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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丘文庄公集-明-丘浚-第53页
至燕其道路以里计者殆将万焉其所经之郡若邑不下百十焉或舟以浮或车以载其所以为济行之具者不知其凡几易焉其途中之所有身之所履而目之所见者山川之流峙都邑之形胜阛阓之辏集舟车之交互往来而不巳者不可以一二数焉陆有岐径水有支流或之南东或之北西者又不止于一焉地如此其远也履历如此其久且艰也所见如此其广也水陆之涂如此其多岐而可以旁通也今生之来也不中止焉不他适焉而必至于燕者岂不以京师之所在乎使生不山乎履历不假乎舟车其能至乎此乎今日行之明日止焉其能至乎此乎无也京师者譬则圣人之道也履历经行所以求至乎圣人之道也岐径支流一技之能异端之学也生之进学诚如生之来京师行而不巳必至其至焉立志之坚定积累之非一日闻见之广且远而又不惑于他岐不安于小成则学之至于道也不难矣敢以是为生记或曰生之于学也特欲讲习讨论而巳予以圣人之道语之岂所谓不凌节而施乎呜呼学所以学为人也人必如圣人斯能尽人道圣人人也我亦人也以人学人何不可之有或者退因书以遗生俾其寘诸斋壁朝夕玩焉
○雪筠记
南海丰林邝昱时裕客京师介予友林宗敬求予记所谓雪筠者且言其平生于物无所好独于竹深嗜而酷爱之而于雪犹竹也因取以自号予惟岭南固多美竹而雪则非其地所有者今时裕兼取而并言之岂亦有见于古人观物之学心其理而不泥其迹者与古之人有爱竹者曰王子猷其居吴时每闻士大夫家有佳竹径造其下讽啸久之及主人出延则不顾而去暨其在剡雪夜乘兴泛轻舟访戴安道既造其门兴尽遽返方其讽啸之时不必有雪也乘兴之顷不必有竹也然而以一人之心爱可以见二物之趣同得其一则其理固以均寓于其中矣政不必兼而有之也彼方外士有为雪斋者乃洒粉于草木之上以象飞雪之集则是有见于目无得于心也然则所谓见者岂真见哉时裕向之居越环所居皆竹固见竹不见雪也今而北游幽燕当盛寒之时寓多雪之地则又见雪而不见竹焉夫不拘于迹而惟理趣之求假异以会同因此而得彼非真有见者不能也噫见所见于无见之境非独有所见且亦有所得矣予故不辞而为之记云
○南溪小隐记
东莞陈景辉氏世居其邑之圆沙面溪而筑室以为藏修之所或颜之曰南溪小隐间以事至京师介其友某征予记因诘之曰古所谓隐士者非伏其身而弗见也闭其言而弗出也藏其知而弗发也时命大缪也今君生明盛之朝文献之邦诗礼之族身际其可可以见也言当其可可以出也知适其可可以发也时与命兼通非若昔人之大缪不然所以兴事造业以立久大无前之基兹其时也顾乃与遗人弃世者同流何待而隐与景辉曰不然某非有待而隐盖有赖而隐也使某也生非其时处非其地出非其族方且胶胶扰扰之不暇众械箝其口百忧婴其心一摇手而有桁杨接褶也一举足而有机械坑埳也叫嚣之声日盈乎耳驱逐之役日劳乎形鸡犬不得宁也室家不得有也虽欲少憩以斯须焉不可得也尚何所赖以隐乎是则古人之隐有待而隐也某之隐有赖而隐也此所以有小大之别也乎予闻其言叹其遭际之盛而喜其识趣之卓也乃笔其言而记之曰溪之源发乎某所又若干里至圆沙景辉之室在焉室前则溪也是谓南溪小隐之云以所居者山林异乎市朝之隐之大也景辉名章故约轩先生某其父今沾化大尹景庸其弟也
○蒙溪清隐记
滇南有隐士潘其姓某其名者家有别业名曰蒙溪因以蒙溪清隐自号客有万里来京师代求其记于翰林者特以属予予诘之曰古之人隐于溪者多矣潘君之意果何慕乎唐人之竹溪隐于酒者也其意或在是欤客曰此蔑弃礼法之为也非端人庄士之道君读书好礼岂屑为是哉晋人之武陵溪隐于仙者也意取诸此欤曰此荒唐缪悠之说也非人伦日用之常君信道明谊岂肯为是哉然则君之意无乃慕柳河东之愚溪乎曰此逐臣迁客不得巳而托焉者也君肥遁丘园无所慕于外何有于托然则有慕乎杜少陵之浣花溪乎曰此乱世孤臣不得巳而寓焉者也君生际明时足迹未尝一出其乡何有于寓然是四者皆君所弗取也而其所慕而隐者何居殆将隐居求志以待后车之载如太公之钓于磻溪也耶曰子求之愈远矣子以为太公之隐于磻溪也有意以待文王之载乎抑遇文王不得巳而受其载乎子非独不知君盖不知太公者也先儒有言即其所居之位乐其日用之常苟出位而思舍日用而他求知道者不为也子盍思溪之所以名乎于虖我知之矣易之象上山下水曰蒙是溪也其水之出于山者乎惟其出之于山故即卦象之似者以名之乎夫天下之水其源未有不出于山其初出也未始不清蒙者水初出山之象而清者水之本质也隐居之士洁其身于尘垢之外澄其心于污浊之表其有类于是与君之所以名溪而自号者其有在于是与且将由是而果行育德以养正成圣与抑其有子能继其志如蒙九二之克家故取之与若君者似亦有得于易者矣客曰君之志诚有在于是子之言可谓得之矣请书以为记客谓谁予友武定军民府同知潮阳叶君也
○可继堂记
可继堂者琼台丘氏之正寝也堂以可继名摘先祖思贻公所题堂楣对句语也洪熙改元公以临邑医官满考赴铨曹留京师又明年是为宣德丁未先考学士公卒于家时先祖年五十九伯兄源甫九岁浚七岁明年公归自京师其祭学士公文有入门见棺之语闻者伤之先祖平生止一子上无白叔旁无兄弟羣从推而远之亦无宗族茕茕然仅二孙存上系宗祊之重如一丝之引千钧也乡人有唁先祖老而丧子者先祖指吾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