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暮,忽失犬所在。归家,检中,遗白金一缄。嗣后乃诣富阳,忆前遗金,恍惚失于便所,踹之,则犬毙其处。商恻然,倩土人埋之,徙犬而金固在。盖犬知主物,恐为他人有,以其身卧金而殉也。主即以遗金建亭于其地,颜曰「义犬亭」。素史氏曰:以身殉金,在犬为义犬也,可养。在人为利徒也,不可学。

  △蛇无头而不行
  无头不行,凡物皆然。何独言蛇?盖世实有是物也。乾隆十四年,我松城下南瓜蔓中,出一物,形如木臼,跳起离地可四五尺,殆不得逦迤行也。有营弁以足触之,即昏,速脱其靴,而胫已黑,治之无及矣。郡人不识,但呼之为毒。高澹人载之《粤东记游》,名冬瓜蛇。素史氏曰:是宜以矛镞等物,触染而用之军前,定能制胜。

  △干千年湿千年
  此言木器也。干属阳,湿属阴,千年则纯阳纯阴。纯则无二无杂,干干湿湿,则二而杂矣。纯亦不已,文王之所以为文,即天之所以为天也。何不可千年乎?或问:「独阳不生,独阴不长,奈何?」素史氏曰:惟不生长,是以可久。仙佛皆贵童贞。阴阳交则生,生则长,枝繁者干易坏,华实者根易衰。故卜筮者以子孙爻为盗气。

  △油一路水一路
  油喻小人,其性腻,其质浊,其体滑,其用顺。其趋炎也,若矢之赴的。投以水,爆而不和。水喻君子,其性凉,其质白,其味淡,其体清。其用能令不洁之物至于洁。滴以油,沸焉若惊,故各自一路。

  △张待诏买爷叫
  S发为业,稗官家称为待诏,非官名也。有张某者,服此业于县署前。新邑侯到任,重贿门隶,承揽是役。有别处同业,被父控逆,讯实家贫,非故为失养,释逐之。官退入内,幕师云:「虽非故逆,但以父首子,自应责儆。」乃复唤S发者,差役认官欲剃头,遂令张进。官即坐堂,将张杖责,某辨无父,官怒其不认父亲,重批其颊立押父前,甘伏完结。素史氏曰:是为替头子也。

  △黄伯劳吃娘鸟
  黄伯劳缘树而巢,其声钩b可听。能擒小鸟啖之,初不见其食老鸟也。乃谚竟坐以「吃娘」,却是无妄。按吃娘鸟,名鸺m,又名枭,额竖两耳,须眉面目与猫无二,故又曰猫头鹰。古时斩此鸟头,悬于树,以儆恶逆,出于《周礼》。今人罪大恶极,所以示众,是曰枭首,本此。世人罕见鸺m,移其辜于伯劳,误矣。缘伯劳性亦鸷猛,恶皆归焉。曾参杀人,名之讹也;陈平盗嫂,贫之累也;伯劳食母,质之招也。素史氏拈出正犯,特为平反及此。

  △告化的孟尝君
  常养三千客,齐国之士之孟尝君也。近世不惜闲饭,收养游手,乃告化人等之孟尝君也。若辈视为真孟尝君,荣宠自得,意气殊扬。姑无论此,即当时真孟尝君,未始非告化之薮,鸡鸣狗盗,皆流丐伎俩。惟冯暖出于其类,然乘车挈剑,辄称客我,亦终不脱餍酒肉、骄妻妾情态。

  △暗洞里诸葛亮
  武侯三代遗才,高卧隆中,不求闻达,其以暗自处久矣。后扶汉室,炳耀寰区,原非初心所及。然人自有真,其父母固知此子必能显扬,名之曰「亮」,字之曰「明」,若豫操左券者。谚盖上下千古,见武侯之韬晦深沉,卒能发名成业,与日星河汉,并垂天壤,知潜德幽光不可没也,故特表之。将「暗洞里诸葛」一顿,叫起「亮」字,言名副其实,有必亮者。非如后世自炫交游,广通声气,过情立涸,幸而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对之能无愧乎!

  △各人所好不同
  好者,嗜也。嗜脍炙者,有同然也。乃若文王嗜昌b,曾嗜羊枣,屈到嗜芰,已见别情。此外且有嗜疮痂,嗜足臭者,真属匪夷所思。尤可异者,嗜贫困不堪,嗜闺房秽德,嗜无禄绝嗣,嗜刑辟诛戮。所好此类,不一而足;所好之人,亦不一而足,竟与嗜炙等。而若而人者,犹色然争之曰:「吾何尝好此!」不自知其好之甚也。好赌好胜,即是好穷困;好淫必报,即是好秽德;好行隐恶,即是好乏绝;好行奸回,即是好刑诛。有形即有影,有响即有应。好人之所恶,拂人之性也。素史氏曰:嗜脍炙,如a子恋饴糖;嗜昌b、枣、芰,如贵官爱恬退;疮痂、足臭,如泥鳅喜污浊。以下困绝刑辟等项,如馋犬饫屎溺也。是不同。

  △天下未尝无对
  独阳不生,独阴不成。故诗有偶句,赋有四六,文有八股,联有上下。彭文宗视学江苏,命题多用对偶,工巧特绝。如「顾鸿雁麋鹿;驱虎豹犀象」。已极工致。「某何为是栖栖者与;子谓之姑徐徐云尔。」尤见佳妙。松府学赵文锐等二名,补科试,命题「夫二子之勇」,次日,上海学薛学愫一名,亦送补科,命题「且一人之身」。其它敏妙类皆如此。素史氏仿此集谚,摘取成联,似有两相待者,故曰「天下未尝无对」。

  △天地君亲师
  五者,在人无所逃于天地之间。闻近日外间,有以「妻」字易「师」字者。素史氏仍遵古谚,书之曰「天地君亲师」。

  △嫖赌吃着考
  嫖、赌、吃、着,人生四大病,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