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乌珠,乌即黑也。既曰乌珠,又曰黑,何也?为见白铜钱故也。铜钱黄赤,其曰白,何也?以黑眼见之而白也。眼珠本乌,见白铜钱而加黑也。乌珠,黑色生于睛珠;黑眼,黑气溢于满眼。乌,所同也;黑,所独也。眼乌珠者,眸子瞭焉。黑眼乌珠者,眸子眊焉。
△吃生人头不怕血腥气
天地之生人为贵,一人之身头为尊。若统言之,则人而已。一特提之曰人头,便觉有怕人之势。顾荒郊野冢,累累白骨,滚滚骷颅,尚不惊心动魄,偏是鲜血淋漓,腥气逼人,即而视之,骇然生人头也。苟有人心,断无不怕。有大胆量者,曰:「大丈夫死且不怕,血腥气焉足怕!」拔剑切而啖之。夫东到羊头,西到猪头,不如人之头,洵美无俦。我血虚,人头补;吾气虚,人头助;乍吃腥,没吃素。君不见劈棺取脑漆园身,绝处逢生头一颗。不了事,庄生妇,索性还加一利斧。
△青茄子落坑缸半丬俏
青茄色如燕尾,全体光洁,莹然完璧,俏矣。纵遭失落,在于清净之所,上半丬之俏可见,即下半丬之俏亦未尝没也。奈何落于坑缸之中,粪秽之区,过者惜之。若曰:「尔之俏者,仅此半丬耳。」俏者此半丬,不俏者彼半丬矣。不俏者彼半丬,即俏者亦危乎此半丬矣。世有抱青茄之质者,可不审所处哉!
△螺蛳壳打泥墙一堆松
墙所以资藩卫,取材必精,加工必坚,以泥为之,已非久长之计,奈何取螺蛳壳入其中哉?夫螺蛳非砖石材质,仅存其壳,质薄体空,但取轻便,打成一片泥墙,非不自夸崇墉。一遭风雨,索郎一声响,邻比共惊,即而视之,一堆螺蛳壳也。墙不知何往矣。噫!松矣。
△棺材内伸出手来死要
要人物件,必伸手索之,此在活人则然。若在棺材内,明明死矣,犹伸出手来,至死且要,是无时不要矣。此死要之一义也。凡活人要人之物,必审其人之当给我否,抑其人之能给我否。至于死人,不问其它,一味要之而已。此又死要之一义也。活人要人之物,必歉于心,赧于面。若死人,更无愧心惭色,要之而已。此死要之又一义也。人见死人,怕者居多,曰:「棺材内伸出手来矣!」骇而掷之者有之。人见死人,怜者俱多,曰:「彼虽伸出手来,已在棺材内矣!」哀而与之者有之。或有不怕不怜者,曰:「彼已在棺材内矣。何尚伸出手来?咄咄怪事。」一刀斩去手指,在棺材内者毫无动弹,竟不得奈何。此棺材内能事,死要之极功也。或谓棺材四面皆是木板,何处得伸出手?素史氏曰:若辈棺材大都无板。
△乡下人不识■〈髟上害下〉疬头丑 【 吴音邱】
头之为物小,而加于众体之上,何可丑也?其面睟然,发泽可鉴,乃是好头。有■〈髟上害下〉疬者,流脓堆屑,其色丑也。奇痒奇痛,其疾丑也。腥秽欲烝,其气丑也。气质顽劣,其性丑也。夫人身丑者不一:腋为狐臭,肛为痔漏,肾为杨梅,然尚藏拙。至于头,闯然特出,乡下人骤然见之,曰:「彼何人斯!甚矣其头之丑也。」头者第一之义,考试之取优等,多圈者为头;置劣等,多抹者为头。此丑中之尤也。
△雨打上元灯云掩中秋月
或咎雨云杀风景,或叹灯月丁厄运,尚非二语连属正意。盖上元木令,木不能生火,水克火而雨打灯。是年火衰不能制金,至中秋金旺,水相泛为云,而以水济水,故掩月。上元有雨,必中秋无月也。
△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
药但医不死之病,则药竟无益。佛必度有缘之人,则佛岂有私。素史氏曰:人病不同,有死病,有不死病。但不医或悞医,将死病固死,不死病亦死,非药之故也。人性皆善,皆有缘,并无无缘。但有善者丧善,丧善者不复善,故度者少,不度者多,非佛之故也。
△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
论人臣者,固不必言死;但不言死,人人皆忠臣也,亦人人皆不忠臣也。身亲临敌,面折廷争,此征死之地;不忠臣不愿有此等事,即忠臣亦不愿有此等事也。于何征之?试于无人之地,默坐之时,设身处焉,吾能死乎?怕不怕,必自能辨矣。以是出诸口,口怕而心亦怕者,庸臣也;心怕而口不怕者,佞臣也;皆不忠臣。忠臣者,不怕死者也。或曰:「不忠臣亦有不怕死者,侵亏国课,残虐下民,指其流弊,未有不蒙显戮者,乃躬自蹈之,宁非不怕死乎?」素史氏曰:此正怕死之本也。
△吃力弗赚钱赚钱弗吃力
赚之为言骗也。吃力弗赚钱者,纯以精神命脉,发名成业,所谓如其道不以为泰也。孔、孟周流,非冀自益身家,即六万之粟,十万之禄,并非诓骗于人。赚钱弗吃力者,纯是虚诳卖弄,令人堕术,所以骗赚其人者一无实力,如仪、秦立取相印,初非鞠躬尽瘁者比。世多误解赚字,素史氏特此笺出。
△养媳妇做媒人自身难保
媒人介绍六礼,求全责备,虽善解纷者,亦惮其烦,况养媳乎?夫养媳妇权倚翁姑,何有何亡,全无黾勉,一旦承充媒妁,人嗤从井救人,彼竟现身说法。女家勒重聘,则曰「苟完矣,辟如养媳,蓝缕若何」。男家索厚奁,则曰「苟美矣,辟如养媳,虚筐若何」。使二姓之有请谒焉。如此婚媾,其能降以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