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下有失职之民乎?在上之仁人有所为,则世辄指以为师,故不可不慎也。使世之在上者,指阁下之为此而师之,独不害阁下之义乎?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阁下之为方尔,而有司或以谓将请于阁下,求增购赏,以励告者。故某窃以谓阁下之欲有为,不可不慎也。
天下之吏,不由先王之道而主于利。其所谓利者,又非所以为利也,非一日之积也。公家日以窘,而民日以穷而怨。常恐天下之势,积而不已,以至于此,虽力排之,已若无奈何,又从而为之辞,其与抱薪救火何异?窃独为阁下惜此也。在阁下之势,必欲变今之法,令如古之为,固未能也。非不能也,势不可也。循今之法而无所变,有何不可,而必欲重之乎?伏惟阁下,常立天子之侧,而论古今所以存亡治乱,将大有为于世,而复之乎二帝三代之隆,顾欲为而不得者也。如此等事,岂待讲说而明?今退而当财利责,盖迫于公家用调之不足,其势不得不权事势而为此,以纾一切之急也。虽然,阁下亦过矣,非所以得财利而救一切之道。阁下于古书,无所不观,观之于书,以古已然之事验之,其易知较然,不待某辞说也。枉尺直寻而利,古人尚不肯为,安有此而可为者乎?今之时,士之在下者,浸渍成俗,苟以顺从为得,而上之人亦往往憎人之言,言有忤己者,辄怒而不听之。故下情不得自言于上,而上不得闻其过,恣所欲为。上可以使下之人自言者惟阁下,其职不得不自言者某也,伏惟留思而幸听之。文书虽已施行,追而改之,若犹愈于遂行而不反也。干犯云云。
【上浙漕孙司谏荐人书】
某今日遂出城以西,度到润州,必得复望履舄,故不敢造辞以起居。明州司法吏汪元吉者,其为吏廉平,州人无贤不肖,皆推信其行。喜近文史,而尤明吏事。有《论利害事》一编,今封献左右,伏惟暇日略赐观省。其言有可采者,不以某之言为妄,则傥可以收备从吏役,使有仕进之望乎?盖薄恶之俗,士大夫之修行义者少矣,况身处污贱之势,而清议所不及者乎!劝奖之道,亦当先录小善,务以下流之有善者为始。今世胥史,士大夫之论议,常耻及之,惟通古今而明者,当不以世之所耻而废人之为善尔。
●卷七十七
◎书
【上张太博书二】
某愚不识事务之变,而独古人是信。闻古有尧、舜也者,其道大中至正,常行之道也。得其书,闭门而读之,不知忧乐之存乎己也。穿贯上下,浸淫其中,小之为无间,大之为无崖岸,要将一穷之而已矣。中不幸而失先人,母老弟弱,衣穿食单,有寒饿之疾,始怃然欲出仕。往即焉而乃幸得,于今三年矣。唯是忧患,疾疹筋力之懦而神明之昏也,学日以落,而废职之咎,几不能以免,其敢出所有以求当世贵者之识哉?其亦偷禄焉而已矣。今也执事延之勤,问之密,而又使献其所为文,其又敢自闭匿以重不敏,而虚教命之辱哉?谨书所为原、说、志、序、书、词凡十篇献左右。夫文者言乎志者也,既将献,故又书所志以为之先焉。冒犯威重,惟赦之。
【二】
某蠢昧浅薄,不知所以为文。得君子过顾,不能闭伏所短以终取怜,闻命之辱,辄具以献。追自悔恐,且得罪戾,而失所以望于君子者。伏蒙执事有时之盛名而不以矜愚,有使者之重而不以骄微贱,报之书,授之欲其至于道,加赐所作,使得觇而法之,诚见执事之贤于人也。贤与众人之所以异,不在此其将安在?伏惟执事之用心,持久而力行,则瑰伟闳廓自重之士,将皆愿缀于门阑之游,岂独某哉?其将从某者始也。既拜赐,敢不献其将然。
【上人书】
尝谓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其书诸策而传之人,大体归然而已。而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云者,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自孔子之死久,韩子作,望圣人于百千年中,卓然也。独子厚名与韩并。子厚非韩比也,然其文卒配韩以传,亦豪杰可畏者也。韩子尝语人以文矣,曰云云,子厚亦曰云云。疑二子者,徒语人以其辞耳,作文之本意不如是其已也。孟子曰:“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诸左右逢其原。”孟子之云尔,非直施于文而已,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且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诚使巧且华,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以适用为本,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某学文久,数挟此说以自治。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其试于事者,则有待矣。其为是非邪,未能自定也。执事正人也,不阿其所好者,书杂文十篇献左右,愿赐之教,使之是非有定焉。
【上凌屯田书(代人作)】
俞跗,疾医之良者也。其足之所经,耳目之所接,有人于此,狼疾焉而不治,则必然以为已病也。虽人也,不以病俞跗焉则少矣。隐而虞俞跗之心,其族姻旧故,有狼疾焉,则何如也?末如之何,其已,未有可以治焉而忽者也。今有人于此,弱而孤,壮而屯蹶困塞,先大父弃馆舍于前,而先人从之,两世之柩,窭而不能葬也。尝观传记,至《春秋》过时而不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