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拂尘子》、《梦天台》、《望思台》、《邢台记》、《燕山梦》、《博望烧屯》、《彩扇题诗》、《火烧阿房宫》、《苏秦还乡》、《豫让吞炭》、《田单火牛》、《托妻寄子》、《袁觉托笆》、《收心猿意马》、《赵宗让肥》、《月夜杜鹃啼》、《秋夜云窗梦》、《留鞋记》、《张千赞杀妻》、《智赚三件宝》、《罟罟旦》、《滴水浮沤记》、《敬德挝怨鼓》、《四国旦》、《张顺水里报怨》、《京娘盗果》、《任贵五颗头》、《继母大贤》、《纸扇记》、《还牢旦》、《一丈青闹元宵》、《智赚鬼擘口》、《钱神谕》、《搥碎黄鹤楼》、《章台柳》、《冯护焚券》、《蟠桃合》、《包待制双勘丁》、《诈游云梦》、《斩陈余》、《卢仝七碗茶》、《千里独行》、《贤孝牌》、《夜月荆娘墓》、《卓文君驾车》、《升仙会》、《白莲池》、《复夺衣■{衤昊}车》、《打球会》、《刀劈史鸦霞》、《杨香跨虎》、《打陈平》、《田真泣树》、《祭三王》、《策立阴皇后》、《螺狮末尼》、《鲁元公主》、《圣姑姑》、《黄鲁直打到底》、《三贤妇》、《明皇村院会佳期》、《搬运太湖石》、《双鬬医》、《任千四颗头》、《化胡成佛》、《风流娘子两相宜》、《桂花精》、《柳成错背妻》、《雪裹报寃》、《黄花寨》、《蔡顺分椹》、《佳人写恨》、*(*第254页)《水帘寨》、《销金帐》、《陶侃拿苏峻》、《风雪待制》、《望香亭》、《才子留情》、《郭桓盗官粮》、《哀哀怨怨后庭花》、《危太仆衣锦还乡》。所刻多至五百九十余本。惜其选刻止于百种,故所遗者今不传。然以予论之,元人之曲,如今之制义,当时作者累万盈千,不可数计,此五百余种,大抵皆噪名一时,所以能传之明代。观晋叔所选之百种,不必其尽为绝唱,悬知所遗而不刻者,亦未必尽属巴词也。盖传与否,固有幸、有不幸矣。同一故事,且同一正名,而人各一本,疑为当时主司所定题目。今传世者,即其科场之选本,若今之魁墨然。*

曲 话卷二
《汉宫秋》【混江龙】云:“料必他珠帘不挂,望昭阳一步一天涯。疑了些无风竹影,恨了些有月窗纱。他每见弦管声中巡玉辇,恰便似斗牛星畔盼浮槎。是谁人偷弹一曲,写出嗟呀。莫便要忙传圣旨,报与他家,我则怕乍蒙恩把不定心儿怕。惊起宫槐宿鸟,庭树栖鸦。”又【赚煞】云:“你是必悄声儿接驾,我则怕六宫人攀例拨琶琶。”写景,写情,当行出色,元曲中第一义也。中有可议者:尚书劝元帝以昭君和番,驾唱云:“怎下的教他环佩影摇青冢月,琵琶声断黑江秋 ”明妃死于北漠,其葬地生草,后人因以“青冢”名之。未出塞时,安得有此二字 且其第三折昭君跳死黑龙江,番王明云:“就葬此江边,号为‘青冢’者。”此白又与曲自相矛盾矣。
以白引起曲文,曲所未尽,以白补之,此作曲园密处,元人百种多未见及。《金钱记》第三折韩飞卿占卦白中,连篇累牍,接下【红绣鞋】一曲,并未照应一字。后人每事胜前人,即此一节已然矣。《还魂记》云:“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这湖山石边。”通曲已脍炙人口,而不知实以乔梦符《金钱记》“我见他恰行这牡丹亭,又转过芍药圃蔷薇后”数语为蓝本也。*

关汉卿《玉镜台》,温峤上场,自【点绛唇】接下七曲,只将古今得志不得志两种人铺叙繁衍,与本事没半点关照,徒觉满纸浮词,令人生厌耳。律以曲法,则入手处须于泛叙之中,略露求凰之意,下文情歆彼美,计赚婚姻,文义方成一串;否则突如其来,阅之者又增一番错愕也。《荆》、《刘》、《拜》、《杀》,曲文俚俗不堪。《杀狗记》尤恶劣之甚者,以其法律尚近古,故曲谱多引之。元无名氏有《杀狗劝夫》杂剧,四折中已觉铺叙费力,况伸为全部,无怪其一览无余味也。
吴昌龄《风花雪月》一剧,雅驯中饶有韵致,吐属亦清和婉约。带白能使上下串连,一无渗漏;布局排场,更能浓淡疎密相间而出。在元人杂剧中,最为全璧,洵不多观也。
《绣繻记》传奇、《曲江池》杂剧,皆郑元和、李亚仙事也。元和之父曰郑公弼,为洛阳府尹;《绣繻记》作郑儋,为常州刺史:各不相符。《曲江》之张千,即《绣繻》之来兴。《曲江》以元和授官县令,不肯遽认其父;《绣繻》则谓以状元出参成都军事,父子萍逢。两剧虽属冰炭,要于曲义无关。惟亚仙刺目劝学一事,《绣繻》极意写出,《曲江》概不叙入,似乎疎密判然。第杂剧限于四折,且正名以“李亚仙花酒曲江池”为题,似此闲笔,亦可无庸烦缕也。
郑廷玉作《楚昭公》杂剧,第一、二折,曲词平易,尚无大出色处;至昭公送申包胥乞师秦国,云:“你去后,我夜梦到明,明忧到晚。若是那秦公子将卿傲慢,你则索将火性儿全然都放坦,是必休便冒渎容颜。”数语已暗逗起七日哭庭之意。第三折以下,则字字珠玑,言言玉屑。自尾倒尝,*渐入佳境。论者谓“元人杂剧至第四折为强弩之末”,未尽然也。

言情之作,贵在含蓄不露,意到即止。其立言,尤贵雅而忌俗。然所谓雅者,固非浮词取厌之谓。此中原有语妙,非深入堂奥者不知也。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