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养者曰「分」;音如「奔」。
誓海盟山意正长,缠头百万亦寻常;三家村里盲儿鼓,犹唱当年黄锦娘。
永春人贾于台者,眷一妇黄锦娘,倾其赀。既归复来,锦娘拒而不纳;流落失所。台人哀之,为俚曲纪其事。
撮合偏饶秘术多,莲花座下簇青娥;不图色相全空后,犹舍慈航渡爱河!
重庆寺,在宁南坊;昔住持以尼,今则僧矣。男女相悦不得遂者、夫妻反目者,皆乞灵于佛;置酰瓮佛座下,以箸系发搅之,云使人心酸;取佛前灯油暗抹所欢头,则变。东安坊岳帝庙亦有之。皆整俗者所宜除也。
婢作夫人固有时,江沱江泛亦何辞!独怜赤脚厨头走,垂白无因着履綦。
大脚者,曰「赤骹」;小脚者,曰「缚骹」。婢皆大脚跣足,或指配与人,始得穿屦,而执役依然。锢婢之风,豪富家尤甚,不能禁其奔也。
可怜十曲已歔欷,再到堂前笔寓讥;辛苦吴航柯博士,载将怨女满船归。
周涧东太守(彦)有「十可怜」之歌,戒锢婢也;郑六亭广文「再到堂笔录」亦讥之,以为士大夫家何苦为此徒作冤孽以贻后耳。长乐柯义周广文(龙章)尝掌教崇文书院;将归,载婢数十人于内地嫁之,诚苦海慈航也。
睥睨东边列屋居,冶游只费杖头储;那知切里征村外,别有催科到女闾!
大西门内,右旋而北,面城居者,皆狭邪家;肩挑负贩之人,百钱即可一度。主者多蔡姓,收淫妪、逃婢实之,日敛其买笑之资;未盈,辄遭苛责。或勒负债家妇女为之,以偿所负;尤为不法。
筠篮隐约盖微遮,月影胧胧路几叉:恰似纸钱送猫鬼,背人偷挂路旁花。
偷生之子,贮以竹篮,夜深挂路旁,任人拾之。猫狗骨得溺生毛,便能为祟;故猫死挂之树、狗死投之水,必送以纸钱。
草鸡长耳乱经年,饲鸭狂徒更可怜;君看纷纷群蚁斗,槐安一郡已骚然!
台地自入版图,奸民十数乱,然多赤子弄兵耳。其酿衅也有由,其烛几也不早;蔓延日久,致动大军,可胜浩叹!朱一贵居母顶草地,以饲鸭为生。
同是萍浮傍海滨,此疆彼界辨何真!谁云百世仇当复,卖饼公羊始误人!
台郡械斗,始于乾隆四十六年;后则七、八年一小斗,十余年一大斗。北路则先分漳、泉,继分闽、粤;彰、淡又分闽、番,且分晋、南、惠、安、同。南路则惟分闽、粤,不分漳、泉。然俱积年一斗,惩创即平;今乃无年不斗、无月不斗矣。陈恭甫先生「治南狱事论」云:『细虞构讼,攻杀无已;祸连子孙,殃及乡闾,踰百年不能解』。其意似近于公羊「春秋」之百世复仇;而用之不得其义,以至此也。
秋成争唱太平歌,谁识■〈艹佳〉苻警转多;尾压未交田已做,却抛耒耜弄干戈!
腊月既望,各市廛竞餍酒肉,曰「尾压」;秋成报赛,曰「做年」、亦曰:「做田」。禾稼登场,佣工者无以自食,多去而为盗;故每岁十月后,尤重巡防。至腊月望日,饮「尾压酒」,乃无事也。
草间狐兔每纵横,潜入崔嵬百雉城;夜半女墙斜月影,出关无事效鸡鸣。
乡村盗贼入城窃劫,旋踰城而出;皆守门者为之导。迨擒获至官,辄以瞻徇营员,久难定谳。
派饭曾无十日期,闯兄几辈似儿嬉;股头旗脚雄豪甚,釜底游鱼尚未知。
匪徒滋事,传食诸村庄,谓之「派饭」;领队者曰「股头」;余党曰「旗脚」。闯兄,罗汉脚之别名也。近日树旗聚众,多以械斗开端,非真有大志也。逞一朝之忿,冐不韪之名,身膏萧斧,懵然未悟,可哀也哉!
空把强弓毒矢施,藏山猛虎穴难窥;笑他北海孙宾石,复壁惟容一赵岐。
豪强之家,爪牙常数百辈;横行乡曲,莫敢谁何!争讼者,须其一言而定,不必控官。巨奸积匪,敢于藏匿;官欲捕之,非屈意相求不可得也。
十六营兵饷已糜,更烦筹划到荒陲;千言侃侃飞书上,独有曹参不肯随。
达总镇洪阿于所辖各营抽选六百人,自练为精兵;岁计犒赏钱二万五千余缗,道、府、厅、县捐助其半。周观察凯下各属酌议,于是凤山令曹谨上书极言其弊;略云:『朝廷慎重海疆,额设水陆步战守兵一万二千六百七十名,无一非镇帅之兵——即无一非镇帅当练之兵。今所练之兵,仅全台二十分之一,所赏较本兵粮饷倍之;是予各兵借口之端,而开各营推诿之渐。且台地绵亘一千余里,精兵六百,以之自卫则有余,以之卫人则不足;一旦南北交警,此六百人者顾此则失彼、顾彼则失此,势不能不仍驱未练、未精之人相与从事。夫平居各筹练兵之赀,有事不获共享练兵之用;与平居未沐精兵之赏,有事不免蹈精兵之危:皆情所难堪,而理所弗顺也』。曹君尝请以所练壮勇与精兵较,且曰:『兵能胜壮勇乃为精也』。
曾门溪畔少行人,草地常愁劫夺频;何似春风香脚好,去来无恙总依神。
曾文溪为台、嘉二邑交界处;「文」亦作「门」,方音「文」如「门」也。近溪多匪人,渡者苦之。乡村曰「草地」。进香北港天后者,不下数千人,谓之「香脚」;往来盗不敢劫。劫者,辄遭神谴。
五虎长牙舞爪来,秋风避债竟无台;惊心昨夜西邻哭,掌上明珠去不回!
每百钱,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