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此诗仍咏十六天魔,妙乐奴与文殊奴皆为队中之翘楚,极负盛誉,名见于《元史》。顺帝酷嗜天魔舞,故《宫词》中屡咏之。
○五十三
月宫小殿赏中秋,玉宇银蟾素色浮。官里犹思旧风俗,鹧鸪长篴序梁州。
案:月宫小殿,大都殿宇也。《元史顺帝纪》:至正十三年「造清宁殿前山子、月宫诸殿宇」。
鹧鸪曲:金代旧调也。《大金国志》:「其乐唯鼓笛,其歌唯鹧鸪曲,第高下长短如鹧鸪声而已。」《三朝北盟会编》纪女真风俗,亦如是言。元因金人旧调,好唱鹧鸪曲。袁桷诗:「芦笛声声吹鹧鸪。」杨允孚诗:「一曲镫前唱鹧鸪。」
○五十四
祈雨番僧鲊答名,降龙剌马巴缾。牛酥马乳宫中赐,小合西头听唪经。
[钱注]张昱《辇下曲》:「守内番僧日念吽,御厨酒肉按时供。组铃扇鼓诸天乐,知在龙宫第几重。」
案:酢答Jada,《元朝秘史》卷四言成吉思军与札木合军相战,札木合军内有两人有术,能致风雨,当其作法呼风唤雨时,不意风雨逆回,天地晦暗,札木合军失败,此能致风雨故事之蒙古文为札荅。即酢答之对音也。蒙古人行军之时,作法招致风雨,似不可能,而诚有其事,蒙古军多次转败为胜,皆作法招致风雨以转危为安,最有名之例即三峯山之役。是役也,拖雷兵迫潼关,时金兵十万列阵于潼关以待,见蒙古兵少似轻视之,拖雷乃以诱敌计诱之,金兵追击之,拖雷见事急,乃命人作法术,名「札答迷失」者以退之,其术以石浸水,取出拭之,虽在炎夏可招致风雪、严寒或暴雨。蒙古军中有一康里人善此术,拖雷命其为之。拖雷军着御寒衣,康里人作术有验,即日大雨,次日降雪,起暴风,寒甚。金兵遂受气候严烈之害而败。此事波斯史家剌失德与外尼皆曾详记之。《元史》卷一一五睿宗(拖雷)列传只言:「天大雨雪,金人僵冻无人色,几不能军,……拖雷……遂奋击于三峯山,大破之,追奔数十里,流血被道,资仗委积,金之精锐尽于此矣。」未言雪乃招致者,但《元史》卷一四九《郭宝玉传》则有与波斯史书相同之记载:「睿宗令军中祈雪……夜大雪,深三尺,沟中军僵立,刀槊冻不能举。我军冲围而出,金人死者三十余万。」此役为蒙古灭金之先声,诗人咏之者极伙,耶律铸、乃贤等人皆有诗歌诵此奇迹。然蒙古人用此术不仅一次,而是多次,惜尚无史家写一论文及之。当大明军近迫大都时,顺帝弃城而逃,明兵追之,蒙古人又借酢答术作法,大风雨将明兵消灭,蒙古人始能逃走。故蒙古用酢答术亡金,又用酢答术以打回老家也。此术至清时仍有人行之,今也则亡。至于酢答其物则为「石子」,但是一种特别的石子。杨瑀《山居新语》:「蒙古人有能祈雨者,辄以石子数枚浸于水盆中,口念咒语,多获应验,石子名酢答,乃走兽腹中之石,大者如鶏卵,小者不一,但得牛马者为贵,恐亦是牛黄狗宝之类。」须知一切动物腹中所结之石皆有此种功用。此石之名酢答,实际上即Jada,玉石之石也。至于能招致风雨之术,则自古以来颇有人能通此术,回回人、金川人亦然。关于酢答,西儒颇讨论之,伯希和(PaulPel-liot) 于通报中(公历一九一二年册,第四三六—四三八页),劳佛(Laufer)于中国伊兰志(Sino-Ira-nica第五二五—五二八页),《多桑蒙古史》(冯承钧译)卷二附录一《剌失德书所记拖雷攻金之役》,以及外尼《世界侵略者传》。
剌马:乾隆《喇嘛说》:「佛法自天竺而至西番,其番僧相传称为喇嘛,喇嘛之字汉文不载。元明史中或讹书剌马(陶宗仪《辍耕录》载元时称帝师为剌马。毛奇龄《明武宗外纪》又作剌麻,皆随意对音,故其字不同。)予独思其义,盖西番语谓上曰喇,谓无曰嘛,喇嘛者谓无上,即汉语称僧为上人之意耳。喇嘛又称黄教,盖自西番高僧帕克巴(旧作八思巴Pags-Pa)始盛于元。」蒙古与喇嘛教初次接触或在宪宗时,忽必烈为皇弟。当时流行于西藏之宗教为萨迦派(Sa Skga Pa Sect)。八思巴(萨斯迦人,族款氏)见忽必烈,颇受尊敬,忽必烈即位后,尊八思巴为国师。宪宗时那摩为国师,掌释教,命其创制蒙古新字。元之崇礼国师,乃一种政治手段。《元史》卷二○二《释老传》云:「世祖因其俗而柔其人,乃郡县土番之地,设官分职,而领之于帝师。……百年之间,朝廷所以敬礼而尊信之者,无所不用其至,虽帝后妃主,皆因受戒而为之膜拜。正衙朝会,百官班列,而帝师亦或专席于坐隅。」凡有大筵会时,喇嘛则专席于坐隅以祈雨止,称曰「止雨坛」。
巴:蒙古语瓶也。此蒙古字最出名,因乾隆皇帝有鉴于蒙古信奉喇嘛教,操纵西藏活佛转世,每以蒙古王公子弟为达赖喇嘛之呼毕勒罕,乃定金奔巴瓶法,以掣签决定活佛转世。见《御制喇嘛说》。
牛酥马乳:元宫珍羞也。《辍耕录》引白珽续演雅十诗之一:「八珍殽龙凤,此出龙凤外,荔枝配江■〈虫兆〉,徒夸有风味。」原注:「谓迤北八珍也。所谓八珍,则醍醐,麆沆、野驼蹄、鹿唇、驼乳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