆不伏,觿恐有变,乃与尚书忙兀兒、张九思集卫士及官兵,各执弓矢以备。顷之,枢密副使张易亦领兵驻宫外。觿问:“果何为?”易曰:“夜后当自见。”觿固问,乃附耳语曰:“皇太子来诛阿合马也。”夜二鼓,忽闻人马声,遥见烛笼仪仗,将至宫门,其一人前呼启关,觿谓九思曰:“他时殿下还宫,必以完泽、赛羊二人先,请得见二人,然后启关。”觿呼二人不应,即语之曰:“皇太子平日未尝行此门,今何来此也?”贼计穷,趋南门。觿留张子政等守西门,亟走南门伺之。但闻传呼省官姓名,烛影下遥见阿合马及左丞郝祯已被杀。觿乃与九思大呼曰:“此贼也!”叱卫士急捕之,高和尚等皆溃去,惟王著就擒。黎明,中丞也先帖木兒与觿等驰驿往上都,以其事闻。帝以中外未安,当益严武备,遂劳使遣亟还。高和尚等寻皆伏诛。二十二年,迁嘉议大夫,同知大都留守司事,兼少府监。久之,迁中奉大夫、河南等路宣慰使。卒,年五十三。
○张九思
张九思,字子有,燕宛平人。父滋,蓟州节度使。至元二年,九思入备宿卫,裕皇居东宫,一见奇之,以父廕当补外,特留不遣。江南既平,宋库藏金帛输内府,而分授东宫者多,置都总管府以主之,九思以工部尚书兼府事。十九年春,世祖巡幸上都,皇太子从,丞相阿合马留守。妖僧高和尚、千户王著等谋杀之,夜聚数百人为仪卫,称太子,入健德门,直趋东宫,传令启关甚遽。九思适直宿宫中,命主者不得擅启关,语在《高觿传》。贼知不可绐,循垣趋南门外,击杀丞相阿合马、左丞郝祯。时变起仓卒,且昏夜,众莫知所为,九思审其诈,叱宿卫士并力击贼,尽获之。贼之入也,矫太子命,征兵枢密副使张易,易不加审,遽以兵与之。易既坐诛,而刑官复论以知情,将传首四方。九思启太子曰:“张易应变不审,而授贼以兵,死复何辞!若坐以与谋,则过矣,请免传首。”皇太子言于帝,遂从之。九思讨贼时,右卫指挥使颜进在行,中流矢卒,怨家诬为贼党,将籍其孥,九思力辩之,得不坐。
阿合马既败,和礼霍孙拜右丞相,中书庶务更新,省部用人,多所推荐。是年冬,立詹事院,以九思为丞,遂举名儒上党宋道、保定刘因、曹南夹谷之奇、东平李谦,分任东宫官属。二十二年,皇太子薨,朝议欲罢詹事院,九思抗言曰:“皇孙宗社人心所属,詹事所以辅成道德者也,奈何罢之!”众以为允。三十年,进拜中书左丞,兼詹事丞。明年,世祖崩,成宗嗣位,改詹事院为徽政,以九思为副使。十一月,进资德大夫、中书右丞。会修世祖、裕宗《实录》,命九思兼领史事。大德二年,拜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五年,加大司徒。六年,进阶光禄大夫,薨,年六十一。子金界奴,光禄大夫、河南省右丞。
○王伯胜
王伯胜,霸州文安人。兄伯顺,给事内廷,为世祖所亲幸,因以伯胜入见,命使宿卫。时伯胜年十一,广颡巨鼻,状貌屹然,帝顾谓伯顺曰:“此兒当胜卿,可名伯胜。”帝尝沃盥,水温冷甚称旨,问进水为谁,内侍李邦宁曰:“伯胜。”帝曰:“此兒他日必知为政,达人情矣。”至元二十五年,从征乃颜,以功授朝列大夫、拱卫直都指挥使。元贞元年,赐金虎符,进阶嘉议大夫。成宗即位,复进通议大夫。初,拱卫直隶教坊,卫卒多市井无赖,窜名宿卫。及伯胜为指挥使,乃尽募良家子易之。五年,扈从上都,天久雨,夜闻城西北有声如战鼙然。伯胜率卫卒百人出视之,乃大水暴至,立具畚锸,集土石、氈罽以塞门,分决壕隍以泄其势,至旦始定,而民弗知。丞相完泽以闻,帝嘉之。九年,以侍成宗疾,忤安西王,出为大宁路总管,伯顺亦出为梁王傅。武宗即位,召拜通奉大夫、也可扎鲁花赤、刑部尚书。至大二年,加右丞。明年,进银青荣禄大夫、大都留守,兼少府监。初,大都土城,岁必衣苇以御雨,日久土益坚,劳费益甚,伯胜奏罢之。仁宗立,正百官品秩,降授资德大夫,寻复升荣禄大夫,拜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辽阳省治懿州,州弊陋,民不知学。伯胜始至,为增郡学弟子员,择贤师以教之。使客至,无所舍,皆馆于民,民苦之,伯胜乃择隙地为馆厩,度闲田百顷,募民耕种,以廪饩之。岁大旱,伯胜斋戒以祷,祷毕即雨,人谓之平章雨。廷祐二年,召为大都留守,辽阳民状其行事,言于中书,乞留伯胜,不报,民涕泣而去。三年,特授银青荣禄大夫。至治二年,赐金虎符,授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兼大都屯田事,仍大都留守。奉诏监修文武楼,创咸宁殿,建太庙。泰定三年冬,以疾卒。赐翊忠宣力保惠功臣、太保、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忠敏。
长子恪,初名安童,累官至兵部尚书,南台治书侍御史,佥宣徽院事。次马兒,以宣武将军袭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孙善果袭。
伯顺官至大司徒。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五十七
列传第五十七
○尚文
尚文,字周卿,世为祁州深泽人,后徙保定,遂占籍焉。文幼颖悟,负奇志。张文谦宣抚河东,参政王椅荐其才,遂辟掌书记。未几,西夏行中书省复辟之。至元六年,始立朝仪,太保刘秉忠言于世祖,诏文与诸儒,采唐《开元礼》及近代礼仪之可行于今者,斟酌损益,凡文武仪仗、服色差等,皆文掌焉。七年春二月,朝仪成,百官肄习,帝临观之,大悦,遂为定制。冬十一月,立侍仪司,擢右直侍仪使,转司农都事。十七年,出守辉州。时河朔大旱,辉独以祷得雨,境内大稔。怀孟民马氏、宋氏,诬伏杀人,积岁狱不能决,提刑使者命文谳以论报。文推迹究情,得狱吏、狱卒罗织状,两狱皆释。十九年,进户部郎中,奏罢怀、卫竹税提举司,民便之。
二十二年,除御史台都事。行台御史上封事,言上春秋高,宜禅位皇太子。太子闻之惧,中台秘其章不发。答即古阿散等知之,请收内外百司吏案,大索天下埋没钱粮,而实欲发其事,乃悉拘封御史台吏案。文拘留秘章不与,答即古闻于帝,命宗正薛彻干取其章。文曰:“事急矣!”即白御史大夫曰:“是欲上危太子,下陷大臣,流毒天下之民,其谋至奸也。且答即古乃阿合马余党,赃罪狼籍,宜先发以夺其谋。”大夫遂与丞相相议,即入言状,帝震怒曰:“汝等无罪耶?”丞相进曰:“臣等无所逃罪,但此辈名载刑书,此举动摇人心,宜选重臣为之长,庶靖纷扰。”帝怒稍解,可其奏。既而答即古受人金,与其党竟坐奸赃论死,其机实自文发之。升大司农丞,转少卿,迁吏部侍郎,改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使。三十一年,召为刑部尚书。元贞初,拜中台侍御史。时行台御史及浙西宪司劾江浙行省平章不法者十七事,制遣文往诘之。左验明著,犹力争不服,文以上闻,平章乃言御史违制取会防镇军数。成宗命省台大臣杂议,咸曰:“平章勋臣之后,所犯者轻,事宜宥;御史取会军数,法当死。”文抗言:“平章罪状明白,不受簿责,无人臣礼,其罪非轻。御史纠事之官,因兵卒争诉,责其帅如籍均役,情无害法,即有罪亦轻。”廷辩数四,与省台入奏,帝意始悟,平章、御史各杖遣之。其守正不阿类如此。
元贞二年,建言:“治平之世,不宜数赦;不急之役,宜且停罢。”咸为成宗所嘉纳,授河北河南肃政廉访使。大德元年,河决蒲口,台檄令文按视防河之策。文建言:
长河万里西来,其势湍猛,至盟津而下,地平土疏,移徙不常,失禹故道,为中国患,不知几千百年矣。自古治河,处得其当,则用力少而患迟;事失其宜,则用力多而患速。此不易之定论也。今陈留抵睢,东西百有余里,南岸旧河口十一,已塞者二,自涸者六,通川者三,岸高于水,计六七尺,或四五尺;北岸故堤,其水比田高三四尺,或高下等,大概南高于北,约八九尺,堤安得不坏,水安得不北也!蒲口今决千有余步,迅疾东行,得河旧渎,行二百里,至归德横堤之下,复合正流。或强湮遏,上决下溃,功不可成。揆今之计,河北郡县,顺水之性,远筑长垣,以御泛滥;归德、徐、邳,民避冲溃,听从安便。被患之家,宜于河南退滩地内,给付顷亩,以为永业;异时河决他所者,亦如之。信能行此,亦一时救荒之良策也。蒲口不塞便。
朝廷从之。会河朔郡县、山东宪部争言:“不塞则河北桑田尽为鱼鳖之区,塞之便。”帝复从之。明年,蒲口复决。塞河之役,无岁无之。是后水北入复河故道,竟如文言。
三年,调山东宪使,历行省参知政事、行御史台中丞。七年,召拜资善大夫、中书左丞。浙西饥,发廪不足,募民入粟补官以赈之。山东岁凶,盗贼窃发,出钞八百五十余万贯以弭之。选十道使者,奏请巡行天下,问民疾苦。又奏斥罢南方白云宗,与民均事赋役。西域贾人有奉珍宝进售者,其价六十万锭,省臣平章顾谓文曰:“此所谓押忽大珠也,六十万酬之不为过矣。”一坐传玩,文问何所用之,平章曰:“含之可不渴,熨面可使目有光。”文曰:“一人含之,千万人不渴,则诚宝也;若一宝止济一人,则用已微矣。吾之所谓宝者,米粟是也,一日不食则饥,三日则疾,七日则死;有则百姓安,无则天下乱。以功用较之,岂不愈于彼乎!”平章固请观之,文竟不为动。年六十九,因疾告老而归。十年,拜昭文馆大学士、中书右丞、商议中书省事,召不起。武宗、仁宗之世,屡延致,访以国事,赐燕及金帛有加,进阶自光禄大夫转银青荣禄大夫,仍中书左丞,丐还田里。延祐六年,拜太子詹事,使三往,乃起。仁宗命尽言以教太子,待以殊礼。泰定三年,以中书平章政事致仕。明年,卒于家,年九十二。
○申屠致远
申屠致远,字大用,其先汴人。金末从其父义徙居东平之寿张。致远肄业府学,与李谦、孟祺等齐名。世祖南征,驻兵小濮,荆湖经略使乞寔力台荐为经略司知事,军中机务,多所谟画。师还,至随州,所俘男女,致远悉纵遣之。至元七年,崔斌守东平,聘为学官。十年,御史台辟为掾,不就,授太常太祝,兼奉礼郎。帝遣太常卿孛罗问毛血之荐,致远对曰:“毛以告纯,血以告新,礼也。”宋平,焦友直、杨居宽宣慰两浙,举为都事,首言:“宋图籍宜上之朝;江南学田,当仍以赡学。”行省从之。转临安府安抚司经历。临安改为杭州,迁总管府推官。宋驸马杨镇从子玠节,家富于赀,守藏吏姚溶窃其银,惧事觉,诬玠节阴与宋广、益二王通,有司榜笞,诬服,狱具。致远谳之,得其情,溶服辜,玠节以贿为谢,致远怒绝之。杭人金渊者,欲冒籍为儒,儒学教授彭宏不从,渊诬宏作诗有异志,揭书于市,逻者以上。致远察其情,执渊穷诘,罪之。属县械反者十七人,讯之,盖因寇作,以兵自卫,实非反者,皆得释。西僧杨琏真加,作浮图于宋故宫,欲取高宗所书《九经》石刻以筑基,致远力拒之,乃止。改寿昌府判官。时寇盗窃发,加之造征日本战船,远近骚然,致远设施有方,众赖以安。
二十年,拜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江淮行省宣使郄显、李兼诉平章忙兀台不法,有诏勿问,仍以显等付忙兀台鞫之,系于狱,必抵以死。致远虑囚浙西,知其冤状,将纵之,忙兀台胁之以势,致远不为动,亲脱显等械,使从军自赎。桑哥当国,治书侍御史陈天祥使至湖广,劾平章要束木,桑哥摘其疏中语,诬以不道,奏遣使往讯之,天祥就逮。时行台遣御史按部湖广,咸惮之,莫敢往,致远慨然请行。比至,累章极论之。桑哥方促定天祥罪,会致远章上,桑哥气沮。江西行省平章马合谋于商税外横加征取,忽辛籍乡民为匠户,转运使卢世荣榷茶牟利,致远并劾之。又言占城、日本不可涉海远征,徒费中国;铨选限以南北,优苦不均,宜考其殿最,量地远近,定为立制,则铨衡平而吏弊革。他如罢香莎米,弛竹课禁,设司狱官医学职员,皆致远发之。
二十八年,丁父忧,起复江南行台都事,以终制辞。二十九年,佥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司事,未至,移疾还。元贞元年,纂修《世祖实录》,召为翰林待制,不赴。大德二年,佥淮西江北道肃政廉访司事,行部至和州,得疾卒。
致远清修苦节,耻事权贵,聚书万卷,名曰墨庄。家无余产,教诸子如师友。所著《忍斋行稿》四十卷,《释奠通礼》三卷,《杜诗纂例》十卷,《集验方》十二卷,《集古印章》三卷。
子七人:伯骐,征事郎、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司知事;骥,骊,俱为学官;駉,奉政大夫、兵部员外郎。
○雷膺
雷膺,字彦正,浑源人。父渊,金监察御史。膺生七岁而孤,金末,母侯氏挈膺北归浑源,艰险备尝,织纴为业,课膺读书。膺笃志于学,事母以孝闻。太宗时,诏郡国设科选试,凡占儒籍者复其家,膺年甫弱冠,得与其选,愈自砥砺,遂以文学称。丞相史天泽镇真定,辟为万户府掌书记。世祖即位,初置十路宣抚司,诏选耆旧使副子弟为僚属,授膺大名路宣抚司员外郎。中统二年,斡林承旨王鹗、王磐荐膺为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五年,调陕西西蜀四川按察司参议。至元二年,改陕西五路转运司谘议。四年,用兵于蜀,佩金符,参议左壁总帅府事,师还,升承务郎、同知恩州事。宪府表荐其能,遂入拜监察御史,首以“正君心、正朝廷百官”为言,又斥聚敛之臣不宜作相。十一年,加奉议大夫,佥河东山西道提刑按察司事,以称职闻。十四年,进朝列大夫、山南湖北道提刑按察副使。是时,江南新附,诸将市功,且利俘获,往往滥及无辜,或强籍新民以为奴隶。膺出令,得还为民者以数千计。十八年,转淮西江北道提刑按察副使,以母老辞。二十年,迁行台侍御史,奉母之官,分司湖广、江西,奏劾按察使二人及行省官吏之不法者。二十二年,丁母忧,去官。明年,起复,授中议大夫、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时苏、湖多雨伤稼,百姓艰食,膺请于朝,发廪米二十万石赈之。江淮行省以发米太多,议存三之一,膺曰:“布宣皇泽,惠养困穷,行省臣职耳,岂可效有司出纳之吝耶!”行省不能夺,悉给之。时年六十二,即致仕,归老于山阳。二十九年,征拜集贤学士。成宗即位,朝会上都,召诸故老,谘询国政,膺为称首,多所建白。一日,延见便殿,奏对称旨,赐白玉带环一。明年,赐钞五千贯,进秩二品。大德元年夏六月,以疾卒于京师,年七十三。赠通奉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冯翊郡公,谥文穆。
子肇,顺德路总管府判官。孙豫,南阳府穰县尹。
○胡祗皞
胡祗遹,字绍闻,磁州武安人。少孤,既长读书,见知于名流。中统初,张文谦宣抚大名,辟员外郎。明年,入为中书详定官。至元元年,授应奉翰林文字,寻兼太常博士,调户部员外郎,转右司员外郎,寻兼左司。时阿合马当国,进用群下,官冗事烦,祗遹建言:“省官莫如省吏,省吏莫如省事。”以是忤权奸,出为太原路治中,兼提举本路铁冶,将以岁赋不办责之。及其莅职,乃以最闻。改河东山西道提刑按察副使。宋平,为荆湖北道宣慰副使。有佃民诉其田主谋为不轨者,祗遹察其冤,坐告者。十九年,为济宁路总管,上八事于枢府言军政:曰役重,曰逃户,曰贫难,曰正身入役,曰伪署文牒,曰官吏保结,曰有名无实,曰合并偏颇。枢府是之,以其言著为定法。济宁移治巨野县,自国初经兵戈,其废已久,民居未集,风俗朴野。祗遹选郡子弟,择师教之,亲为讲论,期变其俗,久之,治效以最称。升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所至抑豪右,扶寡弱,以敦教化,以厉士风。民有父子兄弟相讼者,必恳切谕以天伦之重,不获已,则绳以法。召拜翰林学士,不赴,改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未几,以疾归。二十九年,朝廷徵耆德者十人,祗遹为之首,以疾辞。三十年,卒,年六十七。延祐年,赠礼部尚书,谥文靖。子持,太常博士。
○王利用
王利用,字国宾,通州潞县人。辽赠中书令、太原郡公籍之七世孙,高祖以下皆仕金。利用幼颖悟,弱冠与魏初同学,遂齐名,诸名公交口称誉之。初事世祖于潜邸,中书辟为掾,辞不就。中统初,命监铸百司印章,历太府内藏官,出为山东经略司详议官,迁北京奥鲁同知,历安肃、汝、蠡、赵四州知州,入拜监察御史。蓟州有禁地,民不得射猎其中,逻者诬州民冒禁,籍其家,利用纠之,逻者诉于上,利用辨愈力,得以所没入悉归之民。擢翰林待制,兼兴文署,奉旨程试上都、隆兴等路儒士。升直学士,与耶律铸同修实录。出为河东、陕西、燕南三道提刑按察副使、四川提刑按察使。四川土豪有持官府长短者,问得其实,而当以罪,民赖以安。都元帅塔海,抑巫山县民数百口为奴,民屡诉不决,利用承檄核问,尽出为民。大德二年,改安西、兴元两路总管。其在兴元,减职田租额,站户之役于他郡者悉除之,民甚便焉。有妇毒杀其夫,问药所从来,吏教妇指为富商所货。狱上,利用曰:“家富而货毒药,岂人情哉?”讯之,果冤也。未几,致仕,居汉中。
成宗朝,起为太子宾客,首以切于时政者疏上十七事:曰谨畏天戒,取法祖宗,孝事母后,敬奉至尊,抚爱百姓,敦本抑末,清心听政,寡欲养身,酒宜节饮,财宜节用,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杜绝谗言,求纳直谏,官职量材而授,工役相时而动,俾近侍时赴经筵讲读经史。帝及太子嘉纳之。皇后闻之,命录别本以进。利用以老病不能朝,帝遣医诊视之,利用谓弟利贞、利亨曰:“吾受国厚恩,愧不能报,死生有命,药不能为也。”遂卒,年七十七。
利用每自言,平生读书,于恕字有得焉。廉希宪当时名相,简重慎许可,尝语人曰:“方今文章政事兼备者,王国宾其人也。”武宗即位,以官僚旧臣,制赠荣禄大夫、柱国、中书平章政事,封潞国公,谥文贞。
○暢师文
暢师文,字纯甫,南阳人。祖渊,赠中顺大夫、上骑都尉、魏郡伯。父讷,有诗名,注《地理指掌图》,仕为汴幕官,赠太中大夫、上轻车都尉、魏郡侯。师文幼警悟,家贫无书,手录口诵,过目辄不忘。弱冠,谒许衡,与衡门人姚燧、高凝皆相友善。至元五年,陈时政十六策,丞相安童奇其才,辟为右三部令史。十二年,丞相伯颜攻宋,选为掾属,从定江南,及归,舟中惟载书籍而已。十三年,编《平宋事迹》上之。十四年,除东川行枢密院都事,尽心赞画,多所裨益。十六年,安西王承制改四川北道宣慰司经历,寻除承直郎、潼川路治中。修府舍,发地得银五十锭,同僚分师文十锭,不受,用以修庙学及传舍,余作酒器给公用。十九年,承制改同知保宁路事,治尚平简,反侧以安。二十二年,佥西蜀四川道提刑按察司事。二十三年,拜监察御史,纠劾不避权贵,上所纂《农桑辑要》书。二十四年,迁陕西汉中道巡行劝农副使,置义仓,教民种艺法。二十八年,改佥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司事。时更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就佥本道肃政廉访司事,黜奸举才,咸服其公。三十一年,徙山南道。松滋、枝江有水患,岁发民防水,往返数百里,苦于供给,师文以江水安流,悉罢其役。驸马亦都护家人怙势不法,师文治其甚恶者,流之。大德二年,改山东道,入为国子司业。七年,出为陕西行中书省理问官,决滞狱,不少阿徇。顷之,以疾家居。九年,擢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副使,又以疾不赴。十年,改太常少卿,转翰林侍读学士、朝请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至大元年,修《成宗实录》,赐钞壹百锭,不受。时制作多出其手。二年,加少中大夫。三年,请补外任,除太平路总管。时大旱,师文捐俸致祷,不数日,澍雨大降,遂为丰年。当涂人坐杀牛祈雨,囚系者六十余人,师文悯而出之。公田米积之盈屋,曰:“我家几人,能尽食此乎!”呼贫士及细民,恣其取去。廉访分司官前后至者,必先谒师文,称为先生。师文在任未久,境内晏然。皇庆二年,复召为翰林侍读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奉旨撰《王勃成道记序》等文,赐银贰铤,不受。除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使,以病去官。延祐元年,征拜翰林学士、资德大夫,行至河南,复以病归襄阳。四年秋八月,考河南乡试归,次襄县,卒于传舍,年七十一,葬襄阳岘山。泰定二年,赠资政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魏郡公,谥文肃。后至元八年,加赠推忠守正亮节功臣。
三子,长曰笃,仕至太中大夫、江东道肃政廉访副使。
○张炤
张炤,字彦明,济南人。父信,以商贾起家,赀雄于乡。壬辰岁饥,出粟赈贷,乡人赖以全活。炤,幼颖悟力学,始补吏济南,上计寿阳,行省有积年勾考未输银一十万五千两,炤条陈利害切至,遂获免征,民得无扰。中统元年,辟为中书省掾,俄迁右司提控案牍。四年,出为山东东路大都督府员外郎。至元四年,转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行中书省左右司员外郎。八年,进阶奉训大夫、知兗州事。时州境亢旱,吏民恳祷不雨,炤始至,甘雨沾足。闻属邑有桀黠吏,挟官府肆为暴横,炤绳之以法,杖出境外,民害遂息。十一年,改授淮西等路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丞相阿塔海领军进攻瓜洲、镇江,炤运粮储,给战具,凡二年,赞画之力居多。十三年,扬州未下,丞相阿术提兵攻之。五月,宋将李庭芝弃城遁泰州,炤领兵迫扬州城下,躬往招谕,制置硃焕以城降,庭芝亦就擒。炤传檄未下州郡,皆望风款附。从阿术入觐,世祖赐锦衣、鞍勒。十三年,升太中大夫、扬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商议行中书省事,佩金虎符。时行省在扬州,据南北要津,炤抚绥劳来,上下安之。十六年,改镇江路总管府达鲁花赤,谢病归,购书八万卷,以万卷送济南府学资教育。二十一年,起为东昌路总管,莅政二年,吏民畏服,以治最称。二十五年卒,年六十四。延祐五年,赠太中大夫、东昌路总管,追封清河郡侯,谥敬惠。子用中,沂州山场同提举。
○袁裕
袁裕,字仲宽,洛阳人。幼孤,从兄避难聊城,因家焉。稍长嗜学。中统初,由聊城县丞辟中书右司掾,始建言“给重囚衣粮医药,免籍其孥、产,止令出焚瘗钱”,后著为令。顺天路民王住兒,因斗误杀人,其母年七十,言于朝曰:“妾寡且老,恃此兒以为生,兒死,则妾亦死矣。”裕言于执政曰:“囚误杀人,情非故犯,当矜其母,乞宥之。”执政以闻,帝从之,囚得免死。南京总管刘克兴掠良民为奴隶,后以矫制获罪,当籍孥、产之半,裕言于中书,止籍其家,奴隶得复为民者数百。至元六年,迁开封府判官。洧川县达鲁花赤贪暴,盛夏役民捕蝗,禁不得饮水,民不胜忿,击之而毙,有司当以大逆置极刑者七人,连坐者五十余人。裕曰:“达鲁花赤自犯众怒而死,安可悉归罪于民!”议诛首恶者一人,余各杖之有差。部使者录囚至县,疑其太宽,裕辨之益力,遂陈其事状于中书,刑曹竟从裕议。八年,拜监察御史,俄有旨授西夏中兴等路新民安抚副使,兼本道巡行劝农副使、奉直大夫,佩金符。时徙鄂民万余于西夏,有司虽与廪食,而流离颠沛犹多。裕与安抚使独吉请于朝,计丁给地,立三屯,使耕以自养,官民便之。又言:“西夏羌、浑杂居,驱良莫辨,宜验已有从良书者,则为良民。”从之,得八千余人,官给牛具,使力田为农。十三年,进甘州等路宣抚副使,兼西夏中兴等路新民安抚副使。明年,移镇甘州。十八年,调南阳知府。明年,召拜刑部侍郎,出为顺德路总管。郡有铁冶提举张鉴,无子,买妾,其妻妒而杀之。裕捕其妻,讯之服辜。裕用法平允,而疾恶不少贷如此。二十一年,卒于官,年五十九。裕以其兄有鞠育之恩,令其子师愈推廕兄子仁,师愈后仕至侍御史。
○张昉
张昉,字显卿,东平汶上人。父汝明,金大安元年经义进士,官至治书侍御史。昉性缜密,遇事敢言,确然有守,以任子试补吏部令史。金亡,还乡里。严实行台东平,辟为掾。乡人有执左道惑众谋不轨者,事觉逮捕,诖误甚众,诸僚佐莫敢言,昉独别白出数百人,实才之,进幕职。时兵后,吏曹杂进,不习文法,东平辖郡邑五十四,民众事繁,簿书填委,漫无统纪。昉坐曹,躬阅案牍,左酬右答,咸得其当,事无留滞。初,有将校死事,以弟袭其职者,至是革去,昉辨明,复之,持金夜馈昉,昉却之,惭谢而去。同里张氏,以丝五万两寄昉家而他适,俄而昉家被火,家人惶骇走避,赀用悉焚,惟力完所寄丝,付张氏。乙卯,权知东平府事,以疾辞,家居养母。中统四年,参知中书省事。商挺镇巴蜀,表为四川等处行枢密院参议。至元元年,入为中书省左右司郎中,甄别能否,公其黜陟,人无怨言。三年,迁制国用使司郎中。制司专职财赋,时宰领之,倚任集事,尤号烦重,昉竭诚赞画,出纳惟谨,赋不加敛,而国用以饶。四年,丁内忧,哀毁逾制。寻诏起复,录囚东平,多所平反。七年,转尚书省左右司郎中。九年,改中书省左右司郎中。昉有识虑,损益古今,裁定典宪,时皆宜之,名为称职。十一年,拜兵刑部尚书,上疏乞骸骨,致其事,卒。赠中奉大夫、参知政事,追封东平郡公,谥庄宪。
子克遹,平阴县尹。孙振,秘书著作郎;揆,中书省左司都事;拱,常德路蒙古学教授。
○郝彬
郝彬,字景文,霸州信安人也。世祖初,年十六,充太子宿卫,擢扬州路治中。宋末,鄞县顾闰,聚众海岛,时出攻剽,宋羁縻以官,内附后益横,侵扬州境,彬讨禽之。泰兴人有被杀二年而捕贼不获者,吏诬平人,狱已具。彬疑其诬,谳之,果得真贼。御史荐彬同知淮西道宣慰司事,核户版,理屯田,诸废修举。江淮财赋总管府掌东宫田赋,其官属皆从詹事院奏授,不隶中书,往往为奸利,诛求无厌。彬为总管,入见,请受宪司纠察以革私弊,罢所隶六提举司以苏民瘼。从之,遂罢其四。国家经费,盐利居十之八,而两淮盐独当天下之半,法日以坏,以彬行户部尚书经理之。彬请度舟楫所通、道里所均,建六仓,煮盐于场,运积之仓;岁首,听群商于转运司探仓筹定其所,乃买券,又定河商、江商市易之不如法者,著为法。入为工部尚书,改户部尚书,拜中书参知政事,俄免归。尚书省立,拜参知政事,辞不获命。同列务生事要功,杀无罪之人,彬积诚意开引,或从或违,横不可制。命兼大司徒,不拜。仁宗在东宫,彬恳辞至力,因称疾笃。时相强起之,至奏重赐以饵之,彬不为动。议罪之,罪无从得,彬坚卧一榻至数月,尚书省臣皆得罪,彬不与焉。家居七年,足迹未尝一出门外。仁宗思之,以为大司农卿,未几,谢病。延祐七年三月卒。
○高源
高源,字仲渊,晋州人。高祖揖,为州法吏,用法公平。父汝霖,为真定廉访司照磨,使东平,道高唐,遇盗死。源幼力学,事母孝,补县吏。中统初,擢卫辉路知事,累升齐河县尹,有遗爱,去官十年,民犹立碑颂之。迁行台都事,佥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司事。劾常州路达鲁花赤马恕夺民田及他不法事。恕惧,走赂权臣阿合马,以他事诬源。既系狱,一日,忽释之,莫知所由。先时,源所居邻里,多阿合马姻戚,素知源事母至孝。至是,闻源坐非辜,悉诣阿合马曰:“源,孝子也,非但我知之,天必知之。况媒孽之罪非实,若妄杀源,悖天不祥。”阿合马感悟,得不死。寻除河间等路都转运副使,抚治有条,灶户逃者皆复业,常赋外,羡余几十万缗。至元二十四年,为江东道劝农营田使。二十八年,迁都水监。开通惠河,由文明门东七十里,与会通河接,置闸七、桥十二,人蒙其利。授同知湖南道宣慰司事。卒,年七十七。子梦弼、良弼、公弼。
○杨湜
杨湜,字彦清,真定藁城人。习章程学,工书算,始以府吏迁检法。中统元年,辟为中书掾,与中山杨珍、无极杨卞齐名,时人以三杨目之。中书省初立,国用不足,湜论钞法宜以榷货制国用,朝廷从之,因俾掌其条制。四年,授益都路宣慰司谘议,迁左司提控掾,请严赃吏法。至元二年,除河南大名诸处行中书省都事。三年,立制国用司,总天下钱谷,以湜为员外郎,佩金符。改宣徽院参议。湜计帑立籍,具其出入之算,每月终上之,遂定为令。加诸路交钞都提举,上钞法便宜事,谓平准行用库白金出入,有偷滥之弊,请以五十两铸为锭,文以元宝,用之便。七年,改制国用司为尚书省,拜户部侍郎,仍兼交钞提举。时用壬子旧籍定民赋役之高下,湜言:“贫富不常,岁久浸易,其可以昔时之籍,而定今之赋役哉!”廷议善之,因俾第其轻重,人以为平。湜心计精析,时论经费者,咸推其能焉。
子克忠,安丰路总管。孙贞。
○吴鼎
吴鼎,字鼎臣,燕人。至元十七年,见裕宗于东宫,命入宿卫。二十五年,授织染杂造局总管府副总管,后积官至礼部尚书、宣徽副使。太德十一年,山东诸郡饥,诏鼎往赈之。朝廷议发米四万石,钞折米一万石,鼎谓同使者曰:“民得钞,将何从易米?”同使者曰:“朝议已定,恐不可复得。”鼎曰:“人命岂不重于米耶!”言于朝,卒从所请。至大元年,改正奉大夫、保定路总管。时皇太后欲幸五台,言者请开保定西五回岭,以取捷径。遣使即鼎,使视地形,计工费,鼎言:“荒山斗入,人迹久绝,非乘舆所宜往。”还报,太后喜,为寝其役。三年,召授资善大夫、同知中政院事。两浙财赋隶中政者巨万计,前往者率多取其赢,鼎治之,一无私焉。浙有两富豪,曰硃、张家,多贷与民钱,其后两家诛没,而券之已偿者,亦入于官,官唯验券征理,民不能堪。鼎力为辨白,始获免。四年,改京畿澧运使。皇庆二年,特旨复佥宣征院事;四月,进资政大夫、崇祥院使。延祐三年卒,年五十有三。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孝敏。
○梁德圭
梁德圭,字伯温,大兴良乡人。初给事昭睿顺圣皇后宫,令习国语,通奏对。年十一,见世祖。至元十六年,为中书左司员外郎,俄升郎中,六迁至参议尚书省事。至元三十一年,执政入奏事,帝询其曲折,不能对,德圭从旁辩析,明白通暢,帝大悦,拜参知政事。在省日久,凡钱谷出纳之制,铨选进退之宜,诸籓赐予之节,命有骤至,不暇阅简牍,同列莫知措辞,德圭数语即定;间遇疑事,则曰某事当如某律,某年尝有此旨,验之皆然。北京地震,帝阅州郡报囚之数,怪其过多,德圭方在右司,诏问焉。对曰:“当国者急于征索,蔓延收系,以致此尔。”帝感悟,为大赦中外逋负,民赖以苏。大德间,成宗即位,一遵祖武,庙堂以安静为治,求进者不得逞其志,朋聚兴怨,摭事中伤德圭。会帝有疾,言者盛气致诘,德圭以位居执政,不受凌轹,慷慨引咎,遂安置湖广。帝疾愈,问知之,召使复位。既至,帝问:“卿安在?”德圭涕泣不能语。赐酒馔,使往拜其母,因以气疾,乞骸骨归。大德八年九月,卒于家,年四十有六。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五十八
列传第五十八
○刘因
刘因,字梦吉,保定容城人。世为儒家,五世祖琮生敦武校尉、临洮府录事判官昉,昉生奉议大夫、中山府录事俣,俣生秉善,金贞祐中南徙。其弟国宝,登兴定进士第,终奉直大夫、枢密院经历。秉善生述,述,因之父也。岁壬辰,述始北归,刻意问学,邃性理之说,好长啸。中统初,左三部尚书刘肃宣抚真定,辟武邑令,以疾辞归。年四十未有子,叹曰:“天果使我无子则已,有子必令读书。”因生之夕,述梦神人马载一兒至其家,曰:“善养之。”既觉而生,乃名曰骃,字梦骥,后改今名及字。
因天资绝人。三岁识书,日记千百言,过目即成诵,六岁能诗,七岁能属文,落笔惊人。甫弱冠,才器超迈,日阅方册,思得如古人者友之,作《希圣解》。国子司业砚弥坚教授真定,因从之游,同舍生皆莫能及。初为经学,究训诂疏释之说,辄叹曰:“圣人精义,殆不止此。”及得周、程、张、邵、硃、吕之书,一见能发其微,曰:“我固谓当有是也。”及评其学之所长,而曰:“邵,至大也;周,至精也;程,至正也;硃子,极其大,尽其精,而贯之以正也。”其高见远识率类此。因蚤丧父,事继母孝,有父、祖丧未葬,投书先友翰林待制杨恕,怜而助之,始克襄事。因性不苟合,不妄交接,家虽甚贫,非其义,一介不取。家居教授,师道尊严。弟子造其门者,随材器教之,皆有成就。公卿过保定者众,闻因名,往往来谒,因多逊避,不与相见,不知者或以为傲,弗恤也。尝爱诸葛孔明静以修身之语,表所居曰“静修”。
不忽木以因学行荐于朝,至元十九年,有诏征因,擢承德郎、右赞善大夫。初,裕皇建学宫中,命赞善王恂教近侍子弟,恂卒,乃命因继之。未几,以母疾辞归。明年,丁内艰。二十八年,诏复遣使者,以集贤学士、嘉议大夫征因,以疾固辞,且上书宰相曰:
因自幼读书,接闻大人君子之余论,虽他无所得,至如君臣之义,自谓见之甚明。如以日用近事言之,凡吾人之所以得安居而暇食,以遂其生聚之乐者,是谁之力与?皆君上之赐也。是以凡我有生之民,或给力役,或出知能,亦必各有以自效焉。此理势之必然,亘万古而不可易,而庄周氏所谓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也。因生四十三年,未尝效尺寸之力,以报国家养育生成之德,而恩命连至,因尚敢偃蹇不出,贪高尚之名以自媚,以负我国家知遇之恩,而得罪于圣门中庸之教也哉!且因之立心,自幼及长,未尝一日敢为崖岸卓绝、甚高难继之行,平昔交友,苟有一日之雅者,皆知因之此心也。但或者得之传闻,不求其实,止于纵迹之近似者观之,是以有高人隐士之目,惟阁下亦知因之未尝以此自居也。向者先储皇以赞善之命来召,即与使者俱行,再奉旨令教学,亦即时应命。后以老母中风,请还家省视,不幸弥留,竟遭忧制,遂不复出,初岂有意于不仕邪?今圣天子选用贤良,一新时政,虽前日隐晦之人,亦将出而仕矣,况因平昔非隐晦者邪!况加以不次之宠,处之以优崇之地邪!是以形留意往,命与心违,病卧空斋,惶恐待罪。
因素有羸疾,自去年丧子,忧患之余,继以LK疟,历夏及秋,后虽平复,然精神气血,已非旧矣。不意今岁五月二十八日,疟疾复作,至七月初二日,蒸发旧积,腹痛如刺,下血不已。至八月初,偶起一念,自叹旁无期功之亲,家无纪纲之仆,恐一旦身先朝露,必至累人,遂遣人于容城先人墓侧,修营一舍,傥病势不退,当居处其中以待尽。遣人之际,未免感伤,由是病势益增,饮食极减。至二十一日,使者持恩命至,因初闻之,惶怖无地,不知所措,徐而思之,窃谓供职虽未能扶病而行,而恩命则不敢不扶病而拜。因又虑,若稍涉迟疑,则不惟臣子之心有所不安,而踪迹高峻,已不近于人情矣。是以即日拜受,留使者,候病势稍退,与之俱行。迁延至今,服疗百至,略无一效,乃请使者先行,仍令学生李道恆,纳上铺马圣旨,待病退,自备气力以行。望阁下俯加矜悯,曲为保全。因实疏远微贱之臣,与帷幄诸公不同,其进与退,若非难处之事,惟阁下始终成就之。
书上,朝廷不强致,帝闻之,亦曰:“古有所谓不召之臣,其斯人之徒欤!”三十年夏四月十有六日卒,年四十五。无子,闻者嗟悼。延祐中,赠翰林学士、资善大夫、上护军,追封容城郡公,谥文靖。欧阳玄尝赞因画像曰:“微点之狂,而有沂上风雩之乐;资由之勇,而无北鄙鼓瑟之声。于裕皇之仁,而见不可留之四皓;以世祖之略,而遇不能致之两生。乌乎!麒麟凤凰,固宇内之不常有也,然而一鸣而《六典》作,一出而《春秋》成。则其志不欲遗世而独往也明矣,亦将从周公、孔子之后,为往圣继绝学,为来世开太平者邪!”论者以为知言。
因所著有《四书精要》三十卷,诗五卷,号《丁亥集》,因所自选。又有文集十余卷,及《小学四书语录》,皆门生故友所录,惟《易系辞说》,乃因病中亲笔云。
○吴澄
吴澄,字幼清,抚州崇仁人。高祖晔,初居咸口里,当华盖、临川二山间,望气者徐觉言其地当出异人。澄生前一夕,乡父老见异气降其家,邻媪复梦有物蜿蜓降其舍旁池中,旦以告于人,而澄生。三岁,颖悟日发,教之古诗,随口成诵。五岁,日受千余言,夜读书至旦,母忧其过勤,节膏火,不多与,澄候母寝,燃火复诵习。九岁,从群子弟试乡校,每中前列。既长,于《经》、《传》皆习通之,知用力圣贤之学,尝举进士不中。
至元十三年,民初附,盗贼所在蜂起,乐安郑松,招澄居布水谷,乃著《孝经章句》,校定《易》、《书》、《诗》、《春秋》、《仪礼》及大、小《戴记》。侍御史程钜夫,奉诏求贤江南,起澄至京师。未几,以母老辞归。钜夫请置澄所著书于国子监,以资学者,朝廷命有司即其家录上。元贞初,游龙兴,按察司经历郝文迎至郡学,日听讲论,录其问答,凡数千言。行省掾元明善以文学自负,尝问澄《易》、《诗》、《书》、《春秋》奥义,叹曰:“与吴先生言,如探渊海。”遂执子弟礼终其身。左丞董士选延之于家,亲执馈食,曰:“吴先生,天下士也。”既入朝,荐澄有道,擢应奉翰林文字。有司敦劝,久之乃至,而代者已至官,澄即日南归。未几,除江西儒学副提举,居三月,以疾去官。
至大元年,召为国子监丞。先是,许文正公衡为祭酒,始以《硃子小学》等书授弟子,久之,渐失其旧。澄至,旦燃烛堂上,诸生以次受业,日昃,退燕居之室,执经问难者,接踵而至。澄各因其材质,反覆训诱之,每至夜分,虽寒暑不易也。皇庆元年,升司业,用程纯公《学校奏疏》、胡文定公《六学教法》、硃文公《学校贡举私议》,约之为教法四条:一曰经学,二曰行实,三曰文艺,四曰治事,未及行。又尝为学者言:“硃子于道问学之功居多,而陆子静以尊德性为主。问学不本于德性,则其敝必偏于言语训释之末,故学必以德性为本,庶几得之。”议者遂以澄为陆氏之学,非许氏尊信硃子本意,然亦莫知硃、陆之为何如也。澄一夕谢去,诸生有不谒告而从之南者。俄拜集贤直学士,特授奉议大夫,俾乘驿至京师,次真州,疾作,不果行。
英宗即位,超迁翰林学士,进阶太中大夫。先是,有旨集善书者,粉黄金为泥,写浮屠《藏经》。帝在上都,使左丞速速诏澄为序,澄曰:“主上写经,为民祈福,甚盛举也。若用以追荐,臣所未知。盖福田利益,虽人所乐闻,而轮回之事,彼习其学者,犹或不言。不过谓为善之人,死则上通高明,其极品则与日月齐光;为恶之人,死则下沦污秽,其极下则与沙虫同类。其徒遂为荐拔之说,以惑世人。今列圣之神,上同日月,何庸荐拔!且国初以来,凡写经追荐,不知几举。若未效,是无佛法矣;若已效,是诬其祖矣。撰为文辞,不可以示后世,请俟驾还奏之。”会帝崩而止。
泰定元年,初开经筵,首命澄与平章政事张圭、国子祭酒邓文原为讲官。在至治末,诏作太庙,议者习见同堂异室之制,乃作十三室。未及迁奉,而国有大故,有司疑于昭穆之次,命集议之。澄议曰:“世祖混一天下,悉考古制而行之。古者天子七庙,庙各为宫,太祖居中,左三庙为昭,右三庙为穆,昭穆神主,各以次递迁,其庙之宫,颇如今之中书六部。夫省部之设,亦仿金、宋,岂以宗庙叙次而不考古乎!”有司急于行事,竟如旧次云。时澄已有去志,会修《英宗实录》,命总其事。居数月,《实录》成,未上,即移疾不出。中书左丞许师敬奉旨赐宴国史院,仍致朝廷勉留之意,宴罢,即出城登舟去。中书闻之,遣官驿追,不及而还,言于帝曰:“吴澄,国之名儒,朝之旧德,今请老而归,不忍重劳之,宜有所褒异。”诏加资善大夫,仍以金织文绮二及钞五千贯赐之。
澄身若不胜衣,正坐拱手,气融神迈,答问亹亹,使人涣若冰释。弱冠时,尝著说曰:“道之大原出于天,神圣继之,尧、舜而上,道之元也;尧、舜而下,其亨也;洙、泗、邹、鲁,其利也;濂、洛、关、闽,其贞也。分而言之,上古则羲、黄其元,尧、舜其亨,禹、汤其利,文、武、周公其贞乎!中古之统:仲尼其元,颜、曾其亨乎,子思其利,孟子其贞乎!近古之统:周子其元,程、张其亨也,硃子其利也,孰为今日之贞乎?未之有也。然则可以终无所归哉!”其早以斯文自任如此。故出登朝署,退归于家,与郡邑之所经由,士大夫皆迎请执业,而四方之士不惮数千里,蹑屩负笈来学山中者,常不下千数百人。少暇即著书,至将终,犹不置也。于《易》、《春秋》、《礼记》,各有纂言,尽破传注穿凿,以发其蕴,条归纪叙,精明简洁,卓然成一家言。作《学基》、《学统》二篇,使人知学之本与为学之序,尤有得于邵子之学。校定《皇极经世书》,又校正《老子》、《庄子》、《太玄经》、《乐律》,及《八阵图》、郭璞《葬书》。
初,澄所居草屋数间,程钜夫题曰草庐,故学者称之为草庐先生。天历三年,朝廷以澄耆老,特命次子京为抚州教授,以便奉养。明年六月,得疾,有大星坠其舍东北,澄卒,年八十五。赠江西行省左丞、上护军,追封临川郡公,谥文正。
长子文,终同知柳州路总管府事;京,终翰林国史院典籍官。孙当,自有传。
------------------
宋濂-->元史-->列传第五十九
列传第五十九
○程钜夫
程钜夫,名文海,避武宗庙讳,以字行。其先自徽州徙郢州京山,后家建昌。叔父飞卿,仕宋,通判建昌,世祖时,以城降。钜夫入为质子,授宣武将军、管军千户。他日,召见,问贾似道何如人,钜夫条对甚悉,帝悦,给笔札书之,乃书二十余幅以进。帝大奇之,因问今居何官,以千户对,帝谓近臣曰:“朕观此人相貌,已应贵显;听其言论,诚聪明有识者也。可置之翰林。”丞相火礼霍孙传旨至翰林,以其年少,奏为应奉翰林文字,帝曰:“自今国家政事得失,及朝臣邪正,宜皆为朕言之。”钜夫顿首谢曰:“臣本疏远之臣,蒙陛下知遇,敢不竭力以报陛下!”寻进翰林修撰,屡迁集贤直学士,兼秘书少监。
至元十九年,奏陈五事:一曰取会江南仕籍,二曰通南北之选,三曰立考功历,四曰置贪赃籍,五曰给江南官吏俸。朝廷多采行之。赐地京师安贞门,以筑居室。二十年,加翰林集贤直学士,同领会同馆事。二十三年,见帝,首陈:“兴建国学,乞遣使江南搜访遗逸;御史台、按察司,并宜参用南北之人。”帝嘉纳之。二十四年,立尚书省,诏以为参知政事,钜夫固辞。又命为御史中丞,台臣言:“钜夫南人,且年少。”帝大怒曰:“汝未用南人,何以知南人不可用!自今省部台院,必参用南人。”遂以钜夫仍为集贤直学士,拜侍御史,行御史台事,奉诏求贤于江南。初,书诏令皆用蒙古字,及是,帝特命以汉字书之。帝素闻赵孟藡、叶李名,钜夫临当行,帝密谕必致此二人;钜夫又荐赵孟頫、余恁、万一鹗、张伯淳、胡梦魁、曾晞颜、孔洙、曾冲子、凌时中、包铸等二十余人,帝皆擢置台宪及文学之职。还朝,陈民间利病五事,拜集贤学士,仍还行台。
二十六年,时相桑哥专政,法令苛急,四方骚动。钜夫入朝,上疏曰:“臣闻天子之职,莫大于择相,宰相之职,莫大于进贤。苟不以进贤为急,而惟以殖货为心,非为上为德、为下为民之意也。昔文帝以决狱及钱谷问丞相周勃,勃不能对,陈平进曰:‘陛下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宰相上理阴阳,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内亲附百姓。’观其所言,可以知宰相之职矣。今权奸用事,立尚书钩考钱谷,以剥割生民为务,所委任者,率皆贪饕邀利之人,江南盗贼窃发,良以此也。臣窃以为宜清尚书之政,损行省之权,罢言利之官,行恤民之事,于国为便。”桑哥大怒,羁留京师不遣,奏请杀之,凡六奏,帝皆不许。钜夫既还行台,二十九年,又召钜夫与胡祗遹、姚燧、王惮、雷膺、陈天祥、杨恭懿、高凝、陈俨、赵居信等十人,赴阙赐对。三十年,出为闽海道肃政廉访使,兴学明教,吏民畏爱之。大德四年,迁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使。至官,首治行省平章家奴之为民害者,上下肃然。八年,召拜翰林学士,商议中书省事。十年,以亢旱、暴风、星变,钜夫应诏陈弭灾之策,其目有五:曰敬天,曰尊祖,曰清心,曰持体,曰更化。帝皆然之。云南省臣言:“世祖亲平云南,民愿刻石点苍山,以纪功德。”诏钜夫撰其文。十一年,拜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复留为翰林学士。至大元年,修《成宗实录》。二年,召至上都。三年,复拜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四年,与李谦、尚文等十六人同赴阙,赐对便殿。拜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使,留为翰林学士承旨。皇庆元年,修《武宗实录》。二年,旱,钜夫应诏陈桑林六事,忤时宰意。明日,帝遣近侍赐上尊,劳之曰:“中书集议,惟卿所言甚当,后临事,其极言之。”于是诏钜夫偕平章政事李孟、参知政事许师敬议行贡举法,钜夫建言:“经学当主程颐、硃熹传注,文章宜革唐、宋宿弊。”命钜夫草诏行之。
三年,以病乞骸骨归田里,不允,命尚医给药物,官其子大本郊祀署令,以便侍养。时令近臣抚视,且劳之曰:“卿世祖旧臣,惟忠惟贞,其勉加粥,少留京师,以副朕心。”钜夫请益坚,特授光禄大夫,赐上尊,命廷臣以下饮饯于齐化门外,给驿南还。敕行省及有司常加存问。居三年而卒,年七十。泰定二年,赠大司徒、柱国,追封楚国公,谥文宪。
○赵孟頫
赵孟頫,字子昂,宋太祖子秦王德芳之后也。五世祖秀安僖王子偁,四世祖崇宪靖王伯圭。高宗无子,立子偁之子,是为孝宗,伯圭,其兄也,赐第于湖州,故孟頫湖州人。曾祖师垂,祖希永,父与,仕宋,皆至大官;入国朝,以孟頫贵,累赠师垂集贤侍读学士,希永太常礼仪院使,并封吴兴郡公,与集贤大学士,封魏国公。
孟頫幼聪敏,读书过目辄成诵,为文操笔立就。年十四,用父廕补官,试中吏部铨法,调真州司户参军。宋亡,家居,益自力于学。至元二十三年,行台侍御史程钜夫奉诏搜访遗逸于江南,得孟頫,以之入见。孟頫才气英迈,神采焕发,如神仙中人,世祖顾之喜,使坐右丞叶李上。或言孟頫宋宗室子,不宜使近左右,帝不听。时方立尚书省,命孟頫草诏颁天下,帝览之,喜曰:“得朕心之所欲言者矣。”诏集百官于刑部议法,众欲计至元钞二百贯赃满者死,孟頫曰:“始造钞时,以银为本,虚实相权,今二十余年间,轻重相去至数十倍,故改中统为至元,又二十年后,至元必复如中统,使民计钞抵法,疑于太重。古者以米、绢民生所须,谓之二实,银、钱与二物相权,谓之二虚。四者为直,虽升降有时,终不大相远也,以绢计赃,最为适中。况钞乃宋时所创,施于边郡,金人袭而用之,皆出于不得已。乃欲以此断人死命,似不足深取也。”或以孟頫年少,初自南方来,讥国法不便,意颇不平,责孟頫曰:“今朝廷行至元钞,故犯法者以是计赃论罪。汝以为非,岂欲沮格至元钞耶?”孟頫曰:“法者人命所系,议有重轻,则人不得其死矣。孟頫奉诏与议,不敢不言。今中统钞虚,故改至元钞,谓至元钞终无虚时,岂有是理!公不揆于理,欲以势相陵,可乎!”其人有愧色。帝初欲大用孟頫,议者难之。二十四年六月,授兵部郎中。兵部总天下诸驿,时使客饮食之费,几十倍于前,吏无以供给,强取于民,不胜其扰,遂请于中书,增钞给之。至元钞法滞涩不能行,诏遣尚书刘宣与孟頫驰驿至江南,问行省丞相慢令之罪,凡左右司官及诸路官,则径笞之。孟頫受命而行,比还,不笞一人,丞相桑哥大以为谴。
时有王虎臣者,言平江路总管赵全不法,即命虎臣往按之。叶李执奏不宜遣虎臣,帝不听,孟頫进曰:“赵全固当问,然虎臣前守此郡,多强买人田,纵宾客为奸利,全数与争,虎臣怨之。虎臣往,必将陷全,事纵得实,人亦不能无疑。”帝悟,乃遣他使。桑哥钟初鸣时即坐省中,六曹官后至者,则笞之,孟頫偶后至,断事官遽引孟頫受笞,孟俯入诉于都堂右丞叶李曰:“古者刑不上大夫,所以养其廉耻,教之节义,且辱士大夫,是辱朝廷也。”桑哥亟慰孟頫使出,自是所笞,唯曹史以下。他日,行东御墙外,道险,孟頫马跌堕于河。桑哥闻之,言于帝,移筑御墙稍西二丈许。帝闻孟頫素贫,赐钞五十锭。
二十七年,迁集贤直学士。是岁地震,北京尤甚,地陷,黑沙水涌出,人死伤数十万,帝深忧之。时驻跸龙虎台,遣阿剌浑撒里驰还,召集贤、翰林两院官,询致灾之由。议者畏忌桑哥,但泛引《经》、传及五行灾异之言,以修人事、应天变为对,莫敢语及时政。先是,桑哥遣忻都及王济等理算天下钱粮,已征入数百万,未征者尚数千万,害民特甚,民不聊生,自杀者相属,逃山林者,则发兵捕之,皆莫敢沮其事。孟頫与阿剌浑撒里甚善,劝令奏帝赦天下,尽与蠲除,庶几天变可弭。阿剌浑撒里入奏,如孟頫所言,帝从之。诏草已具,桑哥怒谓必非帝意。孟頫曰:“凡钱粮未征者,其人死亡已尽,何所从取?非及是时除免之,他日言事者,倘以失陷钱粮数千万归咎尚书省,岂不为丞相深累耶!”桑哥悟,民始获苏。
帝尝问叶李、留梦炎优劣,孟頫对曰:“梦炎,臣之父执,其人重厚,笃于自信,好谋而能断,有大臣器;叶李所读之书,臣皆读之,其所知所能,臣皆知之能之。”帝曰:“汝以梦炎贤于李耶?梦炎在宋为状元,位至丞相,当贾似道误国罔上,梦炎依阿取容;李布衣,乃伏阙上书,是贤于梦炎也。汝以梦炎父友,不敢斥言其非,可赋诗讥之。”孟頫所赋诗,有“往事已非那可说,且将忠直报皇元”之语,帝叹赏焉。孟頫退谓奉御彻里曰:“帝论贾似道误国,责留梦炎不言,桑哥罪甚于似道,而我等不言,他日何以辞其责!然我疏远之臣,言必不听,侍臣中读书知义理,慷慨有大节,又为上所亲信,无逾公者。夫损一旦之命,为万姓除残贼,仁者之事也。公必勉之!”既而彻里至帝前,数桑哥罪恶,帝怒,命卫士批其颊,血涌口鼻,委顿地上。少间,复呼而问之,对如初。时大臣亦有继言者,帝遂按诛桑哥,罢尚书省,大臣多以罪去。
帝欲使孟頫与闻中书政事,孟頫固辞,有旨令出入宫门无禁。每见,必从容语及治道,多所裨益。帝问:“汝赵太祖孙耶?太宗孙耶?”对曰:“臣太祖十一世孙。”帝曰:“太祖行事,汝知之乎?”孟頫谢不知,帝曰:“太祖行事,多可取者,朕皆知之。”孟頫自念久在上侧,必为人所忌,力请补外。二十九年,出同知济南路总管府事。时总管阙,孟頫独署府事,官事清简。有元掀兒者,役于盐场,不胜艰苦,因逃去。其父求得他人尸,遂诬告同役者杀掀兒,既诬服。孟頫疑其冤,留弗决。逾月,掀兒自归,郡中称为神明。佥廉访司事韦哈剌哈孙,素苛虐,以孟頫不能承顺其意,以事中之。会修《世祖实录》,召孟頫还京师,乃解。久之,迁知汾州,未上,有旨书金字《藏经》,既成,除集贤直学士、江浙等处儒学提举,迁泰州尹,未上。
至大三年,召至京师,以翰林侍读学士,与他学士撰定祀南郊祝文,及拟进殿名,议不合,谒告去。仁宗在东宫,素知其名,及即位,召除集贤侍讲学士、中奉大夫。延祐元年,改翰林侍讲学士,迁集贤侍讲学士、资德大夫。三年,拜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帝眷之甚厚,以字呼之而不名。帝尝与侍臣论文学之士,以孟頫比唐李白、宋苏子瞻。又尝称孟頫操履纯正,博学多闻,书画绝伦,旁通佛、老之旨,皆人所不及。有不悦者间之,帝初若不闻者。又有上书言国史所载,不宜使孟頫与闻者,帝乃曰:“赵子昂,世祖皇帝所简拔,朕特优以礼貌,置于馆阁,典司述作,传之后世,此属呶呶何也!”俄赐钞五百锭,谓侍臣曰:“中书每称国用不足,必持而不与,其以普庆寺别贮钞给之。”孟頫尝累月不至宫中,帝以问左右,皆谓其年老畏寒,敕御府赐貂鼠裘。
初,孟頫以程钜夫荐,起家为郎,及钜夫为翰林学士承旨,求致仕去,孟頫代之,先往拜其门,而后入院,时人以为衣冠盛事。六年,得请南归。帝遣使赐衣币,趣之还朝,以疾,不果行。至治元年,英宗遣使即其家俾书《孝经》。二年,赐上尊及衣二袭。是岁六月卒,年六十九。追封魏国公,谥文敏。
孟頫所著,有《尚书注》,有《琴原》、《乐原》,得律吕不传之妙。诗文清邃奇逸,读之使人有飘飘出尘之想。篆、籀、分、隶、真、行、草书,无不冠绝古今,遂以书名天下。天竺有僧,数万里来求其书归,国中宝之。其画山水、木石、花竹、人马,尤精致。前史官杨载称孟頫之才颇为书画所掩,知其书画者,不知其文章,知其文章者,不知其经济之学。人以为知言云。
子雍、奕,并以书画知名。
○邓文原
邓文原,字善之,一字匪石,绵州人。父漳,徙钱塘。文原年十五,通《春秋》。在宋时,以流寓试浙西转运司,魁四川士。至元二十七年,行中书省辟为杭州路儒学正。大德二年,调崇德州教授。五年,擢应奉翰林文字。九年,升修撰,谒告还江南。至大元年,复为修撰,预修《成宗实录》。三年,授江浙儒学提举。皇庆元年,召为国子司业。至官,首建白更学校之政,当路因循,重于改作,论不合,移病去。科举制行,文原校文江浙,虑士守旧习,大书硃熹《贡举私议》,揭于门。延祐四年,升翰林待制。五年,出佥江南浙西道肃政廉访司事,平江僧有憾其府判官理熙者,贿其徒,告熙赃,熙诬服。文原行部,按问得实,杖僧而释熙。吴兴民夜归,巡逻者执之,系亭下。其人遁去,有追及之者,刺其胁,仆地。明旦,家人得之以归,比死,其兄问杀汝者何如人,曰:“白帽、青衣、长身者也。”其兄诉于官,有司问直初更者曰张福兒,执之,使服焉。械系三年,文原录之曰:“福兒身不满六尺,未见其长也;刃伤右胁,而福兒素用左手,伤宜在左,何右伤也!”鞫之,果得真杀人者,而释福兒。桐庐人戴汝惟家被盗,有司得盗,狱成送郡。夜有焚戴氏庐者,而不知汝惟所之。文原曰:“此必有故也。”乃得其妻叶氏与其弟谋杀汝惟状,而于水涯树下得尸,与渍血斧俱在焉,人以为神。六年,移江东道。徽、宁国、广德三郡,岁入茶课钞三千锭,后增至十八万锭,竭山谷所产,不能充其半,余皆凿空取之民间,岁以为常。时转运司官听用乡里哗狡,动以犯法诬民,而转运司得专制有司,凡五品官以下皆杖决,州县莫敢如何。文原请罢其专司,俾郡县领之,不报。徽民谢兰家僮汪姓者死,兰侄回赂汪族人诬兰杀之,兰诬服。文原录之,得其情,释兰而坐回。时久旱不雨,决狱乃雨。至治二年,召为集贤直学士,地震,诏议弭灾之道。文原请决滞囚,置仓廪河北,储羡粟以赈饥;复申前议,请罢榷茶转运司,又不报。明年,兼国子祭酒。江浙省臣赵简请开经筵,泰定元年,文原兼经筵官,以疾乞致仕归。二年,召拜翰林侍讲学士,以疾辞。四年,拜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使,以疾不赴。天历元年卒,年七十一。
文原内严而外恕,家贫而行廉。初客京师,有一书生病笃,取橐中金,嘱文原以归其亲;既死,而同舍生窃金去,文原买金偿死者家,终身不以语人。有文集若干卷,内制集若干卷,藏于家。子衍,廕授江浙等处儒学副提举,未任,卒。至顺五年,制赠文原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谥文肃。
○袁桷
袁桷,字伯长,庆元人,宋同知枢密院事韶之曾孙。为童子时,已著声。部使者举茂才异等,起为丽泽书院山长。大德初,阎复、程文海、王构荐为翰林国史院检阅官。时初建南郊,桷进十议曰:“天无二日,天既不得有二,五帝不得谓之天,作《昊天五帝议》。祭天岁或为九,或为二,作《祭天名数议》。圜丘不见于《五经》,郊不见于《周官》,作《圜丘非郊议》。后土,社也,作《后土即社议》。三岁一郊,非古也,作《祭天无间岁议》。燔柴见于古经,《周官》以禋祀为天,其义各有旨,作《燔柴泰坛议》。祭天之牛角茧栗,有牲于郊,牛二,合配而言之,增群祀而合祠,非周公之制矣,作《郊不当立从祀议》。郊,质而尊之义也,明堂,文而亲之义也,作《郊明堂礼仪异制议》。郊用辛,鲁礼也,卜不得常为辛,作《郊非辛日议》。北郊不见于《三礼》,尊地而遵北郊,郑玄之说也,作《北郊议》。”礼官推其博,多采用之。升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请购求辽、金、宋三史遗书。历两考,迁待制。又再任,拜集贤直学士。久之,移疾去官。复仍以直学士召入集贤,未几,改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至治元年,迁侍讲学士。泰定初,辞归。
桷在词林,朝廷制册、勋臣碑铭,多出其手。所著有《易说》、《春秋说》、《清容居士集》。泰定四年卒,年六十一。赠中奉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陈留郡公,谥文清。
○曹元用
曹元用,字子贞,世居阿城,后徙汶上。祖义,不仕。父宗辅,德清县主簿。元用资禀俊爽,幼嗜书,一经目,辄成诵。每夜读书,常达曙不寐。父忧其致疾,止之,辄以衣蔽窗默观之。始以镇江路儒学正考满游京师。翰林承旨阎复,于四方士少所许可,及见元用,出所为文示之,元用辄指其疵,复大奇之,因荐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即论史院僚属非材,请较试,取其优者用之。御史台辟为掾史。元用初不习吏事,而见事明决,吏反师之。转中书省右司掾,与清河元明善、济南张养浩同时号为三俊。除应奉翰林文字,迁礼部主事。时累朝皇后既崩者,犹以名称,而未有谥号。元用言:“后为天下母,岂可直称其名。宜加徽号,以彰懿德。”改尚书省右司都事,转员外郎。及尚书省罢,退居任城,久之,齐、鲁间从学者甚众。
延祐六年,授太常礼仪院经历。属英宗躬修祀事,锐意礼乐,其亲祀仪注、卤簿舆服之制,率所裁定。初,太庙九室,合飨于一殿,仁宗崩,无室可祔,乃于武宗室前,结彩为次。英宗在上京,召礼官集议,元用言:“古者宗庙有寝有室,宜以今室为寝,当更营大殿于前,为十五室。”帝嘉其议,授翰林待制,升直学士。
至治三年八月,铁失之变,贼党赤斤铁木兒遽至京师,收百司印,趣召两院学士北上。元用独不行,曰:“此非常之变,吾宁死,不可曲从也。”未几,贼果败,人皆称其有先见之明。
泰定二年,授太子赞善,转礼部尚书,兼经筵官,及大朝会,为纠仪官,申卷班之令。俾以序退,无争门而出之扰。又谓太医、仪凤、教坊等官,不当序正班,当自为一列,后皆行之。时宰执有欲罢科举法者,元用以为“国家文治,正在于此,胡可罢也”。又有欲损太庙四时之享、止存冬祭者,元用谓:“禴祠尝烝,四时之享,不可阙一,乃经礼之大者,其可惜费而废礼乎!”三年夏,帝以日食、地震、星变,诏议所以弭灾者,元用谓:“应天以实不以文,修德明政,应天之实也。宜撙浮费,节财用,选守令,恤贫民,严禋祀,汰佛事,止造作以纾民力,慎赏罚以示劝惩。”皆切中时弊。又论科举取士之法,当革冒滥,严考核,俾得真才之用。议上,朝廷咸是之。拜中奉大夫、翰林侍讲学士,兼经筵官,预修仁宗、英宗两朝实录。又奉旨纂集甲令为《通制》,译唐《贞观政要》为国语。书成,皆行于时。凡大制诰,率元用所草。文宗时,草宽恤之诏,帝览而善之,赐金织文锦。
天历二年,代祀曲阜孔子庙。还,以司寇像及代祀记献,帝甚喜。值太禧宗禋院副使缺,中书奏以元用为之,帝不允曰:“此人翰林中所不可无者,将大用之矣。”会卒,帝嗟悼久之,谓侍臣曰:“曹子贞尽忠宣力,今亡矣,可赐赙钞五千缗。”赠政奉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东平郡公,谥文献。诗文四十卷,号《超然集》。二子:伟,仪。
○齐履谦
齐履谦,字伯恆,父义,善算术。履谦生六岁,从父至京师;七岁读书,一过即能记忆;年十一,教以推步星历,尽晓其法;十三,从师,闻圣贤之学。自是以穷理为务,非洙、泗、伊、洛之书不读。至元十六年,初立太史局,改治新历,履谦补星历生。同辈皆司天台官子,太史王恂问以算数,莫能对,履谦独随问随答,恂大奇之。新历既成,复预修《历经》、《历议》。二十九年,授星历教授。都城刻漏,旧以木为之,其形如碑,故名碑漏,内设曲筒,铸铜为丸,自碑首转行而下,鸣铙以为节,其漏经久废坏,晨昏失度。大德元年,中书俾履谦视之,因见刻漏旁有宋旧铜壶四,于是按图考定莲花、宝山等漏制,命工改作,又请重建鼓楼,增置更鼓并守漏卒,当时遵用之。二年,迁保章正,始专历官之政。三年八月朔,时加巳,依历,日蚀二分有奇,至其时,不蚀,众皆惧,履谦曰:“当蚀不蚀,在古有之,矧时近午,阳盛阴微,宜当蚀不蚀。”遂考唐开元以来当蚀不蚀者凡十事以闻。六年六月朔,时加戌,依历,日蚀五十七秒。众以涉交既浅,且复近浊,欲匿不报。履谦曰:“吾所掌者,常数也,其食与否,则系于天。”独以状闻。及其时,果食。众尝争没日不能决,履谦曰:“气本十五日,而间有十六日者,余分之积也。故历法以所积之日,命为没日,不出本气者为是。”众服其议。
七年八月戊申夜,地大震,诏问致灾之由及弭灾之道,履谦按《春秋》言:“地为阴而主静,妻道、臣道、子道也,三者失其道,则地为之弗宁。弭之之道,大臣当反躬责己,去专制之威,以答天变,不可徒为禳祷也。”时成宗寝疾,宰臣有专威福者,故履谦言及之。九年冬,始立南郊,礼昊天上帝,履谦摄司天台官。旧制,享祀,司天虽掌时刻,无钟鼓更漏,往往至旦始行事。履谦白宰执,请用钟鼓更漏,俾早晏有节,从之。至大二年,太常请修社稷坛,及浚太庙庭中井。或以岁君所直,欲止其役,履谦曰:“国家以四海为家,岁君岂专在是!”三年,升授时郎秋官正,兼领冬官正事。四年,仁宗即位,嘉尚儒术。台臣言履谦有学行,可教国学子弟,擢国子监丞,改授奉直大夫、国子司业,与吴澄并命,时号得人。每五鼓入学,风雨寒暑,未尝少怠,其教养有法,诸生皆畏服。未几,复以履谦佥太史院事。皇庆二年春,彗星出东井。履谦奏宜增修善政以答天意,因陈时务八事。仁宗为之动容,顾宰臣命速行之。自履谦去国学,吴澄亦移病归,学制稍为之废。延祐元年,诏择善教者,于是复以履谦为国子司业。履谦律己益严,教道益张,每斋置伴读一人为长,虽助教阙员,而诸生讲授不绝。时初命国子生岁贡六人,以入学先后为次第,履谦曰:“不考其业,何以兴善而得人!”乃酌旧制,立升斋、积分等法:每季考其学行,以次递升,既升上斋,又必逾再岁,始与私试;孟月仲月试经疑经义,季月试古赋诏诰章表策,蒙古、色目试明经策问;辞理俱优者一分,辞平理优者为半分,岁终积至八分者充高等,以四十人为额;然后集贤、礼部定其艺业及格者六人,以充岁贡;三年不通一经,及在学不满一岁者,并黜之。帝从其议,自是人人励志,多文学之士。五年,出为滨州知州,丁母忧,不果行。
至治元年,拜太史院使。泰定二年九月,以本官奉使宣抚江西、福建,黜罢官吏之贪污者四百余人,蠲免括地虚加粮数万石,州县以先贤子孙充房夫诸役者悉罢遣之。福建宪司职田,每亩岁输米三石,民不胜苦。履谦命准令输之,由是召怨,及还京,宪司果诬以他事。未几,诬履谦者皆坐事免,履谦始得直,复为太史院使。天历二年九月卒。
履谦笃学勤苦,家贫无书。及为星历生,在太史局,会秘书监辇亡宋故书,留置本院,因昼夜讽诵,深究自得,故其学博洽精通,自六经、诸史、天文、地理、礼乐、律历,下至阴阳五行、医药、卜筮,无不淹贯,尤精经籍。著《大学四传小注》一卷,《中庸章句续解》一卷,《论语言仁通旨》二卷,《书传详说》一卷,《易系辞旨略》二卷,《易本说》四卷,《春秋诸国统纪》六卷。以皇极之名见于《洪范》,皇极之数始于邵氏《经世书》,数非极也,特寓其数极耳,著《经世书入式》一卷;《经世书》有内、外篇,内篇则因极而明数,外篇则由数而会极,著《外篇微旨》一卷。《授时历》行五十年,未尝推考,履谦日测晷景,并晨昏五星宿度,自至治三年冬至至泰定二年夏至,天道加时真数,各减见行历书二刻,著《二至晷景考》二卷。《授时历》虽有经、串,而经以著定法,串以纪成数,然求其法之所以然、数之所从出,则略而不载,作《经串演撰八法》一卷。元立国百有余年,而郊庙之乐,沿袭宋、金,未有能正之者。履谦谓乐本于律,律本于气,而气候之法,具载前史,可择僻地为密室,取金门之竹及河内葭莩候之,上可以正雅乐、荐郊庙、和神人,下可以同度量、平物货、厚风俗。列其事上之。又得黑石古律管一,长尺有八寸,外方,内为圆空,中有隔,隔中有小窍,盖以通气;隔上九寸,其空均直,约径三分,以应黄钟之数;隔下九寸,其空自小窍迤杀至管底,约径二寸余,盖以聚其气而上之。其制与律家所说不同,盖古所谓玉律者是也。适迁他官,事遂寝,有志者深惜之。至顺三年五月,赠翰林学士、资善大夫、上护军,追封汝南郡公,谥文懿。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六十
列传第六十
○崔斌
崔斌,字仲文,马邑人。性警敏,多智虑,魁岸雄伟,善骑射,尤攻文学,而达政术。世祖在潜邸召见,应对称旨,命佐卜怜吉带,将游骑戍淮南。斌负才略,卜怜吉带甚敬礼之。兵驻扬州西城,俾斌领骑兵觇敌形势,斌视敌兵乱,潜出袭之,多所杀获。俄丁父忧,袭授金符,为总管。中统元年,改西京参议宣慰司事。世祖尝命安童举汉人识治体者一人,安童举斌。入见,敷陈时政得失,曲中宸虑。时世祖锐意图治,斌危言谠论,直指面斥,是非立判,无有所讳。帝幸上都,尝召斌,斌下马步从。帝命之骑,因问为治大体,今当何先。斌以任相对。帝曰:“汝其为我举可为相者。”斌以安童、史天泽对,帝默然良久。斌曰:“陛下岂以臣猥鄙,所举未允公议,有所惑欤?今近臣咸在,乞采舆言,陛下裁之。”帝俞其请,斌立马扬言曰:“有旨问安童为相,可否?”众欢然呼万岁。帝悦,遂以二人并为相。除斌左右司郎中。每论事帝前,群言终日不决者,斌以数言决之。进见,必与近臣偕,其所献替,虽密近之臣,有不得与闻者,以此人多忌之。会阿合马立制国用使司,专总财赋,一以掊克为事,斌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于帝前屡斥其奸恶。
至元四年,出守东平。五年,大兵南征,道寿张。卒有撤民席,投其赤子于地以死,诉于斌。斌驰谓主将曰:“未至敌境,而先杀吾民,国有常刑,汝亦当坐。”于是下其卒于狱,自是莫敢犯。岁大昆,征赋如常年,斌驰奏以免,复请于朝,得楮币十万缗,以赈民饥。六年,除同佥枢密院事。襄樊之役,命斌佥河南行省事。方议攻鹿门山,斌曰:“自岘山西抵万山,北抵汉江,筑城浚堑,以绝饷援,则襄阳可坐制矣。”时调曹、濮民丁,屯田南阳。斌议罢曹、濮屯民,以近地兵多者补之,民以为便。又议户部给滨、棣、清、沧盐券,付行省,募民以米贸之,仍增价和籴。远近输贩者辐辏,馈饷不劳而集。有旨:河南四路,籍兵二万,以益襄樊。斌即驰奏曰:“河南户少,而调度繁多,实不堪命,减其半为宜。”从之。襄阳既下,转嘉议大夫,仍佥行中书省。
十年,诏丞相伯颜总兵南征,改行省为河南宣慰司,加中奉大夫,赐金虎符,充宣慰使。是时,襄阳、正阳诸军,悉道河南,供亿虽繁,而事无缺失。伯颜既渡江,分阿里海牙定湖南,诏斌贰之,拜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十月,围潭州,斌攻西北铁坝。阿里海牙中流矢,不能军,斌以军夜集栅下,黎明毕登,不利。斌曰:“彼军小捷而骄弛,吾今焚其角楼,断其援道,堑城为三周,如此则城可得。”诸将然之。乃誓师,衔枚潜登铁坝,人赍刍秸,梯其楼火之,且竖木栅城上。诘旦,布云梯鼓噪而上,斌挟盾先登。阿里海牙持酒劳曰:“取此城,公之力也。”斌自语阿里海牙曰:“潭人胆破矣。若敛兵不进,许其来降,则土地人民皆我有,自重湖以南,连城数十,可传檄而定。若纵兵急攻,彼无噍类,得一空城何益!”从之。明日,即遣开示祸福,城中争出降。诸将怒其抗敌持久,咸欲屠之。斌喻以兴师本意,诸将曰:“编民当如公说,敌兵必诛之。”斌曰:“彼各为其主耳,宜旌之,以劝未附者,且杀降不祥。”诸将乃止。捷闻,帝嘉之,进资善大夫、行中书省左丞,潭人德之,为立生祠。十一年,奉旨抚谕广西,寻命还治湖南。潭属邑安化、湘乡、衡山以南,贼周龙、张唐、张虎等,所在蜂起,斌驻兵南岳。凡来降者,同僚议欲尽戮,以惩反侧,斌但按诛其首恶,胁从者尽释之。
十五年,被召入觐。时阿合马擅权日甚,廷臣莫敢谁何。斌从帝至察罕脑兒。帝问江南各省抚治如何。斌对以治安之道在得人,今所用多非其人,因极言阿合马奸蠹。帝乃令御史大夫相威、枢密副使孛罗按问之,汰其冗员,黜其亲党,检核其不法,罢天下转运司,海内无不称快。适尚书留梦炎、谢昌元言:“江淮行省事至重,而省臣无一人通文墨者。”乃命斌迁江淮行省左丞。既至,凡前日蠹国渔民不法之政,悉厘政之,仍条具以闻。阿合马虑其害己,捃摭其细事,遮留使不获上见,因诬构以罪,竟为所害。裕宗在东宫,闻之,方食,投箸恻然,遣使止之,已不及矣。天下冤之。年五十六。至大初,赠推忠保节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郑国公,谥忠毅。
子三人,良知、威、恩。孙一人,敬。皆为大官。
○崔彧
崔彧,字文卿,小字拜帖木兒,弘州人。负才气,刚直敢言,世祖甚器重之。至元十六年,奉诏偕牙纳木至江南,访求艺术之人。明年,自江南回,首言忽都带兒根索亡宋财货,烦扰百姓,身为使臣,乃挈妻子以往,所在取索鞍马刍粟。世祖虽听其言,然虚实竟不辨决也。
十九年,除集贤侍读学士。彧言于世祖,谓:“阿合马当国时,同列皆知其恶,无一人孰何之者;及既诛,乃各自以为洁,诚欺罔之大者。先有旨,凡阿合马所用之人皆革去,臣以为守门卒隶亦不可留。如参知政事阿里,请以阿散袭父职,倘使得请,其害又有不可胜言者。赖陛下神圣,灼知其奸,拒而不可。臣已疏其奸恶十余事,乞召阿里廷辩。”帝曰:“已敕中书,凡阿合马所用,皆罢之,穷治党与,纤悉无遗。事竟之时,朕与汝别有言也。”又请以郝祯剖棺戮尸,从之。寻奉旨钩考枢密文牍,遂由刑部尚书拜御史中丞。彧言:“台臣于国家政事得失,生民休戚,百官邪正,虽王公将相,亦宜纠察。近唯御史得有所言,臣以为台官皆当建言,庶于国家有补。选用台察官,若由中书,必有偏徇之弊,御史宜从本台选择,初用汉人十六员,今用蒙古十六员,相参巡历为宜。”皆从其言。二十年,复以刑部尚书上疏,言时政十八事:一曰开广言路,多选正人,番直上前,以司喉舌,庶免党附壅塞之患。二曰当阿合马擅权,台臣莫敢纠其非,迨其事败,然后接踵随声,徒取讥笑。宜别加选用,其旧人除蒙古人取圣断外,余皆当问罪。三曰枢密院定夺军官,赏罚不当,多听阿合马风旨。宜择有声望者为长贰,庶几号令明而赏罚当。四曰翰苑亦颂阿合马功德,宜博访南北耆儒硕望,以重此选。五曰郝祯、耿仁等虽在典刑,若是者尚多,罪同罚异,公论未伸,合次第屏除。六曰贵游子弟,用即显官,幼不讲学,何以从政。得如左丞许衡教国子学,则人才辈出矣。七曰今起居注所书,不过奏事检目而已。宜择蒙古人之有声望、汉人之重厚者,居其任,分番上直,帝王言动必书,以垂法于无穷。八曰宪曹无法可守,是以奸人无所顾忌。宜定律令,以为一代之法。九曰官冗,若徒省一官员,并一衙门,亦非经久之策。宜参众议,而立定成规。十曰官僚无以养廉,责其贪则苛。乞将诸路大小官,有俸者量增,无俸者特给。然不取之于官,惟赋之于民,盖官吏既有所养,不致病民,少增岁赋,亦将乐从。十一曰内地百姓流移江南避赋役者,已十五万户。去家就旅,岂人之情,赋重政繁,驱之致此。乞特降诏旨,招集复业,免其后来五年科役,其余积欠并蠲,事产即日给还。民官满替,以户口增耗为黜陟,其徙江南不归者,与土著一例当役。十二曰凡丞相安童迁转民臣,悉为阿合马所摈黜,或居散地,或在远方,并令拔擢。十三曰簿录奸党财物,本国家之物,不可视为横得,遂致滥用。宜以之实帑藏、供岁计。十四曰大都非如上都,止备巡幸,不应立留守司,此皆阿合马以此位置私党。今宜易置总管府。十五曰中书省右丞二,而左丞缺。宜改所增右丞置诸左。十六曰在外行省,不必置丞相、平章,止设左右丞以下,庶几内重,不致势均。彼谓非隆其名不足镇压者,奸臣欺罔之论也。十七曰阿剌海牙掌兵民之权,子侄姻党,分列权要,官吏出其门者,十之七八,其威权不在阿合马下。宜罢职理算,其党虽无污染者,亦当迁转他所,勿使久据湖广。十八曰铨选类奏,贤否莫知。自今三品已上,必引见而后授官。疏奏,即日命中书行其数事,余命与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兒议行之。
又言:“江南盗贼,相挻而起,凡二百余所,皆由拘刷水手与造海船,民不聊生,激而成变。日本之役,宜姑止之。又江西四省军需,宜量民力,勿强以土产所无。凡给物价与民者,必以实,召募水手,当从其所欲,伺民气稍苏,我力粗备,三二年后,东征未晚也。”世祖以为不切,曰:“尔之所言如射然,挽弓虽可观,发矢则非是矣。”彧又言:“昨中书奉旨,差官度量大都州县地亩,本以革权势兼并之弊,欲其明白,不得不于军民诸色人户,通行核实。又因取勘畜牧数目,初意本非扰民,而近者浮言胥动,恐失农时。乞降旨省谕诏中书即行之。”又言:“建言者多,孰是孰否,中书宜集议,可行者行之,不可则明谕言者为便。”又言:“各路每岁选取室女,宜罢。”又言:“宋文思院小口斛,出入官粮,无所容隐,所宜颁行。”皆从之。
二十一年,彧劾奏卢世荣不可居相职,忤旨,罢。二十三年,加集贤大学士、中奉大夫、同佥枢密院事。寻出为甘肃行省右丞。召拜中书右丞。与中书平章政事麦术丁奏曰:“近者桑哥当国四年,中外诸官,鲜有不以贿而得者。其昆弟故旧妻族,皆授要官美地,唯以欺蔽九重、朘削百姓为事。宜令两省严加考核,凡入其党者,皆汰逐之。其出使之臣及按察司官受赇者,论如律,仍追宣敕,除名为民。”又奏:“桑哥所设衙门,其闲冗不急之官,徒费禄食,宜令百司集议汰罢,及自今调官,宜如旧制,避其籍贯,庶不害公。又大都高赀户,多为桑哥所容庇,凡百徭役,止令贫民当之。今后徭役,不问何人,宜皆均输,有敢如前以贿求人容庇者,罪之。又,军、站诸户,每岁官吏非名取索,赋税倍蓰,民多流移。请自今非奉旨及省部文学,敢私敛民及役军匠者,论如法。又,忽都忽那颜籍户之后,各投下毋擅招集,太宗既行之,江南民为籍已定,乞依太宗所行为是。”皆从之。二十八年,由中书右丞迁御史中丞,彧奏:“太医院使刘岳臣,尝仕宋,练达政事,比者命其参议机务,众皆称善。乞以为翰林学士,俾议朝政。”又言:“行御史台言:‘建宁路总管马谋,因捕盗延及平民,搒掠至死者多;又俘掠人财,迫通处女,受民财积百五十锭。狱未具,会赦。如臣等议,马谋以非罪杀人,不在原例。’宜令行台诘问,明白定罪。”又言:“昔行御史台监察御史周祚,劾尚书省官忙兀带、教化的、纳速剌丁灭里奸赃;纳速剌丁灭里反诬祚以罪,遣人诣尚书省告桑哥。桑哥暧昧以闻,流祚于憨答孙,妻子家财并没入官。祚至和林遇乱,走还京师。桑哥又遣诣云南理算钱谷,以赎其罪。今自云南回,臣与省臣阅其伏词,为罪甚微,宜复其妻子。”皆从之。二十九年,彧偕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兒等奏:“四方之人,来聚阙下,率言事以干进。国家名器,资品高下,具有定格。臣等以为,中书、枢密,宜早为铨定,应格者与之,不当与者,明语其故使去。又言事有是非当否,宜早与详审言之。当者即议施行,或所陈有须诘难条具者,即令其人讲究,否则罢遣。”帝嘉纳之。又奏:“纳速剌丁灭里、忻都、王巨济,党比桑哥,恣为不法,楮币、铨选、盐课、酒税,无不更张变乱之;衔命江南,理算积久逋赋,期限严急,胥卒追逮,半于道路,民至嫁妻卖女,殃及亲邻,维扬、钱塘受害最惨,无故而殒其生五百余人。近者阇里按问,悉皆首实请死,士民乃知圣天子仁爱元元,而使之至此极者,实桑哥及其凶党之为也,莫不愿食其肉。臣等其议:此三人者既已伏辜,宜令中书省、御史台从公论罪,以谢天下。”从之。又言:“河西人薛阇干,领兵为宣慰,其吏诣廉访司,告其三十六事,檄佥事簿问。而薛阇干率军人禽问者辱之,且夺告者以去。臣议:从行台选御史往按问薛阇干,仍先夺其职。”又言:“行台官言:去岁桑哥既败,使臣至自上所者,或不持玺书,口传圣旨,纵释有罪,擅籍人家,真伪莫辨。臣等请:自今凡使臣,必降玺书,省、台、院诸司,必给印信文书,以杜奸欺。”帝曰:“何人乃敢尔耶?”对曰:“咬剌也奴、伯颜察兒,比尝传旨纵罪人。”帝悉可其奏。又奏:“松州达鲁花赤长孙,自言不愿为钱谷官,愿备员廉访司,令木八剌沙上闻。传旨至台,特令委用,台臣所宜奉行。但径自陈献,又且尝有罪,理应区别。”帝曰:“此自卿事,宜审行之。”又奏:“江南李淦言叶李过愆,被旨赴京以辩,今叶李物故,事有不待辨者。李淦本儒人,请授以教官,旌其直言。”又奏:“鄂州一道,旧有按察司,要束木恶其害己,令桑哥奏罢之。臣观鄂州等九郡,境土亦广,宜复置廉访司。行御史台旧治扬州,今扬州隶南京,而行台移治建康;其淮东廉访司旧治淮安,今宜移治扬州。”又奏:“诸官吏受赇,在朝则诣御史台首告,在外则诣按察司首告,已有成宪。自桑哥持国,受赇者不赴宪台宪司,而诣诸司首,故尔反覆牵延,事久不竟。臣谓宜如前旨,惟于本台、行台及诸道廉访司首告,诸司无得辄受。又监察御史塔的失言:女直人教化的,去岁东征,妄言以米千石饷阇里铁木兒军万人,奏支钞四百锭,宜令本处廉访司究问,与本处行省追偿议罪。”皆从之。
三月,中书省臣奏,请以彧为右丞,世祖曰:“崔彧不爱于言,惟可使任言责。”闰六月,又同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兒奏:“近耿熙告:河间盐运司官吏盗官库钱,省台遣人同告者杂问,凡负二万二千余锭,已征八千九百余锭,犹欠一万三千一百余锭。运使张庸,尝献其妹于阿合马,有宠;阿合马既没,以官婢事桑哥,复有宠。故庸夤缘戚属,得久居漕司,独盗三千一百锭。臣等议:宜命台省遣官,同廉访司倍征之。”又言:“月林伯察江西廉访司官术兒赤带、河东廉访司官忽兒赤,擅纵盗贼,抑夺民田,贪污不法,今月林伯以事至京,宜就令诘问。”又言:“扬州盐运司受财,多付商贾盐,计直该钞二万二千八百锭,臣等以谓追征足日,课以归省,赃以归台,斟酌定罪,以清蠹源。”并从之。又奏:“江西詹玉,始以妖术致位集贤。当桑哥持国,遣其掊核江西学粮,贪酷暴横,学校大废。近与臣言:撒里蛮、答失蛮传旨,以江南有谋叛者,俾乘传往鞫;明日,访知为秃速忽、香山欺罔奏遣。玉在京师,犹敢诳诞如此,宜亟追还讯问。”帝曰:“此恶人也,遣之往者,朕未尝知之。其亟禽以来。”三十年,彧言:“大都民食唯仰客籴,顷缘官括商船载递诸物,致贩鬻者少,米价翔踊。臣等议:勿令有司括船为便。”从之。
宝泉提举张简及子乃蛮带,告彧尝受邹道源、许宗师银万五千两;又其子知微讼彧不法十余事。有旨就辩中书。彧已书简等所告与己宜对者为牍袖之,视而后对。简父子所告皆无验,并系狱,简瘐死,仍籍其家一女入官;乃蛮带、知微皆坐杖罪除名。三十一年,成宗即位。先是,彧得玉玺于故臣扎剌氏之家,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即以上之徽仁裕圣皇后。至是,皇后手以授于成宗。彧以久任宪台,乞迁他职,不许。成宗谕之曰:“卿若辞避,其谁抗言哉!”彧言:“肃政廉访司案牍,而令总管府检劾,非宜。”成宗曰:“朕知难行,当时事由小人擅奏耳,其改之。”大德元年,彧又条陈台宪诸事,皆见于施行。
于是彧居御史台久,又守正不阿,以故人疾之,监察御史斡罗失剌,劾奏“中丞崔彧,兄在先朝尝有罪,还其所籍家产非宜”等事,成宗怒其妄言,笞而遣之。十一月,御史台奏:“大都路总管沙的,盗支官钱,及受赃计五千三百缗,准律当杖百七,不叙,以故臣子从轻论。”而成宗欲止权停其职,彧与御史大夫只而合郎执不可。已而御史又奏:“彧任中丞且十年,非所宜。”彧遂以病辞,成宗谕之曰:“卿之辞退,诚是已,然勉为朕少留之。”闰十二月,兼领侍仪司事,与太常卿刘无隐奏:“新正朝贺,岁常习仪大万安寺。”成宗曰:“去岁兀都带以雪故来后,今而复然。诸不至及失仪者,殿中司、监察御史同纠之。”二年,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寻与御史大夫秃赤奏:“世祖圣训,凡在籍儒人,皆复其家。今岁月滋久,老者已矣,少者不学,宜遵先制,俾廉访司常加勉励。”成宗深然之,命彧与不忽木、阿里浑撒里同翰林、集贤议,特降诏条,使作成人材,以备选举。彧以是岁九月卒。至大元年七月,赠推诚履正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郑国公,谥忠肃。
○叶李
叶李,字太白,一字舜玉,杭州人。少有奇质,从学于太学博士义乌施南学,补京学生。宋景定五年,彗出于柳,理宗下诏罪己,求直言。是时,世祖南伐,驻师江上,宋命贾似道领兵御之。会宪宗崩,世祖班师,鄂州围解。似道自诡以为己功,因复入相,益骄肆自颛,创置公田关子,其法病民甚,中外毋敢指议。李乃与同舍生康棣而下八十三人,伏阙上书,攻似道,其略曰:“三光舛错,宰执之愆。似道缪司台鼎,变乱纪纲,毒害生灵,神人共怒,以干天谴。”似道大怒,知书稿出于李,嗾其党临安尹刘良贵,诬李僭用金饰斋扁,锻炼成狱,窜漳州。似道既败,乃得自便。会宋亡,归隐富春山。江淮行省及宣、宪两司争辟之,署苏、杭、常等郡教授,俱不应。
至元十四年,世祖命御史大夫相威行台江南,且求遗逸,以李姓名上。初,李攻似道书,其末有“前年之师,适有天幸,克成厥勋”之语,世祖习闻之,每拊掌称叹。及是,其姓名闻,世祖大悦,即授奉训大夫、浙西道儒学提举。李闻命,欲遁去,而使者致丞相安童书,有云:“先生在宋,以忠言谠论著称,简在帝心。今授以五品秩,士君子当隐见随时,其尚悉心,以报殊遇。”李乃幡然北向再拜曰:“仕而得行其言,此臣夙心也,敢不奉诏!”二十三年,侍御史程文海,奉命搜贤江南。世祖谕之曰:“此行必致叶李来。”李既至京师,敕集贤大学士阿鲁浑撒里馆于院中。它日,召见披香殿,劳问“卿远来良苦”,且曰:“卿向时讼似道书,朕赏识之。”更询以治道安出。李历陈古帝王得失成败之由,世祖首肯,赐坐锡宴,更命五日一入议事。时各道儒司悉以旷官罢,李因奏曰:“臣钦睹先帝诏书,当创业时,军务繁夥,尚招致士类。今陛下混一区宇,偃武修文,可不作养人才,以弘治道?各道儒学提举及郡教授,实风化所系,不宜罢。请复立提举司,专提调学官,课诸生,讲明治道,而上其成才者于太学,以备录用。凡儒户徭役,乞一切蠲免。”可其奏。
是时,乃颜叛北边,诏李庭出师讨之,而将校多用国人,或其亲昵,立马相向语,辄释仗不战,逡巡退却。帝患之。李密启曰:“兵贵奇,不贵众,临敌当以计取。彼既亲昵,谁肯尽力?徒费陛下粮饷,四方转输甚劳。臣前用汉军列前步战,而联大车断其后,以示死斗。彼尝玩我,必不设备,我以大众踣之,无不胜矣。”帝以其谋谕将帅,师果奏捷。自是帝益奇李,每罢朝,必召见论事。二十四年,特拜御史中丞,兼商议中书省事。李固辞曰:“臣本羁旅,荷蒙眷知,使备顾问,固当竭尽愚衷。御史台总察中外机务,臣愚不足当此任。且臣昔窜瘴乡,素染足疾,比岁尤剧。”帝笑曰:“卿足艰于行,心岂不可行耶?”李固辞,得许。因叩首谢曰:“臣今虽不居是职,然御史台天子耳目,常行事务,可以呈省。至若监察御史奏疏、西南两台咨禀,事关军国,利及生民,宜令便宜闻奏,以广视听,不应一一拘律,遂成文具。臣请诏台臣言事,各许实封,幸甚。”又曰:“宪臣以绳愆纠缪为职,苟不自检,于击搏何有!其有贪婪败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条科罪,以惩欺罔。”制曰:“可”。由是台宪得实封言事。
会尚书省立,授李资善大夫、尚书左丞,李复固辞,以谓“论臣资格,未宜遽至此”。帝曰:“商起伊尹,周举太公,岂循格耶!尚书系天下轻重,朕以烦卿,卿其勿辞。”赐大小车各一,许乘小车入禁中,仍给扶升殿。始定至元钞法。又请立太学。一日,从至柳林,奏曰:“善政不可以徒行,人才不可以骤进,必训以德义,摩以《诗》《书》,使知古圣贤行事方略,然后贤良辈出,膏泽下流。唐、虞、三代,咸有胄学,汉、唐明主,数幸辟雍,匪为观美也。”乃荐周砥等十人为祭酒等官,凡庙学规制,条具以闻,帝皆从之。时帝欲徙江南宋宗室及大姓于北方,李乘间言:“宋已归命,其民安于田里。今无故闻徙,必将疑惧,万一有奸人乘衅而起,非国之利也。”帝大悟,事遂寝。升尚书右丞,转资德大夫。时淮、浙饥馑,谷价腾踊,李奏免江淮租税之半,运湖广、江西粮十七万石至镇江,以赈饥民。帝欲伐交趾,召李入议,李曰:“遐方远夷,得之无益,军旅一兴,费縻巨万,今山路险戏,深入敌境,万一蹉跌,非所以威示远人也。”乃止。
二十五年,升平章政事,李固辞,许之。赐以玉带,视秩一品,及平江田四千亩。于是桑哥为尚书丞相,颛擅国政,急于财利,毒及生民,事具《桑哥传》。李虽与之同事,然莫能有所匡正。会桑哥败,事颇连及同列。久之,李独以疾得请南还。扬州儒学正李淦上书言:“叶李本一黥徒,受皇帝简知,可为千载一遇。而才近天光,即以举桑哥为第一事;禁近侍言事,以非罪杀参政郭佑、杨居宽;迫御史中丞刘宣自裁,锢治书侍御史陈天祥,罢御史大夫门答占、侍御史程文海,杖监察御史;变钞法,拘学粮,征军官俸,减兵士粮;立行司农司、木绵提举司,增盐酒醋税课,官民皆受其祸。尤可痛者,要束木祸湖广,沙不丁祸江淮,灭贵里祸福建。又大钩考钱粮,民怨而盗发,天怒而地震,水灾洊至。尚赖皇帝圣明,更张政化。人皆知桑哥用群小之罪,而不知叶李举桑哥之罪。叶李虽罢相权,刑戮未加,天下往往窃议,宜斩叶李以谢天下。”书闻,帝矍然曰:“叶李廉介刚直,朕所素知者,宁有是耶!”有旨驿召淦诣京师。
二十九年二月,李南还,至临清,帝遣使召之,俾为平章政事,佐丞相完泽治省事,李上表力辞。未几,卒,年五十一。李既卒而淦至,诏以淦为江阴路教授,以旌直言。帝尝问兵部郎中赵孟頫,李与留梦炎孰优,孟頫对:“梦炎优。”帝笑曰:“不然,梦炎以抡魁位宰相,而附贾似道,病民误国,伴食中书,无所可否;李旧由诸生,力诋似道,其过梦炎甚远。然其性刚直,人不能容,而朕独爱之也。”李前后被赐之物甚多,而自奉甚俭。尝戒其子曰:“吾世业儒,甘贫约,唯以忠义结主知。汝曹其清慎自持,勿增吾过。”指所赐物曰:“此终当还官也。”比卒,悉表送官,一毫不以自私。至正八年,赠资德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简。
○燕公楠
燕公楠,字国材,南康之建昌人,宋礼部侍郎肃之七世孙。母雷氏,梦五色巨翼入帏,遂生公楠。十岁能属文,居父丧,庐墓三年。再贡于乡,不第,后以连帅辟,五迁至通判赣州事。至元十三年,世祖既平江南,帅臣板授同知赣州事。十四年,以平广南功,迁同知吉州路总管府事。二十二年夏,召至上都,奏对称旨,世祖赐名赛因囊加带,命参大政,辞,乞补外。除佥江浙行中书省事,俄移江淮。尚书省立,就佥江淮行尚书省事。江淮在宋为边陲,故多闲田,公楠请置两淮屯田,劝导有方,田日以垦。二十五年,除大司农,领八道劝农营田司事。按行郡县,兴利举弊,绩用大著。劾江西营田使沙不丁贪横,罢之。
二十七年,拜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桑哥既败,而蠹政未尽去,民不堪命。公楠赴阙,极陈其故,请更张以固国本。世祖悦。会欲易政府大臣,以问公楠,公楠荐伯颜、不灰木、阇里、阔里吉思、史弼、徐琰、赵琪、陈天祥等十人。又问孰可以为首相,对曰:“天下人望所属,莫若安童。”问其次,曰:“完泽可。”明日,拜完泽为丞相,以公楠及不灰木为平章政事,固辞。改江浙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赐弓矢及卫士十人以行。三十年,复为大司农,得藏匿公私田六万九千八百六十二顷,岁出粟十五万一千一百斛、钞二千六百贯、帛千五百匹、麻丝二千七百斤。元贞元年,进河南行省右丞,厘正盐法,民便之。召入觐。成宗以公楠先帝旧臣,慰劳良至,改拜江浙行省右丞。明年,迁湖广行省右丞。转运司判官唐申,家沅州,豪横夺民田;武昌县尹刘权杀主簿,诬系其妻子。悉正其罪。五年,召还朝,以卒。帝闻,甚伤悼之。赙赠有加,特命朝臣护丧南归。
○马绍
马绍,字子卿,济州金乡人,从上党张播学。丞相安童入侍世祖,奏言宜得儒士讲论经史,以资见闻。平章政事张启元以绍应诏,授左右司都事。出知单州,民刻石颂德。至元十年,佥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司事。益都宁海饥,绍发粟赈之。十三年,移佥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事。未行,属江淮甫定,选官抚治,迁同知和州路总管府事,民赖以安。
十九年,诏割隆兴为东宫分地,皇太子选署总管,召至京师,为刑部尚书。万亿库吏盗绒四两,时相欲置之重典,绍言:“物情俱轻,宜从贷减。”乃决杖释之。河间李移住妄言惑众,谋为不轨,绍被檄按问,所全活几百人。二十年,参议中书省事。二十二年,改兵部尚书。逾年,复为刑部尚书。二十四年,分立尚书省,擢拜参知政事,赐中统钞五千缗。时更印至元钞,前信州三务提举杜
璠言至元钞公私非便。平章政事桑哥怒曰:“杜璠何人,敢沮吾钞法耶!”欲当以重罪。绍从容言曰:“国家导人使言,言可采,用之;不可采,亦不之罪。今重罪之,岂不与诏书违戾乎?”璠得免。拜尚书左丞。亲王戍边,其士卒有过支廪米者,有司以闻,帝欲究问加罪。绍言:“方边庭用兵,罪之,惧失将士心。所支逾数者,当嗣年之数可也。”制可。宗亲海都作乱,其民来归者七十余万,散居云、朔间。桑哥议徙之内地就食,绍持不可。桑哥怒曰:“马左丞爱惜汉人,欲令馁死此辈耶?”绍徐曰:“南土地燠,北人居之,虑生疾疫。若恐馁死,葛若计口给羊马之资,俾还本土,则未归者孰不欣慕。言有异同,丞相何以怒为?宜取圣裁。”乃如绍言以闻,帝曰:“马秀才所言是也。”桑哥集诸路总管三十人,导之入见,欲以趣办财赋之多寡为殿最。帝曰:“财赋办集,非民力困竭必不能。然朕之府军,岂少此哉!”绍退至省,追录圣训,付太史书之。议增盐课,绍独力争山东课不可增。议增赋,绍曰:“苟不节浮费,虽重敛数倍,亦不足也。”事遂寝。都城种苜蓿地,分给居民,权势因取为己有,以一区授绍,绍独不取。桑哥欲奏请赐绍,绍辞曰:“绍以非才居政府,恆忧不能塞责,讵敢徼非分之福,以速罪戾!”桑哥败,迹其所尝行赂者,索其籍阅之,独无绍名。桑哥既败,乃曰:“使吾早信马左丞之言,必不至今日之祸。”帝曰:“马左丞忠洁可尚,其复旧职。”尚书省罢,改中书左丞,居再岁,移疾还家。元贞元年,迁中书右丞,行江浙省事。大德三年,移河南省。明年卒。有诗文数百篇。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六十一
列传第六十一
○姚燧
姚燧,字端甫,世系见燧伯父枢传。父格。燧生三岁而孤,育于伯父枢。枢隐居苏门,谓燧蒙暗,教督之甚急,燧不能堪。杨奂驰书止之曰:“燧,令器也,长自有成尔,何以急为!”且许醮以女。年十三,见许衡于苏门。十八,始受学于长安。时未尝为文,视流辈所作,惟见其不如古人,则心弗是也。二十四,始读韩退之文,试习为之,人谓有作者风。稍就正于衡,衡亦赏其辞,且戒之曰:“弓矢为物,以待盗也;使盗得之,亦将待人。文章固发闻士子之利器,然先有能一世之名,将何以应人之见役者哉!非其人而与之,与非其人而拒之,钧罪也,非周身斯世之道也。”至元七年,衡以国子祭酒教贵胄,奏召旧弟子十二人,燧自太原驿致馆下。
燧年三十八,始为秦王府文学。未几,授奉议大夫,兼提举陕西、四川、中兴等路学校。十二年,以秦王命,安辑庸蜀。明年,汉嘉新附,入谕其民。又奉命招王立于合州。又明年,抚循夔府。凡三使蜀,皆称职。十七年,除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司副使。录囚延安,逮系诖误,皆纵释之,人服其明决。调山南湖北道。按部澧州,兴学赈民,孜孜如弗及。二十三年,自湖北奉旨趋朝。明年,为翰林直学士。二十七年,授大司农丞。元贞元年,以翰林学士召修《世祖实录》。初置检阅官,究核故事,燧与侍读高道凝总裁之,书成。大德五年,授中宪大夫、江东廉访使,移病太平。九年,拜中奉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
至大元年,仁宗居籓邸,开宫师府,燧年已七十,遣正字吕洙,如汉征四皓故事,起燧为太子宾客。未几,除承旨学士,寻拜太子少傅。武宗面谕燧,燧拜辞,谢曰:“昔臣先伯父枢尝除是官,尚不敢拜,臣何敢受!”明年,授荣禄大夫、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四年,得告南归,中书以承旨召;明年,复召。燧以病,俱不赴。卒于家,年七十六。谥曰文。
燧先在苏门山时,读《通鉴纲目》,尝病国统散于逐年,不能一览而得其离合之概,至告病江东,著《国统离合表》若干卷,年经而国纬之,如《史记》诸《表》,将附硃熹《凡例》之后,复取徽、建二本校仇,得三误焉,序于《表》首。略曰:“其一,建安二十五年,徽本作‘延康元年’。《凡例》:中岁改元,在兴废存亡之际,以前为正。当从建本,于建安二十五年下,注‘改元延康’。其二,章武三年,徽本大书‘三年,后主禅建兴元年’,建本无‘三年’,则昭烈为无终。徽、建皆曰‘后主’,于君臣父子之教,所害甚大,是起十四卷、尽十六卷,凡曰后主者,皆失于刊正也。当于三年下注‘帝禅建兴元年’,明年大书‘帝禅建兴二年’,庶前后无龃龉也。其三,天宝十五载注‘肃宗皇帝至德元载’,明年惟曰‘二载’,为无始。当大书‘二载’上加‘肃宗皇帝至德’,使上同于开元。三者钧失,而建安之取,至德之去,统固在也。若章武之距建兴,才三年耳,遽有帝父主子之异,岂不于统大有关乎!”详见《序篇》。
燧之学,有得于许衡,由穷理致知,反躬实践,为世名儒。为文闳肆该洽,豪而不宕,刚而不厉,舂容盛大,有西汉风,宋末弊习,为之一变。盖自延祐以前,文章大匠,莫能先之。或谓世无知燧者,曰:“岂惟知之,读而能句,句而得其意者,犹寡。”燧曰:“世固有厌空桑而思闻鼓缶者乎,然文章以道轻重,道以文章轻重。彼复有班孟坚者出,表古今人物,九品中必以一等置欧阳子,则为去圣贤也有级而不远,其文虽无谢、尹之知,不害于行后。岂有一言几乎古,而不闻之将来乎!”当时孝子顺孙,欲发挥其先德,必得燧文始可传信;其不得者,每为愧耻。故三十年间,国朝名臣世勋、显行盛德,皆燧所书。每来谒文,必其行业可嘉,然后许可,辞无溢美。又稍广置燕乐,燧则为之喜而援笔大书,否则弗易得也。时高丽沈阳王父子,连姻帝室,倾赀结朝臣。一日,欲求燧诗文,燧靳不与,至奉旨,乃与之。王赠谢币帛、金玉、名画五十篚,盛陈致燧。燧即分散诸属官及史胥侍从,止留金银,付翰林院为公用器皿,燧一无所取。人问之,燧曰:“彼籓邦小国,唯以货利为重,吾能轻之,使知大朝不以是为意”。其器识豪迈过人类如此。然颇恃才,轻视赵孟頫、元明善辈,故君子以是少之。平生所著,有《牧庵文集》五十卷行于世。子三:埙,圻,城。
○郭贯
郭贯,字安道,保定人。以才行见推择,为枢密中书掾,调南康路经历,擢广西道提刑按察司判官,会例格,授济南路经历。至元二十七年,拜监察御史。承诏分江北沿淮草地,劾淮西宣慰使昂吉兒父子专权,久不迁调,蠹政害民。三十年,佥湖南肃政廉访司事。大德初,迁湖北道,言“今四省军马,以数万计,征八百媳妇国,深入为炎瘴万里不毛之地,无益于国。”五年,迁江西道,赈恤饥民,有惠政,入为御史台都事。八年,迁集贤待制,进翰林直学士,奉诏与辽阳行省平章政事别速台彻里帖木兒往镇高丽。十一年,召为河东廉访副使。
至大二年,仁宗至五台山,贯进见,仁宗因问:“廉访使灭里吉歹何以有善政?”左右对曰:“皆副使郭贯之教也。”因赐贯玛瑙数珠、金织文币,入为吏部考功郎,遂拜治书侍御史。四年,除礼部尚书,帝亲书其官阶曰嘉议大夫,以授有司。皇庆元年,擢淮西廉访使,寻留不遣,改侍御史,俄迁翰林侍讲学士。明年,出为淮西廉访使。建言“宜置常平仓,考校各路农事”。延祐二年,召拜中书参知政事。明年,升左丞,加集贤大学士。五年,除太子詹事。贯言:“皇太子受金宝已三年,宜行册礼;又,辅导之官,早宜选置。”从之。六年,加太子宾客,谒告还家。至治元年,复起为集贤大学士,寻致仕。泰定元年,迁翰林学士承旨,不起。至顺二年,以疾卒,年八十有二。赠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蔡国公,谥文宪。贯博学,精于篆籀,当世册宝碑额,多出其手云。
○夹谷之奇
夹谷之奇,字士常,其先出女真加古部,后讹为夹谷,由马纪岭撒曷水徙家于滕州。之奇少孤,舅杜氏携之至东平,因受业于康晔。授济宁教授,辟中书省掾。大兵南伐宋,授行省左右司都事。时行省官与中书权臣有隙,特遣使核其财用,而之奇职文书,亦被按问。张弘范率其属诣使者言:“夹谷都事素公清,若少有侵渔,弘范当与连坐。”会御史台立,擢之奇佥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司事,既而移佥江北淮东。至元十九年,召为吏部郎中,立陟降澄汰之法,著为令式。岁大旱,有司议平谷价,以遏腾涌之患。之奇言:“莫若省经费,辍土木之役,庶足召和气,弭灾变,而有丰稔之期。”二十一年,迁左赞善大夫。时裕宗为皇太子,每进见,必赐坐,顾遇甚优。权臣有欲以均输法益国赋者,虑提刑按察司挠其事,请令与转运司并为一职,诏集群臣议之。之奇言:“按察司者,控制诸路,发擿奸伏,责任匪轻。若使理财,则心劳事冗,将弥缝自救之不暇,又安能绳纠他人哉!并之弗便。”事遂寝。又与谕德李谦条具时政十事,上之皇太子:一曰正心,二曰睦亲,三曰崇俭,四曰几谏,五曰戢兵,六曰亲贤,七曰革敝,八曰尚文,九曰定律,十曰正名。会皇太子薨,除翰林直学士,改吏部侍郎,遂拜侍御史。二十五年,丁母忧,以吏部尚书起复,屡请终制,不许。明年,卒。
之奇虑识精审,明于大体,而不忽细微,为政卓卓可称,虽老于吏学者,自以为不及。为文章尤简严有法,多传于世云。
○刘赓
刘赓,字熙载,洺水人。五世祖逸,以郡吏治狱,有阴德。祖肃,为左三部尚书。赓幼有文名,师事翰林学士王磐。至元十三年,用荐者授国史院编修官。十六年,迁应奉翰林文字。辟为司徒府长史,仍兼应奉。补外,同知德州事,考满,擢太庙署丞、太常博士,拜监察御史。是时,御史中丞崔彧好盛气待人,他御史拜谒,或平受之,独见赓,则待以上客。大德二年,升翰林直学士。六年,奉使宣抚陕西。由侍讲学士升学士。至大二年,迁礼部尚书,仍兼翰林学士。寻拜侍御史。顷之,还翰林为学士承旨,兼国子祭酒。国学故事,伴读生以次出补吏,莫不争先出。时有一生,亲老且贫,同舍生有名在前者,因博士以告曰:“我齿颇少,请让之先。”赓曰:“让,德之恭也。”从其让,别为书荐其人,朝廷反先用之。自是六馆之士,皆知让之为美德也。皇庆元年,迁集贤大学士,仍兼国子祭酒。延祐元年,复为承旨;六年,拜太子宾客;七年,复入集贤为大学士;寻又入翰林为承旨。泰定元年,加光禄大夫。会集议上尊号,赓独抗言其不可,事遂已。天历元年卒,年八十一。
赓久典文翰,当时大制作多出其手,以耆年宿德,为朝廷所推重云。
○耶律有尚
耶律有尚,字伯强,辽东丹王十世孙。祖父在金世尝官于东平,因家焉。有尚资识绝人,笃志于学,受业许衡之门,号称高第弟子。其学邃于性理,而尤以诚为本,仪容辞令,动中规矩,识与不识,莫不服其为有道之君子。至元八年,衡罢中书左丞,除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以教国人之子弟,乃奏以门人十二人为斋长以伴读,有尚其一也。十年,衡告免还乡里,朝廷乃以有尚等为助教,嗣领其学事。居久之,拜监察御史,不赴。除秘书监丞,出知蓟州,为政以宽简得民情。裕宗在东宫,召为詹事院长史。自有尚既去,而国学事颇废,廷议以谓非有尚无足以继衡者,除国子司业。时学馆未建,师弟子皆寓居民屋,有尚屡以为言。二十四年,朝廷乃大起学舍,始立国子监,立监官,而增广弟子员。于是有尚升国子祭酒,儒风为之丕振。二十七年,以亲老,辞职归。大德改元,复召为国子祭酒。寻除集贤学士,兼其职。顷之,迁太常卿,又迁集贤学士。八年,葬父还乡里。已而朝廷思用老儒,以安车召之于家,累辞不允,复起为昭文馆大学士,兼国子祭酒,阶中奉大夫。
有尚前后五居国学,其立教以义理为本,而省察必真切;以恭敬为先,而践履必端悫。凡文词之小技,缀缉雕刻,足以破裂圣人之大道者,皆屏黜之。是以诸生知趋正学,崇正道,以经术为尊,以躬行为务,悉为成德达材之士。大抵其教法一遵衡之旧,而勤谨有加焉。身为学者师表者数十年,海内宗之,犹如昔之宗衡也。有尚既以年老,力请还家,朝廷复颁楮币七千缗,即其家赐之。卒年八十六,赐谥文正。
○郝天挺
郝天挺,字继先,出于朵鲁别族,自曾祖而上,居安肃州。父和上拔都鲁,太宗、宪宗之世多著武功,为河东行省五路军民万户。天挺英爽刚直,有志略,受业于遗山元好问,以勋臣子,世祖召见,嘉其容止,有旨:宜任以政,俾执文字,备宿卫春宫。裕宗遇之甚厚。建省云南,选官属,遂除参议云南行尚书省事,寻升参知政事,又擢陕西汉中道廉访使。未几,入为吏部尚书,寻除陕西行御史台中丞,又迁四川行省参政及江浙行省左丞,俱不赴。拜中书左丞,与宰相论事,有不合,辄面斥之。一日,以奏事敷陈明允,特赐黄金百两,不受。帝曰:“非利汝也,第旌汝肯言耳。”
成宗崩,仁宗以太后命,首定大难,及武宗还自朔方,遂入正大统,定策之际,天挺与有力焉。仁宗临御,收召故老天挺与少保张闾等十人,共议大政,革尚书省之弊,遂成皇庆之治。又出为江西、河南二省右丞,召拜御史中丞。入见,首陈纪纲之要,以猎为喻曰:“御史职在击奸,犹鹰扬焉,禽之,弱者易获也,其力大者,必借人力。不然,不惟失其前禽,仍或有伤鹰之患矣。”帝嘉其言,既出,台臣皆以为贺,风纪大振。又上疏陈七事,曰惜名爵、抑浮费、止括田、久任使、论好事、奖农务本、励学养士,诏中书省举行之。寻俾均逸于外,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时河南王卜怜吉歹为丞相,待以师礼,由是政化大行。
皇庆二年卒,年六十七。赠光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柱国,追封冀国公,谥文定。天挺尝修《云南实录》五卷,又注唐人《鼓吹集》一十卷,行于世。
子佑,字君辅,小字朵鲁别台。由宿卫补官,仁宗时拜殿中侍御史,以廉直著名,大受知遇。迁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拜陕西行御史台侍御史。
○张孔孙
张孔孙,字梦符,其先出辽之乌若部,为金人所并,遂迁隆安。父之纯,为东平万户府参议,夜梦谒孔子庙,得赐嘉果,已而孔孙生,因丐名于衍圣公,遂名今名。既长,以文学名,辟万户府议事官,万户严忠范之兄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聘孔孙,以母老不应。
时汴梁既下,太常乐师流寓东平,旧章缺落,止存登歌一章而已。世祖居潜邸,尝召乐师至日月山观之,至是,徐世隆奏帝,宜增设宫县及文、武二舞,以备大典。因诏徐世隆为太常卿,而孔孙以奉礼郎为之副,以董乐师,肄成,献之京师。廉希宪居政府,辟为掾。及安童为相,尤礼重之,授户部员外郎,出为南京总管府判官。时方议下襄樊,朝廷急用兵,孔孙谓:“今以越境私贩坐罪者,动以千数,宜开自新之条,俾得效战赎死。”朝论采之。佥四川道提刑按察司事,寻升湖北道提刑按察副使。行部巴陵,有囚三百人,因怒龚乙建言兴银利,发其坟墓而烧其家,烧死者三人。有司以真图财杀人坐之,孔孙原其情,减罪。迁浙西提刑按察副使,改同知保定路总管府事,俄拜侍御史,行御史台事。
至元二十二年,安童复入相,言于帝曰:“阿合马颛政十年,亲故迎合者,往往骤进,据显位;独刘宣、张孔孙二人,恬守故常,终始如一。”乃除宣吏部尚书,孔孙礼部侍郎。寻升孔孙礼部尚书,擢燕南提刑按察使。二十八年,提刑按察司改肃政廉访司,仍为使,莅治于大名,一以所没赃籴粟五千斛赈饥民。拜佥河南江北行中书省事。亡何,除大名路总管,兼府尹,大兴学校。有献故河堤三百余里于太后者,即上章,谓宜悉还细民,从之。擢淮东道肃政廉访司使,因谳狱盐场,民尹执中兄弟诬伏为强盗,平反之。召还,拜集贤大学士、中奉大夫,商议中书省事。丞相完泽卒,孔孙与陈天祥上封事,荐和礼霍孙可为相。
会地震,诏间弭灾之道,孔孙条对八事,其略曰:蛮夷诸国,不可穷兵远讨;滥官放谴,不可复加任用;赏善罚恶,不可数赐赦宥;献鬻宝货,不可不为禁绝;供佛无益,不可虚费财用;上下豪侈,不可不从俭约;官冗吏繁,不可不为裁减;太庙神主,不可不备祭享。帝悉嘉纳之,赐钞五千贯。又累疏言:“凡七十致仕者,宜加一官;丁忧服阕者,宜待起复;宿卫之冒滥者,必当革;州郡之职,必当遴选,久任达鲁花赤,宜量加迁转;又宜增给官吏俸禄;修建京师庙学,设国子生徒,给赐曲阜孔庙洒扫户;相位宜参用儒臣,不可专任文吏;故相安童、伯颜、和礼霍孙与廉希宪等,各宜赠谥。”久之,请老还家,拜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致仕,集贤大学士如故。大德十一年卒,年七十有五。
孔孙素以文学名,且善琴,工画山水竹石,而骑射尤精。及其立朝,谠言嘉论,有可观者,士论服之。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六十二
列传第六十二
○张珪
张珪,字公端,弘范之子也。少能挽强命中,尝从其父出林中,有虎,珪抽矢直前,虎人立,洞其喉,一军尽哗。至元十六年,弘范平广海,宋礼部侍郎邓光荐将赴水死,弘范救而礼之,命珪受学。光荐尝遗一编书,目曰《相业》,语珪曰:“熟读此,后必赖其用。”师还,道出江淮,珪年十六,摄管军万户。十七年,真拜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佩其父虎符,治所统军,镇建康。未几,弘范卒,丧毕,世祖召见,亲抚之。奏曰:“臣年幼,军事重,聂祯者,从臣父、祖,久历行阵,幸以副臣。”帝叹曰:“求老成自副,常兒不知出此。”厚赐而遣之,遍及其从者。十九年,太平、宣、徽群盗起,行省檄珪讨之,士卒数为贼所败,卒有杀民家豕而并伤其主者,珪曰:“此军之所以败也。”斩其卒,悉平诸盗。
二十九年,入朝。时朝廷言者谓天下事定,行枢密院可罢;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张瑄,领海道,亦以为言。枢密副使暗伯问于珪,珪曰:“见上当自言之。”召对,珪曰:“纵使行院可罢,亦非宣所宜言。”遂得不罢。命为枢密副使。太傅月兒鲁那演言:“珪尚少,姑试以佥书,果可大用,请俟他日。”帝曰:“不然,是家为国灭金、灭宋,尽死力者三世矣,而可吝此耶!”拜镇国上将军、江淮行枢密副使。
成宗即位,行院罢。大德三年,遣使巡行天下,珪使川、陕,问民疾苦,赈恤孤贫,罢冗官,黜贪吏。还,擢江南行御史台侍御史,换文阶中奉大夫,迁浙西肃政廉访使。劾罢郡长吏以下三十余人、府史胥徒数百,征赃巨万计。珪得盐司奸利事,将发之。事干行省,有内不自安者,欲以危法中珪,赂遗近臣,妄言珪有厌胜事,且沮盐法。帝遣官杂治之,得行省大小吏及盐官欺罔状,皆伏罪。召珪拜佥枢密院事,入见,赐只孙冠服侍宴,又命买宅以赐,辞不受。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因上疏,极言天人之际、灾异之故,其目有修德行、广言路、进君子、退小人、信赏必罚、减冗官、节浮费,以法祖宗成宪,累数百言。劾大官之不法者,不报;并及近侍之荧惑者,又不报。遂谢病归。久之,拜陕西行台中丞,不赴。
武宗即位,召拜太子谕德。未数日,拜宾客,复拜詹事,辞不就。尚书省立,中外汹汹,中丞久阙,方议择人,仁宗时在东宫,曰:“必欲得真中丞,惟张珪可。”即日召拜中丞。至大四年,帝崩,仁宗将即位,廷臣用皇太后旨,行大礼于隆福宫,法驾已陈矣,珪言:“当御大明殿。”御史大夫止之曰:“议已定,虽百奏无益。”珪曰:“未始一奏,讵知无益!”入奏,帝悟,移仗大明。既即位,赐只孙衣二十袭、金带一。帝尝亲解衣赐珪,明日复召,谓之曰:“朕欲赐卿宝玉,非卿所欲。”以帨拭面额,纳诸珪怀,曰:“朕泽之所存,朕心之所存也。”
皇庆元年,拜荣禄大夫、枢密副使。徽政院使失列门请以洪城军隶兴圣宫,而己领之,以上旨移文枢密院,众恐惧承命,珪固不署,事遂不行。延祐二年,拜中书平章政事,请减烦冗还有司,以清政务,得专修宰相之职,帝从之,著为令。教坊使曹咬住拜礼部尚书,珪曰:“伶人为宗伯,何以示后世!”力谏止之。皇太后以中书右丞相铁木迭兒为太师,万户别薛参知行省政事,珪曰:“太师论道经邦,铁木迭兒非其人,别薛无功,不得为外执政。”车驾度居庸,失列门传皇太后旨,召珪切责,杖之。珪创甚,舆归京师,明日遂出国门。珪子景元掌符玺,不得一日去宿卫,至是,以父病笃告,遽归。帝惊曰:“乡别时,卿父无病。”景元顿首涕泣,不敢言。帝不怿,遣参议中书省事换住往赐之酒,遂拜大司徒,谢病家居。继丁母忧,庐墓寝苫啜粥者三年。六年七月,帝忆珪生日,赐上尊、御衣。
至治二年,英宗召见于易水之上曰:“四世旧臣,朕将畀卿以政。”珪辞归。遣近臣设醴。丞相拜住问珪曰:“宰相之体何先?”珪曰:“莫先于格君心,莫急于广言路。”是年冬,起珪为集贤大学士。先是,铁木迭兒既复为丞相,以私怨杀平章萧拜住、御史中丞杨朵兒只、上都留守贺伯颜,大小之臣,不能自保。会地震风烈,敕廷臣集议弭灾之道,珪抗言于坐曰:“弭灾,当究其所以致灾者。汉杀孝妇,三年不雨;萧、杨、贺冤死,非致沴之端乎!死者固不可复生,而情义犹可昭白,毋使朝廷终失之也。”又拜中书平章政事,侍宴万寿山,赐以五带。
三年秋八月,御史大夫铁失既行杀逆,夜入都门,坐中书堂,矫制夺执符印,珪密疏言:“贼党罪不可逭。”既皆伏诛,铁木迭兒之子治书侍御史锁南,独议远流,珪曰:“于法,强盗不分首从,发冢伤尸者亦死。锁南从弑逆,亲斫丞相拜住臂,乃欲活之耶!”遂伏诛。盗窃仁庙神主,时参知政事马剌兼领太常礼仪使,当迁左丞,珪曰:“以参政迁左丞,姑曰叙进。而太常奉宗祏不谨,当待罪,而反迁官,何以谢在天之灵!”命遂不下。
泰定元年六月,车驾在上都。先是,帝以灾异,诏百官集议,珪乃与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两院官,极论当世得失,与左右司员外郎宋文瓚诣上都奏之。其议曰:
国之安危,在乎论相。昔唐玄宗前用姚崇、宋璟则治,后用李林甫、杨国忠,天下骚动,几致亡国。虽赖子仪诸将,效忠竭力,克复旧物,然自是籓镇纵横,纪纲亦不复振矣。良由李林甫石害忠良,布置邪党,奸惑蒙蔽,保禄养祸所致,死有余辜。如前宰相铁木迭兒,奸狡险深,阴谋丛出,专政十年。凡宗戚忤己者,巧饰危间,阴中以法,忠直被诛窜者甚众。始以赃败,谄附权奸失列门,及嬖幸也里失班之徒,苟全其生,寻任太子太师。未几,仁宗宾天,乘时幸变,再入中书。当英庙之初,与失列门等恩义相许,表里为奸,诬杀萧、杨等,以快私怨。天讨元凶,失列门之党既诛,坐要上功,遂获信任,诸子内布宿卫,外据显要,蔽上抑下,杜绝言路,卖官鬻狱,威福己出,一令发口,上下股栗,稍不附己,其祸立至,权势日炽,中外寒心。由是群邪并进,如逆贼铁失之徒,名为义子,实其腹心,忠良屏迹,坐待收系。先帝悟其奸恶,仆碑夺爵,籍没其家,终以遗患,构成弑逆。其子锁南,亲与逆谋,所由来者渐矣,虽剖棺戮尸,夷灭其家,犹不足以塞责。今复回给所籍家产,诸子尚在京师,夤缘再入宿卫。世祖时,阿合马贪残败事,虽死犹正其罪,况如铁木迭兒之奸恶者哉!臣等议:宜遵成宪,仍籍铁木迭兒家产,远窜其子孙外郡,以惩大奸。君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明纲常、别上下也。铁失之党,结谋弑逆,君相遇害,天下之人,痛心疾首,所不忍闻。比奉旨:“以铁失之徒既伏其辜,诸王按梯不花、孛罗、月鲁铁木兒、曲吕不花、兀鲁思不花,亦已流窜,逆党胁从者众,何可尽诛。后之言事者,其勿复举。”臣等议:古法,弑逆,凡在官者杀无赦。圣朝立法,强盗劫杀庶民,其同情者犹且首从俱罪,况弑逆之党,天地不容,宜诛按梯不花之徒,以谢天下。
《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无有作福作威,臣而有作福作威,害于而家,凶于而国。盖生杀与夺,于子之权,非臣下所得盗用也。辽王脱脱,位冠宗室,居镇辽东,属任非轻,国家不幸,有非常之变,不能讨贼,而乃觊幸赦恩,报复仇忿,杀亲王妃主百余人,分其羊马畜产,残忍骨肉,盗窃主权,闻者切齿。今不之罪,乃复厚赐放还,仍守爵土,臣恐国之纪纲,由此不振。设或效尤,何法以治!且辽东地广,素号重镇,若使脱脱久居,彼既纵肆,将无忌惮,况令死者含冤,感伤和气!臣等议:累朝典宪,闻赦杀人,罪在不原,宜夺削其爵土,置之他所,以彰天威。
刑以惩恶,国有常宪。武备卿即烈,前太尉不花,以累朝待遇之隆,俱致高列,不思补报,专务奸欺,诈称奉旨,令鹰师强收郑国宝妻古哈,贪其家人畜产,自恃权贵,莫敢如何。事闻之官,刑曹逮鞫服实,竟原其罪。辇毂之下,肆行无忌,远在外郡,何事不为!夫京师天下之本,纵恶如此,何以为政!古人有言,一妇衔冤,三年不雨,以此论之,即非细务。臣等议:宜以即烈、不花付刑曹鞫之。
中卖宝物,世祖时不闻其事,自成宗以来,始有此弊。分珠寸石,售直数万,当时民怀愤怨,台察交言。且所酬之钞,率皆天下生民膏血,锱铢取之,从以捶挞,何其用之不吝!夫以经国有用之宝,而易此不济饥寒之物,又非有司聘要和买,大抵皆时贵与斡脱中宝之人,妄称呈献,冒给回赐,高其直且十倍,蚕蠹国财,暗行分用。如沙不丁之徒,顷以增价中宝事败,且存吏牍。陛下即位之初,首知其弊,下令禁止,天下欣幸。臣等比闻中书乃复奏给累朝未酬宝价四十余万锭,较其元直,利已数倍,有事经年远者三十余万锭,复令给以市舶番货,计今天下所征包银差发,岁入止十一万锭,已是四年征入之数,比以经费弗足,急于科征。臣等议:番舶之货,宜以资国用、纾民力,宝价请俟国用饶给之日议之。
太庙神主,祖宗之所妥灵,国家孝治天下,四时大祀,诚为重典。比者仁宗皇帝、皇后神主,盗利其金而窃之,至今未获。斯乃非常之事,而捕盗官兵,不闻杖责。臣等议:庶民失盗,应捕官兵,尚有三限之法;监临主守,倘失官物,亦有不行知觉之罪。今失神主,宜罪太常,请拣其官属免之。
国家经赋,皆出于民,量入为出,有司之事。比者建西山寺,损军害民,费以亿万计;刺绣经幡,驰驿江浙,逼迫郡县,杂役男女,动经年岁,穷奢致怨。近诏虽已罢之,又闻奸人乘间奏请,复欲兴修,流言喧播,群情惊骇。臣等议:宜守前诏,示民有信,其创造、刺绣事,非岁用之常者,悉罢之。人有冤抑,必当昭雪,事有枉直,尤宜明辨。平章政事萧拜住、中丞杨朵兒只等,枉遭铁木迭兒诬陷,籍其家以分赐人,闻者嗟悼。比奉明诏,还给元业,子孙奉祀家庙,修葺苟完,未及宁处,复以其家财仍赐旧人,止酬以直,即与再罹断没无异。臣等议:宜如前诏,以元业还之,量其直以酬后所赐者,则人无冤愤矣。
德以出治,刑以防奸。若刑罚不立,奸宄滋长,虽有智者,不能禁止。比者也先铁木兒之徒,遇硃太医妻女过省门外,强拽以入,奸宿馆所。事闻,有司以扈从上都为解,竟弗就鞫。辇毂之下,肆恶无忌,京民愤骇,何以取则四方!臣等议:宜遵世祖成宪,以奸人命有司鞫之。臣等又议:天下囚系,冤滞不无,方今盛夏,宜命省台选官审录,结正重刑,疏决轻系,疑者申闻详谳。边镇利病,宜命行省、行台体究兴除,广海镇戍卒更病者,给粥食药;力死者,人给钞二十五贯,责所司及同乡者,归骨于其家。
岁贡方物有常制。广州东莞县大步海及惠州珠池,始自大德元年,奸民刘进、程连言利,分蜑户七百余家,官给之粮,三年一采,仅获小珠五两六两,入水为虫鱼伤死者众,遂罢珠户为民。其后同知广州路事塔塔兒等,又献利于失列门,创设提举司监采,廉访司言其扰民,复罢归有司。既而内正少卿魏暗都剌,冒启中旨,驰驿督采,耗廪食,疲民驿,非旧制,请悉罢遣归民。
善良死于非命,国法当为昭雪。铁失弑逆之变,学士不花、指挥不颜忽里、院使秃古思皆以无罪死,未褒赠;铁木迭兒专权之际,御史徐元素以言事锁项死东平,及买秃坚不花之属,皆未申理。臣等议:宜追赠死者,优叙其子孙,且命刑部及监察御史,体勘其余有冤抑者,具实以闻。
政出多门,古人所戒。今内外增置官署,员冗俸滥,白丁骤升出身,入流壅塞日甚,军民俱蒙其害。夫为治之要,莫先于安民;安民之道,莫急于除滥费、汰冗员。世祖设官分职,俱有定制。至元三十年已后,改升创设,日积月增,虽尝奉旨取勘减降,近侍各私其署,夤缘保禄,姑息中止。至英宗时,始锐然减罢崇祥、寿福院之属十有三署,徽政院断事官、江淮财赋之属六十余署,不幸遭罹大故,未竟其余。比奉诏:凡事悉遵世祖成宪。若复循常取勘,调虚文,延岁月,必无实效,即与诏旨异矣。臣等议:宜敕中外军民,署置官吏,有非世祖之制,及至元三十年已后改升创设员冗者,诏格至日,悉减并除罢之;近侍不得巧词复奏,不该常调之人亦不得滥入常选。累朝斡耳朵所立长秋、承徽、长宁寺及边镇屯戍,别议处之。
自古圣君,惟诚于治政,可以动天地、感鬼神,初未尝徼福于僧道,以厉民病国也。且以至元三十年言之,醮祠佛事之目,止百有二。大德七年,再立功德使司,积五百有余,今年一增其目,明年即指为例,已倍四之上矣。僧徒又复营干近侍,买作佛事,指以算卦,欺昧奏请,增修布施莽斋,自称特奉、传奉,所司不敢较问,供给恐后。况佛以清净为本,不奔不欲,而僧徒贪慕货利,自违其教,一事所需,金银钞币不可数计,岁用钞数千万锭,数倍于至元间矣。凡所供物,悉为己有,布施等钞,复出其外,生民脂膏,纵其所欲,取以自利,畜养妻子,彼既行不修洁,适足亵慢天神,何以要福!比年佛事愈繁,累朝享国不永,致灾愈速,事无应验,断可知矣。臣等议:宜罢功德使司,其在至元三十年以前及累朝忌日醮祠佛事名目,止令宣政院主领修举,余悉减罢,近侍之属,并不得巧计擅奏,妄增名目;若有特奉、传奉,从中书复奏乃行。
古今帝王治国理财之要,莫先于节用,盖侈用则伤财,伤财必至于害民;国用匮而重敛生,如盐课增价之类,皆足以厉民矣。比年游惰之徒,妄投宿卫部属及宦者、女红、太医、阴阳之属,不可胜数,一人收籍,一门蠲复,一岁所请衣马刍粮,数十户所征入不足以给之,耗国损民为甚。臣等议:诸宿卫宦女之属,宜如世祖时支请之数给之,余悉简汰。
阔端赤牧养马驼,岁有常法,分布郡县,各有常数,而宿卫近侍,委之仆御,役民放牧。始至,即夺其居,俾饮食之,残伤桑果,百害蜂起;其仆御四出,无所拘钤,私鬻刍豆,瘠损马驼。大德中,始责州县正官监视,盖暖棚、团槽枥以牧之。至治初,复散之民间,其害如故。监察御史及河间路守臣屡言之。臣等议:宜如大德团槽之制,正官监临,阅视肥瘠,拘钤宿卫仆御,著为令。
兵戎之兴,号为凶器,擅开边衅,非国之福。蛮夷无知,少梗王化,得之无益,失之无损。至治三年,参卜郎盗,始者劫杀使臣,利其财物而已。至用大师,期年不戢,伤我士卒,费国资粮。臣等议:好生恶死,人之恆性。宜令宣政院督守将严边防,遣良使抵巢招谕。简罢冗兵,明敕边吏谨守御,勿生事,则远人格矣。
天下官田岁入,所以赡卫士,给戍卒。自至元三十一年以后,累朝以是田分赐诸王、公主、驸马,及百官、宦者、寺观之属,遂令中书酬直海漕,虚耗国储。其受田之家,各任土著奸吏为庄官,催甲斗级,巧名多取;又且驱迫邮传,征求饩廪,折辱州县,闭偿逋负,至仓之日,变鬻以归。官司交忿,农民窘窜。臣等议:惟诸王、公主、驸马、寺观,如所与公主桑哥剌吉及普安三寺之制,输之公廪,计月直折支以钞,令有司兼令输之省部,给之大都;其所赐百官及宦者之田,悉拘还官,著为令。
国家经费,皆取于民。世祖时,淮北内地,惟输丁税,铁木迭兒为相,专务聚敛,遣使括勘两淮、河南田土,重并科粮;又以两淮、荆襄沙碛作熟收征,徼名兴利,农民流徙。臣等议:宜如旧制,止征丁税,其括勘重并之粮,及沙碛不可田亩之税,悉除之。
世祖之制,凡有田者悉役之,民典卖田,随收入户。铁木迭兒为相,纳江南诸寺贿赂,奏令僧人买民田者毋役之,以里正主首之属,逮今流毒细民。臣等议:惟累朝所赐僧寺田及亡宋旧业,如旧制勿征,其僧道典买民田及民间所施产业,宜悉役之,著为令。
僧道出家,屏绝妻孥,盖欲超出世表,是以国家优视,无所徭役,且处之官寺;宜清净绝俗为心,诵经祝寿。比年僧道往往畜妻子,无异常人,如蔡道泰、班讲主之徒,伤人逞欲、坏教干刑者,何可胜数!俾奉祠典,岂不亵天渎神!臣等议:僧道之畜妻子者,宜罪以旧制,罢遣为民。
赏功劝善,人主大柄,岂宜轻以与人。世祖临御三十五年,左右之臣,虽甚爱幸,未闻无功而给一赏者。比年赏赐泛滥,盖因近侍之人,窥伺天颜喜悦之际,或称乏财无居,或称嫁女取妇,或以枝物呈献,殊无寸功小善,递互奏请,要求赏赐回奉,奄有国家金银珠玉,及断没人畜产业。似此无功受赏,何以激劝,既伤财用,复启幸门。臣等议:非有功勋劳效著明实迹,不宜加以赏赐,乞著为令。
臣等所言:弑逆未讨、奸恶未除、忠愤未雪、冤枉未理、政令不信、赏罚不公、赋役不均、财用不节、民怨神怒,皆足以感伤和气。惟陛下裁择,以答天意,消弭灾变。
帝不从。珪复进曰:“臣闻日食修德,月食修刑,应天以实不以文,动民以行不以言,刑政失平,故天象应之。惟陛下矜察,允臣等议,乞悉行之。”帝终不能从。
未几,珪病增剧,非扶掖不能行。有诏:常见免拜跪,赐小车,得乘至殿门下。帝始开经筵,令左丞相与珪领之,珪进翰林学士吴澄等,以备顾问。自是辞位甚力,犹封蔡国公,知经筵事,别刻蔡国公印以赐。泰定二年夏,得旨暂归。
三年春,上遣使召珪,期于必见。珪至,帝曰:“卿来时,民间如何?”对曰:“臣老,少宾客,不能远知,真定、保定、河间,臣乡里也,民饥甚,朝廷虽赈以金帛,惠未及者十五六,惟陛下念之。”帝恻然,敕有司毕赈之。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国公、经筵如故。帝察其诚病,命养疾西山,继得旨还家。未几,起珪商议中书省事,以疾不起。四年十二月薨,遗命上蔡国公印。珪尝自号曰淡庵。子六人。
○李孟
李孟,字道复,潞州上党人。曾祖执,金末举进士。祖昌祚,归朝,授金符、潞州宣抚使。父唐,历仕秦、蜀,因徙居汉中。孟生而敏悟,七岁能文,倜傥有大志,博学强记,通贯经史,善论古今治乱,开门授徒,远近争从之。一时名人商挺、王博文,皆折行辈与交。郭彦通名能知人,尝语唐曰:“此兒骨相异常,宰辅之器也。”至元十四年,随父入蜀,行省辟为掾,不赴;调晋原县主簿,又辞;行御史台交荐之,亦不就。后以事至京师,中书右丞杨吉丁一见奇之,荐于裕宗,得召见东宫。未几,裕宗薨,不及擢用。成宗立,首命采访先朝圣政,以备史官之纪述,陕西省使孟讨论编次,乘驿以进。时武宗、仁宗皆未出阁,徽仁裕圣皇后求名儒辅导,有荐者曰:“布衣李孟有宰相才,宜令为太子师傅。”大德元年,武宗抚军北方,仁宗留宫中,孟日陈善言正道,多所进益。成宗闻而嘉之,诏授太常少卿,执政以孟未尝一造其门,沮之不行,改礼部侍郎,命亦中止。
仁宗侍昭献元圣皇后降居怀州,又如官山,孟常单骑以从。在怀州四年,诚节如一,左右化之,皆有儒雅风,由是上下益亲。每进言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今大兄在朔方,大母有居外之忧,殿下当迎奉意旨以娱乐之,则孝悌之道皆得矣。”仁宗深纳其言,日问安视膳,婉容愉色,天下称孝焉。有暇,则就孟讲论古先帝王得失成败,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义。孟特善论事,忠爱恳恻,言之不厌,而治天下之大经大法,深切明白。厥后仁宗入清内难,敬事武皇,笃孝母后,端拱以成太平之功,文物典章,号为极盛。尝与群臣语,握拳示之曰:“所重乎儒者,为其握持纲常,如此其固也。”其讲学之功如此者,实孟启之也。
成宗崩,安西王阿难答谋继大统,成后为之主,丞相、枢密同声附和。中书右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密使来告,仁宗疑而未行。孟曰:“支子不嗣,世祖之典训也。今宫车晏驾,大太子远在万里,宗庙社稷危疑之秋,殿下当奉大母,急还宫庭,以折奸谋、固人心。不然,国家安危,未可保也。”仁宗犹豫未决。孟复进曰:“邪谋得成,以一纸书召还,则殿下母子且不自保,岂暇论宗族乎!”仁宗悦,曰:“先生之言,宗庙社稷之福。”乃奉太后还都。时哈剌哈孙称病坚卧,仁宗遣孟往问之,适成后使人问疾,络绎不绝。孟入,长揖而坐,已而前引其手,诊其脉,众以为医,乃不疑之。既得知安西王即位有日,还告曰:“事急矣!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不可不早图之。”左右之人皆不能决,惟曲出、伯铁木兒劝其行。或曰:“皇后深居九重,八玺在手,四卫之士,一呼而应者累万;安西王府中从者如林。殿下侍卫寡弱,不过数十人,兵仗不备,奋赤手而往,事未必济。不如静守,以俟阿合之至,然后图之,未晚也。”阿合,中国称兄,谓武宗也。孟曰:“群邪违弃祖训,党附中宫,欲立庶子,天命人心,必皆弗与。殿下入造内庭,以大义责之,则凡知君臣之义者,无不舍彼为殿下用,何求而弗获!克清宫禁,以迎大兄之至,不亦可乎!且安西既正位号,纵大太子至,彼安肯两手进玺,退就籓国;必将斗于国中,生民涂炭,宗社危矣。且危身以及其亲,非孝也;遗祸难于大兄,非悌也;得时弗为,非智也;临机不断,无勇也。仗义而动,事必万全。”仁宗曰:“当以卜决之。”命召卜人,有儒服持囊游于市者,召之至,孟出迎,语之曰:“大事待汝而决,但言其吉。”乃入筮,遇乾三五皆九,立而献卦曰:“是谓乾之睽。乾,刚也;睽,外也。以刚处外,乃定内也。君子乾乾,行事也。飞龙在天,上治也。舆曳牛掣,其人耏且劓,内兑废也。厥宗筮肤,往必济也。大君外至,明相丽也。乾而不乾,事乃睽也;刚运善断,无惑疑也。”孟曰:“筮不违人,是谓大同,时不可以失。”仁宗喜,振袖而起,乃共扶上马,孟及诸臣皆步从,入自延春门。哈剌哈孙自东掖来就之,至殿廊,收首谋及同恶者,悉送都狱;奉御玺,北迎武宗,中外翕然,随以定。
仁宗监国,使孟参知政事。孟久在民间,备知闾阎幽隐,损益庶务,悉中利病,远近无不悦服,然特抑绝侥幸,群小多不乐,孟不为变。事定,乃言于仁宗曰:“执政大臣,当自天子亲用,今鸾舆在道,孟未见颜色,诚不敢冒当重任。”固辞弗许,遂逃去,不知所之。夏五月,武宗即位,有言于帝曰:“内难之初定也,李孟尝劝皇弟以自取,如彼言,岂有今日!”武宗察其诬,弗听,仁宗亦不敢复言孟。至大二年,仁宗为皇太子,尝侍帝同太后内宴,饮半,仁宗深思,戚然改容。帝顾语曰:“吾弟今日不乐,何所思邪?”仁宗从容起谢曰:”赖天地祖宗神灵,神器有归,然成今日母子兄弟之欢者,李道复之功为多。适有所思,不自知其变于色也。”帝甚友爱,感其言,即命搜访之,得之许昌陉山,遣使召之。
三年春正月,入见武宗于玉德殿,帝指孟谓宰执大臣曰:“此皇祖妣命为朕宾师者,宜速任之。”三月,特授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集贤大学士,同知徽政院事。仁宗嗣立,真拜中书平章政事,进阶光禄大夫,推恩其三世,且谕之曰:“卿,朕之旧学,其尽心以辅朕之不及。”孟感知遇,力以国事为己任,节赐与,重名爵,核太官之滥费,汰宿卫之冗员。贵戚近臣,恶其不便于己,而心服其公,无间言焉。
司空、司徒、太尉,古之三公,自大德以来,封拜繁多;释、老二教,设官统治,权抗有司,挠乱政事,僧道尤苦其扰。孟言:“人君之柄,在赏与刑,赏一善而天下劝,罚一恶而天下惩,柄乃不失。所施失当,不足劝惩,何以为治!僧、道士既为出世法,何用官府绳治!”乃奏雪冤死者,复其官廕;滥冒名爵者,悉夺之;罢僧道官。天下称快。
仁宗初出居怀,深见吏弊,欲痛刬除之。孟进言曰:“吏亦有贤者,在乎变化激厉之而已。”帝曰:“卿儒者,宜与此曹气类不合,而曲相护祐如此,真长者之言。卿在朕前,惟举人所长,而不斥其短,尤朕所深嘉也。”时承平日久,风俗奢靡,车服僭拟,上下无章,近臣恃恩,求请无厌。时宰不为裁制,乃更相汲引,望幸恩赐,耗竭公储,以为私惠。孟言:“贵贱有章,所以定民志;赐与有节,所以劝臣下。请各为之限制。”帝皆从之。
孟在政府,虽多所补益,而自视常若不及,尝因间请曰:“臣学圣人道,遭遇陛下,陛下尧、舜之主也。臣不能使天下为尧、舜之民,上负陛下,下负所学,乞解罢政权,避贤路。”帝曰:“朕在位,必卿在中书,朕与卿相与终始,自今其勿复言。”继赐爵秦国公,帝亲授以印章,命学士院降制。又图其像,敕词臣为之赞,及御书“秋谷”二字,识以玺而赐之。入见,必赐坐,语移时,称其字而不名,其见尊礼如此。帝尝语近臣曰:“道复以道德相朕,致天下蒙泽。”赐之钞十万贯,令将作为治第。孟辞曰:“臣布衣际遇,所望于陛下者,非富贵之谓也。”悉辞不受。皇庆元年正月,授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仍平章政事。未几,请告归葬其父母,帝劳饯之曰:“事讫,宜速还,毋久留,孤朕所望!”十二月,入朝,帝大悦,慰劳甚至,因请谢事,优诏不允;请益坚,乃命以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承旨翰林。二年夏,乞还国公印,奏三上,始如所请。帝每与孟论用人之方,孟曰:“人材所出,固非一途,然汉、唐、宋、金,科举得人为盛。今欲兴天下之贤能,如以科举取之,犹胜于多门而进;然必先德行经术而后文辞,乃可得真材也。”帝深然其言,决意行之。延祐元年十二月,复拜平章政事。二年春,命知贡举,及廷策进士,为监试官。七月,进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改封韩国公,职任如故。已而以衰病不任事,乞解政权归田里,帝不得已从所请,复为翰林学士承旨,入侍宴间,礼遇尤厚。
延祐七年,仁宗崩,英宗初立,太师铁木迭兒复相,以孟前共政时不附己,谗构诬谤,尽收前后封拜制命,降授集贤侍讲学士、嘉议大夫,度其必辞,因中害之。孟拜命欣然,适翰林学士刘赓来慰问,即与同入院。宣徽使以闻曰:“李孟今日供职,旧例当赐酒。”帝愕然曰:“李道复乃肯俯就集贤耶?”时铁木迭兒子八尔吉思侍帝侧,帝顾谓曰:“尔辈谓彼不肯为是官,今定何如!”由是谗不得行。尝语人曰:“老臣待罪中书,无补于国,圣恩宽宥,不夺其禄,今老矣,其何以报称!”帝闻而善之,恩意稍加。至治元年卒。御史累章辨其诬,诏复元官。至治中,赠旧学同德翊戴辅治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魏国公,谥文忠。
孟宇量闳廓,材略过人,三入中书,民间利害,知无不言,引古证今,务归至当。士无贵贱,苟贤矣,不进拔不已。游其门者,后皆知名。退居一室,萧然如布衣。为文有奇气,其论必主于理,其献纳谋议,常自毁其稿,家无几存。皇庆、延祐之世,每一政之缪,人必以为铁木迭兒所为;一令之善,必归之于孟焉。子献,御史中丞、同知经筵事。
○张养浩
张养浩,字希孟,济南人。幼有行义,尝出,遇人有遗楮币于途者,其人已去,追而还之。年方十岁,读书不辍,父母忧其过勤而止之,养浩昼则默诵,夜则闭户,张灯窃读。山东按察使焦遂闻之,荐为东平学正。游京师,献书于平章不忽木,大奇之,辟为礼部令史,仍荐入御史台。一日病,不忽木亲至其家问疾,四顾壁立,叹曰:“此真台掾也。”及为丞相掾,选授堂邑县尹。人言官舍不利,居无免者,竟居之。首毁淫祠三十余所,罢旧盗之朔望参者,曰:“彼皆良民,饥寒所迫,不得已而为盗耳;既加之以刑,犹以盗目之,是绝其自新之路也。”众盗感泣,互相戒曰:“毋负张公。”有李虎者,尝杀人,其党暴戾为害,民不堪命,旧尹莫敢诘问。养浩至,尽置诸法,民甚快之。去官十年,犹为立碑颂德。
仁宗在东宫,召为司经,未至,改文学,拜监察御史。初,议立尚书省,养浩言其不便;既立,又言变法乱政,将祸天下。台臣抑而不闻,乃扬言曰:“昔桑哥用事,台臣不言,后几不免。今御史既言,又不以闻,台将安用!”时武宗将亲祀南郊,不豫,遣大臣代祀,风忽大起,人多冻死。养浩于祀所扬言曰:“代祀非人,故天示之变。”大违时相意。时省臣奏用台臣,养浩叹曰:“尉专捕盗,纵不称职,使盗自选可乎?”遂疏时政万余言:一曰赏赐太侈,二曰刑禁太疏,三曰名爵太轻,四曰台纲太弱,五曰土木太盛,六曰号令太浮,七曰幸门太多,八曰风俗太靡,九曰异端太横,十曰取相之术太宽。言皆切直,当国者不能容。遂除翰林待制,复构以罪罢之,戒省台勿复用。养浩恐及祸,乃变姓名遁去。
尚书省罢,始召为右司都事。在堂邑时,其县达鲁花赤尝与之有隙,时方求选,养浩为白宰相,授以美职。迁翰林直学士,改秘书少监。延祐初,设进士科,遂以礼部侍郎知贡举。进士诣谒,皆不纳,但使人戒之曰:“诸君子但思报效,奚劳谢为!”擢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改右司郎中,拜礼部尚书。英宗即位,命参议中书省事,会元夕,帝欲于内庭张灯为鰲山,即上疏于左丞相拜住。拜住袖其疏入谏,其略曰:“世祖临御三十余年,每值元夕,闾阎之间,灯火亦禁;况阙庭之严,宫掖之邃,尤当戒慎。今灯山之构,臣以为所玩者小,所系者大;所乐者浅,所患者深。伏愿以崇俭虑远为法,以喜奢乐近为戒。”帝大怒,既览而喜曰:“非张希孟不敢言。”即罢之,仍赐尚服金织币一、帛一,以旌其直。后以父老,弃官归养,召为吏部尚书,不拜。丁父忧,未终丧,复以吏部尚书召,力辞不起。泰定元年,以太子詹事丞兼经筵说书召,又辞;改淮东廉访使,进翰林学士,皆不赴。
天历二年,关中大旱,饥民相食,特拜陕西行台中丞。既闻命,即散其家之所有与乡里贫乏者,登车就道,遇饿者则赈之,死者则葬之。道经华山,祷雨于岳祠,泣拜不能起,天忽阴翳,一雨二日。及到官,复祷于社坛,大雨如注,水三尺乃止,禾黍自生,秦人大喜。时斗米直十三缗,民持钞出粜,稍昏即不用,诣库换易,则豪猾党蔽,易十与五,累日不可得,民大困。乃检库中未毁昏钞文可验者,得一千八十五万五千余缗,悉以印记其背,又刻十贯、伍贯为券,给散贫乏,命米商视印记出粜,诣库验数以易之,于是吏弊不敢行。又率富民出粟,因上章请行纳粟补官之令。闻民间有杀子以奉母者,为之大恸,出私钱以济之。到官四月,未尝家居,止宿公署,夜则祷于天,昼则出赈饥民,终日无少怠。每一念至,即抚膺痛哭,遂得疾不起,卒年六十。关中之人,哀之如失父母。至顺二年,赠据诚宣惠功臣、荣禄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滨国公,谥文忠。二子:彊、引,彊先卒。
○敬俨
敬俨,字威卿,其先河东人,后徙易水。五世祖嗣徽,仕金,官至参知政事;曾祖子渊,乐陵令;祖鉴,同知嵩州事。皆以进士起家。父元长,有学行,官至太常博士。俨其仲子也,幼不为嬉戏事,长嗜学,善属文,御史中丞郭良弼荐为殿中知班,著宪章若干卷。受知于广平王月吕禄那演,连辟太傅、太师两府掾,调高邮县尹,未赴,选充中书省掾。硃清、张瑄为海运万户,豪纵不法,适俨典其文牍,尝致厚赂,俨怒拒之,二人以罪伏诛。权贵多以贿败连坐,独俨不与。
大德二年,授吏部主事,改集贤司直。会湖湘有警,丞相哈剌合孙答剌罕奏俨奉诏恤民,且观衅,甚称旨意。六年,擢礼部员外郎。有故郡守子,当以廕补官,继母诉其非嫡者,俨察其诬,按之,果如所言。七年,拜监察御史。时省臣有既黜而复收用者,参预官巧佞,与相比周,以黩货挠法,即日劾去之。江浙行省与浙西宪司交章相攻击,事闻,命省台遣官往治之,俨与阿思兰海牙偕行,议多不合,两上之,朝廷是俨议。七月,迁中书左司都事,扈从上京。西京贾人有以运粮供饷北边而得官者,盗用至数十万石,以利啗主者,匿不发,俨按征之以输边。
九年,授吏部郎中,以父病辞。已而父卒,既终丧,复入御史台为都事。中丞何某与执政有隙,省议欲核台选之当否,俨曰:“迩者省除吏千余人,台亦当分别之邪?”语闻,议遂寝。江南行御史台与江浙省争政,事闻,俨曰:“省台政事,风化本原,各宜尽职,顾乃以小故忿争,而渎上听乎!”建康路总管侯珪,贪纵事败,俨亟遣官决其事,及其夤缘近幸,奏请原之,命下,已无及矣。
武宗抚军北边,成宗升遐,宰臣有异谋者,事定,命俨预鞫问之,悉得其情。除山北廉访副使,入为右司郎中。武宗临御,湖广省臣有伪为警报,驰驿入奏,以图柄用者,俨面诘之曰:“汝守方面,既有警,岂得离职,是必虚诞耳。”其人竟以状露被斥。旱蝗为灾,民多因饥为盗,有司捕治,论以真犯。狱既上,朝议互有从违,俨曰:“民饥而盗,迫于不得已,非故为也。且死者不可复生,宜在所矜贷。”用是得减死者甚众。
至大元年,授左司郎中,擢江南诸道行御史台治书侍御史。先是,俨以议立尚书省,忤宰臣意,适两淮盐法久滞,乃左迁俨为转运使,欲以陷之。比至,首劾场官之贪污者,法既大行,课复增羡至二十五万引。河南行省参政来会盐筴,将以羡数为岁入常额。俨以亭户凋弊已甚,以羡为额,民力将殚,病人以为己,非宰臣事,事遂止。仁宗践阼,召为户部尚书,廷议欲革尚书省弊政,俨言:“遽罢钱不用,恐细民失利。”不从,以疾辞。
皇庆元年,除浙东道廉访使。有钱塘退卒,诈服僧衣,称太后旨,建婺州双谿石桥,因大兴工役以病民。俨命有司发其奸赃,杖遣之,仍请奏罢其役。郡大火,焚数千家,俨令发廪赈贫馁。取宪司废堂材木及诸路学廪之羡者,建孔子庙。二年,拜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旧俗,民有争,往往越诉于省,吏得并缘为奸利,讼以故繁。俨令下省府,非有司,不得侵民,讼事遂简。诏设科举,俨荐临川吴澂、金陵杨刚中为考试官,得人为多。其年冬,移疾退居真州。除江南诸道行御史台侍御史,不赴。四年春,诏促就前职,以疾辞。七月,召为侍御史;十月,迁太子副詹事,御史大夫脱欢答剌罕奏留之,制曰“可”。湖广省臣以赃败,俨一日五奏,卒正其罪。台臣有劾去而复职者,御史复劾之,章再上,有旨命丞相、枢密共决之。俨曰:“如是,则台事去矣。”遂即帝前奏黜之,因伏殿上,叩头请代。帝谕之曰:“事非由汝,汝其复位。”
五年夏五月,拜中书参知政事,台臣复奏留之,俨亦陛辞,不允。赐《大学衍义》及所服犀带。每入见,帝以字呼之,曰威卿而不名,其见礼遇如此。旧制,诸院及寺监,得奏除其僚属者,岁久多冒滥,富民或以赂进,有至大官者。俨以名爵当慎惜,会台臣亦以为言,乃奏请悉追夺之,遂著为令。六年,告病,赐衣一袭,遣医视疗。俨以其乡在近圻,恐复征用,乃徙居淮南,虽亲故皆不接见。至治元年,除陕西诸道行御史台中丞。泰定元年,改江南诸道行御史台中丞。皆不赴。年六十五,即告老,朝廷虽命其子自强为安庆总管府判官,而未从其请。四年春,遣使赐酒,征为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商议中书省事。俨令使者先返,而挈家归易水。九月,帝特署为中政院使,复赐酒,召之,乃舆疾入见,赐食慰劳,亲为差吉日使视事,命朝会日无下拜;是月,拜中书平章政事,复以老病辞,不从。
天历改元,朝议欲尽戮朝臣之在上京者,俨抗论,谓是皆循常岁例从行,杀之非罪。众赖之获免。居月余,伤足,告归。家居十余年,痹不能行,犹劬书不废。临终,戒子弟曰:“国恩未报,而至不禄,奈何!汝曹当清白守恆业,无急仕进。”正冠帻,端坐而逝。赠翰林学士承旨、光禄大夫、柱国,封鲁国公,谥文忠。
自强,朝散大夫、礼部员外郎。俨有诗文若干卷,藏于家。叔祖铉,与太原元好问同登金进士第,国初为中都提学,著《春秋备忘》四十卷,仁宗朝命刻其书,今行于世。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六十三
列传第六十三
○曹伯启
曹伯启,字士开,济宁砀山人。弱冠,从东平李谦游,笃于问学。至元中,历仕为兰溪主簿,尉获盗三十,械徇诸市,伯启以无左验,未之信;俄得真盗,尉以是黜。累迁常州路推官,豪民黄甲,恃财杀人,赂佃客诬伏,伯启谳得其情,遂坐甲杀人罪。迁河南省都事、台州路治中,御史潘昂霄、廉访使王俣交荐,擢拜西台御史,改都事。关陕自许衡倡道学,教多士,伯启请建祠立学,以表其绩,朝议是之。泾阳民诬其尹不法,伯启核实,抵民罪。四川廉访佥事阔阔木以苛刻闻,伯启纠黜之。
延祐元年,升内台都事,迁刑部侍郎。丞相铁木迭兒专政,一日,召刑曹官属问曰:“西僧讼某之罪,何为久弗治?”众莫敢对,伯启从容言曰:“犯在赦前。”丞相虽甚怒,莫之夺也。宛平尹盗官钱,铁木迭兒欲并诛守者,伯启执不可,杖遣之。八番帅擅杀,起边衅,朝廷已用帅代之矣,命伯启往诘其事。次沅州,道梗,伯启恐兵往则彼惊,将致乱,乃遣令史杨鹏单骑往喻新帅,备得其情,止奏坐前帅擅兴罪,边民以安。大同宣慰使法忽鲁丁,扑运岭北粮,岁数万石,肆为欺罔,累赃巨万,朝廷遣使督征,前后受赂,皆反为之游言,最后伯启往,其人已死,喻其子弟曰:“负官钱,虽死必征。与其纳赂于人,曷若偿之于官。第条汝父所赂之数,官为征之。”诸受赂者皆惧,而潜归赂于其子,为钞五百余万缗,民之逋负而无可理者,即列上与免之。出为真定路总管,治尚宽简,民甚安之。
延祐五年,迁司农丞,奉旨至江浙议盐法,罢检校官,置六仓于浙东、西,设运盐官,输运有期,出纳有次,船户、仓吏盗卖漏失者有罚。归报,著为令。寻拜南台治书侍御史,因言:“扬清激浊,属在台宪,诸被枉赴诉者,实则直之,妄则加论可也。今论冤一切不问,岂风纪定制乎?”俄去位。
英宗立,召拜山北廉访使,时敕建西山佛宇甚亟,御史观音保等以岁饥请缓之,近臣激怒上听,遂诛言者。伯启曰:“主上聪明睿断,是不可以不诤。”乃劾台臣缄默,使昭代有杀谏臣之名,帝为之悚听。俄拜集贤学士、御史台侍御史。有诏同刊定《大元通制》,伯启言:“五刑者,刑异五等,今黥杖徒役于千里之外,百无一生还者,是一人身备五刑,非五刑各底于人也。法当改易。”丞相是之,会伯启除浙西廉访使,不果行。
泰定初,引年北归,优游乡社,砀人贤之,表所居为曹公里。伯启性庄肃,奉身清约,在中台,所奖借名士尤多;为侍读学士,考试国子,首取吕思诚、姚绂。云南佥事范震言宰臣欺上罔下,不报,范饮恨死,伯启具其事,书于太史。真州知州吕世英以刚直获罪,伯启白其枉,进擢风宪。其好彰善率类此。天历中,起伯启为淮东廉访使、陕西诸道行御史台中丞,使驿敦遣,伯启喟然曰:“吾年且八十,尚忘知止之戒乎!”终不起,一时被命者,因相继去位,天下之士高之。至顺三年,长子震亨卒于毗陵,伯启往拊之;明年二月,卒于毗陵,年七十九。有诗文十卷,号《汉泉漫稿》,《续集》三卷,行世。子六人,孙十人,皆显仕。
○李元礼
李元礼,字庭训,真定人。资性庄重,燕居不妄言笑。历易州、大都路儒学教授,迁太常太祝,升博士。定撰世祖圣德神功文武皇帝、昭睿顺圣皇后、裕宗文惠明孝皇帝尊谥议,称颂功德,体制温雅。请谥圜丘,升祔太室,礼文多其所详定。
元贞元年,擢拜监察御史,弹劾无所回挠。二年,有旨建五台山佛寺,皇太后将临幸,元礼上疏曰:
古人有言曰:生民之利害,社稷之大计,惟所见闻而不系职司者,独宰相得行之,谏官得言之。今朝廷不设谏官,御史职当言路,即谏官也,乌可坐视得失而无一言,以裨益圣治万分之一哉!伏见五台创建寺宇,土木既兴,工匠夫役,不下数万,附近数路州县,供亿烦重,男女废耕织,百物踊贵,民有不聊生者矣。伏闻太后亲临五台,布施金币,广资福利,其不可行者有五:时当盛夏,禾稼方茂,百姓岁计,全仰秋成,扈从经过,千乘万骑,不无蹂躏,一也。太后春秋已高,亲劳圣体,往复暑途数千里,山川险恶,不避风日,轻冒雾露,万一调养失宜,悔将何及,二也。今上登宝位以来,遵守祖宗成法,正当兢业持盈之日,上位举动,必书简册,以贻万世之则,书而不法,将焉用之,三也。夫财不天降,皆出于民,今日支持调度,方之曩时百倍,而又劳民伤财,以奉土木,四也。佛本西方圣人,以慈悲方便为教,不与物竞,虽穷天下珍玩奇宝供养不为喜,虽无一物为献而一心致敬,亦不为怒。今太后为国家、为苍生崇奉祈福,福未获昭受,而先劳圣体,圣天子旷定省之礼,轸思亲之怀,五也。伏愿中路回辕,端居深宫,俭以养德,静以颐神,上以循先皇后之懿范,次以尽圣天子之孝心,下以慰元元之望。如此,则不祈福而福至矣。
台臣不敢以闻。
大德元年,侍御史万僧与御史中丞崔彧不合,诣架阁库,取前章封之,入奏曰:“崔中丞私党汉人李御史,为大言谤佛,不宜建寺。”帝大怒,遣近臣赍其章,敕右丞相完泽、平章政事不忽木等鞫问。不忽木以国语译而读之,完泽曰:“其意正与吾同。往吾尝以此谏,太后曰:‘我非喜建此寺,盖以先皇帝在时,尝许为之,非汝所知也。’”彧与万僧面质于完泽,不忽木抗言曰:“他御史惧不肯言,惟一御史敢言,诚可赏也。”完泽等以章上闻。帝沉思良久曰:“御史之言是也。”乃罢万僧,复元礼职。未几,改国子司业,以疾卒,赠亚中大夫、翰林直学士、轻车都尉,追封陇西郡侯。子端,仕至礼部尚书。
○王寿
王寿,字仁卿,涿郡新城人。幼颖敏嗜学,长以通国字,为中书掾。既而用朝臣荐,入侍裕宗,眷遇特异。至元十九年,授兵部员外郎。二十二年,升吏部郎中。二十四年,分置尚书省,遂革。二十八年,罢尚书省归中书,复任吏部郎中。以婿康里不忽木柄用当道,即自免去。明年,授大司农丞,不赴。元贞二年,出为燕南河北道廉访副使。大德二年,不忽木为中执法,复弃官归。三年,授集贤直学士,秩满,就升侍读学士,俄擢御史台侍御史,论事剀切。六年二月,召寿奉香江南,遍祠岳镇海渎。密旨:去岁风水为灾,百姓艰食,凡所经过,采听入对。使还,具奏:“民之利病,系于官吏善恶,在今宜选公廉材干、存心爱物者专抚字,刚方正大、深识治体者居风宪。天灾代有,赈济以时,无劳圣虑。惟是豪右之家,仍据权要,当罢其职,处之京师,以保全之,此长久之道也。”
初,寿与台臣奏:“宰相内统百官,外均四海,位尊任重,不可轻假非人。三代以降,国之兴衰,民之休戚,未有不由相臣之贤否也。世祖初置中书省,以忽鲁不花、塔察兒、纟泉真、安童、伯颜等为丞相,史天泽、刘秉忠、廉希宪、许衡、姚枢等实左右之,当时称治,比唐贞观之盛。迨至阿合马、郝祯、耿仁、卢世荣、桑哥、忻都等,坏法黩货,流毒亿兆。近者,阿忽台、伯颜、八都马辛、阿里等专政,煽惑中禁,几摇神器。君子小人已试之验,较然如此。臣愿推爱君思治之心,邪正互陈,成败对举,庶几上悟天衷,惩其既往,知所进退,天下之事,可从而理也。”九年,参议中书省事。十年,改吏部尚书。
十一年,武宗即位,首拜御史中丞,未几,更拜左丞,俄复拜御史中丞。至大二年三月,卧疾求代。三年夏,迁太子宾客、集贤大学士。秋九月卒,年六十。明年,赠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上柱国、蓟国公,谥文正。
○王倚
王倚,字辅臣,其先东莱人也。父永福,金末避地徙燕,为宛平著姓,富雄闾里。倚为人孝友乐易,重然诺;与人交,不苟合;读书务躬行,不专事章句。世祖选良家子入侍东宫,时倚年弱冠,在众中仪观独伟,太保刘秉忠深器重之,即以充选。倚服勤守恪,遂见信任。有诏皇太子裁决天下事。凡时政所急,民瘼所系,倚知无不言。是时,官职未备,而汤沐分邑,地广事繁,当有统属,乃拜倚工部尚书,行本位下随路民匠都总管。至元二十一年,诏立东宫官属,以倚为家丞。又置储用司,掌货币出纳,令倚兼之。后以疾辞职,仍给太子家丞禄,以优养之。倚上言:“不事事而苟窃禄食,臣心诚所未安。”不许,力辞再四,方许之。二十六年,皇孙出镇怀孟,帝为选老成练达旧臣护之,乃以属倚。陛辞,帝目之良久,谓侍臣曰:“倚,修洁人也,左右皇孙,得人矣。”及行,营幕所在,军政肃然。未几,召还。二十八年,授礼部尚书,以疾辞。明年卒,年五十三。赠正议大夫、礼部尚书,追封太原郡侯,谥忠肃。子二人,鹏,异样总管府总管。
○刘正
刘正,字清卿,清州人也。年十五,知读书,习吏事,初辟制国用使司令史,迁尚书户部令史。至元八年,罢诸路转运司,立局考核逋欠,正掌其事。大都运司负课银五百四十七锭,逮系倪运使等四人征之,视本路岁入簿籍,实无所负,辞久不决。正察其冤,遍阅吏牍,得至元五年李介甫关领课银文契七纸,适合其数,验其字画,皆司库辛德柔所书也。辛贫窘,时已富实,交结权贵,莫敢谁何。正廉得其实,始白尚书捕鞫之,悉得课银。辛既伏辜,而四人得释,正由是知名。转枢密院令史,辟掾中书。
十四年,分省上都,会诸王昔里吉叛,至居庸关,守者告前有警急,使姑退,正曰:“职当进而弗往,后至者益怯矣。”驰出关,至上都。边将请黄白金符充战赏,主者告乏,中书檄工部造给之,后帝以为欺罔,欲诘治。正曰:“军赏贵速,先造符印而后禀命,岂不可乎!”帝释之。
十五年,擢左司都事。时阿合马当国,与江淮行省阿里伯、崔斌有隙,诬以盗官粮四十万,命刑部尚书李子忠与正驰驿往按其事,狱弗具。阿合马复遣北京行省参知政事张澍第四人杂治之,竟置二人于死,正乃移疾还家。十八年,征为左司员外郎。十九年春,阿合马并中书左右司为一,遂为左右司员外郎。三月,阿合马败,火鲁霍孙为右丞相,复为左司员外郎,谒告归。九月,中书传旨捕正,与参政咱喜鲁丁等偕至帝前,问曰:“汝等皆党于阿合马,能无罪乎?”正曰:“臣未尝阿附,惟法是从耳。”会日暮,车驾还内,俱械系于阙东隙地。逾数日,奸党多伏诛,复械系正于拱卫司,火鲁霍孙曰:“上尝谓刘正衣白衣行炭穴十年,可谓廉洁者。”乃免归。
二十年春,枢密院奏为经历,升参议枢密院事。二十五年,桑哥既立尚书省,擢为户部侍郎,升户部尚书。尝举核河间盐运官亏课事,几陷于罪,乃移疾归。二十八年,桑哥败,完泽为丞相,复擢为户部尚书,升参议。尚书省罢,仍参议中书省事。湖南马宣慰庶子,因争廕不得,诬告其兄匿亡宋官金。正知其诬,罪之,仍官其兄。济南张同知子求为两淮运使,正知其不称,弗与。张遂作飞语构其事,帝召正诘之曰:“匿金事在右司,争廕事在左司,参议乃幕长,寝右而举左,宁无私乎?”正辨折明,事遂释。
三十年,御史台奏为侍御史,中书省奏为吏部尚书,已而复留为侍御史,迁江南行御史台中丞。大德元年,改同佥枢密院事,寻出为云南行中书省左丞。右丞忙兀突鲁迷失请征缅,正以为不可,俄俱被征,又极言其不可,不从,师果无功。云南民岁输金银,近中庆城邑户口,则诡称逃亡,甸寨远者,季秋则遣官领兵往征,人马刍粮,往返之费,岁以万计;所差官必重赂省臣,乃得遣,征收金银之数,必十加二,而拆阅之数又如之;其送迎馈赆,亦如纳官之数,所遣者又以铜杂银中纳官。正首疏其弊,给官秤,俾土官身诣官输纳,其弊始革。始至官,储贌二百七十万索、白银百锭,比四年,得贌一千七十万索、金百锭、银三千锭。
七年秋,还清州。八年六月,以左丞行省江西。冬十月,改江浙。武宗即位,召为中书左丞,升右丞。二年,立尚书省,恳辞还家。仁宗即位,召诸老臣入议国事,正诣阙言八事:一曰守成宪,二曰重省台,三曰辨邪正,四曰贵名爵,五曰正官符,六曰开言路,七曰慎赏罚,八曰节财用。会行赦改元,集议行之。仁宗初政,风动天下,正与诸老臣陈赞之力居多。累乞致仕不许,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时议经理河南、淮、浙、江西民田,增茶盐课额,正极言不可,弗从。岁大旱,野无麦谷,种不入土。台臣言,燮理非其人,奸邪蒙蔽,民多冤滞,感伤和气所致。有旨会议。平章李孟曰:“燮理之责,儒臣独孟一人,请避贤路。”平章忽都不丁曰:“台臣不能明察奸邪,臧否时政,可还诘之。”正言:“台省一家,当同心献替,择善而行,岂容分异耶!”孟摇首,竟如忽都不丁言。右丞相帖木迭兒传旨:廉访司权太重,故按事失实,自今不许专决六品以下官。平章忽都不丁、李孟将议行之,正言:“但当择人,法不可易也。”事遂寝。延祐六年卒,后赠宣力赞治功臣、光禄大夫、司徒、柱国、赵国公,谥忠宣。
子秉德,官秘书监丞,历兵、工二部侍郎,出为安庆路总管。秉仁,以廕为中书架阁管勾,累官工部尚书,致仕。
○谢让
谢让,字仲和,颍昌人。祖义,有材勇,金贞祐间,为义军千户。让幼颖悟好学,及壮,推择为吏,补宣慰司令史。国兵取宋,立行中书省于江西,让以选为令史,调河间等路都转运盐司经历。先是,灶户在军籍者,悉除其名,以丁多寡为额输盐,其后多顾旧户代为煮盐,而顾钱甚薄。让言:“军户既落籍为民,当与旧灶户均役,既令代役,岂宜复薄其佣,使重困乎?自今顾人,必厚与直,乃听。”先是,逃亡户率令见户包纳其盐,由是豪强者以计免,而贫弱愈困。让令验物力多寡,比次甲乙以均之。
擢南台御史,举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哈剌哈孙答剌罕可为御史大夫,山东廉访使陈天祥可为御史中丞,右司员外郎高昉可任风宪。劾江浙省臣听诏不恭及不法事,帝遣使杂问,既款服,诏令让与俱来,人皆危之,让恬然若无事者,台纲以之益振。大德间,诏立陕西行御史台,以让为都事,凡御史封章及文移,其可否一决于让。入为中书省右司都事,迁户部员外郎。时东胜、云、丰等州民饥,乞籴邻郡,宪司惧其贩鬻为利,闭其籴。事闻于朝,让设法立禁,闭籴者有罪,三州之民赖以全活者甚众。
四年,授宗正府郎中,擢监察御史,迁中书省右司员外郎,出为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时广西两江岑雄、黄圣许等,屡相雠杀,为边患。让谓:“此曹第可怀柔,不宜力竞,宽其法以羁縻之,使不至跳梁可也。若乃舍中国有用之民,争炎荒不毛之地,非长策也。”因书榜招谕,以携其党。湖广宣慰使张国纪建言科江南夏税,让极言其非便。迁河南行省左右司郎中。是时,江淮屯戍军二十余万,亲王分镇扬州,皆以两淮民税给之,不足,则漕于湖广、江西。是岁会计两淮,仅少三十万石,让请以淮盐三十万引鬻之,收其价钞以给军食,不劳远运,公私便之。
至大元年,转户部侍郎。时京仓主计吏以仓廪多罅漏,惟久雨米坏,请覆糠粃其上,因揉诸米中,以给内外工人及宿卫者。让察其奸,以藁秸易之,奸弊悉除。二年,拜西台治书侍御史。三年,拜治书侍御史,未上,改同佥枢密院事,寻拜户部尚书。仁宗在东宫,以让先朝旧人,召见赐酒,以示眷注。四年,改刑部尚书。仁宗即位,加让正议大夫,入谢,赐以卮酒,让痛饮之。帝曰:“人言老尚书不饮,何饮耶?”让曰:“君赐,不敢违也。”少顷,醉不能立,命扶出之。翼日,让谢,帝曰:“老尚书诚不饮也。”初,尚书省柄臣构杀留守郑阿尔思兰,籍其家,中外冤之;尚书省罢,未有直其冤者。让明其事,以所籍赀产给还之。有旨:六部事疑不决者,须让共议,而后上闻。于是户部更定钞法,礼部议正礼文,让皆与焉。刑部有案,让未署字,而误用印,吏惧,遂私效让署。事觉,度无损于事,且怜吏以罪废,遂视之曰:“吾署也。”其宽厚多类此。让上言:“古今有天下者,皆有律以辅治。堂堂圣朝,讵可无法以准之,使吏任其情、民罹其毒乎!”帝嘉纳之。乃命中书省纂集典章,以让精律学,使为校正官,赐青鼠裘一袭、侍宴服六袭。
二年,朝廷以吏多滞事,责曹案不如程者。令下,让曰:“刑狱非钱谷、铨选之比,宽以岁月,尚虑失实,岂可律以常法乎!”乃入白于宰相,曰:“尚书言是也。”由是刑曹独得不责稽违。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未几,拜西台侍御史,命甫下,诏罢西台,复立,就拜侍御史。四年十月,卒于官,年六十有六。赠正奉大夫、河南行省参知政事,追封陈留郡公,谥宪穆。子好古,奉政大夫、覆实司提举。
○韩若愚
韩若愚,字希贤,保定满城人。由武卫府史授通惠河道所都事,开河有功,诏赐锦衣一袭。迁留守司都事,寻升经历,出知蓟州,改中书左司都事。时监烧昏钞者欲取能名,概以所烧钞为伪钞,使管库者诬服。狱既具,若愚知其冤,覆之,得免死者十余人。迁刑部郎中,提举诸路宝钞库,擢吏部郎中。仁宗即位,故事,凡潜邸官吏,不次迁转,若愚以岁月定其资品,遂著为令。皇庆元年,迁内台都事,改刑部侍郎,寻擢中书左司郎中。时议禁民田猎,犯者抵死。若愚曰:“昔齐宣王之囿,方四十里,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孟子非之。”众以为然,遂轻其刑。时参政曹鼎新辞职,帝曰:“若效韩若愚廉勤足矣,何用辞为!”继命若愚参议中书省事。铁木迭兒为右丞相,以憎爱进退百官,恨若愚不附己,罗织以事。帝知其枉,不听。拜户部尚书。延祐六年,命理河间等路囚,轻重各得其情,复拜参议中书省事。丞相铁木迭兒复入相,以旧憾诬若愚罪,欲杀之,帝不从,复奏夺其官,除名归乡里。至治三年,诏雪其冤。泰定元年,命复其官,寻拜刑部尚书,迁湖广省参知政事,未行,改詹事丞。八月,命宣抚江浙,复留为侍御史。时左丞相倒剌沙擅威福,以事诬侍御亦怜珍等,下枢密狱,无敢言其冤,若愚以计奏左丞相倒剌沙为右大夫,其事遂解。三年,擢浙西廉使,未行,拜河南省左丞。会文宗平内难,若愚画策中机,帝嘉之,进资政大夫。天历三年,迁淮西江北道廉访使。九月,以疾卒,年六十八。赠资德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贞肃。
○赵师鲁
赵师鲁,字希颜,霸州文安县人。父趾,秘书少监,赠礼部尚书。师鲁为人风采端庄,在太学,力学如寒士。延祐初,为兴文署丞。五年,迁将作院照磨。七年,辟为御史台掾,后补中书省掾,于朝廷典章故实、律令文法,无不练习。临事明敏果断,执政奇之。及典铨选,平允无私,人无不服。擢工部主事,迁中书省检校官,咸著能名。泰定中,拜监察御史。时大礼未举,师鲁言:“天子亲祠郊庙,所以通精诚,迓福釐,生烝民,阜万物,百王不易之礼也。宜鉴成宪,讲求故事,对越以格纯嘏。”帝嘉纳焉。元夕,令出禁中,命有司张灯山为乐,师鲁上言:“燕安怠惰,肇荒淫之基;奇巧珍玩,发奢侈之端。观灯事虽微,而纵耳目之欲,则上累日月之明。”疏闻,遽命罢之,赐师鲁酒一上尊,且命御史大夫传旨,以嘉忠直。
是时,宰相倒剌沙密专命令,不使中外预知,师鲁又上言:“古之人君,将有言也,必先虑之于心,咨之于众,决之于故老大臣,然后断然行之,涣若汗不可反,未有独出柄臣之意,不咨众谋者也。”不报。倒剌沙虽刚狠,亦服其敢言。有朝士年未及致仕,其子请预廕其官,而执政者为之地,师鲁驳其非,事遂止。迁枢密院都事,改本院经历。致和初,升奉政大夫、参议枢密院事。天历中,迁枢密院判官,改兵部侍郎。丁父忧,特旨起为同佥枢密院事,师鲁固辞不就。服除,复为枢密判官,持节治四川军马,谕上威德,大阅于郊,宽简有法,士卒怀其恩信。未几,迁中顺大夫、刑部侍郎,枢密院复奏为其院判官。久之,出为河间路转运盐使,除害兴利,法度修饬,绝巡察之奸,省州县厨传赠遗之费,灶户商人,无不便之,岁课遂大增。暇日,又割己俸,率僚吏新孔子庙,命吏往江右制雅乐,聘工师,春秋释奠,士论称之。师鲁由从官久典金谷,每郁郁不乐,疾笃,弃官归京师,至元三年九月卒,年五十有三。赠嘉议大夫、礼部尚书、天水郡侯,谥文清。
○刘德温
刘德温,字纯甫,大兴人,起家中书省宣使。大德十一年,以年劳,授从仕郎、内宰司照磨,监建兴圣宫;又调承务郎、掌仪署令;未几,升奉训大夫、内宰司丞。奉中旨,征河南民逋粮,德温辄平其价,令出钞以偿,民甚便之。复升朝列大夫、延福司丞,奉旨代祠岳渎。比还,迁中宪大夫、同知大都路都总管府事。辇毂之下,供亿浩繁,德温措置有法,民用不扰。迁甄用少监,升亚中大夫、礼部侍郎,复升嘉议大夫、同知上都留守司事。省檄和籴粮,民以价不时得,递相观望,德温下令曰:“粮入价出,吏有敢为弊者罪之。”于是粮不逾期而集。转大司农丞。耕籍之仪,取具一时,德温欲考订典礼,集为成书,未毕,俄授通议大夫、永平路总管。永平当天历兵革之余,野无居民,德温为政一年,而户口增,仓廪实,遂兴学校以育人材,庶事毕举。岁大旱,祷而雨,岁以不歉。滦、漆二水为害,有司岁发民筑堤。德温曰:“流亡始集,而又役之,是重困民也。”遂罢其役,而水亦不复至。有豪民武断于乡里,前吏莫敢治,德温按得其罪,论如法,杖之,书其过于门,后竟以不道伏诛。永平,古孤竹国也,国初,郡守杨阿台请于朝,谥伯夷曰清惠,叔齐曰仁惠,为庙以祠之,而祠礼犹未具也。德温请命有司春秋具牢礼致祭,从之,著为式,赐庙额曰圣清,士论韪之。至顺四年卒,年六十九。赠正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彭城郡侯,谥清惠。
○尉迟德诚
尉迟德诚,字信甫,绛州人。祖天泽,仕金为库官,郡王带孙拔绛州,天泽在俘中,道见兵死者,辄涕泣收瘗之,带孙令佩金符,授云州御衣局人匠总管。父鼎,仕至潞州知州。德诚历官太子率更丞。至大元年,改詹事院都事。二年,迁家令司丞。仁宗以为谨恪,常赐酒帛,得侍左右。数荐士,出则未尝语人。事前有粟苗,不种而萌偶出,一茎双穗,众以为嘉禾。升家令。四年,选为河东山西道宣慰司同知,击奸吏,宽税敛,上计京师。入见,帝方食,赐以馂馀,擢工部尚书,未拜,改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延祐元年,迁京畿都漕运使。二年,拜辽东道肃政廉访使,上疏言事,其略曰劳诸王以怀其心,防出入以严宫禁,立谏官以远谗佞,崇科举以求人材,立常平以备荒年,汰僧道以宽民力,举贤良以励忠孝,抑奢侈以厚风俗,及拯钞法、裁冗官等事。未报而卒,年五十三。
○秦起宗
秦起宗,字元卿,其先上党人,后徙广平洺水县。曾大父当金季兵起,窾山麓为洞,奉其亲以居,傍窾大洞,匿其里中百人闭之。具牛酒,出待兵,兵入索,惟见其亲属,曰:“孝士也。”释之去。里人曰:“秦父生我。”
起宗生长兵间,学书无从得纸,父顺削柳为简,写以授之;成诵,削去更书。年十七,会立蒙古学,学辄成,辟武卫译史。御史中丞塔察兒爱其才,迁中台译史。是时,尚书省专制更张,起宗持文严密无所泄。仁宗即位,罢尚书省,转中书译史,累迁太子家令司典簿官,上言:“东宫官属,辅导德义,财赋非所治也。”朝廷是之。迁南台御史。建康多水,或实灾而有司抑之,或无灾而诉灾,起宗微行得实,人以为神明。
文宗初立,命威顺王征八番。是时,蜀省囊加台拒命未平,起宗极言武昌重镇,当备上流之师,亲王不可远去,力止之。及王入见,帝谓曰:“八番之行,非秦元卿,几为失计。”其后八番师还,无敢扰于道路者。朝议以起宗治蜀,幕府忘其名,曰秦元卿,帝引笔改曰起宗,其眷注如此。拜中台御史,劾中丞和尚受人妇人、贱买县官屋,不报。起宗从台官入见,跽辩久之,敕令起,起宗不起,会日暮,出;明日,立太子,有赦,起宗又奏:“不罪和尚,无以正国法。”和尚服辜。帝曰:“为御史,当如是矣。”元会,赐只孙服,令得与大宴。又劾闽宪卜咱耳窃父妾以逃,其父愤死,渎乱天常,流之岭南。自是尽言无讳,皆见听用。有《御史奏议》一卷。
迁都漕运使,帝召谕之曰:“漕输事多废阙,赖御史治之尔。”出为抚州路总管,至官,有司供张甚盛,问其费所从出,小吏不敢隐,曰:“借办于民。”遂亟使归之,几席仅给而已。自是官府僚佐有宴集,成礼即止。因谕众曰:“我素农家,安俭约,务安静,庶使吾民化之。”居一岁,以老去官。明年,以兵部尚书致仕,居一岁,卒,谥昭肃。
子四人:钧,铨,铎,镛。钧,西台御史;镛,延徽寺经历;铨,都省掾;铎蚤卒。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六十四
列传第六十四
○张思明
张思明,字士瞻,其先获嘉人,后徙居辉州。思明颖悟过人,读书日记千言。至元十九年,由侍仪司舍人辟御史台掾,又辟尚书省掾。左丞相阿合马既死,世祖追咎其奸欺,命尚书簿问遗孽。一日,召右丞何荣祖、左丞马绍,尽输其赃以入,思明抱牍从,日已昏,命读之,自昏达曙,帝听忘疲,曰:“读人吐音,大似侍仪舍人。”右丞对曰:“正由舍人选为掾。”帝奇之,曰:“斯人可用。”明日,擢为大都路治中。思明以超迁逾等,固辞,乃改湖广行省都事。元贞元年,召为中书省检校,六曹无滞案,迁户部主事。大德初,擢左司都事,有献西域秤法,思明以惑众不用。初立海道运粮万户府于江浙,受除者惮涉险,不行,思明请升等以优之,因著为令。五年,转吏部郎中。九年,改集贤司直。十年,除江浙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十一年春,两浙大饥,首赞发廪赈之。至大三年,迁两浙盐运使,未上,入参议枢密院事,改中书省左司郎中。皇庆元年,再授两浙盐运使,岁课羡赢,僚属请上增数,思明曰:“赢缩不常,万一以增为额,是我希一己之荣,遗百世之害。”二年,召为户部尚书。延祐元年,进参议中书省事;三年,拜中书参知政事。
仁宗即位,浮屠妙总统有宠,敕中书官其弟五品,思明执不可。帝大怒,召见切责之,对曰:“选法,天下公器。径路一开,来者杂遝。故宁违旨获戾,不忍隳祖宗成宪,使四方得窥陛下浅深也。”帝心然其言,而业已许之,曰:“卿可姑与之,后勿为例。”乃为万亿库提举,不与散官。久之,近臣疾其持法峭直,日构谗间,出为工部尚书。帝问左右曰:“张士瞻居工部,得无怏怏乎?”对曰:“勤政如初。”帝嘉叹之,命授宣政院副使。五年,除西京宣慰使。岭北戍士多贫者,岁凶,相挺为变,思明威惠并行,边境乃安。因疏和林运粮不便事十一条,帝劳以端砚、上尊。会左丞相哈散辞职,帝不允,其请益坚,帝诘之曰:“朕任卿未专邪?”曰:“非。”曰:“近臣有挠政者邪?”曰:“无有也。”“然则何为而辞?”对曰:“臣自揆才薄,恐误陛下国事,若必欲任臣,愿荐一人为助。”帝问:“为谁?朕能从汝。”哈散再拜谢曰;“臣愿得张思明。”即日拜思明中书参知政事。比召至,车驾幸上都,见于道,慰勉之曰:“卿向不负朕注委,故朕用哈散言,复起汝。”未几,升左丞。
帝崩,英宗宅忧,右丞相帖木迭兒用事,日诛大臣不附己者,中外汹汹。思明谏曰:“山陵甫毕,新君未立,丞相恣行杀戮,国人皆谓阴有不臣之心。万一诸王驸马疑而不至,将奈之何?不可不熟虑也。”众皆危之,帖木迭兒大悟曰:“非左丞言,几误吾事。”帝造寿安山寺,监察御史观音保、琐咬兒哈的迷失、成珪、李谦亨强谏,帝震怒,杀观音保、琐咬兒哈的迷失,以成珪、李谦亨属吏,思明白丞相曰:“言事,御史职也,祖宗已来,未尝杀谏臣。”成、李既属吏,当论法,丞相乃力言之,二人得从轻典。及拜住为左丞相,与帖木迭兒各树朋党,贼害忠良,思明惧祸及,累表辞,不获,后竟诬以不支蒙古子女口粮,饿死四百人,遂废于家,杜门六年。
文宗天历元年,起为江浙行中书省左丞。会陕西大饥,中书拨江浙盐运司岁课十万锭赈之。吏白:周岁所入,已输京师,当回咨中书。思明曰:“陕西饥民,犹鲋在涸辙,往复逾月,是索之枯鱼之肆也。其以下年未输者如数与之,有罪,吾当坐。”朝廷韪之。二年,复以中书左丞召,入觐慈仁殿,敷陈累朝任贤使能、治民足国之道,因以衰老辞,帝未允,明日,即移告去。重纪至元三年卒,年七十八。
思明平生不治产,不畜财,收书三万七千余卷;尤明于律,与谢仲和、曹鼎新同称三绝。赠推忠翊治守义功臣,依前中书左丞、上护军、清河郡公,谥贞敏。
○吴元珪
吴元珪,字君璋,广平人。父鼎,燕南提刑按察副使。元珪简重,好深沉之思,凡征谋治法、律令章程,皆得于家庭之所授受。至元十四年,世祖召见,命侍左右,授后卫经历,佩金符。十七年,从幸上都,受命取御药于大都万岁山,元珪乘传,未尽一昼夜而至。帝奇其速,擢枢密都事,升经历。尝从同知枢密院事俺伯进西蕃铠甲,帝问其制度,元珪应对详明,帝益奇之。
初,江南既定,枢密奏裁定官属,京师五卫、行省、万户府设官有差,均俸禄,给医药,设学校,置屯田,多元珪所论建。二十六年,参议枢密院事。时缮修宫城,尚书省奏役军士万人,留守司主之。元珪亟陈其不便,乃立武卫,缮理宫城,以留守段天祐兼都指挥使,凡有兴作,必以闻于枢府。寻升枢密院判官。奏定万户用军士八人,千户四人,百户二人,多役者有罚。二十八年,除礼部侍郎,迁左司郎中。三十一年,参议中书省事。大德元年,除吏部尚书。选曹铨注,多有私其乡里者,元珪曰:“此风不可长,川党、朔党之兴,宋之所由衰也。”请谒悉皆谢绝。三年,宣抚燕南,劾贪吏若干人。迁工部尚书,河朔连年水旱,五谷不登,元珪言:“《春秋》之义,以养民为本,凡用民力者必书,盖民力息则生养遂,生养遂则教化行而风俗美。”宰相嘉其言,土木之工稍为之息。六年,佥河南行中书省事,将行,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初,硃清、张瑄以财雄江南,遍以金币连结当路,及伏诛,录其家,具籍所交诸公贵人,而江浙省臣为尤甚,惟元珪一无所污。
武宗即位,由佥枢密院事拜枢密副使。诏元珪二十余人议政中书,若惜人力,严选举,节财用,定律令,谨赏罚,建科举,课农桑,汰冗员,易封赠,皆切于世务者。初,诏发军万人屯田称海以实边,海都之乱,被俘者众,至是颇有来归者,饥寒不能存,至鬻子以活。元珪具其事以闻,诏赐钱赎之。帝在军中,即闻元珪名,至是,特加平章政事,赐白金二百五十两、只孙衣四袭。
仁宗即位,诏元珪与十六人议时政。皇庆元年,出拜江浙行省左丞。江淮漕臣言:“江南殷富,盖由多匿腴田,若再行检覆之法,当益田亩累万计。”元珪曰:“江南之平,几四十年,户有定籍,田有定亩,一有动摇,其害不细。”执其论固争,月余不能止,移疾去。延祐元年,拜甘肃行省左丞。岁余,召还,俾宣抚辽阳诸郡,复为枢密副使,召见嘉禧殿,帝曰:“卿先朝旧臣,宜在旧服。”特加荣禄大夫,赐钞五千缗、貂裘二袭。元珪奏曰:“昔世祖限田四百亩,以给军需,余田悉贡赋税。今经理江淮田土,第以增金为能,加以有司头会箕敛,俾元元之民,困苦日甚,臣恐变生不测,非国之福,惟陛下少加意焉。”帝曰:“凡尔军士之田,并遵旧制。”
至治元年,英宗即位,元珪与知枢密院事帖木兒不花上军民之政十余事,大抵言:诸王近侍,不可干军政;管军官吏,不可渔取军户;军官之材者,当迁其职;有司赋役,当务均一,而军民不可有所偏;军官袭职,惟传嫡嗣,而支庶不可有所乱。帝并嘉纳,即降旨施行之。元珪以年老致仕,至治二年,起商议中书省事。三年卒。泰定元年,赠光禄大夫、河南等处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简。三年,复加推诚佐理功臣、光禄大夫、司徒。
○张升
张升,字伯高,其先定州人,后徙平州。升幼警敏过人,学语时,辄能辨字音,应对异于常兒;既长,力学,工文辞。至元二十九年,用荐者授将仕郎、翰林国史院编修官,预修《世祖实录》。升应奉翰林文字,寻升修撰,历兴文署令,迁太常博士。成宗崩,大臣承中旨,议奉徽号,飨宗庙,升曰:“在故典,凡有事于宗庙,必书嗣皇帝名,今将何书?”议遂寝。武宗即位,议躬祀礼,升据经引古,参酌时宜以对,帝嘉纳之。至大初,改太常寺为太常礼仪院,即除升为判官。
久之,外补知汝宁府。民有告寄束书于其家者,逾三年取阅,有禁书一编,且记里中大家姓名于上,升亟呼吏焚其书,曰:“妄言诬民,且再更赦矣,勿论。”同列惧,皆引起。既而事闻,廷议谓升脱奸轨,遣使穷问,卒无迹可指,乃诘以擅焚书状,升对曰:“事固类奸轨,然升备位郡守,为民父母,今斥诬诉,免冤滥,虽重得罪不避。”乃坐夺俸二月。旁郡移文报吴人侯君远者言:“岁直壬子六月朔日蚀,其占为兵寇;岁癸丑,其应在吴分野。”同列欲召属县为备御计,升曰:“此讹言,久当自息,毋用惑民听。”斥其无稽,众论韪之。部使者举治行为诸郡最。历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除绍兴路总管。初,大德、至大间,越大饥,且疫疠,民死者殆半,赋税盐课责里胥代纳,吏并缘为奸,害富家,升为证于簿籍,白行省蠲之。前守有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者,争代者禄米,有隙,欲内之罪,移平江岁输海运粮布囊三万,俾绍兴制如数,民患苦之,不能堪。更数守,谓岁例如此,置弗问。升言:“麻非越土所生,海漕实吴郡事,于越无与。”章上,卒罢之。升既谨于绳吏,又果于去民瘼,故人心悦服。历湖北道廉访使、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召为参议中书省事,改枢密院判官,寻复中书参议。
至治二年,又出为河东道廉访使,未行,拜治书侍御史。明年,出为淮西道廉访使。泰定二年,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加中奉大夫,寻迁辽东道廉访使。属永平大水,民多捐瘠,升请发海道粮十八万石、钞五万缗,以赈饥民,且蠲其岁赋,朝廷从之,民得全活者众。明年,召拜侍御史。天历初,出为山东道廉访使,时方有警,有司请完城以为备,升曰:“民恃吾以生,完城是弃民也。”由是民皆安之。文宗赐尚醖文币,以赏其功。逾年,召为太禧院副使,兼奉赞神御殿事,除河南省左丞,复迁淮西道廉访使。升时年六十有九,上书乞致仕。至顺二年,复起为集贤侍讲学士,文宗眷待之意甚隆。
元统元年,顺帝即位,首诏在廷耆艾,访问治道,升条上时所宜先者十事。寻兼经筵官,廷试进士,特命升读卷,事已,告省先墓。帝赐金织文袍,以宠其归。明年,以奎章阁大学士、资善大夫、知经筵事召,赐上尊,趣就职,升以疾辞。帝察其不可强,许之。寻命本郡月给禄半,以终其身。至正元年卒,年八十一。赠资德大夫、河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谥文宪。
臧梦解陆垕
臧梦解,庆元人,宋末中进士第,未官而国亡。至元十三年,从其乡郡守将内附,授奉训大夫、婺州路军民人匠提举。未几,例革其所司,而浙东宣慰司举梦解才兼儒吏,可试州郡,朝廷是之,授息州知州。未行,改知海宁州。时淮东按察副使王庆之按行至其州,见梦解刚直廉慎,而学有渊奥,自任职以来,门无私谒,官署萧然,凡有差役,皆当其贫富,而吏无所预。于是民以户计者,新增七百六十有四;田以顷计者,新辟四百四十有三;桑柘榆柳,交廕境内,而政平讼简,为诸州县最。乃举梦解才德兼备,宜擢清要,以展所蕴。而御史台亦以其廉能,抗章荐之。
二十七年,梦解满去者至是已五年矣。属江阴饥,江浙行省委梦解赈之。梦解不为文具,皆躬至其地,而人给以米,所活四万五千余人。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苟宗道,闻而韪之,举其名上闻,除同知桂阳路总管府事。三十年,擢奉议大夫、广西肃政廉访副使。故事,烟瘴之地,行部者多不躬至,而梦解咸遍历焉。遂按问宾州、藤州两路达鲁花赤,与凡贪官奸吏,置于法者无虑八十余人。又平反邕州黄震被诬赃罪,及藤州唐氏妇被诬杀夫罪,凡两冤狱。大德元年,迁江西肃政廉访副使。有临江路总管李倜,素狡狯,而又附大臣势,以控持省宪,梦解按其赃罪,而一道澄清。六年,迁浙东肃政廉访副使。九年,除广东肃政廉访使。梦解至是,既老且病,乃纳禄退居杭州,以亚中大夫、湖南宣慰副使致仕。后至元元年卒。
梦解博学洽闻,为时名儒,然不少迂腐,而敏于政事,其操守尤为介特。所著书,有《周官考》三卷、《春秋微》一卷。梦解尝自号鲁山大夫,士之称之者,不以官,皆曰鲁山先生云。
同时有陆垕者,与梦解齐名。监察御史郑鹏南尝以二人并荐于朝。垕字仁重,江阴人也。自幼以孝友闻。至元间,丞相伯颜以师南下,垕是时年未冠,而志强气锐,率其乡人见之,论议有合,兵遂不涉其境,乡人义之。伯颜奏授为同知徽州路总管府事,以廉能擢置台宪,累迁至湖南肃政廉访副使,升浙西廉访使。所至以黜赃吏、洗冤狱为己任,且尝上章奏免儒役,及举行浙西助役法。年五十卒,赐谥庄简。
陈颢
陈颢,字仲明,其先居卢龙,有名山者,仕金为谋克监军,太祖得之,以为平阳等路军民都元帅,子孙徙清州,遂为清州人。颢幼颖悟,日记诵千百言,稍长,游京师,登翰林承旨王磐、安藏之门。磐熟金典章,安藏通诸国语,颢兼习之。安藏乃荐颢入宿卫,寻为仁宗潜邸说书。于是,仁宗奉母后出居怀庆,颢从行,日开陈以古圣贤居艰贞之道。会成宗崩,仁宗入定内难,以迎武宗,颢皆预谋。及仁宗即位,以推戴旧勋,特拜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仍宿卫禁中,政事无不与闻。科举之行,颢赞助之力尤多。颢时伺帝燕闲,辄取圣经所载大经大法有切治体者陈之,每见嘉纳。帝尝坐便殿,群臣入奏事,望见颢,喜曰:“陈仲明在列,所奏必善事矣。”颢以父年老,力请归养清州,帝特命颢长子孝伯为知州以就养。颢固辞,乃以孝伯为州判官。帝欲用颢为中书平章政事,颢叩首谢曰:“臣无汗马之功,又乏经济之略,一旦置之政途,徒速臣咎。臣愿得朝夕左右,献替可否,庶少裨万一,亦以全臣愚忠。”帝乃允。
仁宗崩,辞禄家居者十年。文宗即位,复起为集贤大学士,上疏劝帝大兴文治、增国子学弟子员、蠲儒之徭役,文宗皆嘉纳焉。颢先后居集贤,署荐士牍累数百,有讦之者,颢曰:“吾宁以谬举受罚,蔽贤诚所不忍。”顺帝元统初,颢扈跸行幸上都,至龙虎台,帝命造膝前,而握其手曰:“卿累朝老臣,更事多矣,凡议政事,宜极言无隐。”颢顿首谢不敏。颢每集议,其言无不剀切,后至元四年,致政,命食全俸于家。明年卒,年七十六。至正十四年,赠摅诚秉义佐理功臣、光禄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蓟国公,谥文忠。
颢出入禁闼数十年,乐谈人善,而恶闻人过。大夫士因其荐拔以至显列,有终身莫知所自者,是以结知人主,上下无有怨尤。欧阳玄为国子祭酒,与颢同考试国子伴读,每出一卷,颢必拾而观之,苟得其片言善,即以置选列,为之色喜。玄叹曰:“陈公之心,盖笃于仁而逾于厚者,真可使鄙夫宽、薄夫敦矣。”
次子敬伯,至正中仕为中书参知政事,历左丞、右丞,二十七年,拜中书平章政事。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六十五
列传第六十五
○梁曾
梁曾,字贡父,燕人。祖守正,父德,皆以曾贵,赠安定郡公。曾少好学,日记书数千言。中统四年,以翰林学士承旨王鹗荐,辟中书左三部令史,三转为中书省掾。至元十年,用累考及格,授云南诸路行省都事,佩银符。久之,升员外郎。十五年,转同知广南西道左右两江宣抚司事。明年,除知南阳府。唐、邓二属州为襄阳府所夺,曾按图经、稽国制以闻,事得复旧。南阳在宋末为边鄙,桑柘未成,而岁赋丝,民甚苦之,曾请折输布,民便之。
十七年,朝廷以安南世子陈日烜不就征,选曾使其国。召见,赐三珠金虎符、貂裘一袭,进兵部尚书,与礼部尚书柴椿偕行。至安南,语秘不传。明年,日烜遣其叔遗爱,奉表从曾入献方物。帝封遗爱为安南国王,赐币帛,遣归。二十一年,除曾湖南宣慰司副使。居三年,以疾去。二十九年,改淮西宣慰司副使,复以亲老辞。召至京师,入见内殿,有旨令曾再使安南,授吏部尚书,赐三珠金虎符、袭衣、乘马、弓矢、器币,以礼部郎中陈孚为副。十二月,改授淮安路总管而行。三十年正月,至安南。其国有三门:中曰阳明,左曰日新,右曰云会,陪臣郊迎,将由日新门入。曾大怒曰:“奉诏不由中门,是我辱君命也。”即回馆,既而请开云会门入,曾复执不可,始自阳明门迎诏入。又责日燇亲出迎诏,且讲新朝尚右之礼。以书往复者三次,具宣布天子威德,而风其君入朝。世子陈日燇大感服,三月,令其国相陶子奇等从曾诣阙请罪,并上万寿颂、金册表章、方物,而以黄金器币奇物遗曾为赆,曾不受,以还诸陶子奇。八月,还京师,入见,进所与陈日燇往复议事书。帝大悦,解衣赐之,且令坐地上,右丞阿里意不然,帝怒曰:“梁曾两使外国,以口舌息兵戈,尔何敢尔!”是日,有亲王至自和林,帝命酌酒,先赐曾,谓亲王曰:“汝所办者汝事,梁曾所办,吾与汝之事,汝勿以为后也。”复于便殿赐酒馔,留宿禁中,语安南事,至二鼓方出。明日,陶子奇等见诏,陈其方物象、鹦鹉于庭,而命曾引所献象。曾以袖引之,象随曾转,如素驯者,复命引他象,亦然。帝以曾为福人,且问曰:“汝亦惧否?”对曰:“虽惧,君命不敢违。”帝称善。或谗曾受安南赂者,帝以问曾,曾对曰:“安南以黄金器币奇物遗臣,臣不受,以属陶子奇矣。”帝曰:“苟受之,何不可也!”寻赐白金一锭、金币二;敕中书以使安南三珠金虎符与之。仍乘传之任淮安。到官,兴学校,厉风俗,河南行省事有疑者,皆委曾议之。
大德元年,除杭州路总管,户口复者五万二千四百户,请禁莫夜鞫囚、游街、酷刑,朝廷是之,著为令。四年,丁内艰。先是,丁忧之制未行,曾上言请如礼。七年,除潭州路总管,以未终制,不赴。明年,迁两浙都转运盐使。又明年,拜云南行省参知政事,赐三珠金虎符。寻召还京,辞以母丧未葬,扶柩北归,至长芦,有旨赐钞一百锭,使营葬。十年,召为中书参议。尝预燕,赐只孙一袭。十一年,转正奉大夫,出为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寻迁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四年,以疾辞归,敕赐药物,存问备至。
皇庆元年,仁宗以曾前朝旧臣,特授昭文馆大学士、资德大夫。累章乞致仕,不允,复起为集贤侍讲学士。国有大政,必命曾与诸老议之。延祐元年,奉诏代祀中岳等神。还至汴梁,以病不复职,寓居淮南,杜门不通宾客,惟日以书史自娱。至治二年卒,年八十一。卒之前十日,有大星陨于所居,流光烛地,人皆异之。
○刘敏中
刘敏中,字端甫,济南章丘人。幼卓异不凡,年十三,语其父景石曰:“昔贤足于学而不求知,丰于功而不自炫,此后人所弗逮也。”父奇之。乡先生杜仁杰爱其文,亟称之。敏中尝与同侪各言其志,曰:“自幼至老,相见而无愧色,乃吾志也。”
至元十一年,由中书掾擢兵部主事,拜监察御史。权臣桑哥秉政,敏中劾其奸邪,不报,遂辞职归其乡。既而起为御史台都事。时同官王约以言去,敏中杜门称疾。台臣请视事,敏中曰:“使约无罪而被劾,吾固不当出;诚有罪耶,则我既为同僚,又为交友,不能谏止,亦不无过也。”出为燕南肃政廉访副使,入为国子司业,迁翰林直学士,兼国子祭酒。大德七年,诏遣宣抚使巡行诸道,敏中出使辽东、山北诸郡,守令恃贵幸暴横者,一绳以法;锦州雨水为灾,辄发廪赈之。除东平路总管,擢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九年,召为集贤学士,商议中书省事。上疏陈十事,曰整朝纲,省庶政,进善良,剔奸蠹,显公道,杜私门,广恩泽,实钞法,严武备,举封赠。成宗崩,奸臣希中旨,赞其邪谋,敏中援礼力争之。武宗即位,召敏中至上京,庶政多所更定,授集贤学士、皇太子赞善,仍商议中书省事,赐金币有加。顷之,拜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俄改治书侍御史,出为淮西肃政廉访使,转山东宣慰使,遂召为翰林学士承旨。诏公卿集议弭灾之道,敏中疏列七事,帝嘉纳焉。以疾还乡里。
敏中平生,身不怀币,口不论钱;义不苟进,进必有所匡救,援据今古,雍容不迫。每以时事为忧,或郁而弗伸,则戚形于色,中夜叹息,至泪湿枕席。为文辞,理备辞明,有《中庵集》二十五卷。延祐五年卒,年七十六。赠光禄大夫、柱国,追封齐国公,谥文简。
○王约
王约,字彦博,其先汴人,祖通,北徙真定。约性颖悟,风格不凡。从中丞魏初游,博览经史,工文辞,务达国体,时好不以动其心。至元十三年,翰林学士王磐荐为从事,承旨火鲁火孙以司徒开府,奏授从仕郎、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兼司徒府掾。既而辟掾中书,除礼部主事。二十四年,拜监察御史,授承务郎。首请建储及修史事。时丞相桑哥衔参政郭佑为中丞时奏诛右丞卢世荣等,故诬以他罪,约上章直佑冤。按治成都盐运使王鼎不法,罢官除名。转御史台都事。南台侍御史程文海入言事,多斥桑哥罪。桑哥怒,又以约与之表里,六奏杀之,上不从。约以陇西地远,请立行台陕西,诏从之。出赈河间饥民,均核有方,全活甚众。
三十一年,迁中书右司员外郎。四月,成宗即位,言二十二事,曰实京师,放差税,开猎禁,蠲逋负,赈穷独,停冗役,禁鹰房,振风宪,除宿蠹,慰远方,却贡献,询利病,利农民,励学校,立义仓,核税户,重名爵,明赏罚,择守令,汰官属,定律令,革两司。又请中书去繁文,一取信于行省,一责成于六部。调兵部郎中,改礼部郎中。请行赠谥之典以旌忠勋,付时政记于史馆以备纂录,立供需府以专供亿,皆从而行之。拜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奉诏赈京畿东道饥民,发米五十万石,所活五十余万人。因条疏京东利病十事,请发米续赈之,中书用其言,民获以苏。
高丽王昛年老,传国子謜,有不安其政者,飞谗离间,及謜朝京师,潜使人赂用事者,留謜不遣。昛复位,乃委用小人,厚敛淫刑,国人群诉于朝。中书令执其首恶,系刑部,其党复不悛,奏属约验问。约至,宣布明诏,而谕之曰:“天地间至亲者父子,至重者君臣。彼小人知自利,宁肯为汝家国地耶!”昛感泣,谢曰:“臣年耄,听信憸邪,是以致此,今闻命矣。愿奉表自雪,且请子謜还国,其小人党与,悉听使者治。”翼日,约逮捕覆按其罪,流二十二人,杖三人,黜有官者二人。命故臣洪子籓为相,俾更弊政,罢非道水驿十三,免耽罗贡非土产物,东民大喜。还报,称旨,除太常少卿。
寻诏约同宗正、御史谳狱京师,约辞职在清庙,帝不允。乃阅诸狱,决二百六十六人,当死者七十二人,释无罪者八十六人,平反吴得诚冤,嫁良家入倡女十人,杖流元旦带刀阑入殿庭者八十人。因议斗殴杀人者宜减死一等,著为令。又以浙民于行省、南台互讼不决,命约讯之。约至杭,二十日而理,省、台无异辞。特拜刑部尚书,以录前功。
大德十一年,仁宗至自怀州,肃清宫禁,以平章赛典赤、安西王阿难答与左丞相阿忽台潜谋为变,命刑曹按责其状。约曰:“在法,谋逆不必搒掠,竟当伏诛。”由是结知仁宗。富宁库失金,约疑番直宿卫者盗之,未几,果得实,库官吏获免。监察御史言通州仓米三万石,因雨而湿。约谓必积气所蒸,验且堪用,释守者罪。宗王兄弟二人守边,兄阴有异志,弟谏不听,即上马驰去,兄遣奴挟弓矢追之,弟发矢毙其奴,兄诉囚其弟,狱当死。约虑囚曰:“兄之奴,即弟之奴,况杀之有故。”立释之。迁礼部尚书,请定丁忧之制,申旌表之恩,免都城煤炭之征,皆从之。京民王氏,仕江南而殁,有遗腹子,其女育之,年十六,乃诉其姊匿赀若干,有司责之急。约视其牍曰:“无父之子,育之成人,且不绝王氏祀,姊之恩居多。诚利其赀,宁育之至今日耶!”改前议而斥之。柴氏初无子,命张氏子后,既得己子,张出为僧,柴之子又殁,僧乃讼家产,诏约诘之。约问曰:“汝出家,既分承汝师衣钵,又何为得柴氏业乎?”僧不能答,遂归柴氏应后者。
至大二年正月,上武宗尊号及册皇后,凡典礼仪注,约悉总之如制。仁宗在东宫,雅知约名,思用以自辅,擢太子詹事丞。从幸五台山,约谏不可久留,即日还上京。初,安西王封于秦,既以谋逆诛,国除,版赋入詹事院。至是,大臣奏请封其子,复国。仁宗以问,约曰:“安西以何罪诛?今复之,何以惩将来!”议遂寝。明年,进太子副詹事,约抗章谏节饮,辞意恳切,仁宗嘉纳焉。承制立左卫率府,统侍卫军万人,同列欲署军官,约持不可,众难之曰:“东宫非枢密使耶?”约曰:“詹事,东宫官也,预枢密事可乎?”仁宗复召问约,对曰:“皇太子事,不敢不为;天子事,不敢为。”仁宗悟,竟罢议。同列复传命增立右卫率府,取河南蒙古军万人统之。约屏人语曰:“左卫率府,旧制有之,今置右府何为?诸公宜深思之,不可累储宫也。”又命取安西兵器,给宿卫士。约谓詹事完泽曰:“詹事移文数千里取兵器,人必惊疑。主上闻之,奈何?”完泽色惭曰:“实虑不及此。”又命福建取绣工童男女六人。约言曰:“福建去京师六七千里,使人父子兄弟相离,有司承风动扰,岂美事耶!”仁宗止之,称善再三。家令薛居敬上言陕西分地五事,因被命往理之,约不为署行,语之曰:“太子,潜龙也。当勿用之时,为飞龙之事可乎?”遂止。荐翰林学士李谦为太子少傅,请立故丞相淮安忠武王伯颜祠于杭,皆从之。
仁宗以詹事院诸事循轨,大喜,面赐犀带,力辞;又赐江南所取书籍,亦辞。仁宗常字而不名,谕群臣曰:“事未经王彦博议者,勿启。”又谓中丞朵曰:“在詹事而不求赐予者,惟彦博与汝二人耳。”一日,仁宗西园观角抵戏,有旨取缯帛赐之。约入,遥见问曰:“汝何为来?”仁宗遽止之。又欲观俳戏,事已集而约至,即命罢去,其见敬礼如此。四年三月,仁宗正位宸极,欲用阴阳家言,即位光天殿,即东宫也。约言于太保曲枢曰:“正名定分,当御大内。”太保入奏,遂即位于大明殿。中书奏约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帝大怒,特拜河南行省右丞。约陛辞,帝赐卮酒及弓矢。
先是,至大间尚书省用建言者,冒献河、汴官民地为无主,奏立田粮府,岁输数万石,是岁诏罢之,窜建言人于海外,命河南行省复其旧业。行省方并缘为奸,田犹未给。约至,立期檄郡县,厘正如诏。会诏更铜钱银钞法,且令天下税,尽收至大钞。约度河南岁用钞七万锭,必致上供不给,乃下诸州,凡至大、至元钞相半。众以方诏命为言,约曰:“吾岂不知,第岁终诸事不集,责亦匪轻。”丞相卜怜吉台赞之曰:“善。”遣使白中书,省臣大悦,遂遍行天下。南阳孛术鲁冲以书谒约,大奇之,即署为郡学正。既又荐之中书,擢翰林国史院编修官。
皇庆改元元日,诏中书省曰:“汴省王右丞可即召之。”约以三月一日至,召见,慰劳,特拜集贤大学士,推恩三世,赠谥树碑。约首奏:“河南行省丞相卜怜吉台,勋阀旧臣,不宜久外。”召至,封河南王。约又建议行封赠、禁服色、兴科举。皆著为令甲。上疏荐国子博士姚登孙、应奉翰林文字揭傒斯、成都儒士杨静,请起复中山知府致仕辅惟良、前尚书参议李源、左司员外郎曹元用,皆除擢有差。辩奏故左丞窦履有遗腹子弃外,宜收养归宗,为窦氏后。
延祐二年,丞相帖木迭兒专政,奏遣大臣分道奉使宣抚,命约巡行燕南山东道。约至卫辉,有殴母置狱者,其母泣诉,言老妾惟此一息,死则一门绝矣。约原其情,杖一百而遣之。冠州民有兄讦其弟厌诅者,谳之,则曰:“我求嗣也。”索《授时历》验其日良信,乃立纵之使还。拜枢密副使,视事,明日召见赐酒,帝谓左右曰:“人言彦博老病,朕今见之,精力尚强,可堪大任也。”是夕,知院驸马塔失帖木兒宿卫,帝戒之曰:“彦博非汝友,宜师事之。”
至治元年,英宗即位,帖木迭兒复相,约辞职不出。二年,以年七十致仕。三年,丞相拜住一新政务,尊礼老臣,传诏起约,复拜集贤大学士,商议中书省事,以其禄居家,每日一至中书省议事,至治之政,多所参酌。又尝奉诏与中书省官及他旧臣,条定国初以来律令,名曰《大元通制》,颁行天下。朝廷议罢征东省,立三韩省,制式如他省,诏下中书杂议,约对曰:“高丽去京师四千里,地瘠民贫,夷俗杂尚,非中原比,万一梗化,疲力治之,非幸事也,不如守祖宗旧制。”丞相称善,奏罢议不行。高丽人闻之,图公像归,祠而事之,曰:“不绝国祀者,王公也。”泰定元年,奉诏廷策天下士,第八剌、张益等八十五人,始增乙科员额至一十五人。
天历元年,文宗践祚,约入贺,赐宴大明殿,帝劳问甚欢。时年七十有七,平居襟度和粹,谦抑自持,后进谒见,必加礼貌;俸禄所入,布散姻族,外及贫士;从父居贫,月奉钱米馈肴膳,事之如父;岁时朔望,携子姓至先茔,殿拜怀恋,谨时祭及五祀,动稽古礼,邦人以为矜式。至顺四年二月己酉卒,年八十二,皇太后闻之嗟悼,以尚醖二尊,遣徽政院臣临吊致奠,敕中书省以下赙赠有差。是月庚申,葬城西冈子原。
约平生著作,有《史论》三十卷、《高丽志》四卷、《潜丘稿》三十卷,行于世。子思诚,奉议大夫、秘书监著作郎。
○王结
王结,字仪伯,易州定兴人。祖逖勤,以质子军从太祖西征,娶阿鲁浑氏,自西域徙戍秦陇,又徙中山,家焉。结生而聪颖,读书数行俱下,终身不忘。尝从太史董朴受经,深于性命道德之蕴,故其措之事业,见之文章,皆悉有所本。宪使王仁见之,曰“公辅器也。”年二十余,游京师,上执政书,陈时政八事,曰:立经筵以养君德,行仁政以结民心,育英材以备贡举,择守令以正铨衡,敬贤士以厉名节,革冗官以正职制,辨章程以定民志,务农桑以厚民生。其言剀切纯正,皆治国之大经大法,宰相不能尽用之。时仁宗在潜邸,或荐结充宿卫,乃集历代君臣行事善恶可为鉴戒者,日陈于前,仁宗嘉纳焉。武宗即位,以仁宗为皇太子。大德十一年,命置东宫官属,以结为典牧太监,阶太中大夫。近侍以俳优进,结言:“昔唐庄宗好此,卒致祸败,殿下方育德春宫,视听宜谨。”仁宗优纳之。
仁宗即位,迁集贤直学士。出为顺德路总管,教民务农兴学、孝亲弟长、戢奸禁暴,悉登于书,俾朝夕阅习之。属邑巨鹿沙河有唐魏征、宋璟墓,乃祠二公于学,表其言论风旨,以厉多士。迁扬州,又迁宁国,以从弟绅佥江东廉访司事,辞不赴。改东昌路,境有黄河故道,而会通堤遏其下流,夏月潦水,坏民麦禾。结疏为斗门以泄之,民获耕治之利。
至治二年,参议中书省事。时拜住为丞相,结言:“为相之道,当正己以正君,正君以正天下;除恶不可犹豫,犹豫恐生它变;服用不可奢僭,奢僭则害及于身。”丞相是其言。未几,除吏部尚书,荐名士宋本、韩镛等十余人。泰定元年春,廷试进士,以结充读卷官。迁集贤侍读学士、中奉大夫。会有月食、地震、烈风之异,结昌言于朝曰:“今朝廷君子小人混淆,刑政不明,官赏太滥,故阴阳错谬。咎征荐臻,宜修政事,以弭天变。”是岁,诏结知经筵,扈从上都。结援引古训,证时政之失,冀帝有所感悟。中宫闻之,亦召结等进讲,结以故事辞。明年,除浙西廉访使,中途以疾还。岁余,拜辽阳行省参知政事。辽东大水,谷价翔踊,结请于朝,发粟数万石,以赈饥民。召拜刑部尚书。
天历元年,文宗即位,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改同知储庆司事。二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入谢光天殿,以亲老辞,帝曰:“忠孝能两全乎?”是时迎立明宗于朔方,明宗命文宗居皇太子位,于是遣大臣奉宝北迓。近侍有求除拜赏赉者,结曰:“俟天子至议之。”初,上都之变,失皇太子宝,更铸新宝,近侍请视旧制宜加大,结曰:“此宝当传储嗣,不敢逾旧制也。”或致人于死,而籍其妻孥赀产者,结复论之。近侍益怒,谮诋日甚,遂罢政。又命为集贤侍读学士,丁内艰,不起。
元统元年,复除浙西廉访使,未行,召拜翰林学士、资善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与张起岩、欧阳玄修泰定、天历两朝实录。拜中书左丞。中宫命僧尼于慈福殿作佛事,已而殿灾,结言僧尼亵渎,当坐罪。左丞相疾革,家人请释重囚禳之,结极陈其不可。先时,有罪者,北人则徙广海,南人则徙辽东,去家万里,往往道死。结请更其法,移乡者止千里外,改过听还其乡,因著为令。职官坐罪者,多从重科,结曰:“古者刑不上大夫,今贪墨虽多,然士之廉耻,不可以不养也。”闻者谓其得体。至元元年,诏复入翰林,养疾不能应诏。二年正月二十八日卒,年六十有二。
结立言制行,皆法古人,故相张珪曰:“王结非圣贤之书不读,非仁义之言不谈。”识者以为名言。晚邃于《易》,著《易说》一卷,临川吴澄读而善之。及卒,公卿唁于朝,士大夫吊于家,曰:“正人亡矣。”四年五月,诏赠资政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护军,追封太原郡公,谥文忠。有诗文十五卷行于世。
○宋
宋,字弘道,潞州长子人,金兵部员外郎元吉之孙。善记诵,年十七,避地襄阳,已而北归,屏居河内者十有五年。赵璧经略河南,闻其名,礼聘之。中统三年,擢翰林修撰。李璮畔,璧行中书省事于济南,至元五年,大兵守襄阳,璧行元帅府事,皆从焉,军事多所咨访。六年,高丽权臣林衍废其国王,而立其弟温,诏遣国王头辇哥暨璧将兵讨之,以为行省员外郎,持诏徙江华岛居民于平壤。复命,慰劳良厚,仍赐衣段,授河南路总管府判官,不赴。十三年,入为太常少卿,属省官制行,兼领籍田署事。十六年,太子以耆德召见,应对详雅,大惬睿旨,自是数蒙召问,侍讲经幄,开谕为多。十八年,除秘书监。十九年,江西分地当署郡邑守令,皆命铨举。二十年,初立詹事院,首命为太子宾客。每燕见,优赐容接,多所锡赉。二十三年卒,有《秬山集》十卷行于世。
○张伯淳
张伯淳,字师道,杭州崇德人。少举童子科,以父任铨受迪功郎、淮阴尉,改扬州司户参军,寻举进士,监临安府都税院,升观察推官,除太学录,入本朝。至元二十三年,授杭州路儒学教授,迁浙东道按察司知事。二十八年,擢为福建廉访司知事。岁余,有荐伯淳于帝前者,遣使召问。明年,入见,帝问冗官、风宪、盐策、楮币,皆当时大议,所对悉称旨,命至政事堂,将重用之,固辞,遂授翰林直学士,进阶奉训大夫,谒告以归。授庆元路总管府治中,行省檄按疑狱衢、秀,皆得其情。大德四年,即家拜翰林侍讲学士。明年,造朝,扈从上都。又明年卒。有文集若干卷,藏于家。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六十六
列传第六十六
○贺胜
贺胜,仁杰子也,字贞卿,一字举安,小字伯颜,以小字行。尝从许衡学,通经传大义。年十六,入宿卫,凝重寡言,世祖甚器重之。大臣有密奏,辄屏左右,独留胜,许听之。出则参乘舆,入则侍帷幄,非休沐不得至家。至元二十四年,乃颜叛,帝亲征,胜直武帐中,虽亲王不得辄至。胜传旨饬诸将,诘旦合战,还侍帝侧,矢交帐前,胜立侍不动。乃颜既败,帝还都,乘舆夜行,足苦寒,胜解衣,以身温之。帝一日猎还,胜参乘,伶人蒙采毳作狮子舞以迎驾,舆象惊,奔逸不可制,胜投身当象前,后至者断靷纵象,乘舆乃安。胜退,创甚,帝亲抚之,遣尚医、尚食视护。拜集贤学士,领太史院事,诏赐一品服。卢世荣、桑哥秉政,势焰熏灼,胜父仁杰留守上都,不肯为之下,桑哥欲阴中之,累数十奏,帝皆不听。
至元二十八年,桑哥败,罢尚书省,政归中书。帝问谁可相者,胜对曰:“天下公论,皆属完泽。”遂相完泽,而以胜参知政事。三十年,佥枢密院事,迁大都护。大德九年,胜父仁杰请老,以胜代为上都留守,兼本路都总管、开平府尹、虎贲亲军都指挥使。既至,通商贾,抑豪纵,出纳有法,裁量有度,供亿不匮,民赖以安。诸权贵子弟奴隶有暴横骄纵者,悉绳以法。至大三年,进光禄大夫、左丞相,行上都留守,兼本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寻又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奉圣州民高氏,籍虎贲,以赀雄乡里,身死子幼。有达官利其财,使其部曲强娶高氏妇。胜白帝,斥之,高氏以全。岁大饥,辄发仓廪赈民,乃自劾待罪。帝报曰:“祖宗以上都之民付卿父子,欲安之也。卿能如此,朕复何忧,卿其视事。”民德之,为立祠上都西门外。帝闻之,复命工写其像以赐,俾传示子孙。未几,以足疾请老,不许,曰:“卿卧护足矣。”赐小车,出入禁闼。
初,开平人张弼,家富。弼死,其奴索钱民家,弗得,殴负钱者至死。有治其狱者,教奴引弼子,并下之狱。丞相铁木迭兒受其赂六万缗,终不为直。胜素恶铁木迭兒贪暴,居同巷,不与往来。闻弼事,以语御史中丞杨朵兒只。杨朵兒只以语监察御史玉龙帖木兒、徐元素。遂劾奏丞相,逮治其左右,得所赂事实以闻。帝亦素恶铁木迭兒,欲诛之。铁木迭兒走匿太后宫中,太后为言,仅夺其印绶而罢之。及英宗即位,在谅暗中,铁木迭兒遂复出据相位,乃执杨朵兒只及中书平章政事萧拜住,同日戮于市。且复诬胜乘赐车迎诏,不敬,并杀之。胜死之日,百姓争持纸钱,哭于尸傍甚哀。泰定初,诏雪其冤,赠推忠宣力保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惠愍。至正三年,加赠推忠亮节同德翊戴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泾阳王,改谥忠宣。
子二人:惟一,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左丞相、监修国史;惟贤,太中大夫、同知上都留守司事。孙均,太子詹事。
杨朵兒只
杨朵兒只,河西宁夏人。少孤,与其兄皆幼,即知自立,语言仪度如成人。事仁宗于籓邸,甚见倚重。大德丁未,从迁怀孟。仁宗闻朝廷有变,将北还,命朵兒只与李孟先之京师,与右丞相哈剌哈孙定议,迎武宗于北籓。仁宗还京师,朵兒只讥察禁卫,密致警备,仁宗嘉赖焉,亲解所服带以赐。既佐定内难,仁宗居东宫,论功以为太中大夫、家令丞,日夕侍侧,虽休沐不至家,众敬惮之。会兄卒,涕泣不胜哀,仁宗怜之,存问优厚。事寡嫂有礼,待兄子不异己子,家人化之。进正奉大夫、延庆使。武宗闻其贤,召见之,仁宗曰:“此人诚可任大事,然刚直寡合。”武宗顾视之,曰:“然。”
仁宗始总大政,执误国者,将尽按诛之,朵兒只曰:“为政而尚杀,非帝王治也。”帝感其言,特诛其尤者,民大悦服。帝他日与中书平章李孟论元从人材,孟以朵兒只为第一,帝然之,拜礼部尚书。初,尚书省改作至大银钞,视中统一当其二十五,又铸铜为至大钱,至是议罢之。朵兒只曰:“法有便否,不当视立法之人为废置。银钞固当废,铜钱与楮币相权而用之,昔之道也。国无弃宝,民无失利,钱未可遽废也。”言虽不尽用,时论是之。迁宣徽副使,御史请迁为台官,帝以宣徽膳用,素不会计,特以委之,未之许也。有言近臣受贿者,帝怒其非所当言,将诛之,时张珪为御史中丞,叩头谏,不听。朵兒只言于帝曰:“诛告者失刑,违谏者失谊。世无诤臣久矣,张珪真中丞也。”帝喜,竟用珪言,拜朵兒只为侍御史。帝宴闲时,群臣侍坐者,或言笑逾度,帝见其正色,为之改容,有犯法者,虽贵幸无所容贷。怨者因共谮之,帝知之深,谮不得行。拜资德大夫、御史中丞。中书平章政事张闾以妻病,谒告归江南,夺民河渡地,朵兒只以失大体,劾罢之。江东、西奉使斡来不称职,权臣匿其奸,冀不问,朵兒只劾而杖之,斡来愧死。御史纳璘言事忤旨,帝怒叵测,朵兒只救之,一日至八九奏,曰:“臣非爱纳璘,诚不愿陛下有杀御史之名。”帝曰:“为卿宥之,可左迁为昌平令。”昌平,畿内剧县,欲以是困纳璘。朵兒只又言曰:“以御史宰京邑,无不可者。但以言事而得左迁,恐后之来者用是为戒,不肯复言矣。”帝不允。后数日,帝读《贞观政要》,朵兒只侍侧,帝顾谓曰:“魏徵古之遗直也,朕安得用之。”对曰:“直由太宗,太宗不听,徵虽直,将焉用之。”帝笑曰:“卿意在纳璘耶?当赦之,以成尔直名也。”有上书论朝政阙失,面触宰相,宰相怒,将取旨杀之。朵兒只曰:“诏书云:言虽不当,无罪。今若此,何以示信天下!果诛之,臣亦负其职矣。”帝悟,释之。于是特加昭文馆大学士、荣禄大夫,以奖其直言。
时位一品者,多乘间邀王爵、赠先世。或谓朵兒只眷倚方重,苟言之,当可得也,朵兒只曰:“家世寒微,幸际遇至此,已惧弗称,尚敢求多乎!且我为之,何以风厉侥幸者!”迁中政院使。未几,复为中丞,迁集贤大学士,为权臣铁木迭兒所害而死,年四十二。
初,武宗崩,皇太后在兴圣宫,铁木迭兒为丞相,逾月,仁宗即位,因遂相之。居两岁,得罪斥罢,更自结徽政近臣,复再入相,恃势贪虐,凶秽愈甚,中外切齿,群臣不知所为。御史中丞萧拜住拜中书右丞,又拜平章政事,稍牵制之。朵兒只自侍御史拜御史中丞,慨然以纠正其罪为己任。上都富民张弼杀人系狱,铁木迭兒使大奴胁留守贺伯颜出之,及强以他奸利事,不能得。一日,坐都堂,盛怒,以官事召留守,将罪之,留守昌言:“大奴所干非法,不敢从,他实无罪。”铁木迭兒语诎,得解去。朵兒只廉得其所受弼赃巨万万,大奴犹数千,使御史徐元素按得实,入奏。而御史亦辇真又发其私罪二十余事。帝震怒,有诏逮问,铁木迭兒逃匿,帝为不御酒数日,以待决狱,尽诛其大奴同恶数人,铁木迭兒终不能得。朵兒只持之急,徽政近臣以太后旨,召朵兒只至宫门,责以违旨意者。对曰:“待罪御史,奉行祖宗法,必得罪人,非敢违太后旨也。”帝仁孝,恐诚出太后意,不忍重伤咈之,但罢其相位,而迁朵兒只为集贤学士。帝犹数以台事问之,对曰:“非臣职事,臣不敢与闻。所念者,铁木迭兒虽去君侧,反得为东宫师傅,在太子左右,恐售其奸,则祸有不可胜言者。”
仁宗崩,英宗犹在东宫,铁木迭兒复相,乃宣太后旨,召萧拜住、朵兒只至徽政院,与徽政使失里门、御史大夫秃忒哈杂问之,责以前违太后旨之罪。朵兒只曰:“中丞之职,恨不即斩汝,以谢天下。果违太后旨,汝岂有今日耶!”铁木迭兒又引同时为御史者二人,证成其狱。朵兒只顾二人唾之曰:“汝等尝得备风宪,乃为是犬彘事耶!”坐者皆惭俯首,即起入奏。未几,称旨执朵兒只,载诸国门之外,与萧拜住俱见杀。是日,风沙晦冥,都人汹惧,道路相视以目。
英宗即位,诏书遂加以诬罔大臣之罪。铁木迭兒权势既成,毫发之怨,无不报者,太后惊悔,而帝亦觉其所谮毁者皆先帝旧臣。未及论治,而铁木迭兒以病死。会有天灾,求直言,会议廷中,集贤大学士张珪、中书参议回回,皆称萧、杨等死甚冤,是致不雨。闻者失色,言终不得达。及珪拜平章,即告丞相拜住曰:“赏罚不当,枉抑不伸,不可以为治。若萧、杨等冤,何可不亟昭雪也!”丞相善之,遂请于帝,诏昭雪其冤,特赠思顺佐理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司徒、上柱国、夏国公,谥襄愍。朵兒只死时,权臣欲夺其妻刘氏与人,刘氏剪发毁容以自誓,乃免。子不花。
不花幼有才气,能以礼自持,好读书,善书。初,仁宗闻而召之,应对称旨,欲以为翰林直学士,力辞。后遭家难,益自励节为学,以廕补武备司提点,转佥河东廉访司事。尝出按部民,有杀子以诬怨者,狱成,不花谳之,曰:“以十岁兒,受十一创,且彼以斧杀怨,必尽其力,何创痕之浅,反不入肤耶!”遂得其情,平反出之。河东民饥,先捐己赀以赈,请未得命,即发公廪继之,民遂赖不死。天历初,文宗入继大统,除通政院判,将行,值陕西诸军拒诏,郡邑守吏率民逃之。不花独率众出御,呼西人谕之曰:“民者,祖宗艰难所致,国家大事,何与于民。汝等既昧逆顺,又欲残此无辜,吾有为民死尔,不汝从也。”阵溃,遂见杀。二仆亦见执,曰:“吾主既为国死,吾纵为人奴,今苟得生,他日何以见吾主于地下,不若死从吾主。”欲起杀仇,仇要斩之。至顺二年,赠嘉议大夫、礼部尚书,以褒其忠。
○萧拜住
萧拜住,契丹石抹氏也。曾祖丑奴,有膂力,善骑射,识见明敏,仕金为古北口屯戍千户。岁庚午,国兵南下,金将招灯必舍遁,丑奴于暮夜潜领兵三千人力战,不克,矢中其胸,遂开关,遣使纳降。太祖命丑奴袭招灯必舍,追及平、滦,降之。因攻取平、滦、檀、顺、深、冀等州,及昌平红螺、平顶诸寨,又两败金兵于邦君甸,授檀州军民元帅。太祖方西征,丑奴驿送竹箭弓弩弦各一万,擢檀顺昌平万户,仍管打捕鹰房人匠,卒于官。后追封顺国公,谥忠毅。弟老瓦,始以杨城渔寨来降,为丑奴弟充质子,多立战功,袭檀州。节度使言安以水栅未下,阴诱汤河川人叛去,老瓦追之不克,死焉。丑奴子青山,中统元年袭万户。至元十一年,从丞相伯颜平宋。还,授湖北提刑按察使。追封顺国公,谥武定。青山子哈剌帖木兒,少事裕宗于东宫,典宿卫,仕为檀州知州。追封顺国公,谥康惠。
拜住,乃哈剌帖木兒之子也。尝从成宗北征,特授檀州知州,入为礼部郎中,擢同知大都路总管府事,出知中山府,以忧去官。属仁宗过中山,有同官者谮于近侍曰:“知府去官,实惮迎候烦劳耳。”帝颔之。适行田野间,见老妪,问之曰:“府中官孰贤?”妪对曰:“有萧知府,余不知也。”复过神祠,有数老人焚香罗拜,遣问之曰:“汝辈何所祷?”合辞对曰:“萧知府奔丧还,欲速其来,是以祷也。”帝意遂释。武宗即位,起复为中书左司郎中,出为河间路总管,召为右卫率使,迁户部尚书,遂拜御史中丞。皇庆元年,迁陕西行中书省右丞。延祐三年,进中书平章政事,除典瑞院使,超授银青荣禄大夫、崇祥院使。
英宗即位之十有九日,右丞相铁木迭兒怨拜住在省中牵制其所为,又发其奸赃、专制等事,遂请依皇太后旨,并前御史中丞杨朵兒只皆杀之。帝曰:“人命至重,刑杀非轻,不宜仓卒。二人罪状未明,当白太后,使详谳之,若果无冤,诛之未晚。”竟杀之,并籍其家,语见杨朵兒只及铁木迭兒传。泰定间,赠守正佐治功臣、太保、仪同三司、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忠愍。拜住之死,有吴仲者,潜守其尸,三日不去,竟收葬之。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六十七
列传第六十七
○耶律希亮
耶律希亮,字明甫,楚材之孙,铸之子也。初,六皇后命以赤帖吉氏归铸,生希亮于和林南之凉楼,曰秃忽思,六皇后遂以其地名之。宪宗尝遣铸核钱粮于燕,铸曰:“臣先世皆读儒书,儒生俱在中土,愿携诸子,至燕受业。”宪宗从之,乃命希亮师事北平赵衍。时方九岁,未浃旬,已能赋诗。岁丙辰,宪宗召铸还和林,希亮独留燕。岁戊午,宪宗在六盘山,希亮诣行在所。已而铸扈从南伐,希亮亦在行。明年,宪宗崩于蜀,希亮将辎重北归陕右。
又明年,为中统元年,世祖即位,阿里不哥反,遣使召主将浑都海。铸说浑都海等入朝,皆不从,则弃其妻子,挺身来归。既而浑都海知铸去,怒,遣百骑追之不及。乃使百人监视希亮母子,迫胁使从行,自灵武过应吉里城,至西凉甘州。阿里不哥遣大将阿蓝答兒自和林帅师至焉支山,希亮见之。阿蓝答兒问:“而父安在?”希亮曰:“不知,与吾父同任事者宜知之。”浑都海怒,诟曰:“我焉得知之,其父今亡命东见皇帝矣!”希亮曰:“若然,则何谓不知!”阿蓝答兒熟视浑都海曰:“此言深有意焉。”诘希亮甚急。希亮曰:“使吾知之,亦从而去,安得独留!”阿蓝答兒以为实,免其监莅。既而阿蓝答兒、浑都海为大兵所杀,其残卒北走,众推哈剌不花为帅。希亮潜匿甘州北黑水东沙陀中。殿兵已过十余里,有寻马者适至,老婢漏言,众奄至,驱至肃州。哈剌不花与铸有婚姻之好,又哈剌不花在蜀时,尝疾病,铸召医视之,遗以酒食, 因释希亮缚,谓曰:“我受恩于汝父,此图报之秋也。”及抵沙州北川,希亮与兄弟徒步负任,不火食者数日。是冬,涉雪逾天山,至北庭都护府。二年,至昌八里城。夏,逾马纳思河,抵叶密里城,乃定宗潜邸汤沐之邑也。时六皇后之妹主后位,与宗王火忽皆欲东觐。希亮母密知其事,携希亮入见,已而事不果。冬,至于火孛之地。三年,定宗幼子大名王闵其不能归,遗以币帛鞍马,乃从大名王至忽只兒之地。会宗王阿鲁忽至,诛阿里不哥所用镇守之人唆罗海,欲附世祖。复从大名王及阿鲁忽二王还至叶密里城。王遗以耳环,其二珠大如榛,实价直千金,欲穿其耳使带之。希亮辞曰:“不敢因是以伤父母之遗体也。且无功受赏,于礼尤不可。”王又解金束带遗之,且曰:“系此,于遗体宜无伤。”五月,又为阿里不哥兵所驱,西行千五百里,至孛劣撒里之地。六月,又西至换扎孙之地。又从至不剌城。又西行六百里,至彻彻里泽剌之山,后妃辎重皆留于此,希亮母及兄弟亦在焉。希亮单骑从行二百余里,至出布兒城。又百里,至也里虔城,而哈剌不花之兵奄至,希亮又从二王兴师,还至不剌城,与哈剌不花战,败之,尽歼其众。二王乃函其头,遣使报捷。十月,至于亦思宽之地。四年,至可失哈里城。四月,阿里不哥兵复至,希亮又从征,至浑八升城。时希亮母从后避暑于阿体八升山。先是,铸尝言于世祖:“臣之妻子皆在北边。”至是,世祖遣不华出至二王所,因以玺书召希亮,驰驿赴阙。六月,由苦先城至哈剌火州,出伊州,涉大漠以还。八月,入觐世祖于上都之大安阁,备陈边事,及羁旅困苦之状。世祖怜之,赐钞千锭、金带一、币帛三十,命为速古兒赤、必阇赤。至元八年,授奉训大夫、符宝郎。
十二年,既平宋,世祖命希亮问诸降将,日本可伐否。夏贵、吕文焕、范文虎、陈奕等皆云可伐。希亮奏曰:“宋与辽、金攻战且三百年,干戈甫定,人得息肩,俟数年,兴师未晚。”世祖然之。十三年,太府监令史卢贽言于监官:“各路所贡布长三丈,唯平阳加一丈,诸怯薛歹以故争取平阳布。苟截其长者,与他郡等,则无所争,而以其所截者为髹漆宫殿器皿之用,甚便。”监官从之。适左右以其事闻,帝以诘监官,监官仓皇莫知所以对,归罪于贽,帝命斩之。希亮遇诸途,贽以冤告。希亮命少缓,具以实入奏。有旨令董文用谳之。竟释贽,而召御史大夫塔察兒等让之曰:“此事言官当言而不言,向微秃忽思,不误诛此人耶!”十四年,转嘉议大夫、礼部尚书,寻迁吏部尚书。帝驻跸察纳兒台之地,希亮至,奏对毕,董文用问大都近事。希亮曰:“囹圄多囚耳。”世祖方欹枕而卧,忽寤,问其故。希亮奏曰:“近奉旨:汉人盗钞六文者杀。以是囚多。”帝惊问:“孰传此语?”省臣曰:“此旨实脱兒察所传。”脱兒察曰:“陛下在南坡,以语蒙古兒童。”帝曰:“前言戏耳,曷尝著为令式?”乃罪脱兒察。希亮因奏曰:“令既出矣,必明其错误,以安民心。”帝善其言,即命希亮至大都,谕旨中书。
十七年,希亮以跋涉西土,足病痿挛,谢事而去,退居惣阳者二十余年。至大二年,武宗访求先朝旧臣,特除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寻改授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希亮以职在史官,乃类次世祖嘉言善行以进,英宗取其书,置禁中。久之,闲居京师,四方之士多从之游。泰定四年卒,年八十一。
希亮性至孝,困厄遐方,家赀散亡已尽,仅藏祖考画像,四时就穹庐陈列致奠,尽诚尽敬。朔漠之人,咸相聚来观,叹曰:“此中土之礼也。”虽疾病,不废书史,或中夜起坐,取烛以书。所著诗文及从军纪行录三十卷,目之曰《愫轩集》。赠推忠辅义守正功臣、资善大夫、集贤学士、上护军,追封漆水郡公,谥忠嘉。
○赵世延?/font> 赵世延,字子敬,其先雍古族人,居云中北边。曾祖公,为金群牧使,太祖得其所牧马,公死之。祖按竺迩,幼孤,鞠于外大父术要甲,讹为赵家,因氏为赵;骁勇善骑射,从太祖征伐,有功,为蒙古汉军征行大元帅,镇蜀,因家成都。父黑梓,以门功袭父元帅职,兼文州吐?蚧Т锫郴ǔ唷?
世延天资秀发,喜读书,究心儒者体用之学。弱冠,世祖召见,俾入枢密院御史台肄习官政。至元二十一年,授承事郎、云南诸路提刑按察司判官,时年二十有四。乌蒙蛮酋叛,世延会省臣以军讨之,蛮兵大溃,即请降。二十六年,擢监察御史,与同列五人劾丞相桑哥不法。中丞赵国辅,桑哥党也,抑不以闻,更以告桑哥。于是五人者悉为其所挤,而世延独幸免。奉旨按平阳郡监也先忽都赃巨万,鞫左司郎中董仲威杀人狱,皆明允。二十九年,转奉议大夫,出佥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司事。敦儒学,立义仓,撤淫祠,修澧阳县坏堤,严常、澧掠卖良民之禁,部内晏然。元贞元年,除江南行御史台都事,丁内艰,不赴。大德元年,复除前官。三年,移中台都事,俄改中书左司都事。台臣奏,仍为都事中台。六年,由山东肃政廉访副使改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十年,除安西路总管。安西,故京兆省台所治,号称会府,前政壅滞者三千牍。世延既至,不三月,剖决殆尽。陕民饥,省台议请于朝赈之,世延曰:“救荒如救火,愿先发廪以赈,朝廷设不允,世延当倾家财若身以偿。”省台从之,所活者众。
至大元年,除绍兴路总管,改四川肃政廉访使。蒙古军士,科差繁重,而军士就戍往来者多害人,且军官或抑良为奴,世延皆除其弊而正其罪。又修都江堰,民尤便之。四年,升中奉大夫、陕西行台侍御史。先是,八百媳妇为边患,右丞刘深往讨之,兵败而还,坐罪弃市。及是,右丞阿忽台当继行,世延言:“蛮夷事在羁縻,而重烦天讨,致军旅亡失,诛戮省臣,藉使尽得其地,何补于国?今穷兵黩武,实伤圣治。朝廷第当选重臣知治体者,付以边寄,兵宜止勿用。”事闻,枢密院臣以为用兵国家大事,不宜以一人之言为兴辍。世延闻之,章再上,事卒罢。
皇庆二年,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寻召还,拜侍御史。延祐元年,省臣奏:“比奉诏汉人参政用儒者,赵世延其人也。”帝曰:“世延诚可用,然雍古氏非汉人,其署宜居右。”遂拜中书参知政事。居中书二十月,迁御史中丞。有旨省臣自平章以下,率送之官。其礼前所无有,由是为权臣所忌,乃用皇太后旨,出世延为云南行省右丞。陛辞,帝特命仍还御史台为中丞。三年,世延劾奏权臣太师、右丞相帖木迭兒罪恶十有三,诏夺其官职。寻升翰林学士承旨,兼御史中丞,世延固辞,乃解中丞。五年,进光禄大夫、昭文馆学士,守大都留守,乞补外,拜四川行省平章政事。世延议即重庆路立屯田,物色江津、巴县闲田七百八十三顷,摘军千二百人垦之,岁得粟万一千七百石。
明年,仁宗崩,帖木迭兒复居相位,锐意报复,属其党何志道,诱世延从弟胥益兒哈呼诬告世延罪,逮世延置对,至夔路,遇赦。世延以疾抵荆门,留就医。帖木迭兒遣使督追至京师,俾其党煅炼使成狱。会有旨,事经赦原,勿复问。帖木迭兒更以它事白帝,系之刑曹,逼令自裁,世延不为动,居囚再岁。胥益兒哈呼自以所诉涉诬欺,亡去。中书左丞相拜住屡言世延亡辜,得旨出狱,就舍以养疾。先是,帝猎北凉亭,顾谓侍臣曰:“赵世延先帝所尊礼,而帖木迭兒妄入其罪,数请诛之,此殆报私怨耳,朕岂能从之。”侍臣皆叩头称万岁。帖木迭兒在上京,闻世延出狱,索省牍视之,怒曰:“此左丞相罔上所为也。”事闻,帝语之曰:“此朕意耳。”未几,帖木迭兒死,事乃释。世延出居于金陵。泰定元年,召还朝,除集贤大学士。明年,出为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四年,入朝,复为御史中丞,又迁中书右丞。明年,有旨:赵世延顷为权奸所诬,中书宜遍移天下,昭雪其非辜,仍加翰林学士承旨、光禄大夫。经筵开,兼知经筵事,选拣劝讲者,皆一时名流。又加同知枢密院事。
泰定帝崩,燕铁木兒与宗王大臣议:武宗二子周王、怀王,于法当立;周王远在朔漠,而怀王久居民间,备尝艰险,民必归之,天位不可久虚,不如先迎怀王,以从民望。八月,即定策,迎之于江陵,怀王即位,是为文宗。当是时,世延赞画之功为多。文宗即位,世延仍以御史中丞兼翰林学士承旨,以疾乞归田里,诏不允。天历二年正月,复除江南行台御史中丞;行次济州,三月,改集贤大学士;六月,又加奎章阁大学士;八月,拜中书平章政事。冬,世延至京,固辞不允,诏以世延年高多疾,许乘小车入内。至顺元年,诏世延与虞集等纂修《皇朝经世大典》,世延屡奏:“臣衰老,乞解中书政务,专意纂修。”帝曰:“老臣如卿者无几,求退之言,后勿复陈。”四月,仍加翰林学士承旨,封鲁国公。秋,以疾,移文中书致其事,明日即行,养疾于金陵之茅山。诏征还朝,不能行,二年,改封凉国公。元统二年,诏赐世延钱凡四万缗。至元改元,仍除奎章阁大学士、翰林学士承旨、中书平章政事、鲁国公。明年五月,至成都,十一月卒,享年七十有七。至正二年,赠世忠执法佐运翊亮功臣、太保、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追封鲁国公,谥文忠。
世延历事凡九朝,扬历省台五十余年,负经济之资,而将之以忠义,守之以清介,饰之以文学,凡军国利病,生民休戚,知无不言,而于儒者名教尤拳拳焉。为文章波澜浩瀚,一根于理。尝较定律令,汇次《风宪宏纲》,行于世。
五子,达者三人:野峻台,黄州路总管。次月鲁,江浙行省理问官。伯忽,夔州路总管,天历初,囊加台据蜀叛,死于难,特赠推忠秉义效节功臣、资善大夫、中书右丞、上护军,追封蜀郡公,谥忠愍。
○孔思晦
孔思晦,字明道,孔子五十四世孙也。资质端重,而性简默,童丱时,读书已识大义。及长,授业于导江张,讲求义理,于词章之习,薄而弗为。家贫,躬耕以为养,虽剧寒暑,而为学未尝懈,远近争聘为子弟师。大德中,游京师,祭酒耶律有尚欲荐之,以母老,辞而归。母卧疾,躬进药饵,衣不解带。居丧,勺水不入口者五日。至大中,举茂才,为范阳儒学教谕。延祐初,调宁阳学。先是,两县校官率以廪薄不能守职,而思晦以俭约自将,教养有法,比代去,学者皆不忍舍之。于是孔氏族人相与议:思晦嫡长且贤,宜袭封爵,奉祠事。状上政府,事未决。仁宗在位,雅崇尚儒道,一日,问:“孔子之裔今几世,袭爵为谁?”廷臣具对曰:“未定。”帝亲取孔氏谱牒按之,曰:“以嫡应袭封者,思晦也,复奚疑!”特授中议大夫,袭封衍圣公,月俸百缗,加至五百缗,赐四品印。泰定三年,山东廉访副使王鹏南言:“袭爵上公,而阶止四品,于格弗称,且失尊崇意。”明年,升嘉议大夫。至顺二年,改赐三品印。思晦以宗祀责重,恆惧弗胜,每遇祭祀,必敬必慎。初,庙毁于兵,后虽苟完,而角楼围墙未备,思晦竭力营度,以复其旧。金丝堂坏,又一新之,祭器礼服,悉加整饬。又以尼山乃毓圣之地,故有庙,已毁,民冒耕祭田且百年,思晦复其田,且请置尼山书院,以列于学官,朝廷从之。三氏学旧有田三千亩,占于豪民,子思书院旧有营运钱万缗,贷于民取子钱,以供祭祀,久之,民不输子钱,并负其本,思晦皆理而复之。圣父旧封齐国公,思晦言于朝曰:“宣圣封王,而父爵犹公,愿加褒崇。”乃诏加封圣父启圣王,圣母王夫人。
五季时,孔末之后方盛,欲以伪灭真,害宣圣子孙几尽,至是,其裔复欲冒称宣圣后。思晦以为:“不早辨则真伪久益不可明,彼与我不共戴天,乃列于族,与共拜殿庭,可乎?”遂会族人,稽典故斥之,既又重刻宗谱于石,而孔氏族裔益明矣。元统元年卒,年六十七。卒之日,有鹤百余翔其屋上,又见神光自东南落其舍北。至正中,朝廷加赠其官,而赐谥曰文肃。
子曰克坚,袭封衍圣公,阶嘉议大夫,既而进通奉大夫。至正十五年,召为同知太常礼仪院事,拜陕西行台侍御史,迁国子祭酒,擢山东肃政廉访使,不赴。孙希学,袭封衍圣公。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六十八
列传第六十八
○元明善
元明善,字复初,大名清河人。其先盖拓跋魏之裔,居清河者,至明善四世矣。明善资颖悟绝,出读书,过目辄记,诸经皆有师法,而尤深于《春秋》。弱冠游吴中,已名能文章。浙东使者荐为安丰、建康两学正。辟掾,行枢密院。时董士选佥院事,待之若宾友,不敢以曹属御之。及士选升江西左丞,又辟为省掾。会赣州贼刘贵反,明善从士选将兵讨之,擒贼三百人。明善议缓诖误,得全活者百三十人。一日,将佐白:“宜多戮俘获,及尸一切死者,以张军声。”明善固争,以为王者之师,恭行天罚,小丑跳梁,戮其渠魁可尔,民何辜焉。既又得贼所书赣、吉民丁十万于籍者,有司喜,欲滋蔓为利,明善请火其籍以灭迹,二郡遂安。升掾南行台。未几,授枢密院照磨。转中书左曹掾,掾曹无留事。始,明善在江西时,张瑄为其省参政,明善有马,骏而瘠,瑄假为从骑,久益壮,瑄爱之,致米三十斛酬其直。后瑄败,江浙行省籍其家,得金谷之簿,书“米三十斛送元复初”,不言以酬马直,明善坐免。久之,有为辨白其事者,乃复掾省曹。
仁宗居东宫,首擢为太子文学。及即位,改翰林待制。与修成宗、顺宗《实录》,升翰林直学士。诏节《尚书》经文,译其关政要者以进。明善举宋忠臣子集贤直学士文升同译润,许之。书成,每奏一篇,帝必称善,曰:“二帝三王之道,非卿莫闻也。”兴圣太后既受尊号,廷臣请因肆赦,明善曰:“数赦,非善人之福,宥过可也。”奉旨出赈山东、河南饥,时彭城、下邳诸州连数十驿,民饿马毙,而官无文书赈贷,明善以钞万二千锭分给之,曰:“擅命获罪,所不辞也。”还,修《武宗实录》,又升翰林侍讲学士,预议科举、服色等事。延祐二年,始会试天下进士,明善首充考试官,及廷试,又为读卷官,所取士后多为名臣。改礼部尚书,正孔氏宗法,以宣圣五十四世孙思晦袭封衍圣公,事上,制可之。擢参议中书省事,旋复入翰林为侍读,岁中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又召入集贤为侍读,议广庙制。升翰林学士,修《仁宗实录》。英宗亲课太室,礼官进祝册,请署御名,命明善代署者三,眷遇之隆,当时莫并焉。至治二年,卒于位。泰定间,赠资善大夫、河南行省左丞,追封清河郡公,谥曰文敏。
明善早以文章自豪,出入秦、汉间,晚益精诣,有文集行世。
初在江西、金陵,每与虞集剧论,以相切劘。明善言:“集治诸经,惟硃子所定者耳,自汉以来先儒所尝尽心者,考之殊未博。”集亦言:“凡为文辞,得所欲言而止,必如明善云‘若雷霆之震惊,鬼神之灵变’然后可,非性情之正也。”二人初相得甚欢,至京师,乃复不能相下。董士选之自中台行省江浙也,二人者俱送出都门外,士选曰:“伯生以教导为职,当早还,复初宜更送我。”集还,明善送至二十里外,士选下马入邸舍中,为席,出橐中肴,酌酒同饮,乃举酒属明善曰:“士选以功臣子,出入台省,无补国家,惟求得佳士数人,为朝廷用之,如复初与伯生,他日必皆光显,然恐不免为人构间。复初中原人也,仕必当道;伯生南人,将为复初摧折。今为我饮此酒,慎勿如是。”明善受卮酒,跪而酹之。起立,言曰:“诚如公言,无论他日,今隙已开矣。请公再赐一卮,明善终身不敢忘公言!”乃再饮而别。真人吴全节,与明善交尤密,尝求明善作文。既成,明善谓全节曰:“伯生见吾文,必有讥弹,吾所欲知。成季为我治具,招伯生来观之,若已入石,则无及矣。”明日,集至,明善出其文,问何如,集曰:“公能从集言,去百有余字,则可传矣。”明善即泚笔属集,凡删百二十字,而文益精当。明善大喜,乃欢好如初。集每见明经之士,亦以明善之言告之。
明善一子,晦,廕受峡州路同知,早卒。
○虞集 弟槃 范梈
虞集,字伯生,宋丞相允文五世孙也。曾祖刚简,为利州路提刑,有治绩。尝与临邛魏了翁,成都范仲黼、李心传辈,讲学蜀东门外,得程、硃氏微旨,著《易诗书论语说》,以发明其义,蜀人师尊之。祖珏,知连州,亦以文学知名。父汲,黄冈尉。宋亡,侨居临川崇仁,与吴澄为友,澄称其文清而醇。尝再至京师,赎族人被俘者十余口以归,由是家益贫。晚稍起家,教授于诸生中,得孛术鲁翀、欧阳玄而称许之,以翰林院编修官致仕。娶杨氏,国子祭酒文仲女。咸淳间,文仲守衡,以汲从,未有子,为祷于南岳。集之将生,文仲晨起,衣冠坐而假寐,梦一道士至前,牙兵启曰:“南岳真人来见。”既觉,闻甥馆得男,心颇异之。
集三岁即知读书,岁乙亥,汲挈家趋岭外,干戈中无书册可携,杨氏口授《论语》、《孟子》、《左氏传》、欧苏文,闻辄成诵。比还长沙,就外傅,始得刻本,则已尽读诸经,通其大义矣。文仲世以《春秋》名家,而族弟参知政事栋,明于性理之学,杨氏在室,即尽通其说,故集与弟槃,皆受业家庭,出则以契家子从吴澄游,授受具有源委。
左丞董士选自江西除南行台中丞,延集家塾。大德初,始至京师。以大臣荐,授大都路儒学教授,虽以训迪为职,而益自充广,不少暇佚。除国子助教,即以师道自任,诸生时其退,每挟策趋门下卒业,他馆生多相率诣集请益。丁内艰,服除,再为助教,除博士。监祭殿上,有刘生者,被酒失礼俎豆间,集言诸监,请削其籍。大臣有为刘生谢者,集持不可,曰:“国学,礼义之所出也,此而不治,何以为教!”仁宗在东宫,传旨谕集,勿竟其事,集以刘生失礼状上之,移詹事院,竟黜刘生,仁宗更以集为贤。
大成殿新赐登歌乐,其师世居江南,乐生皆河北田里之人,情性不相能,集亲教之,然后成曲。复请设司乐一人掌之,以俟考正。仁宗即位,责成监学,拜台臣为祭酒,除吴澄司业,皆欲有所更张,以副帝意,集力赞其说。有为异论以沮之者,澄投檄去,集亦以病免。未几,除太常博士,丞相拜住方为其院使,间从集问礼器祭义甚悉,集为言先王制作,以及古今因革治乱之由,拜住叹息,益信儒者有用。
朝廷方以科举取士,说者谓治平可力致,集独以谓当治其源。迁集贤修撰。因会议学校,乃上议曰:“师道立则善人多,学校者,士之所受教,以至于成德达材者也。今天下学官,猥以资格授,强加之诸生之上,而名之曰师尔,有司弗信之,生徒弗信之,于学校无益也。如此而望师道之立,可乎?下州小邑之士,无所见闻,父兄所以导其子弟,初无必为学问之实意,师友之游从,亦莫辨其邪正,然则所谓贤材者,非自天降地出,安有可望之理哉!为今之计,莫若使守令求经明行修成德者,身师尊之,至诚恳恻以求之,其德化之及,庶乎有所观感也。其次则求夫操履近正,而不为诡异骇俗者,确守先儒经义师说,而不敢妄为奇论者,众所敬服,而非乡愿之徒者,延致之日,讽诵其书,使学者习之,入耳著心,以正其本,则他日亦当有所发也。其次则取乡贡至京师罢归者,其议论文艺,犹足以耸动其人,非若泛泛莫知根柢者矣。”六年,除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仁宗尝对左右叹曰:“儒者皆用矣,惟虞伯生未显擢尔。”会晏驾,不及用。
英宗即位,拜住为相,颇超用贤俊,时集以忧还江南,拜住不知也。乃言于上,遣使求之于蜀,不见;求之江西,又不见;集方省墓吴中,使至,受命趋朝,则拜住不及见矣。泰定初,考试礼部,言于同列曰:“国家科目之法,诸经传注各有所主者,将以一道德、同风俗,非欲使学者专门擅业,如近代五经学究之固陋也。圣经深远,非一人之见可尽,试艺之文,推其高者取之,不必先有主意。若先定主意,则求贤之心狭,而差自此始矣。”后再为考官,率持是说,故所取每称得人。
泰定初,除国子司业,迁秘书少监。天子幸上都,以讲臣多高年,命集与集贤侍读学士王结执经以从,自是岁尝在行。经筵之制,取经史中切于心德治道者,用国语、汉文两进读,润译之际,患夫陈圣学者未易于尽其要,指时务者尤难于极其情,每选一时精于其学者为之,犹数日乃成一篇,集为反覆古今名物之辨以通之,然后得以无忤,其辞之所达,万不及一,则未尝不退而窃叹焉。拜翰林直学士,俄兼国子祭酒。尝因讲罢,论京师恃东南运粮为实,竭民力以航不测,非所以宽远人而因地利也。与同列进曰:“京师之东,濒海数千里,北极辽海,南滨青、齐,萑苇之场也,海潮日至,淤为沃壤,用浙人之法,筑堤捍水为田,听富民欲得官者,合其众分授以地,官定其畔以为限,能以万夫耕者,授以万夫之田,为万夫之长,千夫、百夫亦如之,察其惰者而易之。一年,勿征也;二年,勿征也;三年,视其成,以地之高下,定额于朝廷,以次渐征之;五年,有积蓄,命以官,就所储给以禄;十年,佩之符印,得以传子孙,如军官之法。则东面民兵数万,可以近卫京师,外御岛夷;远宽东南海运,以纾疲民;遂富民得官之志,而获其用;江海游食盗贼之类,皆有所归。”议定于中,说者以为一有此制,则执事者必以贿成,而不可为矣。事遂寝。其后海口万户之设,大略宗之。
文宗在潜邸,已知集名,既即位,命集仍兼经筵。尝以先世坟墓在吴、越者,岁久湮没,乞一郡自便,帝曰;“尔材何不堪,顾今未可去尔。”除奎章阁侍书学士。时关中大饥,民枕籍而死,有方数百里无孑遗者,帝问集何以救关中,对曰:“承平日久,人情宴安,有志之士,急于近效,则怨讟兴焉。不幸大灾之余,正君子为治作新之机也,若遣一二有仁术、知民事者,稍宽其禁令,使得有所为,随郡县择可用之人,因旧民所在,定城郭,修闾里,治沟洫,限畎亩,薄征敛,招其伤残老弱,渐以其力治之,则远去而来归者渐至,春耕秋敛,皆有所助,一二岁间,勿征勿徭,封域既正,友望相济,四面而至者,均齐方一,截然有法,则三代之民,将见出于空虚之野矣。”帝称善。因进曰:“幸假臣一郡,试以此法行之,三五年间,必有以报朝廷者。”左右有曰:“虞伯生欲以此去尔。”遂罢其议。有敕诸兼职不过三,免国子祭酒。
时宗籓暌隔,功臣汰侈,政教未立,帝将策士于廷,集被命为读卷官,乃拟制策以进,首以“劝亲亲,体群臣,同一风俗,协和万邦”为问,帝不用。集以入侍燕闲,无益时政,且媢嫉者多,乃与大学士忽都鲁都兒迷失等进曰:“陛下出独见,建奎章阁,览书籍,置学士员,以备顾问。臣等备员,殊无补报,窃恐有累圣德,乞容臣等辞职。”帝曰:“昔我祖宗,睿智聪明,其于致理之道,生而知之,朕早岁跋涉难阻,视我祖宗,既乏生知之明,于国家治体,岂能周知?故立奎章阁,置学士员,以祖宗明训、古昔治乱得失,日陈于前,卿等其悉所学,以辅朕志。若军国机务,自有省院台任之,非卿等责也。其勿复辞。”
有旨采辑本朝典故,仿唐、宋《会要》,修《经世大典》,命集与中书平章政事赵世延同任总裁。集言:“礼部尚书马祖常,多闻旧章,国子司业杨宗瑞,素有历象地理记问度数之学,可共领典;翰林修撰谢端、应奉苏天爵、太常李好文、国子助教陈旅、前詹事院照磨宋纟兹、通事舍人王士点,俱有见闻,可助撰录。庶几是书早成。”帝以尝命修辽、金、宋三史,未见成绩,《大典》令阁学士专率其属为之。既而以累朝故事有未备者,请以翰林国史院修祖宗实录时百司所具事迹参订。翰林院臣言于帝曰:“实录,法不得传于外,则事迹亦不当示人。”又请以国书《脱卜赤颜》增修太祖以来事迹,承旨塔失海牙曰:“《脱卜赤颜》非可令外人传者。”遂皆已。俄世延归,集专领其事,再阅岁,书乃成,凡八百帙。既上进,以目疾丐解职,不允,乃举治书侍御史马祖常自代,不报。
御史中丞赵世安乘间为集请曰:“虞伯生久居京师,甚贫,又病目,幸假一外任,便医。”帝怒曰:“一虞伯生,汝辈不容耶!”帝方向用文学,以集弘才博识,无施不宜,一时大典册咸出其手,故重听其去。集每承诏有所述作,必以帝王之道、治忽之故,从容讽切,冀有感悟,承顾问及古今政治得失,尤委曲尽言,或随事规谏,出不语人。谏或不入,归家悒悒不乐。家人见其然,不敢问其故也。时世家子孙以才名进用者众,患其知遇日隆,每思有以间之。既不效,则相与摘集文辞,指为讥讪,赖天子察知有自,故不能中伤,然集遇其人,未尝少变。一日,命集草制封乳母夫为营都王,使贵近阿荣、飐飐传旨。二人者素忌集,缪言制封营国公,集具稿,俄丞相自榻前来索制甚急,集以稿进,丞相愕然问故,集知为所绐,即请易稿以进,终不自言,二人者愧之。其雅量类如此。
论荐人材,必先器识,心所未善,不为牢笼以沽誉;评议文章,不折之于至当不止,其诡于经者,文虽善,不与也。虽以此二者忤物速谤,终不为动。光人龚伯璲,以才俊为马祖常所喜,祖常为御史中丞,伯遂游其门,祖常亟称之,欲集为荐引,集不可,曰:“是子虽小有才,然非远器,亦恐不得令终。”祖常犹未以为然。一日,邀集过其家,设宴,酒半,出荐牍求集署,集固拒之,祖常不乐而罢。文宗崩,集在告,欲谋南还,弗果。幼君崩,大臣将立妥欢帖穆尔太子,用至大故事,召诸老臣赴上都议政,集在召列。祖常使人告之曰:“御史有言。”乃谢病归临川。
初,文宗在上都,将立其子阿剌忒纳答剌为皇太子,乃以妥欢帖穆尔太子乳母夫言,明宗在日,素谓太子非其子,黜之江南,驿召翰林学士承旨阿邻帖木兒、奎章阁大学士忽都鲁笃弥实书其事于《脱卜赤颜》,又召集使书诏,播告中外。时省台诸臣,皆文宗素所信用、同功一体之人,御史亦不敢斥言其事,意在讽集速去而已。伯璲后以用事败,杀其身,世乃服集知人。
元统二年,遣使赐上尊酒、金织文锦二,召还禁林,疾作不能行,屡有敕,即家撰文,褒锡勋旧、侍臣。有以旧诏为言者,帝不怿曰:“此我家事,岂由彼书生耶!”至正八年五月己未,以病卒,年七十有七。官自将仕郎十二转为通奉大夫。赠江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封仁寿郡公。
集孝友,方二亲以故家令德,中遭乱亡,侨寓下邑,左右承顺无违。弟槃,早卒,教育其孤,无异己子。兄采,以筦库输赋京师,亏数千缗,尽力营贷代偿之,无难色。抚庶弟,嫁孤妹,具有恩意。山林之士知古学者,必折节下之,接后进,虽少且贱,如敌己。当权门赫奕,未尝有所附丽。集议中书,正言谠论,多见容受,屡以片言解疑误,出人于滨死,亦不以为德。张珪、赵世延尤敬礼之,有所疑必咨焉。
家素贫,归老后食指益众,登门之士相望于道,好事争起邸舍以待之。然碑板之文,未尝苟作。南昌富民有伍真父者,赀产甲一方,娶诸王女为妻,充本位下郡总管。既卒,其子属丰城士甘悫求集文铭父墓,奉中统钞五百锭准礼物,集不许,悫愧叹而去。其束修羔雁之入,还以为宾客费,虽空乏弗恤也。
集学虽博洽,而究极本原,研精探微,心解神契,其经纬弥纶之妙,一寓诸文,蔼然庆历乾淳风烈。尝以江左先贤甚众,其人皆未易知,其学皆未易言,后生晚进知者鲜矣,欲取太原元好问《中州集》遗意,别为《南州集》以表章之,以病目而止。平生为文万篇,稿存者十二三。早岁与弟槃同辟书舍为二室,左室书陶渊明诗于壁,题曰陶庵,右室书邵尧夫诗,题曰邵庵,故世称邵庵先生。
子四人,安民,以廕历官知吉州路安福州。游其门见称许者,莆田陈旅,旅亦有文行世。国学诸生若苏天爵、王守诚辈,终身不名他师,皆当世称名卿者。其交游尤厚者,曰范梈。
槃字仲常,延祐五年第进士,授吉安永丰丞。丁父忧。除湘乡州判官,颇称癖古。有富民杀人,使隶己者坐之,上下皆阿从,槃独不署,杀人者卒不免死,而坐者得以不冤。有巫至其州,称神降,告其人曰:“某方火。”即火。又曰:“明日某方火。”民以火告者,槃皆赴救,至达昼夜,告者数十,寝食尽废,县长吏以下皆迎巫至家,厚礼之。又曰:“将有大水,且兵至。”州大家皆尽室逃。槃得劫火卒一人,讯之,尽得巫党所为,坐捕盗司。召巫至,鞫之,无敢施鞭棰者,槃谓卒曰:“此将为大乱,安有神乎!”急治之,尽得党与数十人,罗络内外,果将为变者。同僚皆不敢出视,曰:“君自为之。”槃用断巫并其党如法,一时吏民始服儒者为政若此。秩满,除嘉鱼县尹,槃已卒。
槃幼时,尝读柳子厚《非国语》,以为《国语》诚可非,而柳子之说亦非也,著《非非国语》,时人已叹其有识。《诗》、《书》、《春秋》皆有论著,而《春秋》乃其家学,故尤善。读吴澄所解诸经义,辄得其旨趣所在,澄亟称之。兄集接方外士,必扣击其说,尝以为圣人之教不明,为学者无所底止,苟于吾道异端疑似之间不能深知,而欲窃究夫性命原、死生之故,其不折而归之者寡矣。槃不然,闻诸僧在坐,辄不入竟去,其为人方正有如此,虽集亦严惮之。然不幸年不及艾而卒。
范梈,字亨父,一字德机,清江人。家贫,早孤,母熊氏守志不他适,长而教之。梈天资颖异,所诵读,辄记忆,虽癯然清寒若不胜衣,于流俗中克自树立,无苟贱意。居则固穷守节,竭力以养亲,出则假阴阳之技,以给旅食,耽诗工文,用力精深,人罕知者。年三十六,始客京师,即有声诸公间,中丞董士选延之家塾。以朝臣荐,为翰林院编修官。秩满,御史台擢海南海北道廉访司照磨,巡历遐僻,不惮风波瘴疠,所至兴学教民,雪理冤滞甚众。迁江西湖东,长吏素称严明,于僚属中独敬异之。选充翰林应奉。御史台又改擢福建闽海道知事。闽俗素污,文绣局取良家子为绣工,无别尤甚,梈作歌诗一篇述其弊,廉访使取以上闻,皆罢遣之,其弊遂革。未几,移疾归故里。天历二年,授湖南岭北道廉访司经历,以养亲辞。是岁,母丧。明年十月,亦以疾卒,年五十九。所著诗文多传于世。
梈持身廉正,居官不可干以私,疏食饮水,泊如也。吴澄以道学自任,少许可,尝曰:“若亨父,可谓特立独行之士矣。”为文志其墓,以东汉诸君子拟之。
○揭傒斯
揭傒斯,字曼硕,龙兴富州人。父来成,宋乡贡进士。傒斯幼贫,读书尤刻苦,昼夜不少懈,父子自为师友,由是贯通百氏,早有文名。大德间,稍出游湘、汉,湖南帅赵淇,雅号知人,见之惊曰:“他日翰苑名流也。”程钜夫、卢挚,先后为湖南宪长,咸器重之,钜夫因妻以从妹。延祐初,钜夫、挚列荐于朝,特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时平章李孟监修国史,读其所撰《功臣列传》,叹曰:“是方可名史笔,若他人,直誊吏牍尔。”升应奉翰林文字,仍兼编修,迁国子助教,复留为应奉。南归省母,旋复召还。傒斯凡三入翰林,朝廷之事,台阁之仪,靡不闲习,集贤学士王约谓:“与傒斯谈治道,大起人意,授之以政,当无施不可。”
天历初,开奎章阁,首擢为授经郎,以教勋戚大臣子孙。文宗时幸阁中,有所咨访,奏对称旨,恆以字呼之而不名。每中书奏用儒臣,必问曰:“其材何如揭曼硕?”间出所上《太平政要策》以示台臣,曰:“此朕授经郎揭曼硕所进也。”其见亲重如此。
富州地不产金,官府惑于奸民之言,为募淘金户三百,而以其人总之,散往他郡,采金以献,岁课自四两累增至四十九两。其人既死,而三百户所存无什一,又贫不聊生,有司遂责民之受役于官者代输,民多以是破产。中书因傒斯言,遂蠲其征,民赖以苏,富州人至今德之。
与修《经世大典》,文宗取其所撰《宪典》读之,顾谓近臣曰:“此岂非《唐律》乎!”特授艺文监丞,参检校书籍事,且屡称其纯实,欲进用之,会文宗崩而止。元统初,诏对便殿,慰谕良久,命赐以诸王所服表里各一,躬自辩识以授之。适翰林待制,升集贤学士,阶中顺大夫。先是,儒学官赴吏部铨者,必移集贤,考较其所业,集贤下国子监,监下博士,吏文淹稽,动逾累月。傒斯请更其法,以事付本院属官,人甚便之。
奉旨祠北岳、济渎、南镇,便道西还,时秦王伯颜当国,屡促其还,傒斯引疾固辞。既而天子亲擢为奎章阁供奉学士,乃即日就道,未至,改翰林直学士,及开经筵,再升侍讲学士、同知经筵事,以对品进阶中奉大夫。时新格超升不越二等,独傒斯进四等,转九阶,盖异数也。经筵无专官,曰领曰知,多宰执大臣,故微辞奥义,必属傒斯订定而后进,其言往往寓献替之诚,务以裨益治道。天子嘉其忠恳,数出金织文段以赐。
至正三年,年七十,致其事而去,诏遣使追及于漷南。寻复奉上尊谕旨,还撰《明宗神御殿碑》,文成,赐楮币万缗、白金五十两,中宫赐白金亦如之。求去,不许,命丞相脱脱及执政大臣面谕毋行,傒斯曰:“使揭傒斯有一得之献,诸公用其言而天下蒙其利,虽死于此,何恨!不然,何益之有!”丞相因问:“方今政治何先?”傒斯曰:“储材为先,养之于位望未隆之时,而用之于周密庶务之后,则无失材废事之患矣。”一日,集议朝堂,傒斯抗言:“当兼行新旧铜钱,以救钞法之弊。”执政言不可,傒斯持之益力,丞相虽称其不阿,而竟莫行其言也。
诏修辽、金、宋三史,傒斯与为总裁官,丞相问:“修史以何为本?”曰:“用人为本,有学问文章而不知史事者,不可与;有学问文章知史事而心术不正者,不可与。用人之道,又当以心术为本也。”且与僚属言:“欲求作史之法,须求作史之意。古人作史,虽小善必录,小恶必记。不然,何以示惩劝!”由是颜然以笔削自任,凡政事得失,人材贤否,一律以是非之公。至于物论之不齐,必反覆辨论,以求归于至当而后止。四年,《辽史》成,有旨奖谕,仍督早成金、宋二史。傒斯留宿史馆,朝夕不敢休,因得寒疾,七日卒。时方有使者至自上京,锡宴史局,以傒斯故,改宴日。使者以闻,帝为嗟悼,赐楮币万缗,仍给驿舟,护送其丧归江南。六年,制赠护军,追封豫章郡公,谥曰文安。有勋爵而无官阶者,有司失之也。
傒斯少处穷约,事亲菽水粗具而必得其欢心,既有禄入,衣食稍逾于前,辄愀然曰:“吾亲未尝享是也。”故平生清俭,至老不渝。友于兄弟,终始无间言。立朝虽居散地,而急于荐士,扬人之善惟恐不及,而闻吏之贪墨病民者,则尤不曲为之掩覆也。为文章,叙事严整,语简而当;诗尤清婉丽密;善楷书、行、草。朝廷大典册及元勋茂德当得铭辞者,必以命焉。殊方绝域,咸慕其名,得其文者,莫不以为荣云。
○黄鳷
黄溍,字晋卿,婺州义乌人。母童氏,梦大星坠于怀,乃有娠,历二十四月始生溍。溍生而俊异,比成童,授以书诗,不一月成诵。迨长,以文名于四方。中延祐二年进士第,授台州宁海丞。县地濒盐场,亭户恃其不统于有司,肆毒害民;编户隶漕司及财赋府者,亦谓各有所凭,横暴尤甚。溍皆痛绳以法,吏以利害白,弗顾也。民有后母与僧通而CG杀其父者,反诬民所为,狱将成,溍变衣冠阴察之,具知其奸伪,卒直其冤。恶少年名在盗籍者,而谋为劫夺,未行,邑大姓执之,图中赏格。初无获财左验,事久不决,溍为之疏剔,以其狱上,论之如本条,免死者十余人。
迁两浙都转运盐使司石堰西场监运,改诸既州判官。巡海官舸,例以三载一新,费出于官,而责足于民。有余,则总其事者私焉。溍撙节浮蠹,以余钱还民,欢呼而去。奸民以伪钞钩结党与,胁攘人财,官若吏听其谋,挟往新昌、天台、宁海、东阳诸县,株连所及数百家,民受祸至惨。郡府下溍鞫治,溍一问,皆引伏,官吏除名,同谋者各杖遣之。有盗系于钱唐县狱,游民赂狱吏私纵之,假署文牒,发其来为向导,逮捕二十余家。溍访得其情,以正盗宜傅重议,持伪文书来者又非州民,俱械还钱唐,诬者自明。
入为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转国子博士。视弟子如朋交,未始以师道自尊,轻纳人拜,而来学者滋益恭,业成而仕,皆有闻于世。时欲增设礼殿配位四,配位合东坐而西向,学官或议分置于左右,同列不敢争,氵晋独面折之,事乃止。出为江浙等处儒学提举。溍年始六十七,不俟引年,亟上纳禄侍亲之请,绝江径归。俄以秘书少监致仕,未几,落致仕,除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寻兼经筵官,执经进讲者三十有二,帝嘉其忠,数出金织纹段赐之。升侍讲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同知经筵事。阶自将仕郎七转至中奉大夫。几上章求归,不俟报而行,帝闻之,遣使者追还京师,复为前官。久之,始得谢南还,优游田里间,凡七年,卒于绣湖之私第,年八十一。赠中奉大夫、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江夏郡公,谥曰文献。
溍天资介特,在州县唯以清白为治,月俸弗给,每鬻产以佐其费。及升朝行,挺立无所附,足不登巨公势人之门,君子称其清风高节,如冰壶玉尺,纤尘弗污。然刚中少容,触物或弦急霆震,若未易涯涘,一旋踵间,煦如阳春。溍之学,博极天下之书,而约之于至精,剖析经史疑难,及古今因革制度名物之属,旁引曲证,多先儒所未发。文辞布置谨严,援据精切,俯仰雍容,不大声色,譬之澄湖不波,一碧万顷,鱼鳖蛟龙,潜伏不动,而渊然之光,自不可犯。所著书,有《日损斋稿》三十三卷、《义乌志》七卷、《笔记》一卷。
同郡柳贯、吴莱,皆浦阳人。贯字道传,器局凝定,端严若神。尝受性理之学于兰溪金履祥,必见诸躬行,自幼至老,好学不倦。凡《六经》、百氏、兵刑、律历、数术、方技、异教外书,靡所不通。作文沉郁舂容,涵肆演迤,人多传诵之。始用察举为江山县儒学教谕,仕至翰林待制。与溍及临川虞集、豫章揭傒斯齐名,人号为儒林四杰。所著书,有文集四十卷、《字系》二卷、《近思录广辑》三卷、《金石竹帛遗文》十卷。年七十三卒。
莱字立夫,集贤大学士直方之子也,辈行稍后于贯、溍。天资绝人,七岁能属文,凡书一经目,辄成诵,尝往族父家,日易《汉书》一帙以去,族父迫扣之,莱琅然而诵,不遗一字,三易他编,皆如之,众惊以为神。延祐七年,以《春秋》举上礼部,不利,退居深袅山中,益穷诸书奥旨,著《尚书标说》六卷、《春秋世变图》二卷、《春秋传授谱》一卷、《古职方录》八卷、《孟子弟子列传》二卷、《楚汉正声》二卷、《乐府类编》一百卷、《唐律删要》三十卷、文集六十卷。他如《诗传科条》、《春秋经说》、《胡氏传证误》,皆未脱稿。
莱尤喜论文,尝云:“作文如用兵,兵法有正有奇,正是法度,要部伍分明,奇是不为法度所缚,举眼之顷,千变万化,坐作进退击刺,一时俱起,及其欲止,什伍各还其队,元不曾乱。”闻者服之。贯平生极慎许与,每称莱为绝世之才。溍晚年谓人曰:“莱之文,崭绝雄深,类秦、汉间人所作,实非今世之士也。吾纵操觚一世,又安敢及之哉!”其为前辈所推许如此。莱以御史荐,调长芗书院山长,未上,卒,年仅四十有四,君子惜之。私谥曰渊颖先生。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六十九
列传第六十九
○张起岩
张起岩,字梦臣。其先章丘人,五季避地禹城。高祖迪,以元帅右监军权济南府事,徙家济南。当金之季,张荣据有章丘、邹平、济阳、长山、辛市、蒲台、新城、淄州之地,岁丙戌,归于太祖,始终能效忠节,迪与其子福,实先后羽翼之。福仕为济南路军民镇抚兵钤辖,权府事,生东昌录事判官铎,铎生四川行省儒学副提举范,范生起岩。初,其母丘氏有娠,见长蛇数丈入榻下,已忽不见,乃惊而诞起岩。
幼从其父学,年弱冠,以察举为福山县学教谕,值县官捕蝗,移摄县事。久之,听断明允,其民相率曰:“若得张教谕为真县尹,吾属何患焉。”政成,迁安丘。中延祐乙卯进士,首选,除同知登州事,特旨改集贤修撰,转国子博士,升国子监丞,进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丁内艰,服除,选为监察御史。中书参政杨廷玉以墨败,台臣奉旨就庙堂逮之下吏。丞相倒剌沙疾其摧辱同列,悉诬台臣罔上,欲置之重辟。起岩以新除留台,抗章论曰:“台臣按劾百官,论列朝政,职使然也。今以奉职获戾,风纪解体,正直结舌,忠良寒心,殊非盛世事。且世皇建台阁,广言路,维持治体,陛下即位诏旨,动法祖宗。今台臣坐谴,公论杜塞,何谓法祖宗耶!”章三上,不报。起岩廷争愈急,帝感悟,事乃得释,犹皆坐罢免还乡里。迁中书右司员外郎,进左司郎中,兼经筵官,拜太子右赞善。丁外艰,服除,改燕王府司马,拜礼部尚书。
文宗亲郊,起岩充大礼使,导帝陟降,步武有节,衣前后襜如,陪位百官,望之如古图画中所睹。帝甚嘉之,赐赉优渥。转参议中书省事。宁宗崩,燕南俄起大狱,有妄男子上变,言部使者谋不轨,按问皆虚,法司谓:“《唐律》,告叛者不反坐。”起岩奋谓同列曰:“方今嗣君未立,人情危疑,不亟诛此人,以杜奸谋,虑妨大计。”趣有司具狱,都人肃然,大事寻定。中书方列坐铨选,起岩荐一士可用,丞相不悦,起岩即摄衣而起,丞相以为忤己。迁翰林侍讲学士、知制诰兼修国史,修三朝实录,加同知经筵事。御史台奏除浙西廉访使,不允。已而擢陕西行台侍御史。将行,复留为侍讲学士。拜江南行台侍御史,召入中台,为侍御史。转燕南廉访使。搏击豪强,不少容贷,贫民赖以吐气。滹沱河水为真定害,起岩论封河神为侯爵,而移文责之,复修其提防,瀹其湮郁,水患遂息。升江南行台御史中丞,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知经筵事。右丞相别里怯不花为台臣所纠,去位。未几再入相,讽词臣言台章之非,起岩执不可,闻者壮之。俄拜御史中丞,论事剀直,无所顾忌,与上官多不合。诏修辽、金、宋三史,复命入翰林为承旨,充总裁官,积阶至荣禄大夫。起岩熟于金源典故,宋儒道学源委,尤多究心,史官有露才自是者,每立言未当,起岩据理窜定,深厚醇雅,理致自足。史成,年始六十有五,遂上疏乞骸骨以归,后四年卒。谥曰文穆。
起岩面如紫琼,美髯方颐,而眉目清扬可观,望而知为雅量君子。及其临政决议,意所背乡,屹若泰山,不可回夺。或时面折人,面颈发赤,不少恕,庙堂惮之。识者谓其外和中刚,不受人笼络,如欧阳修,名闻四裔。安南修贡,其陪臣致其世子之辞,必候起岩起居。性孝友,少处穷约,下帷教授,躬致米百里外,以养父母;抚弟如石,教之宦学,无不备至。举亲族弗克葬者二十余丧,且买田以给其祭。凡获俸赐,必与故人宾客共之。卒之日,廪无余粟,家无余财。
先是,至元乙酉三月乙亥,太史奏文昌星明,文运将兴。时世祖行幸上京,明日丙子,皇孙降生于儒州。是夜,起岩亦生。其后皇孙践祚,是为仁宗,始诏设科取士,及廷试,起岩遂为第一人,论者以为非偶然也。起岩博学有文,善篆、隶,有《华峰漫稿》、《华峰类稿》、《金陵集》各若干卷,藏于家。子二人:琳,琛。
○欧阳玄
欧阳玄,字原功,其先家庐陵,与文忠公修同所自出。至曾大父新,始迁居浏阳,故玄为浏阳人。幼岐嶷,母李氏,亲授《孝经》、《论语》、小学诸书,八岁能成诵,始从乡先生张贯之学,日记数千言,即知属文。十岁,有黄冠师注目视玄,谓贯之曰:“是兒神气凝远,目光射人,异日当以文章冠世,廊庙之器也。”言讫而去,亟追与语,已失所之。部使者行县,玄以诸生见,命赋梅花诗,立成十首,晚归,增至百首,见者骇异之。年十四,益从宋故老习为词章,下笔辄成章,每试庠序,辄占高等。弱冠,下帷数年,人莫见其面。经史百家,靡不研究,伊、洛诸儒源委,尤为淹贯。
延祐元年,诏设科取士,玄以《尚书》与贡。明年,赐进士出身,授岳州路平江州同知。调太平路芜湖县尹。县多疑狱,久不决,玄察其情,皆为平翻。豪右不法,虐其驱奴,玄断之从良。贡赋征发及时,民乐趋事,教化大行,飞蝗独不入境。改武冈县尹。县控制溪洞,蛮獠杂居,抚字稍乖,辄弄兵犯顺。玄至逾月,赤水、太清两洞聚众相攻杀,官曹相顾失色,计无从出。玄即日单骑从二人,径抵其地谕之。至则死伤满道,战斗未已。獠人熟玄名,弃兵仗,罗拜马首曰:“我曹非不畏法,缘诉某事于县,县官不为直,反以徭役横敛掊克之,情有弗堪,乃发愤就死耳。不意烦我清廉官自来。”玄喻以祸福,归为理其讼,獠人遂安。
召为国子博士,升国子监丞。致和元年,迁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时当兵兴,玄领印摄院事,日直内廷,参决机务,凡远近调发,制诏书檄。既而改元天历,郊庙、建后、立储、肆赦之文,皆经撰述。复条时政数十事,实封以闻,多推行之。明年,初置奎章阁学士院,又置艺文监隶焉,皆选清望官居之,文宗亲署玄为艺文少监。奉诏纂修《经世大典》,升太监、检校书籍事。元统元年,改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翰林直学士,编修四朝实录,俄兼国子祭酒,召赴中都议事,升侍讲学士,复兼国子祭酒。重纪至元五年,足患风痹,乞南归以便医药,帝不允。拜翰林学士,未几,恳辞去位,帝复不允,免其行朝贺礼。至正改元,更张朝政,事有不便者,集议廷中,玄极言无隐,科目之复,沮者尤众,玄尤力争之。未几南归,复起为翰林学士,以疾未行。
诏修辽、金、宋三史,召为总裁官,发凡举例,俾论撰者有所据依。史官中有悻悻露才、论议不公者,玄不以口舌争,俟其呈稿,援笔窜定之,统系自正。至于论、赞、表、奏,皆玄属笔。五年,帝以玄历仕累朝,且有修三史功,谕旨丞相,超授爵秩,遂拟拜翰林学士承旨。及入奏,上称快者再三。已而乞致仕,帝复不允。御史台奏除福建廉访使,行次浙西,疾复作,乃上休致之请,作南山隐居,优游山水之间,有终焉之志。复拜翰林学士承旨,玄屡力辞,不获命。奉敕定国律,寻乞致仕,陈情恳切,乃特授湖广行中书省右丞致仕,赐白玉束带,给俸赐以终其身。将行,帝复降旨不允,仍前翰林学士承旨,进阶光禄大夫。十四年,汝颍盗起,蔓延南北,州县几无完城。玄献招捕之策千余言,凿凿可行,当时不能用。十七年春,乞致仕,以中原道梗,欲由蜀还乡,帝复不允。时将大赦天下,宣赴内府。玄久病,不能步履,丞相传旨,肩舆至延春阁下,实异数也。是岁十二月戊戌,卒于崇教里之寓舍,年八十五。中书以闻,帝赐赙甚厚,赠崇仁昭德推忠守正功臣、大司徒、柱国,追封楚国公,谥曰文。
玄性度雍容,含弘缜密,处己俭约,为政廉平。历官四十余年,在朝之日,殆四之三。三任成均,而两为祭酒,六入翰林,而三拜承旨。修实录、《大典》、三史,皆大制作。屡主文衡,两知贡举及读卷官,凡宗庙朝廷雄文大册、播告万方制诰,多出玄手。金缯上尊之赐,几无虚岁。海内名山大川,释、老之宫,王公贵人墓隧之碑,得玄文辞以为荣。片言只字,流传人间,咸知宝重。文章道德,卓然名世。羽仪斯文,赞卫治具,与有功焉。玄无子,以从子达老后,复先玄卒。有《圭斋文集》若干卷,传于世。
○许有壬
许有壬,字可用,其先世居颍,后徙汤阴。有壬幼颖悟,读书一目五行,尝阅衡州《净居院碑》,文近千言,一览辄背诵无遗。年二十,暢师文荐入翰林,不报,授开宁路学正,升教授,未上,辟山北廉访司书吏。擢延祐二年进士第,授同知辽州事。会关中有警,邻州听民出避,弃孩婴满道上,有壬独率弓箭手,闭城门以守,卒获无虞。州有追逮,不许胥隶足迹至村疃,唯给信牌,令执里役者呼之,民安而事集。右族贪虐者惩之,冤狱虽有成案,皆平翻而释其罪,州遂大治。六年己未,除山北廉访司经历。至治元年,迁吏部主事。二年,转江南行台监察御史,行部广东,以贪墨劾罢廉访副使哈只蔡衍。至江西,会廉访使苗好谦监焚昏钞,检视钞者日至百余人,好谦恐其有弊,痛鞭之。人畏罪,率剔真为伪,以迎其意。筦库吏而下,榜掠无全肤,迄莫能偿。有壬覆视之,率真物也,遂释之。凡势官豪民,人畏之如虎狼者,有壬悉擒治以法,部内肃然。召拜监察御史。
三年八月,英宗暴崩于南坡,贼臣铁失遣使者自上京至,封府库,收百官印,有壬知事急,即往告御史中丞董守庸,守庸谓宫禁事,非子所当问。有壬即疏守庸及经历朵尔只班、监察御史郭也先忽都阿附铁失之罪以俟。十月,铁失伏诛。泰定帝发上都,御史大夫纽泽先还京师,有壬即袖疏上之。及帝至,复上章言:“帖木迭兒之子琐南,与闻大逆,乞赐典刑。其兄弟勿令出入宫禁。中书平章政事王毅、右丞高昉,横罹夺爵,而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赵世延,受祸尤惨,皆请雪冤复职。”继上正始十事:一曰辅翼太子,宜先训导;二曰遴选长官,宜先培养;三曰通籍宫禁,宜别贵贱;四曰欲谨兵权,宜削兼领;五曰武备废弛,宜加修饬;六曰贼臣妻妾,宜禁势官征索;七曰前赦权以止变,宜再诏以正名;八曰帖木迭兒诸子,宜籍没以惩恶;九曰考验经费,以减民赋;十曰撙节浮蠹,以纾国用。帝多从之。
泰定元年,初立詹事院,选为中议,改中书左司员外郎。京畿饥,有壬请赈之。同列让曰:“子言固善,其如亏国何!”有壬曰:“不然。民,本也,不亏民,顾岂亏国邪!”卒白于丞相,发粮四十万斛济之,民赖以活者甚众。国学旧法,每以积分次第贡以出官,执政用监丞张起岩议,欲废之,而以推择德行为务。有壬折之曰:“积分虽未尽善,然可得博学能文之士,若曰惟德行之择,其名固佳,恐皆厚貌深情,专意外饰,或懵不能识丁矣。”议久不决。三年六月,升右司郎中,其事遂行,已而复寝。获盗例有赏,论者多疑其伪,有淹四十余年者,群诉于马首,有壬曰:“盗贼方炽,求疵太甚,缓急何以使人!但经部使者覆核者,皆予官。”俄移左司郎中,每遇公议,有壬屡争事得失,汛扫积滞,几无留牍。都事宋本退语人曰:“此贞观、开元间议事也。”明年,丁父忧。
天历三年,擢两淮都转运盐司使。先是,盐法坏,廷议非有壬不能集事,故有是命。有壬询究弊端,立法而通融之,国课遂登。至顺二年二月,召参议中书省事,未几,以丁母忧去。元统元年,复以参议召。明年甲戌,拜治书侍御史,转奎章阁学士院侍书学士,仍治台事。会福达鲁花赤完卜,藉丞相势,宿卫东宫,其行颇淫秽,御史劾之,完卜藏御史大夫家,有壬捕而遣之。九月,拜中书参知政事、知经筵事。帝诏群臣议上皇太后尊号为太皇太后,有壬曰:“皇上于皇太后,母子也,若加太皇太后,则为孙矣,非礼也。”众弗之从,有壬曰:“今制,封赠祖父母,降于父母一等,盖推恩之法,近重而远轻,今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是推而远之,乃反轻矣,岂所谓尊之者邪!”弗之听。中书平章政事彻理帖木兒挟私憾,奏罢进士科,有壬廷争甚苦不能夺,遂称疾在告,帝强起之,拜侍御史。会汝宁棒胡反,大臣有忌汉官者,取贼所造旗帜及伪宣敕,班地上,问曰:“此欲何为耶?”意汉官讳言反,将以罪中之。有壬曰:“此曹建年号,称李老君太子,部署士卒,以敌官军,其反状甚明,尚何言!”其语遂塞。廷议欲行古劓法,立行枢密院,禁汉人、南人勿学蒙古、畏吾兒字书,有壬皆争止之。
重纪至元初,长芦韩公溥因家藏兵器,遂起大狱,株连台若省,多以赃败,独无有壬名,由是忌者益甚。有壬度不可留,遂归彰德,已而南游湘、汉间。至元六年,召入中书,仍为参知政事。明年,改元至正,有壬极论帝当亲祠太庙,母后虚位,徽政院当罢,改元命相当合为上诏,冗职当沙汰,钱粮当裁节,如此之类,不一而足。人皆韪之。转中书左丞。二年,囊加庆善八及孛罗帖木兒献议,开西山金口导浑河,逾京城,达通州,以通漕运。丞相脱脱主之甚力,有壬曰:“浑河之水,湍悍易决,而足以为害,淤浅易塞,而不可行舟;况地势高下,甚有不同,徒劳民费财耳。”不听,后卒如有壬言。
先是,有壬之父熙载仕长沙日,设义学,训诸生。既殁,而诸生思之,为立东冈书院,朝廷赐额设官,以为育才之地。南台监察御史木八剌沙,缘睚眦怨,言书院不当立,并构浮辞,诬蔑有壬,并其二弟有仪、有孚,有壬遂称病归。四年,改江浙行省左丞,辞。六年,召为翰林学士,既上,又辞。监察御史累章辨其诬。俄拜浙西廉访使,未上,复以翰林学士承旨召,仍知经筵事。明年夏,授御史中丞,赐白玉束带及御衣一袭,未几,复以病归。监察御史答兰不花衔有壬,时短长之,奏劾甚力,事寻白。
十二年,盗起河南,声撼河朔间,有壬画备御之策十五条,以授郡将,民藉以安。十三年,起拜河南行省左丞。朝廷遣将出征,环河南境,连营以百数,一切刍饷,皆仰给之,有壬从容集事,若平时然。十五年,迁集贤大学士,寻改枢密副使,复拜中书左丞。时以言为讳,有壬力言朝廷务行姑息之政,赏重罚轻,故将士贪掠子女玉帛而无斗志,遂倡招降之策,言多不载。有僧名开,自高邮来,言张士诚乞降,众幸事且成,皆大喜,有壬独疑其妄,呼僧诘之,果语塞不能对。转集贤大学士,兼太子左谕德,阶至光禄大夫。有壬前朝旧德,太子颇敬礼之。一日入见,方臂鸷禽以为乐,遽呼左右屏去。十七年,以老病,力乞致其事,久之始得请,给俸赐以终其身。二十四年九月二十一日卒,年七十八。
有壬历事七朝,垂五十年,遇国家大事,无不尽言,皆一根至理,而曲尽人情。当权臣恣睢之时,稍忤意,辄诛窜随之,有壬绝不为巧避计,事有不便,明辨力诤,不知有死生利害,君子多之。有壬善笔札,工辞章,欧阳玄序其文,谓其雄浑闳隽,涌如层澜,迫而求之,则渊靓深实,盖深许之也。所著有《至正集》若干卷。谥曰文忠。子一人,曰祯。
○宋本
宋本,字诚夫,大都人。自幼颖拔异群兒,既成童,聚经史穷日夜读之,句探字索,必通贯乃已。尝从父祯官江陵,江陵王奎文,明性命义理之学,本往质所得,造诣日深。善为古文,辞必己出,峻洁刻厉,多微辞。年四十,始还燕。至治元年,策天下士于廷,本为第一人,赐进士及第,授翰林修撰。泰定元年春,除监察御史,首言:“逆贼铁失等虽伏诛,其党枢密副使阿散,身亲弑逆,以告变得不死,窜岭南,乞早正天讨。”国制,范黄金为太庙神主,仁宗室盗竟窃去,本言:“在法,民间失盗,捕之违期不获犹治罪,太常失典守,及在京应捕官,皆当罢去。”又言:“中书宰执,日趋禁中,固宠苟安,兼旬不至中堂,壅滞机务,乞戒饬臣僚,自非入宿卫日,必诣所署治事。”皆不报。
逾月,调国子监丞。夏,风烈地震,有旨集百官杂议弭灾之道。时宿卫士自北方来者,复遣归,乃百十为群,剽劫杀人桓州道中。既逮捕,旭灭杰奏释之。蒙古千户使京师,宿邸中,适民间硃甲妻女车过邸门,千户悦之,并从者夺以入,硃泣诉于中书,旭灭杰庇不问。本适与议,本复抗言:“铁失余党未诛,仁庙神主盗未得,桓州盗未治,硃甲冤未伸,刑政失度,民愤天怨,灾异之见,职此之由。”辞气激奋,众皆耸听。冬,移兵部员外郎。二年,转中书左司都事。会议招抚溪洞民,故将李牢山之子尝假兵部尚书,从诸王帅兵征郁林州徭民,李在道纳妾,留不进,兵败归,枢密副使王卜邻吉台言:“李平徭有功,当迁官。”本言;“李弃军娶妾,逗挠军期,宜亟置诸法,况可官邪!”王色沮,乃不敢言。
旭灭杰死,左丞相倒剌沙当国得君,与平章政事乌伯都剌,皆西域人,西域富贾以其国异石名曰瓓者来献,其估巨万,或未酬其直;诸尝有过,为司宪褫官,或有出其门下者。三年冬,乌伯都剌自禁中出,至政事堂,集宰执僚佐,命左司员外郎胡彝以诏稿示本,乃以星孛地震赦天下,仍命中书酬累朝所献诸物之直,擢用自英庙至今为宪台夺官者。本读竟,白曰:“今警灾异,而畏献物未酬直者愤怨,此有司细故,形诸王言,必贻笑天下。司宪褫有罪者官,世祖成宪也,今上即位,累诏法世祖,今擢用之,是废成宪而反汗前诏也,后复有邪佞赃秽者,将治之邪?置不问邪?”宰执闻本言,相视叹息罢去。明日,宣诏竟,本遂称疾不出。
四年春,迁礼部郎中。天历元年冬,升吏部侍郎。二年,改礼部侍郎。是年,文宗开奎章阁,置艺文监,检校书籍,超大监。至顺元年,进奎章阁学士院供奉学士。二年冬,出为河东廉访副使,将行,擢礼部尚书。三年冬,宁宗崩,顺帝未至,皇太后在兴圣宫,正旦,议循故事,行朝贺礼,本言:“宜上表兴圣宫,废大明殿朝贺。”众是而从之。元统元年,兼经筵官,冬,拜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不拜,复留为奎章阁学士院承制学士,仍兼经筵官。二年夏,转集贤直学士,兼国子祭酒,兼经筵如故。是年冬十一月二十五日卒,年五十四。阶官自承务郎十转至太中大夫。
本性高抗不屈,持论坚正,制行纯白,不可干以私,而笃朋友之义,坚若金铁,人有片善,称道不少置,尤以植立斯文自任。知贡举,取进士满百人额;为读卷官,增第一甲为三人。父官南中,贫,卖宅以去。,居官清慎自持,饘粥至不给。本未弱冠,聚徒以养亲,殆二十年,历仕通显,犹僦屋以居。及卒,非赙赠几不能给棺敛,执绋者近二千人,皆缙绅大夫、门生故吏及国子诸生,未尝有一杂宾,时人荣之。本所著有《至治集》四十卷,行于世。谥正献。
弟褧,字显夫,登泰定元年进士第,授校书郎,累官至翰林直学士,谥文清。褧尝为监察御史,于朝廷政事,多所建明。其文学与本齐名,人称之曰二宋云。
○谢端
谢端,字敬德,蜀之遂宁人。宋末,蜀士多避兵江陵,因家焉。端幼颖异,五六岁能吟诗,十岁能作赋。弱冠,与尚书宋本同师,明性理,为古文,又同教授江陵城中,以文学齐名,时号“谢宋”。史杠宣慰荆南,数加延礼,荐之姚燧,燧方以文章大名自负,少所许可,以所为文眎端,端一读,即能指擿其用意所在,燧叹奖不已,语人:“后二十年,若谢端者,岂易得哉!”用荐者署校官,不报。科举法行,就试河南行省,中其举,以内艰不会试。延祐五年,乃擢进士乙科。授承事郎、潭州路同知湘阴州事。岁满,入为国子博士,迁太常博士。盗入太庙,失第八室黄金主,坐罢去。端礼官,非典守,不当坐,亦不辨。寻除翰林修撰,升待制,以选为国子司业,遂为翰林直学士,阶太中大夫。
端善为政,筮仕湘阴,猾吏束手,不敢舞文法,豪民无赖者远避去。部使者行部,旁郡滞讼,皆诿端谳,端剖决如流,绩誉籍然。其文章严谨有法,宁约近瘠,无奢滋驳。居翰林久,至顺、元统以来,国家崇号,慈极升祔先朝,加封宣圣考妣,制册多出其手。预修文宗、明宗、宁宗三朝实录,及累朝功臣列传,时称其有史才。初,文宗建奎章阁,搜罗中外才俊置其中,尝语阿荣曰:“当今文学之士,朕惟未识谢端。”亡何,文宗崩,竟不及用端。端又与赵郡苏天爵同著《正统论》,辨金、宋正统甚悉,世多传之。至元六年卒,年六十二。元世蜀士以文名者,曰虞集,而谢端其次云。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七十
列传第七十
○王守诚
王守诚,字君实,太原阳曲人。气宇和粹,性好学,从邓文原、虞集游,文辞日进。泰定元年,试礼部第一,廷对赐同进士出身,授秘书郎。迁太常博士,续编《太常集礼》若干卷以进。转艺林库使,与著《经世大典》。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除奎章阁鉴书博士。拜监察御史。佥山东廉访司事。改户部员外郎、中书右司郎中。拜礼部尚书。与修辽、金、宋三史,书成,擢参议中书省事。调燕南廉访使。至正五年,帝遣使宣抚四方,除守诚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与大都留守答尔麻失里使四川,首荐云南都元帅述律铎尔直有文武材。初,四川廉访使某与行省平章某不相能,诬宣使苏伯延行贿于平章某,瘐死狱中。至是,伯延亲属有诉。会茶盐转运司官亦讼廉访使累受金,廉访使仓皇去官,至扬州死。副使而下,皆以事罢。宪史四人、奏差一人,籍其家而窜之,余皆斥去。重庆铜梁县尹张文德,出遇少年执兵刃,疑为盗,擒执之,果拒敌。文德斩其首,得怀中帛旗,书曰南朝赵王。贼党闻之,遂焚劫双山。文德捕杀百余人。重庆府官以私怨使县吏诬之,乃议文德罪,比不即捕强盗例加四等。遇赦免,犹拟杖一百。守诚至,为直其事。他如以赃罪诬人,动至数千缗,与夫小民田婚之讼,殆百十计,守诚皆辨析详谳,辞穷吐实,为之平反。州县官多取职田者,累十有四人,悉厘正之。因疏言:“仕于蜀者,地僻路遥,俸给之薄,何以自养。请以户绝及屯田之荒者,召人耕种,收其入以增禄秩。”宜宾县尹杨济亨欲于蟠龙山建宪宗神御殿,儒学提举谢晋贤请复文翁石室为书院,皆采以上闻成之,风采耸动天下,论功居诸道最。进资政大夫、河南行省左丞。未上,母刘氏殁于京师,闻丧亟归,遂遘疾,以至正九年正月卒,年五十有四。帝赐钞万缗,谥文昭。有文集若干卷。
○王思诚
王思诚,字致道,兗州嵫阳人。天资过人,七岁,从师授《孝经》、《论语》,即能成诵。家本业农,其祖佑诟家人曰:“兒大不教力田,反教为迂儒邪!”思诚愈自力弗懈。后从汶阳曹元用游,学大进。中至治元年进士第,授管州判官,召为国子助教,改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寻升应奉翰林文字,再转为待制。至正元年,迁奉议大夫、国子司业。二年,拜监察御史,上疏言:“京畿去年秋不雨,冬无雪,方春首月蝗生,黄河水溢。盖不雨者,阳之亢,水涌者,阴之盛也。尝闻一妇衔冤,三年大旱,往岁伯颜专擅威福,仇杀不辜,郯王之狱,燕铁木兒宗党死者,不可胜数,非直一妇之冤而已,岂不感伤和气邪!宜雪其罪。敕有司行祷百神,陈牲币,祭河伯,发卒塞其缺,被灾之家,死者给葬具,庶几可以召阴阳之和,消水旱之变,此应天以实不以文也。”
行部至檀州,首言:“采金铁冶提举司,设司狱,掌囚之应徒配者,钛趾以舂金矿,旧尝给衣与食,天历以来,水坏金冶,因罢其给,啮草饮水,死者三十余人,濒死者又数人。夫罪不至死,乃拘囚至于饥死,不若加杖而使速死之愈也。况州县俱无囚粮,轻重囚不决者,多死狱中,狱吏妄报其病月日用药次第。请定瘐死多寡罪,著为令。”又言:“至元十六年,开坝河,设坝夫户八千三百七十有七,车户五千七十,出车三百九十辆,船户九百五十,出船一百九十艘,坝夫累岁逃亡,十损四五,而运粮之数,十增八九,船止六十八艘,户止七百六十有一,车之存者二百六十七辆,户之存者二千七百五十有五,昼夜奔驰,犹不能给,坝夫户之存者一千八百三十有二,一夫日运四百余石,肩背成疮,憔悴如鬼,甚可哀也。河南、湖广等处打捕鹰房府,打捕户尚玉等一万三千二百二十五户,阿难答百姓刘德元等二千三百户,可以签补,使劳佚相资。”又言:“燕南、山东,密迩京师,比岁饥馑,群盗纵横,巡尉弓兵与提调捕盗官,会邻境以讨之,贼南则会于北,贼西则会于东,及与贼会,望风先遁,请立法严禁之。”又言:“初开海道,置海仙鹤哨船四十余艘,往来警逻。今弊船十数,止于刘家港口,以捕盗为名,实不出海,以致寇贼猖獗,宜即莱州洋等处分兵守之,不令泊船岛屿,禁镇民与梢水为婚,有能捕贼者,以船畀之,获贼首者,赏以官。仍移江浙、河南行省,列戍江海诸口,以诘海商还者,审非寇贼,始令泊船。下年粮船开洋之前,遣将士乘海仙鹤于二月终旬入海,庶几海道宁息。”朝廷多是其议。
松州官吏诬构良民以取赂,诉于台者四十人,选思诚鞫问,思诚密以他事入松州境,执监州以下二十三人,皆罪之。还至三河县,一囚诉不已,俾其党异处,使之言,囚曰:“贼向盗某芝麻,某追及,刺之几死,贼以是图复仇,今弓手欲捕获功之数,适中贼计。其赃,实某妻裙也。”以裙示失主,主曰:“非吾物。”其党词屈,遂释之。丰润县一囚,年最少,械系濒死,疑而问之,曰:“昏暮三人投宿,将诣集场,约同行,未夜半,趣行,至一冢间,见数人如有宿约者,疑之,众以为盗告,不从,胁以白刃,驱之前,至一民家,众皆入,独留户外,遂潜奔赴县,未及报而被收。”思诚遂正有司罪,少年获免。出佥河南山西道肃政廉访司事,行部武乡县,监县来迓,思诚私语吏属曰:“此必赃吏。”未几,果有诉于道侧者,问曰:“得无诉监县敓汝马乎?”其人曰:“然。”监县抵罪。吏属问思诚先知之故,曰:“衣弊衣,乘骏马,非诈而何!”陕西行台言:“欲疏凿黄河三门,立水陆站以达于关陕。”移牍思诚,会陕西、河南省宪臣及郡县长吏视之,皆畏险阻,欲以虚辞复命,思诚怒曰:“吾属自欺,何以责人!何以待朝廷!诸君少留,吾当躬诣其地。”众惶恐从之,河中滩碛百有余里,礁石错出,路穷,舍骑徒行,攀藤葛以进,众惫喘汗弗敢言,凡三十里,度其不可,乃作诗历叙其险,执政采之,遂寝其议。
召修辽、金、宋三史,调秘书监丞。会国子监诸生相率为哄,复命为司业。思诚召诸生立堂下,黜其首为哄者五人,罚而降斋者七十人,勤者升,惰者黜,于是更相勉励。超升兵部侍郎,监烧燕南昏钞,忽心悸弗宁,已而母病,事毕,驰还京师侍疾。及丁内忧,扶榇南归。甫禫,朝廷行内外通调法,选郡县守令,起思诚太中大夫、河间路总管。磁河水频溢,决铁灯干。铁灯干,真定境也,召其邑吏,责而惩之。遂集民丁作堤,昼夜督工,期月而塞。复筑夹堤于外,亘十余里,命濒河民及弓手,列置草舍于上,系木以防盗决。是年,民获耕艺,岁用大稔。乃募民运碎甓,治郭外行道,高五尺,广倍之,往来者无泥涂之病。南皮民父祖,尝濒御河种柳,输课于官,名曰柳课。后河决,柳俱没,官犹征之,凡十余年,其子孙益贫,不能偿,思诚连请于朝除之。郡庭生嘉禾三本,一本九茎,一本十六茎,一本十三茎,茎五六穗,僚属欲上进,思诚曰:“吾尝恶人行异政,沽美名。”乃止。所辖景州广川镇,汉董仲舒之里也,河间尊福乡,博士毛苌旧居也,皆请建书院,设山长员。召拜礼部尚书。
十二年,帝以四方民颇失业,命名臣巡行劝课。思诚至河间及山东诸路,召集父老,宣帝德意,莫不感泣,缄进二麦、豌豆,帝嘉之,赐上尊二。召还,迁国子祭酒,俄复为礼部尚书,知贡举,升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应诏言事:一曰置行省丞相以专方面;二曰宽内郡征输以固根本;三曰汰冗兵以省粮运;四曰改禄秩以养官廉;五曰罢行兵马司以便诘捕;六曰复倚郭县以正纪纲;七曰设常选以起淹滞。寻出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辞以老病,不允,力疾戒行。
十七年春,红巾陷商州,夺七盘,进据蓝田县,距奉元一舍。思诚会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及省院官于安西王月鲁帖木兒邸,众汹惧无言,思诚曰:“陕西重地,天下之重轻系焉。察罕帖木兒,河南名将,贼素畏之,宜遣使求援,此上策也。”戍将嫉客兵轧己,论久不决,思诚曰:“吾兵弱,旦夕失守,咎将安归!”乃移书察罕帖木兒曰:“河南为京师之庭户,陕西实内郡之籓篱,两省相望,互为脣齿,陕西危,则河南岂能独安乎?”察罕帖木兒新复陕州,得书大喜,曰:“先生真有为国为民之心,吾宁负越境擅发之罪。”遂提轻兵五千,倍道来援。思诚犒军于凤凰山,还定守御九事,夜宿台中,未尝解衣。同官潜送妻子过渭北,思诚止之。分守北门,其属闻事急,欲图苟免,思诚从容谕之曰:“吾受国重寄,安定一方,期戮力报效,死之可也。自古皆有死,在迟与速耳。”众乃安。既而援兵破贼,河南总兵官果以察罕帖木兒擅调,遣人问之,思诚亟请于朝,宜命察罕帖木兒专守关陕,仍令便宜行事,诏从之。
行枢密院掾史田甲,受赂事觉,匿豫邸,监察御史捕之急,并系其母,思诚过市中,见之,曰:“嘻!古者罪人不孥,况其母乎!吾不忍以子而系其母。”令释之,不从,思诚因自劾不出,诸御史谒而谢之。初,监察御史有封事,自中丞以下,惟署纸尾,莫敢问其由,事行,始知之,思诚曰:“若是,则上下之分安在!”凡上章,必拆视,不可行者,以台印封置架阁库。俄起五省余丁军,思诚争曰:“关中方用兵,困于供给,民多愁怨,复有是役,万一为变,所系岂轻耶!”事遂寝。十七年,召拜通议大夫、国子祭酒,时卧疾,闻命即起,至朝邑,疾复作。十月,卒于旅舍,年六十有七。谥献肃。
○李好文
李好文,字惟中,大名之东明人。登至治元年进士第,授大名路浚州判官。入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国子助教。泰定四年,除太常博士。会盗窃太庙神主,好文言:“在礼,神主当以木为之,金玉祭器,宜贮之别室。”又言:“祖宗建国以来,七八十年,每遇大礼,皆临时取具,博士不过循故事应答而已。往年有诏为《集礼》,而乃令各省及各郡县置局纂修,宜其久不成也。礼乐自朝廷出,郡县何有哉!”白长院者,选僚属数人,仍请出架阁文牍,以资采录。三年,书成,凡五十卷,名曰《太常集礼》。迁国子博士。丁内忧,服阕,起为国子监丞,拜监察御史。时复以至元纪元,好文言:“年号袭旧,于古未闻,袭其名而不蹈其实,未见其益。”因言时弊不如至元者十余事。录囚河东,有李拜拜者,杀人,而行凶之仗不明,凡十四年不决,好文曰:“岂有不决之狱如是其久乎!”立出之。王傅撒都剌,以足蹋人而死,众皆曰:“杀人非刃,当杖之。”好文曰:“怙势杀人,甚于用刃,况因有所求而杀之,其情为尤重。”乃置之死,河东为之震肃。出佥河南、浙东两道廉访司事。
六年,帝亲享太室,召佥太常礼仪院事。至正元年,除国子祭酒,改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迁河东道廉访使。三年,郊祀,召为同知太常礼仪院事。帝之亲祀也,至宁宗室,遣阿鲁问曰:“兄拜弟可乎?”好文与博士刘闻对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也。”帝遂拜。由是每亲祀,必命好文摄礼仪使。四年,除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未行,改礼部尚书,与修辽、金、宋史,除治书侍御史,仍与史事。俄除参议中书省事,视事十日,以史故,仍为治书。已而复除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时台臣皆缺,好文独署台事。西蜀奉使,以私憾摭拾廉访使曾文博、佥事兀马兒、王武事,文博死,兀马兒诬服,武不屈,以轻侮抵罪。好文曰:“奉使代天子行事,当问民疾苦,黜陟邪正,今行省以下,至于郡县,未闻举劾一人,独风宪之司,无一免者,此岂正大之体乎!”率御史力辨武等之枉,并言奉使不法者十余事。六年,除翰林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又迁改集贤侍讲学士,仍兼祭酒。
九年,出参湖广行省政事,改湖北道廉访使,寻召为太常礼仪院使。于是帝以皇太子年渐长,开端本堂,命皇太子入学,以右丞相脱脱、大司徒雅不花知端本堂事,而命好文以翰林学士兼谕德。好文力辞,上书宰相曰:“三代圣王,莫不以教世子为先务,盖帝王之治本于道,圣贤之道存于经,而传经期于明道,出治在于为学,关系至重,要在得人。自非德堪范模,则不足以辅成德性。自非学臻阃奥,则不足以启迪聪明。宜求道德之鸿儒,仰成国家之盛事。而好文天资本下,人望素轻,草野之习,而久与性成,章句之学,而浸以事废,骤膺重托,负荷诚难。必别加选抡,庶几国家有得人之助,而好文免妨贤之讥。”丞相以其书闻,帝嘉叹之,而不允其辞,好文言:“欲求二帝三王之道,必由于孔氏,其书则《孝经》、《大学》、《论语》、《孟子》、《中庸》。”乃摘其要略,释以经义,又取史传及先儒论说,有关治体而协经旨者,加以所见,仿真德秀《大学衍义》之例,为书十一卷,名曰《端本堂经训要义》,奉表以进,诏付端本堂,令太子习焉。好文又集历代帝王故事,总百有六篇:一曰圣慧,如汉孝昭、后汉明帝幼敏之类;二曰孝友,如舜、文王及唐玄宗友爱之类;三曰恭俭,如汉文帝却千里马、罢露台之类;四曰圣学,如殷宗缉学,及陈、隋诸君不善学之类。以为太子问安余暇之助。又取古史,自三皇迄金、宋,历代授受,国祚久速,治乱兴废为书,曰《大宝录》。又取前代帝王是非善恶之所当法当戒者为书,名曰《大宝龟鉴》。皆录以进焉。久之,升翰林学士承旨,阶荣禄大夫。十六年,复上书皇太子,其言曰:“臣之所言,即前日所进经典之大意也,殿下宜以所进诸书,参以《贞观政要》、《大学衍义》等篇,果能一一推而行之,则万几之政、太平之治,不难致矣。”皇太子深敬礼而嘉纳之。后屡引年乞致仕,辞至再三,遂拜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以翰林学士承旨一品禄终其身。
○孛术鲁鋋子远附
孛术鲁翀,字子翚,其先隆安人。金泰和间,定女直姓氏,属望广平。祖德,从宪宗南征,因家邓之顺阳,以功封南阳郡侯。父居谦,用翀贵,封南阳郡公。初,居谦辟掾江西,以家自随,生翀赣江舟中,釜鸣者三,人以为异。翀稍长,即勤学。父殁,家事渐落,翀不恤,而为学益力,乃自顺阳复往江西,从新喻萧克翁学。克翁,宋参政燧之四世孙也,隐居不仕,学行为州里所敬。尝夜梦大鸟止其所居,翼覆轩外,举家惊异,出视之,冲天而去。明日,翀至。翀始名思温,字伯和,克翁为易今名字,以梦故。后复从京兆萧渼游,其学益宏以肆。翰林学士承旨姚燧以书抵渼曰:“燧见人多矣,学问文章,无足与子翚比伦者。”于是渼以女妻之。
大德十一年,用荐者,授襄阳县儒学教谕,升汴梁路儒学正。会修《世皇实录》,燧首以翀荐。至大四年,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延祐二年,擢河东道廉访司经历,迁陕西行台监察御史,赈济吐蕃,多所建白。五年,拜监察御史。时英皇未出阁,翀言:“宜择正人以辅导。”帝嘉纳之。寻劾奏中书参议元明善,帝初怒,不纳,明日,乃命改明善他官,而传旨慰谕翀。巡按辽阳,有旨给以弓矢环刀。后因为定制。还往淮东核宪司官声迹,淮东宪臣,惟尚刑,多置狱具,翀曰:“国家所以立风纪,盖将肃清天下,初不尚刑也。”取其狱具焚之。时有旨凡以吏进者,例降二等,从七品以上不得用。翀言:“科举未立,人才多以吏进,若一概屈抑,恐未足尽天下持平之议。请吏进者,宜止于五品。”许之,因著为令。除右司都事。时相铁木迭兒专事刑戮,以复私憾,翀因避去。
顷之,擢翰林修撰,又改左司都事。于是拜住为左相,使人劳翀曰:“今规模已定,不同往日,宜早至也。”翀强为起。会国子监隶中书,俾翀兼领之。先是,陕西有变,府县之官多罣罥者,翀白丞相曰:“此辈皆胁从,非同情者。”乃悉加铨叙。帝方猎柳林,驻故东平王安童碑所,因献《驻跸颂》,皆称旨,命坐,赐饮尚尊。从幸上京,次龙虎台,拜住命翀传旨中书,翀领之,行数步,还曰:“命翀传否?”拜住叹曰:“真谨饬人也。”间谓翀曰:“尔可作宰相否?”翀对曰:“宰相固不敢当,然所学,宰相事也。夫为宰相者,必福德才量四者皆备,乃足当耳。”拜住大悦,以酒觞翀曰:“非公,不闻此言。”迎驾至行在所,翀入见,帝赐之坐。升右司员外郎,奉旨预修《大元通制》,书成,翀为之序。泰定元年,迁国子司业。明年,出为河南行省左右司郎中。丞相曰:“吾得贤佐矣。”翀曰:“世祖立国,成宪具在,慎守足矣。譬若乘舟,非一人之力所能运也。”翀乃开壅除弊,省务为之一新。三年,擢燕南河北道廉访使,晋州达鲁花赤有罪就逮,而奉使宣抚以印帖征之,欲缓其事,翀发其奸,奉使因遁去。入佥太常礼仪院事,盗窃太庙神主,翀言:“各室宜增设都监员,内外严置局锁,昼巡夜警,永为定制。”从之。又纂修《太常集礼》,书成而未上,有旨命翀兼经筵官。
文宗之入也,大臣问以典故,翀所建白近汉文故事,众皆是之。文宗尝字呼子翚而不名。命翀与平章政事温迪罕等十人,商论大事,日夕备顾问,宿直东庑下。文宗虚大位以俟明宗,翀极言:“大兄远在朔漠,北兵有阻,神器不可久虚,宜摄位以俟其至。”文宗纳其言。及文宗亲祀天地、社稷、宗庙,翀为礼仪使,详记行礼节文于笏,遇至尊不敢直书,必识以两圈,帝偶取笏视,曰:“此为皇帝字乎?”因大笑,以笏还翀。竣事,上《天历大庆诗》三章,帝命藏之奎章阁。擢陕西汉中道廉访使。会立太禧院,除佥太禧宗禋院,兼祗承神御殿事,诏遣使趣之还。迎驾至龙虎台,帝问:“子翚来何缓?”太禧院使阿荣对曰:“翀体丰肥,不任乘马,从水道来,是以缓耳。”太禧臣日聚禁中,以便顾问,帝尝问阿荣曰:“鲁子翚饮食何如?”对曰:“与众人同。”又问:“谈论如何?”曰:“翀所谈,义理之言也。”从幸上都,尝奉敕撰碑文,称旨,帝曰:“候朕还大都,当还汝润笔赀也。”
迁集贤直学士,兼国子祭酒。诸生素已望翀,至是,私相欢贺。翀以古者教育有业,退必有居。旧制,弟子员初入学,以羊贽,所贰之品与羊等。翀曰:“与其餍口腹,孰若为吾党燥湿寒暑之虞乎!”命撙集之,得钱二万缗有奇,作屋四区,以居学者。诸生积分,有六年未及释褐者,翀至,皆使就试而官之。帝师至京师,有旨朝臣一品以下,皆乘白马郊迎。大臣俯伏进觞,帝师不为动,惟翀举觞立进曰:“帝师,释迦之徒,天下僧人师也。余,孔子之徒,天下儒人师也。请各不为礼。”帝师笑而起,举觞卒饮,众为之栗然。
文宗崩,皇太后听政,命别不花、塔失海牙、阿兒思兰、马祖常、史显夫及翀六人,商论国政。翀以大位不可久虚,请嗣君即位,早正宸极,以幸天下。帝既即位,大臣以为赦不可频行,翀曰:“今上以圣子神孙,入继大统,当新天下耳目。今不赦,岂可收怨于新造之君乎!”皇太后以为宜从翀言,议乃定。迁礼部尚书,阶中宪大夫。有大官妻无子而妾有子者,其妻以田尽入于僧寺,其子讼之,翀召其妻诘之曰:“汝为人妻,不以资产遗其子,他日何面目见汝夫于地下!”卒反其田。
元统二年,除江浙行省参知政事。逾年,以迁葬故归乡里。明年,召为翰林侍讲学士,以疾辞,不上。至元四年卒,年六十。赠通奉大夫、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靖。
翀状貌魁梧,不妄言笑。其为学一本于性命道德,而记问宏博,异言僻语,无不淹贯。文章简奥典雅,深合古法。用是天下学者,仰为表仪。其居国学者久,论者谓自许衡之后,能以师道自任者,惟耶律有尚及翀而已。有文集六十卷。
子远,字朋道,以翀廕调秘书郎,转襄阳县尹,须次居南阳。贼起,远以忠义自奋,倾财募丁壮,得千余人,与贼拒战,俄而贼大至,远被害死。远妻雷为贼所执,贼欲妻之,乃诋贼曰:“我鲁参政冢妇,县令嫡妻,夫死不贰,肯从汝狗彘以生乎!”贼丑其言,将辱之,雷号哭大骂,不从,乃见杀。举家皆被害。
○李枿
李泂,字溉之,滕州人。生有异质,始从学,即颖悟强记。作为文辞,如宿习者。姚燧以文章负大名,一见其文,深叹异之,力荐于朝,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未几,以亲老,就养江南。久之,辟中书掾,非其志也。及考除集贤院都事,转太常博士。拜住为丞相,闻泂名,擢监修国史长史,历秘书监著作郎、太常礼仪院经历。泰定初,除翰林待制,以亲丧未克葬,辞而归。天历初,复以待制召。于是文宗方开奎章阁,延天下知名士充学士员,泂数进见,奏对称旨,超迁翰林直学士,俄特授奎章阁承制学士。泂既为帝所知遇,乃著书曰《辅治篇》以进,文宗嘉纳之。朝廷有大议,必使与焉。会诏修《经世大典》,泂方卧疾,即强起,曰:“此大制作也,吾其可以不预!”力疾同修。书成,既进奏,旋谒告以归。复除翰林直学士,遣使召之,竟以疾不能起。
泂骨骼清峻,神情开朗,秀眉疏髯,目莹如电,颜面如冰玉,而脣如渥丹然,峨冠褒衣,望之者疑为神仙中人也。其为文章,奋笔挥洒,迅飞疾动,汩汩滔滔,思态叠出,纵横奇变,若纷错而有条理,意之所至,臻极神妙。泂每以李太白自似,当世亦以是许之。尝游匡庐、王屋、少室诸山,留连久乃去,人莫测其意也。侨居济南,有湖山花竹之胜,作亭曰天心水面,文宗尝敕虞集制文以记之。泂尤善书,自篆、隶、草、真皆精诣,为世所珍爱。卒年五十九。有文集四十卷。
○苏天爵
苏天爵,字伯修,真定人也。父志道,历官岭北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和林大饥,救荒有惠政,时称能吏。天爵由国子学生公试,名在第一,释褐,授从仕郎、大都路蓟州判官。丁内外艰,服除,调功德使司照磨。泰定元年,改翰林国史院典籍官,升应奉翰林文字。至顺元年,预修《武宗实录》。二年,升修撰,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
明年,虑囚于湖北。湖北地僻远,民獠所杂居,天爵冒瘴毒,遍历其地。囚有言冤状者,天爵曰:“宪司岁两至,不言何也?”皆曰:“前此虑囚者,应故事耳。今闻御史至,当受刑,故不得不言。”天爵为之太息。每事必究心,虽盛暑,犹夜篝灯,治文书无倦。沅陵民文甲无子,育其甥雷乙,后乃生两子,而出乙,乙俟两子行卖茶,即舟中取斧,并斫杀之,沈斧水中,而血渍其衣,迹故在。事觉,乙具服,部使者乃以三年之疑狱释之。天爵曰:“此事二年半耳,且不杀人,何以衣污血?又何以知斧在水中?又其居去杀人处甚近,何谓疑狱?”遂复置于理。常德民卢甲、莫乙、汪丙同出佣,而甲误堕水死,甲弟之为僧者,欲私甲妻不得,诉甲妻与乙通,而杀其夫。乙不能明,诬服击之死,断其首弃草间,尸与仗弃谭氏家沟中。吏往索,果得髑髅,然尸与仗皆无有,而谭诬证曾见一尸,水漂去。天爵曰:“尸与仗纵存,今已八年,未有不腐者。”召谭诘之,则甲未死时,目已瞽,其言曾见一尸水漂去,妄也。天爵语吏曰:“此乃疑狱,况不止三年。”俱释之。其明于详谳,大抵此类。
入为监察御史,道改奎章阁授经郎。元统元年,复拜监察御史,在官四阅月,章疏凡四十五上,自人君至于朝廷政令、稽古礼文、闾阎幽隐,其关乎大体、系乎得失者,知无不言。所劾者五人,所荐举者百有九人。明年,预修《文宗实录》,迁翰林待制,寻除中书右司都事,兼经筵参赞官。后至元二年,由刑部郎中改御史台都事。三年,迁礼部侍郎。五年,出为淮东道肃政廉访使,宪纲大振,一道肃然。入为枢密院判官。明年,改吏部尚书,拜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复为吏部尚书,升参议中书省事。是时,朝廷更立宰相,庶务多所弛张,而天子图治之意甚切,天爵知无不言,言无顾忌,夙夜谋画,须发尽白。
至正二年,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迁陕西行台侍御史。四年,召为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天爵自以起自诸生,进为师长,端己悉心,以范学者。明年,出为山东道肃政廉访使,寻召还集贤,充京畿奉使宣抚。究民所疾苦,察吏之奸贪,其兴除者七百八十有三事,其纠劾者九百四十有九人,都人有包、韩之誉,然以忤时相意,竟坐不称职罢归。七年,天子察其诬,乃复起为湖北道宣慰使、浙东道廉访使,俱未行。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江浙财赋,居天下十七,事务最烦剧,天爵条分目别,细巨不遗。九年,召为大都路都总管,以疾归。俄复起为两浙都转运使,时盐法弊甚,天爵拯治有方,所办课为钞八十万锭,及期而足。十二年,妖寇自淮右蔓延及江东,诏仍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总兵于饶、信,所克复者,一路六县。其方略之密,节制之严,虽老帅宿将不能过之。然以忧深病积,遂卒于军中。年五十九。
天爵为学,博而知要,长于纪载,尝著《国朝名臣事略》十五卷、《文类》七十卷。其为文,长于序事,平易温厚,成一家言,而诗尤得古法,有诗稿七卷、文稿二十卷。于是中原前辈,凋谢殆尽,天爵独身任一代文献之寄,讨论讲辩,虽老不倦。晚岁,复以释经为己任。学者因其所居,称之为滋溪先生。其他所著文,有《松章疏》五卷、《春风亭笔记》二卷;《辽金纪年》、《黄河原委》,未及脱稿云。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七十一
列传第七十一
○王都中
王都中,字元俞,福之福宁州人。父积翁,仕宋为宝章阁学士、福建制置使。至元十三年,宋主纳土,乃以全闽八郡图籍来,入觐世祖于上京,降金虎符,授中奉大夫、刑部尚书、福建道宣慰使,兼提刑按察使,寻除参知政事,行省江西。俄以为国信使,宣谕日本,至其境,遇害于海上。都中生三岁,即以恩授从仕郎、南剑路顺昌县尹。七岁,从其母叶诉阙下,世祖闵焉,给驿券,俾南还,赐平江田八千亩、宅一区。已而世祖追念其父功不置,特授都中少中大夫、平江路总管府治中,时年甫十七。僚吏见其年少,颇易视之。都中遇事剖析,动中肯綮,皆咢眙不敢欺。昆山有诡易官田者,事觉,而八年不决,都中为披故牍,洞见底里,其人乃伏辜。吴江有违拒有司筑堤护田之令而归过于众人者,都中询知其故,皆置不问,其人乃无所逃罪。学舍久坏不治,而郡守缺,都中曰:“圣人之道,人所共由,何独守得为乎?”乃首募大家,合钱新其礼殿。秩满,除浙东道宣慰副使。金华有殴杀人者,吏受赇,以为病死。都中摘属吏覆按,得其情。狱具,县长吏而下,皆以赃败。余姚有豪民张甲,居海滨,为不法,擅制一方,吏无敢涉其境。都中捕系之,痛绳以法。迁荆湖北道宣慰副使。适岁昆,都中躬履山谷,以拯其饥,民赖以全活者数十万。武宗诏更钞法,行铜钱,以都中为通才,除江淮泉货监。凡天下为监者六,惟江淮所铸钱号最精。
改郴州路总管。郴居楚上流,溪洞徭獠往来民间,惮其强猾,莫敢与相贸易。都中煦之以恩,慑之以威,乃皆悦服。郴民染于蛮俗,喜斗争,都中乃大治学舍,作笾豆簠簋、笙磬琴瑟之属,使其民识先王礼乐之器,延宿儒教学其中,以义理开晓之,俗为之变。邻州茶陵富民覃乙死,无子,惟一小妻,及其赘婿,妻诬其婿拜尸成婚,藏隐玉杯夜明珠,株连八百余人,奉使宣抚移其狱,诿之都中,穷治,悉得其情,而正其罪。州长吏而下,计其赃至十一万五千余缗,人以为神明。迁饶州路总管。年饥,米价翔踊,都中以官仓之米,定其价为三等,言于行省,以为须粜以下等价,民乃可得食,未报。又于下等价减十之二,使民就籴。时宰怒其专擅,都中曰:“饶去杭几二千里,比议定往还,非半月不可。人七日不食则死,安能忍死以待乎!”其民亦相与言曰:“公为我辈减米价,公果得罪,我辈当鬻妻子以代公偿。”时宰闻之乃罢。郡岁贡金,而金户贫富不常,都中考得其实,乃更定之。包银之法,户不过二两,而州县征之加十倍,都中责之,一以诏书从事。父老或以两岐之麦、六穗之禾为献,都中曰:“此圣主之嘉瑞,非臣下所敢当。”遂以闻于朝。以内忧去郡,民生为立祠。
服阕,除两浙都转运盐使,未上,擢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使。中书省臣奏国计莫重于盐策。乃如前除盐亭灶户,三年一比附推排,世祖旧制也。任事者恐敛怨,久不举行。都中曰:“为臣子者,使皆避谪,何以集事?”乃请于行省,遍历三十四场,验其物力高下以损益之。役既平而课亦足,公私便之。擢福建闽海道肃政廉访使,俄迁福建道宣慰使都元帅,又改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天历初,被省檄,整点七路军马,境内晏然。徙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三易镇,皆佩元降金虎符。元统初,朝廷以两淮盐法久坏,诏命都中以正奉大夫、行户部尚书、两淮都转运盐使,仍赐袭衣法酒。都中既至,参酌前所行于两浙者,次第施行之,盐法遂修。寻拜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中道以疾作南归。于是天子闵其老,诏即其家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至正元年卒。赠昭文馆大学士,谥清献。
都中历仕四十余年,所至政誉辄暴著,而治郡之绩,虽古循吏无以尚之。当世南人以政事之名闻天下,而位登省宪者,惟都中而已。又其清白之操,得于家传,所赐田宅之外,不增一疃,不易一椽,廪禄悉以给族姻之贫者,人尤以是多之。幼留京师,及拜许衡,即知所趋向。中年尤致力于根本之学,自号曰本斋。有诗集三卷。
○王克敬
王克敬,字叔能,大宁人。幼奇颖,尝戏道旁,丞相完泽见之,谓左右曰:“是兒资貌秀伟,异日必令器也。”大宁朔土,习尚少文,而克敬独孜孜为儒者事。既仕,累迁江浙行省照磨,寻升检校。徽州民汪俊上变,诬富人反,省臣遣克敬往验之。克敬察其言不实,中道数为开陈祸福,俊悔,将对簿,竟仰药以死。调奉议大夫、知顺州,以内外艰不上。除江浙行省左右司都事。延祐四年,往四明监倭人互市。先是,往监者惧外夷情叵测,必严兵自卫,如待大敌。克敬至,悉去之,抚以恩意,皆帖然无敢哗。有吴人从军征日本陷于倭者,至是从至中国,诉于克敬,愿还本乡。或恐为祸阶,克敬曰:“岂有军士怀恩德来归而不之纳邪!脱有衅,吾当坐。”事闻,朝廷嘉之。番阳大饥,总管王都中出廪粟赈之,行省欲罪其擅发,克敬曰:“番阳距此千里,比待命,民且死,彼为仁,而吾属顾为不仁乎!”都中因得免。
拜监察御史,用故事监吏部选。有履历当升者,吏故抑之,问故,吏曰:“有过。”克敬曰:“法,笞四十七以上不升,今不至是。”吏曰:“责轻罪重。”曰:“失出在刑部,铨曹安知其罪重!”卒升之。治书侍御史张伯高曰:“往者监选以减驳为能,今王御史乃论增品级,可为世道贺矣。”寻迁左司都事。时英宗厉精图治,丞相拜住请更前政不便者,会议中书堂,克敬首言:“江南包银,民贫有不能输者,有司以责之役户,甚无谓也,当罢之。两浙煎盐户牢盆之役,其重者尤害民,当免其它役。”议定以闻,悉从之。
泰定初,出为绍兴路总管,郡中计口受盐,民困于诛求,乃上言乞减盐五千引。运司弗从,因叹曰:“使我为运使,当令越民少苏矣。”行省檄克敬抽分舶货,拗蕃者例籍其货,商人以风水为解,有司不听。克敬曰:“某货出某国,地有远近,货有轻重,冒重险,出万死,舍近而趋远,弃重而取轻,岂人情邪!”具以上闻,众不能夺,商人德之。擢江西道廉访司副使,转两浙盐运司使,首减绍兴民食盐五千引。温州逮犯私盐者,以一妇人至,怒曰:“岂有逮妇人千百里外,与吏卒杂处者,污教甚矣!自今毋得逮妇人。”建议著为令。明年,擢湖南道廉访使,调海道都漕运万户。是岁,当天历之变,海漕舟有后至直沽者,不果输,复漕而南还,行省欲坐罪督运者,勒其还趋直沽。克敬以谓:“脱其常年而往返若是,信可罪。今蹈万死,完所漕而还,岂得已哉!”乃请令其计石数,附次年所漕舟达京师,省臣从之。
召为参议中书省事。有以飞语中大臣者,下其事,克敬持古八议之法,谓勋贵可以不议,且罪状不明而轻罪大臣,何以白天下。宰相传旨大长公主为皇外姑,赐钱若干;平云南军还,赐钱若干;英后入觐,赐钱若干。克敬乞覆奏,宰相怒曰:“参议乃敢格诏命邪!”克敬曰:“用财宜有道,大长公主供馈素优,今赐钱出无名,不当也。自诸军征讨以来,赏格未下,平云南省独先受赏,是不均也。英后远还,徒御众多,非大锡赉,恩意不能洽,今赐物鲜少,是不周也。”宰相以闻,帝可其议。拜中奉大夫、参知政事,行省辽阳。俄除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又迁淮东廉访使,以正纲纪为己任,不纵贪墨,不阿宗戚,声誉益著。入为吏部尚书,乘传至淮安,坠马,居吴中养疾。
元统初,起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请罢富民承佃江淮田,从之。松江大姓,有岁漕米万石献京师者,其人既死,子孙贫且行乞,有司仍岁征,弗足则杂置松江田赋中,令民包纳。克敬曰:“匹夫妄献米,徼名爵以荣一身,今身死家破,又已夺其爵,不可使一郡之人均受其害,国用宁乏此耶!”具论免之。江浙大旱,诸民田减租,唯长宁寺田不减,遂移牍中书,以谓不可忽天变而毒疲民。岭海徭贼窃发,朝廷调戍兵之在行省者往讨之,会提调军马官缺,故事,汉人不得与军政,众莫知所为,克敬抗言:“行省任方面之寄,假令万一有重于此者,亦将拘法坐视邪!”乃调兵往捕之,军行给粮有差。事闻于朝,即令江西、湖广二省给粮亦如之。视事五月,请老,年甫五十九。谓人曰:“穴趾而峻墉,必危;再实之木,必伤其根。无功德而忝富贵,何以异此?故常怀止足之分也。”又曰:“世俗喜言勿认真,此非名言。临事不认真,岂尽忠之道乎?”故其历官所至,俱有政绩可纪,时称名卿。
克敬喜读书,其有所得者,辄抄为书。又有所著诗文奏议传于世。元统三年卒,年六十一。赠中奉大夫、陕西等处行省参知政事,追封梁郡公,谥文肃。
子时,以文学显,历仕中书参知政事,至左丞,以翰林学士承旨致仕。
○任速哥
任速哥,渤海人。自幼事父母以孝称。性倜傥,尤峭直,疏财而尚气,不尚势利。义之所在,必亟为之,有古侠士风。而家居恂恂,儒者不能过。初袭父官,为右卫千户。公卿以其贤,荐于朝。英宗召见,与语奇之。由是出入禁闼,待以心腹,将择重职处之。未几,铁失与倒剌沙构谋,英宗遇弑,遂引去。自是不复出仕,居常扼腕,或醉归,恸哭过市,时人目以为狂,莫知其意也。
泰定中,倒剌沙用事,天变数见。速哥乃密与平章政事速速谋曰:“先帝之仇,孤臣朝夕痛心而不能报者,以未有善策也。今吾思之,武宗有子二人,长子周王,正统所属,然远居朔方,难以达意。次子怀王,人望所归,而近在金陵,易于传命。若能同心推戴,以图大计,则先帝之仇可雪也。”速速深然之。时燕帖木兒方佥枢密院事,实握兵柄,二人深结纳之。冬,乃告以所谋,燕帖木兒初闻之矍然。因徐说之曰:“天下之事,惟顺逆两途,以顺讨逆,何患不克。况公国家世臣,与国同休戚,今国难不恤,他日有先我而谋者,祸必及矣。”于是燕帖木兒许之。致和元年,怀王自金陵迁江陵,俄而泰定帝崩,倒剌沙逾月不立君,物情汹汹,速哥乃与速速从燕帖木兒奉豫王令,率诸豪杰,乘时奋义,以八月四日执居守省臣,发兵塞居庸诸关,召文武百僚集阙下,谕以翊戴大义,遣使迎怀王于江陵。怀王至京师,群臣请正大统,遂即皇帝位,是为文宗。论功行赏,擢速哥为礼部尚书,速哥辞曰:“臣曩备宿卫,南坡之变,不能勇效一死,以报国士之知。今日之举,皆诸将相之力,在臣未足赎罪,又曷敢言功乎!”文宗慰勉之,乃拜命。而其他赏赉,一无所受。寻迁长宁寺卿,继出为安丰路总管,又入为寿福府总管,又为都水使者,居官恂恂,无几微自伐之意。人或询以翊戴之事,往往逊谢,终无所言,君子尤以是多之。
○陈思谦
陈思谦,字景让,其家世见祖祐传中。思谦少孤,警敏好学,凡名物度数、纲纪本末,考订详究,尤深于邵子《皇极经世书》。文宗天历初政,收揽贤能,丞相高昌王亦都护举思谦,时年四十矣。召见兴圣宫。明年二月,授典宝监经历。十一月,改礼部主事,首言:“教坊、仪凤二司,请并入宣徽,以清礼部之选。其官属不当与文武臣并列朝会,宜置百官之后、大乐之前。”诏从之。而二司隶礼部如故。至顺元年,拜西行台监察御史,建明八事:一曰正君道,二曰结人心,三曰崇礼让,四曰正纲纪,五曰审铨衡,六曰励孝行,七曰纾民力,八曰修军政。先是,关陕大饥,民多鬻产流徙,及来归,皆无地可耕,思谦言:“听民倍直赎之,使富者收兼入之利,贫者获已弃之业。”从之。监察御史李扩行部甘肃,金州民刘海延都,其男元元,自称流民王延禄,非海延都之子,告海延都掠其财。扩听之,以酷法抑其父。思谦劾扩逆父子之天,坏朝廷之法,遂抵扩罪。
明年二月,迁太禧宗禋院都事。九月,拜监察御史,首陈四事,言:“上有宗庙社稷之重,下有四海烝民之生,前有祖宗垂创之艰,后有子孙长久之计。中论秦、汉以来,上下三千余年,天直一统者,六百余年而已。我朝开国,百有余年,混一六十余年,土宇人民,三代、汉、唐所未有也。民有千金之产,犹谨守之,以为先人所营,况君临天下,承祖宗艰难之业,而传祚万世者乎!臣愚以兴亡恳恳言者,诚以皇上有元之圣主,今日乃皇上盛时图治之机,兹不可失也。”又言:“户部赐田,诸怯薛支请,海青狮豹肉食,及局院工粮,好事布施,一切泛支,以至元三十年以前较之,动增数十倍。至顺经费,缺二百三十九万余锭。宜节无益不急之费,以备军国之用,苟能三分损一以惠民,夫岂小哉!”又言:“军站消乏,签补则无殷实之户,接济则无羡余之财,倘有征行,必括民间之马,苟能修马政,亦其一助也。方今西越流沙,北际沙漠,东及辽海,地气高寒,水甘草美,无非牧养之地,宜设置群牧使司,统领十监,专治马政,并畜牛羊,数年之后,马实蕃盛,或给军以收兵威,或给站以优民力,牛羊之富,又足以给国用,非小补也。”又言:“铨衡之弊,入仕之门太多,黜陟之法太简,州郡之任太淹,朝省之除太速,欲设三策,以救四弊。一曰,至元三十年以后增设衙门,冗滥不急者,从实减并,其外有选法者,并入中书。二曰,宜参酌古制,设辟举之科,令三品以下,各举所知,得才则受赏,失实则受罚。三曰,古者刺史入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盖使外职识朝廷治体,内官知民间利病。今后历县尹有能声善政者受郎官御史,历郡守有奇才异绩者任宪使尚书,其余各验资品通迁,在内者不得三考连任京官,在外者须历两任,乃迁内职。绩非出类、守不败官者,则循以年劳,处以常调。凡朝缺官员,须二十月之上,方许迁除。”帝可其奏,命中书议行之。时有官居丧者,往往夺情起复,思谦言:“三年之丧,谓之达礼,自非金革,不可从权。”遂著于令。有诏起报严寺。思谦曰:“兵荒之余,当罢土木,以纾民力。”帝嘉之曰:“此正得祖宗立台宪之意。继此事有当言者,无隐。”赐缣绮旌之。未几,迁右司都事。元统二年五月,转兵部郎中。十一月,改御史台都事。重纪至元元年五月,出为淮西道廉访副使,至淮未期月,引疾归。六月,召为中书省员外郎,上言:“强盗但伤事主者,皆得死罪,而故杀从而加功之人,与斗而杀人者,例杖一百七下,得不死,与私宰牛马之罪无异,是视人与牛马等也,法应加重。因奸杀夫,所奸妻妾同罪,律有明文,今止坐所犯,似失推明。”遂令法曹议,著为定制。
至正元年,转兵部侍郎。俄丁内艰,服除,召为右司郎中。岁凶,盗贼蜂起,剽掠州邑,思谦力言于执政,当竭府库以赈贫民,分兵镇抚中夏,以防后患。五年,参议中书省事。转刑部尚书,改湖南廉访使。八年,迁淮东宣慰司都元帅。九年,迁浙西廉访使、湖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辞。十一年,改淮西廉访使。庐州盗起,思谦亟命庐州路总管杭州不花领弓兵捕之,而贼已不可扑灭矣。言于宣让王帖木兒不花曰:“承平日久,民不知兵,王以帝室之胄,镇抚淮甸,岂得坐视!思谦愿与王戮力殄灭。且王府属怯薛人等,数亦不少,必有能摧锋陷阵者,惟王图之。”王曰:“此吾责也,但鞍马器械未备,何能御敌?”思谦括官民马,置兵甲,不日而集,分道并进,遂禽渠贼,庐州平。既而颍寇将渡淮,又言于王曰:“颍寇东侵,亟调芍陂屯卒用之。”王曰:“非奉诏,不敢调。”思谦言:“非常之变,理宜从权,擅发之罪,思谦坐之。”王感其言,从之。其侄立本为屯田万户,召语曰:“吾祖宗以忠义传家,汝之职,乃我先人力战所致,今国家有难,汝当身先士卒,以图报效,庶无负朝廷也。”
寻召入,为集贤侍讲学士,修定国律。十二年,拜治书侍御史。明年,升中丞,年近七十,上章乞老,不允,特旨进一品,授荣禄大夫,仍御史中丞。入谢,感疾,及命下,强拜受命,明日卒。赠宣猷秉宪佐治功臣、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柱国,追封鲁国公,谥通敏。
○韩元善
韩元善,字大雅,汴梁之太康人。唐检校司空赠司徒充,以宣武军节度使兼统义成军,留镇汴,子孙遂为太康韩氏。父克昌,至大间仕为监察御史,以论事有名声。元善由国子监生积分中程,释褐,除新州判官,累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历中书左司郎中、吏部侍郎、吏部尚书、佥枢密院事。至正三年,拜中书参知政事。五年,迁大司农卿,寻出为江南行御史台中丞、燕南肃政廉访使。九年,召拜中书左丞、同知经筵事。十一年,丞相脱脱奏事内廷,以事关兵机,而元善及参知政事韩镛皆汉人,使退避,勿与俱,由是遂与右丞玉枢虎兒吐华同分省彰德以给馈饷。十二年,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总兵讨汝宁,元善至卫辉,以病卒。
元善性纯正,明达政体,扬历台阁三十余年,遂跻丞辖,以文学治才,羽翼庙谟,论议之际,秉义陈法,不偭乡上官,国是所在,倚之以为重。尝以谒告侍亲居家,效范文正公遗规,置田百亩为义庄,以周贫族。至正交钞初行,赐近臣各三百锭,元善复以买田六百亩,为义塾,延名士,以教族人子弟云。
○崔敬
崔敬,字伯恭,大宁之惠州人。通刑名法律之学。淮东、山南廉访司皆辟书吏。天历初,辟御史台察院书吏,历刑部令史、徽政院掾史,遂升中书掾。至元五年,用累考及格,授刑部主事。六年,迁枢密院都事,拜监察御史。时既毁文宗庙主,削文宗后皇太后之号,徙东安州,而皇弟燕帖古思,文宗子也,又放之高丽。敬上疏,略曰:“文皇获不轨之愆,已彻庙祀;叔母有阶祸之罪,亦削洪名。尽孝正名,斯亦足矣。惟念皇弟燕帖古思太子,年方在幼,罹此播迁,天理人情,有所不忍。明皇当上宾之日,太子在襁褓之间,尚未有知,义当矜悯。盖武宗视明、文二帝,皆亲子也,陛下与太子,皆嫡孙也。以武皇之心为心,则皆子孙,固无亲疏;以陛下之心为心,未免有彼此之论。臣请以世俗喻之:常人有百金之产,尚置义田,宗族困厄者,为之教养,不使失所。况皇上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子育黎元,当使一夫一妇无不得其所,今乃以同气之人,置之度外,适足贻笑边邦,取辱外国。况蛮夷之心,不可测度,倘生他变,关系非轻。兴言至此,良为寒心!臣愿杀身以赎太子之罪,望陛下遣近臣迎归太后、太子,以全母子之情,尽骨肉之义,天意回,人心悦,则宗社幸甚!”不报。又上疏,谏天子巡幸上都,宜御内殿。其略曰:“世祖以上都为清暑之地,车驾行幸,岁以为常,阁有大安,殿有鸿禧、睿思,所以保养圣躬,适起居之宜,存畏敬之心也。今失剌斡耳朵思,乃先皇所以备宴游,非常时临御之所。今陛下方以孝治天下,屡降德音,祗行宗庙亲祀之礼,虽动植无知,罔不欢悦,而国家多故,天道变更,臣备员风纪,以言为职,愿大驾还大内,居深宫,严宿卫,与宰臣谋治道。万机之暇,则命经筵进讲,究古今盛衰之由,缉熙圣学,乃宗社之福也。”时帝数以历代珍宝分赐近侍,敬又上疏曰:“臣闻世皇时,大臣有功,所赐不过槃革,重惜天物,为后世虑至远也。今山东大饥,燕南亢旱,海潮为灾,天文示儆,地道失宁,京畿南北,蝗飞蔽天,正当圣主恤民之日。近侍之臣,不知虑此,奏禀承请,殆无虚日,甚至以府库百年所积之宝物,遍赐仆御阍寺之流、乳稚童孩之子。帑藏或空,万一国有大事,人有大功,又将何以为赐乎!乞追回所赐,以示恩不可滥,庶允公论。”
是年,出佥山北廉访司事,按部全宁。狱有李秀,以坐造伪钞,连数十人,而皆与秀不相识,敬疑而谳之。秀曰:“吾以训童子为业,居村落间,有司至秀舍,谓秀为伪造钞者,捶楚之下,不敢不诬服耳。”敬询知始谋者,乃大同王浊,十余年事不泄,而有司误以李秀为王浊也。移文至大同,果得王浊为真造伪钞者。至正初,迁河南,又迁江东。所至抑豪强,惠下穷,洗冤滞,兴学劝农,百废具举。除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入为诸路宝钞提举,改工部侍郎。十一年,迁同知大都路总管府事。直沽河淤数年,中书省委敬浚治之,给钞数万锭,募工万人,不三月告成,咸服其能。除刑部侍郎,迁中书左司郎中。十二年,历兵部尚书,为枢密院判官。十四年,迁刑部尚书。广东府宪仇杀,以沙加班处大逆,敬详宪府以私相害,致有是变,杀人者自有典章,得坐一人,大逆非谋反,则不科得坐一家,敬立论舍重而就轻,朝廷咸以为然。十五年,复为枢密院判官,寻拜参知政事,行省河南,复为兵部尚书,兼济宁军民屯田使。朝廷给以钞十万锭,散于有司,招致居民、军士,立营屯种,岁收得百万斛,以给边防。居岁余,其法井井。
十有七年,召为大司农少卿,遂拜中书参知政事。盗据齐鲁,敬与平章政事答兰、参知政事俺普,分省陵州。陵州乃南北要冲,无城郭,而居民散处,敬兼领兵、刑、户、工四部事,供给诸军,事无不集。丞相以其能上闻,赐之上尊,仍命其便宜行事。敬与俺普密议曰:“我军强且胜,彼将败而降,如得仗义之士,直抵其巢穴而招安之,亦方面之幸也。”有国子生王恪等,愿请往,敬以便宜授以官,俾之行,至郓城,见李秉彝、田丰等,谕以逆顺祸福之理,丰与秉彝皆悔过自新。山东郡邑之复,敬之策居多。敬以军马供给浩繁,而民力日疲,乃请行纳粟补官之令,中书以其言闻,诏从之。河北燕南士民踵蹑而至,积粟百万石、绮段万匹,用以给军费,民获少苏。十八年,除山东行枢密院副使,俄迁江浙行省左丞。卒,年六十七。赠资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如故,谥曰忠敏。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七十二
列传第七十二
○吕思诚
吕思诚,字仲实,平定州人。六世祖宗礼,金进士,辽州司户。宗礼生仲堪,亦举进士。仲堪生时敏,时敏生钊,为千夫长,死国事。钊生德成,德成生允,卒平定知州致仕,思诚父也。母冯氏,梦一丈夫,乌巾、白襕衫、红鞓束带,趋而揖曰:“我文昌星也。”及寤,思诚生,目有神光,见者异之。及长,从萧学治经。已而入国子学为陪堂生,试国子伴读,中其选。擢泰定元年进士第,授同知辽州事,未赴。丁内艰。改景州蓚县尹。差民户为三等,均其徭役;刻孔子象,令社学祀事;每岁春行田,树畜勤敏者,赏以农器,人争趋事,地无遗力。民石安兒等,流离积年,至是,闻风复业。印识文簿,畀社长藏之,季月报县,不孝弟、不事生业者,悉书之,罚其输作。胥吏至社者,何人用饮食若干,多者责偿其直。豪猾者窜名职田户,思诚尽祛其弊。天历兵兴,豫贷钞于富民,令下造军器,事皆先集,民用不扰。于后得官价,亟以还民。翟彝自其大父因河南乱,被掠为人奴,岁纳丁粟以免作。思诚知彝力学,如其主与之约,终彝身粟三十石,仍代之输,彝得为良民。他日买羊,刘智社民李,持酒来见,诉其弟匿羊,思诚叱之退。王青兄弟四人,友爱弥笃,思诚至其家,取酒劝酬,欢同骨肉。李之兄弟相谓曰:“我等终不敢见尹矣。”各具酒食相切责,悔前过,析居三十年,复还同爨。镇民张复,叔母孀居,且瞽,丐食以活,恐思诚闻之,即日迎养。思诚怜其贫,令为媒互人以养之。天旱,道士持青蛇,曰卢师谷小青,谓龙也,祷之即雨。思诚以其惑人,杀蛇,逐道士,雨亦随至,遂有年。县多淫祠,动以百余计,刑牲以祭者无虚日,思诚悉命毁之,唯存江都相董仲舒祠。
擢翰林国史院检阅官,俄升编修。文宗在奎章阁,有旨取国史阅之,左右舁匮以往,院长贰无敢言。思诚在末僚,独跪阁下争曰:“国史纪当代人君善恶,自古天子无观阅之者。”事遂寝。寻擢国子监丞,升司业,拜监察御史。与斡玉伦徒等劾中书平章政事彻里帖木兒变乱朝政,章上,留中不下,思诚纳印绶殿前,遂出佥广西廉访司事。巡行郡县,土官有于元帅者,恃势鱼肉人,恐事觉,阴遣其子迓思诚于道。思诚缚之,悉发其阴私,痛惩其罪,一道震肃。移浙西。达识帖睦迩时为南台御史大夫,与江浙省臣有隙,嗾思诚劾之,思诚曰:“吾为天子耳目,不为台臣鹰犬也。”不听。已而闻行省平章左吉贪墨,浙民多怨之,思诚奏疏其罪,流之海南。
复召为国子司业,迁中书左司员外郎。盗杀河南省臣,以伪檄呼廉访使段辅入行省事,及事败,诖误者三十余人,将置于法,思诚言于朝,皆释之。升左司郎中。思诚素刚直,人多嫉之,遂以言罢。起为右司郎中,拜刑部尚书。科举复行,与佥书枢密院事韩镛为御试读卷官。改礼部尚书,御史台奏为治书侍御史,总裁辽、金、宋三史,升侍御史,枢密院奏为副使,御史台留为侍御史。会平章政事巩卜班不法,监察御史劾之,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曰:“姑徐之。”思诚趣入奏,巩卜班罢。大夫衔思诚,将谋挤之,思诚即谒告。朝廷知思诚无他,迁河东廉访使。未几,召为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出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诸生抗疏留之,不可。道中授湖北廉访使,入拜中书参知政事,升左丞,转御史中丞。劾奏清道官不尽职,罢之。再任左丞、知经筵事,提调国子监,兼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加荣禄大夫,总裁后妃、功臣传,会粹《六条政类》,帝赐玉带,眷顾弥笃。又为枢密副使,仍知经筵事,复为中书左丞。御史大夫纳麟,诬参政孔思立受赇事,或欲连中思诚,纳麟曰:“吕左丞素有廉声,难以及之。”遂止。
拜集贤学士,仍兼国子祭酒。吏部尚书契哲笃、左司都事武祺等,建言更钞法,以楮币一贯文省权铜钱一千文为母,铜钱为子,命廷臣集议。思诚曰:“中统、至元自有母子,上料为母,下料为子,譬之蒙古人以汉人子为后,皆人类也,尚终为汉人之子,岂有故纸为父而立铜为子者乎?”一座咸笑。思诚又曰:“钱钞用法,见为一致,以虚换实也。今历代钱、至正钱、中统钞、至元钞、交钞分为五项,虑下民知之,藏其实而弃其虚,恐不利于国家也。”契哲笃曰:“至元钞多伪,故更之尔。”思诚曰:“至元钞非伪,人为伪尔。交钞若出,亦为伪者矣。且至元钞犹故戚也,家之童奴且识之;交钞犹新戚也,虽不敢不亲,人未识也,其伪反滋多尔。况祖宗之成宪,其可轻改哉!”契哲笃曰:“祖宗法弊,亦可改矣。”思诚曰:“汝辈更法,又欲上诬世皇,是汝与世皇争高下也。且自世皇以来,诸帝皆谥曰孝,改其成宪,可谓孝乎?”契哲笃曰:“钱钞兼行何如?”思诚曰:“钱钞兼行,轻重不伦,何者为母,何者为子?汝不通古今,道听而途说,何足行哉!”契哲笃忿曰:“我等策既不可行,公有何策?”思诚曰:“我有三字策曰:行不得!行不得!”丞相脱脱见思诚言直,颇狐疑未决。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独曰:“吕祭酒之言亦有是者,但不当在庙堂上大声历色尔。”已而监察御史承望风旨,劾思诚狂妄,夺其诰命并所赐玉带,复左迁湖广行省左丞,遣太医院宣使秦初即其家迫遣之。初窘辱之,不遗余力,思诚不为动。贻书参议龚伯遂曰:“去年许可用为河南左丞,今年吕思诚为湖广左丞,世事至此,足下得无动心乎?”
抵武昌城下,语诸将曰:“贼据城与诸君相持经久,必不知吾为此来,出其不意,可以入城。”遂行。诸将不获已,随其后,竟不烦转斗而入。询其故,贼仓卒无备。尽惊走。思诚乃大会军民官吏告之曰:“贼去,示吾弱也,规将复来。”于是申号令,戒职事,修器械,葺城郭,明部伍,先谋自守,徐议出征。苗军暴横,侵辱省宪,思诚正色叱之曰:“若等能杀吕左丞乎?”自是无敢复至。曾未数日,召还,复为中书左丞。思诚去二日,城复陷。移光禄大夫、大司农。俄得疾,以至正十七年三月十七日卒,年六十有五。
思诚气宇凝定,素以劲拔闻,不为势利所屈。三为祭酒,一法许衡之旧,诸生从化,后多为名士。尝病古注疏太繁,魏了翁删之太简,将约其中以成书,不果。有文集若干卷、《两汉通纪》若干卷。谥忠肃。
○汪泽民
汪泽民,字叔志,徽之婺源州人,宋端明殿学士藻之七世孙也。少警悟,家贫力学,既长,遂通诸经。延祐初,以《春秋》中乡贡,上礼部,下第,授宁国路儒学正。五年,遂登进士第,授承事郎、同知岳州路平江州事。以母年八十,上书愿夺所授官一等或二等,得近地以便养,不允。南归奉母之官。州民李氏,以赀雄,其弟死,妻誓不他适,兄利其财,嗾族人诬妇以奸事。狱成而泽民至,察知其枉,为直之。会朝廷征江南包银,府檄泽民分辨,民不扰而事集。寻迁南安路总管府推官。镇守万户朵兒赤,持官府短长,郡吏王甲,殴伤属县长官,诉郡,同僚畏朵兒赤,托故不视事,泽民独捕甲,系之狱。朵兒赤赂巡按御史,受甲家人诉,欲出之,泽民正色与辨,御史沮怍,夜竟去,乃卒罪王甲。潮州府判官钱珍,以奸淫事杀推官梁楫,事连广东廉访副使刘珍,坐系者二百余人,省府官凡六委官鞫问,皆顾忌淹延弗能白,复檄泽民谳之,狱立具,人服其明。迁信州路总管府推官。丁母忧,服除,授平江路总管府推官。有僧净广,与他僧有憾,久绝往来,一日,邀广饮,广弟子急欲得师财,且苦其棰楚,潜往它僧所杀之。明日诉官,它僧不胜考掠,乃诬服,三经审录,词无异,结案等报。泽民取行凶刀视之,刀上有铁工姓名,召工问之,乃其弟子刀也,一讯吐实,即械之而出他僧,人惊以为神。调济宁路兗州知州,孔子后衍圣公袭封职三品,泽民建议,以谓宜升其品秩,以示褒崇宣圣之意,廷议从之。
至正三年,朝廷修辽、金、宋史,召泽民赴阙,除国子司业,与修史。书成,迁集贤直学士,阶太中大夫。未两月,即移书告老。大学士和尚曰:“集贤、翰林,实养老尊贤之地,先生何为遽去?愿少留,以副上意。”泽民曰:“以布衣叨荣三品,志愿足矣。”遂以嘉议大夫、礼部尚书致仕。既归田里,与门生故人相往返嬉游,超然若忘世者。
十五年,蕲黄贼陷徽州,时泽民居宣州。已而贼来犯宣州,江东廉访使道童雅重泽民,日就之询守御计,城得无虞。明年,长枪军琐南班等叛,来寇城,或劝泽民去,泽民曰:“我虽无官守,故受国厚恩,临危爱死,非臣子节。”留不去,凡战斗筹画,多泽民参决之,累败贼兵。既而寇益众,城陷,泽民为所执。使之降,大骂不屈,遂遇害,年七十。事闻,赠资善大夫、江浙行中书省左丞,追封谯国郡公,谥文节。
○干文传
干文传,字寿道,平江人。祖宗显,宋承信郎。父雷龙,乡贡进士。宗显之先世以武弁入官,而力教其子以文易武,故雷龙两举进士,宋亡,不及仕。及生文传,乃名今名以期之。文传少嗜学,十岁能属文,未冠,已有声誉,用举者为吴及金坛两县学教谕、饶州慈湖书院山长。仁守诏举进士,文传首登延祐二年乙科,授同知昌国州事,累迁长洲、乌程两县尹,升婺源知州,又知吴江州。
文传长于治剧,所至俱有善政。自其始至昌国,即能柔之以恩信,于是海岛之民,虽顽犷不易治,至有剽掠海中若化外然者,亦为之变俗。初,长官强愎自恣,文传推诚以待之,久乃自屈服。盐场官方倚转运司势,虐使州民,家业破荡,文传语同列曰:“吾属受天子命,以牧此民,可坐视而弗之救乎!”乃亟为陈理,上官莫能夺,民赖以免。长洲为文传乡邑,文传徙榻公署,无事未尝辄出,而亲旧莫敢通私谒。会创行助役法,凡民田百亩,令以三亩入官,为受役者之助。文传既专任其县事,而行省又以无锡州及华亭、上海两县之事诿焉。文传谕豪家大姓,以腴田来归,而中人之家,自是不病于役。其在乌程,有富民张甲之妻王,无子,张纳一妾于外,生子,未晬,王诱妾以兒来,寻逐妾,杀兒焚之。文传闻而发其事,得死兒余骨,王厚贿妾之父母,买邻家兒为妾所生,兒初不死。文传令妾抱兒乳之,兒啼不就乳,妾之父母吐实,乃呼邻妇至,兒见之,跃入其怀,乳之即饮,王遂伏辜。丹徒县民有二弟共杀其姊者,狱久不决,浙西廉访司俾文传鞫之,既得其情,其母乞贷二子命,为终养计,文传谓二人所承有轻重,以首从论,则为首者当死,司官从之。婺源之俗,男女婚聘后,富则渝其约,有育其女至老死不嫁者;亲丧,贫则不举,有停其柩累数世不葬者。文传下车,即召其耆老,使以礼训告之,阅三月而婚丧俱毕。宋大儒硃熹,上世居婺源,故业为豪民所占,子孙诉于有司,莫能直,文传谕其民以理,不烦穷治而悉归之。复募好义者,即其故宅基建祠,俾硃氏世守焉。有富民江丙,出游京师,娶娼女张为妇,江既客死,张走数千里,返其柩以葬,前妻之子因苦之,既而杀之,瘗其尸山谷间。官司知之,利其贿不问,文传乃发其事,而论如法。文传莅官,其所设施多此类,故其治行往往为诸州县最。韩镛时佥浙西廉访司事,作《乌程谣》以纪其绩,论者谓其有古循吏之风。
至正三年,召赴阙,承诏预修《宋史》,书成,赏赉优渥,仍有旨四品以下各进一官。擢文传集贤待制。亡何,以嘉议大夫、礼部尚书致仕。卒,年七十八。
文传气貌充伟,识度凝远,喜接引后进,考试江浙、江西乡闱,所取士后多知名。为文务雅正,不事浮藻,其于政事为尤长云。
○韩镛
韩镛,字伯高,济南人。延祐五年中进士第,授将仕郎、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寻迁集贤都事。泰定四年,转国子博士,俄拜监察御史。当时由进士入官者仅百之一,由吏致位显要者常十之九。帝乃欲以中书参议傅岩起为吏部尚书,镛上言:“吏部掌天下铨衡,岩起从吏入官,乌足尽知天下贤才。况尚书秩三品,岩起累官四品耳,于法亦不得升。”制可其奏。
天历元年,除佥浙西廉访司事,击奸暴,黜贪墨,而特举乌程县尹干文传治行为诸县最,所至郡县,为之肃然。二年,转江浙财赋副总管。至顺元年,除国子司业,寻迁南行台治书侍御史。顺帝初,历佥宣徽及枢密院事。至正二年,除翰林侍讲学士,既而拜侍御史,以刚介为时所忌,言事者诬劾其赃私,乃罢去。五年,台臣辨其诬,遂复起参议中书省事。
七年,朝廷慎选守令,参知政事魏中立言于帝:“当今必欲得贤守令,无加镛者。”帝乃特署镛姓名,授饶州路总管。饶之为俗尚鬼,有觉山庙者,自昔为妖以祸福人,为盗贼者事之尤至,将为盗,必卜之。镛至,即撤其祠宇,沉土偶人于江。凡境内淫祠有不合祀典者,皆毁之。人初大骇,已而皆叹服。镛知民可教,俾俊秀入学宫,求宿儒学行俱尊者,列为《五经》师,旦望必幅巾深衣以谒先圣,月必考订课试,以示劝励。每治政之暇,必延见其师生,与之讲讨经义,由是人人自力于学,而饶之以科第进者,视他郡为多。镛居官廨,自奉淡泊,僚属亦皆化之。先是,朝使至外郡者,官府奉之甚侈,一不厌其所欲,即衔之,往往腾谤于朝,其出使于饶者,镛延见郡舍中,供以粝饭,退皆无有后言。其后有旨以织币脆薄,遣使笞行省臣及诸郡长吏。独镛无预。镛治政,虽细事,其详密多类此。
十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十一年,丞相脱脱在位,而龚伯璲辈方用事,朝廷悉议更张,镛有言,不见听。人或以镛优于治郡,而执政非其所长,遂出为甘肃行省参知政事。及脱脱罢,用事者悉诛,而镛又独免祸。乃迁西行台中丞,殁于官。
○李稷
李稷,字孟豳,滕州人。稷幼颖敏,八岁能记诵经史。从其父官袁州,师夏镇,又从官铅山,师方回孙。镇、回孙皆名进士,长于《春秋》,稷兼得其传。泰定四年,中进士第,授淇州判官。淇当要冲,稷至,能理其剧。岁大饥,告于朝堂以赈之,民获以苏。游民尚安兒,饮博亡赖,稷疑其为非,督弓兵擒之,果盗邻村王甲家财,与其党五人俱伏辜。调海陵县丞,亦有能声。入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擢御史台照磨。
至正初,出为江南行台监察御史,迁都事,又入为监察御史。劾奏阉宦高龙卜恃赖恩私,侵挠朝政,擅作威福,交通时相,请谒公行,为国基祸,乞加窜逐,以正邦刑。章上,流高龙卜于征东。又言:“御史封事,须至御前开拆,以防壅蔽之患。言事官须优加擢用,以开谏诤之路。殿中侍御史、给事中、起居注,须任端人直士,书百司奏请,及帝所可否,月达省台,付史馆,以备纂修之实。”承天护圣寺火,有旨更作,乃上言:“水旱相仍,公私俱乏,不宜妄兴大役。”议遂寝。会朝廷方注意守令,因言:“下县尹多从吏部铨注,或非其才,宜并归省选。茶盐铁课,责备长吏,动受刑谴,何以临民,宜分委佐贰。投下达鲁花赤,蠹政害民,宜为佐贰。”帝悉可其奏。迁中书左司都事,又四迁为户部尚书。十一年,廷议以中原租税不实,将履亩起税,稷诣都堂言曰:“方今妖寇窃发,民庶流亡,此政一行,是驱民为盗也。”相臣是之。寻参议中书省事,俄迁治书侍御史。
十二年,从丞相脱脱出师征徐州,徐既平,谒告归滕州,迁曾祖父以下十七丧,序昭穆以葬,敕赐碑树焉。既而召为詹事丞,除侍御史,俄迁中书参知政事。皇太子受册,摄大礼使,遂除枢密副使。帝躬祀郊庙,摄太常少卿,寻复为侍御史,又为中书参知政事,俄升资善大夫、御史中丞,寻特加荣禄大夫。至正十九年,丁母忧,两起复,为陕西行省左丞、枢密副使,乞终制,不起。服阕,命为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尹,除副詹事。二十四年,出为陕西行台中丞,未行,改山东廉访使。得疾,上章致仕,还京师。卒,年六十一。赠推忠赞理正宪功臣、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柱国,追封齐国公,谥文穆。
稷为人孝友恭俭,廉慎忠勤,处家严而有则,与人交,一以诚恪,尤笃于乡党朋友之谊。中丞任择善、陈思谦既没,皆抚其遗孤,人以是多之。出入台省者二十年,始卒无疵,为时名卿云。
○盖苗
盖苗,字耘夫,大名元城人。幼聪敏好学,善记诵,及弱冠,游学四方,艺业大进。延祐五年,登进士第,授济宁路单州判官。州多系囚,苗请疏决之。知州以为囚数已上,部使者未报,不可决。苗曰:“设使者有问,请身任其责。”知州乃勉从之,使者果阅牍而去。岁饥,白郡府,未有以应。会他邑亦以告,郡府遣苗至户部以请,户部难之,苗伏中书堂下,出糠饼以示曰:“济宁民率食此,况不得此食者尤多,岂可坐视不救乎!”因泣下,时宰大悟,凡被灾者,咸获赈焉。有官粟五百石陈腐,以借诸民,期秋熟还官。及秋,郡责偿甚急,部使者将责知州,苗曰:“官粟实苗所贳,今民饥不能偿,苗请代还。”使者乃已其责。单州税粮,岁输馆陶仓,距单五百余里,载驮担负,民甚苦之,春犹未足。是秋,馆陶大熟,苗先期令民籴粟仓下,十月初,仓券已至,省民力什之五。
辟御史台掾,除山东廉访司经历,历礼部主事,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建言严武备以备不虞,简兵卒以壮国势,全功臣以隆大体,惜官爵以清铨选,考实行以抑奔竞,明赏罚以杜奸欺,计利害以孚民情,去民贼以崇礼节。皆切于时务,公论韪之。天历初,文宗诏以建康潜邸为佛寺,务穷壮丽,毁民居七十余家,仍以御史大夫督其役。苗上封事曰:“臣闻使民以时,使臣以礼,自古未有不由斯道而致隆平者。陛下龙潜建业之时,居民困于供给,幸而获睹今日之运,百姓跂足举首,以望非常之恩。今夺农时以创佛寺,又废民居,使之家破产荡,岂圣人御天下之道乎?昔汉高帝兴于丰、沛,为复两县,光武中兴南阳,免税三年,既不务此,而隆重佛氏,何以满斯民之望哉!且佛以慈悲为心,方便为教,今尊佛氏而害生民,无乃违其方便之教乎?台臣职专纠察,表正百司,今乃委以修缮之役,岂其礼哉?”书奏,御史大夫果免督役。入为监察御史。文宗幸护国仁王寺,泛舟玉泉,苗进曰:“今频年不登,边隅不靖,政当恐惧修省,何暇逸游,以临不测之渊乎?”帝嘉纳之,赐以对衣上尊,即日还宫。台臣拟苗佥淮东廉访司事,以闻,帝曰:“仍留盖御史,朕欲闻其谠言也。”以丁外艰去,免丧,除太禧宗禋院都事。中书檄苗行视河道,还言:“河口淤塞,今苟不治,后日必为中原大患。”都水难之,事遂寝。
至正初,用荐者知亳州,修学宫,完州廨。有豪强占民田为己业,民五十余人诉于苗,苗讯治之,豪民咸自引服。苗曰:“尔等罪甚重,然吾观皆有改过意。”遂从轻议。至元四年,起为左司都事,在左司仅十八日,凡决数百事。丁内忧,宰相惜其去,重赙之。至正二年,起为户部郎中,俄擢御史台都事,御史大夫欲以故人居言路,苗曰:“非其才也。”大夫不悦而起,其晚,邀至私第以谢,人两贤之。出为山东廉访副使。益都、淄、莱地旧称产金,朝廷建一府六所综其事,民岁买金以输官,至是六十年矣。民有忤其官长意,辄谓所居地有金矿,掘地及泉而后止。猾吏为奸利,莫敢谁何。苗建言罢之。三年,入为户部侍郎。四年,由都水监迁刑部尚书。初,盗杀河南省宪官,延坐五百余家,已有诏除首罪外,余从原宥。至是,宰臣追复欲尽诛戮,苗坚持不可。御史趣具狱,苗曰:“肆赦复杀,在法所无,御史独宜劾苗,其敢累朝廷之宽仁乎!”卒用苗议,罢之。出为山东廉访使,民饥为盗,所在群聚,乃上救荒弭盗十二事,劾宣慰使骫骳不法者。有司援例欲征苗所得职田,苗曰:“年荒民困,吾无以救,尚忍征敛以肥己耶!”辄命已之。同僚皆无敢取。召参议中书省事。
五年,出为陕西行台侍御史,迁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六年,复入为治书侍御史,升侍御史,寻拜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大臣以两京驰道狭隘,奏毁民田庐广之,已遣使督有司治之矣,苗执曰:“驰道创自至元初,何今日独为隘乎!”力辩,乃罢。又欲宿卫士悉出为郡长官,俾以养贫,苗议曰:“郡长所以牧民,岂养贫之地哉?果有不能自存,赐之钱可也。若任郡寄,必择贤才而后可。”议遂寝。又欲以钞万贯与角牴者,苗曰:“诸处告饥,不蒙赈恤,力戏何功,获此重赏乎?”又,佥四川廉访司事家人违例收职田,奉使宣抚,直坐其主,宰臣命奉使即行遣,苗请付法司详议,勿使宪司以为口实。于是时相顾谓僚佐曰:“所以引盖君至枢机者,欲其相助也,乃每事相抗,何耶?今后有公务,毋白参政。”苗叹曰:“猥以非才,待罪执政,中书之事,皆当与闻,今宰相言若此,不退何俟?”将引去,而适有旨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然宰臣怒苗终不解,比至,即除甘肃行省左丞,时苗已致仕归田里矣。时宰复奏旨趣赴任,苗舁疾就道。至镇,即上言:“西土诸王,为国籓屏,赐赉虽有常制,而有司牵于文法,遂使恩泽不以时及,有匮乏之忧,大非隆亲厚本之意。”又言:“甘肃每岁中粮,奸弊百端,请以粮钞兼给,则军民咸利矣。”朝廷从之。迁陕西行御史台中丞。到官数日,即上疏乞骸骨,还乡里。明年卒,年五十八。赠摅诚赞治功臣、中书左丞、上护军,追封魏国公,谥文献。
苗学术淳正,性孝友,喜施与,置义田以赡宗族。平居恂恂谦谨,及至遇事,张目敢言,虽经挫折,无少回挠,有古遗直之风焉。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七十三
列传第七十三
○张桢
张桢,字约中,汴人。幼刻苦读书,登元统元年进士第,授彰德路录事,辟河南行省掾。桢初娶祁氏,祁生贵富家,颇骄纵,见桢贫,不为礼。合卺逾月,即出之。祁之兄讼于官,且污桢以黯昧事,左右司官听之,桢因移疾不出,滞案俱积。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兒怒曰:“张桢,刚介士也,岂汝曹所当议耶!”郎中虎者秃谒而谢之,乃起。范孟为乱,矫杀月鲁帖木兒等,城中大扰,桢暮夜缒城出,得免。
逾年,除高邮县尹,门无私谒。县民张提领,尚任侠,武断乡曲。一日,至县有所嘱,桢执之,尽得其罪状,里中受其抑者,咸来诉焉,乃杖而徒之,人以为快。守城千户狗兒妻崔氏,为其小妇所谮,虐死,其鬼凭七岁女诣县诉桢,备言死状,尸见瘗舍后。桢率吏卒即其所,发土得尸,拘狗兒及小妇,鞫之,皆伏辜,人以为神明焉。
累除中政院判官,至正八年,拜监察御史,劾太尉阿乞剌欺罔之罪,并言:“明里董阿、也里牙、月鲁不花,皆陛下不共戴天之仇,伯颜贼杀宗室嘉王、郯王一十二口,稽之古法,当伏门诛,而其子兄弟尚仕于朝,宜急诛窜。别兒怯不花阿附权奸,亦宜远贬。今灾异迭见,盗贼蜂起,海寇敢于要君,阃帅敢于玩寇,若不振举,恐有唐末籓镇噬脐之祸。”不听。
及毛贵陷山东,上疏陈十祸,根本之祸有六,征讨之祸有四,历数其弊:一曰轻大臣,二曰解权纲,三曰事安逸,四曰杜言路,五曰离人心,六曰滥刑狱,所谓根本之祸六也。其言事安逸之祸,略曰:“臣伏见陛下以盛年入纂大统,履艰难而登大宝,因循治安,不预防虑,宽仁恭俭,渐不如初。今天下可谓多事矣,海内可谓不宁矣,天道可谓变常矣,民情可谓难保矣,是陛下警省之时,战兢惕厉之日也。陛下宜卧薪尝胆,奋发悔过,思祖宗创业之难,而今日坠亡之易,于是而修实德,则可以答天意,推至诚,则可以回人心。凡土木之劳,声色之好,燕安鸩毒之戒,皆宜痛撤勇改。有不尽者,亦宜防微杜渐,而禁于未然,黜宫女,节浮费,畏天恤人。而陛下乃安焉处之,如天下太平无事时,此所谓根本之祸也。”至若不慎调度,不资群策,不明赏罚,不择将帅,所谓征讨之祸四也。其言不明赏罚之祸,略曰:“臣伏见调兵六年,初无纪律之法,又无激劝之宜,将帅因败为功,指虚为实,大小相谩,上下相依,其性情不一,而邀功求赏则同。是以有覆军之将,残民之将,怯懦之将,贪婪之将,曾无惩戒,所经之处,鸡犬一空,货财俱尽。及其面谀游说,反以克复受赏。今克复之地,悉为荒墟,河南提封三千余里,郡县星罗棋布,岁输钱谷数百万计,而今所存者,封丘、延津、登封、偃师三四县而已。两淮之北,大河之南,所在萧条。夫有土有人有财,然后可望军旅不乏,馈饷不竭。今寇敌已至之境,固不忍言,未至之处,尤可寒心,如此而望军旅不乏,馈饷不竭,使天雨粟,地涌金,朝夕存亡且不能保,况以地方有限之费,而供将帅无穷之欲哉!其为自启乱阶,亦已危矣。陛下事佛求福,饭僧消祸,以天寿节而禁屠宰,皆虚名也。今天下杀人矣,陛下泰然不理,而曰吾将以是求福,福何自而至哉?颍上之寇,始结白莲,以佛法诱众,终饰威权,以兵抗拒,视其所向,骎骎可畏,其势不至于亡吾社稷、烬吾国家不已也。堂堂天朝,不思靖乱,而反为阶乱,其祸至惨,其毒至深,其关系至大,有识者为之扼腕,有志者为之痛心,此征讨之祸也。”疏奏,不省。权臣恶其讦直。
二十一年,除佥山南道肃政廉访司事,至则劾中书参知政事也先不花、枢密院副使脱脱木兒、治书侍御史奴奴弄权误国之罪,又不报。方是时,孛罗帖木兒驻兵大同,察罕帖木兒驻兵洛阳,而毛贵据山东,势逼京畿,二将玩寇不进,方以争晋、冀为事,构兵相攻,互有胜负。朝廷乃遣也先不花、脱脱木兒、奴奴往解之,既受命,不前进。桢又言其“贪懦庸鄙,苟怀自安之计,无忧国致身之忠。朝廷将使二家释憾,协心讨贼,此国之大事,谓宜风驰电走,而乃迂回退慑,枉道延安以西,绕曲数千里,迟迟而行,使两军日夜仇杀,黎庶肝脑涂地,实此三人之所致也,宜急殛之,以救时危。”亦不报。桢乃慨然叹曰:“天下事不可为矣。”即辞去,居河中安邑山谷间,结茅仅容膝。有访之者,不复言时事,但对之流涕而已。
二十四年,孛罗帖木兒犯阙,皇太子出居冀宁,奏除赞善,又除翰林学士,皆不起。扩廓帖木兒将辅皇太子入讨孛罗帖木兒,遣使传皇太子旨,赐以上尊,且访时事,桢复书曰:“今燕赵齐鲁之境,大河内外,长淮南北,悉为丘墟,关陕之区,所存无几,江左日思荐食上国,湘汉荆楚川蜀,淫名僭号,幸我有变,利我多虞。阁下国之右族,三世二王,得不思廉、蔺之于赵,寇、贾之于汉乎?京师一残,假有不逞之徒,崛起草泽,借名义,尊君父,倡其说于天下,阁下将何以处之乎!守京师者,能聚不能散,御外侮者,能进不能退,纷纷籍籍,神分志夺,国家之事,能不为阁下忧乎!《志》曰‘不备不虞,不可以为师’,仆之惓惓为言者,献忠之道也。然为言大要有三:保君父,一也;扶社稷,二也;卫生灵,三也。请以近似者陈其一二:卫出公据国,至于不父其父;赵有沙丘之变,其臣成、兑平之,不可谓无功,而后至于不君其君;唐肃宗流播之中,怵于邪谋,遂成灵武之纂。千载之下,虽有智辩百出,不能为雪。呜呼!是岂可以不鉴之乎!然吾闻之,天之所废不骤也,骤其得志,肆其宠乐,使忘其觉悟之心,非安之也,厚其毒而降之罚也。天遂其欲,民厌其汰,而鬼神弗福也。其能久乎?阁下览观焉,谋出于万全,则善矣。询之舆议,急则其变不测,徐则其衅必起,通其往来之使,达其上下之情,得其情,则得其策矣。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今九重在上者如寄,青宫在下者如寄,生民之忧,国家之忧也,可不深思而熟计之哉!”扩廓帖木兒深纳其说,是用事克有成。后三年,卒。
○归旸
归,旸字彦温,汴梁人。将生,其母杨氏梦朝日出东山上,有轻云来掩之,故名旸。学无师传,而精敏过人。登至顺元年进士第,授同知颍州事,鉏奸击强,人不敢以年少易之。山东盐司遣奏差至颍,恃势为不法,旸执以下狱。时州县奉盐司甚谨,颐指气使,辄奔走之,旸独不为屈。转大都路儒学提举,未上。
至元五年十一月,杞县人范孟谋不轨,诈为诏使,至河南省中,杀平章月鲁帖木兒、左丞劫烈、廉访使完者不花、总管撒里麻,召官属及去位者,署而用之,以段辅为左丞,使旸北守黄河口。旸力拒不从,贼怒,系于狱,众叵测所为,旸无惧色。已而贼败,污贼者皆获罪,旸独免。同里有吴炳者,尝以翰林待制征,不起。贼呼炳司卯酉历,炳不敢辞。时人为之语曰:“归旸出角,吴炳无光。”旸自此名誉赫然。明年,转国子博士,拜监察御史。及入谢,台臣奏曰:“此即河南抗贼者也。”帝曰:“好事卿宜数为之。”赐以上尊。已而辞官归,养亲汴上,亲既殁,家食久之。
至正五年,除佥河南廉访司事,行部西京,以法绳赵王府官属之贪暴者,王三遣使请,不为动。宣宁县有杀人者,蔓引数十人,一谳得其情,尽释之。沁州民郭仲玉,为人所杀,有司以蒲察山兒当之,旸察其诬,踪迹得其杀人者,山兒遂不死。六年,转佥淮东廉访司事,改宣文阁监书博士,兼经筵译文官。
七年,迁右司都事。顺江酋长乐孙求内附,请立宣抚司,及置郡县一十三处,旸曰:“古人有言:鞭虽长,不及马腹。使郡县果设,有事不救,则孤来附之意,救之,则罢中国而事外夷,所谓获虚名而受实祸也。”与左丞吕思诚抗辨甚力。丞相太平笑曰:“归都事善戆如此,何相抗乃尔邪!然其策果将焉出?”旸曰:“其酋长可授宣抚,勿责其贡赋,使者赐以金帛,遣归足矣。”卒从旸言。京师苦寒,有丐诉丞相马前,丞相索皮服予之,仍核在官所藏皮服之数,悉给贫民。旸曰:“宰相当以广济天下为心,皮服能几何,而欲给之邪!莫若录寒饥者,稍赈之耳。”丞相悟而止。云南死可伐叛,诏以元帅述律遵道往喻之;未几,命平章政事亦都浑将兵讨之,事久无功。二人上疏纷纭,中书欲罪述律,旸曰:“彼事未白,而专罪一人,岂法意乎?况一谕之而一讨之,彼将何所适从?然亦非使者之罪也。”湖广行省左丞沙班卒,其子沙的方为中书掾,请奔丧,丞相以沙的有兄弟,不许,旸曰:“孝者,人子之同情,以其有兄弟而沮其请,非所以孝治天下也。”遂从之。广海OD贼入寇,诏朵兒只班将思播杨元帅军以讨之,旸曰:“易军而将不谙教令,恐不能决胜。若命杨就统其众,彼悦于恩命,必能自效,所谓以夷狄攻夷狄,中国之利也。”帝不从,后竟无功。
八年,升左司员外郎。中书用旸言,损河间余盐五万引以裕民。楮币壅不行,廷议出楮币五百万锭易银实内藏,旸复持不可曰:“富商大贾,尽易其钞于私家,小民何利哉!”六月,迁参议枢密院事。时方国珍未附,诏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朵兒只班讨之,一军皆没,而朵兒只班被执,将罪之,旸曰:“将之失利,其罪固当,然所部皆北方步骑,不习水战,是驱之死地耳。宜募海滨之民习水利者擒之。”既而国珍遣人从朵兒只班走京师请降,旸曰:“国珍已败我王师,又拘我王臣,力屈而来,非真降也。必讨之以令四方。”时朝廷方事姑息,卒从其请,后果屡叛,如旸言。迁御史台都事,俄复参议枢密院事,十二月,升枢密院判官。
九年正月,转河西廉访使,未上,改礼部尚书。会开端本堂,皇太子就学,召旸为赞善。未几,迁翰林直学士、同修国史,仍兼前职。旸言:“师傅当与皇太子东西相向授书,其属亦以次列坐,虚其中座,以待至尊临幸,不然,则师道不立矣。”时众言人人殊,卒从旸议。俄以疾辞,帝遣左司郎中赵琏赐白金文绮,不受。初,旸在上都时,脱脱自甘州还,且入相,中书参议赵期颐、员外郎李稷谒旸私第,致脱脱之命,属草诏,旸辞曰:“丞相将为伊、周事业,入相之诏,当命词臣视草,今属笔于旸,恐累丞相之贤也。”期颐曰:“若帝命为之,奈何?”旸曰:“事理非顺,亦当固辞。”期颐知不可屈,乃已。十年正月,迁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十二年,除刑部尚书,十五年,再除刑部尚书,凡三迁,皆以疾辞。十七年,授集贤学士,兼国子祭酒,使者迫之,旸舆疾至京师,卧于南城不起。时海内多故,旸上三策:一曰振纪纲,二曰选将材,三曰审形势。亹亹数千言,时以为老生常谈,不能用。十一月,以集贤学士、资德大夫致仕,给半俸终身,辞不受。明年,乞骸骨,侨居弘州,徙蔚州,又徙宣德,皆间关避兵。寻抵大同。及关陕小宁,来居解之夏县。皇太子出冀宁,强起之,居数月,复还夏县。二十七年卒,年六十三。
陈祖仁王逊志
陈祖仁,字子山,汴人也。其父安国,仕为常州晋陵尹。祖仁性嗜学,早从师南方,有文名。
至正元年,科举复行,祖仁以《春秋》中河南乡贡。明年会试,在前列,及对策大廷,遂魁多士,赐进士及第,授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历太庙署令、太常博士,迁翰林待制,出佥山东肃政廉访司事,擢监察御史,复出为山北肃政廉访司副使,召拜翰林直学士,升侍讲学士,除参议中书省事。
二十年五月,帝欲修上都宫阙,工役大兴,祖仁上疏,其略曰:“自古人君,不幸遇艰虞多难之时,孰不欲奋发有为,成不世之功,以光复祖宗之业。苟或上不奉于天道,下不顺于民心,缓急失宜,举措未当,虽以此道持盈守成,犹或致乱,而况欲拨乱世反之正乎!夫上都宫阙,创自先帝,修于累朝,自经兵火,焚毁殆尽,所不忍言,此陛下所为日夜痛心,所宜亟图兴复者也。然今四海未靖,疮痍未瘳,仓库告虚,财用将竭,乃欲驱疲民以供大役,废其耕耨,而荒其田亩,何异扼其吭而夺之食,以速其毙乎!陛下追惟祖宗宫阙,念兹在兹,然不思今日所当兴复,乃有大于此者。假令上都宫阙未复,固无妨于陛下之寝处,使因是而违天道,失人心,或致大业之隳废,则夫天下者亦祖宗之天下,生民者亦祖宗之生民,陛下亦安忍而轻弃之乎!愿陛下以生养民力为本,以恢复天下为务,信赏必罚,以驱策英雄,亲正人,远邪佞,以图谋治道。夫如是,则承平之观,不日咸复,讵止上都宫阙而已乎!”疏奏,帝嘉纳之。
二十三年十二月,拜治书侍御史。时宦者资正使朴不花与宣政使橐驩,内恃皇太子,外结丞相搠思监,骄恣不法,监察御史傅公让上章暴其过,忤皇太子意,左迁吐蕃宣慰司经历。它御史连章论谏,皆外除。祖仁上疏皇太子言:“御史纠劾橐驩、不花奸邪等事,此非御史之私言,乃天下之公论,台臣审问尤悉,故以上启。今殿下未赐详察,辄加沮抑,摈斥御史,诘责台臣,使奸臣蠹政之情,不得达于君父,则亦过矣。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台谏者祖宗之所建立,以二竖之微,而于天下之重、台谏之言,一切不恤,独不念祖宗乎!且殿下职分,止于监国抚军、问安视膳而已,此外予夺赏罚之权,自在君父。今方毓德春宫,而使谏臣结舌,凶人肆志,岂惟君父徒拥虚器,而天下苍生,亦将奚望!”疏上,皇太子怒,令御史大夫老的沙谕祖仁,以谓“台臣所言虽是,但橐驩等俱无是事,御史纠言不实,已与美除。昔裕宗为皇太子,兼中书令、枢密使,凡军国重事合奏闻者,乃许上闻,非独我今日如是也。”祖仁乃复上疏言:“御史所劾,得于田野之间,殿下所询,不出宫墙之外,所以全此二人者,止缘不见其奸。昔唐德宗云:‘人言卢杞奸邪,朕殊不觉。’使德宗早觉,杞安得相?是杞之奸邪,当时知之,独德宗不知尔。今此二人,亦皆奸邪,举朝知之,在野知之,天下知之,独殿下未知耳。且裕宗既领军国重事,理宜先阅其纲。若至台谏封章,自是御前开拆,假使必皆经由东宫,君父或有差失,谏臣有言,太子将使之闻奏乎,不使之闻奏乎?使之闻奏,则伤其父心,不使闻奏,则陷父于恶,殿下将安所处!如知此说,则今日纠劾之章,不宜阻矣,御史不宜斥矣。斥其人而美其除,不知御史所言,为天下国家乎,为一身官爵乎?斥者去,来者言,言者无穷,而美除有限,殿下又安所处?”祖仁疏既再上,即辞职,而御史下至吏卒皆辞闲。于是皇太子以其事闻,朴不花、橐驩乃皆辞退。而天子令老的沙谕旨祖仁等,祖仁复上书天子曰:“祖宗以天下传之陛下,今乃坏乱不可救药,虽曰天运使然,亦陛下刑赏不明之所致也。且区区二竖,犹不能除,况于大者!愿陛下俯从台谏之言,摈斥此二人,不令其以辞退为名,成其奸计,使海内皆知陛下信赏必罚自二人始,则将士孰不效力。天下可全,而有以还祖宗之旧,若犹优柔不断,则臣宁有饿死于家,誓不与之同朝,牵联及祸,以待后世正人同罪。”书奏,天子大怒,而是时侍御史李国凤亦上疏,言此二人必当斥,于是台臣自老的沙以下皆左迁,而祖仁出为甘肃行省参知政事。时天极寒,衣单甚,以弱女托于其友硃毅,即日就道。
明年七月,孛罗帖木兒入中书为丞相,除祖仁山北道肃政廉访使,召拜国子祭酒,迁枢密副使,累上疏言军政利害,不报,辞职。除翰林学士,遂拜中书参知政事。是时天下乱已甚,而祖仁性刚直,遇事与时宰论议数不合,乃超授其阶荣禄大夫,而仍还翰林为学士,寻迁太常礼仪院使。
二十七年,大明兵已取山东,而朝廷方疑扩廓帖木兒有不臣之心,专立抚军院,总兵马以备之。祖仁乃与翰林学士承旨王时、待制黄哻、编修黄肃伏阙上书言:“近者南军侵陷全齐,不逾月而逼畿甸,朝廷虽命丞相也速出师,军马数少,势力孤危,而中原诸军,左牵右掣,调度失宜,京城四面,茫无屏蔽,宗社安危,正在今日。臣愚等以为驭天下之势,当论其轻重强弱,远近先后,不宜胶于一偏,狃于故辙。前日南军僻在一方,而扩廓帖木兒近在肘腋,势将窃持国柄,故宜先于致讨,则南军远而轻,而扩廓帖木兒近而重也。今扩廓帖木兒势已穷蹙,而南军突至,势将不利于宗社,故宜先于救难,则扩廓帖木兒弱而轻,南军近而重也。陛下宽仁涵育,皇太子贤明英断,当此之时,宜审其轻重强弱,改弦更张,而抚军诸官,亦宜以公天下为心,审时制宜。今扩廓帖木兒党与离散,岂能复振,若止分拨一军逼袭,必就擒获,其余彼中见调一应军马,令其倍道东行,勤王赴难,与也速等声势相援,仍遣重臣,分道宣谕催督,庶几得宜。如复胶于前说,动以言者为扩廓帖木兒游说,而钳天下之口,不幸猝有意外之变,朝廷亦不得闻,而天下之事去矣。”书上,不报。十二月,祖仁又上书皇太子,言:“近日降诏,削河南军马之权,虽所当然,然此项军马,终为南军之所忌。设使其有悖逆之心,朝廷以忠臣待之,其心愧沮,将何所施。今未有所见,遽以此名加之,彼若甘心以就此名,其害有不可言者。朝廷苟善用之,岂无所助。然人皆知之而不敢言者,诚恐诬以受财游说罪名,无所昭雪也。况闻扩廓帖木兒屡上书疏,明其心曲,是其心未绝于朝廷,以待朝廷之开悟。当今为朝廷计者,不过战、守、迁三事。以言乎战,则资其掎角之势;以言乎守,则望其勤王之师;以言乎迁,则假其籓卫之力。极力勉厉使行,犹恐迟晚,岂可使数万之师,弃置于一方。当此危急之秋,宗社存亡,仅在旦夕,不幸一日有唐玄宗仓卒之出,则是以祖宗百年之宗社,朝廷委而弃之,此时虽欲碎首杀身,何济于事!故今不复避忌,惟以宗社存亡为重,奉疏以闻。”疏上,亦不报。
二十八年秋,大明兵进压近郊,有旨命祖仁及同佥太常礼仪院事王逊志等载太庙神主,从皇太子北行。祖仁等乃奏曰:“天子有大事出,则载主以行,从皇太子,非礼也。”帝然之,还守太庙以俟命。俄而天子北奔,祖仁守神主,不果从。八月二日,京城破,将出健德门,为乱军所害,时年五十五。
祖仁一目眇,貌寝,身短瘠,而语音清亮,议论伟然,负气刚正,似不可犯者。其学博而精,自天文、地理、律历、兵乘、术数、百家之说,皆通其要。为文简质,而诗清丽,世多称传之。
王逊志,字文敏,恽之曾孙也。以廕授侍仪司通事舍人,历隰州判官、大宁县尹,擢陕西行台监察御史,累迁佥汉中、河西、山北三道肃政廉访司事,入为工部员外郎,迁礼部郎中,拜监察御史。劾詹事不兰奚、平章宜童皆逆臣子孙,当屏诸遐裔。除太府少监,出为江西廉访副使,召佥太常礼仪院事。京城不守,公卿争出降,逊志独家居,衣冠而坐。其友中政院判官王翼来告曰:“新朝宽大,不惟不死,且仍与官,盍出诣官自言状。”逊志艴然斥之曰:“君既自不忠,又诱人为不义耶!”因戒其子曰;“汝谨继吾宗。”即自投井中死。
○成遵
成遵,字谊叔,南阳穰县人也。幼敏悟,读书日记数千百言。年十五,丧父。家贫,勤苦不废学问。二十能文章。时郡中先辈无治进士业者,遵欲为,以不合程式为患。一日,愤然曰:“《四书》、《五经》,吾师也。文无逾于《史》、《汉》、韩、柳。区区科举之作,何难哉。”会杨惠初登第,来尹穰,遵乃书所作数十篇见之。惠抚卷大喜,语之曰:“以此取科第,如拾芥耳。”至顺辛未,至京师,受《春秋》业于夏镇,遂入成均为国子生。时陈旅为助教,喜其文,数以语于奎章阁侍书学士虞集,集亟欲见之,旅令以己马俾遵驰诣集。集方有目疾,见遵来,迫而视之,曰;“适观生文,今见生貌,公辅器也。吾老矣,恐不及见,生当自爱重也。”元统改元,中进士第,授将仕郎、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明年,预修泰定、明宗、文宗三朝实录。后至元四年,升应奉翰林文字。五年,辟御史台掾。
至正改元,擢太常博士。明年,转中书检校,寻拜监察御史。扈从至上京,上封事,言天子宜慎起居,节嗜欲,以保养圣躬,圣躬安则宗社安矣。言甚迫切,帝改容称善。又言台察四事:一曰差遣台臣,越职问事;二曰左迁御史,杜塞言路;三曰御史不思尽言,循叙求进;四曰体覆廉访声迹不实,贤否混淆。帝皆喜纳之,谕台臣曰:“遵所言甚善,皆世祖风纪旧规也。”特赐上尊旌其忠。遵又言江浙火灾当赈恤,及劾火鲁忽赤不法十事,皆从之。复上封事,言时务四事:一曰法祖宗,二曰节财用,三曰抑奔竞,四曰明激劝。奏入,帝称善久之,命中书速议以行。是岁,言事并举劾凡七十余事,皆指讦时弊,执政者恶之。三年,自刑部员外郎出为陕西行省员外郎,以母病辞归。五年,丁母忧。八年,擢佥淮东肃政廉访司事,改礼部郎中,奉使山东、淮北察守令贤否,得循良者九人,贪懦者二十一人,奏之。九人者,赐上尊币帛,仍加显擢;其二十一人悉黜之。九年,改刑部郎中,寻迁御史台都事。时台臣有嫉赃吏多以父母之忧免者,建论今后官吏,凡被案劾赃私,虽父母死,不许归葬,须竟其狱,庶恶人不获幸免。遵曰:“恶人固可怒,然与人伦孰重?且国家以孝治天下,宁失罪人千百,不可使天下有无亲之吏。”御史大夫是其言。升户部侍郎。
十年,迁中书右司郎中。时刑部狱按久而不决者积数百,遵与其僚分阅之,共议其轻重,各当其罪,未几,无遗事。时有令输粟补官,有匿其奸罪而入粟得七品杂流者,为怨家所告,有司议输粟例,无有过不与之文,遵曰:“卖官鬻爵,已非盛典,况又卖官与奸淫之人,其将何以为治。必夺其敕,还其粟,著为令,乃可。”省臣从之。除工部尚书。先是,河决白茅,郓城、济宁皆为巨浸。或言当筑堤以遏水势,或言必疏南河故道以杀水势,而漕运使贾鲁言:“必疏南河,塞北河,使复故道。役不大兴,害不能已。”廷议莫能决。乃命遵偕大司农秃鲁行视河,议其疏塞之方以闻。十一年春,自济宁、曹、濮、汴梁、大名,行数千里,掘井以量地形之高下,测岸以究水势之浅深,遍阅史籍,博采舆论,以谓河之故道,不可得复,其议有八。而丞相脱脱已先入贾鲁之言,及遵与秃鲁至,力陈不可,且曰:“济宁、曹、郓,连岁饥馑,民不聊生,若聚二十万人于此地,恐后日之忧又有重于河患者。”脱脱怒曰:“汝谓民将反耶!”自辰至酉,辨论终不能入。明日,执政者谓遵曰:“修河之役,丞相意已定,且有人任其责矣,公其毋多言,幸为两可之议。”遵曰:“腕可断,议不可易也。”由是遂出为大都河间等处都转运盐使。初,汝、汴二郡多富商,运司赖之,是时,汝宁盗起,侵汴境,朝廷调兵往讨,括船运粮,以故舟楫不通,商贩遂绝。遵随事处宜,国课皆集。
十四年,调武昌路总管。武昌自十二年为沔寇所残毁,民死于兵疫者十六七,而大江上下,皆剧盗阻绝,米直翔踊,民心遑遑。遵言于省臣,假军储钞万锭,募勇敢之士,具戈船,截兵境,且战且行,籴粟于太平、中兴,民赖以全活者众。会省臣出师,遵摄省事,于是省中府中,惟遵一人。乃远斥候,塞城门,籍民为兵,得五千余人,设万夫长四,配守四门,所以为防御之备甚至,号令严肃,赏罚明当。贼船往来江中,终不敢近岸,城赖以安。十五年,擢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召拜参议中书省事。时河南之贼,数渡河而北,焚掠郡县,上下视若常事。遵率左右司僚佐,持其牍诣丞相言曰:“今天下州县,丧乱过半,河北之民稍安者,以天堑黄河为之障,贼兵虽至,不能飞渡,所以剥肤椎髓以供军储而无深怨者,视河南之民,犹得保其室家故也。今贼北渡河而官军不御,是大河之险已不能守,河北之民复何所恃乎?河北民心一摇,国势将如之何!”语未毕,哽咽不能言,宰相已下皆为之挥涕,乃以入奏。帝诏即遣使罪守河将帅,而守御自是亦颇严。
先是,湖广倪贼,质威顺王之子,而遣人请降,求为湖广行省平章,朝臣欲许者半,遵曰:“平章之职,亚宰相也。承平之时,虽德望汉人,抑而不与,今叛逆之贼,挟势要求,轻以与之,如纲纪何!”或曰:“王子,世皇嫡孙也,不许,是弃之与贼,非亲亲之道也。”遵曰:“项羽执太公,欲烹之以挟高祖,高祖乃以分羹答之,奈何今以王子之故,废天下大计乎!”众皆韪其论。除治书侍御史,俄复入中书为参知政事。离省仅六日,丞相每决大议,则曰“姑少缓之”,众莫晓其意,及遵拜执政,喜曰:“大政事今可决矣。”
十七年,升中书左丞,阶资善大夫,分省彰德。是时,太平在相位,以事忤皇太子,皇太子深衔之,欲去之而未有以发,以为遵及参知政事赵中,皆太平党也,遵、中两人去,则太平之党孤。十九年,用事者承望风旨,嗾宝坻县尹邓守礼弟邓子初等,诬遵与参政赵中、参议萧庸等六人皆受赃,皇太子命御史台、大宗正府等官杂问之,锻炼使成狱,遵等竟皆杖死,中外冤之。二十四年,御史台臣辩明遵等皆诬枉,诏复给还其所授宣敕。
○曹鉴
曹鉴,字克明,宛平人。颖悟过人,举止异常兒,既冠,南游,具通《五经》大义。大德五年,用翰林侍讲学士郝彬荐,为镇江淮海书院山长。十一年,南行台中丞廉恆辟为掾史。丁内艰,复起,补掾史,除兴文署。命伴送安南使者,沿途问难倡和,应答如响,使者叹服,以为中国有人。至治二年,授江浙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明年,奉旨括释氏白云宗田,稽检有方,不数月而事集,纤毫无扰。泰定七年,迁湖广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时丞相忽剌歹怙势恣纵,妄为威福,僚属多畏避,鉴遇事徇理辄行,独不为回挠。湖北廉访司举鉴宜居风纪,不报。天历元年,调江浙财赋府副总管。属淮、浙大水,民以灾告,鉴损其赋什六七,势家因而诡免者,鉴核实,谕令首输。元统二年,升同佥太常礼仪院,鉴习典故,达今古,凡礼乐、度数、名物,罔不周知。因集议明宗皇后祔庙事,援礼据经,辩析详明,君子多之。至元元年,以中大夫升礼部尚书,俄感疾而卒,年六十五。追封谯郡侯,谥文穆。
鉴天性纯孝,亲族贫乏者,周恤恐后。历官三十余年,僦屋以居。殁之日,家无余赀,唯蓄书数千卷,皆鉴手较定。鉴为诗赋,尚《骚》、《雅》,作文法西汉,每篇成,学者争相传诵。有文集若干卷,藏于家。
鉴任湖广员外时,有故掾顾渊伯,以辰砂一包馈鉴,鉴漫尔置箧笥中。半载后,因欲合药剂,命取视之,乃有黄金三两杂其中,鉴惊叹曰:“渊伯以我为何如人也!”渊伯已殁,鉴呼其子归之。其廉慎不欺如此。
○张翥
张翥,字仲举,晋宁人。其父为吏,从征江南,调饶州安仁县典史,又为杭州钞库副使。翥少时,负其才隽,豪放不羁,好蹴鞠,喜音乐,不以家业屑其意,其父以为忧。翥一旦翻然改曰:“大人勿忧,今请易业矣。”乃谢客,闭门读书,昼夜不暂辍,因受业于李存先生。存家安仁,江东大儒也,其学传于陆九渊氏,翥从之游,道德性命之说,多所研究。未几,留杭,又从仇远先生学。远于诗最高,翥学之,尽得其音律之奥,于是翥遂以诗文知名一时。已而薄游维扬,居久之,学者及门甚众。
至元末,同郡傅岩起居中书,荐翥隐逸。至正初,召为国子助教,分教上都生。寻退居淮东。会朝廷修辽、金、宋三史,起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史成,历应奉、修撰,迁太常博士,升礼仪院判官,又迁翰林,历直学士、侍讲学士,乃以侍读兼祭酒。翥勤于诱掖后进,绝去崖岸,不徒以师道自尊,用是学者乐亲炙之。有以经义请问者,必历举众说,为之折衷,论辩之际,杂以谈笑,无不厌其所得而后已。尝奉旨诣中书,集议时政,众论蜂起,翥独默然。丞相搠思监曰:“张先生平日好论事,今一语不出何耶?”翥对曰:“诸人之议,皆是也。但事势有缓急,施行有先后,在丞相所决耳。”搠思监善之。明日,除集贤学士,俄以翰林学士承旨致仕,阶荣禄大夫。
孛罗帖木兒之入京师也,命翥草诏,削夺扩廓帖木兒官爵,且发兵讨之,翥毅然不从。左右或劝之,翥曰:“吾臂可断,笔不能操也。”天子知其意不可夺,乃命他学士为之。孛罗帖木兒虽知之,亦不以为怨也。及孛罗帖木兒既诛,诏乃以翥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翰林学士承旨致仕,给全俸终其身。二十八年三月卒,年八十二。
翥长于诗,其近体、长短句尤工。文不如诗,而每以文自负。常语人曰:“吾于文已化矣,盖吾未尝构思,特任意属笔而已。”它日,翰林学士沙剌班示以所为文,请易置数字,苦思者移时,终不就。沙剌班曰:“先生于文,岂犹未化耶,何思之苦也?”翥因相视大笑。盖翥平日善谐谑,出谈吐语,辄令人失笑,一座尽倾,入其室,蔼然春风中也。所为诗文甚多。无丈夫子。及死,国遂亡,以故其遗稿不传。其传者,有律诗、乐府,仅三卷。翥尝集兵兴以来死节死事之人为书,曰《忠义录》,识者韪之。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七十四
列传第七十四
○乌古孙良桢
乌古孙良桢,字干卿,世次见父泽传。资器绝人,好读书。至治二年,廕补江阴州判官,寻丁内艰,服除,调婺州武义县尹,有惠政。改漳州路推官,狱有疑者,悉平反之。上言:“律,徒者不杖,今杖而又徒,非恤刑意,宜加徒减杖。”遂定为令。移泉州,益以能称。转延平判官,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劾辽阳行省左丞相达识帖睦迩卖国不忠,援汉高帝斩丁公故事,以明人臣大义。并劾御史中丞胡居祐奸邪,皆罢之,中外震慑。升都事,犹以言不尽行,解去。复起为监察御史,良桢以帝方览万几,不可不求贤自辅,于是连疏:“天历数年间纪纲大坏,元气伤夷。天祐圣明,入膺大统,而西宫秉政,奸臣弄权,畜憾十有余年。天威一怒,阴晦开明,以正大名,以章大孝,此诚兢兢业业祈天永命之秋,其术在乎敬身修德而已。今经筵多领以职事臣,数日一进讲,不渝数刻已罢,而NJ御小臣,恆侍左右,何益于盛德哉。臣愿招延儒臣若许衡者数人,置于禁密,常以唐、虞、三代之道,启沃宸衷,日新其德,实万世无疆之福也。”又以国俗父死则妻其从母,兄弟死则收其妻,父母死无忧制,遂言:“纲常皆出于天而不可变,议法之吏,乃言国人不拘此例,诸国人各从本俗。是汉、南人当守纲常,国人、诸国人不必守纲常也。名曰优之,实则陷之,外若尊之,内实侮之。推其本心,所以待国人者,不若汉、南人之厚也。请下礼官有司及右科进士在朝者会议,自天子至于庶人,皆从礼制,以成列圣未遑之典,明万世不易之道。”又言:“隐士刘因,道学经术可比许文正公衡,从祀孔子庙庭。”皆不报。御史台作新风宪,复疏其所当行者,以举贤才为纲,而以厚风俗、均赋役、重审理、汰冗官、选守令、出奉使、均公田为目,指擿剀切,虽触忌讳,亦不顾也。宦者罕失嬖妾,杀其妻,糜其肉饲犬,上疏乞正重刑,并论宦寺结廷臣挠政为害,可汰黜之。险佞侧目。
至正四年,召为刑部员外郎,转御史台都事。五年,改中书左司都事,出为江东道肃政廉访司副使。上官一日,辞归。六年,授平江路总管,不拜。八年,复召为右司员外郎。九年,升郎中,寻迁广东道肃政廉访使,未行,还为郎中,迁福建道肃政廉访使,中道召还,参议中书省事,兼经筵官。十一年,拜治书侍御史,升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十三年,升左丞,兼大司农卿,仍同知经筵事。时中书参用非人,事多异同,不得一一如志。会军饷不给,请与右丞悟良哈台主屯田,岁入二十万石。东宫久未建,恳恳为言,车驾幸上都,始册皇太子。立詹事院,驿召为副詹事,每直端本堂,则进正心诚意之说、亲君子远小人之道,皇太子嘉纳焉。当时盗贼蜂起,帝闻,恶之,下诏分讨,必尽诛而后已。良桢言:“平贼在收人心,以回天意,多杀非道也。”乃赦以安之。
十四年,迁淮南行省左丞。初,泰州贼张士诚既降复叛,杀淮南行省参知政事赵琏,进据高邮、六合,太师脱脱奉诏,总诸王军南征,而良桢洎参议龚伯璲、刑部主事庐山等从之。既平六合,垂克高邮,会诏罢脱脱兵柄,遂有上变告伯璲等劝脱脱勒兵北向者,下其事逮问,词连良桢,簿对无所验。即日还中书左丞,命分省彰德,主调军食。居半岁,还中书。十六年,进阶荣禄大夫,赐玉带一。十七年,除大司农。明年,升右丞,兼大司农,辞,不允。论罢陷贼延坐之令。有恶少年诬知宜兴州张复通贼之罪,中书将籍其孥,吏抱案请署。良桢曰:“手可断,案不可署。”同列变色,卒不署。
良桢自左曹登政府,多所建白。罢福建、山东食盐,浙东、西长生牛租,濒海被灾围田税,民皆德之。尝论《至正格》轻重不伦,吏得并缘为奸,举明律者数人,参酌古今,重定律书,书成而罢。家居辄训诸子曰:“吾无过人者,惟待人以诚,人亦以诚遇我,汝宜志之。”晚岁病瘠,数谒告,病益侵,遂卒。自号约斋。有诗文奏议凡若干卷,藏于家。
○贾鲁
贾鲁,字友恆,河东高平人。幼负志节,既长,谋略过人。延祐、至治间,两以明经领乡贡。泰定初,恩授东平路儒学教授,辟宪史,历行省掾,除潞城县尹,选丞相东曹掾,擢户部主事,未上。一日,觉心悸,寻得父书,笔势颤缩,即辞归。比至家,父已有风疾,未几卒。
鲁居丧服阕,起为太医院都事。会诏修辽、金、宋三史,召鲁为《宋史》局官。书成,选鲁燕南山东道奉使宣抚幕官,考绩居最,迁中书省检校官。上言:“十八河仓,近岁沦没官粮百三十万斛,其弊由富民兼并,贫民流亡,宜合先正经界。然事体重大,非处置尽善,不可轻发。”书累数万言,切中其弊。俄拜监察御史,首言御史有封事,宜专达圣聪,不宜台臣先有所可否。升台都事,迁山北廉访副使,复召为工部郎中,言考工一十九事。
至正四年,河决白茅堤,又决金堤,并河郡邑,民居昏垫,壮者流离。帝甚患之,遣使体验,仍督大臣访求治河方略,特命鲁行都水监。鲁循行河道,考察地形,往复数千里,备得要害,为图上进二策:其一,议修筑北堤,以制横溃,则用工省;其一,议疏塞并举,挽河东行,使复故道,其功数倍。会迁右司郎中,议未及竟。其在右司,言时政二十一事,皆见举行。调都漕运使,复以漕事二十事言之,朝廷取其八事:一曰京畿和籴,二曰优恤漕司旧领漕户,三曰接连委官,四曰通州总治豫定委官,五曰船户困于坝夫,海运坏于坝户,六曰疏浚运河,七曰临清运粮万户府当隶漕司,八曰宣忠船户付本司节制。事未尽行。既而河水北侵安山,沦入运河,延袤济南、河间,将隳两漕司盐场,实妨国计。
九年,太傅、右丞相脱脱复相,论及河决,思拯民艰,以塞诏旨,乃集廷臣群议,言人人殊。鲁昌言:“河必当治。”复以前二策进,丞相取其后策,与鲁定议,且以其事属鲁。鲁固辞,丞相曰:“此事非子不可。”乃入奏,大称帝旨。十一年四月,命鲁以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进秩二品,授以银章,领河南、北诸路军民,发汴梁、大名十有三路民一十五万,庐州等戍十有八翼军二万供役,一切从事大小军民官,咸禀节度,便宜兴缮。是月鸠工,七月凿河成,八月决水故河,九月舟楫通,十一月诸埽诸堤成,水土工毕,河复故道,事见《河渠志》。帝遣使报祭河伯,召鲁还京师,鲁以《河平图》献。帝适览台臣奏疏,请褒脱脱治河之绩,次论鲁功,超拜荣禄大夫、集贤大学士,赏赉金帛,敕翰林丞旨欧阳玄制《河平碑》,以旌脱脱劳绩,具载鲁功,且宣付史馆,并赠鲁先臣三世。
寻拜中书左丞,从脱脱平徐州。脱脱既旋师,命鲁追余党,分攻濠州,同总兵官平章月可察兒督战。鲁誓师曰:“吾奉旨统八卫汉军,顿兵于濠七日矣。尔诸将同心协力,必以今日巳、午时取城池,然后食。”鲁上马麾进,抵城下,忽头眩下马,且戒兵马弗散。病愈亟,却药不肯汗,竟卒于军中,年五十七。十三年五月壬午也。月可察兒躬为治丧,选士护柩还高平,有旨赐交钞五百锭以给葬事。子稹。
○褾鲁曾
褾鲁曾,字善止,修武人。性刚介,通经术,中天历二年进士第,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辟御史台掾,掌机密。监察御史劾中丞史显夫简傲,鲁曾开实封于大夫前曰:“中丞素持重,不能与人周旋,御史以人情劾之,非公论。”由是皆知其直。
除太常博士。武宗一庙,未立后主配享,集群臣廷议之。鲁曾抗言:“先朝以武宗皇后真哥无子,不立其主。”时伯颜为右丞相,以为明宗之母亦乞列氏,可以配享。徽政院传太后旨,以文宗之母唐兀氏可以配享。伯颜问鲁曾曰:“先朝既以真哥皇后无子,不为立主,今所立者,明宗母乎?文宗母乎?”对曰:“真哥皇后在武宗朝,已膺玉册,则为武宗皇后,明宗、文宗二母后,固为妾也。今以无子之故,不为立主,以妾后为正宫,是为臣而废先君之后,为子而追封先父之妾,于礼不可。且燕王垂即位,追废其母后,而立其生母为后,以配享先王,为万世笑,岂可复蹈其失乎?”集贤大学士陈颢,素嫉鲁曾,出曰:“唐太宗册曹王明之母为后,是亦二后也,岂不可乎?”鲁曾曰:“尧之母为帝喾庶妃,尧立为帝,未闻册以为后而配喾。皇上为大元天子,不法尧、舜,而法唐太宗邪?”众服其议,而伯颜韪之,遂以真哥皇后配焉。
复拜监察御史,劾答失海牙、阿吉剌太尉,巩卜班右丞,兀突蛮刑部尚书,吉当普监察御史,哈剌完者、月鲁不花院使,吕思诚郎中,皆黜之。八人之中,惟思诚少过,亦变祖宗选法,余皆伯颜之党,朝廷肃然。除枢密院都事,上言:“前伯颜专杀大臣,其党利其妻女,巧诬以罪。今大小官及诸人有罪,止坐其身,不得籍其妻女。郯王为伯颜构陷,妻女流离,当雪其无辜,给复子孙。”从之。除刑部员外郎,悉辨正横罹伯颜所诬者。迁宗正府郎中,出为辽阳行省左右司郎中,除佥山北道肃政廉访司事,入为礼部郎中。
至正十二年,丞相脱脱讨徐州贼,以官军不习水土,募濒海盐丁为军,乃超迁鲁曾资善大夫、淮南宣慰使,领征讨事,遣其募盐丁五千人从征。徐州平,继使领所部军讨淮东,卒于军。
○贡师泰
贡师泰,字泰甫,宁国之宣城人。父奎,以文学名家,延祐、至治间,官京师,为集贤直学士,卒,谥文靖。师泰早肄业国子学为诸生。泰定四年,释褐出身,授从仕郎、太和州判官。丁外艰,改徽州路歙县丞。江浙行省辟为掾,寻以土著,自劾去。大臣有以其名闻者,擢应奉翰林文字。丁内艰,服阕,除绍兴路总管府推官,郡有疑狱,悉为详谳而剖决之。山阴白洋港有大船飘近岸,史甲二十人,适取卤海滨,见其无主,因取其篙橹,而船中有二死人。有徐乙者,怪其无物而有死人,称为史等所劫。史佣作富民高丙家,事遂连高。史既诬服,高亦就逮。师泰密询之,则里中沈丁载物抵杭而回,渔者张网海中,因盗网中鱼,为渔者所杀,史实未尝杀人夺物,高亦弗知情,其冤皆白。游徼徐裕,以巡盐为名,肆暴村落间。一日,遇诸暨商,夺其所赍钱,扑杀之,投尸于水,走告县曰:“我获私盐犯人,畏罪赴水死矣。”官验视,以有伤,疑之。遂以疑狱释。师泰追询覆按之,具得裕所以杀人状,复俾待报。余姚孙国宾,以求盗,获姚甲造伪钞,受赇而释之,执高乙、鲁丙赴有司,诬以同造伪。高尝为姚行用,实非自造,孙既舍姚,因加罪于高,而鲁与孙有隙,故并连之,鲁与高未尝相识也。师泰疑高等覆造不合,以孙诘之,辞屈而情见。即释鲁而加高以本罪,姚遂处死,孙亦就法。其于冤狱详谳之明多类此。以故郡民自以不冤,治行为诸郡第一。
考满,复入翰林为应奉,预修后妃、功臣列传,事毕,迁宣文阁授经郎,历翰林待制、国子司业,擢礼部郎中,再迁吏部,拜监察御史。自世祖以后,省台之职,南人斥不用,及是,始复旧制,于是南士复得居省台,自师泰始,时论以为得人。至正十四年,除吏部侍郎。时江淮兵起,京师食不足,师泰奉命和籴于浙右,得粮百万石,以给京师。迁兵部侍郎。朝廷以京师至上都,驿户凋弊,命师泰巡视整饬之。至则历究其病原,验其富贫,而均其徭役,数十郡之民,赖以稍苏。豪贵以其不利于己,深嫉之,然莫能有所中伤也。会朝廷欲仍和籴浙西,因除师泰都水庸田使。
十五年,庸田司罢,擢江西廉访副使,未行,迁福建廉访使。居亡何,除礼部尚书。时平江缺守,廷议难其人,师泰又以选为平江路总管。其年冬,甫视事,张士诚自高邮率众渡江,直抵城下,攻围甚急。明年春,守将弗能支,斩关遁去,师泰领义兵出战,力不敌,亦怀印绶弃城遁,匿海滨者久之。士诚既纳降,江浙行省丞相达识帖睦迩以便宜授师泰两浙都转运盐使。至则剔其积蠹,通其利源,大课以集,国用资之。丞相复承制除师泰江浙行省参知政事。二十年,朝廷除户部尚书,俾分部闽中,以闽盐易粮,由海道转运给京师,凡为粮数十万石,朝廷赖焉。二十二年,召为秘书卿,行至杭之海宁,得疾而卒。
师泰性倜傥,状貌伟然,既以文字知名,而于政事尤长,所至绩效辄暴著。尤喜接引后进,士之贤,不问识不识,即加推毂,以故士誉翕然咸归之。有诗文若干卷,行于世。
○周伯琦
周伯琦,字伯温,饶州人。父应极,至大间,仁宗为皇太子,召见,献《皇元颂》,为言于武宗,以为翰林待制。后为皇太子说书,日侍英邸。仁宗即位,迁集贤待制,终池州路同知总管府事。伯琦自幼从宦,游京师,入国学,为上舍生,积分及高等。去,以廕授将仕郎、南海县主簿,三转为翰林修撰。至正元年,改奎章阁为宣文阁、艺文监为崇文监,伯琦为宣文阁授经郎,教戚里大臣子弟,每进讲,辄称旨,且日被顾问。帝以伯琦工书法,命篆“宣文阁宝”,仍题扁宣文阁;及摹王羲之所书《兰亭序》、智永所书《千文》,刻石阁中。自是累转官,皆宣文、崇文之间,而眷遇益隆矣。帝尝呼其字伯温而不名。会御史奏风宪宜用近臣,特命佥广东廉访司事。八年,召入为翰林待制,预修后妃、功臣列传,累升直学士。
十二年,有旨令南士皆得居省台。除伯琦兵部侍郎,遂与贡师泰同擢监察御史。两人皆南士之望,一时荣之。时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以大军南讨,而失律丧师,陕西行台监察御史刘希曾等十人共劾奏之。伯琦乃劾希曾等越分干誉,希曾等皆坐左迁,补郡判官,由是不为公论所与。
十三年,迁崇文太监,兼经筵官,代祀天妃。丁内艰。十四年,起复为江东肃政廉访使。长枪锁南班陷宁国,伯琦与僚佐仓皇出见之,寻遁走至杭州。除兵部尚书,未行,改浙西肃政廉访使。江南行台监察御史余观纠言伯琦失陷宁国,宜正其罪。十七年,江浙行省丞相达识帖睦尔承制假伯琦参知政事,招谕平江张士诚。士诚既降,江南行台监察御史亦辩释伯琦罪,除同知太常礼仪院事,士诚留之,未行,拜资政大夫、江浙行省左丞。于是留平江者十余年。士诚既灭,伯琦乃得归鄱阳,寻卒。
伯琦仪观温雅,粹然如玉,虽遭时多艰,而善于自保。博学工文章,而尤以篆、隶、真、草擅名当时。尝著《六书正伪》、《说文字原》二书,又有诗文稿若干卷。
○吴当
吴当,字伯尚,澄之孙也。当幼承祖训,以颖悟笃实称。长精通经史百家言,侍其祖至京,补国子生。久之,澄既捐馆,四方学子从澄游者,悉就当卒业焉。至正五年,以父文廕,授万亿四库照磨,未上,用荐者改国子助教。勤讲解,严肄习,诸生皆乐从之。会诏修辽、金、宋三史,当预编纂。书成,除翰林修撰。七年,迁国子博士。明年,升监丞。十年,升司业。明年,迁朝林待制。又明年,改礼部员外郎。十三年,擢监察御史,寻复为国子司业。明年,迁礼部郎中。又明年,除翰林直学士。
时江南兵起且五年,大臣有荐当世居江西,习知江西民俗,且其才可任政事者,诏特授江西肃政廉访使,偕江西行省参政火你赤、兵部尚书黄昭,招捕江西诸郡,便宜行事。当以朝廷兵力不给,既受命至江南,即召募民兵,由浙入闽。至江西境建昌界,招安新城孙塔,擒殄李三。道路既通,乃进攻南丰,渠凶郑天瑞遁,郑原自刎死。十六年,调检校章迪率本部兵,与黄昭夹攻抚州,剿杀首寇胡志学,进兵复崇仁、宜黄。于是建、抚两郡悉定。是时,参知政事朵歹总兵抚、建,积年无功。因忌当屡捷,功在己上,又以为南人不宜总兵,则构为飞语,谓当与黄昭皆与寇通。有旨解二人兵柄,除当抚州路总管,昭临江路总管,并供亿平章火你赤军。火你赤杀当从事官范淳及章迪,将士皆愤怒不平,当谕之曰:“上命不可违也。”而火你赤又上章言:“二人者,难任牧民。”寻有旨当与昭皆罢总管,除名。
十八年,火你赤自瑞州还龙兴,当、昭皆随军不敢去。先是,当与昭平贼功状,自广东由海道未达京师,而朵歹、火你赤等公牍乃先至,故朝廷责当、昭,皆左迁。及得当、昭功状,乃始知其诬,诏拜当中奉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昭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命未下,而陈友谅已陷江西诸郡。火你赤弃城遁,当乃戴黄冠,著道士服,杜门不出,日以著书为事。友谅遣人辟之,当卧床不食,以死自誓。乃舁床载之舟,送江州,拘留一年,终不为屈。遂隐居庐陵吉水之谷坪。逾年,以疾卒,年六十五。所著书,有《周礼纂言》及《学言稿》。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七十五
列传第七十五
○董抟霄弟昂霄
董抟霄,字孟起,磁州人。由国子生辟陕西行台掾。时天大旱,从侍御史郭贞谳狱华阴县,有李谋兒累杀商贾于道,为贼十五年,至百余事。事觉,狱已具,贿赂有司,谓徒党未尽获,五年不决,人皆以为愤。抟霄知之,以言于贞,即以尸诸市中,天乃大雨。授四川肃政廉访司知事,除泾阳县尹。入为户部主事,升员外郎,拜监察御史。又出佥辽东肃政廉访司事,历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迁浙东宣慰副使。其历官所至,往往理冤狱,革弊政,才誉益著称于时。
至正十一年,除济宁路总管,奉旨从江浙平章教化征进安丰,兵至合肥定林站,遇贼,大破之。时硃皋、固始贼复猖獗,军少不足以分讨。有大山民寨及芍陂屯田军,抟霄皆奖劳而约束之,遂得障蔽硃皋。我军屯硃家寺,贼至,追杀之。乃遣进士程明仲往谕贼中,招徠者千二百家,因悉知其虚实。夜缚浮桥于淝水,既渡,贼始觉。贼众数万据磵南,我军渡者,辄为其所败。抟霄乃麾骑士,别渡浅滩袭贼后。贼回东南向,与骑士迎敌,抟霄忽跃马渡磵,扬言于众曰:“贼已败。”诸军皆渡,一鼓而击之。贼大败,亟追杀之,相藉以死者二十五里,遂复安丰。
十二年,有旨命抟霄攻濠州,又命移军援江南。遂渡江,至湖州德清县,而徽、饶贼已陷杭州。教化问抟霄计,抟霄曰:“贼皆野人,见杭城子女玉帛,非平日所有,必纵欲,不暇为备,宜急攻之。今欲退保湖州,设使贼乘锐直趋京口,则江南不可为矣。”教化犹豫未决,而诸将亦难其行。抟霄正色曰:“江浙相君方面既陷于贼,今可取而不取,谁任其咎!”复拔剑顾诸将曰:“诸君荷国厚恩,而临难苟免,今相君在是,敢有慢令者斩。”计乃决。遂进兵杭城。贼迎敌,至盐桥,抟霄麾壮士突前,斩杀数级,而诸军相继夹击之,凡七战,追杀至清河坊。贼奔接待寺,塞其门而焚之,贼皆死,遂复杭州。已而余杭、武康、德清次第以平,抟霄亦受代去。
徽、饶贼复自昱岭关寇于潜,行省乃假抟霄为参知政事,俾复提兵讨之。抟霄曰:“必欲除残去暴,所不敢辞。若假以重爵,则不敢受。”即日引兵至临安新溪,是为入杭要路,既分兵守之而始进兵至叫口及虎槛,遇贼,皆大破之,追杀至于潜,遂复其县治。既又克复昌化县及昱岭关,降贼将潘大CO二千人。贼又有犯千秋关者,抟霄还军守于潜,而贼兵大至,焚倚郭庐舍。抟霄按军不动,左右请出兵,抟霄曰:“未也。”遣人执白旗登山望贼,约曰:“贼以我为怯,必少懈;伺其有间,则麾所执旗。”又伏兵城外,皆授以火砲,复约曰:“见旗动,砲即发。”已而旗动,砲发,兵乃尽出,斩首数知级,遂复千秋关。未几,贼复攻独松、百丈、幽岭三关,抟霄乃先以兵守多溪。多溪,三关要路也。既又分为三军:一出独松,一出百丈,一出幽岭。然后会兵捣贼巢,遂乘胜复安吉,七战而克之,贼将以其徒来降者数百人。既数日,贼复来窥独松。抟霄即以兵守苦岭及黄沙岭。贼帅梅元来降,且言复有帅十一人欲降者,即遣偏将余思忠至贼寨谕之。贼皆入暗室潜议,思忠持火投入室内,拔剑语众曰:“元帅命我来活汝,汝复何议!”已而火起,焚其寨,叱贼党散去,而引贼帅来降。明日,进兵广德,克之。有蕲贼与饶、池诸贼复犯徽州。贼中有道士,能作十二里雾。抟霄以兵击之,已而妖雾开豁,诸伏兵皆起,袭贼兵后,贼大溃乱,斩首数万级,擒千余人。获道士,焚其妖书而斩之。遂平徽州。
十四年,除水军都万户。俄升枢密院判官,从丞相脱脱征高邮,分戍盐城、兴化。贼巢在大纵、德胜两湖间,凡十有二,悉剿平之。即其地筑芙蓉寨,贼入,辄迷故道,尽杀之,自是不复敢犯。贼恃习水,渡淮北,据安东州。抟霄招善水战者五百人,与贼战安东之大湖,大败之,遂复安东。十六年,剿平北沙、庙湾、沙浦等寨。寻进兵泗州,不利。贼乘胜东下,断我军粮道,乃回军屯北沙,粮且绝,与贼死战,凡七昼夜。贼败走,夺贼船七十余,乃得渡淮,保泗州。时方暑雨,湖水溢,诸营皆避去,而抟霄独守孤城,贼环绕数十里攻之。抟霄坐城上,遣偏将以骑士由四门突出贼后,约曰:“旗一麾即还。”既而旗动,骑士还,步卒自城中出,夹击之,贼大败。然贼寨犹阻西行之路,乃结阵而往,翊以奇兵,转战数十合,军始得至海宁。朝廷嘉其功,升同佥淮南行枢密院事。抟霄建议于朝曰:
淮安为南北襟喉、江淮要冲之地,其地一失,两淮皆未易复也。则救援淮安,诚为急务。为今日计,莫若于黄河上下,并濒淮海之地,及南自沭阳,北抵沂、莒、赣榆诸州县,布连珠营,每三十里设一总寨,就三十里中又设一小寨,使斥堠烽燧相望,而巡逻往来,遇贼则并力野战,无事则屯种而食。然后进有援,退有守,此善战者所以常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也。
又海宁一境,不通舟楫,军粮惟可陆运,而凡濒淮海之地,人民屡经盗贼,宜加存抚,权令军人搬运。其陆运之方,每人行十步,三十六人可行一里,三百六十人可行一十里,三千六百人可行一百里。每人负米四斗,以夹布囊盛之,用印封识,人不息肩,米不著地,排列成行,日行五百回,计路二十八里,轻行一十四里,重行一十四里,日可运米二百石。每运给米一升,可供二万人。此百里一日运粮之术也。又江淮流移之民,并安东、海宁、沭阳、赣榆等州县俱废,其民壮者既为军,老弱无所依归者,宜设置军民防御司,择军官材堪牧守者,使居其职,而籍其民,以屯故地。于是练兵积谷,且耕且战,内全山东完固之邦,外御淮海出没之寇,而后恢复可图也。
十七年,毛贵陷益都、般阳等路,有旨命抟霄从知枢密院事卜兰奚讨之。而济南又告急,抟霄乃提兵援济南。贼众自南山来攻济南,望之两山皆赤。抟霄按兵城中,先以数十骑挑之,贼众悉来斗,骑兵少却,至磵上,伏兵起,遂合战,城中兵又大出,大破之。而般阳贼复约泰安之党,逾南山来袭济南。抟霄列兵城上,弗为动。贼夜攻南门,独以矢石御之。黎明,乃默开东门,放兵出贼后。既旦,城上兵皆下,大开南门合击之,贼败走。复追杀之,贼众悉无遗者。于是济南始宁。诏就升淮南行枢密院副使,兼山东宣慰使都元帅,仍赐上尊、金带、楮币、名马以劳之。有疾其功者,谮于总兵太尉纽的该,令抟霄依前诏,从卜兰奚同征益都。抟霄即出济南城,属老且病,请以其弟昂霄代领其众,朝廷从之。授昂霄淮南行枢密院判官。未几,有旨命抟霄守河间之长芦。
十八年,抟霄以兵北行,且曰:“我去,济南必不可保。”既而济南果陷。抟霄方驻兵南皮县之魏家庄,适有使者奉诏拜抟霄河南行省右丞,甫拜命,毛贵兵已至,而营垒犹未完。诸将谓抟霄曰:“贼至当如何?”抟霄曰:“我受命至此,当以死报国耳。”因拔剑督兵以战。而贼众突至抟霄前,捽而问曰:“汝为谁?”抟霄曰:“我董老爷也!”众刺杀之,无血,惟见其有白气冲天。是日,昂霄亦死之。事闻,赠宣忠守正保节功臣、荣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魏国公,谥忠定。昂霄赠推诚孝节功臣、嘉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陇西郡侯,谥忠毅。
抟霄早以儒生起家,辄为能吏,会天下大乱,乃复以武功自奋,其才略有大过人者,而当时用之不能尽其才,君子惜之。
○刘哈剌不花
刘哈剌不花,其先江西人。倜傥好义,不事家产,有古侠士风。居燕赵有年,遂为探马赤军户。至正十二年,颍、亳盗起,朝迁以泰不花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总兵讨之。哈剌不花上书陈十事,其七言兵机及攻守方略。泰不花大喜,即辟为掾史。未几,奏除左右司都事。泰不花以哈剌不花尝为探马赤,有膂力,善骑射,俾统前八翼军,为先锋将。明号令,信赏罚,士皆乐为之用,而料敌成败,所向无失。是时,答失八都鲁军溃于长葛,收集散卒,复屯中牟。哈剌不花军于汴梁南彭子冈。有自长葛来者言,总兵官已为贼所败,次中牟。哈剌不花曰:“贼既捷,兵必再至,我不可不往援。”遂整兵而前。既而有使驰报:夜四鼓,贼从洧川渡河,未知其所向。哈剌不花曰:“是必袭答失八都鲁营耳。我行已缓,不及事,不若以精锐断贼归路,覆之必矣。”于是领军徐行。天未明,伏军其归路。贼果袭答失八都鲁营,大掠辎重而回。哈剌不花伏军四起,贼大败,尽俘获之。当是时,答失八都鲁虽以平章政事总大兵,而哈剌不花功名与之相埒。
十七年,山东毛贵率其贼众,由河间趋直沽,遂犯漷州,至枣林。已而略柳林,逼畿甸,枢密副使达国珍战死,京师人心大骇。在廷之臣,或劝乘舆北巡以避之,或劝迁都关陕,众议纷然,独左丞相太平执不可。哈剌不花时为同知枢密院事,奉诏以兵拒之,与之战于柳林,大捷。贵众悉溃退,走据济南,京师遂安,哈剌不花之功居多。哈剌不花后迁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以卒。
初,哈剌不花与信州人倪晦字孟晰同事泰不花为掾史。晦涉书史,精文墨,机识警敏,泰不花深委任之,言无不从;而哈剌不花或有所论白,多沮不行,由是心衔泰不花。及泰不花事败,走诣哈剌不花求援,而哈剌不花不能曲为保全,乃缚泰不花送京师,致之死地,君子以是少之。
○王英
王英,字邦杰,益都人。性刚果,有大节,膂力绝人,善骑射。袭父职,为莒州翼千户。父子皆善用双刀,人号之曰刀王。至元二十九年,江西行枢密院命帅师南雄,讨贼丘大老。贼六百余人突至,英与战,杀其渠帅刘把东,获九十余人。元贞元年,从左丞董士选讨大山贼刘贵,擒之。二年,讨永新、安福二州贼,余党皆息。延祐二年,宁都贼起,行省命英率各万户军讨之。贼势甚张,英屡战皆胜,斩获不可胜数,积尸盈野,水为不流。行省平章李世安,遣英迓江浙平章张闾所领军于闽境,至木麻坑,擒贼蔡五九。又追贼至上虎嶂,遇贼三千余人,尽歼之。至治元年,以大臣荐,授忠武校尉、益都淄莱万户府副千户。天历元年,授宣武将军。至顺二年,行省命英招捕桂阳州贼张思进等二千人。英至,布以威信,皆相率请降。元统元年,授怀远大将军、同知海北海南道宣慰使司事。
至元三年,万安军贼吴汝期等作乱,聚众三千人。英至,贼皆就擒。未几,李志甫起漳州,刘虎仔起潮州,诏命江西行省右丞燕帖木兒讨之。方贼起时,英已致仕,平章政事伯撒里谓僚佐曰:“是虽鼠窃狗偷,非刀王行不可。其人虽投老,必可以义激。”乃使迎致之。英曰:“国家有事,吾虽老,其可坐视乎!”据鞍横槊,精神飞动,驰赴焉。及贼平,英功居多。
至正中,毛贵陷益都,英时年九十有六,乃谓其子弘曰:“我世受国恩,美官厚禄,备尝享之。今老矣,纵不能事戎马以报天子,尚忍食异姓之粟以求生乎!”水浆不入口者数日,遂卒。毛贵闻之,使具棺衾以葬。将敛,举其尸不动,焚香祝曰:“公子弘请公归葬先茔。”祝毕,尸遂起,观者莫不惊异。山东宣慰使普颜不花及宪司请恤典于朝,有曰:“不食寇粟,饿死芹泉,有夷、齐之风,为臣之清者也。”芹泉,谷名,英所居也。
○石抹宜孙迈里古思
石抹宜孙,字申之。其先辽之迪烈糺人。五世祖曰也先,事太祖为御史大夫,自有传。也先之曾孙曰继祖,字伯善,袭父职,为沿海上副万户。初以沿海军分镇台州,皇庆元年,又移镇婺、处两州。驭军严肃,平宁都寇,有战功;且明达政事,讲究盐策,多合时宜。为学本于经术,而兼通名法、纵横、天文、地理、术数、方技、释老之说,见称荐绅间。宜孙其子也。
宜孙性警敏,嗜学问,于书务博览,而长于诗歌。尝借嫡弟厚孙廕,袭父职,为沿海上副万户,守处州。及弟长,即让其职还之,退居台州。至正十一年,方国珍起海上,江浙行省檄宜孙守温州,宜孙即起任其事。其年闽寇犯处州,复檄宜孙以兵平之。以功升浙东宣慰副使,分府于台州。顷之,处之属县山寇并起,宜孙复奉省檄往讨之。至则筑处州城,为御敌计。十七年,江浙行省左丞相达识铁睦迩承制升宜孙行枢密院判官,总制处州,分院治于处。又以江浙儒学副提举刘基为其院经历,萧山县尹苏友龙为照磨,而宜孙又辟郡人胡深、叶琛、章溢参谋其军事。处为郡,山谷联络,盗贼凭据险阻,辄窃发,不易平治。宜孙用基等谋,或捣以兵,或诱以计,未几,皆歼殄无遗类。寻升同佥行枢密院事。当是之时,天下已多故,所在守将各自为计相保守。于是浙东则宜孙在处州,迈里古思在绍兴为称首。
十八年十二月,大明兵取兰溪,且逼婺,而宜孙母实在婺城。宜孙泣曰:“义莫重于君亲,食禄而不事其事,是无君也;母在难而不赴,是无亲也。无君无亲,尚可立天地间哉!”即遣胡深等将民兵数万往赴援,而亲率精锐为之殿。兵至婺,与大明兵甫接,即败绩而还。时经略使李国凤至浙东,承制拜宜孙江浙行省参知政事,阶中奉大夫。明年,大明兵入处州,宜孙将数十骑走福建境上,欲图报复,而所至人心已散,事不可复为。叹曰:“处州,吾所守者也。今吾势已穷,无所于往,不如还处州境,死亦为处州鬼耳!”既还,至处之庆元县,为乱兵所害。事闻,朝廷赠推诚宣力效节功臣、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上柱国,追封越国公,谥忠愍。
迈里古思者,宁夏人也,字善卿。至正十四年进士,授绍兴路录事司达鲁花赤。苗军主将杨完者在杭,纵其军钞掠,莫敢谁何,民甚苦之。俄有至绍兴城中强夺人马者,迈里古思擒斩数人,苗军乃惧,不敢复至其境。迈里古思名声遂大振。会江南行台移治绍兴,檄迈里古思为行台镇抚,乃大募民兵,为守御计。处州山贼焚掠婺之永康、东阳,迈里古思提兵往击之,与石抹宜孙约期夹攻其巢穴,山贼以平。擢江东廉访司经历,仍留绍兴,以兵卫台治。时浙东、西郡县多残破,独迈里古思保障绍兴,境内晏然,民爱之如父母。江浙省臣乃承制授行枢密院判官,分院治绍兴。
会方国珍遣兵侵绍兴属县,迈里古思曰:“国珍本海贼,今既降,为大官,而复来害吾民,可乎!”欲率兵往问罪。先遣部将黄中取上虞,中还,请益兵。是时朝廷方倚重国珍,资其舟以运粮,而御史大夫拜住哥,与国珍素通贿赂,情好甚厚,愤迈里古思擅举兵,恐且生事,即使人召迈里古思至其私第,与计事,至则命左右以铁槌挝死之,断其头,掷厕溷中。城中民闻之,不问男女老幼,无不恸哭者。黄中乃率其众复仇,尽杀拜住哥家人及台府官员掾史,独留拜住哥不杀,以告于张士诚,士诚乃遣其将以兵守绍兴。拜住哥寻迁行宣政院使,监察御史真童纠言:“拜住哥阴害帅臣,几致激变,不法不忠,莫斯为甚。宜稽诸彝典,置于严刑。”于是诏削拜住哥官职,安置潮州,而迈里古思之冤始白。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七十六 儒学一
列传第七十六 儒学一
前代史传,皆以儒学之士,分而为二,以经艺颛门者为儒林,以文章名家者为文苑。然儒之为学一也他诺贝尔文学奖,但他以“一向拒绝来自官方的荣誉”为由,《六经》者斯道之所在,而文则所以载夫道者也。故经非文则无以发明其旨趣;而文不本于六艺,又乌足谓之文哉。由是而言,经艺文章,不可分而为二也明矣。
元兴百年,上自朝廷内外名宦之臣,下及山林布衣之士,以通经能文显著当世者,彬彬焉众矣。今皆不复为之分别,而采取其尤卓然成名、可以辅教传后者,合而隶之,为《儒学传》。
赵复,字仁甫,德安人也。太宗乙未岁,命太子阔出帅师伐宋,德安以尝逆战,其民数十万,皆俘戮无遗。进杨惟中行中书省军前,姚枢奉诏即军中求儒、道、释、医、卜士,凡儒生挂俘籍者,辄脱之以归,复在其中。枢与之言,信奇士,以九族俱残,不欲北,因与枢诀。枢恐其自裁,留帐中共宿。既觉,月色皓然,惟寝衣在,遽驰马周号积尸间,无有也。行及水际,则见复已被发徒跣,仰天而号,欲投水而未入。枢晓以徒死无益:“汝存,则子孙或可以传绪百世;随吾而北,必可无他。”复强从之。先是,南北道绝,载籍不相通;至是,复以所记程、硃所著诸经传注,尽录以付枢。
自复至燕,学子从者百余人。世祖在潜邸,尝召见,问曰:“我欲取宋,卿可导之乎?”对曰:“宋,吾父母国也,未有引他人以伐吾父母者。”世祖悦,因不强之仕。惟中闻复论议,始嗜其学,乃与枢谋建太极书院,立周子祠,以二程、张、杨、游、硃六君子配食,选取遗书八千余卷,请复讲授其中。复以周、程而后,其书广博,学者未能贯通,乃原羲、农、尧、舜所以继天立极,孔子、颜、孟所以垂世立教,周、程、张、硃氏所以发明绍续者,作《传道图》,而以书目条列于后;别著《伊洛发挥》,以标其宗旨。硃子门人,散在四方,则以见诸登载与得诸传闻者,共五十有三人,作《师友图》,以寓私淑之志。又取伊尹、颜渊言行,作《希贤录》,使学者知所向慕,然后求端用力之方备矣。枢既退隐苏门,乃即复传其学,由是许衡、郝经、刘因,皆得其书而尊信之。北方知有程、硃之学,自复始。
复为人,乐易而耿介,虽居燕,不忘故土。与人交,尤笃分谊。元好问文名擅一时,其南归也,复赠之言,以博溺心、末丧本为戒,以自修读《易》求文王、孔子之用心为勉。其爱人以德类若此。复家江汉之上,以江汉自号,学者称之曰江汉先生。
张,字达善,其先蜀之导江人。蜀亡,侨寓江左。金华王柏,得硃熹三传之学,尝讲道于台之上蔡书院,从而受业焉。自《六经》、《语》、《孟》传注,以及周、程、张氏之微言,硃子所尝论定者,靡不潜心玩索,究极根柢。用功既专,久而不懈,所学益弘深微密,南北之士,鲜能及之。至元中,行台中丞吴曼庆闻其名,延致江宁学官,俾子弟受业,中州士大夫欲淑子弟以硃子《四书》者,皆遣从游,或辟私塾迎之。其在维扬,来学者尤众,远近翕然,尊为硕师,不敢字呼,而曰导江先生。大臣荐诸朝,特命为孔、颜、孟三氏教授,邹、鲁之人,服诵遗训,久而不忘。
气宇端重,音吐洪亮,讲说特精详,子弟从之者,诜诜如也。其高第弟子知名者甚多,夹谷之奇、杨刚中尤显。无子。有《经说》及文集行世。吴澄序其书,以为议论正,援据博,贯穿纵横,俨然新安硃氏之尸祝也。至正中,真州守臣以及郝经、吴澄皆尝留仪真,作祠宇祀之,曰三贤祠。
金履祥,字吉父,婺之兰溪人。其先本刘氏,后避吴越钱武肃王嫌名,更为金氏。履祥从曾祖景文,当宋建炎、绍兴间,以孝行著称,其父母疾,斋祷于天,而灵应随至。事闻于朝,为改所居乡曰纯孝。履祥幼而敏睿,父兄稍授之书,即能记诵。比长,益自策励,凡天文、地形、礼乐、田乘、兵谋、阴阳、律历之书,靡不毕究。及壮,知向濂、洛之学,事同郡王柏,从登何基之门。基则学于黄OE,而OE亲承硃熹之传者也。自是讲贯益密,造诣益邃。
时宋之国事已不可为,履祥遂绝意进取。然负其经济之略,亦未忍遽忘斯世也。会襄樊之师日急,宋人坐视而不敢救,履祥因进牵制捣虚之策,请以重兵由海道直趋燕、蓟,则襄樊之师,将不攻而自解。且备叙海舶所经,凡州郡县邑,下至巨洋别坞,难易远近,历历可据以行。宋终莫能用。及后硃瑄、张清献海运之利,而所由海道,视履祥先所上书,咫尺无异者,然后人服其精确。
德祐初,以迪功郎、史馆编校起之,辞弗就。宋将改物,所在盗起,履祥屏居金华山中,兵燹稍息,则上下岩谷,追逐云月,寄情啸咏,视世故泊如也。平居独处,终日俨然;至与物接,则盎然和怿。训迪后学,谆切无倦,而尤笃于分义。有故人子坐事,母子分配为隶,不相知者十年,履祥倾赀营购,卒赎以完;其子后贵,履祥终不自言,相见劳问辛苦而已。何基、王柏之丧,履祥率其同门之士,以义制服,观者始知师弟子之系于常伦也。
履祥尝谓司马文正公光作《资治通鉴》,秘书丞刘恕为《外纪》,以记前事,不本于经,而信百家之说,是非谬于圣人,不足以传信。自帝尧以前,不经夫子所定,固野而难质。夫子因鲁史以作《春秋》,王朝列国之事,非有玉帛之使,则鲁史不得而书,非圣人笔削之所加也。况左氏所记,或阙或诬,凡此类皆不得以辟经为辞。乃用邵氏《皇极经世历》、胡氏《皇王大纪》之例,损益折衷,一以《尚书》为主,下及《诗》、《礼》、《春秋》,旁采旧史诸子,表年系事,断自唐尧以下,接于《通鉴》之前,勒为一书,二十卷,名曰《通鉴前编》。凡所引书,辄加训释,以裁正其义,多儒先所未发。既成,以授门人许谦曰:“二帝三王之盛,其微言懿行,宜后王所当法,战国申、商之术,其苛法乱政,亦后王所当戒,则是编不可以不著也。”他所著书,曰《大学章句疏义》二卷,《论语孟子集注考证》十七卷,《书表注》四卷,谦为益加校定,皆传于学者。天历初,廉访使郑允中表上其书于朝。
初,履祥既见王柏,首问为学之方,柏告以必先立志,且举先儒之言:居敬以持其志,立志以定其本,志立乎事物之表,敬行乎事物之内,此为学之大方也。及见何基,基谓之曰:“会之屡言贤者之贤,理欲之分,便当自今始。”会之,盖柏字也。当时议者以为基之清介纯实似尹和静,柏之高明刚正似谢上蔡,履祥则亲得之二氏,而并充于己者也。
履祥居仁山之下,学者因称为仁山先生。大德中卒。元统初,里人吴师道为国子博士,移书学官,祠履祥于乡学。至正中,赐谥文安。
许谦,字益之,其先京兆人。九世祖延寿,宋刑部尚书。八世祖仲容,太子洗马。仲容之子曰洸、曰洞,洞由进士起家,以文章政事知名于时。洸之子寔,事海陵胡瑗,能以师法终始者也。由平江徙婺之金华,至谦五世,为金华人。父觥,登淳祐七年进士第,仕未显以殁。
谦生数岁而孤,甫能言,世母陶氏口授《孝经》、《论语》,入耳辄不忘。稍长,肆力于学,立程以自课,取四部书分昼夜读之,虽疾恙不废。既乃受业金履祥之门,履祥语之曰:“士之为学,若五味之在和,醯酱既加,则酸咸顿异。子来见我已三日,而犹夫人也,岂吾之学无以感发子耶!”谦闻之惕然。居数年,尽得其所传之奥。于书无不读,穷探圣微,虽残文羡语,皆不敢忽。有不可通,则不敢强;于先儒之说,有所未安,亦不苟同也。
读《四书章句集注》,有《丛说》二十卷,谓学者曰:“学以圣人为准的,然必得圣人之心,而后可学圣人之事。圣贤之心,具在《四书》,而《四书》之义,备于硃子,顾其辞约意广,读者安可以易心求之乎!”读《诗集传》,有《名物钞》八卷,正其音释,考其名物度数,以补先儒之未备,仍存其逸义,旁采远援,而以己意终之。读《书集传》,有《丛说》六卷。其观史,有《治忽几微》,仿史家年经国纬之法,起太皞氏,迄宋元祐元年秋九月尚书左仆射司马光卒。备其世数,总其年岁,原其兴亡,著其善恶。盖以为光卒,则中国之治不可复兴,诚理乱之几也。故附于续经而书孔子卒之义,以致其意焉。
又有《自省编》,昼之所为,夜必书之,其不可书者,则不为也。其他若天文、地理、典章、制度、食货、刑法、字学、音韵、医经、术数之说,亦靡不该贯,旁而释、老之言,亦洞究其蕴。尝谓:“学者孰不曰辟异端,苟不深探其隐,而识其所以然,能辨其同异,别其是非也几希。”又尝句读《九经》、《仪礼》及《春秋三传》,于其宏纲要领,错简衍文,悉别以铅黄硃墨,意有所明,则表而见之。其后吴师道购得吕祖谦点校《仪礼》,视谦所定,不同者十有三条而已。谦不喜矜露,所为诗文,非扶翼经义,张维世教,则未尝轻笔之书也。
延祐初,谦居东阳八华山,学者翕然从之。寻开门讲学,远而幽、冀、齐、鲁,近而荆、扬、吴、越,皆不惮百舍来受业焉。其教人也,至诚谆悉,内外殚尽,尝曰:“己有知,使人亦知之,岂不快哉!”或有所问难,而词不能自达,则为之言其所欲言,而解其所惑。讨论讲贯,终日不倦,摄其粗疏,入于密微。闻者方倾耳听受,而其出愈真切。惰者作之,锐者抑之,拘者开之,放者约之。及门之士,著录者千余人,随其材分,咸有所得。然独不以科举之文授人,曰:“此义、利之所由分也。”谦笃于孝友,有绝人之行。其处世不胶于古,不流于俗。不出里闾者四十年,四方之士,以不及门为耻,缙绅先生之过其乡邦者,必即其家存问焉。或访以典礼政事,谦观其会通,而为之折衷,闻者无不厌服。
大德中,荧惑入南斗句已而行,谦以为灾在吴、楚,窃深忧之。是岁大昆,谦貌加瘠,或问曰:“岂食不足邪?”谦曰:“今公私匮竭,道殣相望,吾能独饱邪!”其处心盖如此。廉访使刘庭直、副使赵宏伟,皆中州雅望,于谦深加推服,论荐于朝;中外名臣列其行义者,前后章数十上;而郡复以遗逸应诏;乡闱大比,请司其文衡。皆莫能致。至其晚节,独以身任正学之重,远近学者,以其身之安否,为斯道之隆替焉。至元三年卒,年六十八。尝以白云山人自号,世称为白云先生。朝廷赐谥文懿。
先是,何基、王柏及金履祥殁,其学犹未大显,至谦而其道益著,故学者推原统绪,以为硃熹之世適。江浙行中书省为请于朝,建四贤书院,以奉祠事,而列于学官。
同郡硃震亨,字彦修,谦之高第弟子也。其清修苦节,绝类古笃行之士,所至人多化之。
陈栎,字寿翁,徽之休宁人。栎生三岁,祖母吴氏口授《孝经》、《论语》,辄成诵。五岁入小学,即涉猎经史。七岁通进士业。十五,乡人皆师之。宋亡,科举废,栎慨然发愤,致力于圣人之学,涵濡玩索,贯穿古今。尝以谓有功于圣门者,莫若硃熹氏,熹没未久,而诸家之说,往往乱其本真,乃著《四书发明》、《书集传纂疏》、《礼记集义》等书,亡虑数十万言,凡诸儒之说,有畔于硃氏者,刊而去之;其微辞隐义,则引而伸之;而其所未备者,复为说以补其阙。于是硃熹之说大明于世。
延祐初,诏以科举取士,栎不欲就试,有司强之,试乡闱中选,遂不复赴礼部。教授于家,不出门户者数十年。性孝友,尤刚正,日用之间,动中礼法。与人交,不以势合,不以利迁。善诱学者,谆谆不倦。临川吴澄,尝称栎有功于硃氏为多,凡江东人来受业于澄者,尽遣而归栎。栎所居堂曰定宇,学者因以定宇先生称之。元统二年卒,年八十三。
揭傒斯志其墓,乃与吴澄并称,曰:“澄居通都大邑,又数登用于朝,天下学者,四面而归之,故其道远而章,尊而明。栎居万山间,与木石俱,而足迹未尝出乡里,故其学必待其书之行,天下乃能知之。及其行也,亦莫之御,是可谓豪杰之士矣。”世以为知言。
胡一桂,字庭芳,徽州婺源人。父方平。一桂生而颖悟,好读书,尤精于《易》。初,饶州德兴沈贵宝,受《易》于董梦程,梦程受硃熹之《易》黄OE,而一桂之父方平及从贵宝、梦程学,尝著《易学启蒙通释》。一桂之学,出于方平,得硃熹氏源委之正。宋景定甲子,一桂年十八,遂领乡荐,试礼部不敏,退而讲学,远近师之,号双湖先生。所著书有《周易本义附录纂疏》、《本义启蒙翼传》、《硃子诗传附录纂疏》、《十七史纂》,并行于世。
其同郡胡炳文,字仲虎,亦以《易》名家,作《易本义通释》,而于硃熹所著《四书》,用力尤深。余干饶鲁之学,本出于硃熹,而其为说,多与熹牴牾,炳文深正其非,作《四书通》,凡辞异而理同者,合而一之;辞同而指异者,析而辨之,往往发其未尽之蕴。东南学者,因其所自号,称云峰先生。炳文尝用荐者,署明经书院山长,再调兰溪州学正。
黄泽,字楚望,其先长安人。唐末,舒艺知资州内江县,卒,葬焉,子孙遂为资州人。宋初,延节为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累赠金紫光禄大夫,泽十一世祖也。五世祖拂,与二兄播、揆,同年登进士第,蜀人荣之。父仪可,累举不第,随兄骥子官九江,蜀乱,不能归,因家焉。泽生有异质,慨然以明经学道为志,好为苦思,屡以成疾,疾止复思,久之,如有所见,作《颜渊仰高钻坚论》。蜀人治经,必先古注疏,泽于名物度数,考核精审,而义理一宗程、硃,作《易春秋二经解》、《二礼祭祀述略》。
大德中,江西行省相臣闻其名,授江州景星书院山长,使食其禄以施教。又为山长于洪之东湖书院,受学者益众。始泽尝梦见夫子,以为适然,既而屡梦见之,最后乃梦夫子手授所较《六经》,字画如新,由是深有感发,始悟所解经多徇旧说为非是,乃作《思古吟》十章,极言圣人德容之盛,上达于文王、周公。秩满即归,闭门授徒以养亲,不复言仕。
尝以为去圣久远,经籍残阙,传注家率多傅会,近世儒者,又各以才识求之,故议论虽多,而经旨愈晦;必积诚研精,有所悟入,然后可以窥见圣人之本真。乃揭《六经》中疑义千有余条,以示学者。既乃尽悟失传之旨。自言每于幽闲寂寞、颠沛流离、疾病无聊之际得之,及其久也,则豁然无不贯通。自天地定位、人物未生已前,沿而下之,凡邃古之初,万化之原,载籍所不能具者,皆昭若发蒙,如示诸掌。然后由伏羲、神农、五帝、三王,以及春秋之末,皆若身在其间,而目击其事者。于是《易》、《春秋》传注之失,《诗》、《书》未决之疑,《周礼》非圣人书之谤,凡数十年苦思而未通者,皆涣然冰释,各就条理。故于《易》以明象为先,以因孔子之言,上求文王、周公之意为主,而其机括,则尽在《十翼》,作《十翼举要》、《忘象辩》、《象略》、《辩同论》。于《春秋》以明书法为主,其大要则在考核三传,以求向上之功,而脉络尽在《左传》,作《三传义例考》、《笔削本旨》。又作《元年春王正月辩》、《诸侯娶女立子通考》、《鲁隐公不书即位义》、《殷周诸侯禘祫考》、《周庙太庙单祭合食说》,作《丘甲辩》,凡如是者十余通,以明古今礼俗不同,见虚辞说经之无益。尝言:“学者必悟经旨废失之由,然后圣人本意可见,若《易象》与《春秋》书法废失大略相似,苟通其一,则可触机而悟矣。”又惧学者得于创闻,不复致思,故所著多引而不发,乃作《易学滥觞》、《春秋指要》,示人以求端用力之方。其于礼学,则谓郑氏深而未完,王肃明而实浅,作《礼经复古正言》。如王肃混郊丘废五天帝,并昆仑、神州为一,赵伯循言王者禘其始祖之所自出,以始祖配之,而不及群庙之社,胡宏家学不信《周礼》,以社为祭地之类,皆引经以证其非。其辩释诸经要旨,则有《六经补注》;诋排百家异义,则取杜牧不当言而言之义,作《翼经罪言》。近代覃思之学,推泽为第一。
吴澄尝观其书,以为平生所见明经士,未有能及之者,谓人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楚望真其人乎!”然泽雅自慎重,未尝轻与人言。李泂使过九江,请北面称弟子,受一经,且将经纪其家,泽谢曰:“以君之才,何经不可明,然亦不过笔授其义而已。若余则于艰苦之余,乃能有见,吾非邵子,不敢以二十年林下期君也。”泂叹息而去。或问泽:“自閟如此,宁无不传之惧?”泽曰:“圣经兴废,上关天运,子以为区区人力所致耶!”
泽家甚窭贫,且年老,不复能教授,经岁大侵,家人采木实草根以疗饥,晏然曾不动其意,惟以圣人之心不明,而经学失传,若己有罪为大戚。至正六年卒,年八十七。其书存于世者十二三。门人惟新安赵汸为高第,得其《春秋》之学为多。
萧渼,字惟斗,其先北海人。父仕秦中,遂为奉元人。渼性至孝,自为兒时,翘楚不凡。稍出为府史,上官语不合,即引退,读书面山者三十年。制一革衣,由身半以下,及卧,辄倚其榻,玩诵不少置,于是博极群书,天文、地理、律历、算数,靡不研究。侯均谓元有天下百年,惟萧?┒肺蹲秩恕Qд呒捌涿攀芤嫡呱踔凇3⒊觯鲆桓救耍Ы痤蔚琅裕蓽勈爸皆唬骸笆馕匏耍牢叹雍蠖!睖劻钏嬷撩牛〖翌我猿ァF涓竞蟮盟蓬危⑿换怪O缛擞凶猿侵心汗檎撸隹埽雍Γ钛浴拔蚁粝壬病保芫凳腿ァ?
世祖分籓在秦,辟渼与杨恭懿、韩择侍秦邸,渼以疾辞,授陕西儒学提举,不赴。省宪大臣即其家具宴为贺,使一从史先诣渼舍,渼方汲水灌园,从史至,不知其为渼也,使饮其马,即应之不拒,及冠带迎宾,从史见渼,有惧色,渼殊不为意。后累授集贤直学士、国子司业,改集贤侍读学士,皆不赴。大德十一年,拜太子右谕德,扶病至京师,入觐东宫,书《酒诰》为献,以朝廷时尚酒故也。寻以病力请去职,人问其故,则曰:“在礼,东宫东面,师傅西面,此礼今可行乎?”俄除集贤学士、国子祭酒,依前右谕德,疾作,固辞而归。卒年七十八,赐谥贞敏。
渼制行甚高,真履实践,其教人,必自《小学》始。为文辞,立意精深,言近而指远,一以洙、泗为本,濂、洛、考亭为据,关辅之士,翕然宗之,称为一代醇儒。所著有《三礼说》、《小学标题驳论》、《九州志》,及《勤斋文集》,行于世。
韩择者,字从善,亦奉元人。天资超异,信道不惑,其教学者,虽中岁以后,亦必使自《小学》等书始。或疑为陵节勤苦,则曰:“人不知学,白首童心,且童蒙所当知,而皓首不知,可乎?”择尤邃礼学,有质问者,口讲指画无倦容。士大夫游宦过秦中,必往见择,莫不虚往而实归焉。世祖尝召之赴京,疾,不果行。其卒也,门人为服缌麻者百余人。
侯均者,字伯仁,亦奉元人。父母蚤亡,独与继母居,卖薪以给奉养。积学四十年,群经百氏,无不淹贯,旁通释、老外典。每读书,必熟诵乃已。尝言:“人读书不至千遍,终于己无益。”故其答诸生所问,穷索极探,如取诸箧笥。名振关中,学者宗之。用荐者起为太常博士,后以上疏忤时相意,不待报可,即归休田里。
均貌魁梧,而气刚正,人多严惮之,及其应接之际,则和易款洽。虽方言古语,世所未晓者,莫不随问而答,世咸服其博闻。
同恕,字宽甫,其先太原人。五世祖迁秦中,遂为奉元人。祖升。父继先,博学能文,廉希宪宣抚陕右,辟掌库钥。家世业儒,同居二百口,无间言。恕安静端凝,羁丱如成人,从乡先生学,日记数千言。年十三,以《书经》魁乡校。至元间,朝廷始分六部,选名士为吏属,关陕以恕贡礼曹,辞不行。仁宗践阼,即其家拜国子司业,阶儒林郎,使三召,不起。陕西行台侍御史赵世延,请即奉元置鲁斋书院,中书奏恕领教事,制可之。先后来学者殆千数。延祐设科,再主乡试,人服其公。六年,以奉议大夫、太子左赞善召,入见东宫,赐酒慰问。继而献书,厉陈古谊,尽开悟涵养之道。明年春,英宗继统,以疾归。致和元年,拜集贤侍读学士,以老疾辞。
恕之学,由程、硃上溯孔、孟,务贯浃事理,以利于行。教人曲为开导,使得趣向之正。性整洁,平居虽大暑,不去冠带。母张夫人卒,事异母如事所生。父丧,哀毁致目疾,时祀斋肃详至。尝曰:“养生有不备,事犹可复,追远有不诚,是诬神也,可逭罪乎!”与人交,虽外无适莫,而中有绳尺。里人借骡而死,偿其直,不受,曰:“物之数也,何以偿为!”家无儋石之储,而聚书数万卷,扁所居曰榘庵。时萧渼居南山下,亦以道高当世,入城府,必主恕家,士论称之曰“萧同”。
恕自京还,家居十三年,缙绅望之若景星麟凤,乡里称为先生而不姓。至顺二年卒,年七十八。制赠翰林直学士,封京兆郡侯,谥文贞。其所著曰《榘庵集》,二十卷。
恕弟子第五居仁,字士安,幼师萧渼,弱冠从恕受学。博通经史,躬率子弟致力农亩,而学徒满门。其宏度雅量,能容人所不能容。尝行田间,遇有窃其桑者,居仁辄避之。乡里高其行义,率多化服。作字必楷整,游其门者,不惟学明,而行加修焉。卒之日,门人相与议易名之礼,私谥之曰静安先生。
安熙,字敬仲,真定藁城人。祖滔,父松,皆以学行淑其乡人。熙既承其家学,及闻保定刘因之学,心向慕焉。熙家与因所居相去数百里,因亦闻熙力于为已之学,深许与之。熙方将造其门,而因己殁,乃从因门人乌叔备问其绪说。盖自因得宋儒硃熹之书,即尊信力行之,故其教人,必尊硃氏。然因之为人,高明坚勇,其进莫遏。熙则简靓和易,务为下学之功。其《告先圣文》有曰:“追忆旧闻,卒究前业。洒扫应对,谨行信言。余力学文,穷理尽性。循循有序,发轫圣途,以存诸心,以行诸己,以及于物,以化于乡。”其用功平实切密,可谓善学硃氏者。
熙遭时承平,不屑仕进,家居教授垂数十年,四方之来学者,多所成就。既殁,乡人为立祠于藁城之西筦镇。其门人苏天爵,为辑其遗文,而虞集序之曰:“使熙得见刘氏,廓之以高明,厉之以奋发,则刘氏之学,当益昌大于时矣。”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七十七 儒学二
列传第七十七 儒学二
胡长孺,字汲仲,婺州永康人。当唐之季,其先自天台来徙。宋南渡后,以进士科发身者十人就是个人的组织的类。因此,国家必然要强制个人,个人在,持节分符,先后相望。曾祖襜,钦州司法参军,脱略豪隽,轻赀急施,人以郑庄称之。祖岩,起嘉定甲戌进士,知福州闽县事,卓行危论,奇文瑰句,端平、嘉定间,士大夫皆自以为不可及。其在江西幕府,平赣州之难于指顾之顷,全活数十万人。父居仁,淳祐丁未进士,知台州军州事,文辞政事,亦绝出于四方。至长孺,其学益大振,《九经》、诸史,下逮百氏,名、墨、纵横,旁行敷落,律令章程,无不包罗而揆序之。咸淳中,外舅徐道隆为荆湖四川宣抚参议官,长孺从之入蜀,铨试第一名,授迪功郎、监重庆府酒务。俄用制置使硃孙之辟,兼总领湖广军马钱粮所佥,与高彭、李湜、梅应春等,号南中八士。已而复拜福宁州倅之命,会宋亡,退栖永康山中。
至元二十五年,诏下求贤,有司强起之,至京师,待诏集贤院。既而召见内殿,拜集贤修撰,与宰相议不合,改教授扬州。元贞元年,移建昌,适录事阙官,檄长孺摄之。程文海方贵显,其家气焰薰灼,即违法,人不敢呵问,其树外门,侵官道,长孺亟命撤之。至大元年,转台州路宁海县主簿,阶将仕佐郎。大德丁未,浙东大昆,戊申,复无麦,民相枕死。宣慰同知脱欢察议行赈荒之令,敛富人钱一百五十万给之,至县,以余钱二十五万属长孺藏去,乃行旁州。长孺察其有乾没意,悉散于民。阅月再至,索其钱,长孺抱成案进曰:“钱在是矣。”脱欢察怒曰:“汝胆如山耶!何所受命,而敢无忌若此!”长孺曰:“民一日不食,当有死者,诚不及以闻,然官书具在,可征也。”脱欢察虽怒,不敢问。县有铜岩,恶少年狙伺其间,恆出钞道,为过客患,官不能禁。长孺伪衣商人服,令苍头负货以从,阴戒驺卒十人蹑其后。长孺至,岩中人突出要之,长孺方逊辞以谢,驺卒俄集,皆成擒,俾尽逮其党置于法,夜行无虞。民荷溺器粪田,偶触军卒衣,卒抶伤民,且碎器而去,竟不知主名。民来诉,长孺阳怒其诬,械于市,俾左右潜侦之,向抶者过焉,戟手称快,执诣所隶,杖而偿其器。群妪聚浮屠庵,诵佛书为禳祈,一妪失其衣,适长孺出乡,妪讼之。长孺以牟麦置群妪合掌中,命绕佛诵书如初,长孺闭目叩齿,作集神状,且曰:“吾使神监之矣,盗衣者行数周,麦当芽。”一妪屡开掌视,长孺指缚之,还所窃衣。长孺白事帅府归,吏言有奸事屡问弗伏者,长孺曰:“此易易尔。”夜伏吏案下,黎明,出奸者讯之,辞愈坚,长孺佯谓令长曰:“颇闻国家有诏,盍迎之。”叱隶卒缚奸者东西楹,空县而出,庭无一人。奸者相谓曰:“事至此,死亦无承,行将自解矣。”语毕,案下吏哗而出,奸者惊,咸叩头服罪。永嘉民有弟质珠步摇于兄者,赎焉,兄妻爱之,绐以亡于盗,屡讼不获直,往告长孺,长孺曰:“尔非吾民也。”叱之去。未几,治盗,长孺嗾盗诬兄受步摇为赃,逮兄赴官,力辨数弗置,长孺曰:“尔家信有是,何谓诬耶!”兄仓皇曰:“有固有之,乃弟所质者。”趣持至验之,呼其弟示曰:“得非尔家物乎?”弟曰:“然。”遂归焉。其行事多类此,不能尽载。延祐元年,转两浙都转运盐使司长山场盐司丞,阶将仕郎,未上,以病辞,不复仕,隐杭之虎林山以终。
长孺初师青田余学古,学古师王梦松,梦松亦青田人,传龙泉叶味道之学,味道则硃熹弟子也。渊源既正,长孺益行四方,访求其旨趣,始信涵养用敬为最切,默存静观,超然自得,故其为人,光明宏伟,专务明本心之学,慨然以孟子自许。唯恐斯道之失其传,诱引不倦,一时学者慕之,有如饥渴之于食饮。方岳大臣与郡二千石,聘致庠序,敷绎经义,环听者数百人。长孺为言:“人虽最灵,与物同产,初无二本。”皆跃跃然兴起,至有太息者。为辞章有精魄,金舂玉撞,壹发其和平之音,海内来求者,如购拱璧,碑版焜煌,照耀四裔,苟非其人,虽一金易一字,毅然不与。乡闱取士,屡司文衡,贵实贱华,文风为之一变。
晚寓武林,病喘上气者颇久。一旦具酒食,与比邻别,云将返故乡,门人有识其微意者,问曰:“先生精神不衰,何为遽欲观化乎?”长孺曰:“精神与死生,初无相涉也。”就寝,至夜半,喘忽止,其子驹排户视之,则正衣冠坐逝矣。年七十五。所著书有《瓦缶编》、《南昌集》、《宁海漫抄》、《颜乐斋稿》行于世。
其从兄之纲、之纯,皆以经术文学名。之纲字仍仲,尝被荐书。其于声音字画之说,自言独造其妙,惜其书不传。之纯字穆仲,咸淳甲戌进士,践履如古独行者,文尤明洁可诵。人称之为三胡云。
熊朋来,字与可,豫章人。宋咸淳甲戌,登进士第第四人,授从仕郎、宝庆府佥书判官公事,未上而宋亡。世祖初得江南,尽求宋之遗士而用之,尤重进士,以故相留梦炎为尚书,召甲戌状元王龙泽为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朋来,龙泽榜下进士,而声名不在龙泽下,然不肯表襮苟进,隐处州里间,生徒受学者,常百数十人。取硃子《小学》书,提其要领以示之,学者家传其书,几遍天下。豫章为江西会府,行中书省、提刑按察司皆在焉,凡居是官者,多朝廷名公卿,皆以宾礼延见。廉希宪之子惇为参知政事,以师礼事朋来,终身称门人。刘宣为提刑按察使,尤加礼敬。朋来和而不肆,介而不狷,与群贤讲论经义无虚日,儒者咸倚以为重焉。
会朝廷遣治书侍御史王构铨外选于江西,于是参政徐琰、李世安列荐朋来为闽海提举儒学官,使者报闻,而朝廷以东南儒学之士唯福建、庐陵最盛,特起朋来连为两郡教授。所至,考古篆籀文字,调律吕,协歌诗,以兴雅乐,制器定辞,必则古式,学者化焉。既满考,以常格调建安县主簿,不赴。晚以福清州判官致仕,朋来视之,漠如也。四方学者,因其所自号,称为天慵先生。每燕居,鼓瑟而歌以自乐。尝著《瑟赋》二篇,学者争传诵之。门人归之者日盛,旁近舍皆满,至不能容。朋来恳恳为说经旨文义,老益不倦。得其所指授者,多为闻人。
延祐初,诏以进士科取士,时科举废已久,有司咸不知其典故,以不称明诏为惧,行省官主其事者,谘问于朋来,动中轨度,因以申请,四方得遵用之。及请为考试官,则曰:“应试者十九及吾门,不可。”其后江浙、湖广,皆卑词致礼,请为主文,朋来屡往应之。及对大廷,其所选士居天下三之一焉。
初,朋来以《周礼》首荐乡郡,而元制,《周官》不与设科,治《戴记》者又鲜,朋来屡以为言。盖朋来之学,诸经中《三礼》尤深,是以当世言礼学者,咸推宗之。至治中,英宗始采用古礼,亲御衮冕祠太庙,锐意于制礼作乐之事,翰林学士元明善,扬言于朝,以朋来为荐,未及召而卒,年七十八。
朋来动止有常,喜怒不形于色,接宾客,人人各自以得其意。有家集三十卷,其大者明乎礼乐之事,关于世教,其余若天文、地理、方技、名物、度数,靡不精究。
子太古,乡贡进士。
戴表元,字帅初,一字曾伯,庆元奉化州人。七岁学古诗文,多奇语。稍长,从里师习词赋,辄弃不肯为。咸淳中,入太学,以三舍法升内舍生,既而试礼部第十人,登进士乙科,教授建康府。后迁临安教授,行户部掌故,皆不就。大德八年,表元年已六十余,执政者荐于朝,起家拜信州教授,再调教授婺州,以疾辞。
初,表元闵宋季文章气萎篸而辞骫蔟,蔟弊已甚,慨然以振起斯文为己任。时四明王应麟、天台舒岳祥并以文学师表一代,表元皆从而受业焉。故其学博而肆,其文清深雅洁,化陈腐为神奇,蓄而始发,间事摹画,而隅角不露,施于人者多,尤自秘重,不妄许与。至元、大德间,东南以文章大家名重一时者,唯表元而已。
其门人最知名者曰袁桷,桷之文,其体裁议论,一取法于表元者也。
表元晚年,翰林集贤以修撰、博士二职论荐,而老疾不可起,年六十七卒。有《剡源集》行于世。
当表元时,有四明任士林者,亦以文章知名云。
牟应龙,字伯成,其先蜀人,后徙居吴兴。祖子才仕宋,赠光禄大夫,谥清忠。父巘,为大理少卿。应龙幼警敏过人,日记数千言,文章有浑厚之气。应龙当以世赏补京官,尽让诸从弟,而擢咸淳进士第。时贾似道当国,自儗伊、周,谓马廷鸾曰:“君故与清忠游,其孙幸见之,当处以高第。”应龙拒之不见。及对策,具言上下内外之情不通、国势危急之状,考官不敢置上第。调光州定城尉,应龙曰:“昔吾祖对策,以直言忤史弥远,得洪雅尉,今固当尔,无愧也。”沿海制置司辟为属,以疾辞不仕,而宋亡矣。故相留梦炎事世祖,为吏部尚书,以书招之,曰:“苟至,翰林可得也。”应龙不答。已而起家教授溧阳州,晚以上元县主簿致仕。初,宋亡时,大理卿已退不任事,一门父子,自为师友,讨论经学,以义理相切磨,于诸经皆有成说,惟《五经音考》盛行于世。应龙为文,长于叙事,时人求其文者,车辙交于门,以文章大家称于东南,人儗之为眉山苏氏父子,而学者因应龙所自号,称之曰隆山先生。泰定元年卒,年七十八。
郑滁孙,字景欧,处州人。宋景定间,登进士第,知温州乐清县,累历宗正丞、礼部郎官。至元三十年,有以滁孙名荐者,世祖召见,授集贤直学士。寻升侍讲学士,又升学士。乞致仕,归田里。
弟陶孙,字景潜,亦登进士第,监西岳祠。先,陶孙征至阙,奏对称旨,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会纂修国史至宋德祐末年事,陶孙曰:“臣尝仕宋,宋是年亡,义不忍书,书之非义矣。”终不书,世祖嘉之。升应奉翰林文字,后出为江西儒学提举。
滁孙兄弟在当时,最号博洽,儒学之士翕然推之。隆福宫以其兄弟前朝士,乃制衣亲赐,人以为异遇焉。滁孙所著,有《大易法象通赞》、《周易记玩》等书。陶孙有文集若干卷。
陈孚,字刚中,台州临海人。幼清峻颖悟,读书过目辄成诵,终身不忘。至元中,孚以布衣上《大一统赋》,江浙行省为转闻于朝,署上蔡书院山长,考满,谒选京师。二十九年,世祖命梁曾以吏部尚书再使安南,选南士为介,朝臣荐孚博学有气节,调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摄礼部郎中,为曾副。陛辞,赐五品服,佩金符以行。三十年正月,至安南,世子陈日燇以忧制不出郊,遣陪臣来迎,又不由阳明中门入,曾与孚回馆,致书诘日燇以不庭之罪,且责日燇当出郊迎诏,及讲新朝尚右之礼,往复三书,宣布天子威德,辞直气壮,皆孚笔也。其所赠,孚悉却之。详见《梁曾传》中。使还,除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帝方欲置之要地,而廷臣以孚南人,且尚气,颇嫉忌之,遂除建德路总管府治中,再迁治中衢州,所至多著善政。秩满,复请为乡郡,特授奉直大夫、台州路总管府治中。大德七年,诏遣奉使宣抚循行诸道。时台州旱,民饥,道殣相望,江浙行省檄浙东元帅脱欢察兒发粟赈济,而脱欢察兒怙势立威,不恤民隐,驱胁有司,动置重刑,孚曰:“使吾民日至莩死不救者,脱欢察兒也。”遂诣宣抚使,诉其不法蠹民事一十九条。宣抚使按实,坐其罪,命有司亟发仓赈饥,民赖以全活者众,而孚亦以此致疾,卒于家,年六十四。
孚天材过人,性任侠不羁,其为诗文,大抵任意即成,不事雕斫,有文集行于世。
子遘,江浙行省左右司员外郎,致仕。女长妫,适藁城董士楷,太常礼仪院太祝宗缉之母也;末檀,适同里韩戒之,行枢密院经历谏之母也。俱有贞节,朝廷旌表其门闾。
攸州冯子振,其豪俊与孚略同,孚极敬畏之,自以为不可及。子振于天下之书,无所不记。当其为文也,酒酣耳热,命侍史二三人,润笔以俟,子振据案疾书,随纸数多寡,顷刻辄尽。虽事料醲郁,美如簇锦,律之法度,未免乖剌,人亦以此少之。
董朴,字太初,顺德人。自幼强记,比冠,师事乐舜咨、刘道济,幡然有求道之志。至元十六年,用提刑按察使荐,起家为陕西知法官。未几,以亲老归养。寻召为太史院主事,复辞不赴。皇庆初,朴年已逾八十,诏以翰林修撰致仕。延祐三年,无疾而终,年八十有五。
朴所为学,自《六经》及孔、孟微言,与凡先儒所以开端阐幽者,莫不研极其旨而会通之,故其心所自得,往往有融贯之妙。其事亲孝,与人交,智愚贵贱,一待以诚,或有犯之者,夷然不与之校。中山王结曰:“朴之学,造诣既深,充养交至;其为人,清而通,和而介,君子人也。”朴家近龙冈,学者因称之曰龙冈先生云。
杨载,字仲弘,其先居建之浦城,后徙杭,因为杭人。少孤,博涉群书,为文有跌宕气。年四十,不仕,户部贾国英数荐于朝,以布衣召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与修《武宗实录》,调管领系官海船万户府照磨,兼提控案牍。延祐初,仁宗以科目取士,载首应诏,遂登进士第,授承务郎、饶州路同知浮梁州事,迁儒林郎、宁国路总管府推官以卒。
初,吴兴赵孟頫在翰林,得载所为文,极推重之。由是载之文名,隐然动京师,凡所撰述,人多传诵之。其文章一以气为主,博而敏,直而不肆,自成一家言。而于诗尤有法,尝语学者曰:“诗当取材于汉、魏,而音节则以唐为宗。”自其诗出,一冼宋季之陋。
建康之上元有杨刚中,字志行,自幼厉志操,及为江东宪府照磨,风采凛凛,有足称者。其为文,奇奥简涩,动法古人,而不屑为世俗平凡语。元明善极叹异之。仕至翰林待制而卒。有《霜月集》行于世。
其甥李桓,字晋仲,同郡人,由乡贡进士,累迁江浙儒学副提举。亦以文鸣江东,纡余丰润,学者多传之。载与刚中同辈行,而桓则稍后云。
刘诜,字桂翁,吉安之庐陵人。性颖悟,幼失父,知自树立。年十二,作为科场律赋论策之文,蔚然有老成气象,宋之遗老巨公一见即以斯文之任期之。既冠,重厚醇雅,素以师道自居,教学者有法,声誉日隆。江南行御史台屡以教官馆职、遗逸荐,皆不报。诜为文,根柢《六经》,躏跞诸子百家,融液今古,而不露其踔厉风发之状。四方求文者,日至于门。其所为诗文,曰《桂隐集》。桂隐,诜所号也。至正十年卒,年八十三。
同郡龙仁夫,字观复。刘岳申,字高仲。其文学皆与诜齐名,有集行世。而仁夫之文,尤奇逸流丽,所著《周易集传》多发前儒之所未发。岳申用荐者为辽阳儒学副提举,仁夫江浙儒学副提举,皆不就。
韩性,字明善,绍兴人。其先家安阳,宋司徒兼侍中魏忠献王琦,其八世祖也。高祖左司郎中膺胄,扈从南渡,家于越。性天资警敏,七岁读书,数行俱下,日记万言。九岁通《小戴礼》,作大义,操笔立就,文意苍古,老生宿学,皆称异焉。及长,博综群籍,自经史至诸子百氏,靡不极其津涯,究其根柢,而于儒先性理之说,尤深造其阃域。其为文辞,博达俊伟,变化不测,自成一家言。四方学者,受业其门,户外之履,至无所容。延祐初,诏以科举取士,学者多以文法为请,性语之曰:“今之贡举,悉本硃熹私议,为贡举之文,不知硃氏之学,可乎?《四书》、《六经》,千载不传之学,自程氏至硃氏,发明无余蕴矣,顾行何如耳。有德者必有言,施之场屋,直其末事,岂有他法哉!”凡经其口授指画,不为甚高论而义理自胜,不期文之工而不能不工,以应有司之求,亦未始不合其绳尺也。士有一善,必为之延誉不已,及辨析是非,则毅然有不可犯之色。
性出无舆马仆御,所过,负者息肩,行者避道。巷夫街叟,至于童稚厮役,咸称之曰“韩先生、韩先生”云。宪府尝举为教官,谢曰:“幸有先人之敝庐可庇风雨,薄田可具饘粥,读书砥行,无愧古人足矣,禄仕非所愿也。”受而不赴。暮年愈自韬晦,然未尝忘情于斯世,郡之良二千石政事有所未达,辄往咨访,性从容载导,洞中肯綮,裨益者多。
天历中,赵世延以性名上闻。后十年,门人李齐为南台监察御史,力举其行义,而性已卒矣。年七十有六。卒后,南台御史右丞月鲁不花,尝学于性,言性法当得谥,朝廷赐谥庄节先生。其所著有《礼记说》四卷,《诗音释》一卷,《书辨疑》一卷,《郡志》八卷,文集十二卷。
当性时,庆元有程端礼、端学兄弟者。端礼,字敬叔,幼颖悟纯笃,十五岁,能记诵《六经》,晓析大义。庆元自宋季皆尊尚陆九渊氏之学,而硃熹氏学不行于庆元。端礼独从史蒙卿游,以传硃氏明体达用之指,学者及门甚众。所著有《读书工程》,国子监以颁示郡邑校官,为学者式。仕为衢州路儒学教授。卒年七十五。端学,字时叔,通《春秋》,登至治辛酉进士第,授仙居县丞,寻改国子助教。动有师法,学者以其刚严方正,咸严惮之。迁太常博士,命未下而卒。后以子徐贵,赠礼部尚书。所著有《春秋本义》三十卷,《三传辨疑》二十卷,《春秋或问》十卷。
吴师道,字正传,婺州兰溪人。自羁狖知学,即善记览。工词章,才思涌溢,发为歌诗,清丽俊逸。弱冠,因读宋儒真德秀遗书,乃幡然有志于为己之学,刮摩淬砺,日长月益,尝以持敬致知之说质于同郡许谦,谦复之以理一分殊之旨,由是心志益广,造履益深,大抵务在发挥义理,而以辟异端为先务。登至治元年进士第,授高邮县丞,明达文法,吏不敢欺。再调宁国路录事。会岁大旱,饥民仰食于官者三十三万口,师道劝大家得粟三万七千六百石,以赈饥民;又言于部使者,转闻于朝,得粟四万石、钞三万八千四百锭赈之,三十余万人赖以存活。迁池州建德县尹。郡学有田七百亩,为豪民所占,郡下其事建德,俾师道究治之,即为按其图籍,悉以归于学。建德素少茶,而榷税尤重,民以为病,即为极言于所司,榷税为减。中书左丞吕思诚、侍御史孔思立列荐之,召为国子助教,寻升博士。其为教,一本硃熹之旨,而遵许衡之成法,六馆诸生,人人自以为得师。丁内忧而归,以奉议大夫、礼部郎中致仕,终于家。所著有《易诗书杂说》、《春秋胡传附辨》、《战国策校注》、《敬乡录》,及文集二十卷。
师道同郡又有王余庆,字叔善,仕为江南行台监察御史,亦以儒学名重当世云。
陆文圭,字子方,江阴人。幼而颖悟,读书过目成诵,终身不忘。博通经史百家,及天文、地理、律历、医药、算数之学。宋咸淳初,文圭年十八,以《春秋》中乡选。宋亡,隐居城东,学者称之曰墙东先生。延祐设科,有司强之就试,凡一再中乡举。文圭为文,融会经传,纵横变化,莫测其涯际,东南学者,皆宗师之。朝廷数遣使驰币聘之,以老疾,不果行。卒年八十五。
文圭为人,刚明超迈,以奇气自负。于地理考核甚详,凡天下郡县沿革、人物土产,悉能默记,如指诸掌。先属纩一日,语门人曰:“以数考之,吾州二十年后必有兵变,惨于五代、建炎,吾死,当葬不食之地,勿封勿树,使人不知吾墓,庶无暴骨之患。”其后江阴之乱,冢墓尽发,人乃服其先知。有《墙东类稿》二十卷。
文圭同里有梁益者,字友直,其先福州人。博洽经史,而工于文辞。其教人,以变化气质为先务,学徒不远千里从之。自文圭既卒,浙以西称学术醇正、为世师表者,惟益而已。益所著书,有《三山稿》、《诗绪余》、《史传姓氏纂》,又有《诗传旁通》,发挥硃熹氏之学为精。年五十六卒。
周仁荣,字本心,台州临海人。父敬孙,宋太学生。初,金华王柏以硃熹之学主台之上蔡书院,敬孙与同郡杨珏、陈天瑞、车若水、黄超然、硃致中、薛松年师事之,受性理之旨。敬孙尝著《易象占》、《尚书补遗》、《春秋类例》。仁荣承其家学,又师珏、天瑞,治《易》、《礼》、《春秋》,而工为文章。用荐者署美化书院山长。美化在处州万山中,人鲜知学,仁荣举行乡饮酒礼,士俗为变。后辟江浙行省掾史,省臣皆呼先生,不以吏遇之。泰定初,召拜国子博士,迁翰林修撰,升集贤待制。奉旨代祀岳渎,至会稽,以疾作,不复还朝。卒,年六十有一。其所教弟子多为名人,而泰不华实为进士第一。
其弟仔肩,字本道,以《春秋》登延祐五年进士第,终奉议大夫、惠州路总管府判官。与其兄俱以文学名。
仁荣同郡有孟梦恂者,字长文,黄岩人。与仁荣同师事杨珏、陈天瑞。梦恂讲解经旨,体认精切,务见行事,四方游从者皆服焉。部使者荐其行义,署本郡学录。至正十三年,以设策御寇救乡郡有功,授登仕郎、常州路宜兴州判官,未受命而卒,年七十四。朝廷赐谥号曰康靖先生。所著有《性理本旨》、《四书辨疑》、《汉唐会要》、《七政疑解》,及《笔海杂录》五十卷。
陈旅,字众仲,兴化莆田人。先世素以儒学称。旅幼孤,资禀颖异。其外大父赵氏学有源委,抚而教之,旅得所依,不以生业为务,惟笃志于学,于书无所不读。稍长,负笈至温陵,从乡先生傅古直游,声名日著。用荐者为闽海儒学官,适御史中丞马雍古祖常使泉南,一见奇之,谓旅曰:“子,馆阁器也,胡为留滞于此!”因相勉游京师。既至,翰林侍讲学士虞集见其所为文,既然叹曰:“此所谓我老将休,付子斯文者矣。”即延至馆中,朝夕以道义学问相讲习,自谓得旅之助为多。与祖常交口游誉于诸公间,咸以为旅博学多闻,宜居师范之选,中书平章政事赵世延又力荐之,除国子助教。居三年,考满,诸生不忍其去,请于朝,再任焉。元统二年,出为江浙儒学副提举。至元四年,入为应奉翰林文字。至正元年,迁国子监丞,阶文林郎。又二年卒,年五十有六。
旅于文,自先秦以来,至唐、宋诸大家,无所不究,故其文典雅峻洁,必求合于古作者,不徒以徇世好而已。有文集十四卷。
旅平生于师友之义尤笃,每感虞集为知己。其在浙江时,集归田已数载,岁且大比,请于行省参知政事孛术鲁翀,亲奉书币,请集主文乡闱,欲为问候计,乃冲冒炎暑,千里访集于临川。集感其来,留旬日而别,惓藐以斯文相勉,惨然若将永诀焉。集每与学者语,必以旅为平生益友也。一日,梦旅举杯相向曰:“旅甚思公,亦知公之不忘旅也,但不得见尔。”既而闻旅卒,集深悼之。
同时有程文、陈绎曾者,皆名士。文字以文,徽州人,仕至礼部员外郎。作文明洁而精深,集亦多称之。绎曾字伯敷,处州人。为人虽口吃,而精敏异常,诸经注疏,多能成诵。文辞汪洋浩博,其气烨如也。官至国子助教。论者谓二人皆与旅相伯仲云。
李孝光,字季和,温州乐清人。少博学,笃志复古,隐居雁荡山五峰下,四方之士,远来受学,名誉日闻,泰不华以师事之,南行台监察御史阖辞屡荐居馆阁。至正七年,诏征隐士,以秘书监著作郎召,与完者图、执礼哈琅、董立同应诏赴京师,见帝于宣文阁,进《孝经图说》,帝大悦,赐上尊。明年,升文林郎、秘书监丞。卒于官,年五十三。
孝光以文章负名当世,其文一取法古人,而不趋世尚,非先秦、两汉语,弗以措辞。有文集二十卷。
宇文公谅,字子贞,其先成都人,父挺祖,徙吴兴,今为吴兴人。公谅通经史百氏言,弱冠,有操行。嘉兴富民延为子弟师,夜将半,闻有叩门者,问之,乃一妇人,公谅厉声叱去之。翌日,即以他事辞归,终不告以其故。至顺四年,登进士第,授徽州路同知婺源州事。丁内艰,改同知余姚州事。夏不雨,公谅出祷辄应,岁以有年,民颂之,以为别驾雨。摄会稽县,申明冤滞,所活者众。省檄察实松江海涂田,公谅以潮汐不常,后必贻患,请一概免科,省臣从之。迁高邮府推官,未几,除国子助教,日与诸生辩析诸经,六馆之士,资其陶甄者往往出为名臣。调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以病得告。后召为国子监丞,除江浙儒学提举,改佥岭南廉访司事,以疾请老。
公谅平居,虽暗室,必正衣冠端坐,尝挟手记一册,识其编首曰:“昼有所为,暮则书之,其不可书,即不敢为,天地鬼神,实闻斯言。”其检饬之严如此。所著述,有《折桂集》、《观光集》、《辟水集》、《以斋诗稿》、《玉堂漫稿》、《越中行稿》,凡若干卷。门人私谥曰纯节先生。
伯颜,一名师圣,字宗道,哈剌鲁氏,隶军籍蒙古万户府,世居开州濮阳县。伯颜生三岁,常以指画地,或三或六,若为卦者。六岁,从里儒授《孝经》、《论语》,即成诵。蚤丧父,其兄曲出,买经传等书以资之,日夜诵不辍。稍长,受业宋进士建安黄坦,坦曰:“此子颖悟过人,非诸生可比。”因命以颜为氏,且名而字之焉。久之,坦辞曰:“余不能为尔师,群经有硃子说具在,归而求之可也。”伯颜自弱冠,即以斯文为己任,其于大经大法,粲然有睹,而心所自得,每出于言意之表。乡之学者,来相质难,随问随辨,咸解其惑。于是中原之士,闻而从游者日益众。
至正四年,以隐士征至京师,授翰林待制,预修《金史》。既毕,辞归。已而复起为江西廉访佥事,数月,以病免。及还,四方之来学者,至千余人。盖其为学专事讲解,而务真知力践,不屑事举子词章,而必期措诸实用。士出其门,不问知其为伯颜氏学者。至于异端之徒,亦往往弃其学而学焉。十八年,河南贼蔓延河北,伯颜言于省臣,将结其乡民为什伍以自保,而贼兵大至,伯颜乃渡漳北行,邦人从之者数十万家。至磁,与贼遇,贼知伯颜名士,生劫之以见贼将,诱以富贵,伯颜骂不屈,引颈受刃,与妻子俱死之,年六十有四。
既死,人或剖其腹,见其心数孔,曰:“古称圣人心有七窍,此非贤士乎!”乃纳心其腹中,覆墙而掩之。有司上其事,赠奉议大夫、佥太常礼仪院事,谥文节。太常谥议曰:“以城守论之,伯颜无城守之责而死,可与江州守李黼一律;以风纪论之,伯颜无在官之责而死,可与西台御史张桓并驾。以平生有用之学,成临义不夺之节,乃古之所谓君子人者。”时以为确论。伯颜平生,修辑《六经》,多所著述,皆毁于兵。
赡思,字得之,其先大食国人。国既内附,大父鲁坤,乃东迁丰州。太宗时,以材授真定、济南等路监榷课税使,因家真定。父斡直,始从儒先生问学,轻财重义,不干仕进。赡思生九岁,日记古经传至千言。比弱冠,以所业就正于翰林学士承旨王思廉之门,由是博极群籍,汪洋茂衍,见诸践履,皆笃实之学,故其年虽少,已为乡邦所推重。延祐初,诏以科第取士,有劝其就试者,赡思笑而不应。既而侍御史郭思贞、翰林学士承旨刘赓、参知政事王士熙交章论荐之。泰定三年,诏以遗逸征至上都,见帝于龙虎台,眷遇优渥。时倒剌沙柄国,西域人多附焉,赡思独不往见。倒剌沙屡使人招致之,即以养亲辞归。
天历三年,召入为应奉翰林文字,赐对奎章阁,文宗问曰:“卿有所著述否?”明日,进所著《帝王心法》,文宗称善。诏预修《经世大典》,以论议不合求去,命奎章阁侍书学士虞集谕留之,赡思坚以母老辞,遂赐币遣之。复命集传旨曰:“卿且暂还,行召卿矣。”至顺四年,除国子博士,丁内艰,不赴。
后至元三年,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即上封事十条,曰:法祖宗,揽权纲,敦宗室,礼勋旧,惜名器,开言路,复科举,罢数军,一刑章,宽禁网。时奸臣变乱成宪,帝方虚己以听,赡思所言,皆一时群臣所不敢言者。侍御史赵承庆见之,叹曰:“御史言及此,天下福也。”戚里有执政陕西行省者,恣为非道,赡思发其罪而按之,辄弃职夜遁。会有诏勿逮问,然犹杖其私人。及分巡云南,按省臣之不法者,其人即解印以去,远籓为之震悚。襄、汉流民,聚居宋之绍熙府故地,至数千户,私开盐井,自相部署,往往劫囚徒,杀巡卒,赡思乃擒其魁,而释其党。复上言:“绍熙土饶利厚,流户日增,若以其人散还本籍,恐为边患,宜设官府以抚定之。”诏即其地置绍熙宣抚司。三年,除佥浙西肃政廉访司事,即按问都转运盐使、海道都万户、行宣政院等官赃罪,浙右郡县,无敢为贪墨者。复以浙右诸僧寺,私蔽猾民,有所谓道人、道民、行童者,类皆渎常伦,隐徭役,使民力日耗,契勘嘉兴一路,为数已二千七百,乃建议请勒归本族,俾供王赋,庶以少宽民力。朝廷是之,即著以为令。四年,改佥浙东肃政廉访司事,以病免归。
赡思历官台宪,所至以理冤泽物为己任,平反大辟之狱,先后甚众,然未尝故出人罪,以市私恩。尝与五府官决狱咸宁,有妇宋娥者,与邻人通,邻人谓娥曰:“我将杀而夫。”娥曰:“张子文行且杀之。”明日,夫果死,迹盗数日,娥始以张子文告其姑。五府官以为非共杀,且既经赦宥,宜释之,赡思曰:“张子文以为娥固许之矣。且娥夫死及旬,乃始言之,是娥与张同谋,度不能终隐,故发之也,岂赦可释哉?”枢密判官曰:“平反活人,阴德也。御史勿执常法。”赡思曰:“是谓故出人罪,非平反也。且公欲种阴德于生者,奈死者何!”乃独上议刑部,卒正娥罪。其审刑当罪多类此。
至正四年,除江东肃政廉访副使。十年,召为秘书少监,议治河事,皆辞疾不赴。十一年,卒于家,年七十有四。二十五年,皇太子抚军冀宁,承制封拜,赠嘉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恆山郡侯,谥曰文孝。
赡思邃于经,而《易》学尤深,至于天文、地理、钟律、算数、水利,旁及外国之书,皆究极之。家贫,饘粥或不继,其考订经传,常自乐也。所著述有《四书阙疑》、《五经思问》、《奇偶阴阳消息图》、《老庄精诣》、《镇阳风土记》、《续东阳志》、《重订河防通议》、《西国图经》、《西域异人传》、《金哀宗记》、《正大诸臣列传》、《审听要诀》,及文集三十卷,藏于家。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七十八 良吏一
列传第七十八 良吏一
自古国家上有宽厚之君,然后为政者得以尽其爱民之术,而良吏兴焉。班固有曰:“汉兴,与民休息,凡事简易下》始有“宋尹”并提之说,称他们主张“接万物以别宥为,禁罔疏阔,以宽厚清静为天下先,故文、景以后,循吏辈出。”其言盖识当时之治体矣。
元初风气质实,与汉初相似。世祖始立各道劝农使,又用五事课守令,以劝农系其衔。故当是时,良吏班班可见,亦宽厚之效也。然自中世以后,循良之政,史氏缺于纪载。今据其事迹之可取者,作《良吏传》。
谭澄,字彦清,德兴怀来人。父资荣,金末为交城令。国兵下河朔,乃以县来附,赐金符,为元帅左都监,仍兼交城令。未几,赐虎符,行元帅府事,从攻汴有功。年四十,移病,举弟资用自代。资用卒,澄袭职。澄幼颖敏,为交城令时年十九。有文谷水,分溉交城田,文阳郭帅专其利而堰之,讼者累岁,莫能直,澄折以理,令决水,均其利于民。豪民有持吏短长为奸者,察得其主名,皆以法治之。岁乙未,籍民户,有司多以浮客占籍,及征赋,逃窜殆尽,官为称贷,积息数倍,民无以偿。澄入觐,因中书耶律楚材,面陈其害,太宗恻然,为免其逋,其私负者,年虽多,息取倍而止;亡民能归者,复三年。诏下,公私便之。壬子,复大籍其民,澄尽削交城之不土著者,赋以时集。
甲寅,世祖还自大理,澄进见,留籓府,凡遣使,必以澄偕,而以其弟山阜为交城令。时世祖以皇弟开籓京兆,总天下兵。岁丁巳,有间之者,宪宗疑之,遂解兵柄。遣阿蓝答兒往京兆,大集官吏,置计局百四十二条以考核之,罪者甚众,世祖每遣左丞阔阔与澄周旋其间,以弥缝其缺,及亲入朝,事乃释。中统元年,世祖即位,擢怀孟路总管,俄赐金符,换金虎符。岁旱,令民凿唐温渠,引沁水以溉田,民用不饥。教之种植,地无遗利。至元二年,迁河南路总管,改平滦路总管。七年,入为司农少卿,俄出为京兆总管。居一年,改陕西四川道提刑按察使,建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宜令民年四十无子听取妾,以为宗祀计。”朝廷从之,遂著为令。
四川佥省严忠范守成都,为宋将昝万寿所败,退保子城,世祖命澄代之。至则葬暴骸,修焚室,赈饥贫,集逋亡,民心稍安。会西南夷罗罗斯内附,帝以抚新国宜择文武全才,遂以澄为副都元帅,同知宣慰使司事。比至,以疾卒,年五十八。
世祖尝与太保刘秉忠论一时牧守,秉忠曰:“若邢之张耕,怀之谭澄,何忧不治哉!”游显宣抚大名,尝为诸路总管求虎符宣麻,澄至中书辞曰:“皇上不识谭澄耶?乃为显所举!”中书特为去之。其介如此。
子克修,历湖北、河南、陕西三道提刑按察使。
许维祯,字周卿,遂州人。至元十五年,为淮安总管府判官。属县盐城及丁溪场,有二虎为害,维祯默祷于神祠,一虎去,一虎死祠前。境内旱蝗,维祯祷而雨,蝗亦息。是年冬,无雪,父老言于维祯曰:“冬无雪,民多疾,奈何!”维祯曰;“吾当为尔祷。”已而雪深三尺。朝廷闻其事,方欲用之而卒,年四十四。子殷。
许楫,字公度,太原忻州人。幼从元裕学,年十五,以儒生中词赋选,河东宣抚司又举楫贤良方正孝廉。楫至京师,平章王文统命为中书省掾,以不任簿书辞,改知印。丞相安童、左丞许衡深器重之。一日,从省臣立殿下,世祖见其美髯魁伟,问曰:“汝秀才耶?”楫顿首曰:“臣学秀才耳,未敢自谓秀才也。”帝善其对,授中书省架阁库管勾,兼承发司事。未几,立大司农司,以楫为劝农副使。时商挺为安西王相,遇于途,楫因言:“京兆之西,荒野数千顷,宋、金皆尝置屯,如募民立屯田,岁可得谷,给王府之需。”挺以其言入奏,从之。三年,屯成,果获其利。寻佩金符,为陕西道劝农使。
至元十三年,宋平,帝命平章廉希宪行中书于荆南府,以楫为左右司员外郎。荆南父老舆金帛求见,楫曰:“汝等已为大元民矣,今置吏以抚字汝辈,奚用金帛以求见!”明年,擢岭北湖南提刑按察副使。武冈富民有殴死出征军人者,阴以家财之半诱其佃者,代己款伏。楫审得其情,释佃者,系富民,人服其明。改江西道提刑按察副使,行省命招讨郭昂讨叛贼董旗,兵士俘掠甚众,楫询究得良民六百口,遣还乡里。
二十三年,授中议大夫、徽州总管。桑哥立尚书,会计天下钱粮,参知政事忻都、户部尚书王巨济,倚势刻剥,遣吏征徽州民钞,多输二千锭,巨济怒其少,欲更益千锭,楫诣巨济曰:“公欲百姓死耶、生耶?如欲其死,虽万锭可征也。”巨济怒解,徽州赖以免。楫考满去。徽之绩溪、歙县民柯三八、汪千十等,因岁饥阻险为寇。行省右丞教化以兵捕之,相拒七月,乃使人谕之。三八等曰:“但得许总管来,我等皆降矣。”行省为驿召楫至,命往招之。楫单骑趋贼垒,众见楫来,皆拜曰:“我公既来,请署榜以付我。”楫白教化,请退军一舍,听其来降。不听。会以参政高兴代教化,楫复以前言告之,兴从其计,贼果降。
二十四年,授太中大夫、东平总管,谢事二年卒,寿七十。十一子:余庆,重庆,崇庆,余失其名。
田滋,字荣甫,开封人。至元二年,由汴梁路总管府知事入为御史台掾。十二年,拜监察御史。十三年,宋平,滋建言:“江南新附,民情未安,加以官吏侵渔,宜立行御史台以镇之。”诏从其言。遂超拜行御史台侍御史。历两淮盐运使、河南路总管。大德二年,迁浙西廉访使。有县尹张彧者,被诬以赃,狱成,滋审之,但俯首泣而不语。滋以为疑,明日斋沐,诣城隍祠祷曰:“张彧坐事有冤状,愿神相滋,明其诬。”守庙道士进曰:“曩有王成等五人,同持誓状到祠焚祷,火未尽而去之,烬中得其遗稿,今藏于壁间,岂其人耶?”视之,果然。明日,诣宪司诘成等,不服。因出所得火中誓状示之,皆惊愕伏辜,张彧得释。十年,改济南路总管,寻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时陕西不雨三年,道过西岳,因祷曰:“滋奉命来参省事,而安西不雨者三年,民饥而死,滋将何归!愿神降甘泽,以福黎庶。”到官,果大雨。滋即开仓,以麦五千余石给小民之无种者,俾来岁收成以偿官,民大悦。未几,以疾卒于位。赠通奉大夫、河南行省参知政事,追封开封郡公,谥庄肃。
卜天璋,字君璋,洛阳人。父世昌,仕金为河南孔目官。宪宗南征,率众款附,授镇抚,统民兵二千户,升真定路管民万户。宪宗六年,籍河北民徙河南者三千余人,俾专领之,遂家汴。天璋幼颖悟,长负直气,读书史,识成败大体。至元中,为南京府史。时河北饥民数万人,集河上欲南徙,有诏令民复业,勿渡,众汹汹不肯还。天璋虑其生变,劝总管张国宝听其渡,国宝从之,遂以无事。河南按察副使程思廉察其贤,辟为宪史,声闻益著。后为中台掾,有侍御史倚势贪财,御史发其赃,天璋主文牍,未及奏,顾为所谮,俱拘内廷,御史对食悲哽,天璋问故,御史曰:“吾老,唯一女,心怜之,闻吾系,不食数日矣,是以悲耳。”天璋曰:“死职,义也,奈何为兒女子泣耶!”御史惭谢。俄见原免。丞相顺德王当国,擢掾中书,为提控,事有可否,必力辩,他相怒,天璋言不置,王竟从其议,且曰:“掾能如是,吾复何忧!”
大德四年,为工部主事。蔚州有刘帅者,豪夺民产,吏不敢决,省檄天璋往讯之,帅服,田竟归民。大德五年,以枢密大臣暗伯荐,授都事,赞其府。引见,赐锦衣、鞍辔、弓刀。后以扈从劳,加奉训大夫,赐侍燕服二袭。秩满当代,枢密臣奏留之,特以其代为增员。武宗时,迁宗正府郎中。尚书省立,迁刑部郎中。适盗贼充斥,时议犯者并家属咸服青衣巾,以别民伍。天璋曰:“赭衣塞路,秦弊也,尚足法耶!”相悟而止。有告诸侯王谋不轨者,敕天璋讯正之,赏赉优渥。尚书省臣得罪,仁宗召天璋入见,时兴圣太后在座,帝指曰:“此不贪贿卜天璋也。”因问今何官,天璋对曰:“臣待罪刑部郎中。”复问谁所荐者,对曰:“臣不才,误蒙擢用。”帝曰:“先朝以谢仲和为尚书,卿为郎中,皆朕亲荐也。汝宜奉职勿怠!”即以中书刑部印章付之。既视事,入觐,赐酒隆福宫,及锦衣三袭。后被命治反狱,帝顾左右曰:“君璋,廉慎人也,必得其情。”天璋承命,狱赖不冤。
皇庆初,天璋为归德知府,劭农兴学,复河渠,河患遂弭。时群盗据要津,商旅不通,天璋擒百数人,悉磔以徇,盗为止息。升浙西道廉访副使,到任阅月,以更田制,改授饶州路总管。天璋既至,听民自实,事无苛扰,民大悦,版籍为清。时省臣董田事,妄作威福,郡县争赂之,觊免谴,饶独无有。省臣衔之,将中以危法,求其罪无所得。县以饥告,天璋即发廪赈之,僚佐持不可,天璋曰:“民饥如是,必俟得请而后赈,民且死矣。失申之责,吾独任之,不以累诸君也。”竟发藏以赈之,民赖全活。其临事无所顾虑若此。火延饶之东门,天璋具衣冠,向火拜,势遂熄。鸣山有虎为暴,天璋移文山神,立捕获之。以治行第一闻。升广东廉访使。先是,豪民濒海堰,专商舶以射利,累政以赂置不问,天璋至,发卒决去之。岭南地素无冰,天璋至,始有冰,人谓天璋政化所致云。寻乞致事。
天历二年,蜀兵起,荆楚大震,复拜山南廉访使。人谓公老,必不行矣。天璋曰:“国步方艰,吾年八十,恆惧弗获死所耳,敢避难乎!”遂行。至则厉风纪,清吏治,州郡肃然。是时,谷价翔踊,乃下令勿损谷价,听民自便,于是舟车争集,米价顿减。复止宪司赃罚库缗钱不输于台,留用赈饥,御史至,民遮道称颂。会诏三品官言时政得失,因列上二十事,凡万余言,目之曰《中兴济治策》,皆中时病。因自引去。既归汴,以余禄施其族党,家无甔储,天璋处之,晏如也。至顺二年卒。赠通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河南郡侯,谥正献。
------------------
宋濂-->元史-->列传第七十九 良吏二
列传第七十九 良吏二
耶律伯坚,字寿之,桓州人。气豪侠,喜与名士游。用荐举入官,为工部主事。至元九年经济上,主张“有组织的资本主义”理论;在政治上,用议,转保定路清苑县尹。初,安肃州苦徐水之害,诉于大司农司,大司农司欲夺水故道,导水使东。东则清苑境也,地势不利,果导之,则清苑被其害,而水亦必反故道为灾。伯坚陈其形势,图其利害,要大司农司官及郡守行视可否,事遂得已。县西有塘水,溉民田甚广,势家据以为硙,民以失利来诉。伯坚命毁硙,决其水而注之田,许以溉田之余月,乃得堰水置硙。仍以其事闻于省部,著为定制。县居南北之冲,岁为亲王大官治供帐于县西,限以十月成,至明年复撤而新之,吏得并缘侵渔,其费不赀。伯坚命筑公馆,以代供帐,其弊遂绝。凡郡府赋役,于县有重于他县者,辄曰:“宁得罪于上,不可得罪于下。”必诣府力争之。在清苑四年,民亲戴之如父母,比去而犹思之,立石颂其德焉。擢为恩州同知。
段直,字正卿,泽州晋城人。至元十一年,河北、河东、山东盗贼充斥,直聚其乡党族属,结垒自保。世祖命大将略地晋城,直以其众归之,幕府承制,署直潞州元帅府右监军。其后论功行赏,分土世守,命直佩金符,为泽州长官。泽民多避兵未还者,直命籍其田庐于亲戚邻人之户,且约曰:“俟业主至,当析而归之。”逃民闻之,多来还者,命归其田庐如约,民得安业。素无产者,则出粟赈之;为他郡所俘掠者,出财购之;以兵死而暴露者,收而瘗之。未几,泽为乐土。大修孔子庙,割田千亩,置书万卷,迎儒士李俊民为师,以招延四方来学者。不五六年,学之士子,以通经被选者,百二十有二人。在官二十年,多有惠政。朝廷特命提举本州学校事,未拜而卒。
谙都剌,字瑞芝,凯烈氏。祖阿思兰,尝从大将阿术伐宋,仕至冀宁路达鲁花赤,子孙因其名兰,遂以兰为氏。谙都剌通经史,兼习诸国语。成宗时,为翰林院札尔里赤,职书制诰。会有旨命书籓王添力圣旨,谙都剌曰:“此旨非惟有亏国体,行且为民殃矣。”帝闻之,谓近臣曰:“小吏如此,真难得也。”事乃止。寻授应奉翰林文字,凡蒙古传记,多所校正。升待制。时方选守令,除辽州达鲁花赤,以最闻,赐上尊名币,除集贤直学士。至顺元年,迁襄阳路达鲁花赤。山西大饥,河南行省恐流民入境为变,檄守武关,谙都剌验其良民,辄听其度关。吏曰:“得无违上命乎?”谙都剌曰:“吾防奸耳,非仇良民也,可不开其生路耶!”既又煮粥以食之,所活数万人。又城临汉水,岁有水患,为筑堤城外,遂以无虞。元统二年,除益都路总管。俗颇悍黠,而谙都剌务兴学校,以平易治之。有上马贼白昼劫人,久不能捕,谙都剌生擒之,其党赂宣慰使罗锅,诬以枉勘,纵其贼。已而贼劫河间,复被获,乃尽输其情,而谙都剌之诬始白,俾再任一考。亲王买奴镇益都,其府属病民,谙都剌裁抑之,民以无扰。至正六年卒,年七十。
子燮彻坚,同知新喻州事,以孝称。
杨景行,字贤可,吉安太和州人。登延祐二年进士第,授赣州路会昌州判官。会昌民素不知井饮,汲于河流,故多疾疠;不知陶瓦,以茅覆屋,故多火灾。景行教民穿井以饮,陶瓦以代茅茨,民始免于疾疠火灾。豪民十人,号十虎,干政害民,悉捕置之法。乃创学舍,礼师儒,劝民斥腴田以膳士,弦诵之声遂盛。调永新州判官,奉郡府命,核民田租,除刬宿弊,奸欺不容,细民赖焉。改江西行省照磨,转抚州路宜黄县尹,理白冤狱之不决者数十事。升抚州路总管府推官,发擿奸伏,郡无冤狱。金溪县民陶甲,厚积而凶险,尝屡诬陷其县长吏罢去之,由是官吏畏其人,不敢诘治,陶遂暴横于一郡。景行至,以法痛绳之,徙五百里外。金溪豪僧云住,发人冢墓取财物,事觉,官吏受贿,缓其狱,景行急按之,僧以贿动之,不听,乃赂当道者,以危语撼之,一不顾,卒治之如法。由是豪猾屏迹,良民获安。转湖州路归安县尹,奉行省命,理荒田租,民无欺弊。景行所历州县,皆有惠政;所去,民皆立石颂之。以翰林待制、朝列大夫致仕,年七十四卒。
林兴祖,字宗起,福州罗源人。至治二年,登进士第,授承事郎、同知黄岩州事,三迁而知铅山州。铅山素多造伪钞者,豪民吴友文为之魁,远至江淮、燕蓟,莫不行使。友文奸黠悍鸷,因伪造致富,乃分遣恶少四五十人,为吏于有司,伺有欲告之者,辄先事戕之,前后杀人甚众,夺人妻女十一人为妾,民罹其害,衔冤不敢诉者十余年。兴祖至官,曰:“此害不除,何以牧民!”即张榜禁伪造者,且立赏募民首告。俄有告者至,佯以不实斥去;又有告获伪造二人并赃者,乃鞫之,款成。友文自至官,为之营救,兴祖命并执之。须臾,来诉友文者百余人,择其重罪一二事鞫之,狱立具,逮捕其党二百余人,悉置之法。民害既去,政声籍甚。江浙行省丞相别兒怯不花荐诸朝,升南阳知府,改建德路同知,俱未任。至正八年,特旨迁为道州路总管,行至城外,撞贼已迫其后,相去仅二十里。时湖南副使哈剌帖木兒屯兵城外,闻贼至,以乏军需,欲退兵,兴祖闻,即夜诣说留之。哈剌帖木兒曰:“明日得钞五千锭、桐盾五百,乃可破贼。”兴祖许之。明日甫入城视事,即以恩信劝谕盐商,贷钞五千锭,且取郡楼旧桐板为盾,日中皆备。哈剌帖木兒得钞、盾,大喜,遂留,为御贼计。贼闻新总管至,一日具五百盾,以为大军且至,中夕遁去。永明县洞徭屡窃发为民害,兴祖以手榜谕之。皆曰:“林总管廉而爱民,不可犯也。”三年不入境。春旱,虫食麦苗,兴祖为文祷之,大雨三日,虫死而麦稔。已而罢兴作,赈贫乏,轻徭薄敛,郡中大治,宪司考课,以道州为最。以年老致仕,终于家。
观音奴,字志能,唐兀人氏,居新州。登泰定四年进士第。由户部主事,再转而知归德府。廉明刚断,发擿如神。民有衔冤不直者,虽数十年前事,皆千里奔走来诉,观音奴立为剖决,旬日悉清。彰德富商任甲,抵睢阳,驴毙,令郄乙剖之,任以怒殴郄,经宿而死。郄有妻王氏、妾孙氏,孙诉于官,官吏纳任贿,谓郄非伤死,反抵孙罪,置之狱。王来诉冤,观音奴立破械出孙于狱,呼府胥语之曰:“吾为文具香币,若为吾以郄事祷诸城隍神,令神显于吾。”有睢阳小吏,亦预郄事,畏观音奴严明,且惧神显其事,乃以任所赂钞陈首曰:“郄实伤死,任赂上下匿其实,吾亦得赂,敢以首。”于是罪任商而释孙妾。宁陵豪民杨甲,夙嗜王乙田三顷,不能得。值王以饥携其妻就食淮南,而王得疾死,其妻还,则田为杨据矣。王妻诉之官,杨行贿,伪作文凭,曰:“王在时已售我。”观音奴令王妻挽杨,同就崔府君神祠质之。杨惧神之灵,先期以羊酒浼巫嘱神勿泄其事,及王与杨诣祠质之,果无所显明。观音奴疑之,召巫诘问,巫吐其实曰:“杨以羊酒浼我嘱神曰:‘我实据王田,幸神勿泄也。’”观音奴因讯得其实,坐杨罪,归其田王氏,责神而撤其祠。亳州有蝗食民禾,观音奴以事至亳,民以蝗诉,立取蝗向天祝之,以水研碎而饮,是岁蝗不为灾。后升为都水监官。
周自强,字刚善,临江路新喻州人。好学能文,练于吏事,以文法推择为吏。泰定间,广西洞徭反,自强往见徭酋,说以祸福,中其要害,徭酋立为罢兵,贡方物,纳款请命。事闻于朝,特旨超授广西两江道宣慰司都事。转饶州路经历,迁婺州路义乌县尹。周知民情,而性度宽厚,不为刻深。民有以争讼诉于庭者,一见即能知其曲直,然未遽加以刑责,必取经典中语,反覆开譬之,令其诵读讲解。若能悔悟首实,则原其罪;若迷谬怙恶不悛,然后绳之以法不少贷。民畏且爱,狱讼顿息。民间田税之籍多失实,以故差徭不平,自强出令履亩核之,民不能欺,文簿井井可考,于是赋役平均,贫富乐业。其听讼决狱,物无遁情,黠吏欲以片言欺惑之不可得。由是政治大行,声誉籍甚。部使者数以廉能举于朝,选授抚州路金溪县尹,阶奉议大夫,政绩愈著。以亚中大夫、江州路总管致仕。
白景亮,字明甫,南阳人。明法律,善书算。由征东行省译史有劳,超迁南恩知州,升沔阳府尹,奏最于朝,特授衢州路总管。先是,为郡者于民间徭役,不尽校田亩以为则,吏得并缘高下其手,富民或优有余力,而贫弱不能胜者, 多至破产失业。景亮深知其弊,乃始核验田亩以均之,役之轻重,一视田之多寡,大小家各使得宜,咸便安之,由是民不劳而事易集,他郡邑皆取以为法。郡学之政久弛,从祀诸贤无塑像,诸生无廪膳,祭服乐器有缺,景亮皆为备之,儒风大振,缙绅称颂焉。景亮性廉介勤苦,自奉甚薄,妻尤俭约,惟以脱粟对饭而已。部使者尝上其事,特诏褒美,赐以宫锦,改授台州路总管。卒于官。
王艮,字止善,绍兴诸暨人。尚气节,读书务明理以致用,不苟事言说。淮东廉访司辟为书吏,迁淮西。会例革南士,就为吏于两淮都转运盐使司,以岁月及格,授庐州录事判官。淮东宣慰司辟为令史,以廉能称。再调峡州总管府知事,又辟江浙行省掾史。会朝廷复立诸市舶司,艮从省官至泉州,建言:“若买旧有之船以付舶商,则费省而工易集,且可绝官吏侵欺掊克之弊。”中书省报如艮言。凡为船六宗,省官钱五十余万缗。
历建德县尹,除两浙都转运盐使司经历。绍兴路总管王克敬,以计口食盐不便,尝言于,行省,未报,而克敬为转运使,集议欲稍损其额,以纾民力。沮之者以为有成籍不可改,艮毅然曰:“民实寡而强赋多民之钱,今死、徙已众矣,顾重改成籍而轻弃民命乎!且浙右之郡,商贾辐辏,未尝以口计也。移其所赋,散于商旅之所聚,实为良法。”于是议岁减绍兴食盐五千六百引。寻有复排前议者,艮欲辞职去,丞相闻之,亟遣留艮,而议遂定。
迁海道漕运都万户府经历。绍兴之官粮入海运者十万石,城距海十八里,岁令有司拘民船以备短送,吏胥得并缘以虐民。及至海次,主运者又不即受,有折缺之患。艮执言曰:“运户既有官赋之直,何复为是纷纷也!”乃责运户自载粮入运船。运船为风所败者,当核实除其数,移文往返,连数岁不绝,艮取吏牍披阅,即除其粮五万二千八百石、钞二百五十万缗,运户乃免于破家。
迁江浙行省检校官。有诣中书诉松江富民包隐田土,为粮一百七十余万石;沙荡,为钞五百余万缗;宜立官府纠察收追之。中书移行省议,遣官验视,而松江独当十九。艮至松江,条陈曲折,以破其诳妄,言其“不过欲竦朝廷之听而报宿怨,且冀创立衙门,为徼名爵计耳。万一民心动摇,患生不测,岂国家培养根本之策哉!”艮言上,事遂寝。
除江西行省左右司员外郎。吉之安福有小吏,诬民欺隐诡寄田租九千余石,初止八家,前后数十年,株连至千家,行省数遣官按问,吏已伏其虚诳,而有司喜功生事者,复勒其民报合征粮六百余石,宪司援诏条革去,终莫能止。艮到官,首言:“是州之粮,比元经理已增一千一百余石,岂复有欺隐诡寄者乎?准宪司所拟可也。”行省用艮言,悉蠲之。艮在任岁余,以中宪大夫、淮东道宣慰副使致仕。卒年七十一。
卢琦,字希韩,惠安人,登至正二年进士第。十二年,稍迁至永春县尹。始至,赈饥馑,止横敛,均赋役,减口盐一百余引,蠲包银榷铁之无征者。已而讼息民安,乃新学宫,延师儒课子弟,月书季考,文风翕然。邻邑仙游盗发,琦适在邑境,盗遥见之,迎拜曰:“此永春大夫也。为大夫百姓者,何幸之大乎!吾邑长乃以暴毒驱我,故至此耳。”琦因立马喻以祸福,众皆投刃槊,请缚其酋以自新,琦许之。酋至,琦械送帅府,自是威惠行于境外。十三年,泉郡大饥,死者相枕籍。其能行者,皆老幼扶携,就食永春。琦命分诸浮屠及大家使食之,所存活不可胜计。十四年,安溪寇数万人来袭永春。琦闻,召邑民喻之曰:“汝等能战则与之战,不能,则我当独死之尔。”众皆感愤,曰:“使君何言也!使君父母,我民赤子,其忍以父母畀贼邪!且彼寇方将虏掠我妻子,焚毁我室庐,乃一邑深仇也。今日之事,有进无退,使君其勿以为忧。”因踊跃争奋。琦率以攻贼,大破之。明日,贼复倾巢而至,又破之。大小三十余战,斩获一千二百余人,而邑民无死伤者。贼大衄,遂遁去。时兵革四起,列郡皆汹汹不宁,独永春晏然,无异承平时。十六年,改调宁德县尹而去。
邹伯颜,字从吉,高唐人。为建宁崇安县尹。崇安之为邑,区别其土田,名之曰都者五十,五十都之田上送官者,为粮六千石。其大家以五十余家,而兼五千石;细民以四百余家,而合一千石。大家之田,连跨数都,而细民之粮,或仅升合。有司常以四百之细民,配五十大家之役,故贫者受役旬日,而家已破。伯颜曰:“贫弱之受困,一至此乎!”乃取其粮籍而分计从,有粮一石者,受一石之役,有粮升斗者,受升斗之役。田多者受数都之役而不可辞,田少者称其所出而无幸免。贫因无告之民,始得以休息。崇安赋役之均,遂为四方最。邑有宋赵抃所凿沟,溉民田数千亩。岁久,沟湮而田废。伯颜修长沟十里,绕枫树陂,累石以为固,沟悉复抃遗迹,而田为常稔,民赖其利。安庆路尝得造伪钞者,遣卒械其囚至崇安,求其党而执之,囚与卒结谋,望风入良民家肆虐。伯颜捕讯得其状,即执而归诸安庆,自是伪造之连逮无滥及崇安者。于是行省帅府、御史宪府咸举其能。选调漳州路判官。
刘秉直,字清臣,大都武清人。至正八年,来为卫辉路总管,平徭役,兴教化,敦四民之业,崇五土之利,养鳏寡,恤孤独。贼劫汲县民张聚钞一千二百锭而杀之,贼不获,秉直具词致祷城隍祠,而使人伺于死所,忽有村民阿莲者,战怖仆地,具言贼之姓名及所在,乃命尉袭之,果得贼于汴,遂正其罪。秋七月,虫螟生,民患之,秉直祷于八蜡祠,虫皆自死。岁大饥,人相食,死者过半,秉直出俸米,倡富民分粟,馁者食之,病者与药,死者与棺以葬。天不雨,禾且槁,秉直诣城北太行之苍峪神祠,具词祈祝,有青蛇蜿蜒而出,观者异之。辞神而还,行及数里,雷雨大至。秩满,以亲老,去官侍养。
许义夫,砀山人。为夏邑县尹,每亲诣乡社,教民稼穑。见民勤谨者,出己俸赏之,怠惰者罚之。三年之间,境内丰足。后为封丘县尹,值至正四年大饥,盗贼群起,抄掠州县。义夫闻贼至近境,乃单马出郊十里外迎之,见贼数百人,义夫力言:“封丘县小民贫,皆已惊惶逃窜,幸无入吾境也。”言辞愿款,贼遂他往。封丘之民,得免于难。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八十 忠义一
列传第八十 忠义一
李伯温,守贤之孙,彀之子也。长兄惟则,怀远大将军、平阳征行万户;次伯通。岁甲戌,锦州张致叛的对象,经济、生活方式、宗教和地理环境对历史有决定性,国王木华黎命击之,大战城北,伯通死焉。伯温行平阳元帅府事,镇青龙堡,专任东征。知平阳已陷,弟守忠被执,选骁勇拒守,久之,金人尽锐来攻,守卒夜多遁去,李成开水门导敌入,伯温登堞楼,谓左右曰:“吾兄弟仗节拥麾,受方面之寄,今不幸失利,当以死报国。吾弟已被执,我不可再辱,汝等宜自逃生。”士卒皆犹豫不忍去,伯温即拔剑杀家属,投井中,以刃植柱,刺心而死。金人登楼,见伯温抱柱如生,无不嗟叹。
子守正,自幼时尝质于木华黎,后为平阳守,活俘虏甚众,以功授银青荣禄大夫、河东南路兵马都元帅。岁庚寅,上党、晋阳合兵攻汾州,将陷,守正以义赴援,众寡不敌,别遣老弱百人,曳薪扬尘,多张旗帜,敌惧,遂解去。汾人持牛酒迎犒者道不绝,且泣谢曰:“幸公完是州,德甚大,愿奉是州以从。”关中兵屯吉州,酋领杨铁枪以数千人叛,守正出兵擒之。轩成据隰州,守正往击之,中矢伤足,及归,疮甚,会金人完颜合达攻平阳,守正裹疮战殁。大帅以其兄守忠代之。
守忠官至银青荣禄大夫、河东南路兵马都元帅,兼知平阳府事。壬午冬,平阳公胡景山以青龙堡降。尝从攻益都,北还,军将彭智孙乘间据义州叛,守忠闻之,长驱抵城下,力战,复之。丁亥夏四月,金纥石烈真袭击平阳行营招讨使权国王按察兒于洪洞,守忠出援之,会于高梁,师溃入城。平阳副帅夹谷常德潜献东门以纳金兵,城遂陷。金人执守忠至汴,诱以高爵,使降,守忠骂之,语恶,金人怒,置守忠铁笼中,火炙死。
石珪,泰安新泰人,宋徂徠先生守道之裔孙也,世以读书力田为业。体貌魁伟,膂力过人,倜傥不羁。金贞祐南渡,兵戈四起,珪率少壮,负险自保,与滕阳陈敬宗聚兵山东,破张都统、李霸王兵于龟蒙山。宋将郑元龙以兵迎敌,珪败之于亳阳,遂乘胜引兵入盱眙。会宋贾涉诱杀涟水忠义军统辖季先,人情不安,众迎珪为帅,呼为太尉。
岁戊寅,太祖使葛葛不罕与宋议和。己卯,珪令麾下刘顺直抵寻斯干城,入觐,太祖慰劳顺,且敕珪曰:“如宋和议不成,吾与尔永结一家,吾必荣汝。”顺还告珪,珪心感服,日夜思降。庚辰,宋果渝盟,珪弃其妻孔氏、子金山,杖剑渡淮。宋将追之曰:“太尉回,完汝妻子。”珪不顾,宋将沉珪妻子于淮。遂率顺及李温,因孛里海归木华黎。木华黎悦之,谓曰:“若得东平、南京,授汝判之。”辛巳,木华黎承制授珪光禄大夫、济兗单三州兵马都总管、山东路行元帅,佩金虎符,便宜从事。后金弃东平,珪与严实分据,收辑济、兗、沂、滕、单诸州。癸未,太祖诏曰:“石珪弃妻子,提兵归顺,战胜攻取,加授金紫光禄大夫、东平兵马都总管、山东诸路都元帅,余如故。”
秋七月,珪领兵破曹州,与金将郑从宜连战数昼夜,粮绝,援兵不至,军无叛意,珪临阵马仆被擒。囚至汴,金主壮其为人,诱以名爵,欲使揖,珪愤然曰:“吾身事大朝,官至光禄,复能受封他国耶!假我一朝,当缚尔以献。”金主大怒,蒸杀于市,珪怡然就死,色不变。其麾下立社兗州祀焉。
攸哈剌拔都,渤海人,初名兴哥。世农家,善射,以武断乡井。金末,避地大宁。国兵至,出保高州富庶寨,射猎以食。屡夺大营孳畜,又射死其追者。国王木华黎率兵攻寨,寨破,奔高州。国兵围城,下令曰:“能斩攸兴哥首以降,则城中居民皆获生。”守者召谓曰:“汝奇男子,吾宁忍断汝首以献,汝其往降乎!不然,吾一城生灵,无噍类矣。”兴哥乃折矢出降。诸将怒,欲杀之,木华黎曰:“壮士也,留之为吾用。”俾隶麾下。从木华黎攻通州,献计,一夕造砲三十、云梯数十,附城,州将惧,出宝货以降。木华黎命兴哥恣取之,兴哥独取良马三,以赏兵士。木华黎以其功闻太祖,赐名哈剌拔都。从木华黎略地燕南,为先锋,至大名,金将徒单登城督战,哈剌拔都射之,中左目,其部将开门南奔,追杀将尽。论功,赐金符,充随营监察。戊寅,授金虎符、龙虎卫上将军、河东北路兵马都元帅,镇太原。
时太原新破,哈剌拔都修城池,缮兵甲,招降属邑,市肆不改,远近闻之,皆相率来归。尝微服夜出,闻民间语曰:“吾属父母子女相失矣,死者不可复生,生者无以为赎,奈何!”明日,下令军中,凡俘获有亲者听赎,无赀者官为赎之,民得完聚者众。庚辰二月,金梁知府立西风寨,夺居民耕牛,民群诉之,哈剌拔都领数骑,追杀梁知府,枭首西门,驱耕牛还。木华黎由葭州渡河西行,哈剌拔都迎之,道破隰州及悬窑、地洞诸寨。辛巳三月,金兵攻寿阳县王胡庄,垂破,时左右裨将各分兵守险,城中见卒不满百,哈剌拔都夜半引甲骑十余人救之。道三交,见金兵举烽东、西两山,哈剌拔都趋之,大战。天将明,金兵遁去,捣太原之虚,由西门俘获哈剌拔都家属。哈剌拔都闻之,径趋西山,复夺以还。五月,金赵权府率兵三万围太原,哈剌拔都将骑三十,出西门,令骑曳柴扬尘,声言曰:“国兵三万至矣。”金兵惧,溃去。癸未,金马武京来攻太谷县桑梓寨,哈剌拔都设伏于险,将轻骑冲其阵,伏发,大败之。时太原诸邑皆平,唯石家昂及盂州陵井寨、忻州清泉寨为脣齿,皆不下。甲申十月,将兵至陵井,遣卒叩寨门,诈曰纳粮刍,守者弗悟,门启,径入,蹂践之,众溃,其酋长走石家昂,遂平陵井寨。乙酉二月,清泉寨酋长王壳降,石家昂亦降。丁亥五月,奸人夜献太原东门于武仙,仙引兵入,哈剌拔都鏖战。仙兵大至,诸将自城外呼曰:“攸哈剌拔都,汝当出!”哈剌拔都曰:“真定史天倪,平阳李守忠,隰州田雄,皆失守矣,我又弃太原,将何面目见主上及国王乎!家属任公等所俘,哈剌拔都誓与城同存亡。”遂殁于阵。
太祖以其子幼,命其表弟王七十复立太原。己丑,攻凤翔府,中砲死。哈剌拔都长子忙兀台,嗣镇太原。
任志,潞州人。岁戊寅,太师、国王木华黎略地至潞州,志首迎降,国王授以虎符,俾充元帅,收辑山寨。数与金兵战,比有功。金尝擒其长子如山以招之,曰:“降则尔子得生,不降则死。”志曰:“我为大朝之帅,岂爱一子!”亲射其子殪之。木华黎尝召诸将议事,志亦预征,道经武安,其县已反为金,志死之。国王闵之,令其子存袭。庚寅岁,金将武仙攻潞州,存战死。辛卯正月,有旨潞州元帅任存妻孥家属,令有司廪给,仍赐第以居之。十一月,以存父子死事,子立尚幼,先官其侄成为潞州长官,待立长而还授之。成卒,授立潞州长官,佩金符。后历泽州尹,迁陈州,卒。
耶律忒末,契丹人。父丑哥,仕辽为都统,辽亡,不屈节,夫妇俱死焉。金主悯其忠义,授忒末都统。岁甲戌,国兵至,金徙于汴,忒末及子天祐率众三万内附,授帅府监军,天祐招讨使,从元帅史天倪略赵州平棘、栾城、元氏、柏乡、赞皇、临城等县,籍其民五千余,置吏安辑焉。岁辛巳,太师木华黎统领诸道兵马,承制加忒末洺州等路征行元帅,与天祐略邢、洺、磁、相、怀、孟,招花马刘元帅,有功。木华黎又承制授忒末真定路安抚使、洺州元帅,进兵临泽潞,降其民六千余户,以功迁河北西路安抚使,兼泽潞元帅府事。壬午,致仕,退居真定。
天祐袭职,从天倪攻取益都诸城,略沧、棣,得户七千,兼沧、棣州达鲁花赤,佩金符。时金盐山卫镇盐场未下,天祐以计克之,岁运盐四千席,以佐军储。甲申,攻大名,拔之。乙酉,金降将武仙据真定以叛,杀守将史天倪。忒末父子夜逾城而出,将以闻,会天倪弟天泽还自北京,遇诸满城,合蒙古诸军南与贼战,走武仙,复真定。朝廷以天泽袭兄爵,而以天祐镇赵州。明年,仙复犯真定,天泽潜师出藁城,忒末与其妻石抹氏及家孥在真定者,皆陷焉。仙遣其仆刘揽兒持书诱天祐曰:“汝能诛赵州官吏以降,当活汝父母,仍授汝元帅;不尔,尽烹之。”忒末密令揽兒语天祐曰:“仙贼狡猾,汝所知也,毋以我故,堕其机阱,以亏忠节。且忠孝难两全,汝能固守,不失国家大计,我视刀锯甘如蜜矣。”天祐恸哭承命,驰至藁城,以贼书示天泽。天泽曰;“王陵之事,照耀史册,汝能遵父命,忠诚许国,功不在王陵下。”天祐乃趋还赵壁,率众殊死战。仙怒,尽杀忒末家一十八人。战于栾城、元氏、高邑、柏乡,仙兵屡挫。监军张林密构仙党,启关纳贼。天祐仓皇巷战,手杀数十人,身被十余疮,斩关出,复收散卒围城。丁亥,贼弃城走,追至藁城,会天泽兵夹击,杀林。加奉国上将军、洺州征行元帅,兼赵州安抚使。以伤惫致仕,居赵,卒。孙世枻,朝列大夫、江西榷茶都转运使。
伯八,晃合丹氏。祖明里也赤哥,尝隶太祖帐下。初,怯列王可罕与太祖为邻国,誓相亲好,既而败盟,与其子先髡潜谋,欲袭太祖,因遣使通问,许以女妻太祖弟合撒兒。至期,太祖欲往,明里也赤哥疑其诈,谏止之。王可罕知谋泄,遂谋入寇,后为太祖所灭。父脱伦阇里必,扈从太祖征西域,累立奇功。世祖即位,以伯八旧臣子孙,擢为万户,命领诸部军马屯守欠欠州。至元十二年,亲王昔列吉、脱铁木兒叛,奔海都。伯八以闻,且愿提兵往讨之,未得命,为彼所袭,死焉。脱铁木兒虏其二子八剌、不兰奚,分置左右,居岁余,待之颇厚。八剌阴结脱铁木兒近侍也里伯秃,谋报父仇,后为也伯里秃家人泄其谋。八剌知事不成,将家族南奔,脱铁木兒遣骑追之。至一河,八剌马惊,不能渡,回拒之,射中数人,力穷,兄弟就擒。脱铁木兒责之曰:“我待汝厚甚,而汝反为此耶!”八剌曰:“汝背叛君上,害我父,掠我亲属,我誓欲杀汝,以报君父之仇,今力穷被执,从汝所为!”逼令跪,不屈,以铁挝碎其膝,终不跪,与弟不兰奚同被害。幼子何都兀赤,官至河北河南道肃政廉访使。
合剌普华,岳璘帖木尔子也。幼侍母奥敦氏居益都,尝叹曰:“幼而不学,有不坠吾宗者乎!”父时以断事官建牙保定,合剌普华往白其志。父奇之,俾习畏兀书及经史,记诵精敏,出于天性。李璮畔,其母携季子脱烈普华避地登、莱间,音问隔绝,号泣彻昼夜。继从从叔父撒吉思平贼山东,卒奉其母以归。撒吉思深加器重,自谓其才不及,言于世祖,召给宿卫。尝以事至益都,于四脚山下置广兴、商山二冶,以劳授金符,为商山铁冶都提举;未及代,以职让其弟。时兵南伐,馈运繁兴,被选为行都漕运使,帅诸翼兵万五千人,从事飞挽。江南平,上疏言:“亲肺腑,礼大臣,以存国家之体。兴学校,奖名节,以励天下之士。正名分,严考课,以定百官之法。通泉币,却贡献,以厚生民之本。”又言:“江南新附,宜招旧族,力穑通商,弛征薄入,以抚驯其民,不然,恐尚烦宵旰之虑。”帝多采用其言。属漕米二十万,由邗沟达于河,舟覆,损十之一,而又每斛视都斛亏三升。时阿合马专政,责偿舟人。合剌普华伏阙抗言:“量之踦赢,出于元降,而水道之虞,非人力所及。且彼虽罄其家,不足以偿,苟朝廷必不任亏损,臣独当其辜。”诏勿治。阿合马愤之,乃出合剌普华为宁海路达鲁花赤,后迁江西宣慰使,未至官,改广东都转运盐使,兼领诸番市舶。
时盗梗盐法,陈良臣扇东莞、香山、惠州负贩之徒万人为乱,江西行省命与招讨使答失蛮讨捕之,先驱斩渠魁,以讯馘告,躬抵贼巢,招诱余党复业,仍条言盐法之不便者,悉除其害。按察使脱欢大为奸利,遂奏罢之。群盗欧南喜僭王号,伪署丞相、招讨,众号十万。因图上其山川形势,及攻取之策三十余条,遂与都元帅课兒伯海牙、宣慰都元帅白佐、万户王守信等,分兵搤之。未几,右丞唆都督兵征占城、交趾,属护饷道。比至东莞、博罗二界中,遇剧贼欧、钟等,横绝石湾,其锋锐甚。合剌普华身先士卒,且战且行,矢竭马创,徒步格斗,杀数十人,勇气益厉,以众寡不敌,为所执。贼欲奉之为主,不屈,遂遇害于中心冈。是夕,其妻希台特勒氏梦其来告曰:“吾死矣。”知事张德、刘闰亦梦之,二人相继死。而军中往往见其乘骓督战云。后赠户部尚书、守忠全节功臣,谥忠愍。
子二人:偰文质,越伦质。偰文质官至吉安路达鲁花赤,赠宣惠安远功臣、礼部尚书,追封云中郡侯,谥忠襄。子五人,偰玉立、偰直坚、偰哲笃、偰朝吾、偰列篪,皆第进士。偰哲笃官至江西行省右丞,以文学政事称于时。越伦质子善著,偰哲笃子偰百僚逊,善著子正宗、阿兒思兰,皆相继登第。一门世科之盛,当时所希有,君子盖以为其忠义之报云。
刘天孚,字裕民,大名人。由中书译史为东平总管府判官,改都漕运司判官,知冠州,再知许州,所至有治绩。时检核屯田,临颍邓艾口民稻田三百顷,有欲害之者,指为古屯。陈于中书,请复筑之。中书下天孚按实,天孚为辨其非,章数上,乃止。襄城与叶县接壤,其南为湛河,襄城民食沧盐,叶县民食解盐,刻石河南岸以为界。叶县令有贪污者,妄徙石于北二里,诬其民食私盐,系治百余家。两县斗辩,叶县倚陕漕势以凌襄城。中书遣官察其实,天孚为考其元界,移石故处,而叶县令被罪去。岁大旱,天孚祷即雨。野有蝗,天孚令民出捕,俄群乌来,啄蝗为尽。明年麦熟时,有青虫如蟊,食麦,人无可奈何,忽生大花虫,尽嚼之。许人立碑颂焉。
转万亿宝源库同提举,迁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以母老不赴。俄丁母忧。服除,起知河中府。视事始两月,陕西行省丞相阿思罕为乱,举兵至河中。时事起不虞,达鲁花赤朵兒只趋晋宁告乱,天孚日夜治战守具,选丁壮,分守要害。令河东县达鲁花赤脱因都守大庆关津口,尽收船舫东岸。令判官孙伯帖木兒守汾阴,推官程谦守禹门,河东县尹王文义守风陵等渡。阿思罕军列栅河西岸,使来索舟,天孚度不能拒,凡八遣人至晋宁乞援兵,不报。居七日,阿思罕缚筏河上,欲纵火屠城。同知府事铁哥与河东廉访副使明安答见事急,且患城中人逼,乃诣阿思罕军。阿思罕囚之,而敛船济兵。兵既入城,阿思罕以扼河渡、锁舟楫为天孚罪,欲胁使附己。方坐府治,号令诸军,天孚佩刀直前,众遏之,不得进。退谓幕僚王从善等曰:“吾家本微贱,荷朝命至此,今不幸遭大变,吾何忍从之而负上恩哉!且与其辱于阿思罕之手,吾宁蹈河以死。”遂拂衣出。时天寒,河冰方坚,天孚拔所佩刀斫冰开,北望为国语若祝谢者,再拜已,脱衣帽岸浒,乃投水中。阿思罕大怒,籍其家。郡人咸哀痛之。
事平,诏其弟天惠,给驿以归其柩,葬于大名。赠推诚秉节功臣、中奉大夫、河东山西道宣慰使、护军、彭城郡侯,谥忠毅。
萧景茂,漳州龙溪人也。性刚直孝友。家贫力农。重改至元四年,南胜县民李智甫作乱,掠龙溪。景茂与兄佑集乡丁拒之,据观音山桥险,与贼战。众败,景茂被执。贼胁使从己,景茂骂曰:“狗盗!我生为大元民,死作隔洲鬼,岂从汝为逆耶!”隔洲,其所居里也。贼怒,缚景茂于树,脔其肉,使自啖。景茂益愤骂,贼遂以刀决其口,至耳傍,景茂骂不绝声而死。有司上其事,朝廷命褒表之,仍给钱以葬。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八十一 忠义二
列传第八十一 忠义二
张桓,字彦威,真定藁城人。父木,知汝宁府,因家焉。桓以国子生释褐的历程,要经过美学、伦理、宗教三个阶段。当“孤独的个,授滑之白马丞,入补中书掾,擢国子典簿。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以言事不合去。未几,汝宁盗起,桓避之确山。贼久知桓名,袭获之,罗拜请为帅,弗听。囚六日,拥至渠魁前,桓直趋据榻坐,与之抗论逆顺。其徒捽桓起跪,桓仰天大呼,詈叱弥厉,且屡唾贼面。贼犹不忍杀,谓桓曰:“汝但一揖,亦恕汝死。”桓真目曰:“吾恨不能手斩逆首,肯听汝诱胁而折腰哉!”贼知终不可屈,遂刺之。年四十八。贼后语人曰:“张御史真铁汉,害之可惜!”事闻,赠礼部尚书,谥忠洁。
李黼,字子威,颍人也。工部尚书守中之子,守中性卞急,遇诸子极严,每一饮酒,辄半月醉不解,黼百计承顺,求宁亲心,终不可得,跪而自讼,往往达旦,无几微厌怠之意。初补国学生。泰定四年,遂以明经魁多士,授翰林修撰。明年,代祠西岳,省臣谓黼曰:“敕使每后我,今可易邪?”黼曰:“王人虽微,《春秋》序于诸侯之上,尊君也,奈何后乎!”省臣不敢对。改河南行省检校官,迁礼部主事,拜监察御史。首言:“禴祠烝尝,古今大祭,今太庙唯二祭,而日享佛祠、神御,非礼也,宜据经行之。成均,教化之基,不当隶集贤,宜属省臣兼领。诸侯王岁赐有定额,分封易代之际,陈请恩例,世系戚疏,无成书可考,宜仿先代,修正玉牒。”皆不报。转江西行省郎中,入为国子监丞,迁宣文阁监书博士,兼经筵官。数与劝讲,每以圣贤心法为帝言之。俄中书命黼巡视河渠,黼上言曰:“蔡河源出京西,宋以转输之故,平地作堤,今河底填淤,高出地面,秋霖一至,横溃为灾,宜按故迹修浚。他日东河或有不测之阻,江、淮运物,当由此分道达京,万世之利也。”亦不报。升秘书太监,拜礼部侍郎。奉旨详定中外所上封事。已而廷议内外官通调,授黼江州路总管。
至正十一年夏五月,盗起河南,北据徐、蔡,南陷蕲、黄,焚掠数千里,造船北岸,锐意南攻。九江居下流,实江东、西襟喉之地,黼治城壕,修器械,募丁壮,分守要害,且上攻守之策于江西行省,请兵屯江北,以扼贼冲,庶几大江之险,贼不得共之,不报。黼叹曰:“吾不知死所矣。”乃独椎牛飨士,激忠义以作士气,数日之间,纪纲粗立。十二年正月己未,贼渡江,陷武昌,威顺王及省臣相继遁,舳舻蔽江而下,江西大震。贼乘胜破瑞昌,右丞孛罗帖木兒方军于江,闻之,遁。黼虽孤立,辞气愈奋厉。时黄梅县主簿也孙帖木兒,愿出击贼,黼大喜,向天沥酒与之誓。言始脱口,贼游兵已至境,急檄诸乡落聚木石于险塞处,遏贼归路。仓卒无号,乃墨士卒面,统之出战,黼身先士卒,大呼陷阵,也孙帖木兒继进,贼大败,逐北六十里。乡丁依险阻,乘高下木石,横尸蔽路,杀获二万余。黼还,谓左右曰:“贼不利于陆,必由水道以舟薄我,苟失备御,吾属无唯类矣。”乃以长木数千,冒铁椎于杪,暗植沿岸水中,逆刺贼舟,谓之七星桩。会西南风急,贼舟数千,果扬帆顺流鼓噪而至,舟遇桩不得动,进退无措,黼帅将士奋击,发火翎箭射之,焚溺死者无算,余舟散走。行省上黼功,请拜江西行省参政,行江州、南康等路军民都总管,便宜行事。已而贼势更炽,西自荆湖,东际淮甸,守臣往往弃城遁,黼守孤城,提孱旅,斩馘扶伤,无日不战,中外援绝。二月甲申,贼将薄城,分省平章政事秃坚不花自北门遁。黼引兵登陴,布战具,贼已至甘棠湖,焚西门,乃张弩箭射之。贼趑趄未敢进,转攻东门。黼救东门,贼已入,与之巷战,知力不敌,挥剑叱贼曰:“杀我!毋杀百姓!”贼自巷背来,刺黼堕马,黼与从子秉昭俱骂贼而死。郡民闻黼死,器声震天,相率具棺,葬于东门外。黼死逾月,参政之命始下,年五十五。
黼兄冕居颍,亦死于贼。秉昭,冕季子也。事闻,赠黼摅忠秉义效节功臣、资德大夫、淮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陇西郡公,谥忠文。诏立庙江州,赐额曰崇烈。官其子秉方集贤待制。
李齐,字公平,广平人。家甚贫,客于江南,工辞章。元统元年进士第一。历佥河南淮西廉访司事,移知高邮府,有政声。至正十年,盗突入府驿,取十二马去,齐躬追谢长等杀之。十一年,州人秦观保造兵仗,将图劫掠,复获而行诛。十三年,泰州白驹场亭民张士诚为乱,破泰州。河南行省遣齐往招降,被拘。久之,贼酋自相杀,始纵齐来归。泰州平,贼徒尚蜂聚,士诚复鼓变,杀参知政事赵琏,掠官库民财,走入得胜湖,俄陷兴化县。行省以左丞偰哲笃偕宗王镇高邮,使齐出守甓社湖。夏五月乙未,数贼入城,一噪呼而省宪官皆遁。齐急还救城,贼已闭门拒我,遂连兴化接得胜湖,舟舰四塞,蔓延入宝应县。已而有诏:凡叛逆者赦之。诏至高邮,不得入,贼绐曰:“请李知府来,乃受命。”行省强齐往,至则下齐狱中,齐益辩说,士诚本无降意,特迁延为缮饬计耳。官军谍知之,乃进攻城,士诚呼齐使跪,齐叱曰:“吾膝如铁,岂肯为贼屈!”士诚怒,扼之跪,齐立而诟之,乃曳倒,搥碎其膝而呙之。
论者谓大科三魁,若泰不华没海上,李黼陨九江,洎齐之死,皆不负所学云。
褚不华,字君实,隰州石楼人,沉默有器局。泰定初,补中瑞司译史,授海道副千户,转嘉兴路治中,连拜南台、西台监察御史,迁河西道廉访佥事,移淮东。未几,升副使。汝、颍盗发,势张甚。不华行郡至淮安,极力为守御计。贼至,多所斩获。且请知枢密院老章、判官刘甲守韩信城,相掎角为声援。复上章,劾总兵及诸将逗挠之罪。朝廷录其功,升廉访使,阶中奉大夫。甲有智勇,与贼战辄胜,贼惮之,号曰刘铁头,不华颇赖之。总兵者闻不华劾己,益恚嫉,乃檄甲别将兵击贼,冀以困不华。甲去,韩信城陷,贼乃掘堑相衔,揵水寨以围我。既而天长青军叛,普颜帖木尔所统黄军复叛,贼皆挟之来攻不华知事危,退入哈剌章营。贼稍引去,乃出,抵杨村桥,贼奄至,杀廉访副使不达失里,啖其尸。不华以余兵入淮安。时城之东、西、南三面皆贼,惟北门通沭阳,阻赤鲤湖,指挥使魏岳、杨暹驻兵沭阳,淮安倚其刍饷,而赤鲤湖为贼据,沭阳之路又绝。贼计孤城可取,进栅南琐桥。不华与元帅张存义出大西门,会佥事忽都不花兵突贼栅,殊死战,贼败走,追北二十余里。城中食且绝,元帅吴德琇运粮万斛入河,竟为贼所掠,德琇仅以身免。贼与青军攻围,日益急,总兵者屯下邳,相去五百里,按兵不出,凡遣使十九辈告急,皆不听。城中饿者仆道上,即取啖之,一切草木、螺蛤、鱼蛙、燕乌,及靴皮、鞍韂、革箱、败弓之筋皆尽,而后父子夫妇老稚更相食,撤屋为薪,人多露处,坊陌生荆棘。力既尽,城陷,不华犹据西门力斗,中伤见执,为贼所脔。次子伴哥,冒刃护之,亦见杀。时至正十六年十月乙丑也。
不华守淮安五年,殆数十百战,精忠大节,人比之张巡云。朝廷闻之,赠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柱国,追封卫国公,谥曰忠肃,赙钞二百锭,以恤其家。
郭嘉,字元礼,濮阳人。祖昂,父惠,俱以战功显。嘉慷慨有大志,始由国子生登泰定三年进士第,授彰德路林州判官,累迁翰林国史院编修官,除广东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经历。未几,入为京畿漕运使司副使,寻拜监察御史。会朝廷以海寇起,欲于浙东温、台、庆元等路立水军万户镇之,众论纷纭莫定。擢嘉礼部员外郎,乘驿至庆元,与江浙行省会议可否。嘉至,首询父老,知其弗便,请罢之。会方择守令绥靖辽东,乃授嘉广宁路总管,兼诸奥鲁劝农防御。属盗起,军旅数兴,供饷无虚日。民苦和籴转输,而吏胥得因时为奸。嘉设法计其户口,第其甲乙,民甚便之。有诏团结义兵,嘉招集民数千,教以坐作进退,万、千、百夫各统以长,号令齐一,赏罚明信。故东方诸郡,钱粮之富,甲兵之精,称嘉为最。
十八年,寇陷上京,嘉闻之,躬率义兵出御。既而辽阳陷,嘉将众巡逻,去城十五里,遇青号队伍百余人,始言官军,嘉疑其诈,俄果脱青衣变红。嘉出马射贼,分兵两队而夹攻之,生擒贼数百,死者无算。嘉见贼势日炽,孤城无援,乃集同官议攻守之计,众皆失措,嘉曰:“吾计决矣。”因竭家所有衣服财物犒义士,以励其勇敢,且曰:“自我祖宗,有勋王室,今之尽忠,吾分内事也。况身守此土,当生死以之,余不足恤矣。”顷之,贼至,围城亘数十里,有大呼者曰:“辽阳我得矣,何不出降!”嘉挽弓射呼者,中其左颊,堕马死,贼稍引退,嘉遂开西门逐之,贼大至,力战以死。事闻,赠崇化宣力效忠功臣、资善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省左丞、上护军,封太原郡公,谥忠烈。
喜同,周姓,河西人。初为后宫卫士,众称其才,选充承徽寺经历,再调南阳县达鲁花赤。居二岁,妖贼起,陷邓州,人情汹汹。俄而贼锋抵南阳,南阳无城无兵,贼入之若虚邑。喜同以计获数贼,诘之,云贼将大至。悉斩之,以安众心,昼夜督丁壮巡逻守备。时大司农钱木尔,以兵驻于诸葛庵,为贼所袭,死之。贼遂乘锐取南阳。喜同守西门,望见贼势盛,即以死自许,与家人诀曰:“吾与汝等不能相顾矣,但各逃生,吾分死此,以报国也。”已而城中皆哭,喜同策厉义兵,奋力与贼搏,贼退去。明日复至,与战甚力,杀贼凡数百。贼知无后援,战愈急,南阳遂陷。喜同突围将自拔,贼横刺其马,马蹶,喜同鞭马跃而起,手斩刺马者。俄而为他贼所追,身被数创,不能斗,遂见执,为所杀。妻邢氏,闻喜同力战死,帅家僮数人出走,遇贼,夺贼刀斫之,且骂且前,亦见杀。一家死者二十余人。赠南阳路判官。
时襄阳录事司达鲁花赤塔不台字彦晖者,元统元年进士。魏王军汝、毫,塔不台来供饷。王嗜酒,轻战备。一夕,贼劫王,王卧未能起,为所执。塔不台驰骑夺王,亦为贼所得。比明,见贼酋,王拜乞活,塔不台以足蹴王曰:“犹欲生乎!”贼复屈其拜,塔不台拒而诟之,且与缚者角,遂支解。
韩因,字可宗,汴梁人。少习举子业,负气不群。盗据汝宁,官军讨之,久不下。会朝廷诏赦叛逆,募可持诏入贼者,即借以官。因应命,乃借因以唐州判官,使焉。贼渠恐其党心摇,导因止于外,纳诏不读,诘问再三,因答以“恩宥宽大,祸福所系”,甚切。不听,乃纵因归报。因出,乘马周贼屯,大言曰:“汝辈好百姓,何不出降归田里,而甘从逆贼驱使耶!”众愕眙相顾。或以告贼渠,渠追因,责其所言。因极口肆詈,贼怒,寸割因。
卞琛,大名人。世为农夫,早游学京师,得补国子生,既而丁母忧,治农于家。至正十二年,邻郡盗起。未几,来剽掠,琛与从子小十、府史李仲亨等协谋,统丁壮数百人击贼。丁壮皆民兵,无弓矢之备,直以钩锄白铤当贼。贼矢雨集,琛众溃散,被擒。仲亨、小十皆死。贼素知琛,谕之曰:“汝从我,解汝缚;不从,杀汝。”琛唾骂曰:“我国子生也。视汝逆贼,真狗彘也。吾宁义死,不从贼生!”骂不止。贼屡胁不听,杀之。
乔彝,字仲常,晋宁人。性高介有守,一时名称籍甚。至正十八年,贼由绛州垣曲县袭晋宁。城陷,城中死者十二三。彝整冠衣,聚妻子,家有大井,彝坐井上,令妻子婢辈循次投井中,而己随赴之。彝既死,贼首王士诚使人即彝家邀致之,至则彝已死矣。贼平,朝廷赠彝临汾县尹,赐谥纯洁。
有张岩起、王佐者,皆士人也,并以不屈贼而死。岩起字傅霖,汾州人。累举不中,尝用荐者征为国子助教。居一岁,免归。盗既去晋宁,复陷汾州,岩起与妻赴井死。王佐字元辅,晋宁人。从父居上都,教授里巷,不与时俯仰。会贼至,仓卒不能避,为所获,欲降之。佐傲岸自如,诟贼不辍,因见害。又有吴德新者,字止善,建昌人。工医,留京师,久之,尝往宁夏。会盗至,德新见执,胁使降,德新厉声曰:“我生为皇元人,死作皇元鬼,誓不从尔贼!”贼乃缚其两手,加白刃颈上,迫其畏屈,德新骂不已。乃曳之井上,阳欲挤之。德新偶得宽,即自投井中,仰骂贼。贼下射,矢贯其顶,骂益力。贼怒,以长枪刺之。然亦壮其志,怜其死,曰:“此真丈夫也!”以土埋井而去。
颜瑜,字德润,兗州曲阜人,兗国复圣公五十七代孙也。以行谊用举者,为邹及阳曲两县教谕。至正十八年,田丰起山东,瑜携家走郓城,道遇贼,以刃来胁瑜曰:“尔何人?”瑜曰:“我东鲁书生也。”贼执瑜曰:“尔书生,吾不尔杀,可从我见主帅。”瑜骂曰:“尔贼,何主帅邪!”贼怒,欲杀瑜,瑜无惧色。复使之写旗,瑜大诟曰:“尔大元百姓,天下乱,募尔为兵,而反为叛逆。我腕可断,岂能为尔写旗从逆乎!”贼以枪刺瑜,至死骂不绝口。其妻子皆为所害。
又有曹彦可者,亳州人。会妖寇起里中,多田野无赖子,目不知书者。既破亳,揭帛于竿,皆群趋彦可家劫之,使写旗。彦可力辞,乃迫以刀斧。彦可唾之曰:“我儒者,知有君父,宁死耳,岂为汝写旗者耶!”贼怒,遂见害,年七十矣。其家素贫,又死于乱,藁殡其尸。贼既定,有司具以事闻,中书为给赀以葬,赐谥节愍。
王士元,字尧佐,恩州人。泰定四年进士,由棣州判官累迁知磁州。值军兴,馈饷需索日繁,民不堪命。士元心念其民,力为区画,至为将士陵辱诃责,弗避也。改知浚州。州滨黄河,尝经盗贼,城堞不完,市井空荒,士元邑邑不得志,而临事未尝易其素。至正十七年,贼复迫浚州,州兵悉溃散,士元坐堂上,顾其子致微使避贼,曰:“吾守臣,居此,职也。若可逃生。”子侍立,不忍去。贼前问曰:“尔为谁?”士元叱曰:“我王知州也。强贼识我否?”贼欲缚士元,士元奋拳殴贼,贼怒,并其子杀之。
杨朴,字文素,河南人。早以文学得推择为吏,任至滁州全椒县尹。滁界庐江,庐江陷于寇,滁人震动。行省参政也先总兵于滁,不理军事,唯纵饮,至暮,城门不钥,寇入纵火,犹张烛挥杯,急逾城出走。朴度必死,乃尽杀其妻女,朝服坐堂上。盗欲降之,朴指妻女示曰:“我已戕我属,政欲死官守耳,尚何云云!”乃连唾之。贼絷朴,倒悬树上,而割其肉至尽,犹大骂弗绝。
赵琏,字伯器,宏伟之孙也。至治元年,登进士第,授嵩州判官。再调汴梁路祥符县尹。入为国子助教。累迁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除杭州路总管。杭于东南为剧郡,地大民夥,长吏多不称其职。琏为人强毅开敏,精力绝人,吏莫不服其明决,而不敢欺。浙右病于徭役,民充坊里正者,皆破其家。朝廷令行省召八郡守集议便民之法,琏献议以属县坊正为雇役,里正用田赋以均之,民咸以为便。有盗诱其同恶,持刃出市,斫人以索金,市民乃户敛以予之,人无敢言者。琏曰:“此不可长也。”遣卒掩捕之,尽戮诸市。逾年,召拜吏部侍郎。杭人思之,刻其政绩于碑。历中书左司郎中,除礼部尚书。寻迁户部,拜参议中书省事。出为山北辽东道廉访使。是时河南兵起,湖广、荆襄皆陷,而两淮亦骚动。朝廷乃析河南地,立淮南江北行省于扬州,以琏参知政事。琏方病水肿,即舆疾而行。既至,分省镇淮安,又移镇真州。
会张士诚为乱,突起海滨,陷泰州。兴化,行省遣兵讨之,不克。乃命高邮知府李齐往招谕之。士诚因请降,行省授以民职,且乞从征讨以自效。遂移琏镇泰州,琏乃趣士诚治戈船,趋濠、泗。士诚疑惮不肯发,又觇知琏无备,遂复反。夜四鼓,纵火登城。琏力疾扪佩刀上马,与贼斗市衢。贼围琏,邀至其船,琏诘之曰:“汝辈罪在不赦,今既宥尔诛戮,又锡以名爵,朝廷何负于汝,乃既降复反邪!汝弃信逆天,灭不旋踵。我执政大臣,岂为汝贼辈屈乎!”即驰骑奋击贼,贼以槊撞琏坠地,欲舁登其舟,琏真目大骂,遂死之。其仆扬兒以身蔽琏,亦俱死。及乱定,州民收其尸,归殡于真州。事闻,赙钞三百锭,仍官其子锜。
弟琬,字仲德,仕至台州路总管。至正二十七年,方国瑛以舟挟琬至黄岩。琬潜登白龙奥,舍于民家,绝粒不食。人劝之食,辄瞑目却之,七日而死。
孙捴,字自谦,曹州人。至正二年进士,授济宁路录事。张士诚据高邮叛,或谓其有降意,朝廷择乌马兒为使,招谕士诚,而用捴辅行。捴家居,不知也。中书借捴集贤待制,给驿,就其家起之。捴强行抵高邮,士诚不迓诏使。捴等既入城,反覆开谕,士诚等皆竦然以听。已而拘之他室,或日一馈食,或间日一馈食,欲以降捴,捴唯诟斥而已。乃令其党捶捴,肆其陵辱,捴不恤也。及士诚徙平江,捴与士诚部将张茂先谋,将捴所授站马札子,遣壮士浦四、许诚赴镇南王府,约日进兵复高邮。谋泄,执捴讯问,捴骂声不绝,竟为所害。后贼中见失节者,辄自相嗤曰:“此岂孙待制耶!”事闻,赠翰林侍读学士、中奉大夫、护军,追封曹南郡公,谥忠烈。赐田三顷恤其家。
石普,字元周,徐州人。至正五年进士,授国史院编修官,改经正监经历。淮东、西盗起,朝廷方用兵,普以将略称,同佥枢密院事董钥尝荐其材,会丞相脱脱讨徐州,以普从行。徐平录功,迁兵部主事,寻升枢密院都事,从枢密院官守淮安。时张士诚据高邮,普诣丞相,面陈破贼之策,且曰:“高邮负重湖之险,地皆沮洳,骑兵卒莫能前,与普步兵三万,保取之。高邮既平,则濠、泗易破,普请先驱,为天下忠义倡。”丞相壮之,命权山东义兵万户府事,招民义万人以行。而汝中柏者方用事,阴沮之,减其军半。初令普便宜行事,及行,又使听淮南行省节制。普行次范水寨,日未夕,普令军中具食,夜漏三刻,下令衔枚趋宝应,其营中更鼓如平时。抵县,即登城,树帜城上,贼大惊溃,因抚安其民。由是诸将疾普功,水陆进兵,乘胜拔十余寨,斩贼数百。将抵高邮城,分兵三队:一趋城东,备水战;一为夺兵,虞后;一普自将,攻北门。遇贼与战,贼不能支,遁入城。普先士卒蹑之,纵火烧关门,贼惧,谋弃城走。而援军望之,按不进。且忌普成功,总兵者遣蒙古军千骑,突出普军前,欲收先入之功。而贼以死捍,蒙古军恇怯,即驰回,普止之不可,遂为贼所蹂践,率坠水中。普军乱,贼乘之。普勒余兵,血战良久,仗剑大呼曰:“大丈夫当为国死,有不进前者,斩!”奋击,直入贼阵中,从者仅三十人。至日西,援绝,被创堕马,复步战数合。贼益至,贼指曰:“此必头目,不可使逸,须生致之。”普叱曰:“死贼奴,我即石都事,何云头目!”左胁为贼枪所中,犹手握其枪,斫贼死。贼众攒枪以刺普,普与从者皆力战,俱死之。
盛昭,字克明,归德人。由儒学官累迁淮南行省照磨。会诏使往高邮,不得达而还,谬称贼已迎拜,但乞名爵耳。行省不虞其欺,乃遣昭入高邮,授所与士诚官。士诚拒不听,拘诸舟中。昭语所从吏曰:“吾之止此,有死而已。”既而官军逼高邮,士诚授昭以兵,使出拒官军,昭叱曰:“吾奉命招谕汝,汝拘留诏使,罪不容斩,又欲吾从汝为贼耶!”大骂不绝口。贼怒,先剜其臂肉,而后磔之。
杨乘,字文载,滨州渤海人。至正初,为介休县尹,民饥散为盗,乘立法招之,使自新,皆弃兵顿首,愿为良民。其后累官江浙行省左右司员外郎,坐海寇掠漕粮舟免官,寓居松江。张士诚入平江,其徒郭良弼、董绶言乘于士诚,士诚遣张经招乘,乘曰:“良弼、绶皆名臣,今已失节,顾欲引我,以济其恶邪!”且让经平日读书云何,经俯首不能对。乘日与客痛饮,竟日不言。客问:“盍行乎?”乘曰:“乘以一小吏致身显官,有死而已,尚何行之有!”经促其行愈急,乘乃整衣冠,自经死,年六十四。
纳速剌丁,字士瞻,其父马合木,从征襄阳,以劳擢浚州达鲁花赤,因家大名。纳速剌丁起身乡贡进士,补淮东廉访司书吏。丁母忧,服阕,补两浙盐运司掾,复辟掾淮东宣慰司。
至正十年,贼发真州,纳速剌丁以民兵往袭之,获贼四十二人。已而泰州贼大起,镇南王府宣慰司请参议军事,纳速剌丁建议筑四城,立外寨,揵堤穿河,募兵与贼抗。行省檄其提战舰六十、海舟十四,上下巡捕,以固江面。且护蒙古军五百往江宁,道遇贼,斩击二百余级,生获十八人,遂抵龙潭而还。未几,出逻江上,贼突至,驰船来斗,纳速剌丁手射死三十贼,夺其放火小船二百,贼因遁走。俄复据龙潭口,又击走之,追斩三百余级。其子宝童擒首贼陈亚虎等及其号旗。捷闻,赏赉良渥,且召纳速剌丁还真州。而贼犯芜湖,南行台檄使来援,乃以兵赴。及至,贼船已薄岸,遂三分战舰,纵击之,贼奔溃,俘斩甚众。贼不得渡江者,多纳速剌丁之功也,因留守芜湖江口。泰州李二起,行省移之捍高邮得胜湖。贼船七十余柁,乘风而来,即前击之,焚其二十余船,贼溃去。李二失援,遂降。其党张士诚杀李二,复为乱,戕参政赵琏,入据兴化,而水陆袭高邮,屯兵东门。纳速剌丁以舟师会诸军讨之。距三垛镇,贼众猝至,纳速剌丁麾兵挫其锋。后贼鼓噪而前,乃发火筒火镞射之,死者蔽流而下。贼缭船于背,尽力来攻,而阿速卫军及真、滁万户府等官,见贼势炽,皆遁走。纳速剌丁顾必死,谓其三子宝童、海鲁丁、西山驴曰:“汝辈可脱走。”宝童等不肯去,遂皆死之。省宪为赙其家。事闻,赠纳速剌丁淮西元帅府经历。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八十二 忠义三
列传第八十二 忠义三
伯颜不花的斤,字苍崖,畏吾兒氏,驸马都尉、中书丞相、封高昌王雪雪的斤之孙,驸马都尉、江浙行省丞相、封荆南王朵尔的斤之子也。倜傥好学的现实性的优点”,实践是认识的客观性的验证、准绳。提出,晓音律。初用父廕,同知信州路事,又移建德路。会徽寇犯遂安,伯颜不花的斤将义兵平之,又擒淳安叛贼方清之,以功升本路总管。至正十六年,授衢州路达鲁花赤。明年,行枢密院判官阿鲁灰引兵经衢州,军无纪律,所过辄大剽掠。伯颜不花的斤曰:“阿鲁灰以官军而为民患,此国贼也,可纵之乎!”乃帅兵逐之出境,郡赖以宁。升浙东都元帅,守御衢州。顷之,擢江东道廉访副使,阶中大夫。
十八年二月,江西陈友谅遣贼党王奉国等,号二十万,寇信州。明年正月,伯颜不花的斤自衢引兵援焉。及至,遇奉国城东,力战,破走之。时镇南王子大圣奴、枢密院判官席闰等屯兵城中,闻伯颜不花的斤至,争开门出迎,罗拜马前。伯颜不花的斤登城四顾,誓以破贼自许。后数日,贼复来攻城,伯颜不花的斤大飨士卒,约曰:“今日破贼,不用命者斩!”乃命大都闾将阿速诸军及民义为左翼,出南门;高义、范则忠将信阳一军为右翼,出北门;自与忽都不花将沿海诸军为中军,出西门。部伍既整,因奋击入贼营,斩首数千级,贼乱,几擒奉国。适贼将突至,我军入其营者咸没,其势将殆,忽都不花复勒兵力战,大破之。二月,友谅弟友德营于城东,绕城植木栅,攻我益急。又遣伪万户周伯嘉来说降,高义潜与之通,绐忽都不花等,谓与奉国相见则兵衅可解。忽都不花信之,率则忠等十人往见,奉国囚之不遣。明日,奉国令高义以计来诱伯颜不花的斤,时伯颜不花的斤坐城上,见高义单骑来,伯颜不花的斤谓曰:“汝诱十帅,无一人还,今复来诱我耶?我头可断,足不可移!”乃数其罪,斩之。由是日夜与贼鏖战,粮竭矢尽,而气不少衰。夏四月,有大呼于城下者,曰:“有诏。”参谋海鲁丁临城问之曰:“何来?”曰:“江西来。”海鲁丁曰:“如此,乃贼耳。吾元朝臣子,可受尔伪诏乎?”呼者曰:“我主闻信州久不下,知尔忠义,故来诏。尔徒守空城,欲何为耶?”海鲁丁曰:“汝闻张睢阳事乎?”伪使者不答而去。伯颜不花的斤笑曰:“贼欲我降尔。城存与存,城亡与亡,吾计之熟矣。”时军民唯食草苗茶纸,既尽,括靴底煮食之,又尽,掘鼠罗雀,及杀老弱以食。五月,大破贼兵。六月,奉国亲来攻城,昼夜不息者逾旬。贼皆穴地百余所,或鱼贯梯城而上。伯颜不花的斤登城,麾兵拒之。已而士卒力疲,不能战,万户顾马兒以城叛,城遂陷。席闰出降,大圣奴、海鲁丁皆死之,伯颜不花的斤力战不胜,遂自刎。其部将蔡诚,尽杀妻子,及蒋广奋力巷战。诚遇害死,广为奉国所执,爱广勇敢,使之降,广曰:“我宁为忠死,不为降生。汝等草中一盗尔,吾岂屈汝乎!”贼怒,磔广于竿,广大骂而绝。
有陈受者,信小民也。伯颜不花的斤知受有膂力,募为义兵。寻战败,为贼擒,痛骂不屈,贼焚杀之。
先是,伯颜不花的斤之援信州也,尝南望泣下,曰:“我为天子司宪,视彼城之危急,忍坐视乎!吾知上报天子,下拯生民,余皆无可恤。所念者,太夫人耳。”即日入拜其母鲜于氏曰:“兒今不得事母矣。”母曰:“尔为忠臣,吾即死,复何憾!”鲜于氏,太常典簿枢之女也。伯颜不花的斤因命子也先不花,奉其母间道入福建,以江东廉访司印送行御史台,遂力守孤城而死。朝廷赐谥曰桓敏。
樊执敬,字时中,济宁郓城人。性警敏好学,由国子生擢授经郎。尝见帝师不拜,或谂之曰:“帝师,天子素崇重,王公大臣见必俯伏作礼,公独不拜,何也?”执敬曰:“吾孔氏之徒,知尊孔氏而已,何拜异教为?”历官至侍御史。至正七年,擢山南道廉访使,俄移湖北道。十年,授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十二年二月,督海运于平江,卜日将发,官大宴犒于海口。俄有客船自外至,验其券信令入,而不虞其为海寇也。既入港,即纵火鼓噪。时变起仓猝,军民扰乱,贼竟焚舟劫粮以去。执敬既走入昆山,自咎于失防,心郁郁不解。及还省,而昱岭关有警,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兒引军拒之,贼不得进。月鲁帖木兒俄以疾卒,贼遂犯余杭。执敬时已被命讨贼海上,至是事急,不得舍去,与平章政事定定治事省中,调兵出战,皆不利。掾史苏友龙素抗直有为,进言于执敬曰:“贼且至,城内空虚无备,奈何?”执敬曰:“吾淬砺戈矛,当歼贼以报国,傥或不克,有死而已,何畏哉!”俄报贼已至,执敬遽上马,帅众而出。中途与贼遇,乃射死贼四人,贼又逐之,射死三人。已而贼来方盛,填咽街巷,且纵火,众皆溃去。贼知其无援,呼执敬降,执敬怒叱之曰:“逆贼!守关吏不谨,汝得至此,恨不碎汝万段,何谓降耶!”乃奋刀斫贼,因中枪而堕。从仆田也先驰救之,亦中枪死。事闻,赠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柱国,追封鲁国公,谥忠烈。
全普庵撒里,字子仁,高昌人。初为中书省检校,时太师汪家奴擅权用事,台谏无敢言者,普庵撒里独于众中历数其过,谔谔无惧色。拜监察御史,即首劾汪家奴十罪,乃见黜。然而气节益自振,不以摧衄遂阻,历诋权贵,朝臣莫不畏栗。出为广东廉访使,寻除兵部尚书。未几,授赣州路达鲁花赤。至郡,发摘奸恶,一郡肃然。至正十一年,颍州盗起,即修筑城垒,旬月之间,守御之具毕备。于是发公帑,募勇士,得兵三千人,日练习之,皆可用。属邑有为贼所陷者,往往遣兵复之,境内悉安。十六年,以功拜江西行省参政,分省于赣。十八年,江西下流诸郡皆为陈友谅所据,乃与总管哈海赤戮力同守。友谅遣其将幸文才率兵围赣,使人胁之降。普庵撒里斩其使,日擐甲登城拒之。力战凡四月,兵少食尽,义兵万户马合某沙欲举城降贼,普庵撒里不从,遂自刭。事闻,朝廷赠谥曰儆哀。
哈海赤守赣尤有功,城陷之日,贼将胁之使降,哈海赤谓之曰:“与汝战者我也,尔贼毋杀赣民,当速杀我耳。”遂见杀。
周镗,字以声,浏阳州人。笃学通《春秋》,登泰定四年进士第,授衡阳县丞,再调大冶县尹。县有豪民,持官府短长,号为难治,镗状若尪懦,而毅然有威不可犯,抑豪强,惠穷民,治行遂为诸县最。累迁国子助教。会修《功臣列传》,擢翰林国史编修官。乃出为四川行省儒学提举,便道还家。无何,盗起,湖南、北郡县皆陷。浏阳无城守,盗至,民皆惊窜。镗告其兄弟使远引,自谓“我受国恩,脱不幸,必死,毋为相累也”。贼至,得镗,欲推以为主,镗唯瞠目厉声大骂,贼知其不可屈。乃杀之。
镗同时有谢一鲁字至道者,亦浏阳人。至元乙亥乡贡进士,尝为石林书院山长。贼陷潭州,一鲁奉亲匿岩谷中。官兵复郡邑,亡者稍归,乃还理故业。俄而贼复至,生缚一鲁。一鲁骂贼甚厉,举家咸遇害。
聂炳,字韫夫,江夏人。元统元年进士,授承事郎、同知平昌州事。炳蚤孤,其母改适,自平昌还,始知之,即迎其母以归。久之,转宝庆路推官。会峒徭寇边,湖广行省右丞秃赤统兵讨之,屯于武冈,以炳摄分省理问官。悍卒所至掠民为俘,炳言于秃赤,释其无验者数千人。至正十二年,迁知荆门州,才半岁,淮、汉贼起,荆门不守,炳出,募土兵,得众七万,复荆门。又与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咬住复江陵,其功居多。既而蕲、黄、安陆之贼,其势复振,贼将俞君正合兵来攻荆门,炳率孤军昼夜血战,援绝城陷,为贼所执。极口骂不绝,贼以刀抉其齿尽,乃断左臂而支解之。
未几,贼陷潜江县,达鲁花赤明安达尔率勇敢出击,擒其伪将刘万户。进营芦伏,贼众奄至,出斗死,其家歼焉。一子桂山海牙怀印绶去,得免。明安达尔,唐兀氏,字士元,炳同年进士,由宿州判官再转为潜江云。
刘耕孙,字存吾,茶陵州人。至顺元年进士,授承事郎、桂阳路临武县尹。临武近蛮獠,耕孙至,召父老告之曰:“吾儒士也,今为汝邑尹,尔父老当体吾教,训其子弟,孝弟力田,暇则事《诗》、《书》,毋自弃以干吾政。”乃为建学校,求民间俊秀教之,设俎豆,习礼让,三年文化大兴。邑有茶课,岁不过五锭,后增至五十锭,耕孙言于朝,除其额。历建德、徽州、瑞州三路推官,所至详谳疑狱,其政绩卓然者甚众。至正十二年春,蕲黄贼攻破湖南。耕孙倾家赀募义丁,以援茶陵,贼至辄却,故茶陵久不失守。十五年,转儒林郎、宁国路推官。岁饥,劝富民发粟赈之,活者万计。会长枪琐南班、程述、谢玺等攻宁国,耕孙分守城西南,日署府事,夜率兵乘城固守。江浙行省遣参知政事吉尼哥兒来援,至则兵已疲矣。城恃有援,不为备。琐南班知之,夜四鼓,引众缘堞而上,城遂陷。耕孙力战遇害。
弟焘孙,以国学生下第,授常宁州儒学正。湖南陷,常宁长吏弃城走,民奉印请焘孙为城守,城赖以完者一年。外援俱绝,死之。长子硕,为武昌江夏县鲁湖大使,起义兵援茶陵,亦死之。
俞述祖,字绍芳,庆元象山人。由翰林书写考满,调广东元帅府都事,入为国史院编修官,已而出为沔阳府推官。至正十二年,蕲黄贼迫州境,述祖领民兵守绿水洪,并力捍御之。兵力不支,沔阳城陷,民兵悉溃。述祖为贼所执,械至其伪主徐寿辉所,诱之使降。述祖骂不辍,寿辉怒,支解之。有子方五岁,亦死。事闻,赠奉训大夫、礼部郎中、象山县男。
桂完泽者,永嘉人。尝从江西左丞李朵兒留京师,得为平江路管军镇抚,为仇家所诉,免官。会贼攻昱岭关,行省遂假前官,令从征。完泽勇于讨贼,凡再战关下,皆胜。寻又与贼斗,为所执,其妻弟金德亦被擒,皆反缚于树,临以白刃,胁之降。金德意未决,完泽呼曰:“金舅,男子汉即死,不可听贼。”德曰:“此言最是。”因大骂。贼怒,剖二人之腹而死。
丑闾,字时中,蒙古氏。登元统元年进士第。累官京畿漕运副使,出知安陆府。至正十二年,蕲贼曾法兴犯安陆,时丑闾募兵得数百人,帅以拒贼。败贼前队,乘胜追之。而贼自他门入,亟还兵,则城中火起,军民溃乱,计不可遏,乃归,服朝服,出坐公堂。贼胁以白刃,丑闾犹喻以逆顺。一贼排丑闾下,使拜,不屈,且怒骂。贼酋不忍害,拘之。明日,又逼其从乱,丑闾疾叱曰:“吾守土臣,宁从汝贼乎!”贼怒,以刀斫丑闾左胁,断而死。贼愤其不降,复以布囊囊其尸,舁置其家。丑闾妻侯氏出,大哭,且列酒肉满前,渴者令饮酒,饥者令食肉,以绐贼之不防己。至夜,自经死。事闻,赠丑闾河南行省参知政事,赠侯氏宁夏郡夫人。立表其门曰双节。
有冯三者,湖广省一公使也,素不知书。湖广为寇陷,皁隶辈悉起,剽杀为盗,亦拉三以从。三辞曰:“贼名恶,我等岂可为!”众初强之,终弗从,怒将杀之,三遂唾骂。贼乃缚诸十字木,舁之以行,而刲其肉,三益骂不止。抵江上,断其喉,委去。其妻随三号泣,俯拾刲肉,纳布裙中。伺贼远,收三血骸,脱衣裹之,大泣,投江而死。
孛罗帖木兒,字国宾,高昌人。由宿卫补官,十三转而为江东廉访副使。以选为襄阳路达鲁花赤。至正十一年,盗起汝、颍,均州郧县人田端子等亦聚众杀官吏,孛罗帖木兒将民兵捕斩之。未几,行省、廉访司同檄孛罗帖木兒,以其所领兵会诸军于均、房同讨贼,贼始退。而谷城、光化以急告,即帅兵趋谷城,而分遣樊城主簿脱因等趋光化,且遣使求粮于襄阳,不应;遣同知也先不花促之,又不应。军乏食,不能行,乃驻于柴店。复遣从子马哈失力往告,词甚苦切。廉访分司王佥事、本路总管柴顺礼怒其责望,械之。适纽真来献光化所获首级,且言:“孛罗帖木兒在谷城与贼相持,未知存殁,宜急济其粮,少缓,恐弗及矣。”于是脱二人械,遣还,而命也先不花与万户也先帖木耳率数千人,会孛罗帖木兒以讨贼。明年正月,襄阳失守,也先不花等闻之惊溃。孛罗帖木兒领义兵二百人,且战且引至监利县,遇沔阳府达鲁花赤咬住、同知三山、安陆府同知燕只不花、荆襄提举相哥失力之师。时滨江有船千余,乃纠合诸义兵丁壮水工五千余人,畀以军号,给以刀槊,具哨马五十,水陆继进。比至石首县,闻中兴路亦陷,乃议趋岳州就元帅帖桀,而道阻不得前,仍趋襄阳。贼方驻杨湖港,乘其不虞击之,获其船二十七艘,生擒贼党刘咬兒。讯得其情,进次潜江县,又斩贼数百级,获三十余船,枭贼将刘万户、许堂主等。是日,甫止兵未食而贼大至,与战抵暮,咬住等军各当一面,不能救。孛罗帖木兒被重创,麾马哈失力使去,曰:“吾以死报国,汝无留此。”马哈失力泣曰:“死生从叔父。”既而孛罗帖木兒被执,贼请同为逆,孛罗帖木兒怒骂之,遂遇害。马哈失力帅家奴求其尸,复与贼战,俱没于阵。举家死者,凡二十六人。
彭庭坚,字允诚,温州瑞安人。擢至正四年进士第,授承事郎、同知沂州事。毁牛皇神祠,驱邻郡上马贼,免民横急征敛,民甚便之。俄以平反狱囚忤上官意,遂弃去。十年,诏选守令,以建宁路崇安县尹起庭坚于家。属铅山寇周良窃发,犯闽关,庭坚御之有法,寇不入境。十一年,升同知建宁路总管府事。江西寇炽,庭坚率民兵克复建阳,又进兵平浦城。十二年,摄佥都元帅府事,与邵武路总管吴按摊不花夹攻邵武,庭坚设云梯火砲,昼夜攻击,寇遁,追斩渠凶董元帅、铁和尚、童昌,邵武悉平。总兵官江浙参政章嘉上功于朝,升同知福建道宣慰使司副都元帅,镇邵武。冬,寇陷建宁县。十三年,庭坚统建阳、崇安、浦城三县民兵,次泰宁。寇惧请降,复建宁县,还师邵武。江浙行省檄庭坚节制建宁、邵武二郡诸军。十四年,盗侵政和、松溪,江南行台中丞吴铎督军建宁,檄庭坚至。时镇抚万户岳焕隶麾下,焕素悍,纵卒为暴,庭坚欲绳以法,焕惧,使部卒乘其不备,诈为贼兵,突入交锋,众皆溃,庭坚独留不去,遂遇害,死年四十三。故吏张椿,儒士夏志行、江晃,奉柩还崇安,民哀泣如丧父母,立祠像,岁时祭祷,数降灵响,旁邑立祠亦如之。南行台监察御史余观行部巡察,获其贼斩之。为上其事,赠中奉大夫、福建道宣慰使都元帅,封忠愍侯。
王伯颜,字伯敬,滨州沾化人。由湖广省宣使历永州祁阳、湖州乌程县尹,信州推官。至正九年,迁知福宁州。居三岁,升福建盐运副使,将行,宪府以时方俶扰,留伯颜仍领州事。未几,贼自邵武间道逼福宁,乃与监州阿撒都剌募壮兵五万,分扼险阻。贼至杨梅岭,立栅,伯颜与子相驰破之。贼帅王善,俄拥众直压州西门,胥隶皆解散,伯颜麾下唯白梃市兒数百人尔。伯颜射贼,不复反顾,贼以长枪舂马,马仆,遂见执。善说伯颜曰:“闻公有惠政,此州那可无尹,公为我尹,可乎?”伯颜诃善曰:“我天子命官,不幸失守,义当死,肯从汝反乎?”善怒,叱左右搤以跪,弗屈,遂殴之。伯颜嚼舌出血噀善面,骂曰;“反贼,杀即杀,何以殴为!吾民天民也,汝不可害。大丞相亲讨叛逆,百万之师,雷击电扫,汝辈小丑,将无遗种,顾敢尔邪!”贼亦执阿撒都剌至,善厉声责其拒斗,噤不能对。伯颜复唾善曰:“我杀贼,何言拒邪!我死,当为神以杀汝。”言讫,挺颈受刃,颈断,涌白液如乳。暴尸数日,色不变,州人哭声连巷。贼既杀阿撒都剌,欲释相官之,相詈曰;“吾与汝不共戴天,恨不寸斩汝,我受汝官邪!”贼杀之。相妻潘氏,挈二女,为贼所获,亦骂贼,母子同死。
伯颜既死,贼时睹其引兵出入。明年,州有僧林德诚者,起兵讨贼,乃望空嘘曰:“王州尹,王州尹,宜率阴兵助我斩贼。”时贼正祠神,睹红衣军来,以为伪帅康将军,亟往迎之,无有也,四面皆青衣官军,贼大败。斩其酋江二蛮,福宁遂平。事闻,赠嘉议大夫、济南路总管、上轻车都尉,追封太原郡侯。
刘濬,字济川,其先兴州人。曾祖海,金进士第一人,仕至河南府尹,死于国难,子孙遂家河南。濬由廉访司书吏调连江县宁善乡巡检。
至正十三年,江西贼帅王善寇闽,官军守罗源县拒之。罗源与连江接壤,势将迫。濬妻真定史氏,故相家女也,有才识,谓濬曰:“事急矣,可聚兵以捍一方。”于是尽出奁中物,募壮士百余,命仲子健将之。浃旬间,众至数万。贼寻破罗源,分两道攻福州。濬拒之辰山,三战三捷。俄闻福州陷,众多溃去,濬独帅健兵进。遇贼于中麻,突其阵,斩前锋五人,贼兵大至。鏖战三时顷,濬中箭堕马,健下马掖之,俱被获。濬忿,戟手大骂。贼缚濬阶下,先斫手一指,骂弥厉,再斫一指,亦如之。指且尽,斫两腕,次及两足,濬色不少变,骂声犹不绝,遂割其喉舌而死。健亦以死拒贼,善义之,舍健,使敛濬尸瘗之。
健归,请兵于帅府,以复父仇,弗听。健尽散家赀,结死士百人,诈为工商流丐,入贼中,夜半,发火大噪,贼惊扰,自相屠戮,健手斩杀其父者张破四,并擒善及寇首陈伯祥来献,磔之。事闻,赠濬福建行省检校官,授健古田县尹。官为濬立祠福州北门外,有司岁时致祭云。
朵里不花,字端甫,蒙古人。始为宿卫官,累历显要,擢辽阳行省右丞,升平章政事。陈友谅陷江西,诏拜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与平章政事阿兒浑沙等分道进讨。遂泛海南下,趋广东,驻师揭阳,降土寇金元祐,招复循、梅、惠三州之寇。承制官其酋长,俾治贼以给兵食。又别规粟四千石,输送京师。自是英、肇、钦、连诸郡皆附,且治兵由梅岭以图江西。而元祐有异志,托以镇服其土,遮道固留。先是,制书命刘巨海佥广东元帅府事,未发,元祐窃取,易其名,私畀徭贼刘文远,诱与偕乱。事觉,文远伏诛,而元祐及其弟元泰、子荣,窜匿不获。俄荣率外贼突入,夺符信,杀官吏,变起仓卒,众莫能支。朵里不花与参政杨泰元等,勒兵拒战,而贼来益众,朵里不花为枪所中,创甚。其子达兰不花率麾下力与抗,死之。朵里不花遂被执,拥至太平桥,骂不绝口,遂为贼杀。其妻卜颜氏、妾高丽氏在侧,不去,皆大骂曰:“我平章遇尔父子厚矣,尔父子何暴逆至此!”亦皆遇害。其部将哈乞、吴普颜、阿剌不花、歹不花等,俱战死。
野峻台,其父世延,自有传。由四川行省左右司郎中、西行台监察御史、河西廉访使转黄州路总管。湖广既陷,朝廷察其材,升四川行省参政,命与平章咬住讨贼。咬住军五千,及分锐卒八百,使野峻台为前驱。贼方据巴东县,攻拔之。是时,归、峡等州皆为贼所守,野峻台破贼江上,斩溺无算,已而归、峡平。又进拔枝江、松滋两县,乘胜趋江陵。贼出阵清水门,鏖战至夕,贼退入城,乃据其门,俟咬住军至。黎明,贼出战,三时顷,咬住军止百步外,不救,贼飞枪刺之,遂死。事闻,赠荣禄大夫、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凉国公,谥忠壮。
陈君用,字子材,延平人。少负气,勇猛过人。红巾起江淮,由抚、盱入闽,闽阃授君用南平县尹,给钱五万缗,俾募千兵,君用散家财继之,导官军复建阳、浦城等县。以功授同知建宁路事。亡何,贼围福州,尹用率兵往援,大败贼众,廉访佥事郭兴祖,佩君用明珠虎符,使权同知副都元帅。遂引兵逾北岭,至连江,阻水而阵。君用曰:“今日不尽杀贼,吾不复生还矣。”乃率壮士六十人,徒涉斩杀。贼稍溃,既而复合,君用大呼转战,中枪而死。事闻,赠怀远大将军、浙东道宣慰司同知、副元帅、轻车都尉、颍川郡侯,谥忠毅。
卜理牙敦,北庭人,累官至山南廉访使,治中兴。中兴为江汉籓屏,卜理牙敦每按临所部,威惠翕然。至正十二年,寇犯中兴,卜理牙敦以兵与抗,射贼多死,贼稍退。明日,复拥众来袭东门,卜理牙敦力与之战,被执,不屈而死。
又明日,贼复来攻,前中兴判官上都统兵出击之。既而东门失守,上都仓黄反斗,力屈,贼执之使降,上都大骂,贼怒,刳其腹、刲其肉而死。
潮海,扎剌台氏,由国子生入官,为靖安县达鲁花赤。至正十二年,蕲黄贼起,潮海与县尹黄绍同集义兵,为御贼计。未几,贼兵数万由武宁来寇,绍赴行省求援,潮海独率众与战于象湖,大破之。乃起进士胡斗元、涂渊、舒庆远、甘棠等谋画,而以勇士黄云为前锋。自二月至于八月,战屡捷,擒贼将洪元帅。而贼党益盛,黄云战死,我军挫衄,潮海遂被围,寻为贼所执,杀于富州。
子民安图,袭父职,为本县达鲁花赤。十三年,帅众败走贼将,复县治。十四年,贼兵复至,民安图迎战,力竭,贼执而呙之。
绍字仲先,临川人。登至正八年进士第,以求援出靖安,而道阻绝,遇官军,护绍得入龙兴。而龙兴亦被围,其后围解,绍乃与民安图招谕叛境,过建昌之高坪,遇贼,绍与战不胜,正衣冠怒骂,为贼所害。
斗元字元浩,靖安人。至正十年,领江西乡荐第一,下第,署鰲溪书院山长。贼至靖安,掠斗元乡里,斗元以乡兵击败之。入县治,与潮海共图战守。及潮海被执,贼胁之使降,斗元骂不屈。乃以土埋其腰,不死,又缚置暗室。斗元仆墙以出,逃入深山,狂骂而死。
黄云,抚州人,寓靖安,素以勇捷称,每接战,独以身当敌。尝为数十人所围,即奋身跃出。至是,身中数十枪,喷血骂贼而死。
魏中立,字伯时,济南人。由国子伴读历官至陕西行台御史中丞,迁守饶州。贼既陷湖广,分攻州郡,官军多疲懦不能拒,所在无赖子多乘间窃发,不旬日,众辄数万,皆短衣草屡,齿木为杷,削竹为枪,截绯帛为巾襦,弥野皆赤。中立闻警,即率丁壮,分塞险要,戒守备。俄而贼至,达鲁花赤马来出战,不能发一矢,贼愈逼。中立以义兵击却之。已而贼复合,遂为所执,以红衣被其身,中立叱之,须髯尽张。贼执归蕲水,欲屈其从己。中立大骂不已,遂被害。
未几,贼又犯信州,信州总管于大本以土兵备御。贼首项甲破东门而入,执大本,至蕲水为俘献。伪主释其缚,畀伪印一纽,且命以官。大本投印于地,而指伪主痛詈之,遂亦遇害。大本字德中,密州人,始由儒学教谕入官云。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八十三 忠义四
列传第八十三 忠义四
普颜不花,字希古,蒙古氏。倜傥有大志。至正五年,由国子生登右榜进士第一人,授翰林修撰JosephMercier,1851—1926)。1882年他在卢汶大学开设,调河南行省员外郎。十一年,迁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蕲黄徐寿辉来寇,普颜不花战守之功为多,语在《道童传》。十六年,除江西廉访副使。顷之,召还,授益都路达鲁花赤,迁山东廉访使,再转为中书参知政事。十八年,诏与治书侍御史李国凤同经略江南。至建宁,江西陈友谅遣邓克明来寇,而平章政事阿鲁温沙等皆夜遁。国凤时分镇延平,城陷,遁去。普颜不花曰:“我承制来此,去将何之?誓与此城同存亡耳。”命筑各门甕城,前后拒战六十四日,既而大败贼众。明年,召还,授山东宣慰使,再转知枢密院事、平章山东行省,守御益都。大明兵压境,普颜不花捍城力战。城陷,而平章政事保保出降。普颜不花还告其母曰:“兒忠孝不能两全,有二弟,当为终养。”拜母,趋官舍,坐堂上。主将素闻其贤,召之再三,不往。既而面缚之,普颜不花曰:“我元朝进士,官至极品,臣各为其主。”不屈,死之。
先是,其妻阿鲁真,历呼家人告之曰:“我夫受国恩,我亦封齐国夫人,今事至此,唯有死耳。”家人莫不叹息泣下。已而普颜不花二弟之妻,各抱幼子,及婢妾,溺舍南井死。比阿鲁真欲下,而井填咽不可容,遂抱子投舍北井。其女及妾女、孙女,皆随溺焉。
是时有申荣者,平章山东行省,守东昌,荣见列郡皆降,告其父曰:“人生世间,不能全忠孝者,兒也。”父曰:“何为?”荣曰:“城中兵少不敌,战则万人之命由兒而废,但有一死报国耳。”遂自经。
闵本,字宗先,河内人。性刚正敏给,而刻志于学。早岁得推择为礼部令史,御史大夫不花奇本之才,辟以为掾,平反冤狱,甚有声。擢御史台照磨。顷之,迁枢密院都事,拜监察御史,迁中书左司都事,五转为吏部尚书,移刑、户二部,皆以能见称。本素贫,且有目疾,尝上章乞谢事,不允,诏授集贤侍讲学士。大明兵薄京师,本谓其妻程氏曰:“国事至此,吾知之久矣。愧不能立功补报,敢爱六尺躯苟活哉!”程氏曰:“君能死忠,我尚有爱于君乎!”本乃朝服,与程氏北向再拜,大书于屋壁曰:“元中奉大夫、集贤侍讲学士闵本死。”遂各缢焉。二女:长真真,次女女,见本死,呼天号泣,亦自缢于其傍。
有拜住者,康里人也,字闻善。以材累官至翰林国史院都事,为太子司经。兵至,拜住谓家人曰:“吾始祖海蓝伯封河东公者,与太祖同事王可汗,太祖取王可汗,收诸部落,吾祖引数十骑驰西北方,太祖使人追问之,曰:‘昔者与皇帝同事王可汗,王可汗今已灭,欲为之报仇,则帝乃天命;欲改事帝,则吾心有所不忍,故避之于远地,以没吾生耳。’此吾祖之言也。且吾祖生朔漠,其言尚如此,今吾生长中原,读书国学,而可不知大义乎!况吾上世受国厚恩,至吾又食禄,今其国破,尚忍见之!与其苟生,不如死。”遂赴井死。其家人瘗之舍东,悉以其书籍焚之为殉云。
赵弘毅,字仁卿,真定晋州人。少好学,家贫无书,佣于巨室,昼则为役,夜则借书读之。或闵其志,但使总其事而不役焉。尝受经于临川吴澄。始辟翰林书写,再转为国史院编修官,调大乐署令。大明兵入京城,弘毅叹息曰;“忠臣不二君,烈女不二夫,此古语也。我今力不能救社稷,但有一死报国耳。”乃与妻解氏皆自缢。
其子恭,中书管勾,与妻子诀曰:“今乘舆北奔,我父子食禄,不能效尺寸力,吾父母已死,尚何敢爱死乎!”或止之曰:“我曹官卑,何自苦如此。”恭叱曰:“尔非我徒也。古者,忠义人各尽自心,岂问职之崇卑乎!”遂公服北向再拜,亦缢死。
恭女官奴,年十七,见恭死,方大泣,适邻妪数辈来,相率出避,曰:“我未适人,避将何之?”不听,妪欲力挽之,女曰:“人生在世,便百岁亦须一死。”乃潜入中堂,解衣带自经。
郑玉,字子美,徽州歙县人。幼敏悟嗜学,既长,覃思《六经》,尤邃于《春秋》,绝意仕进,而勤于教。学者门人受业者众,所居至不能容。学者相与即其地构师山书院以处焉。玉为文章,不事雕刻煅炼,流传京师,揭徯斯、欧阳玄咸加称赏。至正十四年,朝廷除玉翰林待制、奉议大夫,遣使者赐以御酒名币,浮海征之。玉辞疾不起,而为表以进曰:“名爵者,祖宗之所以遗陛下,使与天下贤者共之者,陛下不得私予人。待制之职,臣非其才,不敢受。酒与币,天下所以奉陛下,陛下得以私与人,酒与币,臣不敢辞也。”玉既不仕,则家居,日以著书为事,所著有《周易纂注》。十七年,大明兵入徽州,守将将要致之,玉曰:“吾岂事二姓者耶!”因被拘囚。久之,亲戚朋友携具饷之,则从容为之尽欢,且告以必死状。其妻闻之,使语之曰:“君苟死,吾其相从地下矣。”玉使谓之曰:“若果从吾死,吾其无憾矣。”明日,具衣冠,北向再拜,自缢而死。
黄冔,字殷士,抚州金溪人。博学明经,善属文,尤长于诗。至正十七年,用左丞相太平奏,授淮南行省照磨,未行,除国子助教,迁太常博士,转国子博士,升监丞,擢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二十八年,京城既破,冔叹曰:“我以儒致身,累蒙国恩,为胄子师,代言禁林。今纵无我戮,何面目见天下士乎!”遂赴井而死,年六十一。有诗文传于世。
柏帖穆尔,字君寿,蒙古人。家世历履无所考。居官所至,以廉能著声。至正中,累迁为福建行省左右司郎中。行省治福州。二十七年,大明以骑兵出杉关,取邵武,以舟师由海道趣闽,奄至城下。柏帖穆尔知城不可守,引妻妾坐楼上,慷慨谓曰:“丈夫死国,妇人死夫,义也。今城且陷,吾必死于是,若等能吾从乎?”皆泣曰:“有死而已,无他志也。”缢而死者六人。
有十岁女,度其不能自死,则绐之曰:“汝稽颡拜佛,庶保我无恙也。”甫拜,即挈米囊压之死。乳媪抱其幼子,旁立以泣,柏帖穆尔熟视之,叹曰:“父死国,母死夫,妾与女,从父者也,皆当死。汝三岁兒,于义何所从乎?为宗祀计可也。”乃命媪抱匿旁近民舍,而敛金珠畀之曰:“即有缓急,可以此赎兒命。”有顷,兵入城,即举灯自燃,四围窗火大发,遂自焚死。
迭里弥实,字子初,回回人。性刚介,事母至孝。年四十,犹不仕,或问之,曰:“吾不忍舍吾母以去也。”以宿卫年劳,授行宣政院崇教,三迁为漳州路达鲁花赤,居三年,居甚安之。时陈有定据全闽,八郡之政,皆用其私人以总制之。朝廷命官,不得有所与。大明兵既取福州,兴化、泉州皆纳款。或以告,迭里弥实仰天叹曰:“吾不材,位三品,国恩厚矣,其何以报乎!报国恩者,有死而已。”亡何,吏走白招谕使者至,请出城迓之,迭里弥实从容语之曰:“尔第往,吾行出矣。”乃诣事,具公服,北面再拜毕,引斧斫其印文,又大书手版曰“大元臣子”。即入位端坐,拔所佩刀,剚喉中以死。既死,犹手执刀按膝坐,俨然如生时。郡民相聚哭庭中,敛其尸,葬东门外。
时又有获独步丁者,回回人,旧进士,累官佥广东廉访司事;有吕复者,为江西行省左右司都事。皆闲居,寓福州。而复以行省命,摄长乐县尹。福州既下,获独步丁曰:“吾兄弟三人,皆忝进士,受国恩四十年,今虽无官守,然大节所在,其可辱乎!”以石自系其腰,投井死。复亦曰:“吾世食君禄,今虽摄官,若不以死报国,则无以见先人于地下。”引绳自经死。获独步丁兄曰穆鲁丁者,官建康;曰海鲁丁者,官信州。先是,亦皆死国难云。
朴赛因不花,字德中,肃良合台人。有膂力,善骑射。由速古兒赤授利器库提点,再转为资正院判官,累迁同知枢密院事,迁翰林学士,寻升承旨,赐虎符,兼巡军合浦全罗等处军民万户都元帅,除大司农,出为岭北行省右丞,升平章政事。至正二十四年,甘肃行省以孛罗帖木兒矫弑皇后、皇孙,遣人白事,平章政事也速答兒即欲署谕众榜,朴赛因不花持不可曰:“此大事,何得轻信,况非符验公文。”卒不署榜。既而果妄传。会皇太子抚军冀宁,承制拜朴赛因不花翰林学士承旨,迁集贤大学士,又为宣政院使,遂拜中书平章政事。大明兵逼京师,诏朴赛因不花以兵守顺承门,其所领兵仅数百羸卒而已。乃叹息谓左右曰:“国事至此,吾但知与此门同存亡也。”城陷被执,以见主将,唯请速死,不少屈。主将命留营中,终不屈,杀之。
是时有张庸者,字存中,温州人。性豪爽,精太乙数,会世乱,以策干经略使李国凤,承制授庸福建行省员外郎,治兵杉关。顷之,计事赴京师,因进《太乙数图》,顺帝喜之,擢秘书少监。皇太子立大抚军院,命庸团结房山,迁同佥将作院事,又除刑部尚书,仍领团结。会诸寨既降,庸守骆驼谷,遣从事段祯请援于扩廓帖木兒,不报。庸独坚守拒战,众将溃,庸无去志。已而寨民李世杰执庸出降,以见主将,庸不屈,与祯同被杀。
丁好礼,字敬可,真定蠡州人。精律算,初试吏于户部,辟中书掾,授户部主事,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复入户部为员外郎,拜监察御史,又入户部为郎中,升侍郎。除京畿漕运使,建议置司于通州,重讲究漕运利病,著为成法,人皆便之。除户部尚书。时国家多故,财用空乏,好礼能撙节浮费,国家用度,赖之以给。拜参议中书省事,迁治书侍御史,出为辽阳行省左丞,未行,留为枢密副使。至正二十年,遂拜中书参知政事。时京师大饥,天寿节,庙堂欲用故事大宴会,好礼言:“今民父子有相食者,君臣当修省,以弭大患,燕会宜减常度。”不听,乞谢事,乃以集贤大学士致仕,给全俸家居。扩廓帖木兒扈从皇太子还京,输山东粟以遗朝贵,馈好礼麦百石,好礼不受。二十七年,复起为中书平章政事,寻以论议不合,谢政去,特封赵国公。大明兵入京城,或勉其谒大将,好礼叱之曰:“我以小吏致位极品,爵上公,今老矣,恨无以报国,所欠惟一死耳。”后数日,大将召好礼,不肯行,舁至齐化门,抗辞不屈而死,年七十五。
是日,中书参知政事郭庸亦舁至齐化门,众叱之拜,庸曰:“臣各为其主,死自吾分,何拜之有!”语不少屈而死。庸字允中,蒙古氏,由国学生释褐出身,累迁为陕西行台监察御史,与同列劾知枢密院事也先帖木兒丧师,左迁中兴总管府判官。其后也先帖木兒以罪黜,召拜监察御史,累转参政中书,其节义与好礼并云。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八十四 孝友一
列传第八十四 孝友一
世言先王没,民无善俗。元有天下,其教化未必古若也,而民以孝义闻者,盖不乏焉。岂非天理民彝之存于人心者行于英美的哲学学说或流派。主要代表有塞拉斯和桑塔亚那。,终不可泯欤!上之人苟能因其所不泯者,复加劝奖而兴起之,则三代之治,亦可以渐复矣。
今观史氏之所载,其事亲笃孝者,则有临江刘良臣,汴梁陈善,同官强安,沈州高守质,安丰高泽,巩昌王钦,修武员思忠,榆县王士宁,河南硃友谅,泉州叶森,宁陵吕德,汲县刘淇,建昌郑佛生,堂邑张复亨,保定邢政,宁夏赵那海,临潼任居敬,陇西周庆、徐德兴,汝宁李从善,华州要敬,色目氏沙的。其居丧庐墓者,则有太原王构,莱州任梓,平滦王振,北京张洪范,登封王佐,下蔡许从政、张鐩,富平王贾僧,郑州段好仁、赵璧、薛明善、张齐,汴梁韩荣、刘斌、张裕、何泰、史恪、高成、邓孝祖、李文渊、杜天麟、张显祖,泾阳张国祥,延安王旻,东昌张翚,永平梁讷,高唐郑荣、刘居敬,同州赵良,南阳周郁、陈介、刘权,大同高著、江郁、毛翔,归德葛祥、张德成、张逊、王珪、刘弼,汲县徐昌祖,真定宋贞、王世贤,晋宁史贵,保定耿德温、张行一、贾秉实、张勖,河南王宗道、孙裔、夹谷天祐,赵州赵德隆,安丰王德新、石思让、翼宁、何溥,大都王麟、李简,华阴李宁、屈秀,怀庆侯荣、丁用、郭天一,耀州王思,中牟阎让,曹州邓渊、吕政,徐州胡居仁、张允中,卫辉王庆,福建硃虞龙,随州高可焘,济宁魏铎,武康王子中,淮安翟諟,汶上赵恆,须城许时中,衡山欧阳诚复,江陵穆坚,苏州王钦,定陶元显祖,绛州姚好智,宿州孙克忠,集庆傅霖,济南宋怀忠、牟克孝,汝宁张郁,泉州黄道贤、谷城王福,解州靖与曾,般阳戴贞,兗州王治,沔阳徐胜祖,兴中石抹昌龄,峡州秦桂华,蒙古、色目氏纳鲁丁、赤思马、改住、阿合马、拜住、木八剌、玉龙帖木兒、锁住、唐兀歹、晏只哥、李朵罗歹、塔塔思歹。其累世同居者,则有休宁硃震雷,池州方时发,河南李福,真定杜良,华州王显政,建宁王贵甫,句容王荣、周成,鄢陵夏全,保定成珪,开平温义,大同王瑞之,平江汤文英,鄜州员从政,江州范士奇,泾州李子才,宿州王珍。其散财周急者,则有河南高颜和,台州程远大,潭州汤居恭、李孔英,建康汤大有,吉州刘如翁、严用父,高唐孟恭,松江管仲德、章梦贤、夏椿,江陵陈一宁,中兴傅文鼎,永州唐必荣,济南李恭,宁夏何惠月。天子皆尝表其门闾,或复其家。故援《唐史》之例,具列姓名于篇端。择其事迹尤彰著者,复别为之传云。
王闰,东平须城人。父素多资,既老,尽废之,不甘淡薄,每食必需鱼肉,闰朝夕勤苦入市,营奉无阙。父性复乖戾,闰左右承顺,甚得其欢心,乡里称焉。父尝卧疾,夜燃长明灯室中,火延篱壁间。闰闻火声,惊起驰救,火已炽,烟焰蔽寝户。闰突入火中,解衣蒙父,抱而出,肌体灼烂,而父无少伤。一女不能救,遂焚死。中统二年,复其役。
郭道卿,兴化莆田人。四世祖义重至孝,宋绍兴间有诏旌之,乡里为立孝子祠。至元初内附。闽盗起,居人窜匿,道卿与弟佐卿独守孝子祠不忍去,遂俱被执。盗将杀佐卿,道卿泣告曰:“吾有兒已长,弟弱子幼,请代弟死。”佐卿亦泣告曰:“吾家事赖兄以理,请杀我。”道卿固引颈请刃。盗相顾曰:“汝孝门兄弟若此,吾何忍害。”两释之。
道卿年八十,子廷炜为建宁路平准行用库使,辞归侍养。道卿尝病疝,危甚,廷炜忧瘁扶护,一夕发尽白。有司言状,旌之。
萧道寿,京兆兴平人。家贫,鬻巉以自给。母年八十余,道寿事养尽礼。每旦,候母起,夫妇亲侍盥栉。日三饭,必待母食,然后退就食。至夕,必待母寝,然后退就寝。出外必以告,母许乃敢出。母或怒,欲罚之,道寿自进杖,伏地以受。杖足,母命起,乃起。起复再拜,谢违教,拱立左右,俟色喜乃退。母尝有疾,医累岁不能疗,道寿割股肉啖之而愈。至元八年,赐羊酒,表其门。
郭狗狗,平阳翼城人。父宁,为钦察先锋使首领官,戍大良平。宋将史太尉来攻,夜陷大良平,宁全家被俘。史将杀宁,狗狗年五岁,告史曰:“勿杀我父,当杀我。”史惊问宁曰:“是兒几岁耶?”宁曰:“五岁。”史曰:“五岁兒能为是言,吾当全汝家。”即以骑送宁等往合州。道遇国兵,骑惊散,宁家俱得还。御史以事闻。命旌之。
张闰,延安延长县人,隶军籍。八世不异爨,家人百余口,无间言。日使诸女诸妇各聚一室为女功,工毕,敛贮一库,室无私藏。幼稚啼泣,诸母见者即抱哺。一妇归宁,留其子,众妇共乳,不问孰为己兒,兒亦不知孰为己母也。闰兄显卒,即以家事付侄聚,聚辞曰:“叔,父行也,叔宜主之。”闰曰:“侄,宗子也,侄宜主之。”相让既久,卒以付聚。缙绅之家,自谓不如。至元二十八年,旌表其门。
又有芜湖芮世通,十世同居;峡州向存义、汴梁丁煦,八世同居。州县请于朝,并加旌美。
田改住,汶上人。父病不能愈,祷于天,去衣卧冰上一月。
同县王住兒,母病,卧冰上半月。
宁猪狗,山丹州人。母年七十余,患风疾,药饵不效,猪狗割股肉进啖,遂愈。岁余复作,不能行,猪狗手涤溷秽,护视甚周,造板舆载母,夫妇共舁,行园田以娱之。后卒,居丧有礼,乡闾称焉。
潭州万户移剌琼子李家奴,九岁,母病,医言不可治,李家奴割股肉,煮糜以进,病乃痊。抚州路总管管如林、浑州民硃天祥,并以母疾刲割股,旌其家。
毕也速答立,迷里氏,家秦州。父丧,庐墓次,昼夜悲号,有飞鸟翔集,坟土踊起。
又有尹梦龙,中兴人。母丧,负土为坟,结庐居其侧。手书《孝经》千余卷,散乡人读之。有群乌集其冢树。
樊渊,建康句容人。幼失父,事母笃孝。至元十二年,奉母避兵茅山。兵至,欲杀其母。渊抱母号哭,以身代死,兵两释之。三十年,江东廉访使者辟为吏。母亡,奔丧,哀感行路。服阕,奉神主事之,起居饮食,十年如平生。台宪交荐,渊不忍去坟墓,终不起。
延祐间,汀州宁化人赖禄孙,母病,值蔡五九作乱,负母从邑人避南山。盗至,众散走,禄孙守母不去。盗将刃其母,禄孙以身翼蔽曰:“勿伤吾母,宁杀我。”母渴,不得水,禄孙含唾煦之。盗相顾骇叹,不忍害,反取水与之。有掠其妻去者,众责之曰:“奈何辱孝子妇!”使归之。
事闻,并赐褒表。
刘德泉,汴梁杞县人。早丧母,父荣再娶王氏,生二子居敬、居元,俱幼,德泉甚抚之。及王氏病卒,乃益相友爱。至元末,岁饥,父欲使析居,德泉泣止不能得,乃各受其业以去。久之,父卒,兄弟相约同爨,和好如初。
至治三年,真定硃显,自至元间其祖父已分财。至显,念侄彦昉等年幼无恃,谓弟耀曰:“父子兄弟,本同一气,可异处乎!”乃会拜祖墓下,取分券焚之,复与同居。
延祐间,蔚州吴思达兄弟六人,尝以父命析居。思达为开平县主簿,父卒,还家。治葬毕,会宗族,泣告其母曰:“吾兄弟别处十余年矣,今多破产,以一母所生,忍使兄弟苦乐不均耶!”即以家财代偿其逋,更复共居。母卒,哀毁甚。宅后柳连理,人以为友义所感。
又有硃汝谐,濮州人。父子明尝命与兄汝弼别产。子明卒,汝弼家尽废,汝谐泣请共居。仲父子昭、子玉贫病,汝谐迎至家,奉汤药甘旨甚谨。后卒,丧葬尽礼。乡人贤之。
州县各以名闻,表其闾。
郭回,邵武人。素贫,年六十无妻,奉母寄宿神祠中,营养甚艰。母年九十八卒,回佣身得钱葬之。每旦诣坟哭祭,十四年不辍。州上状,命给衣粮赡济,仍表异之。
孔全,亳州鹿邑人。父成病,刲股肉啖之,愈。后卒,居丧尽哀。庐墓左,负土为坟,日六十肩,风雨有亏,俟霁则补之。三年,起坟广一亩,高三丈余。
张子夔,安西人。父丧,每夜半,以背负土,肘膝行地,匍匐至葬所,筛细土为坟。
陈乞兒,归德夏邑人。年九岁,母丧,衣毁,亲负土为坟,高一丈,广十六步。人悯其幼,欲助之,则泣拜而辞。
又有峨眉赵国安、解州张琛、南阳李庭瑞、息州移剌伯颜、南阳怯烈歹,皆居丧有至行,庐墓次,负土为坟。并以有司所请,表异之。
杨一,怀孟人。至元间,怜其叔清家贫,密以分契诣神祠焚之,与清同居者三十年,无间言。
张本,东昌茌平人。笃孝,事伯父、叔父皆甚谨。伯父尝病,本昼夜不去侧。复载以巾车,步挽诣岱岳祷之。
张庆,真定人。善事继母。伯父泰异居河南,庆闻其贫,迎归养之。供膳丰备,过于所生。
元善,大名人。父有昆弟五人,因贫流散江淮。久之,遂客死。至大四年,善往寻其骸骨,并迎弟侄等一十五丧而归,改葬祖父母,以诸丧序列祔于茔次。
州县以闻,并旌其家。
赵毓,唐州人。父福迁郑之管城。其先,三世同爨。毓官福州司狱,满归,以母老不复仕。一日,会诸弟,泣申遗训,愿世世无异处,且祝天歃血以盟。自是大小百口,略无间言,同力合作,家道以殷。毓长兄瑞早世,嫂刘氏守志,毓率家人事之甚恭。次兄选继殁,嫂王氏,毓母以其少,许归改嫁,王氏曰:“妇无再嫁之义,愿终事姑。”毓妹赘王佑,佑亡,妹念佑母无子,乞归硃氏养之。人谓孝友节义,萃毓一家。元贞初,旌之。
胡光远,太平人。母丧庐墓。一夕,梦母欲食鱼,晨起号天,将求鱼以祭,见生鱼五尾列墓前,俱有啮痕。邻里惊异,方共聚观,有獭出草中,浮水去。众知是獭所献。以状闻于官,表其闾。
至顺间,永平庞遵,母病肿,三年不能起。忽思食鱼,遵求于市不得。归途叹恨,忽有鲤跃入其舟。作羹以献,母悦,病瘥。
陈韶孙,广州番禺人。父浏以罪流肇州。韶孙年十岁,不忍父远谪,朝夕号泣愿从。父不能夺,遂与俱往。跋涉万里,不惮劳苦。道过辽阳,平章塔出见而悯焉,语之曰:“天子宽仁,罚不及嗣。边地苦寒,非汝所堪。吾返汝故乡,汝愿之乎?”韶孙曰:“既不能以身代父,当死生以之,归非所愿也。”塔出惊异,以钱赏之。大德六年,浏死,韶孙哀恸,见者皆为之泣下。肇州万户府以闻,命遣还乡里,仍旌异之。
李忠,晋宁人。幼孤,事母至孝。大德七年,地大震,郇保山移,所过居民庐舍,皆摧压倾圮。将近忠家,分为二,行五十余步复合,忠家独完。
吴国宝,雷州人。性孝友,父丧庐墓。大德八年,境内蝗害稼,惟国宝田无损。人皆以为孝感所致云。
李茂,大名人,徙家扬州。父兴寿临卒,语茂曰:“吾病且死,尔善事母。”茂泣受命,奉母孟氏益谨。母尝病目失明,茂祷于泰安山,三年复明。又愿母寿,每夕祝天,乞损己年益母。孟氏竟年八十四而殁,居丧哀恸,闻者伤之。大德九年,扬州再火,延烧千余家,火及茂庐,皆风返而灭。事闻,旌之。
羊仁,庐州庐江人。至元初,阿术兵南下,仁家为所掠,父被杀,母及兄弟皆散去。仁年七岁,卖为汴人李子安家奴,力作二十余年,子安怜之,纵为良。仁踪迹得母于颍州蒙古军塔海家,兄于睢州蒙古军岳纳家,弟于邯郸连大家,皆为役,尚无恙。乃遍恳亲故,贷得钞百锭,历诣诸家求赎之。经营百计,更六年,乃得遂。大小二十余口,复聚居为良,孝友甚笃,乡里美之。大德十二年,旌其家。
又有黄觉经,建昌人。五岁,因乱失母。稍长,誓天诵佛书,愿求母所在。乃渡江涉淮,行乞而往,冲冒风雨,备历艰苦,至汝州梁县春店,得其母以归。
章卿孙,蜀人,本刘氏。幼为章提刑养子,与母富氏相失三十八年,遍访于江西诸郡,迎归养之。
俞全,杭州人。幼被掠卖为刘餻家奴。后获为良,自汴步归杭,寻其母及姊,得之,事母以孝闻。
李鹏飞,池州人。生母姚氏,为嫡母不容,改嫁为硃氏妻。鹏飞幼,不知也。年十九,思慕哀痛,誓学医以济人,愿早见母。行求三岁,至蕲州罗田县得焉。时硃氏家方疫,鹏飞起之,遂迎还奉养。久之,复归硃氏,时渡江省觐。既卒,岁时携子孙往祭墓,终其身。
并以有司所请,旌其闾。
赵一德,龙兴新建人。至元十二年,国兵南伐,被俘至燕,为郑留守家奴。历事三世,号忠干。至大元年,一日,拜请于其主郑阿思兰及其母泽国太夫人曰:“一德自去父母,得全生依门下者,三十余年矣,故乡万里,未获归省,虽思慕刻骨,未尝敢言。今父母已老,脱有不幸,则永为天地间罪人矣。”因伏地涕泣,不能起。阿思兰母子皆感动,许之归,期一岁而返。一德至家,父兄已没,惟母在,年八十余。一德卜地葬二柩毕,欲少留事母,惧得罪,如期还燕。阿思兰母子叹曰:“彼贱隶,乃能是,吾可不成其孝乎!”即裂券纵为良。一德将辞归,会阿思兰以冤被诛,诏簿录其家。群奴各亡去,一德独奋曰:“主家有祸,吾忍同路人耶!”即留不去,与张锦童诣中书,诉枉状,得昭雪,还其所籍。太夫人劳一德曰:“当吏籍吾家时,亲戚不相顾,汝独冒险以白吾枉,疾风劲草,于汝见之。令吾家业既丧而复存者,皆汝力也,吾何以报汝?”因分美田庐遗之。一德谢曰:“一德虽鄙人,非有利于是也。重哀吾主无罪而受戮,故留以报主。今老母八十余,得归侍养,主之赐已厚矣,何以田庐为!”遂不受而去。皇庆元年,旌其门。
王思聪,延安安塞人。素力田,农隙则教诸生,得束修以养亲。母丧,尽哀。父继娶杨氏,事之如所生。以家多幼稚,侵父食,别筑室曰养老堂奉之,朝夕定省,愈久不怠。父尝病剧,思聪忧甚,拜祈于天,额膝皆成疮,得神泉饮之,愈。后复失明,思聪舐之,即能视。县上状,命表异之。
彻彻,捏古思氏。幼丧父,事母笃孝。稍壮,母殁,恸哭顿绝,水浆不入口者三日。既葬,居丧有礼,每节序祭祀,哭泣常如袒括时。年四十余,思慕犹如孩童。每见人父母,则呜咽流涕。人问其故,曰:“人皆有父母,我独无,是以泣耳。”至大三年,褒异。
王初应,漳州长泰人。至大四年二月,从父义士樵刘岭山,有虎出丛棘中,搏义士,伤右肩,初应赴救,抽镰刀刺虎鼻杀之,义士得生。
泰定二年,同县施合德,父真祐尝出耘,为虎扼于田,合德与从弟发仔持斧前杀虎,父得生。
并旌其门。
郑文嗣,婺州浦江人。其家十世同居,凡二百四十余年,一钱尺帛无敢私。至大间表其门。
文嗣殁,从弟大和继主家事,益严而有恩,家庭中凛如公府,子弟稍有过,颁白者犹鞭之。每遇岁时,大和坐堂上,群从子皆盛衣冠,雁行立左序下,以次进。拜跪奉觞上寿毕,皆肃容拱手,自右趋出,足武相衔,无敢参差者。见者嗟慕,谓有三代遗风。状闻,复其家。部使者余阙为书“东浙第一家”以褒之。大和方正,不奉浮屠、老子教,冠昏丧葬,必稽硃熹《家礼》而行执。亲丧,哀甚,三年不御酒肉,子孙从化,皆孝谨。虽尝仕宦,不敢一毫有违家法。诸妇唯事女工,不使预家政。宗族里闾,皆怀之以恩。家畜两马,一出,则一为之不食,人以为孝义所感。有《家范》三卷,传于世。
王荐,福宁人。性孝而好义。父尝疾甚,荐夜祷于天,愿减己年益父寿。父绝而复苏,告其友曰:“适有神人,黄衣红帕首,恍惚语我曰:‘汝子孝,上帝命锡汝十二龄。’疾遂愈,后果十二年而卒。母沈氏病渴,语荐曰:“得瓜以啖我,渴可止。”时冬月,求于乡不得,行至深奥岭,值大雪,荐避雪树下,思母病,仰天而哭。忽见岩石间青蔓离披,有二瓜焉,因摘归奉母。母食之,渴顿止。兄孟韐早世,嫂林氏更适刘仲山。仲山尝以田鬻于荐,及死,不能葬,且无子,族以其贫,莫肯为之后。荐即以田还之,使置后,且治葬焉。州禁民死不葬者,时民贫未葬者众,畏令,悉焚柩,弃骨野中。荐哀之,以地为义阡收瘗之。有死不能敛者,复买棺以赠,人皆感焉。至大四年,其乡旱,民艰籴,荐尽出储粟赈之。有施福等十一家,饥欲死,荐闻,恻然欲济之,家粟已竭,即以己田易谷百石分给之。福等德其活己,每月朔,会佛祠为祈福。福建宣慰司上状旌之。
郭全,辽阳人。幼丧母,哀戚如成人。及壮,父庭玉又卒,居庐三载,啜粥面墨。事继母唐古氏甚孝。唐古氏生四子,皆幼,全躬耕以养。既长娶妇,各求分财异居,全不能止,凡田庐器物,悉自取朽弊者,奉唐古氏以居,甘旨无乏。唐古氏卒,全年六十余,哀痛毁瘠,庐其墓终丧。
又有刘德,奉元人。父娶后妻何氏,德事之如所生。家贫,佣工取直,寸钱尺帛皆上之。四弟并何出,德抚爱尤笃。年五十未娶,称贷得钱先为弟求妇,诸弟亦化其德,一门蔼然。乡里称为刘佛子。
马押忽,也里可温氏。素贫,事继母张氏、庶母吕氏,克尽子职。
刘居敬,大都人。年十岁,继母郝氏病,居敬忧之,恳天以求代。
状闻,并褒表之。
杨皞,扶风人。父清,母牛氏。牛氏尝病剧,皞叩天求代,遂痊,如是者再。后牛氏失明,皞登太白山取神泉洗之,复如故。牛氏殁,哀毁特甚。葬之日,大雨,独皞墓前后数里,密云蔽之,雨不沾土,送者大悦。葬毕,令妻卫氏家居养清,皞独庐墓上,负土为坟,蔬食水饮,终其丧。清卒,亦如之。
丁文忠,许州偃城人,业鼓冶。母和氏疾,与弟文孝竭力调侍。母卒,文忠庐墓侧,不与妻面者三年。父贵又疾,医不能疗,文忠造车一辆,兄弟共御之,载父祷于嵩山、五台、泰安、河渎诸祠,途遇异僧遗药而愈。延祐七年,旌之。
邵敬祖,宛丘人。父丧庐墓。母继殁,河决,不克葬,殡于城西。敬祖露宿依其侧,风雨不去。友人哀之,为缚草舍庇之,前后居庐六年,两髀俱成湿疾。至治三年,旌其家。
其后又有永平李彦忠,父丧庐墓,八年不至家。
茶陵谭景星,幼失父,追念之,庐其墓十年。
亳州郭成,年七十一,母丧,食粥庐墓一年,朝夕哭临。人哀其老而能孝。
扈铎,汴梁兰阳人。蚤孤,育于伯父。及壮,事伯父如所生。伯父老无子,铎为买妾,岁余,产一女。其妾性颇不慧,熟寐,压女死。久之,伯父卒,铎丧之甚哀。遗腹生一男,铎惩前失,告其母及妻妹护视之,己复庐户外,中夜审察,不敢安寝。弟能食,常自抱哺,与同卧起,十年不少怠。弟有疾,铎夜稽颡星斗哀祷曰:“天不伐余家,铎父子间可去一人,勿丧吾弟,使伯父无后也。”明旦,弟愈。母卒,哀毁逾礼,庐于墓侧,不理家事,宗族劝之归,铎曰:“今岁凶多盗,吾家虽贫,安知墓中无可欲乎!倘惊吾亲之灵,虽生何为!”卒守庐不去。
孙秀实,大宁人。性刚毅,喜周人急。里人王仲和尝托秀实贷富人钞二千锭,贫不能偿,弃其亲逃去。数年,其亲思之,疾,秀实日馈薪米存问,终不乐。秀实哀之,悉为代偿,取券还其亲,复命奴控马赍金,访仲和使归,父子欢聚,闻者莫不嗟美。又李怀玉等贷秀实钞一千五百锭,度无以偿,尽还其券不征。
复有贾进,大同人。大德九年,地震,民居多伤,且乏食,进给酒药炭米济之。每岁冬,制木绵裘数百袭衣寒者。买地为义阡,使无墓者葬之。
李子敬,陕西三原人。嫁不能嫁者五十余人,葬不能葬者五十余丧,焚逋券四万余贯。
有司以名闻,并旌之。
宗杞,大都人。年十九,父内宰卒,擗踊号泣,绝而复苏,水浆不入口者三日。哀气伤心,遂成疾。伏卧床榻,犹哭不止,泪尽,继之以血。既葬,疾转甚。杞有继母,无他兄弟,度不能自起,作遗书嘱其妻杨氏曰:“汝善守志,以事吾母。”遂卒。杨氏遗腹生一男,人以为孝感,天不绝其嗣云。泰定三年,旌其门。
赵荣,扶风人。母强氏有疾,荣割股肉啖之者三。复负母登太白山,祷于神,得圣水饮之,乃痊。后年七十五卒,荣号痛不食,三日方饮水,七日乃食粥。葬之日,白云庇其墓前后十五里,葬毕而散。荣负土成坟,庐其侧终丧。
吴好直,华州蒲城人。父殁,事继母孝,兄弟尝求分财,好直劝谕不能止,即以己所当得,悉推与之。出从师学,淡泊三十年,无少悔。又有甄城柴郁、陈舜咨,皆能孝友,以己产分让兄弟。县令言状,并表美之。
余丙,建德遂安人。幼丧母,泣血成疾。父亡,不忍葬,结庐古山下,殡其中,日闭户守视。有牧童遗火,延殡庐,丙与子慈亟扑不止,欲投身火中,与柩俱焚。俄暴雨,火灭。
徐钰,镇江人。始冠,侍父镇,将之婺源,过丹阳小溪,镇乘桥失足,堕水中。同行者立岸上,不能救。钰投溪拥镇出,镇得挽行舟以升。钰力惫,且水势湍急,遂溺死,尸流四十五里,得于滩。江浙行省言状,表异之。
尹莘,汴梁洧川人。至治初,游学于京师,忽梦母疾,心怪之。驰归,母已亡。居庐蔬食,哀毁骨立。每鸡鸣而起,手治祭馔,诣墓所哭奠之,风雪不废。父辅臣尝病疫,莘侍奉汤药,衣不解带,尝其粪以验差剧,夜则祷于天曰:“莘母亡不能见,父病不能治,为人子若此,何以自立于世,愿死以代父命。”数日愈,乡里嗟异之。
又有高唐孙希贤,母病痢,希贤阅方书,有曰”血温身热者死,血冷身凉者生”。希贤尝之,其血温,乃号泣祈天,求身代之,母遂愈。
高邮卜胜荣,母痢,不能药,日尝痢以求愈。兄疾,礼北辰,乞减己年延之。并痊。
刘廷让,大宁武平人。至顺初,北方兵起,民被杀掠。廷让挈家避山中,有幼弟方乳,母王氏置于怀,兵急,廷让乃弃己子,一手抱幼弟,一手扶母,疾驱得免。事闻,旌之。
刘通,亳州谯县人。家贫业农。母卜氏,好声乐,每眩技者以箫鼓至门,必令娱侍,或自歌舞,以悦母心。卜氏目失明,通誓断酒肉,祷之三十年不懈。卜氏年八十五,忽复明。
至大间鄱阳黄镒,皇庆间诸暨丁祥一,皆以亲丧明,以舌舐之,复能视。并命褒表。
张旺舅,安丰霍丘人。幼失父,母陈氏居贫守志。旺舅九岁,卖锡以养。及长,母病,伏枕数月,旺舅无赀命医,惟日夜痛哭,礼天求代,未几遂愈。又自以生业微不能多给,竟不娶,以终母年。县令言于朝,旌之。
张思孝,华州人。母丧,以孝闻。父疾,调护甚至,不愈,以父涕洟半器,垂泣尽饮之,复洁斋致祷,乞以身代,未几,遂痊。至顺三年,表其门。
杜佑,邳州人。河南行省署为三叉口水、马站提领。父成病于家,佑忽心惊,举体沾汗,即弃职归。父病始三日,遂祷神求代,且尝粪以验疾。父卒,庐墓尽哀,有驯兔之瑞。
长寿,父帖住,官平章政事,生五子。长山寿早世,次即长寿,次永寿、福寿、忙古海牙。元统间,帖住殁,长寿哀毁尽礼。服阕,当廕叙,与弟罗拜母前曰:“吾父廉贫,诸弟未有所立,愿以职让永寿。”永寿让福寿,福寿曰:“二兄能让,福寿独不能耶!”以让忙古海牙,母从之。忙古海牙遂告廕,为太禧宗禋院神御殿侍礼佐郎,阶奉议大夫。兄弟奉母尤笃,邦闾美之。
至大间,河中梁外僧,亲丧庐墓,兄那海为奥鲁官,自以尝远仕,不得养其亲,即弃职,举外僧代之。人称外僧能孝,那海能义。又有畏吾氏秋秋,及濠州高中、嘉定武进,皆以侍亲不愿仕,以祖父廕让叔父昆弟云。
孙瑾,镇江丹徒人。父丧,哀毁,严冬跣足而步,停柩四载,衣不解带,常食粥,诵佛书。及葬,载柩渡江,潮波方涌,俄顺风翼帆,如履平地。事继母唐氏尤孝,尝患痈,瑾亲吮之;又丧目,瑾舐之复明。唐氏卒,卜日将葬,时春苦雨,瑾夜号天乞霁,至旦,云日开朗。甫掩圹,阴气复合,雨注数日不止。
又有吴希曾,睢宁人。父卒,葬之日大雨,希曾跪柩前,炷艾燃腕,火炽,雨止。既葬,庐于墓左。
县上状,并旌之。
张恭,河南偃师人。以兵部符署鹰房府案牍,亲老,辞归侍养,垦理先墓,身负水灌松柏。父丧,过哀。侍母冯氏尤谨。岁凶,恭夫妇采野菜为食,而营奉甘旨无乏。母有疾,恭手除溷秽,喂哺饮食,且尝粪以验疾势。天历初,西兵至河南,居民悉窜。恭守视母病,项中一剑,不去。母惊悸而殁,恭居丧尽礼,人称孝焉。有诏旌其闾。
訾汝道,德州齐河人。父兴卒,居丧,以孝闻。母高氏治家严,汝道承顺甚恭。母尝寝疾,昼夜不去侧。一日,母屏人授以金珠若干曰:“汝素孝,室无私蓄,我一旦不讳,此物非汝有矣,可善藏之,毋令他兄弟知也。”汝道泣拜曰:“吾父母起艰难,成家业,今田宅牛羊已多,汝道恨无以报大恩,尚敢受此,以重不孝之罪乎!”竟辞之。母卒,哀毁,终丧不御酒肉。
性尤友爱,二弟将析居,汝道悉以美田庐让之;二弟早世,抚诸孤如己子。乡人刘显等贫无以为生,汝道割己田各畀之,使食其租终身。里中尝大疫,有食瓜得汗而愈者,汝道即多市瓜及携米,历户馈之。或曰:“疠气能染人,勿入也。”不听,益周行问所苦,然卒无恙。有死者,复赠以槥椟,人咸感之。尝出麦粟贷人,至秋,蝗食稼,人无以偿,汝道聚其券焚之。县令李让为请旌其家。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八十五 孝友二
列传第八十五 孝友二
王庸,字伯常,雄州归信人。事母李氏以孝闻。母有疾,庸夜祷北辰,至叩头出血等数学哲学新课题。,母疾遂愈。及母卒,哀毁几绝,露处墓前,旦夕悲号。一夕,雷雨暴至,邻人持寝席往,欲蔽之,见庸所坐卧之地独不沾湿,咸叹异而去。复有蜜蜂数十房,来止其家,岁得蜜蜡,以供祭祀。
黄赟,字止敬,临江人。父君道,延祐间求官京师,留赟江南。时赟年幼,及既长,闻其父娶后妻居永平,乃往省之,则父殁已三年矣。庶母闻赟来,尽挟其赀去,更嫁,拒不见赟。赟号哭语人曰:“吾之来,为省吾父也。今不幸吾父已殁,思奉其柩归而窆之,莫知其墓。苟得见庶母示以葬所,死不恨矣,尚忍利遗财邪!”久之,闻庶母居海滨,亟裹粮往。庶母复拒之,三日不纳。庶母之弟怜之,与偕至永平属县乐亭求父墓,又弗得。赟哭祷于神,一夕梦老父以杖指葬处曰:“见片砖即可得。明日就其地求之,庶母之弟曰:“真是已,敛时有某物可验。”启朽棺,得父骨以归。
石明三者,与母居余姚山中。一日明三自外归,觅母不见,见壁穿而卧内有三虎子,知母为虎所害。乃尽杀虎子,砺巨斧立壁侧,伺母虎至,斫其脑裂而死。复往倚岩石傍,执斧伺候,斫杀牡虎。明三亦立死不仆,张目如生,所执斧牢不可拔。
刘琦,岳州临湘人。生二岁而母刘氏遭乱陷于兵,琦独事其父。稍长,思其母不置,常叹曰:“人皆有母,而我独无!”辄歔欷泣下。及冠,请于父,往求其母。遍历河之南北、淮之东西,数岁不得。后求得于池州之贵池,迎以归养。其后十五年而父殁,又三年而母殁,终丧犹蔬食。有司上其事,旌表其门曰“孝义”。
刘源,归德中牟人。母吴氏,年七十余,病甚不能行。适兵火起,且延至其家,邻里俱逃,源力不能救,乃呼天号泣,趋入抱母,为火所焚而死。
祝公荣,字大昌,处州丽水人。隐居养亲,事母甚孝。母殁,居丧尽礼。灶突失火,公荣力不能救,乃伏棺悲哭,其火自灭,乡里异之。塑二亲像于堂,朝夕事之如事生焉。
陆思孝,绍兴山阴樵者,性至孝。母老病痢,思孝医祷久之,不效。思孝方欲刲股肉为糜以进,忽梦寐间怳若有神人者授以药剂,思孝得而异之,即以奉母,其疾遂愈。
姜兼,严州淳安人。七岁而孤,与二兄养母至孝。母死,兼哀慕几绝。既葬,独居墓下,朝夕哭奠,寂焉荒山中,躬自樵爨,蔬食饮水,一衰麻寒暑不易。同里陈氏、戴氏子不能事其父母,闻兼之行,惭感而悔,皆迎养焉。
胡伴侣,钧州密县人。其父实尝患心疾数月,几死,更数医俱莫能疗。伴侣乃斋沐焚香,泣告于天,以所佩小刀于右胁傍刲其皮肤,割脂一片,煎药以进,父疾遂瘳,其伤亦旋愈。朝廷旌表其门。
王士弘,延安中部人。父抟有疾,士弘倾家赀求医,见医即拜,遍祷诸神,叩额成疮。父殁,哀毁尽礼,庐墓三年,足未尝至家。墓庐上有奇鹊来巢,飞鸟翔集,与士弘亲近,若相狎然,众咸异之。终丧,复建祠于茔前,朔望必往奠祭,虽风雨不废也。有司上其事于朝,旌表之。
何从义,延安洛川人。祖良、祖母李氏偕亡,从义庐于墓侧,旦夕哀慕,不脱绖带,不食菜果,惟啖疏食而已。事父世荣、母王氏,孝养尤至。伯祖温、伯祖母郝氏,叔祖恭、叔祖母贺氏,叔祖让、叔祖母姜氏,叔父珍、叔母光氏,皆无子。比其亡也,从义咸为治葬,筑高坟,祭奠以礼,时人义之。
哈都赤,大都固安州人。天性笃孝。幼孤,养母,母尝有疾,医治不痊,哈都赤砺其所佩小刀,拜天泣曰:“慈母生我劬劳,今当捐身报之。”乃割开左胁,取肉一片,作羹进母,母曰:“此何肉也?其甘如是!”数日而病愈。
高必达,建昌人。五岁时,父明大忽弃家远游,莫知所适。必达既长,昼夜哀慕,乃娶妻以养母,而历往四方求其父。十余年不得见,心愈悲。忽相传黄州全真道院中有虚明子者,学道三十年矣,本姓高氏,建昌人也,匿姓名为道人云。必达询问,知为父,即往拜之,具言家世,及己之所生岁月,大父母之丧葬始末,因哀号叩头不已。虚明犹瞑坐不顾,久之,斥曰:“我非汝父,不去何为?”必达留侍左右不少懈,辞气哀恻可矜。其徒谓虚明曰:“师有子如此,忍弗归乎?”虚明不得已,乃还家。必达孝养笃至,乡里称之。
曾德,渔阳人,宗圣公五十七代孙。母早亡,父仲祥再娶左氏。仲祥游襄阳,乐其土俗,因携左氏家焉。乱兵陷襄阳,遂失左氏。德遍往南土求之,五年乃得于广海间,奉迎以归,孝养甚至。有司以闻,诏旌复其家。
靳昺,字克昌,绛州曲沃人。兄荣为奎章阁承制学士,奉母王氏官于朝。母殁,昺与兄荣护丧还家。至平定,大雷雨,流水骤至,昺伏柩上,荣呼之避水,昺不忍舍去,遂为水所漂没。后得王氏柩于三里外,得昺尸于五里外。诏赐《孝子靳昺碑》。
黄道贤,泉州人。嫡母唐无子,道贤在襁褓而生母苏以疾去。既长,思念生母,屡请于父,得召之归。道贤竭力养二母,得其欢心。父病笃,道贤昼夜奉汤药,不离膝下,遍求良医,莫效。乃夜祷于天,愿减己一纪之算,以益父寿,其父遂愈。至元统二年乃殁,果符一纪之数。道贤居丧尽礼,负土筑坟,庐于墓侧,疏食终制。至元二年,有司上其事,旌其门曰“孝子黄氏之门”。
史彦斌,邳州人。嗜学,有孝行。至正十四年,河溢,金乡、鱼台坟墓多坏。彦斌母卒,虑有后患,乃为厚棺,刻铭曰“邳州沙河店史彦斌母柩”,仍以四铁环钉其上,然后葬。明年,墓果为水所漂,彦斌缚草为人,置水中,仰天呼曰:“母棺被水,不知其处,愿天矜怜哀子之心,假此刍灵,指示母棺。”言讫,涕泣横流,乃乘舟随草人所之。经十余日,行三百余里,草人止桑林中,视之,母柩在焉,载归复葬之。
张绍祖,字子让,颍州人。读书力学,以孝行闻于朝,特授河南路儒学教授。至正十五年,奉父避兵山间,贼至,执其父将杀之,绍祖泣曰:“吾父耆德善人,不当害,请杀我以代父死。且若等非父母所生乎,何忍害人父也!”贼怒,以戈击之,戈应手挫钝,因感而相谓曰:“此真孝子,不可害。”乃释之。
李明德,瑞州路上高县人。读书有志操,孝行笃至。至正十四年,乱兵陷袁州,因抄掠上高。兵执其父欲杀之,明德泣告曰:“子岂不能代父乎,愿勿害吾父也!”兵遂杀明德,而免其父,后以高寿终。
张缉,字士明,益都胶州人。性孝友,能诗文。至正七年,与兄绅、弟经同领乡荐,由泽州儒学正转泰州幕职,弃之,养亲居扬州。十五年,扬州乱,缉母姬氏方卧病,贼突入卧内,举枪欲刺姬,缉以身蔽姬,枪中缉胁,三日而死。
魏敬益,字士友,雄州容城人。性至孝,居母丧,哀毁骨立。素好施与,有男女失时者,出赀财为之嫁娶;岁凶,老弱之饥者,为糜以食之。敬益有田仅十六顷,一日语其子曰:“自吾买四庄村之田十顷,环其村之民皆不能自给,吾深悯焉。今将以田归其人,汝谨守余田,可无馁也。”乃呼四庄村民谕之曰:“吾买若等业,使若等贫不聊生,有亲无以养,吾之不仁甚矣,请以田归若等。”众闻,皆愕眙不敢受,强与之,乃受而言诸有司。有司以闻于中书,请加旌表。丞相贺太平叹曰:“世乃有斯人哉!”
汤霖,字伯雨,龙兴新建人。早丧父,事母至孝。母尝病热,更数医弗能效。母不肯饮药,曰:“惟得冰,我疾乃可愈。”尔时天气甚燠,霖求冰不得,累日号哭于池上。忽闻池中戛戛有声,拭泪视之,乃冰澌也。亟取以奉母,其疾果愈。
孙抑,字希武,世居晋宁洪洞县。抑登进士第,历仕至刑部郎中。关保之变,挈父母妻子避兵平阳之柏村。有乱兵至村剽掠,拔白刃吓抑母,求财不得,举刃欲斫之。抑亟以身蔽母,请代受斫,母乃得释。而抑父被虏去,不知所之。或语之曰:“汝父被驱而东矣,然东军得所掠民皆杀之,汝慎无往就死也。”抑曰:“吾可畏死而弃吾父乎?”遂往,出入死地,屡濒危殆,卒得父以归。
石永,绍兴新昌人。性淳厚,事亲至孝。值乱兵掠乡里,永父谦孙年八十,老不能行,永负父匿山谷中。乱兵执其父,欲杀之,永亟前抱父请以身代,兵遂杀永而释其父。
王克己,延安中部人。父伯通殁,克己负土筑坟,庐于墓侧。貊高纵兵暴掠,县民皆逃窜,克己独守墓不去。家人呼之避兵,克己曰:“吾誓守墓三年,以报吾亲,虽死不可弃也。”遂不去。俄而兵至,见其身衣衰绖,形容憔悴,曰:“此孝子也!”遂不忍害,竟终丧而归。
刘思敬,延安宜君人。事其继母沙氏、杜氏,孝养之至,无异亲母。父年八十,两目俱丧明,会乱兵剽掠其乡,思敬负父避于岩穴中。有兵至,欲杀思敬,思敬泣言曰:“我父老矣,又无目,我死不足惜,使我父何依乎?”兵怜其孝,不忍杀,父子皆免于难。
吕祐,字伯通,晋安人。至正二十六年,郡城破,有卒入其室,拔白刃胁其母林氏索财宝不得,挥刃欲斫母。祐急以身蔽母,而夺其刃,手指尽裂,被伤仆地。良久而苏,开目视母曰:“母幸无恙,我死无憾矣。”遂瞑目死。
周乐,温州瑞安人。宋状元坦之后,父日成,通经能文。海贼窃据温州,拘日成置海舟上,乐随往,事其父甚谨。一日贼酋遣人沉日成于水,乐泣请曰:“我有祖母,幸留父侍养,请以己代父死。”不听,乐抱父不忍舍,遂同死焉。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八十六 隐逸
列传第八十六 隐逸
古之君子,负经世之术,度时不可为,故高蹈以全其志。使得其时,未尝不欲仕熹”、“西方哲学史”中的“黑格尔”。,仕而行所学,及物之功岂少哉。后世之士,其所蕴蓄或未至,而好以迹为高,当邦有道之时,且遁世离群,谓之隐士。世主亦苟取其名而强起之,及考其实,不如所闻,则曰“是欺世钓誉者也”,上下岂不两失也哉!
元之隐士亦多矣,如杜瑛遗执政书,暨张特立居官之政,则非徒隐者也,盖其得时则行,可隐而隐,颇有古君子之风。而世主亦不强之使起,可谓两得也已。自是以隐逸称者,盖往往而有,今摭其可传者,作《隐逸传》。
杜瑛,字文玉,其先霸州信安人。父时升,《金史》有传。瑛长七尺,美须髯,气貌魁伟。金将亡,士犹以文辞规进取,瑛独避地河南缑氏山中。时兵后,文物凋丧,瑛搜访诸书,尽读之,读辄不忘,而究其指趣,古今得失如指诸掌。间关转徙,教授汾、晋间。中书粘合珪开府于相,瑛赴其聘,遂家焉。与良田千亩,辞不受。术者言其所居下有藏金,家人欲发视,辄止之。后来居者果得黄金百斤,其不苟取如此。
岁己未,世祖南伐至相,召见问计,瑛从容对曰:“汉、唐以还,人君所恃以为国者,法与兵、食三事而已。国无法不立,人无食不生,乱无兵不守。今宋皆蔑之,殆将亡矣,兴之在圣主。若控襄樊之师,委戈下流,以捣其背,大业可定矣。”帝悦,曰:“儒者中乃有此人乎!”瑛复劝帝数事,以谓事不如此,后当如彼。帝纳之,心贤瑛,谓可大用,命从行,以疾弗果。中统初,诏征瑛。时王文统方用事,辞不就。左丞张文谦宣抚河北,奏为怀孟、彰德、大名等路提举学校官,又辞,遗执政书,其略曰:“先王之道不明,异端邪说害之也,横流奔放,天理不绝如线。今天子神圣,俊乂辐辏,言纳计用,先王之礼乐教化,兴明修复,维其时矣。若夫簿书期会,文法末节,汉、唐犹不屑也,执事者因陋就简,此焉是务,良可惜哉!夫善始者未必善终,今不能溯流求源,明法正俗,育材兴化,以拯数百千年之祸,仆恐后日之弊,将有不可胜言者矣。”人或勉之仕,则曰:“后世去古虽远,而先王之所设施,本末先后,犹可考见,故为政者莫先于复古。苟因习旧弊,以求合乎先王之意,不亦难乎!吾又不能随时俯仰以赴机会,将焉用仕!”于是杜门著书,一不以穷通得丧动其志,优游道艺,以终其身。年七十,遗命其子处立、处愿曰:“吾即死,当表吾墓曰‘缑山杜处士’。天历中,赠资德大夫、翰林学士、上护军,追封魏郡公,谥文献。
所著书曰《春秋地理原委》十卷、《语孟旁通》八卷、《皇极引用》八卷、《皇极疑事》四卷、《极学》十卷、《律吕律历礼乐杂志》三十卷、文集十卷。其于律,则究其始,研其义,长短清浊,周径积实,各以类分,取经史之说以实之,而折衷其是非。其于历,则谓造历者皆从十一月甲子朔夜半冬至为历元,独邵子以为天开于子,取日甲月子、星甲辰子,为元会运世之数,无朔虚,无闰余,率以三百六十为岁,而天地之盈虚,百物之消长,不能出乎其中矣。论闭物开物,则曰开于己,闭于戊;五,天之中也;六,地之中也;戊己,月之中星也。又分卦配之纪年,金之大定庚寅,交小过之初六;国朝之甲寅三月二十有三日寅时,交小过之九四。多先儒所未发,掇其要著于篇云。
张特立,字文举,东明人。初名永,避金卫绍王讳,易今名。中泰和进士,为偃师主簿。改宣德州司候。州多金国戚,号难治,特立至官,俱往谒之。有五将军率家奴劫民群羊,特立命大索闾里,遂过将军家,温言诱之曰:“将军宅宁有盗羊者邪,聊视之以杜众口。”潜使人索其后庭,得羊数十。遂缚其奴系狱,其子匿他舍,捕得之,以近族得减死论。豪贵由是遵法,民赖以全。正大初,迁洛阳令。时军旅数起,郡县窘迫,东帅纥石烈牙兀又侮慢儒士。会移镇陕右,道经洛阳,见特立淳古,不礼之,遽责令治糗具,期三日足,后期如军法。县民素贤特立,争输于庭,帅大奇之。既而拜监察御史,首言世宗诸孙不宜幽囚;尚书右丞颜盏石鲁与细民争田,参知政事徒单兀典谄事近习,皆当罢黜。执政者忌之。会平章政事白撒犒军陕西,特立又劾其掾不法。白撒诉于世宗,言特立所言事失实,世宗宥之,遂归田里。
特立通程氏《易》,晚教授诸生,东平严实每加礼焉。岁丙午,世祖在潜邸受王印,首传旨谕特立曰:“前监察御史张特立,养素丘园,易代如一,今年几七十,研究圣经,宜锡嘉名,以光潜德,可特赐号曰中庸先生。”又谕曰:“先生年老目病,不能就道,故令赵宝臣谕意,且名其读书之堂曰丽泽。”壬子岁,复降玺书谕特立曰:“白首穷经,诲人不倦,无过不及,学者宗之,昔已赐嘉名,今复谕意。”癸丑,特立卒,年七十五。中统二年,诏曰:“中庸先生学有渊源,行无瑕玷,虽经丧乱,不改故常,未遂丘园之贲,俄兴窀穸之悲。可复赐前号,以彰宠数。”特立所著书有《易集说》、《历年系事记》。
杜本,字伯原,其先居京兆,后徙天台,又徙临江之清江,今为清江人。本博学,善属文。江浙行省丞相忽剌术得其所上《救荒策》,大奇之,及入为御史大夫,力荐于武宗。尝被召至京师,未几归隐武夷山中。文宗在江南时,闻其名,及即位,以币征之,不起。至正三年,右丞相脱脱以隐士荐,诏遣使赐以金织文币、上尊酒,召为翰林待制、奉议大夫,兼国史院编修官。使者致君、相意,趣之行。至杭州,称疾固辞,而致书于丞相曰:“以万事合为一理,以万民合为一心,以千载合为一日,以四海合为一家,则可言制礼作乐,而跻五帝三王之盛矣。”遂不行。
本湛静寡欲,无疾言遽色。与人交尤笃于义,有贫无以养亲、无赀以为学者,皆济之。平居书册未尝释手。天文、地理、律历、度数,靡不通究,尤工于篆隶。所著有《四经表义》、《六书通编》、《十原》等书,学者称为清碧先生。至正十年卒,年七十有五。
时有张枢子长者,婺之金华人,亦屡征不起。枢幼聪慧,外家潘氏蓄书数万卷,枢尽取而读之,过目辄不忘。既长,肆笔成章,顷刻数千言。有问以古今沿革、政治得失、宇宙之分合、礼乐之废兴,以至帝号官名、岁月先后,历历如指诸掌。其为文,务推明经史,以扶翼教道,尤长于叙事。尝取三国时事撰《汉本纪列传》,附以《魏吴载记》,为《续后汉书》七十三卷。临川危素称其立义精密,可备劝讲,朝廷取其书置宣文阁。浙东部使者交荐之,前后章凡九上。至正三年,命儒臣纂修辽、金、宋三史,右丞相脱脱以监修国史领都总裁,辟枢本府长史,力辞不拜。七年,申命史臣纂修本朝后妃、功臣传,复以翰林修撰、儒林郎、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召枢,俾与讨论,复避不就。使者强之行,至杭州,固辞而归。尝著《春秋三传归一义》三十卷,《刊定三国志》六十五卷,《林下窃议》、《曲江张公年谱》各一卷,《敝帚编》若干卷。至正八年卒,年五十有七。
孙辙,字履常,其先自金陵徙家临川。辙幼孤,母蔡氏教之,知警策自树立。比长,学行纯笃,事母甚孝。家居教授,门庭萧然,而考德问业者日盛。郡中俊彦有声者皆出其门。辙与人言,一以孝弟忠信为本,辞温气和,闻者莫不油然感悟。待亲戚乡里礼意周洽,言论间未尝几微及人过失长短。士子至郡者必来见,部使者长吏以下仁且贤者,必造焉。辙乐易庄敬,接之以礼,言不及官府。宪司屡辟,皆不就。江西行省特以遗逸举辙一人。辙善为文章,吴澄尝叙其集曰;“所谓仁义之人,其言蔼如也。”其见称许如此。元统二年,年七十有三,卒于家。
同郡吴定翁字仲谷,其先当宋初自金陵来徙。定翁幼岁俨如成人,寒暑衣冠不少懈,清修文雅,与孙辙齐名。而最善为诗,揭
傒斯称其幽茂疏淡,可比卢挚。御史及江西之方伯牧守部使者,辟荐相望,终身不为动。程钜夫尝贻书曰:“临川士友及门者,踵相接也,何相望足下耿耿如玉人,而不可得见乎!”定翁尝曰;“士无求用于世,惟求无愧于世。”人以为名言。
何中,字太虚,抚之乐安人。少颖拔,以古学自任,家有藏书万卷,手自校雠。其学弘深该博,广平程钜夫,清河元明善,柳城姚燧,东平王构,同郡吴澄、揭傒斯,皆推服之。至顺二年,江西行省平章全岳柱聘为龙兴郡学师。明年六月,以疾卒。所著有《易类象》二卷、《书传补遗》十卷、《通鉴纲目测海》三卷、《知非堂稿》十七卷。
同郡危复之,字见心。宋末为太学生,师事汤汉,博览群书,好读《易》,尤工于诗。至元初,元帅郭昂屡荐为儒学官,不就。至元中,朝廷累遣奉御察罕及翰林应奉詹玉以币征之,皆弗起。隐于紫霞山中,士友私谥曰贞白先生。
武恪,字伯威,宣德府人。初以神童游学江南,吴澄为江西儒学副提举,荐入国学肄业。明宗在潜邸,选恪为说书秀才,及出镇云南,恪在行。明宗欲起兵陕西,恪谏曰:“太子北行,于国有君命,于家有叔父之命,今若向京师发一箭,史官必书太子反。”左右恶恪言,乃曰:“武秀才有母在京,合遣其回。”恪遂还京师,居陋巷,教训子弟。文宗知其名,除秘书监典簿。秩满,丁内艰,再除中瑞司典簿,改汾西县尹,皆不起。人或劝之仕,恪曰:“向为亲屈,今亲已死,不复仕矣。”居数岁,会朝廷选守令,泰不华举恪为平阳沁水县尹,亦不赴。近臣又荐为授经郎,恪遂阳为喑哑,不就。
恪好读《周易》,每日坚坐。或问之曰:“先生之学,以何为本?”恪曰:“以敬为本。”所著有《水云集》若干卷。其从之学者多有所成,佛家奴为太尉,完者不花佥枢密院事,皆有贤名。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八十七 列女一
列传第八十七 列女一
古者女子之居室也,必有傅姆师保为陈诗书图史以训之。凡左右佩服之仪,内外授受之别,与所以事父母舅姑之道,盖无所不备也。而又有天子之后妃理性主义”相对的一种知识态度。肯定理性是知识的标准,否,诸侯之夫人,躬行于上,以率化之。则其居安而有淑顺之称,临变而有贞特之操者,夫岂偶然哉。后世此道既废,女生而处闺闼之中,溺情爱之私,耳不聆箴史之言,目不睹防范之具,由是动逾礼则,而往往自放于邪僻矣。苟于是时而有能以懿节自著者焉,非其生质之美,则亦岂易致哉。史氏之书,所以必录而弗敢略也。
元受命百余年,女妇之能以行闻于朝者多矣,不能尽书,采其尤卓异者,具载于篇。其间有不忍夫死,感慨自杀以从之者,虽或失于过中,然较于苟生受辱与更适而不知愧者,有间矣。故特著之,以示劝励之义云。
崔氏,周术忽妻也。丁亥岁,从术忽官平阳。金将来攻城,克之,下令官属妻子敢匿者死。时术忽以使事在上党,崔氏急即抱幼子祯以诡计自言于将,将信之,使军吏书其臂出之。崔氏曰:“妇人臂使人执而书,非礼也。”以金赂吏,使书之纸。吏曰:“吾知汝诚贤妇,然令不敢违。”命崔自揎袖,吏悬笔而书焉。既出,有言其诈者,将怒,命追之。崔与祯伏土窖三日,得免,既与术忽会。未几,术忽以病亡,崔年二十九,即大恸柩前,誓不更嫁,斥去丽饰,服皁布弊衣,放散婢仆,躬自纺绩,悉以资产遗亲旧。有权贵使人讽求娶,辄自爬毁其面不欲生。四十年未尝妄言笑,预吉会。治家教子有法,人比古烈妇云。
周氏,平滦石城人。年十六适李伯通,生一子,名易。金末,伯通监丰润县,国兵攻之,城破,不知所终。周氏与易被虏,谓偕行者曰:“人苟爱其生,万一受辱,不如死也。”即自投于堑。主者怒,拔佩刀三刃其体而去,得不死。遂携易而逃,间关至汴,绩纴以自给,教易读书有成。
杨氏,东平须城人。夫郭三,从军襄阳,杨氏留事舅姑,以孝闻。至元六年,夫死戍所,母欲夺嫁之,杨氏号痛自誓,乃已。久之,夫骨还,舅曰:“新妇年少,终必他适,可令吾子鳏处地下耶!”将求里人亡女骨合瘗之。杨氏闻,益悲,不食五日,自经死,遂与夫共葬焉。
胡烈妇,渤海刘平妻也。至元七年,平当戍枣阳,车载其家以行。夜宿沙河傍,有虎至,衔平去。胡觉起追及之,持虎足,顾呼车中兒,取刀杀虎,虎死,扶平还至季阳城求医,以伤卒。县官言状,命恤其母子,仍旌异之。
至大间,建德王氏女,父出耘舍傍,遇豹,为所噬,曳之升山。父大呼,女识父声,惊趋救,以父所弃锄击豹脑,杀之,父乃得生。
阚文兴妻王氏,名丑丑,建康人也。文兴从军漳州,为其万户府知事,王氏与俱行。至元十七年,陈吊眼作乱,攻漳州,文兴率兵与战,死之。王氏被掠,义不受辱,乃绐贼曰:“俟吾葬夫,即汝从也。”贼许之,遂脱,得负尸还,积薪焚之。火既炽,即自投火中死。至顺三年,事闻,赠文兴侯爵,谥曰英烈;王氏曰贞烈夫人。有司为立庙祀之,号“双节”云。
郎氏,湖州安吉人,宋进士硃甲妻也。硃尝仕浙东,以郎氏从。至元间,硃殁,郎氏护丧还至玉山里,留居避盗。势家柳氏欲强聘之,郎誓不从,夜弃装奉柩遁。柳邀之中道,复死拒,得免。家居,养姑甚谨。姑尝病,郎祷天,刲股肉进啖而愈。后姑丧,以哀闻。大德十一年,旌美之。
又有东平郑氏、大宁杜氏、安西杨氏,并少寡守志,割体肉疗姑病。
秦氏二女,河南宜阳人,逸其名。父尝有危疾,医云不可攻。姊闭户默祷,凿己脑和药进饮,遂愈。父后复病欲绝,妹刲股肉置粥中,父小啜即苏。
孙氏女,河间人。父病癞十年,女祷于天,求以身代,且吮其脓血,旬月而愈。
许氏女,安丰人。父疾,割股啖之乃痊。
张氏女,庐州人,嫁为高垕妻。母病目丧明,张氏归省,抱母泣,以舌舐之,目忽能视。
州县各以状闻,褒表之。
焦氏,泾阳袁天祐妻也。天祐祖、父始皆从军役,祖母杨氏、母焦氏并家居守志。至元二十三年,天祐复从征死甘州,妻焦氏年少,宗族欲改嫁之。焦氏哭且言曰:“袁氏不幸三世早寡,自祖姑以来,皆守节义,岂可至吾而遂废乎!吾生为袁氏妇,死则葬袁氏土尔,终不能改容事他人也。”众不敢复言。
周氏,泽州人,嫁为安西张兴祖妻。年二十四,兴祖殁,舅姑欲使再适,周氏弗从,曰:“妾家祖、父皆早世,妾祖母、妾母并以贞操闻,妾或中道易节,是忘故夫而辱先人也。夫忘故夫不义,辱先人不孝,不孝不义,妾不为也。”遂居嫠三十年,奉舅姑,生事死葬无违礼。其父与外祖皆无后,葬祭之礼亦周氏主之。
有司以闻,并赐旌异。
赵孝妇,德安应城人。早寡,事姑孝。家贫,佣织于人,得美食必持归奉姑,自啖粗粝不厌。尝念姑老,一旦有不讳,无由得棺,乃以次子鬻富家,得钱百缗,买杉木治之。棺成,置于家。南邻失火,时南风烈甚,火势及孝妇家,孝妇亟扶姑出避,而棺重不可移,乃抚膺大哭曰:“吾为姑卖兒得棺,无能为我救之者,苦莫大焉!”言毕,风转而北,孝妇家得不焚,人以为孝感所致。
霍氏二妇尹氏、杨氏,夫家郑州人。至元间,尹氏夫耀卿殁,姑命其更嫁,尹氏曰:“妇之行一节而已,再嫁而失节,妾不忍为也。”姑曰:“世之妇皆然,人未尝以为非,汝独何耻之有?”尹氏曰;“人之志不同,妾知守妾志尔。”姑不能强。杨氏夫显卿继殁,虑姑欲其嫁,即先白姑曰:“妾闻娣姒犹兄弟也,宜相好焉。今姒既留,妾可独去乎,愿与共修妇道,以终事吾姑。”姑曰:“汝果能若是,吾何言哉!”于是同处二十余年,以节孝闻。
又有邠州任氏、乾州田氏,皆一家一妇,俱少寡誓不他适,戮力蚕桑,以养舅姑。
事闻,并命褒表。
王德政妻郭氏,大名人。少孤,事母张氏孝谨,以女仪闻于乡。及笄,富贵家慕之,争求聘,张氏不许。时德政教授里中,年四十余,貌甚古陋,张氏以贫不能教二子,欲纳德政为婿,使教之。宗族皆不然,郭氏慨然愿顺母志。既婚,与德政相敬如宾,嘱教二弟有成。未几德政卒,郭氏年方二十余,励节自守,甚有贞名。大德间表其家。
只鲁花真,蒙古氏。年二十六,夫忽都病卒,誓不再醮,孝养舅姑。逾二十五年,舅姑殁,尘衣垢面,庐于墓终身。至元间旌之。
其后,又有翼城宋仲荣妻梁氏,舅殁,负土为坟;怀孟何氏、大名赵氏,并以夫殁守志,养舅姑以寿终,亲负土筑其坟,高三丈余。
段氏,隆兴霍荣妻也。荣无子,尝乞人为养子。荣卒,段氏年二十六,养舅姑以孝称。舅姑殁,荣诸父仲汶贪其产,谓段曰:“汝子假子也,可令归宗。汝无子,宜改适,霍氏业汝无预焉。”段曰:“家资不可计,但再醮非义,尚容妾思之。”即退入寝室,引针刺面,墨渍之,誓死不贰。大德二年,府上状中书,给羊酒币帛,仍命旌门,复役如制。
又有兴和吴氏,自刺其面;成纪谢思明妻赵氏,自髡其发;冀宁田济川妻武氏、溧水曹子英妻尤氏,啮指滴血,并誓不更嫁。各以有司为请旌之。
硃虎妻茅氏,崇明人。大德间,虎官都水监,坐罪籍其家,吏录送茅氏及二子赴京师。太医提点师甲乞归家,欲妻之。茅氏誓死不从,母子三人以裾相结连,昼夜倚抱号哭,形貌销毁。师知不可夺,释之。茅氏托居永明尼寺,忧愤不食卒。
闻氏,绍兴俞新之妻也。大德四年,新之殁,闻氏年尚少,父母虑其不能守,欲更嫁之。闻氏哭曰:“一身二夫,烈妇所耻。妾可无生,可无耻乎!且姑老子幼,妾去当令谁视也?”即断发自誓。父知其志笃,乃不忍强。姑久病风,且失明,闻氏手涤溷秽不怠,时漱口上堂舐其目,目为复明。及姑卒,家贫,无资佣工,与子亲负土葬之,朝夕悲号,闻者惨恻。乡里嘉其孝,为之语曰:“欲学孝妇,当问俞母。”
又有刘氏,渤海李伍妻也。少寡,父母使再醮,不从。舅患疽,刘祷于天,数日溃,吮其血,乃愈。既而亲挽小车,载舅诣岳祠以答神贶。
马英,河内人,性孝友。父丧哀毁,二兄继殁,英独事母甚谨,又奉二寡嫂与居,使得保全嫠节。及丧母,卜地葬诸丧,亲负土为四坟,手植松柏,庐墓侧终身。
赵氏女名玉兒,冠州人。尝许为李氏妇,未婚夫死,遂誓不嫁,以养父母。父母殁,负土为坟,乡里称孝焉。
冯氏,名淑安,字静君,大名宦家女,山阴县尹山东李如忠继室也。如忠初娶蒙古氏,生子任,数岁而卒。大德五年,如忠病笃,谓冯曰:“吾已矣,其奈汝何?”冯氏引刀断发,自誓不他适。如忠殁两月,遗腹生一子,名伏。李氏及蒙古氏之族在北,闻如忠殁于官,家多遗财,相率来山阴。冯氏方病,乘间尽取其赀及子任以去。冯不与较,一室萧然,唯余如忠及蒙古氏之柩而已。朝夕哭泣,邻里不忍闻。久之,鬻衣权厝二柩蕺山下,携其子庐墓侧。时年始二十二,羸形苦节,为女师以自给。父母来视之,怜其孤苦,欲使更事人,冯爪面流血,不肯从。居二十年,始护丧归葬汶上。齐鲁之人闻之,莫不叹息。
李君进妻王氏,辽阳人。大德八年,君进病卒,卜葬,将发引,亲戚邻里咸会。王氏谓众曰:“夫妇死同穴,义也。吾得从良人逝,不亦可乎!”因抚棺大恸,呕血升许,即仆于地死。众为敛之,与夫连柩出葬,送者数百人,莫不洒泣。
移剌氏,同知湖州路事耶律忽都不花妻也。夫殁,割耳自誓。既葬,庐墓侧,悲号不食死。
赵氏名哇兒,大宁人。年二十,夫萧氏病剧,谓哇兒曰:“我死,汝年少,若之何?”哇兒曰:“君幸自宽,脱有不可讳,妾不独生,必从君地下。”遂命匠制巨棺。夫殁,即自经死,家人同棺敛葬焉。
又有雷州硃克彬妻周氏,大都费岩妻王氏、买哥妻耶律氏,曹州郑腊兒妻康氏,陕州陈某妻别娥娥,大同宋坚童妻班氏、李安童妻胡氏,晋州刘恕妻赵氏,冀宁王思忠妻张氏,饶州刘楫妻赵氏,东平徐顺妻彭氏,大宁赵沄兒妻安氏、陈恭妻张氏、武寿妻刘氏、宋敬先妻谢氏、撒里妻萧氏,古城魏贵妻周氏,任城郭灰兒妻赵氏,枣阳硃某妻丁氏,叶县王保子妻赵氏,兴州某氏妻魏氏,滦州裴某妻董贵哥,成都张保童妻郝氏,利州高塔必也妻白氏,河南杨某妻卢氏,蒙古氏太术妻阿不察、相兀孙妻脱脱真,并以早寡不忍独生,以死从夫者。
事闻,悉命褒表,或赐钱赠谥云。
硃淑信,山阴人。少寡,誓不再嫁。一女妙净,幼哭父双目并失明。及长,择偶者不至,家贫岁凶,母子相依,以苦节自厉。士人王士贵重其孝,乃求娶焉。
葛妙真,宣城民家女。九岁,闻日者言,母年五十当死,妙真即悲忧祝天,誓不嫁,终身斋素,以延母年。母后年八十一卒。
畏吾氏三女,家钱塘。诸兄远仕不归,母思之疾,三女欲慰母意,乃共断发誓天,终身不嫁以养母,同力侍护四十余年。母竟以寿终。
事上,并赐旌异。
王氏,燕人张买奴妻也。年十六,买奴官钱塘病殁,葬城西十里外。王氏每旦被发步往奠之,伏墓大恸欲绝,久而致疾。舅姑力止其行,乃已。服阕,舅姑谓之曰:“吾子已殁,新妇年尚少,宜自图终身计,毋徒淹吾家也。”王氏泣曰:“父母命妾奉箕帚于张氏,今夫不幸早逝,天也。此足岂可复履他人门乎!”固不从。茕居三十年,贞白无少玷。
又有冯翊王义妻卢氏、睢阳刘泽妻解氏、东平杨三妻张氏,并守志有节。命旌其门。
张义妇,济南邹平人,年十八归里人李伍。伍与从子零戍福宁、未几死戍所。张独家居,养舅姑甚至。父母舅姑病,凡四刲股肉救不懈。及死,丧葬无遗礼。既而叹曰:“妾夫死数千里外,妾不能归骨以葬者,以舅姑父母在,无所仰故也。今不幸父母舅姑已死,而夫骨终暴弃远土,使无妾即已,妾在,敢爱死乎!”乃卧积冰上,誓曰:“天若许妾取夫骨,虽寒甚,当得不死。”逾月,竟不死。乡人异之,乃相率赠以钱,大书其事于衣以行。行四十日,至福宁,见零,问夫葬地,则榛莽四塞,不可识。张哀恸欲绝。夫忽降于童,言动无异其生时,告张死时事,甚悲,且指示骨所在处。张如其言发得之,持骨祝曰:“尔信妾夫耶?入口当如冰雪,黏如胶。”已而果然。官义之,上于大府,使零护丧还,给钱使葬,仍旌门,复其役。
丁氏,新建郑伯文妻也。大德间,伯文病将殁,丁氏与诀曰:“妾自得侍巾栉,誓与偕老。君今不幸疾若是,脱有不讳,妾当从。但君父母已老,无他子妇侍养,妾苟复自亡,使君父母食不甘味,则君亦不瞑目矣。妾且忍死,以奉其余年,必不改事他人,以负君于冥冥也。”伯文卒,丁氏年二十七,居丧哀毁。服既除,父母屡议夺嫁之,丁氏每闻必恸哭曰:“妾所以不死者,非苟生有他志也,与良人约,将以事舅姑耳。今舅姑在堂固无恙,妾可弃去而不信于良人乎!”父遂止。舅姑尝病,丁氏夙夜护视,衣不解带。及死,丧葬尽礼。事上,表其门。
白氏,太原人。夫慕释氏道,弃家为僧。白氏年二十,留养姑不去,服勤绩纴,以供租赋。夫一日还,迫使他适,白断发誓不从,夫不能夺,乃去。姑年九十卒,竭力营葬,画姑像祀之终身。
赵美妻王氏,内黄人。至治元年,美溺水死,王氏誓守忠,舅姑念其年少无子,欲使更适人。王氏曰:“妇义无再醮,且舅姑在,妾可弃而去耶!”舅姑乃欲以族侄与继婚,王氏拒不从。舅姑迫之力,王氏知不免,即引绳自经死。
李冬兒,甄城人,丁从信妻也。年二十三,从信殁,服阕,父母呼归问之,曰:“汝年少居孀,又无子,何以自立,吾为汝再择婿何如?”冬兒不从,诣从信冢哭,欲缢墓树上,家人防之,不果。日暮还从信家,夜二鼓,入室更新衣,自经死。
李氏,滨州惠高兒妻也。年二十六,高兒殁,父欲夺归嫁之,李氏不从,自缢而死。
脱脱尼,雍吉剌氏,有色,善女工。年二十六,夫哈剌不花卒。前妻有二子皆壮,无妇,欲以本俗制收继之,脱脱尼以死自誓。二子复百计求遂,脱脱尼恚且骂曰:“汝禽兽行,欲妻母耶,若死何面目见汝父地下?”二子惭惧谢罪,乃析业而居。三十年以贞操闻。
王氏,成都李世安妻也。年十九,世安卒,夫弟世显欲收继之。王氏不从,引刃断发,复自割其耳,创甚。亲戚惊叹,为医疗百日乃愈。
状上,并旌之。
赵彬妻硃氏,名锦哥,洛阳人也。天历初,西兵掠河南,硃氏遇兵五人,被执,逼与乱。硃氏拒曰:“我良家妇,岂从汝贼耶!”兵怒,提曳棰楚之。硃氏度不能脱,即绐谓之曰:“汝幸释我,舍后井傍有瘗金,当发以遗汝。”兵信之,乃随其行。硃氏得近井,即抱三岁女踊身赴井中死。
是岁,又有偃师王氏女名安哥,从父避兵邙山丁家洞。兵入,搜得之,见安哥色美,驱使出,欲污之。安哥不从,投涧死。
有司言状,并表其庐。
贵哥,蒙古氏,同知宣政院事罗五十三妻也。天历初,五十三得罪,贬海南,籍其家,诏以贵哥赐近侍卯罕。卯罕亲率车骑至其家迎之。贵哥度不能免,令婢仆以饮食延卯罕于事,如厩自经死。
台叔龄妻刘氏,顺宁人也。粗知书,克修妇道。一日地震屋坏,压叔龄不能起,家复失火,叔龄母前救不得,欲就焚。叔龄望见,呼曰:“吾已不可得出,当亟救吾母。”刘谓夫妹曰:“汝救汝母,汝兄必死,吾不用复生矣。”即自投火中死。火灭,家人得二尸烬中,犹手相握不开。官嘉其烈,上于朝,命录付史臣。
李智贞,建宁浦城人。父子明,无子。智贞七岁能读书。九岁母病,调护甚谨。及卒,哀恸欲绝,不茹荤三年,治女工供祭祀,及奉父甘旨不乏,乡里称为孝女。父尝许为郑全妻,未嫁,从父客邵武。邵武豪陈良悦其慧,强纳采求聘,智贞断发拒之,且数自求死,良不能夺,卒归全。事舅姑父母皆有道。泰定间,全病殁,智贞悲泣不食,数日而死。
蔡三玉,龙溪陈端才妻也。盗起漳州,掠龙溪,父广瑞与端才各窜去,三玉独偕夫妹出避邻祠中。盗入,斫夫妹,见三玉美,不忍伤,与里妇欧氏同驱纳舟中。行至柳营江,迫妻之。三玉佯许诺,因起更衣,自投江水而死。越三日,尸流至广瑞舟侧,广瑞识为女,收敛之。欧氏脱归言状,有司高其操,为请表之。乃命旌门复役,仍给钱以葬。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八十八 列女二
列传第八十八 列女二
武用妻苏氏,真定人,徙家京师。用疾,苏氏刲股为粥以进,疾即愈。生子德政认为万物由气而生,气的凝聚或稀散构成不同的事物。在西,四岁而寡。夫之兄利其资,欲逼而嫁之,不听。未几夫兄举家死,惟余三弱孙,苏氏取而育之。德政长,事苏氏至孝。苏氏死时,天大旱,德政方掘地求水以供葬事,忽二蛇跃出,德政因默祷焉。二蛇一东一北,随其地掘之,果得泉。有司上其事。旌复其家。
任仲文妻林氏,宁海人。家甚贫,年二十八而寡。姑患风疾,不良于行,林氏旦暮扶侍惟谨,抚育三子皆有成。年一百三岁而卒。
江文铸妻范氏,名妙元,奉化人,年二十一归于江。及门,未合卺,夫忽以蒐疾卒。范曰;“我既入江氏之门,即江氏妇也,岂以夫亡有异志哉!”遂居江氏之家,抚诸侄江森、江道如己子。卒年九十五。
有柳氏者,苏郡人,为户部主事赵野妻。未示成婚而野卒,柳哭之尽哀,誓不再嫁。其兄将夺其志,柳曰:“业已归赵氏,虽未成婚,而夫妇之礼已定矣。虽冻饿死,岂有他志哉!”后寝疾,不肯服药,曰:“我年二十六而寡,今已逾半百,得死此疾幸矣。”遂卒。
姚氏,余杭人,居山谷间。夫出刈麦,姚居家执爨。母何氏往汲涧水,久而不至。俄闻覆水声,亟出视,则虎衔其母以走。姚仓卒往逐之,即以手殴其胁,邻人竞执器械以从,虎乃置之而去。姚负母以归,求药疗之,奉养二十余年而卒。
又方宁妻官胜娘者,建宁人。宁耨田,胜娘馌之,见一虎方攫其夫,胜娘即弃馌奋梃连击之,虎舍去,胜娘负夫至中途而死。有司以闻,为旌复其家。
衣氏,汴梁儒士孟志刚妻。志刚卒,贫而无子,有司给以棺木。衣氏绐匠者曰:“可宽大其棺,吾夫有遗衣服,欲尽置其中。”匠者然之。是夕,衣氏具鸡黍祭其夫,家之所有悉散之邻里及同居王媪,曰:“吾闻一马不被两鞍,吾夫既死,与之同棺共穴可也。”遂自刭死。
有侯氏者,钧州曹德妻。德病死,侯氏语人曰:“年少夫亡,妇人之不幸也。欲守吾志,而乱离如此,其能免乎!”遂缢死于墓。
又周经妻吴氏、郭惟辛妻郝氏、陈辉妻白氏、张顽住妻杜氏、程二妻成氏、李贞妻武氏、暗都剌妻张氏,并以夫死,不忍独生,自缢而死。
事闻,咸旌异之。
汤辉妻张氏,处州龙泉人。会兵乱,其家财先已移入山寨,夫与姑共守之。舅以疾未行,张归任药膳,且以舆自随。既而贼至,即命以舆载其舅,而己遇贼。贼以刀胁之曰:“从我则生,否则死。”张掠发整衣请受刃,贼未忍杀,张惧污,即夺其刃自剚死,年二十七。
又汤婍者,亦龙泉人,有姿容。贼杀其父母,以刃胁之。婍不胜悲咽,乞早死,因以头触刃。贼怒,斫杀之。其妹亦不受辱而死。
俞士渊妻童氏,严州人。姑性严,待之寡恩,童氏柔顺以事之,无少拂其意者。至正十三年,贼陷威平,官军复之,已乃纵兵剽掠。至士渊家,童氏以身蔽姑。众欲污之,童氏大骂不屈。一卒以刀击其左臂,愈不屈。又一卒断其右臂,骂犹不绝。众乃皮其面而去,明日乃死。
张氏女,高邮人。城乱,贼知张女有姿艳,叩其家索之。女方匿复宇间,贼将害其父母,女不得已乃出拜贼。贼即伏地呼其父母为丈人媪,而以女行,女欣欣然从之。过桥,投水死。
有高氏妇者,同郡人也。携其女从夫出避乱,见道旁空舍,入其中,脱金缠臂与女,且语夫,令疾行。夫挈女稍远,乃解足纱自经。贼至,焚其舍。夫抵仪真,夜梦妇来告曰:“我已缢死彼舍矣。”其精爽如此。
惠士玄妻王氏,大都人。至正十四年,士玄病革,王氏曰:“吾闻病者粪苦则愈。”乃尝其粪,颇甘,王氏色愈忧。士玄嘱王氏曰:“我病必不起,前妾所生子,汝善保护之。待此子稍长,即从汝自嫁矣。”王氏泣曰:“君何为出此言耶!设有不讳,妾义当死,尚复有他说乎。君幸有兄嫂,此兒必不失所居。”数日,士玄卒。比葬,王氏遂居墓侧,蓬首垢面,哀毁逾礼,常以妾子置左右,饮食寒暖惟恐不至。岁余,妾子亦死,乃哭曰:“无复望矣。”屡引刀自杀。家人惊救,得免。至终丧,亲旧皆携酒礼祭士玄于墓。祭毕,众欲行酒,王氏已经死于树矣。
又有王氏者,良乡费隐妻也。隐有疾,王氏数尝其粪。及疾笃,嘱王氏曰:“我一子一女,虽妾所生,无异汝所出也。我死,汝其善抚育之。”遂殁。王氏居丧,抚其子女。既而子又死。服除,谓其亲属曰:“妾闻夫乃妇之天,今夫已死,妾生何为!”乃执女手,语之曰:“汝今已长,稍知人事,管钥在此,汝自司之。”遂相抱恸哭。是夜,缢死于园中。
李景文妻徐氏,名彩鸾,字淑和,浦城徐嗣源之女。略通经史,每诵文天祥《六歌》,必为之感泣。至正十五年,青田贼寇浦城,徐氏从嗣源逃旁近山谷。贼持刀欲害嗣源,徐氏前曰:“此吾父也,宁杀我。”贼舍父而止徐氏。徐氏语父曰:“兒义不受辱,今必死,父可速去。”贼拘徐氏至桂林桥,拾炭题诗壁间,有“惟有桂林桥下水,千年照见妾心清”之句。乃厉声骂贼,投于水。贼竞出之。既而乘间复投水死。
周妇毛氏,松阳人,美姿色。至正十五年,随其夫避乱麻鹥山中,为贼所得。胁之曰:“从我多与若金,否则杀汝。”毛氏曰:“宁剖我心,不愿汝金。”贼以刀磨其身,毛氏因大詈曰:“碎呙贼,汝碎则臭,我碎则香。”贼怒,刳其肠而去,年二十九。
丁尚贤妻李氏,汴梁人。年二十余,有姿容。至正十五年,贼至,欲虏之。李氏怒曰:“吾家六世义门,岂能从贼以辱身乎!”于是阖门三百余口俱被害
。
李顺兒者,许州儒士李让之女也。性聪慧,颇涉经传,年十八,未嫁。至正十五年,贼陷钧州,密迩许昌。父谓其母曰:“吾家以诗礼相传,此女必累我。”女闻之,泣曰:“父母可自逃难,勿以我为忧。”须臾于后园内自经而死。
吴守正妻禹氏,名淑静,字素清,绍兴人。至正十六年,徙家崇德之石门。淑静尝从容谓守正曰:“方今群盗蜂起,万一不测,妾惟有死而已,不使人污此身也。”是年夏,盗陷崇德,淑静仓皇携八岁女登舟以避。有盗数辈奔入其舟,将犯淑静,淑静乃抱幼女投河死。
黄仲起妻硃氏,杭州人。至正十六年,张士诚寇杭州,其女临安奴仓皇言曰:“贼至矣,我别母求一死也。”俄而贼驱诸妇至其家,且指硃氏母子曰:“为我看守,日暮我当至也。”硃氏闻之,惧受辱,遂与女俱缢死。
妾冯氏,见其母子已死,叹曰:“我生何为,徒受辱耳!”亦自缢死。继而仲起弟妻蔡氏,抱幼子玄童,与乳母汤氏皆自缢。及暮,贼至,见诸尸满室,执仲起将杀之,哀求得脱。贼遂尽掠其家财而去。
焦士廉妻王氏,博兴人,养姑至孝。至正十七年,毛贵作乱,官军竞出虏掠。王氏被执,绐曰:“我家墓田有藏金,可共取也。”信之,随王氏至墓所。王氏哭曰:“我已得死所矣,实无藏金,汝可于此杀我。”乃与妾杜氏皆遇害。
又有赵氏者,平阳人,年二十,未嫁。寇乱,赵被驱迫以行,度不能免,绐贼曰:“吾取所藏金以遗汝。”贼信之,遂还,投于厕而死。
陈淑真。富州陈璧之女。璧故儒者,避乱移家龙兴。淑真七岁能诵诗鼓琴。至正十八年,陈友谅寇龙兴,淑真见邻妪仓皇来告,乃取琴坐牖下弹之。曲终,泫然流涕曰:“吾绝弦于斯乎!”父母怪,问之,淑真曰:“城陷必遭辱,不如早死。”明日贼至,其居临东湖,遂溺焉。水浅不死,贼抽矢胁之上岸,淑真不从,贼射杀之。
时同郡李宗颐妻夏氏,名婉常,亦儒家女。与女匿居后圃中,贼至,挟其女共投井死。
秦闰夫妻柴氏,晋宁人。闰夫前妻遗一子尚幼,柴氏鞠如己出。未几柴氏有子,闰夫病且死,嘱柴氏曰:“我病不复起,家贫,惟二幼子,汝能抚其成立,我死亦无憾矣。”闰夫死,家事日微,柴氏辛勤纺绩,遣二子就学。至正十八年,贼犯晋宁,其长子为贼驱迫,在围中,既而得脱。初在贼时,有恶少与张福为仇,往灭其家。及官军至,福诉其事,事连柴氏长子,法当诛。柴氏引次子诣官泣诉曰:“往从恶者,吾次子,非吾长子也。”次子曰:“我之罪可加于兄乎!”鞫之至死不易其言。官反疑次子非柴氏所出,讯之他囚,始得其情。官义柴氏之行,为之言曰:“妇执义不忘其夫之命,子趋死而能成母之志,此天理人情之至也。”遂释免其长子,而次子亦得不死。时人皆以为难。二十四年,有司上其事,旌其门而复其家。
也先忽都,蒙古钦察氏,大宁路达鲁花赤铁木兒不花之妻,以夫恩封云中郡君。夫坐事免官,居大宁。至正十八年,红巾贼至,也先忽都与妾玉莲走尼寺中,为贼所得,令与众妇缝衣,拒不肯为。贼吓以刃,也先忽都骂曰:“我达鲁花赤妻也,汝曹贼也,我不能为针工以从贼。”贼怒杀之。玉莲因自缢者凡三,贼并杀之。
先是,其子完者帖木兒,年十四,与父出城,见执于贼。完者拜哭,请以身代父死。贼爱完者姿秀,遂挈以从。久之,乃获脱归,访母尸并玉莲葬焉。
吕彦能者,陵州人。至正十八年,贼犯陵州,彦能与家人谋所往。其姊久嫠居,寓彦能家,先曰:“我丧夫二十年,又无后,不死何为?苟辱身,则辱吾弟矣。”赴井死。其妻刘氏语彦能曰:“妾为君家妇二十八年,兹不幸逢乱离,必不负君,君可自往,妾入井矣。”彦能二女及子妇王氏、二孙女,皆随刘氏溺井。一门死者七人。
刘公翼妻萧氏,济南人,有姿色,颇通书史。至正十八年,闻毛贵兵将压境,豫与夫谋曰:“妾诗书家女,誓以冰雪自将,傥城陷被执,悔将何追?妾以二子一女累君,去作清白鬼于泉下耳!”夫曰:“事未至,何急于此!”居亡何,城陷,萧解绦自缢死。
袁氏孤女,建康路溧水州人,年十五。其母严氏,孀居极贫,病瘫痪卧于床者数年,女事母至孝。至正十二年,兵火延其里,邻妇强携女出避火,女泣曰:“我何忍舍母去乎,同死而已!”遂入室抱母,共焚而死。
徐允让妻潘氏,名妙圆,山阴人。至正十九年,与其夫从舅避兵山谷间。舅被执,夫泣以救舅脱,夫被兵所杀,欲强辱潘氏。潘氏因绐之曰:“我夫既死,我从汝必矣。若能焚吾夫,可无憾也。”兵信之,聚薪以焚其夫。火既炽,潘氏且泣且语,遂投火以死。
又诸暨蔡氏者,王琪妻也。至正二十二年,张士诚陷诸暨,蔡氏避之长宁乡山中,兵猝至,有造纸镬方沸,遂投其中而死。
赵洙妻许氏,集贤大学士有壬之侄女也。至正十九年,红巾贼陷辽阳,洙时为儒学提举,夫妇避乱匿资善寺。洙以叱贼见害,许氏不知也。贼甘言诱许氏,令指示金银之处,许氏大言曰:“吾诗书冠冕故家,不幸遇难,但知守节而死,他皆不知也。”贼以刃胁之,许氏色不变。已而知其夫死,因恸哭仆地,骂声不绝口,且曰:“吾母居武昌,死于贼,吾女兄弟亦死贼,今吾夫又死焉。使我得报汝,当醢汝矣。”遂遇害。寺僧见许氏死状,哀其贞烈,贼退,与洙合葬之。
张正蒙妻韩氏,绍兴人。正蒙尝为湖州德清税务提领。至正十九年,绍兴兵变,正蒙谓韩氏曰:“吾为元朝臣子,于义当死。”韩氏曰:“尔果能死于忠,吾必能死于节。”遂俱缢死。其女池奴,年十七,泣曰:“父母既死,吾何以独生!”亦投崖而死。
又何氏者,处之龙泉县季锐妻也。因避兵于邑之绳门岩,贼至,何氏被执。欲污之,乃与子荣兒、女回娘投崖而死。
刘氏二女,长曰贞,年十九;次曰孙,年十七。龙兴人,皆未许嫁。陈友谅寇龙兴,其母泣谓二女曰:“城或破,置汝何所?”二女曰:“宁死不辱父母也。”城陷,二女登楼,相继自缢。婢郑奴,亦自缢。
于同祖妻曹氏,茶陵人。父德夫,教授湖、湘间,同祖在诸生中,因以女妻焉。至正二十年,茶陵陷,曹氏闻妇女多被驱逐,谓其夫及子曰:“是尚可全生乎!我义不辱身,以累汝也。顾舅年老,汝等善事之。”遂自刭死。妾李氏惊,抱持之不得,亦引刀自刭,绝而复苏,曰:“得从小君地下足矣。”是夕死。
李仲义妻刘氏,名翠哥,房山人。至正二十年,县大饥,平章刘哈剌不花兵乏食,执仲义欲烹之。仲义弟马兒走报刘氏,刘氏遽往救之,涕泣伏地,告于兵曰:“所执者是吾夫也,乞矜怜之,贷其生,吾家有酱一甕、米一斗五升,窖于地中,可掘取之,以代吾夫。”兵不从,刘氏曰:“吾夫瘦小,不可食。吾闻妇人肥黑者味美,吾肥且黑,愿就烹以代夫死。”兵遂释其夫而烹刘氏。闻者莫不哀之。
李弘益妻申氏,冀宁人。至正二十年,贼陷冀宁,申语弘益曰:“君当速去,勿以我妇人相累。若贼入吾室,必以妾故害及君矣。”言讫,投井死。
弘益既免于难,再娶安氏。居二岁而弘益以疾卒,安氏时年三十,泣谓诸亲曰:“女子一适人,终身不改。不幸夫死,虽生亦何益哉!”乃窃入寝室,膏沐薰裳,自缢于柩侧。
郑琪妻罗氏,名妙安,信州弋阳人。幼聪慧,能暗诵《列女传》。年二十,归琪。琪家世宦族,同居百余口,罗氏执妇道无间言。琪以军功擢铅山州判官,罗氏封宜人。至正二十年,信州陷。罗氏度弋阳去州不远,必不免于难,辄取所佩刀淬砺,令銛甚。琪问何为,对曰:“时事如此,万一遇难,为自全计耳。”已而兵至,罗氏自刎死,时年二十九。
周如砥女,年十九,未适人。至正二十年,乡民作乱,如砥与女避于邑西之客僧岭,女为贼所执。贼曰:“吾未娶,当以汝为妻。”女曰:“我周典史女也,死即死,岂能从汝耶!”贼遂杀之。如砥时为绍兴新昌典史。
狄恆妻徐氏,天台人。恆早没,徐氏守节不再醮。至正二十年,乡民为乱,避难于牛囤山,为贼所执,驱迫以前。徐绐之曰:“吾渴甚,欲求水一杯。”贼令自汲,即投井而死,时年十八。
柯节妇陈氏者,长乐石梁人。至正二十一年,海贼劫石梁,其夫适在县郭。陈氏出避贼,道与贼遇,被执以行。陈氏且行且骂,贼乱捶之,挟以登舟,骂不已,忽振厉自投江中。其父方卧病,见其女至,呼之不应,骇曰:“吾岂梦耶!”既而有自贼中归者,言陈氏死状,乃知其鬼也。明日尸逆流而上,止石梁岸傍。时盛暑,尸已变,其夫验其背有黑子,乃恸哭曰:“是吾妻也!”舁归敛之。
李马兒妻袁氏,瑞州人。至正二十二年,李病殁,袁氏年十九,誓不再嫁,以养舅姑。有王成者,闻袁氏有姿色,挟势欲娶之,袁氏曰:“吾闻烈女不更二夫,宁死不失身也。”遂往夫墓痛哭,缢死树下。
王士明妻李氏,名赛兒,房山人。至正二十五年,竹贞军至县,李氏及其女李家奴皆被执。士明随至军,军怒逐之。李氏谓其女曰:“汝父既为军所逐,吾与汝必不得脱。与其受辱,不若死。”女曰:“母先杀我。”李氏即以军所遗镮刀杀其女,遂自杀。竹贞闻之,为之葬祭,仍书其门曰“王士明妻李氏贞节之门”。有司上其事,为树碑焉。
陶宗媛,台州人,儒士杜思絅妻也。归杜四载而夫亡,矢志守节。台州被兵,宗媛方居姑丧,忍死护柩,为游军所执,迫胁之,媛曰:“我若畏死,岂留此耶!任汝杀我,以从姑于地下尔!”遂遇害。
其妹宗婉,弟妻王淑,亦皆赴水死。
高丽氏,宣慰副使孛罗帖木兒妻也。至正二十七年十二月,其夫死于兵,谓人曰:“夫既死矣,吾安能复事人乎!”乃积薪塞户,以火自焚而死。
张讷妻刘氏,蓝田人。讷为监察御史,早卒,刘守志不二。河东受兵,刘氏二子衡、衍俱以事出外,度不能自脱,遂与二妇孙氏、姚氏决死,尽发赀囊分给家人,妇姑同缢焉。
有华氏者,大同张思孝妻,为貊高兵所执,以不受辱见杀。其妇刘氏,僵压姑尸,大骂不已,兵并杀之。后家人殓其尸,妇姑之手犹相持不舍。
观音奴妻卜颜的斤,蒙古氏,宗王黑闾之女。大都被兵,卜颜的斤谓其夫曰:“我乃国族,且年少,必不容于人,岂惜一死以辱家国乎!”遂自缢而死。
时张栋妻王氏语家人曰:“吾为状元妻,义不可辱。”赴井死。其姑哭之恸,亦赴井死。
安志道妻刘氏,顺州人。志道及刘氏之弟明理,并登进士第。刘氏避兵匿岩穴中,军至,欲污之,刘氏曰:“我弟与夫皆进士也,我岂受汝辱乎!”军士以兵磨其体,刘大骂不辍声,军怒,乃钩断其舌,含糊而死。
宋谦妻赵氏,大都人。兵破大都,赵氏子妇温氏、高氏,孙妇高氏、徐氏,皆有姿色,合谋曰:“兵且至矣,我等岂可辱身以苟全哉!”赵即自经死,诸妇四人,诸孙男女六人,众妾三人,皆赴井而死。
齐关妻刘氏,河南人。关应募为千夫长,战死泽、潞间。刘氏贫无所依,守志不夺。有来强议婚者,刘氏绐曰:“吾三月三日有心愿,偿毕,当从汝所言。”是日,径往彰德天宁寺,登浮图绝顶,祝天曰:“妾本河南名家刘氏女,遭世乱,适湖南齐关为妻。今夫已死,不敢失节也。”遂投地而死。
王宗仁妻宋氏,进士宋褧之女也。宗仁家永平。永平受兵,宋氏从夫避于铧子山。夫妇为军所虏,行至玉田县,有窥宋氏色美,欲害宗仁者,宋氏谓夫曰:“我不幸至此,必不以身累君。”言讫,遂携一女投井死,时年二十九。
王履谦妻齐氏,太原人。治家严肃,克守妇道。至正十八年,贼陷太原,齐氏与二妇萧氏、吕氏及二女避难于赵庄石岩。贼且至,度不能免,顾谓二女曰:“汝家五世同居,号为清白,岂可亏节辱身以苟生哉!”长女曰:“吾夫已死,今为未亡人,得死为幸。”吕氏曰:“吾为中书左丞之孙,义不受辱。”齐氏大哭,乃与二妇二女及二孙女,俱投岩下以死。
王时妻安氏,名正同,磁州人,平章政事祐孙女也。至正十九年,时以参知政事分省太原,安氏从之。二十年,贼兵寇太原,城陷,众皆逃,安氏与其妾李氏同赴井死。事闻,赠梁国夫人,谥庄洁。
徐猱头妻岳氏,大都人。兵入都城,岳氏告其夫曰:“我等恐被驱逐,将奈何?”其夫曰:“事急,惟有死耳,何避也。”遂火其所居,夫妇赴火以死。其母王氏,二女一子,皆抱持赴火死。
金氏,详定使四明程徐妻也。京城既破,谓其女曰:“汝父出捍城,我三品命妇,汝儒家女又进士妻,不可受辱。”抱二岁子及女赴井死。
汪琰妻潘氏,徽州婺源人。年二十八而琰卒,潘氏誓不他适,以其夫从兄之子元圭为后。元圭时始三岁,鞠之不啻己出。潘氏卒年六十二。元圭之子良垕,有子燕山。燕山卒时,妻李氏年二十四,无子,乃守志自誓,父母欲夺而嫁之,不听。燕山兄子惟德,娶俞氏,惟德早死,二子甚幼,俞氏守节辛勤,不坠家业。故人贤汪氏之门,而称曰三节。
同郡歙县吴子恭之妻蒋氏,年二十八而夫亡,孀居五十年,年七十八卒。至正十四年,旌表门闾。
------------------
宋濂-->元史-->列传第八十九 释老
列传第八十九 释老
释、老之教,行乎中国也千数百年,而其盛衰每系乎时君之好恶。是故佛于晋、宋、梁、陈,黄、老于汉、魏、唐、宋,而其效可睹矣。元兴观现象一般指宏观物体和场在宏观空间范围的运动现象,如,崇尚释氏,而帝师之盛,尤不可与古昔同语。维道家方士之流,假祷祠之说,乘时以起,曾不及其什一焉。宋旧史尝志老、释,厥有旨哉。乃本其意,作《释老传》。
帝师八思巴者,土番萨斯迦人,族款氏也。相传自其祖朵栗赤,以其法佐国主霸西海者十余世。八思巴生七岁,诵经数十万言,能约通其大义,国人号之圣童,故名曰八思巴。少长,学富五明,故又称曰班弥怛。岁癸丑,年十有五,谒世祖于潜邸,与语大悦,日见亲礼。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尊为国师,授以玉印。命制蒙古新字,字成上之。其字仅千余,其母凡四十有一。其相关纽而成字者,则有韵关之法;其以二合三合四合而成字者,则有语韵之法;而大要则以谐声为宗也。至元六年,诏颁行于天下。诏曰:“朕惟字以书言,言以纪事,此古今之通制。我国家肇基朔方,俗尚简古,未遑制作,凡施用文字,因用汉楷及畏吾字,以达本朝之言。考诸辽、金,以及遐方诸国,例各有字,今文治浸兴,而字书有阙,于一代制度,实为未备。故特命国师八思巴创为蒙古新字,译写一切文字,期于顺言达事而已。自今以往,凡有玺书颁降者,并用蒙古新字,仍各以其国字副之。”遂升号八思巴曰大宝法王,更赐玉印。
十一年,请告西还,留之不可,乃以其弟亦怜真嗣焉。十六年,八思巴卒,讣闻,赙赠有加,赐号皇天之下一人之上开教宣文辅治大圣至德普觉真智佑国如意大宝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师。至治间,特诏郡县建庙通祀。泰定元年,又以绘像十一,颁各行省,为之塑像云。
亦怜真嗣为帝师,凡六岁,至元十九年卒。答兒麻八剌剌吉塔嗣,二十三年卒。亦摄思连真嗣,三十一年卒。乞剌斯八斡节兒嗣,成宗特造宝玉五方佛冠赐之。元贞元年,又更赐双龙盘纽白玉印,文曰“大元帝师统领诸国僧尼中兴释教之印。”大德七年卒。明年,以辇真监藏嗣,又明年卒。相家班嗣,皇庆二年卒。相兒加思巴嗣,延祐元年卒。二年,以公哥罗古罗思监藏班藏卜嗣,至治三年卒。旺出兒监藏嗣,泰定二年卒。公哥列思八冲纳思监藏班藏卜嗣,赐玉印,降玺书谕天下,其年卒。天历二年,以辇真吃剌失思嗣。
八思巴时,又有国师胆巴者,一名功嘉葛剌思,西番突甘斯旦麻人。幼从西天竺古达麻失利传习梵秘,得其法要。中统间,帝师八思巴荐之。时怀孟大旱,世祖命祷之,立雨。又尝咒食投龙湫,顷之奇花异果上尊涌出波面,取以上进,世祖大悦。至元末,以不容于时相桑哥,力请西归。既复召还,谪之潮州。时枢密副使月的迷失镇潮,而妻得奇疾,胆巴以所持数珠加其身,即愈。又尝为月的迷失言异梦及己还朝期,后皆验。元贞间,海都犯西番界,成宗命祷于摩诃葛剌神,已而捷书果至;又为成宗祷疾,遄愈,赐与甚厚,且诏分御前校尉十人为之导从。成宗北巡,命胆巴以象舆前导。过云州,语诸弟子曰:“此地有灵怪,恐惊乘舆,当密持神咒以厌之。”未几,风雨大至,众咸震惧,惟幄殿无虞,复赐碧钿杯一。大德七年夏卒。皇庆间,追号大觉普惠广照无上胆巴帝师。
其后又有必兰纳识里者,初名只剌瓦弥的理,北庭感木鲁国人。幼熟畏兀兒及西天书,长能贯通三藏暨诸国语。大德六年,奉旨从帝师授戒于广寒殿,代帝出家,更赐今名。皇庆中,命翻译诸梵经典。延祐间,特赐银印,授光禄大夫。是时诸番朝贡,表笺文字无能识者,皆令必兰纳识理译进。尝有以金刻字为表进者,帝遣视之,廷中愕眙,观所以对。必兰纳识理随取案上墨汁涂金叶,审其字,命左右执笔,口授表中语及使人名氏与贡物之数,书而上之。明日,有司阅其物色,与所赍重译之书无少差者。众无不服其博识,而竟莫测其何所从授,或者以为神悟云。授开府仪同三司,仍赐三台银印,兼领功德使司事,厚其廪饩,俾得以养母焉。至治三年,改赐金印,特授沙津爱护持,且命为诸国引进使。至顺二年,又赐玉印,加号普觉圆明广照弘辩三藏国师。三年,与安西王子月鲁帖木兒等谋为不轨,坐诛。其所译经,汉字则有《楞严经》,西天字则有《大乘庄严宝度经》、《乾陀般若经》、《大涅槃经》、《称赞大乘功德经》,西番字则有《不思议禅观经》,通若干卷。
元起朔方,固已崇尚释教。及得西域,世祖以其地广而险远,民犷而好斗,思有以因其俗而柔其人,乃郡县土番之地,设官分职,而领之于帝师。乃立宣政院,其为使位居第二者,必以僧为之,出帝师所辟举,而总其政于内外者,帅臣以下,亦必僧俗并用,而军民通摄。于是帝师之命,与诏敕并行于西土。百年之间,朝廷所以敬礼而尊信之者,无所不用其至。虽帝后妃主,皆因受戒而为之膜拜。正衙朝会,百官班列,而帝师亦或专席于坐隅。且每帝即位之始,降诏褒护,必敕章佩监络珠为字以赐,盖其重之如此。其未至而迎之,则中书大臣驰驿累百骑以往,所过供亿送迎。比至京师,则敕大府假法驾半仗,以为前导,诏省、台、院官以及百司庶府,并服银鼠质孙。用每岁二月八日迎佛,威仪往迓,且命礼部尚书、郎中专督迎接。及其卒而归葬舍利,又命百官出郭祭饯。大德九年,专遣平章政事铁木兒乘传护送,赙金五百两、银千两、币帛万匹、钞三千锭。皇庆二年,加至赙金五千两、银一万五千两、锦绮杂彩共一万七千匹。虽其昆弟子姓之往来,有司亦供亿无乏。泰定间,以帝师弟公哥亦思监将至,诏中书持羊酒郊劳;而其兄琐南藏卜遂尚公主,封白兰王,赐金印,给圆符。其弟子之号司空、司徒、国公,佩金玉印章者,前后相望。为其徒者,怙势恣睢,日新月盛,气焰熏灼,延于四方,为害不可胜言。有杨琏真加者,世祖用为江南释教总统,发掘故宋赵氏诸陵之在钱唐、绍兴者及其大臣冢墓凡一百一所;戕杀平民四人;受人献美女宝物无算;且攘夺盗取财物,计金一千七百两、银六千八百两、玉带九、玉器大小百一十有一、杂宝贝百五十有二、大珠五十两、钞一十一万六千二百锭、田二万三千亩;私庇平民不输公赋者二万三千户。他所藏匿未露者不论也。又至大元年,上都开元寺西僧强市民薪,民诉诸留守李璧。璧方询问其由,僧已率其党持白梃突入公府,隔案引璧发,捽诸地,捶扑交下,拽之以归,闭诸空室,久乃得脱,奔诉于朝,遇赦以免。二年,复有僧龚柯等十八人,与诸王合兒八剌妃忽秃赤的斤争道,拉妃堕车殴之,且有犯上等语,事闻,诏释不问。而宣政院臣方奏取旨:凡民殴西僧者,截其手;詈之者,断其舌。时仁宗居东宫,闻之,亟奏寝其令。
泰定二年,西台御史李昌言:“尝经平凉府、静、会、定西等州,见西番僧佩金字圆符,络绎道途,驰骑累百,传舍至不能容,则假馆民舍,因迫逐男子,奸污女妇。奉元一路,自正月至七月,往返者百八十五次,用马至八百四十余匹,较之诸王、行省之使,十多六七。驿户无所控诉,台察莫得谁何。且国家之制圆符,本为边防警报之虞,僧人何事而辄佩之?乞更正僧人给驿法,且令台宪得以纠察。”不报。必兰纳识里之诛也,有司籍之,得其人畜土田、金银货贝钱币、邸舍、书画器玩,以及妇人七宝装具,价直巨万万云。
若岁时祝釐祷祠之常,号称好事者,其目尤不一。有曰镇雷阿蓝纳四,华言庆赞也。有曰亦思满蓝,华言药师坛也。有曰搠思串卜,华言护城也。有曰朵兒禅,华言大施食也。有曰朵兒只列朵四,华言美妙金刚回遮施食也。有曰察兒哥朵四,华言回遮也。有曰笼哥兒,华言风轮也。有曰喒朵四,华言作施食也。月曰出朵兒,华言出水济六道也。有曰党剌朵四,华言回遮施食也。有曰典朵兒,华言常川施食也。有曰坐静,有曰鲁朝,华言狮子吼道场也。有曰黑牙蛮答哥,华言黑狱帝主也。有曰搠思江朵兒麻,华言护法神施食也。有曰赤思古林搠,华言自受主戒也。有曰镇雷坐静,有曰吃剌察坐静,华言秘密坐静也。有曰斟惹,华言文殊菩萨也。有曰古林朵四,华言至尊大黑神回遮施食也。有曰歇白咱剌,华言大喜乐也。有曰必思禅,华言无量寿也。有曰睹思哥兒,华言白伞盖咒也。有曰收札沙剌,华言《五护陀罗尼经》也。有曰阿昔答撒哈昔里,华言《八千颂般若经》也。有曰撒思纳屯,华言《大理天神咒》也。有曰阔兒鲁弗卜屯,华言《大轮金刚咒》也。有曰且八迷屯,华言《无量寿经》也。有曰亦思罗八,华言《最胜王经》也。有曰撒思纳屯,华言《护神咒》也。有曰南占屯,华言《怀相金刚》也。有曰卜鲁八,华言咒法也。又有作擦擦者,以泥作小浮屠也。又有作答兒刚者。其作答兒刚者,或一所二所以至七所;作擦擦者,或十万二十万以至三十万。又尝造浮屠二百一十有六,实以七宝珠玉,半置海畔,半置水中,以镇海灾。
延祐四年,宣徽使会每岁内廷佛事所供,其费以斤数者,用面四十三万九千五百、油七万九千、酥二万一千八百七十、蜜二万七千三百。自至元三十年间,醮祠佛事之目,仅百有二。大德七年,再立功德司,遂增至五百有余。僧徒贪利无已,营结近侍,欺昧奏请,布施莽斋,所需非一,岁费千万,较之大德,不知几倍。又每岁必因好事奏释轻重囚徒,以为福利,虽大臣如阿里,阃帅如别沙兒等,莫不假是以逭其诛。宣政院参议李良弼,受赇鬻官,直以帝师之言纵之。其余杀人之盗,作奸之徒,夤缘幸免者多。至或取空名宣敕以为布施,而任其人,可谓滥矣。凡此皆有关乎一代之治体者,故今备著焉。
若夫天下寺院之领于内外宣政院,曰禅,曰教,曰律,则固各守其业,惟所谓白云宗、白莲宗者,亦或颇通奸利云。
丘处机,登州栖霞人,自号长春子。兒时,有相者谓其异日当为神仙宗伯。年十九,为全真学于宁海之昆仑山,与马钰、谭处端、刘处玄、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同师重阳王真人。重阳一见处机,大器之。金、宋之季,俱遣使来召,不赴。
岁己卯,太祖自乃蛮命近臣札八兒、刘仲禄持诏求之。处机一日忽语其徒,使促装,曰:“天使来召我,我当往。”翌日,二人者至,处机乃与弟子十有八人同往见焉。明年,宿留山北,先驰表谢,拳拳以止杀为劝。又明年,趣使再至,乃发抚州,经数十国,为地万有余里。盖蹀血战场,避寇叛域,绝粮沙漠,自昆仑历四载而始达雪山。常马行深雪中,马上举策试之,未及积雪之半。既见,太祖大悦,赐食、设庐帐甚饬。
太祖时方西征,日事攻战,处机每言欲一天下者,必在乎不嗜杀人。及问为治之方,则对以敬天爱民为本。问长生久视之道,则告以清心寡欲为要。太祖深契其言,曰:“天锡仙翁,以寤朕志。”命左右书之,且以训诸子焉。于是锡之虎符,副以玺书,不斥其名,惟曰“神仙”。一日雷震,太祖以问,处机对曰:“雷,天威也。人罪莫大于不孝,不孝则不顺乎天,故天威震动以警之。似闻境内不孝者多,陛下宜明天威,以导有众。”太祖从之。岁癸未,太祖大猎于东山,马踣,处机请曰:“天道好生,陛下春秋高,数畋猎,非宜。”太祖为罢猎者久之。时国兵践蹂中原,河南、北尤甚,民罹俘戮,无所逃命。处机还燕,使其徒持牒招求于战伐之余,由是为人奴者得复为良,与滨死而得更生者,毋虑二三万人。中州人至今称道之。
岁乙酉,荧惑犯尾,其占在燕,处机祷之,果退舍。丁亥,又为旱祷,期以三日雨,当名瑞应,已而亦验。有旨改赐宫名曰长春,且遣使劳问,制若曰:“朕常念神仙,神仙毋忘朕也。”六月,浴于东溪,越二日,天大雷雨,太液池岸北水入东湖,声闻数里,鱼鳖尽去,池遂涸,而北口高岸亦崩,处机叹曰:“山其摧乎,池其涸乎,吾将与之俱乎!”遂卒,年八十。其徒尹志平等世奉玺书袭掌其教,至大间加赐金印。
处机之四传有曰祁志诚者,居云州金阁山,道誉甚著。丞相安童尝过而问之,志诚告以修身治世之要。安童感其言,故其相世祖也,以清静忠厚为主。及罢还第,退然若无与于世者,人以为有得于志诚之言。其后安童复被召入相,辞,不可,遂往决于志诚。志诚曰:“昔与子同列者何人?今同列者何人?”安童悟,入见世祖,辞曰:“臣昔为宰相,年尚少,幸不失陛下事者,丞佐皆臣所师友。今事臣者,皆进与臣俱,则臣之为政能有加于前乎!”世祖曰:“谁为卿言是?”对曰:“祁真人。”世祖叹异者久之。
正一天师者,始自汉张道陵,其后四代曰盛,来居信之龙虎山。相传至三十六代宗演,当至元十三年,世祖已平江南,遣使召之。至则命廷臣郊劳,待以客礼。及见,语之曰:“昔岁己未,朕次鄂渚,尝令王一清往访卿父,卿父使报朕曰:后二十年天下当混一。神仙之言验于今矣。”因命坐,锡宴,特赐玉芙蓉冠、组金无缝服,命主领江南道教,仍赐银印。十八年、二十五年再入觐。世祖尝命取其祖天师所传玉印、宝剑观之,语侍臣曰:“朝代更易已不知其几,而天师剑印传子若孙尚至今日,其果有神明之相矣乎!”嗟叹久之。二十九年卒,子与棣嗣,为三十七代,袭掌江南道教。三十一年入觐,卒于京师。元贞元年,弟与材嗣,为三十八代,袭掌道教。时潮啮盐官、海盐两州,为患特甚,与材以术治之。一夕大雷电以震,明日见有物鱼首龟形者磔于水裔,潮患遂息。大德五年,召见于上都幄殿。八年,授正一教主,主领三山符箓。武宗即位,来觐,特授金紫光禄大夫,封留国公,锡金印。仁宗即位,特赐宝冠、组织文金之服。延祐三年卒。四年,子嗣成嗣,为三十九代,袭领江南道教,主领三山符箓如故。
其徒张留孙者,字师汉,信州贵溪人。少时入龙虎山为道士,有道人相之曰:“神仙宰相也。”至元十三年,从天师张宗演入朝,世祖与语,称旨,遂留侍阙下。世祖尝亲祠幄殿,皇太子侍。忽风雨暴至,众骇惧,留孙祷之立止。又尝次日月山,昭睿顺圣皇后得疾危甚,亟召留孙请祷。既而后梦有硃衣长髯,从甲士,导硃辇白兽行草间者。觉而异之,以问留孙,对曰:“甲士导辇兽者,臣所佩法箓中将吏也;硃衣长髯者,汉祖天师也;行草间者,春时也。殿下之疾,其及春而瘳乎!”后命取所事画像以进,视之果梦中所见者。帝后大悦,即命留孙为天师,留孙固辞不敢当,乃号之上卿,命尚方铸宝剑以赐,建崇真宫于两京,俾留孙居之,专掌祠事。十五年,授玄教宗师,锡银印。又特任其父信州路治中,寻复升江东道同知宣慰司事。是时天下大定,世祖思与民休息,留孙待诏尚方,因论黄老治道贵清净、圣人在宥天下之旨,深契主衷。及将以完泽为相,命留孙筮之,得《同人》之《豫》,留孙进曰:“‘《同人》,柔得位而应乎乾’,君臣之合也;‘《豫》,利建侯’,命相之事也。何吉如之,愿陛下勿疑。”及拜完泽,天下果以为得贤相。大德中,加号玄教大宗师,同知集贤院道教事,且追封其三代皆魏国公,官阶品俱第一。武宗立,召见,赐坐,升大真人,知集贤院,位大学士上。寻又加特进。进讲老子推明谦让之道。及仁宗即位,犹恆诵其言,且谕近臣曰:“累朝旧德,仅余张上卿尔。”进开府仪同三司,加号辅成赞化保运玄教大宗师,刻玉为玄教大宗师印以赐。至治元年十二月卒,年七十四。天历元年,追赠道祖神德真君。其徒吴全节嗣。
全节字成季,饶州安仁人。年十三学道于龙虎山。至元二十四年至京师,从留孙见世祖。三十一年,成宗至自朔方,召见,赐古雕玉蟠螭环一,敕每岁侍从行幸,所司给庐帐、车马、衣服、廪饩,著为令。大德十一年,授玄教嗣师,锡银印,视二品。至大元年,赐七宝金冠、织金文之服。三年,赠其祖昭文馆大学士,封其父司徒、饶国公,母饶国太夫人,名其所居之乡曰荣禄,里曰具庆。至治元年,留孙卒。二年,制授特进、上卿、玄教大宗师、崇文弘道玄德真人、总摄江淮荆襄等处道教、知集贤院道教事,玉印一、银印二并授之。全节尝代祀岳渎还,成宗问曰:“卿所过郡县,有善治民者乎?”对曰:“臣过洛阳,太守卢挚平易无为,而民以安靖。”成宗曰:“吾忆其人。”即日召拜集贤学士。成宗崩,仁宗至自怀孟,有狂士以危言讦翰林学士阎复者,事叵测。全节力为言于李孟,孟以闻,仁宗意解,复告老而去。当时以为朝廷得敬大臣体,而不以口语伤贤者,全节盖有力焉。全节雅好结士大夫,无所不倾其交,长者尤见亲而敬,推毂善类,唯恐不尽其力。至于振穷周急,又未尝以恩怨异其心,当时以为颇有侠气云。全节卒,年八十有二,其徒夏文泳嗣。
真大道教者,始自金季,道士刘德仁之所立也。其教以苦节危行为要,而不妄取于人、不苟侈于己者也。五传而至郦希成,居燕城天宝宫,见知宪宗,始名其教曰真大道,授希成太玄真人,领教事,内出冠服以赐;仍给紫衣三十袭,赐其从者。至元五年,世祖命其徒孙德福统辖诸路真大道,锡铜章。二十年,改赐银印二。又三传而至张清志,其教益盛,授演教大宗师、凝神冲妙玄应真人。清志事亲孝,尤耐辛苦,制行坚峻。东海珠、牢山旧多虎,清志往结茅居之,虎皆避徙,然颇为人害。清志曰:“是吾夺其所也!”遂去之。后居临汾,地大震,城郭邑屋摧压,死者不可胜计,独清志所居裂为二,无少损焉。乃遍巡木石间,听呻吟声,救活者甚众。朝廷重其名,给驿致之掌教事。清志舍传徒步至京师,深居简出,人或不识其面。贵人达官来见,率告病,伏卧内不起。至于道德缙绅先生,则纳屣杖屦求见,不以为难。时人高其风,至画为图以相传焉。
太一教者,始金天眷中道士萧抱珍,传太一三元法箓之术,因名其教曰太一。四传而至萧辅道。世祖在潜邸闻其名,命史天泽召至和林,赐对称旨,留居宫邸。以老,请授弟子李居寿掌其教事。至元十一年,建太一宫于两京,命居寿居之,领祠事,且禋祀六丁,以继太保刘秉忠之术。十三年,赐太一掌教宗师印。十六年十月辛丑,月直元辰,敕居寿祠醮,奏赤章于天,凡五昼夜。事毕,居寿请间曰:“皇太子春秋鼎盛,宜参预国政。”且又因典瑞董文忠以为言,世祖喜曰:“行将及之。”其后诏太子参决朝政,庶事皆先启后闻者,盖居寿为之先也。
------------------
宋濂-->元史-->列传第九十 方技(工艺附)
列传第九十 方技(工艺附)
自昔帝王勃兴,虽星历医卜方术异能之士,莫不过绝于人,类非后来所及,盖天运也。元有中土故名。,巨公异人,身兼数器者,皆应期而出,相与立法创制,开物成务,以辅成大业,亦云盛哉。若道流释子,所挟多方,事适逢时,既皆别为之传。其他以术数言事辄验,及以医著效,被光宠者甚众。旧史多阙弗录,今取其事迹可见者,为《方技篇》。而以工艺贵显,亦附见焉。
田忠良,字正卿,其先平阳赵城人,金亡,徙中山。忠良好学,通儒家、杂家言。尝识太保刘秉忠于微时。秉忠荐于世祖,遣使召至,帝视其状貌步趋,顾谓侍臣曰:“是虽以阴阳家进,必将为国用。”俄指西序第二人谓忠良曰:“彼手中握何物?”忠良对曰:“鸡卵也。”果然。帝喜,又曰:“朕有事萦心,汝试占之。”对曰:“以臣术推之,当是一名僧病耳。“帝曰:“然,国师也。”遂遣左侍仪奉御也先乃送忠良司天台,给笔札,令秉忠试星历、遁甲诸书。秉忠奏曰:“所试皆通,司天诸生鲜有及者。”诏官之司天。帝曰:“朕用兵江南,困于襄樊,累年不决,奈何?”忠良对曰:“在酉年矣。”
至元十一年,阿里海牙奏请率十万众渡江,朝议难之,帝密问曰:“汝试筮之,济否?”忠良对曰:“济。”帝猎于柳林,御幄殿,侍臣甚众,顾忠良曰:“今拜一大将取江南,朕心已定,果何人耶?”忠良环视左右,目一人,对曰:“是伟丈夫,可属大事。”帝笑曰:“此伯颜也,为西王旭烈兀使,朕以其才留用之,汝识朕心。”赐钞五百贯、衣一袭。七月十五日夜,白气贯三台,帝问何祥,忠良对曰:“三公其死乎!”未几,太保刘秉忠卒。八月,帝出猎,驻辇召忠良曰:“朕有所遗,汝知何物,还可复得否?”对曰:“其数珠乎?明日,二十里外人当有得而来献者。”已而果然。帝喜,赐以貂裘。十月,有旨问忠良:“南征将士能渡江否?劳师费财,朕甚忧之。”忠良奏曰:“明年正月当奏捷矣。”
十二年正月,师取鄂州,丞相伯颜遣使来献宋宝,有玉香炉,辍以赐忠良,及金织文十匹。二月,帝不豫,召忠良谓曰:“或言朕今岁不嘉,汝术云何?”忠良对曰:“圣体行自安矣。”三月,帝疾愈,赐银五百两、衣材三十匹。五月,车驾清暑上都,遣使来召曰:“叛者浸入山陵,久而不去,汝与和礼霍孙率众往视之。”既至,山陵如故,俄而叛兵大至,围之三匝,三日不解。忠良引众夜归,敌殊不觉,和礼霍孙以为神,白其事于帝,赐黄金十两。八月,以海都为边患,遣皇子北平王那木罕、丞相安童征之,忠良奏曰:“不吉,将有叛者。”帝不悦。十二月,诸王昔里吉劫皇子、丞相以入海都,帝召忠良曰:“朕几信谗言罪汝,今如汝言,汝祀神致祷,虽黄金朕所不吝。”忠良对曰:“无事于神,皇子未年当还。”后果然。十四年八月,车驾驻隆兴北,忠良奏曰:“昔里吉之叛,以安童之食不彼及也。今宿卫之士,日食一瓜,岂能充饥,窃有怨言矣。”帝怒,笞主膳二人,俾均其食。十五年三月,汴梁河清三百里,帝曰:“宪宗生,河清;朕生,河又清;今河又清,何耶?”忠良对曰:“应在皇太子宫矣。”帝语符宝郎董文忠曰:“是不妄言,殆有征也。”
十八年,特命为太常丞。少府为诸王昌童建宅于太庙南,忠良往仆其柱,少府奏之,帝问忠良,对曰:“太庙前岂诸王建宅所耶?”帝曰:“卿言是也。”又奏曰:“太庙前无驰道,非礼也。”即敕中书辟道。国制,十月上吉,有事于太庙。或请牲不用牛,忠良奏曰:“梁武帝用面为牺牲,后如何耶?”从之。迁太常少卿。二十年,将征日本国,召忠良择日出师,忠良奏曰:“僻陋海隅,何足劳天戈。”不听。二十四年,请建太社于朝右,建郊坛于国南。俄兼引进使。二十九年,迁太常卿。
大德元年,迁昭文馆大学士、中奉大夫,兼太常太卿。十一年,成宗崩,阿忽台等持异谋,将以皇后教,祔成宗于庙。忠良争曰:“嗣皇帝祔先帝于庙,礼也;皇后教,非制也。”阿忽台等怒曰:“制自天降耶?汝不畏死,敢沮大事!”忠良竟不从。既而仁宗以太弟奉皇太后至自怀州,潜与密谋诛阿忽台等。武宗即位,进荣禄大夫、大司徒,赐银印。仁宗即位,又进光禄大夫,领太常礼仪院事。延祐四年正月卒,年七十五。赠推忠守正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献。
子天泽,翰林侍讲学士、嘉议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
靳德进,其先潞州人,后徙大名。祖璇,业儒。父祥,师事陵川郝温,兼善星历。金末兵乱,与母相失,母悲泣而盲,祥访得之,舐其目,百日复明,人称其孝。国初,玉出干刘敏行省于燕,辟祥置幕下,佩以金符。时籓帅得擅生杀,无辜者多赖祥以免。赠集贤大学士,谥安靖。
德进为人材辨,幼读书,能通大义,父殁,益自刻励,尤精于星历之学。世祖命太保秉忠选太史官属,德进以选授天文、星历、卜筮三科管勾,凡交蚀躔次、六气侵沴,所言休咎辄应。时因天象以进规谏,多所裨益。累迁秘书监,掌司天事。从征叛王乃颜,揆度日时,率中机会。诸将欲剿绝其党,德进独陈天道好生,请缓师以待其降。俄奏言:“叛始由惑于妖言,遂谋不轨,宜括天下术士,设阴阳教官,使训学者,仍岁贡有成者一人。”帝从之,遂著为令。
成宗以皇孙抚军北边,帝遣使授皇太子宝,德进预在行,凡攻战取胜,皆豫克期日,无不验者。亦间言事得失,多所裨益。成宗即位,历陈世祖进贤纳谏、咨询治乱之原,帝嘉纳之。授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领司天台事,赐金带宴服。都城以荻苫廪,或请以瓦易之,帝以问德进,对曰:“若是役骤兴,物必踊贵,民力重困,臣愚未见其可。”议遂寝。敕中书自今凡集议政事,必使德进预焉。所建明多见于施行。寻以病丐闲。仁宗时在东宫,特令中书加官以留之。会车驾自上京还,召见白海行宫,授资德大夫、中书右丞,议通政院事。仁宗即位,命领太史院事,力辞不允。以疾卒于位。赠推诚赞治功臣、荣禄大夫、大司徒、柱国、魏国公,谥文穆。子泰,工部侍郎。
张康,字汝安,号明远,潭州湘潭人。祖安厚,父世英。康早孤力学,旁通术数。宋吕文德、江万里、留梦炎皆推重之,辟置幕下。宋亡,隐衡山。至元十四年,世祖遣中丞崔彧祀南岳,就访隐逸。彧兄湖南行省参政崔斌言康隐衡山,学通天文地理。彧还,具以闻,遣使召康,与斌偕至京师。十五年夏四月,至上都见帝,亲试所学,大验,授著作佐郎,仍以内嫔松夫人妻之。凡召对,礼遇殊厚,呼以明远而不名。尝面谕:凡有所问,使极言之。
十八年,康上奏:“岁壬午,太一理艮宫,主大将客、参将囚,直符治事,正属燕分。明年春,京城当有盗兵,事干将相。”十九年三月,盗果起京师,杀阿合马等。帝欲征日本,命康以太一推之,康奏曰:“南国甫定,民力未苏,且今年太一无算,举兵不利。”从之。尝赐太史院钱,分千贯以与康,不受,众服其廉。久之,乞归田里,优诏不许,迁奉直大夫、秘书监丞。年六十五卒。子天祐。
李杲,字明之,镇人也,世以赀雄乡里。杲幼岁好医药,时易人张元素以医名燕赵间,杲捐千金从之学,不数年,尽传其业。家既富厚,无事于技,操有余以自重,人不敢以医名之。大夫士或病其资性高謇,少所降屈,非危急之疾,不敢谒也。其学于伤寒、痈疽、眼目病为尤长。
北京人王善甫,为京兆酒官,病小便不利,目睛凸出,腹胀如鼓,膝以上坚硬欲裂,饮食且不下,甘淡渗泄之药皆不效。杲谓众医曰:“疾深矣。《内经》有之:膀胱者,津液之府,必气化乃出焉。今用渗泄之剂而病益甚者,是气不化也。启玄子云:‘无阳者阴无以生,无阴者阳无以化。’甘淡渗泄皆阳药,独阳无阴,其欲化得乎?”明日,以群阴之剂投,不再服而愈。
西台掾萧君瑞,二月中病伤寒发热,医以白虎汤投之,病者面黑如墨,本证不复见,脉沉细,小便不禁。杲初不知用何药,及诊之,曰:“此立夏前误用白虎汤之过。白虎汤大寒,非行经之药,止能寒腑藏,不善用之,则伤寒本病隐曲于经络之间。或更以大热之药救之,以苦阴邪,则他证必起,非所以救白虎也。有温药之升阳行经者,吾用之。”有难者曰:“白虎大寒,非大热何以救,君之治奈何?”杲曰:“病隐于经络间,阳不升则经不行,经行而本证见矣。本证又何难焉。”果如其言而愈。
魏邦彦之妻,目翳暴生,从下而上,其色绿,肿痛不可忍。杲云:“翳从下而上,病从阳明来也。绿非五色之正,殆肺与肾合而为病邪。”乃泻肺肾之邪,而以入阳明之药为之使。既效矣,而他日病复作者三,其所从来之经,与翳色各异。乃曰:“诸脉皆属于目,脉病则目从之。此必经络不调,经不调,则目病未已也。”问之果然,因如所论而治之,疾遂不作。
冯叔献之侄栎,年十五六,病伤寒,目赤而顿渴,脉七八至,医欲以承气汤下之,已煮药,而杲适从外来,冯告之故。杲切脉,大骇曰:“几杀此兒。《内经》有言:‘在脉,诸数为热,诸迟为寒。’今脉八九至,是热极也。而《会要大论》云:‘病有脉从而病反者何也?脉至而从,按之不鼓,诸阳皆然。’此传而为阴证矣。令持姜、附来,吾当以热因寒用法处之。”药未就而病者爪甲变,顿服者八两,汗寻出而愈。
陕帅郭巨济病偏枯,二指著足底不能伸,杲以长针刺骫中,深至骨而不知痛,出血一二升,其色如墨,又且谬刺之。如此者六七,服药三月,病良已。裴择之妻病寒热,月事不至者数年,已喘嗽矣。医者率以蛤蚧、桂、附之药投之,杲曰:“不然,夫病阴为阳所搏,温剂太过,故无益而反害。投以寒血之药,则经行矣。”已而果然。杲之设施多类此。当时之人,皆以神医目之。所著书,今多传于世云。
工艺
孙威,浑源人。幼沉鸷,有巧思。金贞祐间,应募为兵,以骁勇称。及云中来附,守帅表授义军千户,从军攻潞州,破凤翔,皆有功。善为甲,尝以意制蹄筋翎根铠以献,太祖亲射之,不能彻,大悦。赐名也可兀兰,佩以金符,授顺天安平怀州河南平阳诸路工匠都总管。从攻邠、乾,突战不避矢石,帝劳之曰:“汝纵不自爱,独不为吾甲胄计乎!”因命诸将衣其甲者问曰:“汝等知所爱重否?”诸将对,皆失旨意。太宗曰:“能捍蔽尔辈以与我国家立功者,非威之甲耶!而尔辈言不及此,何也?”复以锦衣赐威。每从战伐,恐民有横被屠戮者,辄以搜简工匠为言,而全活之。岁庚子,卒,年五十八。至大二年,赠中奉大夫、武备院使、神川郡公,谥忠惠。
子拱,为监察御史,后袭顺天安平怀州河南等路甲匠都总管。巧思如其父,尝制甲二百八十袭以献。至元十一年,别制叠盾,其制,张则为盾,敛则合而易持。世祖以为古所未有,赐以币帛。丞相伯颜南征,以甲胄不足,诏诸路集匠民分制。拱董顺天、河间甲匠,先期毕工,且象虎豹异兽之形,各殊其制,皆称旨。十五年,授保定路治中。适岁饥,议开仓赈民,或曰:“宜请于朝。”拱曰:“救荒事不可缓也,若得请而后发粟以赈之,则民馁死矣。苟见罪,吾自任之。”遂发粟四千五百石以赈饥民。高阳土豪据沙河桥取行者钱,人以为病,拱执而罪之。二十二年,除武备少卿,迁大都路军器人匠总管,升工部侍郎。成宗即位,典朝会供给,赐银百两、织纹段五十匹、帛二十五匹、钞万贯。元贞二年,授大同路总管,兼府尹。大德五年,迁两浙都转运使。盐课旧二十五万引,岁不能足,拱至增五万引,遂为定额。九年,改益都路总管,兼府尹,仍出内府弓矢宝刀赐之。卒于官。赠大司农、神川郡公,谥文庄。
阿老瓦丁,回回氏,西域木发里人也。至元八年,世祖遣使砲匠于宗王阿不哥,王以阿老瓦丁、亦思马因应诏,二人举家驰驿至京师,给以官舍。首造大砲竖于五门前,帝命试之,各赐衣段。十一年,国兵渡江,平章阿里海牙遣使求砲手匠,命阿老瓦丁往,破潭州、静江等郡,悉赖其力。十五年,授宣武将军、管军总管。十七年,陛见,赐钞五千贯。十八年,命屯田于南京。二十二年,枢密院奉旨,改元帅府为回回砲手军匠上万户府,以阿老瓦丁为副万户。大德四年告老。子富谋只,袭副万户。皇庆元年卒,子马哈马沙袭。
亦思马因,回回氏,西域旭烈人也。善造砲,至元八年与阿老瓦丁至京师。十年,从国兵攻襄阳未下,亦思马因相地势,置砲于城东南隅,重一百五十斤,机发,声震天地,所击无不摧陷,入地七尺。宋安抚吕文焕惧,以城降。既而以功赐银二百五十两,命为回回砲手总管,佩虎符。十一年,以疾卒。子布伯袭职。
时国兵渡江,宋兵陈于南岸,拥舟师迎战,布伯于北岸竖砲以击之,舟悉沉没。后每战用之,皆有功。十八年,佩三珠虎符,加镇国上将军、回回砲手都元帅。明年,改军匠万户府万户。迁刑部尚书,以弟亦不剌金为万户,佩元降虎符,官广威将军。布伯俄进通奉大夫、浙东道宣慰使,赐钞二万五千贯,俾养老焉。
子哈散,廕授昭信校尉、高邮府同知。致和元年八月,枢密院檄亦不剌金所部军匠至京师,赐钞二千五百贯、金绮四端,与马哈马沙造砲。天历二年,以疾卒。子亚古袭。
阿尼哥,尼波罗国人也,其国人称之曰八鲁布。幼敏悟异凡兒,稍长,诵习佛书,期年能晓其义。同学有为绘画妆塑业者,读《尺寸经》,阿尼哥一闻,即能记。长善画塑,及铸金为像。中统元年,命帝师八合斯巴建黄金塔于吐蕃,尼波罗国选匠百人往成之,得八十人,求部送之人未得。阿尼哥年十七,请行,众以其幼,难之。对曰:“年幼心不幼也。”乃遣之。帝师一见奇之,命监其役。明年,塔成,请归,帝师勉以入朝,乃祝发受具为弟子,从帝师入见。帝视之久,问曰:“汝来大国,得无惧乎?”对曰:“圣人子育万方,子至父前,何惧之有。”又问:“汝来何为?”对曰:“臣家西域,奉命造塔吐蕃,二载而成。见彼土兵难,民不堪命,愿陛下安辑之,不远万里,为生灵而来耳。”又问:“汝何所能?”对曰:“臣以心为师,颇知画塑铸金之艺。”帝命取明堂针灸铜像示之曰:“此宣抚王楫使宋时所进,岁久阙坏,无能修完之者,汝能新之乎?”对曰:“臣虽未尝为此,请试之。”至元二年,新像成,关鬲脉络皆备,金工叹其天巧,莫不愧服。凡两京寺观之像,多出其手。为七宝镔铁法轮,车驾行幸,用以前导。原庙列圣御容,织锦为之,图画弗及也。至元十年,始授人匠总管,银章虎符。十五年,有诏返初服,授光禄大夫,大司徒,领将作院事,宠遇赏赐,无与为比。卒,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凉国公、上柱国,谥敏慧。
子六人,曰阿僧哥,大司徒;阿述腊,诸色人匠总管府达鲁花赤。
有刘元者,尝从阿尼哥学西天梵相,亦称绝艺。元字秉元,蓟之宝坻人。始为黄冠,师事青州把道录,传其艺非一。至元中,凡两都名刹,塑土、范金、搏换为佛像,出元手者,神思妙合,天下称之。其上都三皇尤古粹,识者以为造意得三圣人之微者。由是两赐宫女为妻,命以官长其属,行幸必从。仁宗尝敕元非有旨不许为人造他神像。后大都南城作东岳庙,元为造仁圣帝像,巍巍然有帝王之度,其侍臣像,乃若忧深思远者。始元欲作侍臣像,久之未措手,适阅秘书图画,见唐魏征像,矍然曰:“得之矣,非若此,莫称为相臣者。”遽走庙中为之,即日成,士大夫观者,咸叹异焉。其所为西番佛像多秘,人罕得见者。元官为昭文馆大学士、正奉大夫、秘书卿,以寿终。搏换者,漫帛土偶上而髹之,已而去其土,髹帛俨然成像云。
------------------
宋濂-->元史-->列传第九十一 宦者
列传第九十一 宦者
前世宦者之祸尝烈矣,元之初兴,非能有鉴乎古者,然历十有余世,考其乱亡之所由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孟子以之为内心逐步积累,而初不自阉人出,何哉?盖自太祖选贵臣子弟给事内廷,凡饮食、冠服、书记,上所常御者,各以其职典之,而命四大功臣世为之长,号四怯薛。故天子前后左右,皆世家大臣及其子孙之生而贵者,而宦官之擅权窃政者不得有为于其间。虽或有之,然不旋踵而遂败。此其诒谋,可谓度越前代者矣。如李邦宁者,以亡国阉竖,遭遇世祖,进齿荐绅,遂跻极品,然其言亦有可称者焉。至于朴不花,乃东夷之人,始以西宫同里,因缘柄用,遂与权奸同恶相济,讫底于诛戮,则固有以致之也。用特著之于篇。
李邦宁,字叔固,钱唐人,初名保宁,宋故小黄门也。宋亡,从瀛国公入见世祖,命给事内庭,警敏称上意。令学国书及诸蕃语,即通解,遂见亲任。授御带库提点,升章佩少监,迁礼部尚书,提点太医院事。成宗即位,进昭文馆大学士、太医院使。帝尝寝疾,邦宁不离左右者十余月。武宗立,命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邦宁辞曰:“臣以阉腐余命,无望更生,先朝幸赦而用之,使得承乏中涓,高爵厚禄,荣宠过甚。陛下复欲置臣宰辅,臣何敢当。宰辅者,佐天子共治天下者也,奈何辱以寺人。陛下纵不臣惜,如天下后世何,诚不敢奉诏。”帝大悦,使大臣白其言于太后及皇太子,以彰其善。
帝尝奉皇太后燕大安阁,阁中有故箧,问邦宁曰:“此何箧也?”对曰:“此世祖贮裘带者。臣闻有圣训曰:‘藏此以遗子孙,使见吾朴俭,可为华侈之戒。’”帝命发箧视之,叹曰:“非卿言,朕安知之。”时有宗王在侧,遽曰:“世祖虽神圣,然啬于财。”邦宁曰:“不然。世祖一言,无不为后世法;一予夺,无不当功罪。且天下所入虽富,苟用不节,必致匮乏。自先朝以来,岁赋已不足用,又数会宗籓,资费无算,旦暮不给,必将横敛掊怨,岂美事耶。”太后及帝深然其言。俄加大司徒、尚服院使,遥授丞相,行大司农,领太医院事,阶金紫光禄大夫。
太庙旧尝遣官行事,至是复欲如之,邦宁谏曰:“先朝非不欲亲致飨祀,诚以疾废礼耳。今陛下继成之初,正宜开彰孝道,以率先天下,躬祀太室,以成一代之典。循习故弊,非臣所知也。”帝称善。即日备法驾,宿斋宫,且命邦宁为大礼使。礼成,加恩三代:曾祖颐,赠银青光禄大夫、司徒,谥敬懿;祖德懋,赠仪同三司、大司徒,谥忠献;父捴,赠太保、开府仪同三司,谥文穆。
仁宗即位,以邦宁旧臣,赐钞千锭,辞弗受。国学将释奠,敕遣邦宁致祭于文宣王。点视毕,至位立,殿户方辟,忽大风起,殿上及两庑烛尽灭,烛台底铁鐏入地尺,无不拔者,邦宁悚息伏地,诸执事者皆伏。良久风定,乃成礼,邦宁因惭悔累日。
初,仁宗为皇太子,丞相三宝奴等用事,畏仁宗英明,邦宁揣知其意,言于武宗曰:“陛下富于春秋,皇子渐长,父作子述,古之道也。未闻有子而立弟者。”武宗不悦曰:“朕志已定,汝自往东宫言之。”邦宁惭惧而退。仁宗即位,左右咸请诛之,仁宗曰:“帝王历数,自有天命,其言何足介怀。”加邦宁开府仪同三司,为集贤院大学士。以疾卒。
朴不花,高丽人,亦曰王不花。皇后奇氏微时,与不花同乡里,相为依倚。及选为宫人,有宠,遂为第二皇后,居兴圣宫,生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于是不花以阉人入事皇后者有年,皇后爱幸之,情意甚胶固,累迁官至荣禄大夫、资正院使。资正院者,皇后之财赋悉隶焉。
至正十八年,京师大饥疫,时河南北、山东郡县皆被兵,民之老幼男女,避居聚京师,以故死者相枕藉。不花欲要誉一时,请于帝,市地收瘗之,帝赐钞七千锭,中宫及兴圣、隆福两宫,皇太子、皇太子妃,赐金银及他物有差,省院施者无算;不花出玉带一、金带一、银二锭、米三十四斛、麦六斛、青貂银鼠裘各一袭以为费。择地自南北两城抵卢沟桥,掘深及泉,男女异圹,人以一尸至者,随给以钞,舁负相踵。既覆土,就万安寿庆寺建无遮大会。至二十年四月,前后瘗者二十万,用钞二万七千九十余锭、米五百六十余石。又于大悲寺修水陆大会三昼夜,凡居民病者予之药,不能丧者给之棺。翰林学士承旨张翥为文颂其事,曰《善惠之碑》。
于是帝在位久,而皇太子春秋日盛,军国之事,皆其所临决。皇后乃谋内禅皇太子,而使不花喻意于丞相太平,太平不答。二十年,太平乃罢去,而独搠思监为丞相。时帝益厌政,不花乘间用事,与搠思监相为表里,四方警报、将臣功状,皆抑而不闻,内外解体。然根株盘固,气焰薰灼,内外百官趋附之者十九。又宣政院使脱欢,与之同恶相济,为国大蠹。
二十三年,监察御史也先帖木兒、孟也先不花、傅公让等乃劾奏朴不花、脱欢奸邪,当屏黜。御史大夫老的沙以其事闻,皇太子执不下,而皇后庇之尤固,御史乃皆坐左迁。治书侍御史陈祖仁,连上皇太子书切谏之,而台臣大小皆辞职,皇太子乃为言于帝,令二人皆辞退。而祖仁言犹不已,又上皇帝书言:“二人乱阶祸本,今不芟除,后必不利。汉、唐季世,其祸皆起此辈,而权臣、籓镇乘之。故千寻之木,吞舟之鱼,其腐败必由于内,陛下诚思之,可为寒心。臣愿俯从台谏之言,将二人特加摈斥,不令以辞退为名,成其奸计。海内皆知陛下信赏必罚,自此二人始,将士孰不效力,寇贼亦皆丧胆,天下可全,而有以还祖宗之旧。若优柔不断,彼恶日盈,将不可制。臣宁饿死于家,誓不与同朝,牵联及祸。”语具《陈祖仁传》。会侍御史李国凤亦上书皇太子,言:“不花骄恣无上,招权纳赂,奔竞之徒,皆出其门,骎骎有赵高、张让、田令孜之风,渐不可长,众人所共知之,独主上与殿下未之知耳。自古宦者,近君亲上,使少得志,未有不为国家祸者。望殿下思履霜坚冰之戒,早赐奏闻,投之西夷,以快众心,则纪纲可振。纪纲振,则天下之公论为可畏,法度为不可犯,政治修而百废举矣。”由是帝大怒,国凤、祖仁等亦皆左迁。
时老的沙执其事颇力,皇太子因恶之,而皇后又谮之于内,帝以老的沙母舅故,封为雍王,遣归国。已而复以不花为集贤大学士、崇正院使,皇后之力也。老的沙至大同,遂留孛罗帖木兒军中。是时,搠思监、朴不花方倚扩廓帖木兒为外援,怨孛罗帖木兒匿老的沙不遣,遂诬孛罗帖木兒与老的沙谋不轨。二十四年,诏削其官,使解兵柄归四川。孛罗帖木兒知不出帝意,皆搠思监、朴不花所为,怒不奉诏。宗王不颜帖木兒等为表言其诬枉,而朝廷亦畏其强不可制,复下诏数搠思监、朴不花互相壅蔽簧惑主听之罪,屏搠思监于岭北,窜朴不花于甘肃,以快众愤,而复孛罗帖木兒官爵。然搠思监、朴不花皆留京城,实未尝行。未几,孛罗帖木兒遣秃坚帖木兒以兵向阙,声言清君侧之恶。四月十二日,驻于清河,帝遣达达国师问故,往复者数四,言必得搠思监、朴不花乃退兵。帝度其势不可解,不得已,执两人畀之,其兵乃退。朴不花遂为孛罗帖木兒所杀。事具搠思监、孛罗帖木兒传。
------------------
宋濂-->元史-->列传第九十二 奸臣
列传第九十二 奸臣
古之为史者,善恶备书,所以示劝惩也。故孔子修《春秋》,于乱臣贼子之事,无不具载李塨(1659—1733)清思想家。字刚主,号恕谷,保定,而楚之史名《梼杌》,皆以戒夫为恶者,使知所惧而不敢肆焉。后世作史者,有酷吏、佞幸、奸臣、叛逆之传,良有以也。元之旧史,往往详于记善,略于惩恶,是盖当时史臣有所忌讳,而不敢直书之尔。然奸巧之徒,挟其才术,以取富贵、窃威福,始则毒民误国而终至于殒身亡家者,其行事之概,亦或散见于实录编年之中,犹有《春秋》之意存焉。谨撮其尤彰著者,汇次而书之,作《奸臣传》,以为世鉴。而叛逆之臣,亦各以类附见云。
阿合马,回回人也。不知其所由进。世祖中统三年,始命领中书左右部,兼诸路都转运使,专以财赋之任委之。阿合马奏降条画,宣谕各路运司。明年,以河南钧、徐等州俱有铁冶,请给授宣牌,以兴鼓铸之利。世祖升开平府为上都,又以阿合马同知开平府事,领左右部如故。阿合马奏以礼部尚书马月合乃兼领已括户三千,兴煽铁冶,岁输铁一百三万七千斤,就铸农器二十万事,易粟输官者凡四万石。
至元元年正月,阿合马言:“太原民煮小盐,越境贩卖,民贪其价廉,竞买食之,解盐以故不售,岁入课银止七千五百两。请自今岁增五千两,无问僧道军匠等户,钧出其赋,其民间通用小盐从便。”是年秋八月,罢领中书左右部,并入中书,超拜阿合马为中书平章政事,进阶荣禄大夫。三年正月,立制国用使司,阿合马又以平章政事兼领使职。久之,制国用使司奏:“以东京岁课布疏恶不堪用者,就以市羊于彼。真定、顺天金银不中程者,宜改铸。别怯赤山出石绒,织为布,火不能然,请遣官采取。”又言:“国家费用浩繁,今岁自车驾至都,已支钞四千锭,恐来岁度支不足,宜量节经用。”十一月,制国用使司奏:“桓州峪所采银矿,已十六万斤,百斤可得银三两、锡二十五斤。采矿所需,鬻锡以给之。”悉从其请。
七年正月,立尚书省,罢制国用使司,又以阿合马平章尚书省事。阿合马为人多智巧言,以功利成效自负,众咸称其能。世祖急于富国,试以行事,颇有成绩。又见其与丞相纟泉真、史天泽等争辨,屡有以诎之,由是奇其才,授以政柄,言无不从,而不知其专愎益甚矣。丞相安童含容久之,言于世祖曰:“臣近言尚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宜各循常制奏事,其大者从臣等议定奏闻,已有旨俞允。今尚书省一切以闻,似违前奏。”世祖曰:“汝所言是。岂阿合马以朕颇信用,敢如是耶!其不与卿议非是,宜如卿所言。”又言:“阿合马所用部官,左丞许衡以为多非其人,然已得旨咨请宣付,如不与,恐异日有辞。宜试其能否,久当自见。”世祖然之。五月,尚书省奏括天下户口,既而御史台言,所在捕蝗,百姓劳扰,括户事宜少缓。遂止。
初立尚书省时,有旨:“凡铨选各官,吏部拟定资品,呈尚书省,由尚书咨中书闻奏。”至是,阿合马擢用私人,不由部拟,不咨中书。丞相安童以为言,世祖令问阿合马。阿合马言:“事无大小,皆委之臣,所用之人,臣宜自择。”安童因请:“自今唯重刑及迁上路总管,始属之臣,余事并付阿合马,庶事体明白。”世祖俱从之。八年三月,尚书省再以阅实户口事,奏条画诏谕天下。是岁,奏增太原盐课,以千锭为常额,仍令本路兼领。九年,并尚书省入中书省,又以阿合马为中书平章政事。明年,又以其子忽辛为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尹。右丞相安童见阿合马擅权日甚,欲救其弊,乃奏大都路总管以次多不称职,乞选人代之。寻又奏:“阿合马、张惠,挟宰相权,为商贾以网罗天下大利,厚毒黎民,困无所诉。”阿合马曰:“谁为此言?臣等当与廷辩。”安童进曰:“省左司都事周祥,中木取利,罪状明白。”世祖曰:“若此者,征毕当显黜之。”既而枢密院奏以忽辛同佥枢密院事,世祖不允曰:“彼贾胡事犹不知,况可责以机务耶!”
十二年,伯颜帅师伐宋,既渡江,捷报日至。世祖命阿合马与姚枢、徒单公履、张文谦、陈汉归、杨诚等,议行盐、钞法于江南,及贸易药材事。阿合马奏:“枢云:‘江南交会不行,必致小民失所。’公履云:‘伯颜已尝榜谕交会不换,今亟行之,失信于民。’文谦谓‘可行与否,当询伯颜’。汉归及诚皆言:‘以中统钞易其交会,保难之有。’”世祖曰:“枢与公履,不识事机。朕尝以此问陈岩,岩亦以宋交会速宜更换。今议已定,当依汝言行之。”又奏:“北盐药材,枢与公履皆言可使百姓从便贩鬻。臣等以为此事若小民为之,恐紊乱不一。拟于南京、卫辉等路,籍括药材,蔡州发盐十二万斤,禁诸人私相贸易。”世祖曰:“善,其行之。”
十二年,阿合马又言:“比因军兴之后,减免编民征税,又罢转运司官,令各路总管府兼领课程,以致国用不足。臣以为莫若验户数多寡,远以就近,立都转运司,量增旧额,选廉干官分理其事。应公私铁鼓铸,官为局卖,仍禁诸人毋私造铜器。如此,则民力不屈,而国用充矣。”乃奏立诸路转运司,以亦必烈金、札马剌丁、张暠、富珪、蔡德润、纥石烈亨、阿里和者、完颜迪、姜毅、阿老瓦丁、倒剌沙等为使。有亦马都丁者,以负官银得罪而罢,既死,而所负尚多,中书省奏议裁处。世祖曰:“此财谷事,其与阿合马议之。”
十五年正月,世祖以西京饥,发粟万石赈之。又谕阿合马宜广贮积,以备阙乏。阿合马奏:“自今御史台非白省,毋擅召仓库吏,亦毋究索钱谷数。及集议中书不至者,罪之。”其沮抑台察如此。四月,中书左丞崔斌奏曰:“先以江南官冗,委任非人,遂命阿里等澄汰之。今已显有征验,蔽不以闻,是为罔上。杭州地大,委寄非轻,阿合马溺于私爱,乃以不肖子抹速忽充达鲁花赤,佩虎符,此岂量才授任之道?”又言:“阿合马先自陈乞免其子弟之任,乃今身为平章,而子若侄或为行省参政,或为礼部尚书、将作院达鲁花赤、领会同馆,一门悉处要津,自背前言,有亏公道。”有旨并罢黜之。然终不以是为阿合马罪。世祖尝谓淮西宣慰使昂吉兒曰:“夫宰相者,明天道,察地理,尽人事,兼此三者,乃为称职。阿里海牙、麦术丁等,亦未可为相,回回人中,阿合马才任宰相。”其为上所称道如此。
十六年四月,中书奏立江西榷茶运司,及诸路转运盐使司、宣课提举司。未几,以忽辛为中书右丞。明年,中书省奏:“阿塔海、阿里言,今立宣课提举司,官吏至五百余员。左丞陈岩、范文虎等言其扰民,且侵盗官钱。乞罢之。”阿合马奏:“昨有旨籍江南粮数,屡移文取索,不以实上。遂与枢密院、御史台及廷臣诸老集议,谓设立运司,官多俸重,宜诸路立提举司,都省、行省各委一人任其事。今行省未尝委人,即请罢之,乃归咎臣等。然臣所委人,有至者仅两月,计其侵用凡千一百锭,以彼所管四年较之,又当几何?今立提举司,未及三月而罢,岂非恐彼奸弊呈露,故先自言以绝迹耶?宜令御史台遣能臣同往,凡有非法,具以实闻。”世祖曰:“阿合马所言是,其令台中选人以往。若己能自白,方可责人。”
阿合马尝奏宜立大宗正府。世祖曰:“此事岂卿辈所宜言,乃朕事也。然宗正之名,朕未之知,汝言良是,其思之。”阿合马欲理算江淮行省平章阿里伯、右丞燕帖木兒立行省以来一切钱谷,奏遣不鲁合答兒、刘思愈等往检核之,得其擅易命官八百员,自分左右司官,及铸造铜印等事,以闻。世祖曰:“阿里伯等何以为辞?”阿合马曰:“彼谓行省昔尝铸印矣。臣谓昔以江南未定,故便宜行之,今与昔时事异。又擅支粮四十七万石,奏罢宣课提举司及中书遣官理算,征钞万二千锭有奇。”二人竟以是就戮。
时阿合马在位日久,益肆贪横,援引奸党郝祯、耿仁,骤升同列,阴谋交通,专事蒙蔽,逋赋不蠲,众庶流移,京兆等路岁办课至五万四千锭,犹以为未实。民有附郭美田,辄取为己有。内通货贿,外示威刑,廷中相视,无敢论列。有宿卫士秦长卿者,慨然上书发其奸,竟为阿合马所害,毙于狱。事见长卿传。
十九年三月,世祖在上都,皇太子从。有益都千户王著者,素志疾恶,因人心愤怨,密铸大铜锤,自誓愿击阿合马首。会妖僧高和尚,以秘术行军中。无验而归,诈称死,杀其徒,以尸欺众,逃去,人亦莫知。著乃与合谋,以戊寅日,诈称皇太子还都作佛事,结八十余人,夜入京城。旦遣二僧诣中书省,令市斋物,省中疑而讯之,不伏。及午,著又遣崔总管矫传令旨,俾枢密副使张易发兵若干,以是夜会东宫前。易莫察其伪,即令指挥使颜义领兵俱往。著自驰见阿合马,诡言太子将至,令省官悉候于宫前。阿合马遣右司郎中脱欢察兒等数骑出关,北行十余里,遇其众,伪太子者责以无礼,尽杀之,夺其马,南入健德门。夜二鼓,莫敢何问,至东宫前,其徒皆下马,独伪太子者立马指挥,呼省官至前,责阿合马数语,著即牵去,以所袖铜锤碎其脑,立毙。继呼左丞郝祯至,杀之。囚右丞张惠。枢密院、御史台、留守司官皆遥望,莫测其故。尚书张九思自宫中大呼,以为诈,留守司达鲁花赤博敦,遂持梃前,击立马者坠地,弓矢乱发,众奔溃,多就禽。高和尚等逃去,著挺身请囚。中丞也先帖木兒驰奏世祖,时方驻跸察罕脑兒,闻之震怒,即日至上都。命枢密副使孛罗、司徒和礼霍孙、参政阿里等驰驿至大都,讨为乱者。庚辰,获高和尚于高梁河。辛巳,孛罗等至都。壬午,诛王著、高和尚于市,皆醢之,并杀张易。著临刑大呼曰:“王著为天下除害,今死矣,异日必有为我书其事者。”
阿合马死,世祖犹不深知其奸,令中书毋问其妻子。及询孛罗,乃尽得其罪恶,始大怒曰:“王著杀之,诚是也。”乃命发墓剖棺,戮尸于通玄门外,纵犬啖其肉。百官士庶,聚观称快。子侄皆伏诛,没入其家属财产。其妾有名引住者,籍其藏,得二熟人皮于柜中,两耳具存,一阉竖专掌其扃鐍,讯问莫知为何人,但云“诅咒时,置神座其上,应验甚速”。又以绢二幅,画甲骑数重,围守一幄殿,兵皆张弦挺刃内向,如击刺之为者。画者陈其姓。又有曹震圭者,尝推算阿合马所生年月。王台判者,妄引图谶。皆言涉不轨。事闻,敕剥四人者皮以徇。
卢世荣,大名人也。阿合马专政,世荣以贿进,为江西榷茶运使,后以罪废。阿合马死,朝廷之臣讳言财利事,皆无以副世祖裕国足民之意。有桑哥者,荐世荣有才术,谓能救钞法,增课额,上可裕国,下不损民。世祖召见,奏对称旨。至元二十一年十一月辛丑,召中书省官与世荣廷辨,论所当为之事,右丞相和礼霍孙等守正不挠,为强词所胜,与右丞麦术丁,参政张雄飞、温迪罕皆罢,复起安童为右丞相,以世荣为右丞,而左丞史枢,参政不鲁迷失海牙、撒的迷失,参议中书省事拜降,皆世荣所荐也。
世荣既骤被显用,即日奉旨中书整治钞法,遍行中外,官吏奉法不虔者,加以罪。翌日,同右丞相安童奏:“窃见老幼疾病之民,衣食不给,行乞于市,非盛世所宜见。宜官给衣粮,委各路正官提举其事。”又奏怀孟竹园、江湖鱼课及襄淮屯田事。越三日,安童奏:“世荣所陈数事,乞诏示天下。”世祖曰:“除给丐者衣食外,并依所陈。”乃下诏云:“金银系民间通行之物,自立平准库,禁百姓私相买卖,今后听民间从便交易。怀孟诸路竹货,系百姓栽植,有司拘禁发卖,使民重困,又致南北竹货不通;今罢各处竹监,从民货卖收税。江湖鱼课,已有定例,长流采捕,贫民恃以为生,所在拘禁,今后听民采用。军国事务往来,全资站驿,马价近增,又令各户供使臣饮食,以致疲弊,今后除驿马外,其余官为支给。”既而中书省又奏:“盐每引十五两,国家未尝多取,欲便民食。今官豪诡名罔利,停货待价,至一引卖八十贯,京师亦百二十贯,贫者多不得食。议以二百万引给商,一百万引散诸路,立常平盐局,或贩者增价,官平其直以售,庶民用给,而国计亦得。”世祖从之。
世荣居中书未十日,御史中丞崔彧言其不可为相,大忤旨,下彧吏按问,罢职。世荣言:“京师富豪户酿酒酤卖,价高味薄,且课不时输,宜一切禁罢,官自酤卖。”明年正月壬午,世祖御香殿,世荣奏:“臣言天下岁课钞九十三万二千六百锭之外,臣更经画,不取于民,裁抑权势所侵,可增三百万锭。初未行下,而中外已非议,臣请与台院面议上前行之。”世祖曰:“不必如此,卿但言之。”世荣奏:“古有榷酤之法,今宜立四品提举司,以领天下之课,岁可得钞千四百四十锭。自王文统诛后,钞法虚弊,为今之计,莫若依汉、唐故事,括铜铸至元钱,及制绫券,与钞参行。”因以所织绫券上之。世祖曰:“便益之事,当速行之。”
又奏:“于泉、杭二州立市舶都转运司,造船给本,令人商贩,官有其利七,商有其三。禁私泛海者,拘其先所蓄宝货,官买之;匿者,许告,没其财,半给告者。今国家虽有常平仓,实无所畜。臣将不费一钱,但尽禁权势所擅产铁之所,官立炉鼓铸为器鬻之,以所得利合常平盐课,籴粟积于仓,待贵时粜之,必能使物价恆贱,而获厚利。国家虽立平准,然无晓规运者,以致钞法虚弊,诸物踊贵。宜令各路立平准周急库,轻其月息,以贷贫民,如此,则贷者众,而本且不失。又,随朝官吏增俸,州郡未及,可于各都立市易司,领诸牙侩人,计商人物货,四十分取一,以十为率,四给牙侩,六为官吏俸。国家以兵得天下,不藉粮馈,惟资羊马,宜于上都、隆兴等路,以官钱买币帛易羊马于北方,选蒙古人牧之,收其皮毛筋角酥酪等物,十分为率,官取其八,二与牧者。马以备军兴,羊以充赐予。”帝曰:“汝先言数事皆善,固当速行。此事亦善,祖宗时亦欲行之而不果,朕当思之。”世荣因奏曰:“臣之行事,多为人所怨,后必有谮臣者,臣实惧焉,请先言之。”世祖曰:“汝言皆是,惟欲人无言者,安有是理。汝无防朕,饮食起居间可自为防。疾足之犬,狐不爱焉,主人岂不爱之?汝之所行,朕自爱也,彼奸伪者则不爱耳。汝之职分既定,其无以一二人从行,亦当谨卫门户。”遂谕丞相安童增其从人,其为帝所倚眷如此。
又十有余日,中书省请罢行御史台,其所隶按察司隶内台。又请随行省所在立行枢密院。世祖曰:“行院之事,前日已议,由阿合马任智自私,欲其子忽辛行省兼兵柄而止。汝今行之,于事为宜。”明日,奏升六部为二品。又奏令按察司总各路钱谷,择干济者用之,其刑名事上御史台,钱谷由部申省。世祖曰:“汝与老臣共议,然后行之可也。”二月辛酉,御史台奏:“中书省请罢行台,改按察为提刑转运司,俾兼钱谷。臣等窃惟:初置行台时,朝廷老臣集议,以为有益,今无所损,不可辄罢。且按察司兼转运,则纠弹之职废。请右丞相复与朝廷老臣集议。”得旨如所请。壬戌,御史台奏:“前奉旨,令臣等议罢行台及兼转运事。世荣言按察司所任,皆长才举职之人,可兼钱谷。而廷臣皆以为不可,彼所取人,臣不敢止,惟言行台不可罢者,众议皆然。”世祖曰:“世荣以为何如?”奏曰:“欲罢之耳。”世祖曰:“其依世荣言。”中书省奏立规措所,秩五品,所司官吏,以善贾者为之。世祖曰:“此何职?”世荣对曰:“规画钱谷者。”遂从之。又奏:“天下能规运钱谷者,向日皆在阿合马之门,今籍录以为污滥,此岂可尽废。臣欲择其通才可用者,然惧有言臣用罪人。”世祖曰:“何必言此,可用者用之。”遂以前河间转运使张私纲、撒都丁、不鲁合散、孙桓,并为河间、山东等路都转运盐使。其他擢用者甚众。
世荣既以利自任,惧怒之者众,乃以九事说世祖诏天下:其一,免民间包银三年;其二,官吏俸免民间带纳;其三,免大都地税;其四,江淮民失业贫困、鬻妻子以自给者,所在官为收赎,使为良民;其五,逃移复业者,免其差税;其六,乡民造醋者,免收课;其七,江南田主收佃客租课,减免一分;其八,添支内外官吏俸五分;其九,定百官考课升擢之法。大抵欲以释怨要誉而已,世祖悉从之。
既而又奏:“立真定、济南、江淮等处宣慰司兼都转运使司,以治课程,仍立条例,禁诸司不得追摄管课官吏,及遣人辄至办课处沮扰,按察司不得检察文卷。”又奏:“大都酒课,日用米千石,以天下之众比京师,当居三分之二,酒课亦当日用米二千石。今各路但总计日用米三百六十石而已,其奸欺盗隐如此,安可不禁。臣等已责各官增旧课二十倍,后有不如数者,重其罪。”皆从之。三月庚子,世荣奏以宣德、王好礼并为浙西道宣慰使。世祖曰:“宣德,人多言其恶。”世荣奏:“彼入状中书,能岁办钞七十五万锭,是以令往。”从之。四月,世荣奏曰:“臣伏蒙圣眷,事皆委臣。臣愚以为今日之事,如数万顷田,昔无田之者,草生其间。臣今创田之,已耕者有焉,未耕者有焉,或才播种,或既生苗,然不令人守之,为物蹂践,则可惜也。方今丞相安童,督臣所行,是守田者也。然不假之以力,则田者亦徒劳耳。守田者假之力矣,而天不雨,则亦终无成。所谓天雨者,陛下与臣添力是也。惟陛下怜臣。”世祖曰:“朕知之矣。”令奏行事之目,皆从之。
世荣居中书才数月,恃委任之专,肆无忌惮,视丞相犹虚位也。左司郎中周ρ与世荣稍不合,坐以废格诏旨,奏而杀之,朝中凛凛。监察御史陈天祥上章劾之,大概言其“苛刻诛求,为国敛怨,将见民间凋耗,天下空虚。考其所行与所言者,已不相副:始言能令钞法如旧,弊今愈甚;始言能令百物自贱,今百物愈贵;始言课程增至三百万锭,不取于民,今迫胁诸路,勒令如数虚认而已;始言令民快乐,今所为无非扰民之事。若不早为更张,待其自败,正犹蠹虽除而木已病矣”。世祖时在上都,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兒以其状闻,世祖始大悟,即日遣唆都八都兒、秃剌帖木兒等还大都,命安童集诸司官吏、老臣、儒士,及知民间事者,同世荣听天祥弹文,仍令世荣、天祥同赴上都。
壬戌,御史中丞阿剌帖木兒、郭佑,侍御史白秃剌帖木兒,参政撒的迷失等,以世荣所伏罪状奏曰:“不白丞相安童,支钞二十万锭。擅升六部为二品。效李璮令急递铺用红青白三色囊转行文字。不与枢密院议,调三行省万二千人置济州,委漕运使陈柔为万户管领。以沙全代万户宁玉戍浙西吴江。用阿合马党人潘杰、冯珪为杭、鄂二行省参政,宣德为杭州宣慰,余分布中外者众。以钞虚,闭回易库,民间昏钞不可行。罢白酵课,立野面、木植、磁器、桑枣、煤炭、匹段、青果、油坊诸牙行。调出县官钞八十六万余锭。”丞相安童言:“世荣昔奏,能不取于民岁办钞三百万锭,令钞复实,诸物悉贱,民得休息,数月即有成效。今已四阅月,所行不符所言,钱谷出者多于所入,引用憸人,紊乱选法。”翰林学士赵孟頫等,亦以为“世荣初以财赋自任,当时人情不敢预料,将谓别有方术,可以增益国用。及今观之,不过如御史所言。更张之机,正在今日。若复恣其所行,为害非细”。阿剌帖木兒同天祥等与世荣对于世祖前,一一款伏。遣忽都带兒传旨中书省,命丞相安童与诸老臣议,世荣所行,当罢者罢之,更者更之,所用人实无罪者,朕自裁处。遂下世荣于狱。十一月乙未,世祖问忽剌出曰:“汝于卢世荣有何言?”对曰:“近汉人新居中书者,言世荣款伏,罪无遗者,狱已竟矣,犹日养之,徒费廪食。”有旨诛世荣,割其肉以食禽獭。
桑哥,胆巴国师之弟子也。能通诸国言语,故尝为西蕃译史。为人狡黠豪横,好言财利事,世祖喜之。及后贵幸,乃讳言师事胆巴而背之。至元中,擢为总制院使。总制院者,掌浮图氏之教,兼治吐蕃之事。御史台尝欲以章闾为按察使,世祖曰:“此人桑哥尝言之。”及卢世荣见用,亦由桑哥之荐。中书省尝令李留判者市油,桑哥自请得其钱市之,司徒和礼霍孙谓非汝所宜为,桑哥不服,至与相殴,且谓之曰:“与其使汉人侵盗,曷若与僧寺及官府营利息乎?”乃以油万斤与之。桑哥后以所营息钱进,和礼霍孙曰:“我初不悟此也。”一日,桑哥在世祖前论和雇和买事,因语及此,世祖益喜,始有大任之意。尝有旨令桑哥具省臣姓名以进,廷中有所建置,人才进退,桑哥咸与闻焉。
二十四年闰二月,复置尚书省,遂以桑哥与铁木兒为平章政事。诏告天下,改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六部为尚书六部。三月,更定钞法,颁行至元宝钞于天下,中统钞通行如故。桑哥尝奉旨检核中书省事,凡校出亏欠钞四千七百七十锭、昏钞一千三百四十五锭,平章麦术丁即自伏,参政杨居宽微自辩,以为实掌铨选,钱谷非所专。桑哥令左右拳其面,因问曰:“既典选事,果无黜陟失当者乎?”寻亦引服。参议伯降以下,凡钩考违惰耗失等事,及参议王巨济尝言新钞不便忤旨,各款伏。遣参政忻都奏闻,世祖令丞相安童与桑哥共议,且谕:“毋令麦术丁等他日得以胁问诬伏为辞,此辈固狡狯人也。”数日,桑哥又奏:“鞫中书参政郭佑,多所逋负,尸位不言,以疾为托。臣谓中书之务,隳惰如此,汝力不能及,何不告之蒙古大臣,故殴辱之,今已款服。”世祖命穷诘之。佑与居宽后皆弃市,人咸冤焉。台吏王良弼,尝与人议尚书省政事,又言:“尚书钩校中书,不遗余力,他日我曹得发尚书奸利,其诛籍无难。”桑哥闻之,捕良弼至,与中书台院札鲁忽赤鞫问,款服,谓此曹诽谤,不诛无以惩后。遂诛良弼,籍其家。有吴德者,尝为江宁县达鲁花赤,求仕不遂,私与人非议时政,又言:“尚书今日核正中书之弊,他日复为中书所核,汝独不死也耶?”或以告桑哥,亟捕德按问,杀之,没其妻子入官。
桑哥尝奏以沙不丁遥授江淮行省左丞,乌马兒为参政,依前领泉府、市舶两司,拜降福建行省平章。既得旨,乃言于世祖曰:“臣前言,凡任省臣与行省官,并与丞相安童共议。今奏用沙不丁、乌马兒等,适丞相还大都,不及通议,臣恐有以前奏为言者。”世祖曰:“安童不在,朕,若主也。朕已允行,有言者,其令朕前言之。”
时江南行台与行省,并无文移,事无巨细,必咨内台呈省闻奏。桑哥以其往复稽留误事,宜如内台例,分呈各省。又言:“按察司文案,宜从各路民官检核,递相纠举。且自太祖时有旨,凡临官事者互相觉察,此故事也。”从之。
十月乙酉,世祖遣谕旨翰林诸臣:“以丞相领尚书省,汉、唐有此制否?”咸对曰:“有之。”翌日,左丞叶李以翰林、集贤诸臣所对奏之,且言:“前省官不能行者,平章桑哥能之,宜为右丞相。”制曰“可”。遂以桑哥为尚书右丞相,兼总制院使,领功德使司事,进阶金紫光禄大夫。于是桑哥奏以平章铁木兒代其位,右丞阿剌浑撒里升平章政事,叶李迁右丞,参政马绍升左丞。
十一月,桑哥言:“臣前以诸道宣慰司及路府州县官吏,稽缓误事,奉旨遣人逼笞责之。今真定宣慰使速哥、南京宣慰使答失蛮,皆勋贤旧臣之子,宜取圣裁。”敕罢其任。明年正月,以甘肃行尚书省参政铁木哥无心任事,又不与协力,奏乞牙带代之。未几,又以江西行尚书省平章政事忽都铁木兒不职,奏而罢之。兵部尚书忽都答兒不勤其职,桑哥殴罢之而后奏,世祖曰:“若此等不罢,汝事何由得行也。”万亿库有旧牌条七千余条,桑哥言岁久则腐,宜析而他用。赐诸王出伯银二万五千两、币帛万匹,载以官驴,至则并以为赐。桑哥言:“不若以驴载玉而回。”世祖甚然之。其欲以小利结知如此。
漕运司达鲁花赤怯来,未尝巡察沿河诸仓,致盗诈腐败者多,桑哥议以兵部侍郎塔察兒代之。自立尚书省,凡仓库诸司,无不钩考,先摘委六部官,复以为不专,乃置征理司,以治财谷之当追者。时桑哥以理算为事,毫分缕析,入仓库者,无不破产,及当更代,人皆弃家而避之。十月,桑哥奏:“湖广行省钱谷,已责平章要束木自首偿矣。外省欺盗必多,乞以参政忻都、户部尚书王巨济、参议尚书省事阿散、山东西道提刑按察使何荣祖、札鲁忽赤秃忽鲁、泉府司卿李佑、奉御吉丁、监察御史戎益、佥枢密院事崔彧、尚书省断事官燕真、刑部尚书安祐、监察御史伯颜等十二人,理算江淮、江西、福建、四川、甘肃、安西六省,每省各二人,特给印章与之。省部官既去,事不可废,拟选人为代,听食元俸。理算之间,宜给兵以备使令,且以为卫。”世祖皆从之。
当是时,天下骚然,江淮尤甚,而谀佞之徒,方且讽都民史吉等为桑哥立石颂德,世祖闻之曰:“民欲立则立之,仍以告桑哥,使其喜也。”于是翰林制文,题曰《王公辅政之碑》。桑哥又以总制院所统西蕃诸宣慰司,军民财谷,事体甚重,宜有以崇异之,奏改为宣政院,秩从一品,用三台银印。世祖问所用何人,对曰:“臣与脱因。”于是命桑哥以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丞相兼宣政使,领功德使司事,脱因同为使。世祖尝召桑哥谓曰:“朕以叶李言,更至元钞,所用者法,所贵者信,汝无以楮视之,其本不可失,汝宜识之。”
二十六年,桑哥请钩考甘肃行尚书省、及益都淄莱淘金总管府,佥省赵仁荣、总管明里等,皆以罪罢。世祖幸上都,桑哥言:“去岁陛下幸上都,臣日视内帑诸库,今岁欲乘小舆以行,人必窃议。”世祖曰:“听人议之,汝乘之可也。”桑哥又奏:“近委省臣检责左右司文簿,凡经监察御史稽照者,遗逸尚多。自今当令监察御史即省部稽照,书姓名于卷末,苟有遗逸,易于归罪。仍命侍御史坚童视之,失则连坐。”世祖从之,乃笞监察御史四人。是后监察御史赴省部者,掾令史与之抗礼,但遣小吏持文簿置案而去,监察御史遍阅之,而台纲废矣。参政忻都既去,寻召赴阙。以户部尚书王巨济专任理算,江淮省左丞相忙兀带总之。
闰十月,《桑哥辅政碑》成,树于省前,楼覆其上而丹雘之。桑哥言:“国家经费既广,岁入恆不偿所出,以往岁计之,不足者余百万锭。自尚书省钩考天下财谷,赖陛下福,以所征补之,未尝敛及百姓。臣恐自今难用此法矣。何则?仓库可征者少,而盗者亦鲜矣,臣忧之。臣愚以为盐课每引今直中统钞三十贯,宜增为一锭;茶每引今直五贯,宜增为十贯;酒醋税课,江南宜增额十万锭,内地五万锭。协济户十八万,自入籍至今十三年,止输半赋,闻其力已完,宜增为全赋。如此,则国用庶可支,臣等免于罪矣。”世祖曰:“如所议行之。”
桑哥既专政,凡铨调内外官,皆由于己,而其宣敕,尚由中书,桑哥以为言,世祖乃命自今宣敕并付尚书省。由是以刑爵为货而贩之,咸走其门,入贵价以买所欲。贵价入,则当刑者脱,求爵者得,纲纪大坏,人心骇愕。
二十八年春,世祖畋于漷北,也里审班及也先帖木兒、彻里等,劾奏桑哥专权黩货。时不忽木出使,三遣人趣召之至,觐于行殿,世祖以问,不忽木对曰:“桑哥壅蔽聪明,紊乱政事,有言者即诬以他罪而杀之。今百姓失业,盗贼蜂起,召乱在旦夕,非亟诛之,恐为陛下忧。”留守贺伯颜亦尝为世祖陈其奸欺。久而言者益众,世祖始决意诛之。
二月,世祖谕大夫月兒鲁曰:“屡闻桑哥沮抑台纲,杜言者之口;又尝捶挞御史。其所罪者何事,当与辨之。”桑哥等持御史李渠等已刷文卷至,令侍御史杜思敬等勘验辨论,往复数四,桑哥等辞屈。明日,帝驻跸大口,复召御史台暨中书、尚书两省官辨论。尚书省执卷奏曰:“前浙西按察使只必,因监烧钞受赃至千锭,尝檄台征之,二年不报。”思敬曰:“文之次第,尽在卷中,今尚书省拆卷持对,其弊可见。”速古兒赤阇里抱卷至前奏曰:“用硃印以封纸缝者,防欺弊也。若辈为宰相,乃拆卷破印与人辨,是教吏为奸,当治其罪。”世祖是之。责御史台曰:“桑哥为恶,始终四年,其奸赃暴著非一,汝台臣难云不知。”中丞赵国辅对曰:“知之。”世祖曰:“知而不劾,自当何罪?”思敬等对曰:“夺官追俸,惟上所裁。”数日不决。大夫月兒鲁奏:“台臣久任者当斥罢,新者存之。”乃仆《桑哥辅政碑》,下狱究问。至七月,乃伏诛。
平章要束木者,桑哥之妻党,在湖广时,正月朔日,百官会行省,朝服以俟。要束木召至其家,受贺毕,方诣省望阙,贺如常仪。又阴召卜者有不轨言。至是,中书列其罪以闻,世祖命械致湖广,即其省戮之。
铁木迭兒者,木兒火赤之子也。尝逮事世祖。成宗大德间,同知宣徽院事,兼通政院使。武宗即位,为宣徽使。至大元年,由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拜云南行省左丞相。居二载,擅离职赴阙,尚书省奏,奉旨诘问,寻以皇太后旨,得贷罪还职。明年正月,武宗崩,仁宗在东宫,以丞相三宝奴等变乱旧章,诛之。用完泽及李孟为中书平章政事,锐欲更张庶务。而皇太后在兴圣宫,已有旨,召铁木迭兒为中书右丞相。逾月,仁宗即位,因遂相之。及幸上都,命铁木迭兒留守大都。平章完泽等奏:“故事,丞相留治京师者,出入得张盖。今右丞相铁木迭兒大都居守,时方盛暑,请得张盖如故事。”许之。是年冬,制赠铁木迭兒曾祖唆海翊运宣力保大功臣、太尉,谥武烈;祖不怜吉带推诚保德定远功臣、太尉,谥忠武;父木兒火赤推忠佐理同德功臣、太师,谥忠贞。并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归德王。
皇庆元年三月,铁木迭兒奏:“臣误蒙圣恩,擢任中书,年衰且病,虽未能深达政体,思竭忠力,以图报效,事有创行,敢不自勉,前省弊政,方与更新。钦惟列圣相承,混一区宇,日有万几,若非整饬,恐致解驰。继今朝夕视事,左右司六部官有不尽心者,当论决,再不悛者,黜勿叙,其有托故侥幸他职者,亦不叙。”仁宗是其言。既而以病去职。
延祐改元,丞相哈散奏:“臣非世勋族姓,幸逢陛下为宰相,如丞相铁木迭兒,练达政体,且尝监修国史,乞授其印,俾领翰林国史院,军国重务,悉令议之。”仁宗曰:“然。卿其启诸皇太后。与之印,大事必使预闻。”遂拜开府仪同三司、监修国史、录军国重事。居数月,复拜中书右丞相,合散为左丞相。铁木迭兒奏:“蒙陛下怜臣,复擢为首相,依阿不言,诚负圣眷。比闻内侍隔越奏旨者众,倘非禁止,致治实难。请敕诸司,自今中书政务,毋辄干预。又往时富民,往诸蕃商贩,率获厚利,商者益众,中国物轻,蕃货反重。今请以江浙右丞曹立领其事,发舟十纲,给牒以往,归则征税如制,私往者没其货。又,经用不给,苟不预为规画,必至愆误。臣等集诸老议,皆谓动钞本,则钞法愈虚;加赋税,则毒流黎庶;增课额,则比国初已倍五十矣。惟预买山东、河间运使来岁盐引,及各冶铁货,庶可以足今岁之用。又,江南田粮,往岁虽尝经理,多未核实。可始自江浙,以及江东、西,宜先事严限格、信罪赏,令田主手实顷亩状入官,诸王、驸马、学校、寺观亦令如之;仍禁私匿民田,贵戚势家,毋得沮挠。请敕台臣协力以成,则国用足矣。”仁宗皆从之。寻遣使者分行各省,括田增税,苛急烦扰,江右为甚,致赣民蔡五九作乱宁都,南方骚动,远近惊惧,乃罢其事。
明年,铁木迭兒奏:“天下庶务,虽统于中书,而旧制,省臣亦分领之。请以钱制、钞法、刑名,委平章李孟、左丞阿卜海牙、参政赵世延等领之。其粮储、选法、造作,驿传,委平章张律、右丞萧拜住、参政曹从革等领之。”得旨如所请。七月,诏谕中外,命右丞相铁木迭兒总宣政院事。十月,进位太师。十一月,大宗正府奏:“累朝旧制,凡议重刑,必决于蒙古大臣,今宜听于太师右丞相。”从之。
铁木迭兒既再入中书,居首相,怙势贪虐,凶秽滋甚。于是萧拜住自御史中丞为中书右丞,寻拜平章政事,稍牵制之。而杨朵兒只自侍御史拜中丞,慨然以纠正其罪为己任。上都富人张弼杀人系狱,铁木迭兒使家奴胁留守贺伯颜,使出之,伯颜持正不可挠。而朵兒只已廉得丞相所受张弼赂有显征,乃与拜住及伯颜奏之:“内外监察御史凡四十余人,共劾铁木迭兒桀黠奸贪,阴贼险狠,蒙上罔下,蠹政害民,布置爪牙,威詟朝野,凡可以诬陷善人、要功利己者,靡所不至。取晋王田千余亩、兴教寺后壖园地三十亩、卫兵牧地二十余亩。窃食郊庙供祀马。受诸王合兒班答使人钞十四万贯,宝珠玉带氍毹币帛又计钞十余万贯。受杭州永兴寺僧章自福赂金一百五十两。取杀人囚张弼钞五万贯。且既已位极人臣,又领宣政院事,以其子八里吉思为之使。诸子无功于国,尽居贵显。纵家奴陵虐官府,为害百端。以致阴阳不和,山移地震,灾异数见,百姓流亡,己乃恬然略无省悔。私家之富,又在阿合马、桑哥之上。四海疾怨已久,咸愿车裂斩首,以快其心。如蒙早加显戮,以示天下,庶使后之为臣者,知所警戒。”奏既上,仁宗震怒,有诏逮问,铁木迭兒匿兴圣近侍家,有司不得捕。仁宗不乐者数日,又恐诚出皇太后意,不忍重伤咈之,乃仅罢其相位而已。铁木迭兒家居未逾年,又起为太子太师,中外闻之,莫不惊骇。参政赵世延为御史中丞,率诸御史论其不法数十事,而内外御史论其不可辅导东宫者又四十余人。然以皇太后故,终不能明正其罪。
明年正月辛丑,仁宗崩。越四日,铁木迭兒以皇太后旨,复入中书为右丞相。又逾月,英宗犹在东宫,铁木迭兒宣太后旨,召萧拜住与朵兒只至徽政院,与徽政院使失里门、御史大夫秃忒哈杂问之,责以前违太后旨,令伏罪。即起入奏,遽称旨,执二人弃市。是日,白昼晦冥,都人恟惧。
英宗将行即位礼,铁木迭兒恆病足,中书省启:“祖宗以来,皇帝登极,中书率百官称贺,班首惟上所命。”英宗曰:“其以铁木迭兒为之。”既即位,铁木迭兒即奏委平章王毅、右丞高昉等征理在京仓库所贮粮,亏七十八万石,责偿于仓官及监临出内者。所贡币帛纰缪者,责偿于本处官吏之董其事者。仍立程严督,违者杖之。五月,英宗在上都,铁木迭兒嫉留守贺伯颜素不附己,乃奏其以便服迎诏为不敬,下五府杂治,竟杀之。都民为之流涕。赵世延时为四川行省平章政事,铁木迭兒怒其昔尝论己,方入相时,即从东宫启英宗遣人逮捕之。世延未至,铁木迭兒使讽世延,啖以美官,令告引同时异己者,世延不肯从。至是,坐以违诏不敬,令法司穷治,请置极刑。英宗曰:“彼罪在赦前,所宜释免。”铁木迭兒对曰:“昔世延与省台诸人谋害老臣,请究其姓名。”英宗曰:“事皆在赦前矣,又焉用问。”后数日,又奏世延当处死罪,又不允。有司承望风旨,锻炼欲使自裁,世延终无所屈,赖英宗素闻其忠良,得免于死。
铁木迭兒恃其权宠,乘间肆毒,睚眦之私,无有不报。英宗觉其所谮毁者,皆先帝旧人,滋不悦其所为,乃任拜住为左丞相,委以心腹。铁木迭兒渐见疏外,以疾死于家。御史盖继元、宋翼,言其上负国恩,下失民望,生逃显戮,死有余辜。乃命毁所立碑,追夺其官爵及封赠制书,籍没其家。
子班丹,知枢密院事,寻以赃败,不叙;锁南,尝为治书侍御史,其后铁失弑英宗,锁南以逆党伏诛。
哈麻,字士廉,康里人。父秃鲁,母为宁宗乳母,秃鲁以故封冀国公,加太尉,阶金紫光禄大夫。哈麻与其弟雪雪,早备宿卫,顺帝深眷宠之。而哈麻有口才,尤为帝所亵幸,累迁官为殿中侍御史。雪雪累官集贤学士。帝每即内殿,与哈麻以双陆为戏,一日,哈麻服新衣侍侧,帝方啜茶,即噀茶于其衣。哈麻视帝曰:“天子固当如是耶!”帝一笑而已。其被爱幸,无与为比。由是哈麻声势日盛,自籓王戚里,皆遗赂之。寻以谋害脱脱,出贬南安,召入为礼部尚书,俄迁同知枢密院事。至正初,脱脱为丞相,其弟也先帖木兒为御史大夫,哈麻日趋附其兄弟之门。会脱脱去相位,而别兒怯不花为丞相,与脱脱有旧怨,颇欲中伤之,哈麻每于帝前力营护之,以故得免。
初,别兒怯不花与太平、韩嘉纳、秃满迭兒等十人结为兄弟,情好甚密。及别兒怯不花既罢,九年,太平为左丞相,韩嘉纳为御史大夫,乃谋黜哈麻,讽监察御史斡勒海寿,列其罪恶劾奏之:其小罪,则受宣让王等驼马诸物;其大者,则设帐房于御幄之后,无君臣之分。又,恃以提调宁徽寺为名,出入脱忽思皇后宫闱无间,犯分之罪尤大。宁徽寺者,掌脱忽思皇后钱粮,而脱忽思皇后,帝庶母也。哈麻知御史有所言,先已于帝前析其非罪,事皆太平、韩嘉纳所摭拾。及韩嘉纳以御史所言奏,帝大怒,斥弗纳。明日,章再上,帝不得已,仅夺哈麻、雪雪官职,居之草地。而斡勒海寿为陕西廉访副使,于是太平罢为翰林学士承旨,韩嘉纳罢为宣政使,寻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有顷,脱忽思皇后泣诉帝,谓御史所劾哈麻事为侵己,帝益怒,乃诏夺海寿官,屏归田里,禁锢之。已而脱脱复为丞相,也先帖木兒复为御史大夫,而谪太平居陕西,而加韩嘉纳以赃罪,杖流奴兒干以死。别兒怯不花既罢,犹出居般阳,而秃满迭兒自中书右丞出为四川右丞,亦诬以罪,追至中道杀之。已而哈麻复见召用,而脱脱兄弟尤德之。
十二年八月,哈麻拜中书添设右丞。明年正月,正除右丞。时脱脱方信任汝中柏,由郎中为参议中书,自平章政事以下,见其议事,皆唯唯而已。独哈麻性刚决,与之论,数不合,汝中柏因谮哈麻于脱脱。八月,出哈麻为宣政院使,又位居第三,哈麻由是深衔脱脱。
初,哈麻尝阴进西天僧以运气术媚帝,帝习为之,号演揲兒法。演揲兒,华言大喜乐也。哈麻之妹婿集贤学士秃鲁帖木兒,故有宠于帝,与老的沙、八郎、答剌马吉的、波迪哇兒祃等十人,俱号倚纳。秃鲁帖木兒性奸狡,帝爱之,言听计从,亦荐西蕃僧伽璘真于帝。其僧善秘密法,谓帝曰:“陛下虽尊居万乘,富有四海,不过保有见世而已。人生能几何,当受此秘密大喜乐禅定。”帝又习之,其法亦名双修法。曰演揲兒,曰秘密,皆房中术也。帝乃诏以西天僧为司徒,西蕃僧为大元国师。其徒皆取良家女,或四人、或三人奉之,谓之供养。于是帝日从事于其法,广取女妇,惟淫戏是乐。又选采女为十六天魔舞。八郎者,帝诸弟,与其所谓倚纳者,皆在帝前相与亵狎,甚至男女裸处,号所处室曰皆即兀该,华言事事无碍也。君臣宣淫,而群僧出入禁中,无所禁止,丑声秽行,著闻于外,虽市井之人,亦恶闻之。皇太子年日以长,尤深疾秃鲁帖木兒等所为,欲去之未能也。
十四年秋,脱脱领大军讨高邮,哈麻乘间遂复入中书为平章政事。脱脱之出师也,以汝中柏为治书侍御史,俾辅也先帖木兒。汝中柏累言哈麻必当屏斥,不然必为后患,而也先帖木兒不从。哈麻知之,恐终不自保,因诉于皇后奇氏曰:“皇太子既立,而册宝及郊庙之礼不行者,脱脱兄弟之意也。”皇后既颇信之,哈麻复与汪家奴之子桑哥实里、也先帖木兒之客明理明古谮诸皇太子。会也先帖木兒移疾家居,于是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等即承望哈麻风指,奏劾也先帖木兒罪恶,章凡三上,而帝始允,诏收御史台印,令也先帖木兒出都门听旨。而遂以知枢密院事汪家奴为御史大夫。寻降诏数脱脱老师费财之罪,即军中夺其兵柄,安置淮安。既而脱脱、也先帖木兒皆就贬逐以死,并籍其家赀人口,而以所籍也先帖木兒者赐哈麻。十五年四月,雪雪由知枢密院事拜御史大夫。五月,哈麻遂拜中书左丞相,国家大柄,尽归其兄弟二人矣。
明年二月,哈麻既为相,自以前所进蕃僧为耻,告其父秃鲁曰:“我兄弟位居宰辅,宜导人主以正,今秃鲁帖木兒专媚上以淫亵,天下士大夫必讥笑我,将何面目见人,我将除之。且上日趋于昏暗,何以治天下。今皇太子年长,聪明过人,不若立以为帝,而奉上为太上皇。”其妹闻之,归告其夫。秃鲁帖木兒恐皇太子为帝,则己必先见诛,即以闻于帝,然不敢斥言淫亵事,第曰“哈麻谓陛下年老故耳”。帝大惊曰:“朕头未白,齿未落,遽谓我为老耶!”帝即与秃鲁帖木兒谋去哈麻、雪雪,计已定,秃鲁帖木兒走匿尼寺中。明日,帝遣使传旨哈麻与雪雪,毋早入朝,其家居听旨。御史大夫搠思监因劾奏哈麻与雪雪罪恶,帝曰:“哈麻、雪雪兄弟二人虽有罪,然侍朕日久,且与朕弟懿璘质班皇帝实同乳,可姑缓其罚,令其出征。”已而中书右丞相定住、平章政事桑哥失里复纠劾哈麻、雪雪之罪不已,乃命其兄弟出城受诏,遂诏哈麻于惠州安置,雪雪于肇州安置。比行,俱杖死。哈麻既死,仍籍其家财,也先帖木兒所封之库藏,其封识固未尝启也。哈麻兄弟宠幸方固,而一旦遽见废外,人皆谓帝怒其谮害脱脱兄弟之故,而不知其罪盖由于不轨。其兄弟之死,人无恤之者。
搠思监,怯烈氏,野先不花之孙,亦怜真之子也。早岁,性宽厚,简言语,皆以远大之器期之。泰定初,袭长宿卫,为必阇赤怯薛官。至顺二年,除内八府宰相。元统初,出为福建宣慰使都元帅。居三年,通达政治,威惠甚著。后至元三年,拜江浙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国用所倚,海运为重,是岁,搠思监被命督其役,措置有方,所漕米三百余万石,悉达京师,无耗折者。六年,擢湖北道肃政廉访使,未行,改江浙行省右丞。福建盐法久坏,诏搠思监往究其私鬻、盗鬻及出纳之弊,至则悉廉得其利病,为罢行之。
至正元年,改山东肃政廉访使,寻召拜中政使。明年正月,除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三月,复为中政使。八月,调太府卿。四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寻升右丞。六年,迁御史中丞,遂除翰林学士承旨,俄复为中丞。又由资政使迁宣徽使。九年,除大宗正府也可扎鲁火赤,宗王国人咸称其明果。寻复入中书为右丞。十年正月,升平章政事,阶光禄大夫。十一年十一月,拜御史大夫,进银青荣禄大夫。十二年四月,复为中书平章,从丞相脱脱平徐州有功。十三年,复拜御史大夫,寻又为中书平章。十四年九月,奉命率师讨贼淮南,身先士卒,面中流矢不为动。十五年,迁陕西行省平章,复召还,拜知枢密院事。俄复拜中书平章,兼大司农分司,提调大都留守司及屯田事。一日,入侍,帝见其面有箭瘢,深叹闵焉。进为首平章。十六年,复迁御史大夫。四月,遂拜中书左丞相,明年五月,进右丞相。十八年,加太保,诏封其曾祖孛鲁海为云王,祖也先不花为瀛王,父亦怜真为冀王。
是时天下多故,日已甚,外则军旅烦兴,疆宇日蹙;内则帑藏空虚,用度不给;而帝方溺于娱乐,不恤政务。于是搠思监居相位久,无所匡救,而又公受贿赂,贪声著闻,物议喧然。是年冬,监察御史燕赤不花劾奏搠思监任用私人朵列及妾弟崔完者帖木兒印造伪钞,事将败,令朵列自杀以灭口。搠思监乃请谢事,解机务,诏止收其印绶。而御史答里麻失里、王彝言不已,帝终不听也。会辽阳贼势张甚,明年,遂起为辽阳行省左丞相,未行。二十年三月,复拜中书右丞相,仍降诏谕天下。
时帝益厌政,而宦者资正院使朴不花乘间用事为奸利,搠思监因与结构相表里,四方警报及将臣功状,皆壅不上闻。孛罗帖木兒、扩廓帖木兒各拥强兵于外,以权势相轧,衅隙遂成。搠思监与朴不花党于扩廓帖木兒,而诬孛罗帖木兒以非罪。二十四年三月,帝因下诏削夺其官爵,且命扩廓帖木兒以兵讨之。而宗王不颜帖木兒、秃坚帖木兒等皆称兵与孛罗帖木兒合,表言其无罪。于是帝为降诏曰:“自至正十一年妖贼窃发,属尝选命将相,分任乃职,视同心膂,凡厥庶政,悉以委之。岂期搠思监、朴不花夤缘为奸,互相壅蔽,以致在外宣力之臣,因而解体;在内忠良之士,悉陷非辜。又复奋其私雠,诬构孛罗帖木兒、老的沙等同谋不轨。朕以信任之专,失于究察,遂调兵往讨。孛罗帖木兒已尝陈词,而乃寝匿不行。今宗王不颜帖木兒等,仰畏明威,远来控诉,以表其情,朕为恻然兴念,而搠思监、朴不花犹饰虚词,簧惑朕听。其以搠思监屏诸岭北,朴不花窜之甘肃,以快众愤。孛罗帖木兒等,悉与改正,复其官职。”然诏书虽下,而搠思监、朴不花仍留京师。四月,孛罗帖木兒乃遣秃坚铁木兒称兵犯阙,必得搠思监、朴不花乃已。帝不得已,缚二人畀之,遂皆为孛罗铁木兒所杀。已而监察御史复奏言:“搠思监矫杀丞相太平,盗用钞板,私家草诏,任情放选,鬻狱卖官,费耗库藏,居庙堂前后十数年,使天下八省之地,悉致沦陷。乃误国之奸臣,究其罪恶,大赦难原。曩者,奸臣阿合马之死,剖棺戮尸,搠思监之罪,视阿合马为有过。今其虽死,必剖棺戮尸为宜。”有旨从之。而台臣言犹不已,遂复没其家产,而窜其子宣徽使观音奴于远方。
怯烈氏四世为丞相者八人,世臣之家,鲜与比盛。而搠思监早有才望,及居相位,人皆仰其有为,遭时多事,顾乃守之以懦,济之以贪,遂使天下至于乱亡而不可为。论者谓元之亡,搠思监之罪居多云。
------------------
宋濂-->元史-->列传第九十三 叛臣
列传第九十三 叛臣
李鋋,小字松寿,潍州人,李全子也。或曰鋋本衢州徐氏子,父尝为扬州司理参军道为万物之本原与世界一般规律,称德为事物之特殊规律或,全盖养之为子云。太祖十六年,全叛宋,举山东州郡归附,太师、国王孛鲁承制拜全山东淮南楚州行省,而以其兄福为副元帅。太宗三年,全攻宋扬州,败死,鋋遂袭为益都行省,仍得专制其地。朝廷数征兵,辄诡辞不至。宪宗七年,又调其兵赴行在,鋋亲诣帝言曰:“益都乃宋航海要津,分军非便。”帝然之,命鋋归取涟海数州。鋋遂发兵攻拔涟水相连四城,大张克捷之功。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加鋋江淮大都督。鋋言:“近获生口,知宋调兵将攻涟水。且谍见许浦、射阳湖舟舰相望,势欲出胶西,向益都,请缮城堑以备。”诏出金符十、银符五授鋋,以赏将士有功者,且赐银三百锭,降诏奖谕。蒙古、汉军之在边者,咸听节制。鋋复扬言:“宋吕文德合淮南兵七万五千,来攻涟水,且规筑堡以临我。及得贾似道、吕文德书,辞甚悖傲。知朝廷近有内顾之忧,必将肆志于我。乞选将益兵,臣当帅先渡淮,以雪慢书之辱。”执政得奏,谕以“朝廷方通和议,边将惟当固封圉。且南人用间,其诈非一,彼既不至,毋或妄动”。鋋乃上言:“臣所领益都,土旷人稀,自立海州,今八载,将士未尝释甲,转挽未尝息肩,民力凋耗,莫甚斯时。以一路之兵,抗一敌国,众寡不侔,人所共患。赖陛下神武,既克涟、海二州,复破夏贵、孙虎臣十余万之师。然臣岂敢恃此必敌人之不再至哉!且宋人今日西无掣肘,宜得并力而东。若以水陆缀涟,而遣舟师遵海以北,捣胶、莱之虚,然后帅步骑直指沂、莒、滕、峄,则山东非我有矣,岂可易视而不为备哉。臣昨追敌至淮安,非不能乘胜取扬、楚,徒以执政止臣,故臣不敢深入。若以枣阳、唐、邓、陈、蔡诸军攻荆山,取寿、泗,以亳、宿、徐、邳诸军,合臣所统兵,攻扬、楚,则两淮可定。两淮既定,则选兵以取江南,自守以宽民力,将无施不可,此上策也。”因上将校冯泰等功第状,诏以益都官银分赏之。
二年正月,鋋言于行中书省,以宋人聚兵粮数十万,列舰万三千艘于许浦,以侵内郡,而宣抚司转输不继,恐一旦水陆道绝,缓急莫报。请选精骑,倍道来援,表里协攻,乘机深入,江淮可图也。既而来献涟水捷,诏复奖谕,仍给金符十七、银符二十九,增赐将士。庚寅,鋋辄发兵修益都城堑,且报宋人来攻涟水。诏遣阿术、哈剌拔都、爱仙不花等悉兵赴之,仍谕度宜益兵赴调。鋋遂请节制诸道所集兵马,且请给兵器,中书议与矢三万,诏给矢十万。
三年四月,又以宋贾似道诱总管张元、张进等书来上。盖鋋专制山东者三十余年,其前后所奏凡数十事,皆恫疑虚喝,挟敌国以要朝廷,而自为完缮益兵计,其谋亦深矣。初以其子彦简质于朝,而潜为私驿,自益都至京师质子营。至是,彦简遂用私驿逃归。鋋遂反,以涟、海三城献于宋,歼蒙古戍兵,引麾下具舟舰,还攻益都。甲午,入之,发府库以犒其党,遂寇蒲台。民闻鋋反,皆入保城郭,或奔窜山谷,由是自益都至临淄数百里,寂无人声。
癸卯,帝闻鋋反,遂下诏暴其罪。甲辰,命诸军讨鋋。己酉,以鋋故,戮中书平章王文统。壬子,鋋盗据济南。癸酉,命史枢、阿术帅师赴济南。鋋帅众出掠辎重,将及城,官军邀击,大败之,斩首四千级,鋋退保济南。五月庚申,筑环城围之;甲戌,围合。鋋自是不得复出,犹日夜拒守,取城中子女赏将士,以悦其心;且分军就食民家,发其盖藏以继,不足,则家赋之盐,令以人为食。至是,人情溃散,鋋不能制,各什伯相结,缒城以出。鋋知城且破,乃手刃爱妾,乘舟入大明湖,自投水中。水浅不得死,为官军所获,缚至诸王合必赤帐前。丞相史天泽言:“宜即诛之,以安人心。”遂与蒙古军官囊家并诛焉。
王文统,字以道,益都人也。少时读权谋书,好以言撼人。遍干诸侯,无所遇,乃往见李鋋。鋋与语,大喜,即留置幕府,命其子彦简师事之,文统亦以女妻鋋。由是军旅之事,咸与谘决,岁上边功,虚张敌势,以固其位,用官物树私恩,取宋涟、海二郡,皆文统谋也。
世祖在潜籓,访问才智之士,素闻其名。及即位,厉精求治,有以文统为荐者,亟召用之。乃立中书省,以总内外百司之政,首擢文统为平章政事,委以更张庶务。建元为中统,诏谕天下,立十路宣抚司,示以条格,欲差发办而民不扰,盐课不失常额,交钞无致阻滞。寻诏行中书省造中统元宝交钞,立互市于颍州、涟水、光化军。是年冬,初行中统交钞,自十文至二贯文,凡十等,不限年月,诸路通行,税赋并听收受。
明年二月,世祖在开平,召行中书省事祃祃与文统,亲率各路宣抚使俱赴阙。世祖自去秋亲征叛王阿里不哥于北方,凡民间差发、宣课盐铁等事,一委文统等裁处。及振旅还宫,未知其可否何若,且以往者急于用兵,事多不暇讲究,所当振其纪纲者,宜在今日。故召文统等至,责以成效,用游显、郑鼎、赵良弼、董文炳等为各路宣抚司,复以所议条格诏谕各路,俾遵行之。未几,又诏谕宣抚司,并达鲁花赤管民官、课税所官,申严私盐、酒醋、曲货等禁。
文统为人忌刻,初立中书时,张文谦为左丞。文谦素以安国利民自负,故凡讲论建明,辄相可否,文统积不能平,思有以陷之,文谦竟以本职行大名等路宣抚司事而去。时姚枢、窦默、许衡,皆世祖所敬信者,文统讽世祖授枢为太子太师,默为太子太傅,衡为太子太保,外佯尊之,实不欲使朝夕备顾问于左右也。默尝与王鹗及枢、衡俱侍世祖,面诋文统曰:“此人学术不正,必祸天下,不可处以相位。”世祖曰:“若是,则谁可为者?”默以许衡对,世祖不怿而罢。鹗尝请以右丞相史天泽监修国史,左丞相耶律铸监修《辽史》,文统监修《金史》。世祖曰:“监修阶衔,俟修史时定之。”
又明年二月,李鋋反,以涟、海三城献于宋。先是,其子彦简,由京师逃归,鋋遣人白之中书。及反书闻,人多言文统尝遣子荛与鋋通音耗。世祖召文统问之曰:“汝教鋋为逆,积有岁年,举世皆知之。朕今问汝所策云何,其悉以对。”文统对曰:“臣亦忘之,容臣悉书以上。”书毕,世祖命读之,其间有曰:“蝼蚁之命,苟能存全,保为陛下取江南。”世祖曰:“汝今日犹欲缓颊于朕耶?”会鋋遣人持文统三书自洺水至,以书示之,文统始错愕骇汗。书中有“期甲子”语,世祖曰:“甲子之期云何?”文统对曰:“李鋋久蓄反心,以臣居中,不敢即发,臣欲告陛下缚鋋久矣,第缘陛下加兵北方,犹未靖也。比至甲子,犹可数年,臣为是言,姑迟其反期耳。”世祖曰:“无多言。朕拔汝布衣,授之政柄,遇汝不薄,何负而为此?”文统犹枝辞傍说,终不自言“臣罪当死”,乃命左右斥去,始出就缚。犹召窦默、姚枢、王鹗、僧子聪及张柔等至,示以前书曰:“汝等谓文统当得何罪?”文臣皆言“人臣无将,将而必诛”。柔独疾声大言曰:“宜剐!”世祖又曰:“汝同辞言之。”诸臣皆曰:“当死。”世祖曰:“渠亦自服朕前矣。”
文统乃伏诛。子荛并就戮。诏谕天下曰:“人臣无将,垂千古之彝训;国制有定,怀二心者必诛。何期辅弼之僚,乃蓄奸邪之志。平章政事王文统,起由下列,擢置台司,倚付不为不深,待遇不为不厚,庶收成效,以底丕平。焉知李鋋之同谋,潜使子荛之通耗。迩者获亲书之数幅,审其有反状者累年,宜加肆市之诛,以著滔天之恶。已于今月二十三日,将反臣王文统并其子荛,正典刑讫。於戏!负国恩而谋大逆,死有余辜;处相位而被极刑,时或未喻。咨尔有众,体予至怀。”然文统虽以反诛,而元之立国,其规模法度,世谓出于文统之功为多云。
阿鲁辉帖木兒,灭里大王之裔也。初,太宗生七子,而灭里位第七。世祖既定天下,乃大封宗亲为王,灭里其一也。灭里生脱忽,脱忽生俺都剌,俺都剌生秃满,至大元年,始封阳翟王,赐金印螭纽,俾镇北籓。秃满传曲春,曲春传太平,太平传帖木兒赤,而阿鲁辉帖木兒袭其封。
会兵起汝、颍,天下皆震动,帝屡诏宗王,以北方兵南讨。阿鲁辉帖木兒知国事已不可为,乃乘间拥众数万,屯于木兒古兀彻之地,而胁宗王以叛。且遣使来言于帝曰:“祖宗以天下付汝,汝何故失其太半?盍以国玺授我,我当自为之。”帝闻,神色自若,徐曰:“天命有在,汝欲为则为之。”于是降诏开谕,俾其悔罪。阿鲁辉帖木兒不听。乃命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兒等击之。行至称海,起哈剌赤万人为军。其人素不习为兵,而一旦驱之使战,既阵,兵犹未接,皆脱其号衣,奔阿鲁辉帖木兒军中,秃坚帖木兒军遂败绩,单骑还上都。至正二十一年,更命少保、知枢密院事老章以兵十万击之,且俾阿鲁辉帖木兒之弟忽都帖木兒从征军中,遂大败其众。阿鲁辉帖木兒遂谋东遁。其部将脱欢知其势穷,乃与宗王囊加、玉枢虎兒吐华擒阿鲁辉帖木兒送阙下,帝命诛之。于是加老章太傅,脱欢知辽阳行枢密院事,仍以忽都帖木兒袭封阳翟王,而宗王囊加等,悉议加封。寻又诏加封老章和宁王,以岭北行省丞相知行枢密院事,俾镇北籓云。
------------------
宋濂-->元史-->列传第九十四 逆臣
列传第九十四 逆臣
铁失者,当英宗即位之初,以翰林学士承旨、宣徽院使为太医院使。未逾月,特命领中都威卫指挥使。明年,改元至治弗里德里希·恩格斯的著作集。由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有珍珠燕服之赐。三月,特授光禄大夫、御史大夫,仍金虎符、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依前太医院使。英宗尝御鹿顶殿,谓铁失曰:“徽政虽隶太皇太后,朕视之与诸司同,凡簿书宜悉令御史检核。”既而又命领左右阿速卫。冬十月,英宗亲祀太庙,以中书左丞相拜住为亚献官,铁失为终献官。
明年冬十月,江南行台御史大夫脱脱以疾请于朝,未得旨辄去职,铁失奏罢之,杖六十七,谪居云南。治书侍御史锁南,铁木迭兒之子也,罢为翰林侍讲学士,铁失奏复其职,英宗不允。十二月,铁失以御史大夫、忠翊亲军都指挥使、左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太医院使,兼领广惠司事。
英宗尝谓台臣曰:“朕深居九重,臣下奸贪,民生疾苦,岂能周知,故用卿等为耳目。曩者,铁木迭兒贪蠹无厌,汝等拱默不言,其人虽死,宜籍其家,以惩后也。”又明年正月,申命大夫铁失,振举台纲,诏谕中外。既而御史台请降旨开言路,英宗曰:“言路何尝不开,但卿等选人未当尔。朕知向所劾者,率因宿怨,罗织成狱,加之以罪,遂玷其人,终身不得伸。监察御史尝举八思吉思可任大事,未几以贪墨伏诛。若此者,言路选人当乎,否乎?”时铁木迭兒既死,罪恶日彰,英宗委任拜住为右丞相,振立纪纲,修举废坠,以进贤退不肖为急务。铁失以奸党不自安,潜蓄异图。
秋八月癸亥,英宗自上都南还,驻跸南坡。是夕,铁失与知枢密院事也先铁木兒、大司农失秃兒、前中书平章政事赤斤铁木兒、前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完者、前治书侍御史锁南、铁失之弟宣徽使锁南、典瑞院使脱火赤、枢密副使阿散、佥书枢密院事章台、卫士秃满,及诸王按梯不花、孛罗、月鲁铁木兒、曲律不花、兀鲁思不花等,以铁失所领阿速卫兵为外应,杀右丞相拜住,而铁失直犯禁幄,手弑英宗于卧所。九月四日,晋王即位,铁失及其党皆伏诛。
孛罗帖木兒,答失八都鲁之子也。从父讨贼,屡立战功,其语见父传。父既殁,孛罗帖木兒引兵退驻井陉口。至正十八年正月,命孛罗帖木兒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总领其父元管诸军。三月,击刘福通于卫辉,走之,进克濮州。四月,屯兵真定。六月,自武安由彭城邀截沙刘等,败之。九月,命统领诸军夹攻曹州。十月,遣参政匡福统苗军自西门入,孛罗帖木兒自北门入,四门并进,克复曹州,擒杀伪官武宰相、仇知院,获伪印信金牌等物。
十九年二月,过代州,收山东溃将孟本周诸军。三月,诏孛罗帖木兒移兵至大同,置大都督兵农司,专督屯种,以孛罗帖木兒领之。当月领兵丰州、云内,与关先生战,关军奔溃。时有杨诚者,据蔚州,六月,诏遣平章月鲁不花、枢密同知八剌火者,督兵捕之,七月,围其城。俄有旨,命回兵。十一月,再命剿捕。二十年正月,孛罗帖木兒追诚至飞狐县东关,诚弃军遁,降其溃卒,回驻大同。二月,除中书平章政事。三月,命讨上都程思忠,兵次兴和,思忠奔溃。七月,击败田丰伪将王士诚于台州。诏总领一应达达、汉人诸军,便宜行事。八月,命守石岭关以北,察罕帖木兒守石岭关以南。九月,孛罗帖木兒欲得冀宁,遣兵自石岭关直趋围其城,三日,复退屯交城。十月,诏孛罗帖木兒守冀宁,遣保保、殷兴祖、高脱因倍道趋之,守者不纳。察罕帖木兒遣锁住、陈秉直以兵来争,孛罗帖木兒部将脱列伯战败之。二十一年正月,命平章答失帖木兒、参政七十往谕解之,孛罗帖木兒罢兵还镇。九月,命孛罗帖木兒于保定以东、河间以南屯田。二十二年二月,伪平章左李遣杨荣祖至大同降。三月,孛罗帖木兒遣裨将也速不花等招兵五万,戍大同。升孛罗帖木兒太尉、中书平章,位居第一。张良弼来受节制,李思齐遣兵攻良弼于武功,良弼伏兵大破之。
二十三年十月,孛罗帖木兒复南侵扩廓帖木兒所守地,遂据真定。初,朝廷既黜御史大夫老的沙,安置东胜州,帝别遣宦官密谕孛罗帖木兒,令留军中。而皇太子累遣官索之,孛罗帖木兒匿不发。二十四年正月,孛罗帖木兒阴使人杀其叔父左丞亦只兒不花,佯为不知,往吊不哭。朝廷知其跋扈,又以匿老的沙事,三月辛卯,诏罢孛罗帖木兒兵权,四川安置。孛罗帖木兒杀使者,拒命,遣部将会秃坚帖木兒提兵犯阙,扬言索右丞相搠思监、资正院使朴不花二人。
先是,朝廷立卫屯田,尝命中书右丞也先不花提督,与秃坚帖木兒分院之地相近,因扰及其亲里。构成嫌隙,也先不花乃谮秃坚帖木兒诋毁朝政,孛罗帖木兒与秃坚帖木兒相友善,且知其诬,遣人白其非罪。皇太子以孛罗帖木兒握兵跋扈,今乃与秃坚帖木兒交通,又匿不轨之臣,遂与丞相搠思监议,请诏削其官,分其兵授四川省丞相察罕不花领之。孛罗帖木兒谓非帝意,故不听命,举兵助秃坚帖木兒。
四月壬寅,入居庸。乙巳,至清河列营,将犯阙。帝遣达达国师、蛮子院使往问故,乃命屏搠思监于岭北,窜朴不花于甘肃,实执送与之。庚戌,秃坚帖木兒自健德门入,见帝延春阁,恸哭请罪,帝赐宴慰勉,诏赦其罪。仍以孛罗帖木兒为太保、中书平章,兼知枢密院事,守御大同;以秃坚帖木兒为中书平章政事。辛亥,孛罗帖木兒还大同,皇太子恚怒不已,再征扩廓帖木兒兵,保障京师。五月,诏扩廓帖木兒总兵,调诸道军分讨大同。扩廓帖木兒自其父察罕帖木兒在时,与孛罗帖木兒连年相仇杀,朝廷累命官讲和,二军已还兵,各守其地。至是,扩廓帖木兒乃大发兵,诸道夹攻大同,调麾下锁住守护京师,兵不满万,以其部下青军杨同佥守居庸,扩廓帖木兒自将至太原,调督诸军。
七月,孛罗帖木兒率兵,与秃坚帖木兒、老的沙等复犯阙,京师震骇。丙戌,皇太子亲统兵迎于清河,丞相也速、詹事不兰奚军于昌平。也速军士无斗志,青军杨同佥被杀于居庸,不兰奚战败走,皇太子亦驰入城。丁亥夜,锁住胁东宫官僚从太子出奔太原。戊子,孛罗帖木兒兵至,驻健德门外,欲追袭皇太子,老的沙力止之。三人入见帝宣文阁,泣拜诉冤,帝亦为之泣,乃赐宴。庚寅,就命孛罗帖木兒太保、中书左丞相,老的沙中书平章政事,秃坚帖木兒御史大夫。部属将士,布列台省,总揽国柄。八月壬寅,诏加孛罗帖木兒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太保、中书右丞相,节制天下军马。数月间,诛狎臣秃鲁帖木兒、波迪哇兒祃等,罢三宫不急造作,沙汰宦官,减省钱粮,禁西番僧人佛事。数遣使请皇太子还朝,使至太原,拘留不报。
二十五年,皇太子在外,日夜谋除内难,承制调遣岭北、甘肃、辽阳、陕西及扩廓帖木兒等军,进讨孛罗帖木兒。孛罗帖木兒怒,出皇后于外,幽置百日。遣秃坚帖木兒率军讨上都附皇太子者,调也速南御扩廓帖木兒军。也速次良乡不进,而归永平,遣人西连太原,东连辽阳,军声大振。孛罗帖木兒患之,遣骁将姚伯颜不花统兵出御,至通州,河溢,营虹桥以待。也速出其不意,袭而破之,擒姚伯颜,杀之。孛罗帖木兒大恐,自将出通州,三日大雨而还。孛罗帖木兒先尝以自疑杀其将保安,既又失姚伯颜,郁郁不乐,乃日与老的沙饮宴,荒淫无度,酗酒杀人,喜怒不测,人皆畏忌。威顺王子和尚,受帝密旨,与徐士本谋,结勇士上都马、金那海、伯颜达兒、帖古思不花、火兒忽达、洪宝宝等,阴图刺之。七月乙酉,值秃坚帖木兒遣人来告上都之捷,孛罗帖木兒起入奏,行至延春阁李树下,伯颜达兒自众中奋出,斫孛罗帖木兒,中其脑,上都马及金那海等竞前斫死。老的沙伤额,趋出,得马,走其家,拥孛罗帖木兒母妻及其子天宝奴北遁。有旨令民间尽杀其部党。明日,遣使函孛罗帖木兒首级往太原,诏皇太子还朝。诸道兵闻诏,罢归。九月,皇太子朝京师。十二月,获秃坚帖木兒、老的沙,皆伏诛。
------------------
宋濂-->元史-->列传第九十五 外夷一
列传第九十五 外夷一
○高丽
高丽本箕子所封之地,又扶余别种尝居之。其地东至新罗,南至百济,皆跨大海,西北度辽水接营州,而靺鞨在其北。其国都曰平壤城,即汉乐浪郡。水有出靺鞨之白山者,号鸭渌江,而平壤在其东南,因恃以为险。后辟地益广,并古新罗、百济、高句丽三国而为一。其主姓高氏,自初立国至唐乾封初而国亡。垂拱以来,子孙复封其地,后稍能自立。至五代时,代主其国迁都松岳者,姓王氏,名建。自建至焘凡二十七王,历四百余年未始易姓。
入元,太祖十一年,契丹人金山、元帅六哥等领众九万余窜入其国。十二年九月,攻拔江东城据之。十三年,帝遣哈只吉、札剌等领兵征之。国人洪大宣诣军中降,与哈只吉等同攻围之。高丽王名缺 奉牛酒出迎王师,且遣其枢密院使、吏部尚书、上将军、翰林学士承旨赵冲共讨灭六哥。札剌与冲约为兄弟。冲请岁输贡赋,札剌曰:“尔国道远,难于往来,每岁可遣使十人入贡。”十二月,札剌移文取兵粮,送米一千斛。十四年正月,遣其权知阁门祗候尹公就、中书注书崔逸以结和牒文送札剌行营,札剌遣使报之。高丽王以其侍御史朴时允为接伴使迎之。帝又遣蒲里岱也持诏往谕之,高丽王迎拜设宴。九月,皇太弟、国王及元帅合臣、副元帅札剌等各以书遣宣差大使庆都忽思等十人趣其入贡,寻以方物进。十五年九月,大头领官堪古苦、首古欤等复以皇太弟、国王书趣之,仍进方物。十六年七月,有旨,谕以伐女直事,始奉表陈贺。八月,着古欤使其国。十月,喜速不瓜等继使焉。十七年十月,诏遣着古欤等十二人至其国,察其纳款之实。十八年八月,宣差山术等十二人复以皇太弟、国王书趣其贡献。十九年二月,着古欤等复使其国;十二月,又使焉,盗杀之于途,自是连七岁绝信使矣。
太宗三年八月,命撒礼塔征其国,国人洪福源迎降于军,得福源所率编民千五百户,旁近州郡亦有来师者。撒礼塔即与福源攻未附州郡,又使阿兒秃与福源抵王京,招其主王皞,皞遣其弟怀安公王侹请和,许之。置京、府、县达鲁花赤七十二人监之,遂班师。十一月,元帅蒲桃、迪巨、唐古等领兵至其王京,皞遣使奉牛酒迎之。十二月一日,复遣使劳元帅于行营。明日,其使人与元帅所遣人四十余辈入王城,付文牒。又明日,皞遣王侹等诣撒礼塔屯所犒师。四年正月,帝遣使以玺书谕皞。三月,皞遣中郎将池义源,录事洪巨源、金谦等赍国赆牒文送撒礼塔屯所。四月,皞遣其将军赵叔昌、御史薛慎等奉表入朝。五月,复下诏谕之。六月,皞尽杀朝廷所置达鲁花赤七十二人以叛,遂率王京及诸州县民窜海岛。洪福源集余民保聚,以俟大兵。八月,复遣撒礼塔领兵讨之,至王京南,攻其处仁城,中流矢卒。别将铁哥以军还。其已降之人,令福源领之。十月,皞遣其将军金宝鼎、郎中赵瑞章上表陈情。五年四月,诏谕皞悔过来朝,且数其五罪:“自平契丹贼、杀札剌之后,未尝遣一介赴阙,罪一也。命使赍训言省谕,辄敢射回,罪二也。尔等谋害着古欤,乃称万奴民户杀之,罪三也。命汝进军,仍令汝弼入朝,尔敢抗拒,窜诸海岛,罪四也。汝等民户不拘集见数,辄敢妄奏,罪五也。”十月,皞复遣兵攻陷已附西京等处降民,劫洪福源家。六年,福源得请,领其降民迁居东京,赐佩金符。七年,命唐古与洪福源领兵征之。九年,拔其龙冈、咸从等十余城。
十年五月,其国人赵玄习、李元祐等率二千人迎降,命居东京,受洪福源节制,且赐御前银符,使玄习等佩之,以招未降民户。又李君式等十二人来降,待之如玄习焉。十二月,皞遣其将军金宝鼎、御史宋彦琦等奉表入朝。十一年五月,诏征皞入朝,皞以母丧辞。六月,乃遣其礼宾卿卢演、礼宾少卿金谦充进奉使、副,奉表入朝。十月,有旨谕皞,征其亲朝于明年。十二月,皞遣其新安公王佺与宝鼎、彦琦等百四十八人奉表入贡。十二年三月,又遣其右谏议大夫赵修、阁门祗候金成宝等奉表入贡。五月,复下诏谕之。十二月,皞遣其礼宾少卿宋彦琦、侍御史权韪充行李使入贡。是岁,攻拔昌、朔等州。十三年秋,皞以族子綧为己子人质。当定宗、宪宗之世,岁贡不入,故自定宗二年至宪宗八年,凡四命将征之,凡拔其城十有四。宪宗末,皞遣其世子倎入朝。
世祖中统元年三月,皞卒,命倎归国为高丽国王,以兵卫送之,仍赦其境内。制曰:
我太祖皇帝肇开大业,圣圣相承,代有鸿勋,芟夷群雄,奄有四海,未尝专嗜杀也。凡属国列侯,分茅锡土,传祚子孙者,不啻万里,孰非向之勍敌哉。观乎此,则祖宗之法不待言而章章矣。今也,普天之下未臣服者,惟尔国与宋耳。宋所恃者长江,而长江失险;所藉者川、广,而川、广不支。边戍自彻其籓篱,大军已驻乎心腹,鼎鱼幕燕,亡在旦夕。尔初以世子奉币纳款,束身归朝,含哀请命,良可矜悯,故遣归国,完复旧疆,安尔田畴,保尔室家,弘好生之大德,捐宿构之细故也。用是已尝戒敕边将,敛兵待命,东方既定,则将回戈于钱塘。迨余半载,乃知尔国内乱渝盟,边将复请戒严,此何故也?以谓果内乱耶,权臣何不自立,而立世孙?以谓传闻之误耶,世子何不之国而盘桓于境上也?岂以世子之归愆期,而左右自相猜疑,私忧过计而然耶?重念岛屿残民,久罹涂炭,穷兵极讨,殆非本心。且御失其道,则天下狙诈咸作敌;推赤心置人腹中,则反侧之辈自安矣。悠悠之言,又何足校。申命边阃,断自予衷,无以逋逃间执政,无以飞语乱定盟。惟事推诚,一切勿问。宜施旷荡之恩,一新遐迩之化。自尚书金仁隽以次,中外枝党、官吏、军民,圣旨到日已前,或有首谋内乱,旅拒王师,已降附而还叛,因仇雠而擅杀,无所归而背主亡命,不得已而随众胁从,应据国人但曾犯法,罪无轻重咸赦除之。世子其趣装命驾,归国知政,解仇释憾,布德施恩。缅惟疮痍之民,正在抚绥之日,出彼沧溟,宅于平壤。卖刀剑而买牛犊,舍干戈而操耒耜,凡可援济,毋惮勤劳。苟富庶之有征,冀礼义之可复,亟正疆界,以定民心,我师不得逾限矣。大号一出,朕不食言。复有敢踵乱犯上者,非干尔主,乃乱我典刑,国有常宪,人得诛之。於戏!世子其王矣,往钦哉,恭承丕训,永为东籓,以扬我休命。
四月,复降旨谕倎曰:“朕祗若天命,获承祖宗休烈,仰惟覆焘,一视同仁,无遐迩小大之间也。以尔归款,既册为王还国,今得尔与边将之书,因知其上下之情,朕甚悯焉。”倎求出水就陆,免军马侵扰,还被虏及逃民,皆从之。诏班师,乃赦其境内。六月,倎遣其子永安公亻喜、判司宰事韩即入贺即位,以国王封册、王印及虎符赐之。是月,又下诏抚谕之。
二年三月,遣使入贡,四月,倎入朝。六月,倎更名禃,遣其世子忄甚奉表以闻。八月,赐禃玉带一,遣侍卫将军孛里察、礼国郎中高逸民护愖还国。九月,禃遣其侍御史张镒奉表入谢。十月,帝遣阿的迷失、焦天翼持诏,谕以开榷场事。三年正月,罢互市。诸王塔察兒请置铁冶,从之。请立互市,不从。赐禃历,后岁以为常,禃遣使入谢,优诏答之。四月,禃遣其左谏议大夫朴伦、郎将辛洪成等奉表入朝。六月,遣使入贡。八月,朴伦等还,赐西锦三段、间金熟绫六段。十月,诏谕禃籍编民,出师旅,输粮饷,助军储。是月,禃遣使入贡。四年二月,以禃不答诏书,诘其使者。禃表乞俟民生稍集,然后惟命。帝以其辞意恳实,允之。朝贡物数,亦命称其力焉。自三月至于六月,禃凡三遣使入贡,赐禃羊五百。十一月,禃以免置驿籍民等事,遣其翰林学士韩就奉表入谢。五年正月丁丑朔,禃遣使奉表入贺,谕还使,令禃亲朝京师。四月,以西北诸王率众款附,拟今岁朝王公群牧于上都,又遣必阇赤古乙独征禃入朝,修世见之礼。五月,禃遣其借国子祭酒张镒从古乙独入见,六月乃亲朝。九月,帝以改中统五年为至元元年,遣郎中路得成持赦令,与禃郎将康允绍颁其国。十月,禃入朝。十二月,遣禃还国。是年春,禃遣使入贡。自是终世祖三十一年,其国入贡者凡三十有六。
至元三年二月,立沈州,以处高丽降民。帝欲通好日本,以高丽与日本邻国,可为乡导,八月,遣国信使兵部侍郎黑的、礼部侍郎殷弘、计议官伯德孝先等使日本,先至高丽谕旨。十二月,禃遣其枢密院副使宋君斐、借礼部侍郎金赞等导诏使黑的、殷弘等往日本,不至而还。四年正月,禃遣君斐等奉表从黑的等入朝。六月,帝以禃饰辞,令去使徒还,复遣黑的与君斐等以诏谕禃,委以日本事,以必得其要领为期。九月,禃遣其起居舍人潘阜、书状官李挺充国信使,持书诣日本。
五年正月,禃遣其弟淐入朝。帝以禃见欺,于淐面数其事切责之,特遣北京路总管兼大定府尹于也孙脱、礼部郎中孟甲持诏谕
禃,其略曰:“向请撤兵,则已撤之矣。三年当去水就陆,而前言无征也。又太祖法制,凡内属之国,纳质、助军、输粮、设驿、编户籍、置长官,已尝明谕之,而稽延至今,终无成言。在太宗时,王綧等已入质,驿传亦粗立,余率未奉行。今将问罪于宋,其所助士卒舟舰几何?输粮则就为储积,至若设官及户版事,其意谓何?故以问之。”三月,于也孙脱等至其国。四月,禃遣其门下侍郎李藏用奉表与也孙脱等入朝。五月,帝敕藏用曰:“往谕尔主,速以军数实奏,将遣人督之。今出军,尔等必疑将出何地,或欲南宋,或欲日本,尔主当造舟一千艘,能涉大海可载四千石者。”藏用曰:“舟舰之事即当应命,但人民残少,恐不及期。往者臣国有军四万,三十余年间死于兵疫,今止有牌子头、五十户、百户、千户之类虚名,而无军卒。”帝曰:“死者有之,生者亦有之。”藏用曰:“赖圣德,自撤兵以来,有生长者仅十岁耳。”帝又曰:“自尔来者言,海中之事,于宋得便风可三日而至,日本则朝发而夕至。舟中载米,海中捕鱼而食之,则岂不可行乎?”又敕藏用曰:“归可以此言谕尔主。”七月,诏都统领脱朵兒、武德将军统领王国昌、武略将军副统领刘杰等使其国,与其来朝者大将军崔东秀偕行。八月,至其国,禃出升天府迎之,盖谕以阅军造船也。九月,以禃表奏潘阜等奉使无功而还,复遣黑的等使日本,诏禃遣重臣导送。十二月,禃遣其知门下省事申思全、礼部侍郎陈井、起居舍人潘阜等从国信使黑的等赴日本,借礼部侍郎张镒奉表从脱朵兒入朝。
六年正月,禃遣其大将军康允绍奉表奏诛权臣金俊等。三月,禃复遣申思佺奉表从黑的入朝。六月,禃遣其世子愖入朝。赐禃玉带一,愖金五十两,从官银币有差。七月,帝遣明威将军都统领脱朵兒、武德将军统领王国昌、武略将军副统领刘杰相视耽罗等处道路,诏禃选官引达,以人言耽罗海道往南宋、日本甚易故也。
八月,世子愖至朝,奏本国臣下擅废禃立其弟安庆公淐事。诏遣使臣斡朵思不花、李谔等至其国详问之。九月,其枢密院副使金方庆奉表从斡朵思不花等入朝。枢密院御史台奏,世子愖言:“朝廷若出征,能办军三千,备粮五月,如官军入境,臣宜同往,庶不惊扰。”帝然之。诏授世子愖特进、上柱国,敕愖率兵三千赴其国难。命抄不花往征其国,以病不果行,诏遣蒙哥都代之。十月,帝以禃、淐废置乃林衍所为,遣中宪大夫兵部侍郎黑的、淄莱路总管府判官徐世雄诏禃、淐、衍等以十二月同诣阙下,面陈情实,听其是非。又遣国王头辇哥等率兵压境,如逾期不至,即当穷治首恶,进兵剿戮。命赵璧行中书省于东京,仍诏谕高丽国军民。十一月,高丽都统领崔坦等以林衍作乱,挈西京五十余城入附。遣断事官别同瓦驰驿于王綧、洪茶丘所管实科差户内签军至东京,付枢密院,得三千三百人。高丽西京都统李延龄乞益兵,遣忙哥都率兵二千赴之。
枢密院臣议征高丽事。初,马亨以为:“高丽者,本箕子所封之地,汉、晋皆为郡县。今虽来朝,其心难测。莫若严兵假道,以取日本为名,乘势可袭其国,定为郡县。”亨又言:“今既有衅端,不宜遣兵伐之。万一不胜,上损国威,下损士卒。彼或上表言情,宜赦其罪戾,减其贡献,以安抚其民,庶几感慕圣化。俟南宋已平,彼有他志,回兵诛之,亦未晚也。”前枢密院经历马希骥亦言:“今之高丽,乃古新罗、百济、高句丽三国并而为一。大抵籓镇权分则易制,诸侯强盛则难臣。验彼州城军民多寡,离而为二,分治其国,使权侔势等,自相维制,则徐议良图,亦易为区处耳。”黑的等至其国,禃受诏复位,遣借礼部侍郎朴杰从黑的等奉表入朝。十二月,乃亲朝京师。
七年正月,遣使言:“比奉诏,臣已复位,令从七百人入觐。”诏令从四百人来,余留之西京。诏西京内属,改东宁府,画慈悲岭为界,以忙哥都为安抚使,佩虎符,率兵戍其西境。诏谕其国僚属军民以讨林衍之故,其略曰:“朕即位以来,闵尔国久罹兵乱,册定尔主,撤还兵戍,十年之间,其所以抚护安全者,靡所不至。不图逆臣林衍自作弗靖,擅废易国王禃,胁立安庆公淐,诏令赴阙,复稽延不出,岂可释而不诛。已遣行省率兵东下,惟林衍一身是讨。其安庆公氵昌本非得已,在所宽宥。自余胁从诖误,一无所问。”二月,遣军送禃就国,诏谕高丽国官吏军民曰;“朕惟臣之事君,有死无二,不意尔国权臣,辄敢擅废国主。彼既驱率兵众,将致尔众危扰不安,以汝黎庶之故,特遣兵护送国王禃还国,奠居旧京,命达鲁花赤同往镇抚,以靖尔邦。惟尔东土之人,不知为汝之故,必生疑惧,尔众咸当无畏,按堵如故。已别敕将帅,严戒兵士勿令侵犯。汝或妄动,汝妻子及汝身当致俘略,宜审思之。”
初,有旨令头辇哥行省驻西京,而以忙哥都、赵良弼充安抚使,与禃俱入其京;既而复令行省入其王京,而以脱朵兒充其国达鲁花赤,罢安抚司。四月,东京行尚书省军近西京,遣彻彻都等同禃之臣郑子玙等持省札召高丽国令公林衍。使还,言:“衍已死,子惟茂袭令公位。其国侍郎洪文系、尚书宋宗礼,杀惟茂及衍婿崔宗绍。惟茂弟惟栶自刭。衍党裴仲孙等复集余众,立禃庶族承化侯为王,窜入珍岛。”大军次王京西关城,遣人收系林衍妻子。行省与禃议迁江华岛居民于王京,仍宣诏抚绥之,禃弗从,至入居其旧京,始从行省之议。六月,禃遣人报有朝廷逃军与承化侯者以三别抄军叛。世子愖复言:“叛兵据江华岛,宜率军水陆进击之。”禃复报叛兵悉遁去。世子愖言:“叛兵劫府库,烧图籍,逃入海中。”行省使人觇江华岛中百姓皆空,岛之东南,相距约四十里,叛兵乘船候风,势欲遁。于是即命乃颜率众追击之。七月,丞相安童等言,头辇哥等遣大托、忙古来言,令阿海领军一千五百,屯王京伺察其国中。遂以阿海为安抚使。十一月,中书省臣言于高丽设置屯田经略司。以忻都、史枢为凤州等处经略使,佩虎符,领军五千屯田于金州;又令洪茶丘以旧领民二千屯田,阿剌帖木兒为副经略司,总辖之,而罢阿海军。
闰十一月,世子愖还。有诏谕禃以其陪臣元傅等妄奏头辇哥国王为头行省官员数事,及其国私与南宋、日本交通,又往年所言括兵造船至今未有成效,且谓自此以往或先有事南宋,或先有事日本,兵马、船舰、资粮,早宜措置。是月,又诏禃曰:“向尝遣信使通问日本,不谓执迷固难以善言开谕,此卿所知。将经略于彼,敕有司发卒屯田,为进取之计,庶免尔国他日转输之劳。仍遣使持书,先示招怀。卿其悉心尽虑,俾赞方略,期于有成,以称朕意。”初,林衍之变,百姓惊扰,至是下诏抚慰之。
十二月,诏谕禃送使通好日本,曰:“朕惟日本自昔通好中国,实相密迩,故尝诏卿导达去使,讲信修睦,为其疆吏所梗,竟不获明谕朕心。后以林衍之乱,故不暇及。今既辑宁尔家,遣少中大夫、秘书监赵良弼充国信使,期于必达。仍以忽林赤、王国昌、洪茶丘将兵送抵海上。比国信使还,姑令金州等处屯驻。所需粮饷,卿专委官赴彼,逐近供给,并鸠集金州旁左船舰,于金州需待,无致稽缓匮乏。”
八年正月,禃遣其枢密使金炼奉表入见,请结婚。安抚使阿海略地珍岛,与逆党遇,多所亡失。中书省臣言谍知珍岛余粮将竭,宜乘弱攻之,诏不许。二月,命忽都答兒持诏谕裴仲孙。三月,仲孙乞诸军退屯,然后内附,忻都未从其请,有诏谕之。四月,忻都言仲孙稽留诏使,负固不服,乞与虎林赤、王国昌分道进讨,从之。以讨珍岛谕禃。五月,忻都与史枢、洪茶丘大败珍岛贼,获承化侯斩之,其党金通精走耽罗。七月,禃遣其上将军郑子玙奉表谢平珍岛。世子愖率其尚书右丞宋玢、军器监薛公俭等衣冠胤胄二十八人入侍。八月,忽林赤赴镇边合浦县屯所。九月,禃遣其通事别将徐称导送宣抚赵良弼使日本。帝遣愖还国。十一月,禃遣其同知枢密院事李昌庆奉表谢许婚事。九年正月,禃遣其别将白琚偕张铎等十二人奉表入见。世子愖以其国尚书右丞宋玢、玢父上将军宗礼讨林惟茂状,言其功于中书省。遣郎中不花、马璘使高丽,谕以供战船输军粮事。二月,禃致书日本,使通好于朝。六月,遣西京属城诸达鲁花赤及质子金镒等归国。十年正月,禃遣其世子愖入朝。四月,经略使忻都同洪茶丘领兵入海,攻拔耽罗城,禽金通精等,奉诏诛之。六月,禃遣其大将军金忻表奏攻破济州。九月,禃屡言:“小国地狭,比岁荒歉,其生券军乞驻东京。”诏令营北京界,仍敕东京路运米二万石赈之。达鲁花赤焦天翼还朝。
十一年正月己卯朔,宫阙告成,帝始御正殿,受皇太子诸王百官朝贺。禃遣其少卿李义孙等入贺。三月,遣木速塔八、撒本合持诏使高丽签军五千六百人助征日本。五月,皇女忽都鲁揭里迷失下嫁于世子愖。七月,其枢密院副使奇蕴奉表告王禃薨,命世子愖袭爵,诏谕高丽国王宗族及大小官员百姓人等,其略曰:“国王禃存日,屡言世子愖可为继嗣。今令愖袭爵为王。凡在所属,并听节制。”八月,世子愖还至其国袭位。九月,遣其齐安侯王淑上表谢恩。十一月,皇女入京城。愖复遣其判阁门事李信孙等奉表入谢。十二月,以黑的为高丽达鲁花赤,李益受代还。十二年七月,黑的还朝。十一月,遣使谕忄甚改官职名号,愖遣其带方侯王澄率衣冠子弟二十人入侍。以石抹天衢充副达鲁花赤。
十三年七月,愖遣其佥议中赞金方庆奉表贺平宋。十一月,愖遣其判秘书寺事硃悦奉表,奏改名賰。十四年正月,金方庆等为乱,命愖治之,仍命忻都、洪茶丘饬兵御备。十五年一月,賰以达鲁花赤石抹天衢秩满未代,请复留三年,从之。东征元帅府上言:“以高丽侍中金方庆与其子忄受、愃、恂,婿赵卞等,阴养死士四百人,匿铠仗器械,造战舰,积粮饷,欲谋作乱,捕方庆等按验得实,已流诸海岛。然高丽初附,民心未安,可发征日本还卒二千七百人,置长吏,屯忠清、全罗诸处,镇抚外夷,以安其民;复令士卒备牛畜耒耜,为来岁屯田之计。”七月,改铸驸马高丽王印赐賰。十六年正月,敕其国置大灰艾州、东京、柳石、孛落四驿。十七年五月,賰以民饥,乞贷粮万石,从之。七月,以其国初置驿站,民乏食,命给粮一岁,仍禁使臣往来勿求索饮食。十月,加賰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左丞相、行中书省事。十八年二月,賰言本国必阇赤不谙行移文字,请除郎中员外各一员以为参佐。賰又请易宣命职衔,增驸马字,从之。六月,賰言本国置驿四十,民畜凋弊。敕并为二十站,仍给马价八百锭。八月,升其佥议府为从三品。十一月,金州等处置镇边万户府,以控制日本。十九年正月,賰以日本寇其边海郡邑,烧居室掠子女而去,请发阇里帖木兒麾下蒙古军五百人戍金州,又从之。二十年五月,立征东行中书省,以高丽国王与阿塔海共事。二十八年五月,以賰子謜为世子,授特进、上柱国,赐银印。十月,以其国饥,给以米二十万斛。
三十年二月,賰遣使入奏,复更名昛,及乞功臣号。制曰:“特进、上柱国、开府仪同三司、征东行中书省左丞相、驸马高丽王昛,世守王爵,选尚我家。载旌籓屏之功,宜示褒嘉之宠。可赐号推忠宣力定远功臣,余如故。益懋厥勋,对扬休命。”十一月,昛入朝。成宗元贞二年七月,升其佥议司为二品。大德元年十一月,封昛为逸寿王,以世子謜为高丽王,从所请也。二年七月,中书省臣奏謜有罪当废,复以其父昛为王。
三年正月,昛遣使入贡。丞相完泽等言:“世祖时,或言高丽僭设省、院、台,有旨罢之,其国遂改立佥议府、密直司、监察司。今謜加其臣赵仁规司徒、司空、侍中之职。又昛给仁规赦九死奖谕文书。又擅写皇朝帝系,及自造历,加其女为令妃。又立资政院,以崔冲绍为兴禄大夫。又尝奉太后旨,公主与謜两位下怯薛合并为一。謜不奉旨。謜又擅杀千户金吕而以其金符给宦者术合兒。又仁规进女侍謜,有巫蛊事。今乞将仁规、冲绍发付京兆、巩昌两路安置,不得他适。昛行事不法,謜年少妄杀无辜,乞降诏戒饬。”帝命杖仁规、冲绍而遣之。二月,诏谕昛并阖境臣民:“自今以始,勉遵守国之规,益谨畏天之戒。凡在官者,各勤乃事,协力匡赞,毋蹈前非,自干刑宪。缁黄士庶,各安其业。”
五月,哈散使高丽还,言昛不能服其众,朝廷宜遣官共理之。遂复立征东行省,命阔里吉思为高丽行省平章政事。九月,昛遣使入贡,以朝廷增置行省,上表陈情,其略言:“累世有勤王之功,凡八十余年,岁修职贡。尝以世子入侍,得联婚帝室,遂为甥舅,实感至恩。使小国不替祖风,永修侯职,是所望也。”
四年二月,征东行省平章阔里吉思言:“高丽国王自署官府三百五十八所,官四千五十五员,衣食皆取之民,复苛征之。又其大会,王曲盖、龙扆、警跸,诸臣舞蹈山呼,一如朝仪,僭拟过甚。”遣山东宣尉使塔察兒、刑部尚书王泰亨赍诏谕之,使厘正以闻。三月,阔里吉思复上言:“佥议司官不肯供报民户版籍、州县疆界。本国横科暴敛,民少官多,刑罚不一,若止依本俗行事,实难抚治。”五年二月,为昛罢行省官,有诏谕昛。秋七月,昛上表言:“昔居海岛时,尝用山呼,后改呼千秋。今既奉明诏,一切皆罢。又革官府九十余所,汰官吏二百七十余员。他如杂徭病民、驿骑烦扰驿传者,亦皆省之。”诏曰:“卿其谕朕意,所言当始终行之,或有不然,宁不羞惧?”
昛自大德二年复位,八年而薨。子謜复袭王位。成宗初年,尚宝塔实怜公主。十一年,进爵沈阳王,继袭位高丽国王,生子焘。焘受逊位,以仁宗皇庆二年四月封高丽国王。是年,其弟暠立为世子,以其父沈阳王请于朝故也。自皞传其子禃,禃传其子昛,昛传其子謜,謜传其子焘,焘传其弟暠。禃初名倎;昛初名愖,又名賰,后乃名昛;謜则更名璋云。
○耽罗
耽罗,高丽与国也。世祖既臣服高丽,以耽罗为南宋、日本冲要,亦注意焉。至元六年七月,遣明威将军都统领脱脱兒、武德将军统领王国昌、武略将军副统领刘杰往视耽罗等处道路,诏高丽国王王禃选官导送。时高丽叛贼林衍者,有余党金通精遁入耽罗。九年,中书省臣及枢密院臣议曰:“若先有事日本,未见其逆顺之情。恐有后辞,可先平耽罗,然后观日本后否,徐议其事。且耽罗国王尝来朝觐,今叛贼逐其主,据其城以乱,举兵讨之,义所先也。”十年正月,命经略使忻都、史枢及洪茶丘等率捕船大小百有八艘,讨耽罗贼党。六月,平之,于其地立耽罗国招讨司,屯镇边军千七百人。其贡赋岁进毛施布百匹。招讨司后改为军民都达鲁花赤总管府,又改为军民安抚司。
三十一年,高丽王上言,耽罗之地,自祖宗以来臣属其国;林衍逆党既平之后,尹邦宝充招讨副使,以计求径隶朝廷,乞仍旧。帝曰:“此小事,可使还属高丽。”自是遂复隶高丽。
○日本
日本国在东海之东,古称倭奴国,或云恶其旧名,故改名日本,以其国近日所出也。其土疆所至与国王世系及物产风俗,见《宋史》本传。日本为国,去中土殊远,又隔大海,自后汉历魏、晋、宋、隋皆来贡。唐永徽、显庆、长安、开元、天宝、上元、贞元、元和、开成中,并遣使入朝。宋雍熙元年,日本僧暐然与其徒五六人浮海而至,奉职贡,并献铜器十余事。暐然善隶书,不通华言。问其风土,但书以对,云其国中有五经书及佛经、《白居易集》七十卷。暐然还后,以国人来者曰滕木吉,以僧来者曰寂照。寂照识文字,缮写甚妙。至熙宁以后,连贡方物,其来者皆僧也。
元世祖之至元二年,以高丽人赵彝等言日本国可通,择可奉使者。三年八月,命兵部侍郎黑的,给虎符,充国信使,礼部侍郎殷弘给金符,充国信副使,持国书使日本。书曰:
大蒙古国皇帝奉书日本国王:朕惟自古小国之君,境土相接,尚务讲信修睦。况我祖宗,受天明命,奄有区夏,遐方异域,畏威怀德者,不可悉数。朕即位之初,以高丽无辜之民久瘁锋镝,即令罢兵还其疆域,反其旄倪。高丽君臣感戴来朝,义虽君臣,欢若父子。计王之君臣亦已知之。高丽,朕之东籓也。日本密迩高丽,开国以来,亦时通中国,至于朕躬,而无一乘之使以通和好。尚恐王国知之未审,故特遣使持书,布告朕志,冀自今以往,通问结好,以相亲睦。且圣人以四海为家,不相通好,岂一家之理哉。以至用兵,夫孰所好,王其图之。
黑的等道由高丽,高丽国王王禃以帝命遣其枢密院副使宋君斐、借礼部侍郎金赞等导诏使黑的等往日本,不至而还。四年六月,帝谓王禃以辞为解,令去使徒还,复遣黑的等至高丽谕禃,委以日本事,以必得其要领为期。禃以为海道险阻,不可辱天使,九月,遣其起居舍人潘阜等持书往日本。留六月,亦不得其要领而归。五年九月,命黑的、弘复持书往,至对马岛,日本人拒而不纳,执其塔二郎、弥二郎二人而还。六年六月,命高丽金有成送还执者,俾中书省牒其国,亦不报。有成留其太宰府守护所者久之。十二月,又命秘书监赵良弼往使。书曰:“盖闻王者无外,高丽与朕既为一家,王国实为邻境,故尝驰信使修好,为疆埸之吏抑而弗通。所获二人,敕有司慰抚,俾赍牒以还,遂复寂无所闻。继欲通问,属高丽权臣林衍构乱,坐是弗果。岂王亦因此辍不遣使,或已遣而中路梗塞,皆不可知。不然,日本素号知礼之国,王之君臣宁肯漫为弗思之事乎。近已灭林衍,复旧王位,安集其民,特命少中大夫秘书监赵良弼充国信使,持书以往。如即发使与之偕来,亲仁善邻,国之美事。其或犹豫以至用兵,夫谁所乐为也,王其审图之。”良弼将往,乞定与其王相见之仪。廷议与其国上下之分未定,无礼数可言。帝从之。
七年十二月,诏谕高丽王禃送国信使赵良弼通好日本,期于必达。仍以忽林失、王国昌、洪茶丘将兵送抵海上,比国信使还,姑令金州等处屯驻。八年六月,日本通事曹介升等上言:“高丽迂路导引国使,外有捷径,倘得便风,半日可到。若使臣去,则不敢同往;若大军进征,则愿为乡导。”帝曰:“如此则当思之。”九月,高丽王禃遣其通事别将徐称导送良弼使日本,日本始遣弥四郎者入朝,帝宴劳遣之。九年二月,枢密院臣言:“奉使日本赵良弼遣书状官张铎来言,去岁九月,与日本国人弥四郎等至太宰府西守护所。守者云,曩为高丽所绐,屡言上国来伐;岂期皇帝好生恶杀,先遣行人下示玺书。然王京去此尚远,愿先遣人从奉使回报。”良弼乃遣铎同其使二十六人至京师求见。帝疑其国主使之来,云守护所者诈也。诏翰林承旨和礼霍孙以问姚枢、许衡等,皆对曰:“诚如圣算。彼惧我加兵,故发此辈伺吾强弱耳。宜示之宽仁,且不宜听其入见。”从之。是月,高丽王禃致书日本。五月,又以书往,令必通好大朝,皆不报。十年六月,赵良弼复使日本,至太宰府而还。
十一年三月,命凤州经略使忻都、高丽军民总管洪茶丘,以千料舟、拔都鲁轻疾舟、汲水小舟各三百,共九百艘,载士卒一万五千,期以七月征日本。冬十月,入其国,败之。而官军不整,又矢尽,惟虏掠四境而归。十二年二月,遣礼部侍郎杜世忠、兵部侍郎何文著、计议官撒都鲁丁往使,复致书,亦不报。十四年,日本遣商人持金来易铜钱,许之。十七年二月,日本杀国使杜世忠等。征东元帅忻都、洪茶丘请自率兵往讨,廷议姑少缓之。五月,召范文虎,议征日本。八月,诏募征日本士卒。
十八年正月,命日本行省右丞相阿剌罕、右丞范文虎及忻都、洪茶丘等率十万人征日本。二月,诸将陛辞。帝敕曰:“始因彼国使来,故朝廷亦遣使往,彼遂留我使不还,故使卿辈为此行。朕闻汉人言,取人家国,欲得百姓土地,若尽杀百姓,徒得地何用。又有一事,朕实忧之,恐卿辈不和耳。假若彼国人至,与卿辈有所议,当同心协谋,如出一口答之。”五月,日本行省参议裴国佐等言:“本省右丞相阿剌罕、范右丞、李左丞先与忻都、茶丘入朝。时同院官议定,领舟师至高丽金州,与忻都、茶丘军会,然后入征日本。又为风水不便,再议定会于一岐岛。今年三月,有日本船为风水漂至者,令其水工画地图,因见近太宰府西有平户岛者,周围皆水,可屯军船。此岛非其所防,若径往据此岛,使人乘船往一岐,呼忻都、茶丘来会,进讨为利。”帝曰:“此间不悉彼中事宜,阿剌罕辈必知,令其自处之。”六月,阿剌罕以病不能行,命阿塔海代总军事。八月,诸将未见敌,丧全师以还,乃言:“至日本,欲攻太宰府,暴风破舟,犹欲议战,万户厉德彪、招讨王国佐、水手总管陆文政等不听节制,辄逃去。本省载余军至合浦,散遣还乡里。”未几,败卒于阊脱归,言:“官军六月入海,七月至平壶岛,移五龙山。八月一日,风破舟。五日,文虎等诸将各自择坚好船乘之,弃士卒十余万于山下。众议推张百户者为主帅,号之曰张总管,听其约束。方伐木作舟欲还,七日,日本人来战,尽死。余二三万为其虏去。九日,至八角岛,尽杀蒙古、高丽、汉人,谓新附军为唐人,不杀而奴之。阊辈是也。”盖行省官议事不相下,故皆弃军归。久之,莫青与吴万五者亦逃还,十万之众,得还者三人耳。
二十年,命阿塔海为日本省丞相,与彻里帖木兒右丞、刘二拔都兒左丞募兵造舟,欲复征日本。淮西宣慰使昂吉兒上言民劳,乞寝兵。二十一年,又以其俗尚佛,遣王积翁与补陀僧如智往使。舟中有不愿行者,共谋杀积翁,不果至。二十三年,帝曰:“日本未尝相侵,今交趾犯边,宜置日本,专事交趾。”成宗大德二年,江浙省平章政事也速答兒乞用兵日本。帝曰:“今非其时,朕徐思之。”三年,遣僧宁一山者,加妙慈弘济大师,附商舶往使日本,而日本人竟不至。
------------------
宋濂-->元史-->列传第九十六 外夷二
列传第九十六 外夷二
○安南
安南国,古交趾也。秦并天下,置桂林、南海、象郡。秦亡,南海尉赵佗击并之。汉置九郡,交趾居其一。后女子征侧叛,遣马援平之,立铜柱为汉界。唐始分岭南为东、西二道,置节度,立五筦,安南隶焉。宋封丁部领为交趾郡王,其子琏亦为王,传三世为李公蕴所夺,即封公蕴为王。李氏传八世至昊旵,陈日煚为昊旵婿,遂有其国。
元宪宗三年癸丑,兀良合台从世祖平大理。世祖还,留兀良合台攻诸夷之未附者。七年丁巳十一月,兀良合台兵次交趾北,先遣使二人往谕之,不返,乃遣彻彻都等各将千人,分道进兵,抵安南京北洮江上,复遣其子阿术往为之援,并觇其虚实。交人亦盛陈兵卫。阿术遣军还报,兀良合台倍道兼进,令彻彻都为先锋,阿术居后为殿。十二月,两军合,交人震骇。阿术乘之,败交人水军,虏战舰以还。兀良合台亦破其陆路兵,又与阿术合击,大败之,遂入其国。日煚窜海岛。得前所遣使于狱中,以破竹束体入肤,比释缚,一使死,因屠其城。国兵留九日,以气候郁热,乃班师。复遣二使招日煚来归。日煚还,见国都皆已残毁,大发愤,缚二使遣还。
八年戊午二月,日煚传国于长子光昺,改元绍隆。夏,光昺遣其婿与其国人以方物来见,兀良合台送诣行在所,别遣讷剌丁往谕之曰;“昔吾遣使通好,尔等执而不返,我是以有去年之师。以尔国主播在草野,复令二使招安还国,尔又缚还吾使。今特遣使开谕,如尔等矢心内附,则国主亲来,若犹不悛,明以报我。”光昺曰:“小国诚心事上,则大国何以待之?”讷剌丁还报。时诸王不花镇云南,兀良合台言于王,复遣讷剌丁往谕,使遣使偕来。光昺遂纳款,且曰:“俟降德音,即遣子弟为质。”王命讷剌丁乘传入奏。
世祖中统元年十二月,以孟甲为礼部郎中,充南谕使,李文俊为礼部员外郎,充副使,持诏往谕之。其略曰:“祖宗以武功创业,文化未修。朕缵承丕绪,鼎新革故,务一万方。适大理国守臣安抚聂只陌丁驰驿表闻,尔邦有向风慕义之诚。念卿昔在先朝,已尝臣服,远贡方物,故颁诏旨,谕尔国官僚士庶:凡衣冠典礼风俗,一依本国旧制。已戒边将不得擅兴兵甲,侵尔疆埸,乱尔人民。卿国官僚士庶,各宜安治如故。”复谕甲等,如交趾遣子弟入觐,当善视之,毋致寒暑失节,重劳苦之也。二年,孟甲等还,光昺遣其族人通侍大夫陈奉公、员外郎诸卫寄班阮琛、员外郎阮演诣阙献书,乞三年一贡。帝从其请,遂封光昺为安南国王。
三年九月,以西锦三、金熟锦六赐之,复降诏曰:“卿既委质为臣,其自中统四年为始,每三年一贡,可选儒士、医人及通阴阳卜筮、诸色人匠各三人,及苏合油、光香、金、银、硃砂、沉香、檀香、犀角、玳瑁、珍珠、象牙、绵、白磁盏等物同至。”仍以讷剌丁充达鲁花赤,佩虎符,往来安南国中。四年十一月,讷剌丁还,光昺遣杨安养充员外郎及内令武复桓、书舍阮求、中翼郎范举等奉表入谢,帝赐来使玉带、缯帛、药饵、鞍辔有差。至元二年七月,使还,复优诏答之,仍赐历及颁改元诏书。三年十二月,光昺遣杨安养上表三通,其一进献方物,其二免所索秀才工匠人,其三愿请讷剌丁长为本国达鲁花赤。四年九月,使还,答诏许之,仍赐光昺玉带、金缯、药饵、鞍辔等物。未几,复下诏谕以六事:一,君长亲朝;二,子弟入质;三,编民数;四,出军役;五,输纳税赋;六,仍置达鲁花赤统治之。十一月,又诏谕光昺,以其国有回鹘商贾,欲访以西域事,令发遣以来。是月,诏封皇子为云南王,往镇大理、鄯阐、交趾诸国。五年九月,以忽笼海牙代讷剌丁为达鲁花赤,张庭珍副之,复下诏征商贾回鹘人。六年十一月,光昺上书陈情,言:“商旅回鹘,一名伊温,死已日久,一名婆婆,寻亦病死。又据忽笼海牙谓陛下须索巨象数头。此兽躯体甚大,步行甚迟,不如上国之马,伏候敕旨,于后贡之年当进献也。”又具表纳贡,别奉表谢赐西锦、币帛、药物。七年十一月,中书省移牒光昺,言其受诏不拜,待使介不以王人之礼,遂引《春秋》之义以责之,且令以所索之象与岁贡偕来,又前所贡药物品味未佳,所征回鹘辈,托辞欺诳,自今已往,其审察之。八年十二月,光昺复书言:“本国钦奉天朝,已封王爵,岂非王人乎?天朝奉使复称:王人与之均礼,恐辱朝廷。况本国前奉诏旨,令依旧俗,凡受诏令,奉安于正殿而退避别室,此本国旧典礼也。来谕索象,前恐忤旨,故依违未敢直对,实缘象奴不忍去家,难于差发。又谕索儒、医、工匠,而陪臣黎仲佗等陛见之日,咫尺威光,不闻诏谕,况中统四年已蒙原宥,今复谕及,岂胜惊愕,惟阁下其念之。”
九年,以叶式捏为安南达鲁花赤,李元副之。十年正月,叶式捏卒,命李元代式捏,卒以合撒兒海牙副之。中书省复牒光昺言:
比岁奉使还者言,王每受天子诏令,但拱立不拜,与使者相见或燕席,位加于使者之上。今览来书,自谓既受王爵岂非王人乎?考之《春秋》叙王人于诸侯之上,《释例》云:王人盖下士也。夫五等邦君,外臣之贵者也。下士,内臣之微者也。以微者而加贵者之上,盖以王命为重也。后世列王为爵,诸侯之尤贵者,顾岂有以王爵为人者乎?王宁不知而为是言耶,抑辞令之臣误为此言耶?至于天子之诏,人臣当拜受,此古今之通义,不容有异者也。乃云前奉诏旨,并依旧俗,本国遵奉而行,凡受诏令,奉安于正殿而退避别室,此旧典礼也。读之至此,实顿惊讶。王之为此言,其能自安于心乎?前诏旨所言,盖谓天壤之间不啻万国,国各有俗,骤使变革,有所不便,故听用本俗,岂以不拜天子之诏而为礼俗也哉?且王之教令行于国中,臣子有受而下拜者,则王以为何如?君子贵于改过,缅想高明,其亮察之。
十一年,光昺遣童子冶、黎文隐来贡。十二年正月,光昺上表请罢本国达鲁花赤,其文曰:
微臣僻在海隅,得沾圣化与函生,欢忭鼓舞。乞念臣自降附上国,十有余年,虽奉三年一贡,然迭遣使臣,疲于往来,未尝一日休息。至天朝所遣达鲁花赤,辱临臣境,安能空回,况其行人,动有所恃,凌轹小国。虽天子与日月并明,安能照及覆盆。且达鲁花赤可施于边蛮小丑,岂有臣既席王封为一方籓屏,而反立达鲁花赤以监临之,宁不见笑于诸侯之国乎?与其畏监临而修贡,孰若中心悦服而修贡哉。臣恭遇天朝建储、册后,大恩{滂}霈,施及四海,辄敢哀鸣,伏望圣慈特赐矜恤。今后二次发遣纲贡,一诣鄯阐奉纳,一诣中原拜献。凡天朝所遣官,乞易为引进使,庶免达鲁花赤之弊,不但微臣之幸,实一国苍生之幸也。
二月,复降诏,以所贡之物无补于用,谕以六事,且遣合撒兒海牙充达鲁花赤,仍令子弟入侍。十三年二月,光昺遣黎克复、文粹入贡,以所奏就鄯阐输纳贡物,事属不敬,上表谢罪,并乞免六事。
十四年,光昺卒,国人立其世子日烜,遣中侍大夫周仲彦、中亮大夫吴德邵来朝。十五年八月,遣礼部尚书柴椿、会同馆使哈剌脱因、工部郎中李克忠、工部员外郎董端,同黎克复等持诏往谕日烜入朝受命。初,使传之通也,止由鄯阐、黎化往来,帝命柴椿自江陵直抵邕州,以达交趾。闰十一月,柴椿等至邕州永平寨,日烜遣人进书,谓:“今闻国公辱临敝境,边民无不骇愕,不知何国人使而至于斯,乞回军旧路以进。”椿回牒云:“礼部尚书等官奉上命与本国黎克复等由江陵抵邕州入安南,所有导护军兵,合乘驿马,宜来界首远迓。”日烜差御史中赞兼知审刑院事杜国计先至,其太尉率百官自富良江岸奉迎入馆。十二月二日,日烜就馆见使者。四日,日烜拜读诏书。椿等传旨曰:“汝国内附二十余年,向者六事犹未见从。汝若弗朝,则修尔城,整尔军,以待我师。”又云:“汝父受命为王,汝不请命而自立,今复不朝,异日朝廷加罪,将何以逃其责?请熟虑之。”日烜仍旧例设宴于廊下,椿等弗就宴。既归馆,日烜遣范明字致书谢罪,改宴于集贤殿。日烜言:“先君弃世,予初嗣位。天使之来,开谕诏书,使予喜惧交战于胸中。窃闻宋主幼小,天子怜之,尚封公爵,于小国亦必加怜。昔谕六事,已蒙赦免。若亲朝之礼,予生长深宫,不习乘骑,不谙风土,恐死于道路。子弟太尉以下亦皆然。天使回,谨上表达诚,兼献异物。”椿曰:“宋主年未十岁,亦生长深宫,如何亦至京师?但诏旨之外,不敢闻命。且我四人实来召汝,非取物也。”椿等还,日烜遣范明字、郑国瓚、中赞杜国计奉表陈情,言:“孤臣廪气软弱,恐道路艰难,徒暴白骨,致陛下哀伤而无益天朝之万一。伏望陛下怜小国之辽远,令臣得与鳏寡孤独保其性命,以终事陛下。此孤臣之至幸,小国生灵之大福也。”兼贡方物及二驯象。
十六年三月,椿等先达京师,留郑国瓚待于邕州。枢密院奏:“以日烜不朝,但遣使臣报命,饰辞托故,延引岁时,巧佞虽多,终违诏旨,可进兵境上,遣官问罪。”帝不从,命来使入觐。十一月,留其使郑国瓚于会同馆。复遣柴椿等四人与杜国计持诏再谕日烜来朝,“若果不能自觐,则积金以代其身,两珠以代其目,副以贤士、方技、子女、工匠各二,以代其土民。不然,修尔城池,以待其审处焉。”十八年十月,立安南宣慰司,以卜颜铁木兒为参知政事、行宣慰使都元帅,别设僚佐有差。是月,诏以光昺既殁,其子日烜不请命而自立,遣使往召,又以疾为辞,止令其叔遗爱入觐,故立遗爱代为安南国王。
二十年七月,日烜致书于平章阿里海牙,请还所留来使,帝即遣还国。是时,阿里海牙为荆湖占城行省平章政事,帝欲交趾助兵粮以讨占城,令以己意谕之。行省遣鄂州达鲁花赤赵翥以书谕日烜。十月,朝廷复遣陶秉直持玺书往谕之。十一月,赵翥抵安南。日烜寻遣中亮大夫丁克绍、中大夫阮道学等持方物从翥入觐,又遣中奉大夫范至清、朝请郎杜抱直等赴省计事,且致书于平章,言:
添军一件:占城服事小国日久,老父惟务以德怀之,迨于孤子之身,亦继承父志。自老父归顺天朝,三十年于兹,于戈示不复用,军卒毁为民丁,一资天朝贡献,一示心无二图,幸阁下矜察。助粮一件:小国地势濒海,五谷所产不多,一自大军去后,百姓流亡,加以水旱,朝饱暮饥,食不暇给;然阁下之命,所不敢违,拟于钦州界上永安州地所,俟候输纳。续谕孤子亲身赴阙,面奉圣训。老父在时,天朝矜悯,置之度外;今老父亡殁,孤子居忧,感病至今, 尚未复常,况孤子生长遐陬,不耐寒暑,不习水土,艰难道途,徒暴白骨。以小国陪臣往来,尚为阁气所侵,或十之五六,或死者过半,阁下亦已素知。惟望曲为爱护,敷奏天朝,庶知孤子宗族官吏一一畏死贪生之意。岂但孤子受赐,抑一国生灵赖以安全,共祝阁下享此长久自天之大福也。
二十一年三月,陶秉直使还,日烜复上表陈情,又致书于荆湖占城行省,大意与前书略同。又以琼州安抚使陈仲达听郑天祐言“交趾通谋占城,遣兵二万及船五百以为应援”,又致书行省,其略曰:“占城乃小国内属,大军致讨,所当哀吁,然未尝敢出一言,盖天时人事小国亦知之矣。今占城遂为叛逆,执迷不复,是所谓不能知天知人者也。知天知人,而反与不能知天知人者同谋,虽三尺兒童亦知其弗与,况小国乎?幸贵省裁之。”八月,日烜弟昭德王陈璨致书于荆湖占城行省,自愿纳款归降。十一月,行省右丞唆都言:“交趾与占腊、占城、云南、暹、缅诸国接壤,可即其地立省;及于越里、潮州、毗兰三道屯军镇戍,因其粮饷以给士卒,庶免海道转输之劳。”
二十二年月三月,荆湖占城行省言:“镇南王昨奉旨统军征占城,遣左丞唐兀驰驿赴占城,约右丞唆都将兵会合。又遣理问官曲烈、宣使塔海撒里同安南国使阮道学等,持行省公文,责日烜运粮送至古城助军;镇南王路经近境,令其就见。”比官军至衡山县,闻日烜从兄兴道王陈峻提兵界上。既而曲烈及塔海撒里引安南中亮大夫陈德钧、朝散郎陈嗣宗以日烜书至,言其国至占城水陆非便,愿随力奉献军粮。及官军至永州,日烜移牒邕州,言:“贡期拟取十月, 请前途预备丁力,若镇南王下车之日,希文垂报。”行省命万户赵修己以己意复书,复移公文,令开路备粮、亲迎镇南王。及官军至邕州,安南殿前范海崖领兵屯可兰韦大助等处。至思明州,镇南王复令移文与之。至禄州,复闻日烜调兵拒守丘温、丘急岭隘路,行省遂分军两道以进。日烜复遣其善忠大夫阮德舆、朝请郎阮文翰奉书与镇南王,言:“不能亲见末光,然中心欣幸。以往者钦蒙圣诏云别敕我军不入尔境;今见邕州营站桥梁,往往相接,实深惊惧,幸昭仞忠诚,少加矜恤。”又以书抵平章政事,乞保护本国生灵,庶免逃窜之患。镇南王命行省遣总把阿里持书与德舆同往谕日烜以兴兵之故实为占城,非为安南也。至急保县地,安南管军官阮盝屯兵七源州,又村李县短万劫等处,俱有兴道王兵,阿里不能进。行省再命倪闰往觇虚实,斟酌调军,然不得杀掠其民。未几,撒答兒、李邦宪、孙祐等言:至可离隘,遇交兵拒敌,祐与之战,擒其管军奉御杜尾、杜祐,始知兴道王果领兵迎敌。官军过可离隘,至洞板隘,又遇其兵,与战败之,其首将秦岑中伤死。闻兴道王在内傍隘,又进兵至变住村,谕其收兵开路,迎拜镇南王,不从。至内傍隘,奉令旨令人招之,又不从。官军遂分六道进攻,执其将大僚班段台。兴道王逃去。追至万劫,攻诸隘,皆破之。兴道王尚有兵船千余艘,距万劫十里。遂遣兵士于沿江求船,及聚板木钉灰,置场创造,选各翼水军,令乌马兒拔都部领,数与战,皆败之。得其江岸遗弃文字二纸,乃日烜与镇南王及行省平章书,复称:“前诏别敕我军不入尔境,今以占城既臣复叛之故,因发大军,经由本国,残害百姓,是太子所行违误,非本国违误也。伏望勿外前诏,勒回大军,本国当具贡物驰献,复有异于前者。”行省复以书抵之,以为:“朝廷调兵讨占城,屡移文与世子俾开路备粮,不意故违朝命,俾兴道王辈提兵迎敌,射伤我军,与安南生灵为祸者,尔国所行也。今大军经尔国讨占城,乃上命。世子可详思尔国归附已久,宜体皇帝涵洪慈悯之德,即令退兵开道,安谕百姓,各务生理。我军所过,秋毫无扰,世子宜出迎镇南王,共议军事。不然,大军止于安南开府。”因令其使阮文翰达之。及官军获生口,乃称日烜调其圣翊等军,船千余艘,助兴道王拒战。镇南王遂与行省官亲临东岸,遣兵攻之,杀伤甚众,夺船二十余艘。兴道王败走,官军缚筏为桥,渡富良江北岸。日烜沿江布兵船,立木栅,见官军至岸,即发砲大呼求战。至晚,又遣其阮奉御奉镇南王及行省官书,请小却大军。行省复移文责之,遂复进兵。日烜乃弃城遁去,仍令阮效锐奉书谢罪,并献方物,且请班师。行省复移文招谕,遂调兵渡江,壁于安南城下。
明日,镇南王入其国,宫室尽空,惟留屡降诏敕及中书牒文,尽行毁抹。外有文字,皆其南北边将报官军消息及拒敌事情。日烜僭称大越国主宪天体道大明光孝皇帝陈威晃,禅位于皇太子,立太子妃为皇后,上显慈顺天皇太后表章,于上行使“昊天成命之宝”。日烜即居太上皇之位,见立安南国王系日烜之子,行绍宝年号。所居宫室五门,额书大兴之门,左、右掖门;正殿九间书天安御殿;正南门书朝天阁。又诸处张榜云:“凡国内郡县,假有外寇至,当死战。或力不敌,许于山泽逃窜,不得迎降。”其险隘拒守处,俱有库屋以贮兵甲。其弃船登岸之军犹众,日烜引宗族官吏于天长、长安屯聚,兴道王、范殿前领兵船复聚万劫江口,阮盝驻西路永平。
行省整军以备追袭,而唐兀与唆都等兵至自占城,与大军会合。自入其境,大小七战,取地二千余里、王宫四所。初,败其昭明王兵,击其昭孝王、大僚护皆死,昭明王远遁不敢复出。又于安演州、清化、长安获亡宋陈尚书婿、交趾梁奉御及赵孟信、叶郎将等四百余人。万户李邦宪、刘世英领军开道自永平入安南,每三十里立一寨,六十里置一驿,每一寨一驿屯军三百镇守巡逻。复令世英立堡,专提督寨驿公事。右丞宽彻引万户忙古、孛罗哈答兒由陆路,李左丞引乌马兒拔都都由水路,败日烜兵船,禽其建德侯陈仲。日烜逃去,追至胶海口,不知所往。其宗族文义侯、父武道侯及子明智侯、婿彰怀侯并彰宪侯、亡宋官曾参政、苏少保子苏宝章、陈尚书子陈丁孙,相继率众来降。唐兀、刘珪皆言占城无粮,军难久驻。镇南王令唆都引元军于长安等处就粮。日烜至安邦海口,弃其舟楫甲仗,走匿山林。官军获船一万艘,择善者乘之,余皆焚弃,复于陆路追三昼夜。获生口,称上皇、世子止有船四艘,兴道王及其子三艘,太师八十艘,走清化府。唆都亦报:日烜、太师走清化。乌马兄拔都以军一千三百人、战船六十艘,助唆都袭击其太师等兵。复令唐兀沿海追日烜,亦不知所往。日烜弟昭国王陈益稷率其本宗与其妻子官吏来降。乃遣明里、昔班等送彰宪侯、文义侯及其弟明诚侯、昭国王子义国侯入朝。文义侯得北上,彰宪侯、义国侯皆为兴道王所杀,彰宪侯死,义国侯脱身还军中。
官军聚诸将议:“交人拒敌官军,虽数败散,然增兵转多;官军困乏,死伤亦众,蒙古军马亦不能施其技。”遂弃其京城,渡江北岸,决议退兵屯思明州。镇南王然之,乃领军还。是日,刘世英与兴道王、兴宁王兵二万余人力战。又官军至如月江,日烜遣怀文侯来战,行至册江,系浮桥渡江,左丞唐兀等军未及渡而林内伏发,官军多溺死,力战始得出境。唐兀等驰驿上奏。七月,枢密院请调兵以今年十月会潭州,听镇南王及阿里海牙择帅总之。
二十三年正月,诏省臣共议,遂大举南伐。二月,诏谕安南官吏百姓,数日烜罪恶,言其戕害叔父陈遗爱及弗纳达鲁花赤不颜铁木兒等事。以陈益稷等自拔来归,封益稷为安南国王,赐符印,秀嵈为辅义公,以奉陈祀。申命镇南王脱欢、左丞相阿里海牙平定其国,以兵纳益稷。五月,发忙古台麾下士卒合鄂州行省军同征之。官兵入其境,日烜复弃城遁。
六月,湖南宣慰司上言:“连岁征日本及用兵占城,百姓罢于转输,赋役烦重,士卒触瘅疠多死伤者,群生悉叹,四民废业,贫者弃子以偷生,富者鬻产而应役,倒悬之苦,日甚一日。今复有事交趾,动百万之众,虚千金之费,非所以恤士民也。且举动之间,利害非一,又兼交趾已尝遣使纳表称籓,若从其请,以苏民力,计之上也。无已,则宜宽百姓之赋,积粮饷,缮甲兵,俟来岁天时稍利,然后大举,亦未为晚。”湖广行省臣纟泉哥是其议,遣使入奏,且言:“本省镇戍凡七十余所,连岁征战,士卒精锐者罢于外,所存者皆老弱,每一城邑,多不过二百人。窃恐奸人得以窥伺虚实。往年平章阿里海牙出征,输粮三万石,民且告病,今复倍其数。官无储畜,和籴于民间,百姓将不胜其困。宜如宣慰司所言,乞缓师南伐。”枢密院以闻,帝即日下诏止军,纵士卒还各营。益稷从师还鄂。
二十四年正月,发新附军千人从阿八赤讨安南。又诏发江淮、江西、湖广三省蒙古、汉、券军七万人,船五百艘,云南兵六千人,海外四州黎兵万五千,海道运粮万户张文虎、费拱辰、陶大明运粮十七万石,分道以进。置征交趾行尚书省,奥鲁赤平章政事,乌马兒、樊楫参知政事总之,并受镇南王节制。五月,命右丞程鹏飞还荆湖行省治兵。六月,枢密院复奏,令乌马兒与樊参政率军士水陆并进。九月,以琼州路安抚使陈仲达、南宁军民总管谢有奎、延栏军民总管符庇成出兵船助征交趾,并令从征。日烜遣其中大夫阮文通等入贡。十一月,镇南王次思明,留兵二千五百人命万户贺祉统之,以守辎重。程鹏飞、孛罗合答兒以汉、券兵万人由西道永平,奥鲁赤以万人从镇南王由东道女兒关以进。阿八赤以万人为前锋,乌马兒、樊楫以兵由海道,经玉山、双门、安邦口,遇交趾船四百余艘,击之,斩首四千余级,生擒百余人,夺其舟百艘,遂趋交趾。程鹏飞、孛罗合答兒经老鼠、陷沙、茨竹三关,凡十七战,皆捷。十二月,镇南王次茅罗港,交趾兴道王遁,因攻浮山寨,破之。又命程鹏飞、阿里以兵二万人守万劫,且修普赖山及至灵山木栅。命乌马兒将水兵,阿八赤将陆兵,径趋交趾城。镇南王以诸军渡富良江,次城下,败其守兵。日烜与其子弃城走敢喃堡,诸军攻下之。二十五年正月,日烜及其子复走入海。镇南王以诸军追之,次天长海口,不知其所之,引兵还交趾城。命乌马兒将水兵由大滂口迓张文虎等粮船,奥鲁赤、阿八赤等分道入山求粮。闻交趾集兵个沉、个黎、磨山、魏寨,发兵皆破之,斩万余级。二月,镇南王引兵还万劫。阿八赤将前锋,夺关系桥,破三江口,攻下堡三十二,斩数万余级,得船二百艘、米十一万三千余石。乌马兒由大滂口趋塔山,遇贼船千余,击破之;至安邦口,不见张文虎船,复还万劫,得米四万余石。普赖、至灵山木栅成,命诸军居之。诸将因言:“交趾无城池可守、仓庾可食,张文虎等粮船不至,且天时已热,恐粮尽师老,无以支久,为朝廷羞,宜全师而还。”镇南王从之。命乌马兒、樊楫将水兵先还,程鹏飞、塔出将兵护送之。三月,镇南王以诸军还。
张文虎粮船以去年十二月次屯山,遇交趾船三十艘,文虎击之,所杀略相当。至绿水洋,贼船益多,度不能敌,又船重不可行,乃沉米于海,趋琼州。费拱辰粮船以十一月次惠州,风不得进,漂至琼州,与张文虎合。徐庆粮船漂至占城,亦至琼州。凡亡士卒二百二十人、船十一艘、粮万四千三百石有奇。
镇南王次内傍关,贼兵大集,王击破之。命万户张均以精锐三千人殿,力战出关。谍知日烜及世子、兴道王等,分兵三十余万,守女兒关及丘急岭,连亘百余里,以遏归师。镇南王遂由单己县趋盝州,间道以出,次思明州。命爱鲁引兵还云南,奥鲁赤以诸军北还。日烜寻遣使来谢,进金人代己罪。十一月,以刘庭直、李思衍、万奴等使安南,持诏谕日烜来朝。二十六年二月,中书省臣奏既罢征交趾,宜拘收行省符印。四月,日烜遣其中大夫陈克用等来贡方物。
二十七年,日烜卒,子日燇遣使来贡。二十八年十一月,镇守永州两淮万户府上千户蔡荣上书,言军事大要,以朝廷赏罚不明,士不用命,将帅不和,坐失事机,其弊有不可胜言者。书上,不报。二十九年九月,遣吏部尚书梁曾、礼部郎中陈孚持诏再谕日燇来朝。诏曰:“省表具悉。去岁礼部尚书张立道言,曾到安南,识彼事体,请往开谕使之来朝。因遣立道往彼。今汝国罪愆既已自陈,朕复何言。若曰孤在制,及畏死道路不敢来朝,且有生之类宁有长久安全者乎?天下亦复有不死之地乎?朕所未喻,汝当具闻。徒以虚文岁币,巧饰见欺,于义安在?”
三十年,梁曾等使还,日燇遣陪臣陶子奇等来贡。廷臣以日燇终不入朝,又议征之。遂拘留子奇于江陵,命刘国杰与诸侯王亦吉里等同征安南,敕至鄂州与陈益稷议。八月,平章不忽木等奏立湖广安南行省,给二印,市蜑船百斛者千艘,用军五万六千五百七十人、粮三十五万石、马料二万石、盐二十一万斤,预给军官俸津、遣军人水手人钞二锭,器仗凡七十余万事。国杰设幕官十一人,水陆分道并进。又以江西行枢密院副使彻里蛮为右丞,从征安南,陈岩、赵修己、云从龙、张文虎、岑雄等亦令共事。益稷随军至长沙,会寝兵而止。三十一年五月,成宗即位,命罢征。遣陶子奇归国。日燇遣使上表慰国哀,并献方物。六月,遣礼部侍郎李衎、兵部郎中萧泰登持诏往抚绥之,其略曰:“先皇帝新弃天下,朕嗣守大统,践祚之始,大肆赦宥,无间远近。惟尔安南,亦从宽宥,已敕有司罢兵,遣陪臣陶子奇归国。自今以往,所以畏天事大者,其审思之。”
大德五年二月,太傅完泽等奏安南来使邓汝霖窃画宫苑图本,私买舆地图及禁书等物,又抄写陈言征收交趾文书,及私记北边军情及山陵等事宜,遣使持诏责以大义。三月,遣礼部尚书马合马、礼部侍郎乔宗亮持诏谕日燇,大意以“汝霖等所为不法,所宜穷治,朕以天下为度,敕有司放还。自今使价必须选择;有所陈请,必尽情悃。向以虚文见绐,曾何益于事哉,勿惮改图以贻后悔”。中书省复移牒取万户张荣实等二人,与去使偕还。
武宗即位,下诏谕之,屡遣使来贡。至大四年八月,世子陈日昚遣使奉表来朝。
仁宗皇庆二年正月,交趾军约三万余众,马军二千余骑,犯镇安州云洞,杀掠居民,焚烧仓廪庐舍,又陷禄洞、知洞等处,虏生口孳畜及居民赀产而还,复分兵三道犯归顺州,屯兵未退。廷议俾湖广行省发兵讨之。四月,复得报:交趾世子亲领兵焚养利州官舍民居,杀掠二千余人,且声言:“昔右江归顺州五次劫我大源路,掠我生口五千余人;知养利州事赵珏禽我思浪州商人,取金一碾,侵田一千余顷,故来仇杀。”六月,中书省俾兵部员外郎阿里温沙,枢密院俾千户刘元亨,同赴湖广行省询察之。元亨等亲诣上、中、下由村,相视地所,询之居民农五,又遣下思明知州黄嵩寿往诘之,谓是阮盝世子太史之奴,然亦未知是否。于是牒谕安南国,其略曰:“昔汉置九郡,唐立五管,安南实声教所及之地。况献图奉贡,上下之分素明;厚往薄来,怀抚之惠亦至。圣朝果何负于贵国,今胡自作不靖,祸焉斯启。虽由村之地所系至微,而国家舆图所关甚大。兼之所杀所虏,皆朝廷系籍编户,省院未敢奏闻。然未审不轨之谋谁实主之?”安南回牒云:“边鄙鼠窃狗偷辈,自作不靖,本国安得而知?”且以货赂偕至。元亨复牒责安南饰辞不实,却其货赂,且曰:“南金、象齿,贵国以为宝,而使者以不贪为宝。来物就付回使,请审察事情,明以告我。”而道里辽远,情辞虚诞,终莫得其要领。元亨等推原其由:因交人向尝侵永平边境,今复仿效成风。兼闻阮盝世子乃交趾跋扈之人。为今之计,莫若遣使谕安南,归我土田,返我人民,仍令当国之人正其疆界,究其主谋,开衅之人戮于境上,申饬边吏毋令侵越。却于永平置寨募兵,设官统领,给田土牛具,今自耕食,编立部伍,明立赏罚,令其缓急首尾相应,如此则边境安静,永保无虞。事闻,有旨,俟安南使至,即以谕之。
自延祐初元以及至治之末,疆埸宁谧,贡献不绝。泰定元年,世子陈日爌遣陪臣莫节夫等来贡。
益稷久居于鄂,遥授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当成宗朝,赐田二百顷;武宗朝,进银青荣禄大夫,加金紫光禄大夫,复加仪同三司。文宗天历二年夏,益稷卒,寿七十有六,诏赐钱五千缗。至顺元年,谥忠懿王。
三年夏四月,世子陈日阜遣其臣邓世延等二十四人来贡方物。
------------------
宋濂-->元史-->列传第九十七 外夷三
列传第九十七 外夷三
○缅
缅国为西南夷,不知何种。其地有接大理及去成都不远者,又不知其方几里也。其人有城郭屋庐以居,有象马以乘,舟筏以济。其文字进上者,用金叶写之,次用纸,又次用槟榔叶,盖腾译而后通也。
世祖至元八年,大理、鄯阐等路宣慰司都元帅府遣乞脱因等使缅国,招谕其主内附。四月,乞脱因等导其使价博来,以闻。十年二月,遣勘马剌失里、乞脱因等使其国,持诏谕之曰:“间者大理、鄯阐等路宣慰司都元帅府差乞脱因导王国使价博诣京师,且言向至王国,但见其臣下,未尝见王,又欲观吾大国舍利。朕矜悯远来,即使来使觐见,又令纵观舍利。益询其所来,乃知王有内附意。国虽云远,一视同仁。今再遣勘马剌失里及礼部郎中国信使乞脱因、工部郎中国信副使卜云失往谕王国。诚能谨事大之礼,遣其子弟若贵近臣僚一来,以彰我国家无外之义,用敦永好,时乃之休。至若用兵,夫谁所好,王其思之。”
十二年四月,建宁路安抚使贺天爵言得金齿头目阿郭之言曰:“乞脱因之使缅,乃故父阿必所指也。至元九年三月,缅王恨父阿必,故领兵数万来侵,执父阿必而去。不得已厚献其国,乃得释之。因知缅中部落之人犹群狗耳。比者缅遣阿的八等九人至,乃候视国家动静也。今白衣头目是阿郭亲戚,与缅为邻。尝谓入缅有三道,一由天部马,一由骠甸,一由阿郭地界,俱会缅之江头城。又阿郭亲戚阿提犯在缅掌五甸,户各万余,欲内附。阿郭愿先招阿提犯及金齿之未降者,以为引道。”云南省因言缅王无降心,去使不返,必须征讨。六月,枢密院以闻。帝曰:“姑缓之。”十一月,云南省始报:“差人探伺国使消息,而蒲贼阻道。今蒲人多降,道已通,遣金齿千额总管阿禾探得国使达缅俱安。”
十四年三月,缅人以阿禾内附,怨之,攻其地,欲立寨腾越、永昌之间。时大理路蒙古千户忽都、大理路总管信苴日、总把千户脱罗脱孩奉命伐永昌之西腾越、蒲、骠、阿昌、金齿未降部族,驻札南甸。阿禾告急,忽都等昼夜行,与缅军遇一河边,其众约四五万,象八百,马万匹。忽都等军仅七百人。缅人前乘马,次象,次步卒;象被甲,背负战楼,两旁挟大竹CP,置短枪数十于其中,乘象者取以击刺。忽都下令:“贼众我寡,当先冲河北军。”亲率二百八十一骑为一队,信苴日以二百三十三骑傍河为一队,脱罗脱孩以一百八十七人依山为一队。交战良久,贼败走。信苴日追之三里,抵寨门,旋泞而退。忽南面贼兵万余,绕出官军后。信苴日驰报,忽都复列为三阵,进至河岸,击之,又败走。追破其十七寨,逐北至窄山口,转战三十余里,贼及象马自相蹂死者盈三巨沟。日暮,忽都中伤,遂收兵。明日,追之,至千额,不及而还。捕虏甚众,军中以一帽或一两靴一氈衣易一生口。其脱者又为阿禾、阿昌邀杀,归者无几。官军负伤者虽多,惟一蒙古军获一象不得其性被击而毙,余无死者。
十月,云南省遣云南诸路宣慰使都元帅纳速剌丁率蒙古、爨、僰、摩些军三千八百四十余人征缅,至江头,深蹂酋首细安立寨之所,招降其磨欲等三百余寨,土官曲蜡蒲折户四千、孟磨爱吕户一千、磨柰蒙匡里答八剌户二万、蒙忙甸土官甫禄堡户一万、木都弹秃户二百,凡三万五千二百户,以天热还师。
十七年二月,纳速剌丁等上言:“缅国舆地形势皆在臣目中矣。先奉旨,若重庆诸郡平,然后有事缅国。今四川已底宁,请益兵征之。”帝以问丞相脱里夺海,脱里夺海曰:“陛下初命发合剌章及四川与阿里海牙麾下士卒六万人征缅,今纳速剌丁止欲得万人。”帝曰:“是矣。”即命枢密缮甲兵,修武备,议选将出师。五月,诏云南行省发四川军万人,命药剌海领之,与前所遣将同征缅。十九年二月,诏思、播、叙诸郡及亦奚不薛诸蛮夷等处发士卒征缅。
二十年十一月,官军伐缅,克之。先是,诏宗王相吾答兒、右丞太卜、参知政事也罕的斤将兵征缅。是年九月,大军发中庆。十月,至南甸,太卜由罗必甸进军。十一月,相吾答兒命也罕的斤取道于阿昔江,达镇西阿禾江,造舟二百,下流至江头城,断缅人水路;自将一军从骠甸径抵其国,与太卜军会。令诸将分地攻取,破其江头城,击杀万余人。别令都元帅袁世安以兵守其地,积粮饷以给军士,遣使持舆地图奏上。
二十二年十一月,缅王遣其盐井大官阿必立相至太公城,欲来纳款,为孟乃甸白衣头目塞阻道,不得行,遣誊马宅者持信搭一片来告,骠甸土官匿俗乞报上司免军马入境,匿俗给榜遣誊马宅回江头城招阿必立相赴省,且报镇西、平缅、丽川等路宣慰司、宣抚司,差三掺持榜至江头城付阿必立相、忙直卜算二人,期以两月领军来江头城,宣抚司率蒙古军至骠甸相见议事。阿必立相乞言于朝廷,降旨许其悔过,然后差大官赴阙。朝廷寻遣镇西平缅宣抚司达鲁花赤兼招讨使怯烈使其国。
二十三年十月,以招讨使张万为征缅副都元帅,也先铁木兒征缅招讨司达鲁花赤,千户张成征缅招讨使,并虎符。敕造战船,将兵六千人征缅,俾秃满带为都元帅总之。云南王以行省右丞爱鲁奉旨征收金齿、察罕迭吉连地,拨军一千人。是月,发中庆府,继至永昌府,与征缅省官会,经阿昔甸,差军五百人护送招缅使怯烈至太公城。二十四年正月,至忙乃甸。缅王为其庶子不速速古里所执,囚于昔里怯答剌之地,又害其嫡子三人,与大官木浪周等四人为逆,云南王所命官阿难答等亦受害。二月,怯烈自忙乃甸登舟,留元送军五百人于彼。云南省请今秋进讨,不听。既而云南王与诸王进征,至蒲甘,丧师七千余,缅始平,乃定岁贡方物。
大德元年二月,以缅王的立普哇拿阿迪提牙尝遣其子信合八的奉表入朝,请岁输银二千五百两、帛千匹、驯象二十、粮万石,诏封的立普哇拿阿迪提牙为缅王,赐银印,子信合八的为缅国世子,赐以虎符。三年三月,缅复遣其世子奉表入谢,自陈部民为金齿杀掠,率皆贫乏,以致上供金币不能如期输纳。帝悯之,止命间岁贡象,仍赐衣遣还。四年四月,遣使进白象。
五月,的立普哇拿阿迪提牙为其弟阿散哥也等所杀,其子窟麻剌哥撒八逃诣京师。令忙完秃鲁迷失率师往问其罪。蛮贼与八百媳妇国通,其势张甚。忙完秃鲁迷失请益兵,又命薛超兀而等将兵万二千人征之,仍令诸王阔阔节制其军。六月,诏立窟麻剌哥撒八为王,赐以银印。秋七月,缅贼阿散哥也弟者苏等九十一人各奉方物入朝,命余人置中庆,遣者苏等来上都。八月,缅国阿散吉牙等昆弟赴阙,自言杀主之罪,罢征缅兵。
五年九月,云南参知政事高庆、宣抚使察罕不花伏诛。初,庆等从薛超兀而围缅两月,城中薪食俱尽,势将出降,庆等受其重赂,以炎暑瘴疫为辞,辄引兵还。故诛之。十月,缅遣使入贡。
○占城
占城近琼州,顺风舟行一日可抵其国。世祖至元间广南西道宣慰使马成旺尝请兵三千人、马三百匹征之。十五年,左丞唆都以宋平遣人至占城,还言其王失里咱牙信合八剌麻哈迭瓦有内附意,诏降虎符,授荣禄大夫,封占城郡王。十六年十二月,遣兵部侍郎教化的、总管孟庆元、万户孙胜夫与唆都等使占城,谕其王入朝。
十七年二月,占城国王保宝旦拏啰耶邛南OF占把地罗耶遣使贡方物,奉表降。十九年十月,朝廷以占城国主孛由补剌者吾曩岁遣使来朝,称臣内属,遂命右丞唆都等即其地立省以抚安之。既而其子补的专国,负固弗服,万户何子志、千户皇甫杰使暹国,宣慰使尤永贤、亚阑等使马八兒国,舟经占城,皆被执,故遣兵征之。帝曰:“老王无罪,逆命者乃其子与一蛮人耳。苟获此两人,当依曹彬故事,百姓不戮一人。”
十一月,占城行省官率兵自广州航海至占城港。港口北连海,海旁有小港五,通其国大州,东南止山,西旁木城。官军依海岸屯驻。占城兵治木城,四面约二十余里,起楼棚,立回回三梢砲百余座。又木城西十里建行宫,孛由补剌者吾亲率重兵屯守应援。行省遣都镇抚李天祐、总把贾甫招之,七往,终不服。十二月,招真腊国使速鲁蛮请往招谕,复与天祐、甫偕行,得其回书云:“已修木城,备甲兵,刻期请战。”
二十年正月,行省传令军中,以十五日夜半发船攻城。至期,分遣琼州安抚使陈仲达、总管刘金、总把栗全以兵千六百人由水路攻木城北面;总把张斌、百户赵达以三百人攻东面沙觜;省官三千人分三道攻南面。舟行至天明泊岸,为风涛所碎者十七八。贼开木城南门,建旗鼓,出万余人,乘象者数十,亦分三队迎敌,矢石交下。自卯至午,贼败北,官军入木城,复与东北二军合击之,杀溺死者数千人。守城供饷馈者数万人悉溃散。国主弃行宫,烧仓廪,杀永贤、亚阑等,与其臣逃入山。十七日,整兵攻大州。十九日,国主使报答者来求降。二十日,兵至大州东南,遣报答者回,许其降,免罪。二十一日,入大州。又遣博思兀鲁班者来言:“奉王命,国主、太子后当自来。”行省传檄召之,官军复驻城外。二十三日,遣其舅宝脱秃花等三十余人,奉国王信物杂布二百匹、大银三锭、小银五十七锭、碎银一甕为质,来归款。又献金叶九节标枪曰:“国主欲来,病未能进,先使持其枪来,以见诚意。长子补的期三日请见。”省官却其物。宝脱秃花曰:“不受,是薄之也。”行省度不可却,姑令收置,乃以上闻。
宝脱秃花复令其主第四子利世麻八都八德剌、第五子世利印德剌来见,且言:“先有兵十万,故求战。今皆败散。闻败兵言,补的被伤已死。国主颊中箭,今小愈,愧惧未能见也,故先遣二子来议赴阙进见事。”省官疑其非真子,听其还。谕国主早降,且以问疾为辞,遣千户林子全、总把栗全、李德坚偕往觇之。二子在途先归。子全等入山两程,国主遣人来拒,不果见。宝脱秃花谓子全曰:“国主迁延不肯出降,今反扬言欲杀我,可归告省官,来则来,不来,我当执以往。”子全等回营。是日,又杀何子志、皇甫杰等百余人。
二月八日,宝脱秃花又至,自言:“吾祖父、伯、叔,前皆为国主,至吾兄,今孛由补剌者吾杀而夺其位,斩我左右二大指。我实怨之。愿禽孛由补剌者吾、补的父子,及大拔撒机兒以献。请给大元服色。”行省赐衣冠,抚谕以行。十三日,居占城唐人曾延等来言:“国主逃于大州西北鸦候山,聚兵三千余,并招集他郡兵未至,不日将与官军交战。惧唐人泄其事,将尽杀之。延等觉而逃来。”十五日,宝脱秃花偕宰相报孙达兒及撮及大师等五人来降。行省官引曾延等见,宝脱秃花诘之,曰:“延等奸细人也,请系缧之。国主军皆溃散,安敢复战。”又言:“今未附州郡凡十二处,每州遣一人招之。旧州水路,乞行省与陈安抚及宝脱秃花各遣一人乘舟招谕攻取。陆路则乞行省官陈安抚与己往禽国主、补的及攻其城。”行省犹信其言,调兵一千屯半山塔,遣子全、德坚等领军百人,与宝脱秃花同赴大州进讨,约有急则报半山军。子全等比至城西,宝脱秃花背约间行,自北门乘象遁入山。官军获谍者曰:“国主实在鸦候山立寨,聚兵约二万余,遣使交趾、真腊、阇婆等国借兵,及征宾多龙、旧州等军未至。”十六日,遣万户张颙等领兵赴国主所楼之境。十九日,颙兵近木城二十里。贼浚濠堑,拒以大木,官军斩刈超距奋击,破其二千余众。转战至木城下,山林阻隘不能进,贼旁出截归路,军皆殊死战,遂得解还营。行省遂整军聚粮,创木城,遣总管刘金,千户刘涓、岳荣守御。
二十一年三月六日,唆都领军回。十五日,江淮省所遣助唆都军万户忽都虎等至占城唆都旧制行省舒眉莲港,见营舍烧尽,始知官军已回。二十日,忽都虎令百户陈奎招其国主来降。二十七日,占城主遣王通事者来称纳降。忽都虎等谕令其父子奉表进献。国主遣文劳邛大巴南等来称,唆都除荡其国,贫无以献,来年当备礼物,令嫡子入朝。四月十二日,国主令其孙济目理勒蛰、文劳邛大巴南等奉表归款。
是年,命平章政事阿里海牙奉镇南王脱欢发兵,假道交趾伐占城,不果行。
○暹
暹国,当成宗元贞元年,进金字表,欲朝廷遣使至其国。比其表至,已先遣使,盖彼未之知也。赐来使素金符佩之,使急追诏使同往。以暹人与麻里予兒旧相仇杀,至是皆归顺,有旨谕暹人“勿伤麻里予兒,以践尔言”。
大德三年,暹国主上言,其父在位时,朝廷尝赐鞍辔、白马及金缕衣,乞循旧例以赐。帝以丞相完泽答剌罕言“彼小国而赐以马,恐其邻忻都辈讥议朝廷”,仍赐金缕衣,不赐以马。
○爪哇
爪哇在海外,视占城益远。自泉南登舟海行者,先至占城而后至其国。其风俗土产不可考,大率海外诸蕃国多出奇宝,取贵于中国,而其人则丑怪,情性语言与中国不能相通。世祖抚有四夷,其出师海外诸蕃者,惟爪哇之役为大。
至元二十九年二月,诏福建行省除史弼、亦黑迷失、高兴平章政事,征爪哇;会福建、江西、湖广三行省兵凡二万,设左右军都元帅府二、征行上万户四,发舟千艘,给粮一年、钞四万锭,降虎符十、金符四十、银符百、金衣段百端,用备功赏。亦黑迷失等陛辞。帝曰:“卿等至爪哇,明告其国军民,朝廷初与爪哇通使往来交好,后刺诏使孟右丞之面,以此进讨。”九月,军会庆元。弼、亦黑迷失领省事,赴泉州;兴率辎重自庆元登舟涉海。十一月,福建、江西、湖广三省军会泉州。十二月,自后渚启行。
三十年正月,至构栏山议方略。二月,亦黑迷失、孙参政先领本省幕官并招谕爪哇等处宣慰司官曲出海牙、杨梓、全忠祖,万户张塔剌赤等五百余人,船十艘,先往招谕之。大军继进于吉利门。弼、兴进至爪哇之杜并足,与亦黑迷失等议,分军下岸,水陆并进。弼与孙参政帅都元帅那海、万户宁居仁等水军,自杜并足由戎牙路港口至八节涧。兴与亦黑迷失帅都元帅郑镇国、万户脱欢等马步军,自杜并足陆行。以万户申元为前锋。遣副元帅土虎登哥,万户褚怀远、李忠等乘钻锋船,由戎牙路,于麻喏巴歇浮梁前进,赴八节涧期会。
招谕爪哇宣抚司官言:爪哇主婿土罕必阇耶举国纳降,土罕必阇耶不能离军,先令杨梓、甘州不花、全忠祖引其宰相昔剌难答吒耶等五十余人来迎。三月一日,会军八节涧。涧上接杜马班王府,下通莆奔大海,乃爪哇咽喉必争之地。又其谋臣希宁官沿河泊舟,观望成败,再三招谕不降。行省于涧边设偃月营,留万户王天祥守河津,土虎登哥、李忠等领水军,郑镇国、省都镇抚伦信等领马步军水陆并进。希宁官惧,弃船宵遁,获鬼头大船百余艘。令都元帅那海、万户宁居仁、郑珪、高德诚、张受等镇八节涧海口。
大军方进,土罕必阇耶遣使来告,葛郎王追杀至麻喏巴歇,请官军救之。亦黑迷失、张参政先往安慰土罕必阇耶,郑镇国引军赴章孤接援。兴进至麻喏巴歇,却称葛郎兵未知远近,兴回八节涧。亦黑迷失寻报贼兵今夜当至,召兴赴麻喏巴歇。
七日,葛郎兵三路攻土罕必阇耶。八日黎明,亦黑迷失、孙参政率万户李明迎贼于西南,不遇。兴与脱欢由东南路与贼战,杀数百人,余奔溃山谷。日中,西南路贼又至,兴再战至晡,又败之。十五日,分军为三道伐葛郎,期十九日会答哈,听砲声接战。土虎登哥等水军溯流而上,亦黑迷失等由西道,兴等由东道进,士罕必阇耶军继其后。十九日,至答哈。葛郎国主以兵十余万交战,自卯至未,连三战,贼败奔溃,拥入河死者数万人,杀五千余人。国主入内城拒守,官军围之,且招其降。是夕,国主哈只葛当出降,抚谕令还。
四月二日,遣土罕必阇耶还其地,具入贡礼,以万户捏只不丁、甘州不花率兵二百护送。十九日,土罕必阇耶背叛逃去,留军拒战。捏只不丁、甘州不花、省掾冯祥皆遇害。二十四日,军还。得哈只葛当妻子官属百余人,及地图户籍、所上金字表以还。事见史弼、高兴传。
○琉求
琉求,在南海之东。漳、泉、兴、福四州界内彭湖诸岛,与琉求相对,亦素不通。天气清明时,望之隐约若烟若雾,其远不知几千里也。西南北岸皆水,至彭湖渐低,近琉求则谓之落漈,漈者,水趋下而不回也。凡西岸渔舟到彭湖已下,遇飓风发作,漂流落漈,回者百一。琉求,在外夷最小而险者也。汉、唐以来,史所不载,近代诸蕃市舶不闻至其国。
世祖至元二十八年九月,海船副万户杨祥请以六千军往降之,不听命则遂伐之,朝廷从其请。继有书生吴志斗者上言生长福建,熟知海道利病,以为若欲收附,且就彭湖发船往谕,相水势地利,然后兴兵未晚也。冬十月,乃命杨祥充宣抚使,给金符,吴志斗礼部员外郎,阮鉴兵部员外郎,并给银符,往使琉求。诏曰:“收抚江南已十七年,海外诸蕃罔不臣属。惟琉求迩闽境,未曾归附。议者请即加兵。朕惟祖宗立法,凡不庭之国,先遣使招谕,来则按堵如故,否则必致征讨。今止其兵,命杨祥、阮鉴往谕汝国。果能慕义来朝,存尔国祀,保尔黎庶;若不效顺,自恃险阻,舟师奄及,恐贻后悔。尔其慎择之。”
二十九年三月二十九日,自汀路尾澳舟行,至是日巳时,海洋中正东望见有山长而低者,约去五十里。祥称是琉求国,鉴称不知的否。祥乘小舟至低山下,以其人众,不亲上,令军官刘闰等二百余人以小舟十一艘,载军器,领三屿人陈辉者登岸。岸上人众不晓三屿人语,为其杀死者三人,遂还。四月二日,至彭湖。祥责鉴、志斗“已至琉求”文字,二人不从。明日,不见志斗踪迹,觅之无有也。先,志斗尝斥言祥生事要功,欲取富贵,其言诞妄难信,至是,疑祥害之。祥顾称志斗初言琉求不可往,今祥已至琉求而还,志斗惧罪逃去。志斗妻子诉于官。有旨,发祥、鉴还福建置对。后遇赦,不竟其事。
成宗元贞三年,福建省平章政事高兴言,今立省泉州,距琉求为近,可伺其消息,或宜招宜伐,不必它调兵力,兴请就近试之。九月,高兴遣省都镇抚张浩、福州新军万户张进赴琉求国,禽生口一百三十余人。
○三屿
三屿国,近琉求。世祖至元三十年,命选人招诱之。平章政事伯颜等言:“臣等与识者议,此国之民不及二百户,时有至泉州为商贾者。去年入琉求,军船过其国,国人饷以粮食,馆我将校,无它志也。乞不遣使。”帝从之。
马八兒等国
海外诸蕃国,惟马八兒与俱蓝足以纲领诸国,而俱蓝又为马八兒后障,自泉州至其国约十万里。其国至阿不合大王城,水路得便风,约十五日可到,比余国最大。
世祖至元间,行中书省左丞唆都等奉玺书十通,招谕诸蕃。未几,占城、马八兒国俱奉表称籓,余俱蓝诸国未下。行省议遣使十五人往谕之。帝曰:“非唆都等所可专也,若无朕命,不得擅遣使。”十六年十二月,遣广东招讨司达鲁花赤杨庭璧招俱蓝。十七年三月,至其国。国主必纳的令其弟肯那却不剌木省书回回字降表,附庭璧以进,言来岁遣使入贡。十月,授哈撒兒海牙俱蓝国宣慰使,偕庭璧再往招谕。十八年正月,自泉州入海,行三月,抵僧伽耶山,舟人郑震等以阻风乏粮,劝往马八兒国,或可假陆路以达俱蓝国,从之。四月,至马八兒国新村马头,登岸。其国宰相马因的谓:“官人此来甚善,本国船到泉州时官司亦尝慰劳,无以为报。今以何事至此?”庭璧等告其故,因及假道之事,马因的乃托以不通为辞。与其宰相不阿里相见,又言假道。不阿里亦以它事辞。五月,二人蚤至馆,屏人,令其官者为通情实:“乞为达朝廷,我一心愿为皇帝奴。我使札马里丁入朝,我大必阇赤赴算弹华言国主也 告变,算弹籍我金银田产妻孥,又欲杀我,我诡辞得免。今算弹兄弟五人皆聚加一之地,议与俱蓝交兵;及闻天使来,对众称本国贫陋。此是妄言。凡回回国金珠宝贝尽出本国,其余回回尽来商贾。此间诸国皆有降心,若马八兒既下,我使人持书招之,可使尽降。”时哈撒兒海牙与庭璧以阻风不至俱蓝,遂还。哈撒兒海牙入朝计事,期以十一月俟北风再举。至期,朝廷遣使令庭璧独往。十九年二月,抵俱蓝国。国主及其相马合麻等迎拜玺书。三月,遣其臣祝阿里沙忙里告愿纳岁币,遣使入觐。会苏木达国亦遣人因俱蓝主乞降,庭璧皆从其请。四月,还至那旺国。庭璧复说下其主忙昂比。至苏木都剌国,国主土汉八的迎使者。庭璧因喻以大意,土汉八的即日纳款称籓,遣其臣哈散、速里蛮二人入朝。
二十年,马八兒国遣僧撮及班入朝;五月,将至上京,帝即遣使迓诸途。二十三年,海外诸蕃国以杨庭璧奉诏招谕,至是皆来降。诸国凡十:曰马八兒,曰须门那,曰僧急里,曰南无力,曰马兰丹,曰那旺,曰丁呵兒,曰来来,曰急兰亦曈,曰苏木都剌,皆遣使贡方物。
○附录
○进元史表
银青荣禄大夫、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左丞相兼太子少师、宣国公臣李善长等言:
伏以纪一代以为书,史法相沿于迁、固;考前王之成宪,周家有监于夏、殷。盖因已往之废兴,用作将来之法戒。惟元氏之有国,本朔漠以造家。事兵戈而争强,并部落者十世;逐水草而为食,擅雄长于一隅。逮至成吉思之时,聚会斡难河之上,方尊位号,始定教条。既近取于乃蛮,复远攻于回纥。渡黄河以蹴西夏,逾居庸以瞰中原。太宗继之,而金源为墟;世祖承之,而宋箓遂讫。立经陈纪,用夏变夷。肆宏远之规模,成混一之基业。爰及成、仁之主,见称愿治之君。唯祖训之式遵,思孙谋之是遗。自兹以降,亦号隆平。丰亨豫大之言,壹倡于天历之世;离析涣奔之祸,驯致于至正之朝。徒玩细娱,浸忘远虑。权奸蒙蔽于外,嬖幸蛊惑于中。周纲遽致于陵迟,汉网实因于疏阔。由是群雄角逐,九域瓜分。风波徒沸于重溟,海岳竟归于真主。
臣善长等诚惶诚恐,顿首顿首:钦惟皇帝陛下奉天承运,济世安民。建万世之丕图,绍百王之正统。大明出而爝火息,率土生辉;迅雷鸣而众响销,鸿音斯播。载念盛衰之故,乃推忠厚之仁。佥言实既亡而名亦随亡,独谓国可灭而史不当灭。特诏遗逸之士,欲求论议之公。文辞勿致于艰深,事迹务令于明白。苟善恶了然在目,庶劝惩有益于人。此皆天语之丁宁,足见圣心之广大。于是命翰林学士臣宋濂、待制臣王祎协恭刊裁,儒士臣汪克宽、臣胡翰、臣宋喜、臣陶凯、臣陈基、臣赵埙、臣曾鲁、臣赵访、臣张文海、臣徐尊生、臣黄篪、臣傅恕、臣王锜、臣傅著、臣谢徽、臣高启分科修纂。上自太祖,下迄宁宗,据十三朝实录之文,成百余卷粗完之史。若自元统以后,则其载籍靡存,已遣使而旁求,俟续编而上送。愧其才识之有限,弗称三长;兼以纪述之未周,殊无寸补。臣善长忝司钧轴,幸睹成书。信传信而疑传疑,仅克编摩于岁月;笔则笔而削则削,敢言褒贬于《春秋》。仰尘乙夜之观,期作千秋之鉴。所撰《元史》,本纪四十七卷,志五十三卷,表六卷,传九十七卷,目录二卷,通计二百十卷,凡一百三十万六千余字,谨缮写装潢成一百二十册,随表上进以闻。臣善长下情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臣善长等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
洪武二年八月十一日,银青荣禄大夫、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左丞相兼太子少师、宣国公臣李善长上表。
------------------
宋濂-->元史-->●纂修元史凡例
●纂修元史凡例
一、本纪
按两汉本纪,事实与言辞并载,兼有《书》、《春秋》之义。及唐本纪,则书法严谨,全仿乎《春秋》。今修《元史》,本纪准两汉史。
一、志
按历代史志,为法间有不同。至唐志,则悉以事实组织成篇,考核之际,学者惮之。惟近代《宋史》所志,条分件列,览者易见。今修《元史》,志准《宋史》。
一、表
按汉、唐史表所载为详,而《三国志》、《五代史》则无之。唯辽、金史据所可考者作表,不计详略。今修《元史》,表准辽、金史。
一、列传
按史传之目,冠以后妃,尊也;次以宗室诸王,亲也;次以一代诸臣,善恶之总也;次以叛逆,成败之归也;次以四夷,王化之及也。然诸臣之传,历代名目又自增减不同。今修《元史》,传准历代史而参酌之。
一、历代史书,纪、志、表、传之末,各有论赞之辞。今修《元史》,不作论赞,但据事直书,具文见意,使其善恶自见,准《春秋》及钦奉圣旨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