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于日月之上无穷。四方万里之人,飞帆鼓楫,上下于波涛之中,犯不测之险于朝暮之际,而吾等乃于数楹之地,得伟丽之观于寝食坐作之间,是可喜也。君曰:夫备其形于事者宜有以佚其劳,厌其视听之喧嚣,则必之乎空旷之野,然后能无患于晦明。飞禽之啁啾,怒浪之汹涌,渔蓬樵跻啸于前而歌于后,孰与夫讼诉笞榜之交于耳也!岸帻穿履,弦歌而诗书,投壶饮酒,谈古今而忘宾主,孰与夫擎跽折旋之密接于吾目也!此亭之所以作也。(同上。《方舆胜览》卷一六。)
◎序
【送丘秀才序】
古之人以婚姻为兢兢,合异德以复万世之故。春秋世,此礼始寝废。不亲迎者,吾闻之矣。先配而后祖者,吾闻之矣。时其遂不复振,人皆直情而径行,乌识所谓兢兢者乎?至隋文中子喟然伤之曰:“昏礼废,天下无家道矣。”始采周公、孔子之旧,续而存之。贾琼者乃曰:“今皆云,焉用续?”夫琼,何人也?世之所谓贤人也,亲炙子之教也。贤而亲炙子之教,然且云尔,其不在于程、仇、董、薛之列也宜。今世之读《中说》者,皆知琼之言非是,然而不为琼之所为者亦末矣。夫人万一有喜事者,追古之昏礼而行之,世必指目,以怪迂之名被之矣,若之何其肯拂所习而从之也?於戏,古既往,后世不可期。安得法度士,与之奋不顾世,独行古之所行也?南丘子学于金陵,以亲之命归逆妇。吾望其能然,以是谂之。(见《王文公集》卷三十六。)
【题自书楞严经要旨】
余归钟山,假道原本,手自校正,刻书寺中。时元丰八年四月十一日,临川王安石稽首敬书。(《全宋文》卷一三九八引《珊瑚网》卷三。)
●附录
【宋史王安石传】
王安石字介甫,抚州临川人。父益,都官员外郎。安石少好读书,一过目终身不忘。其属文动笔如飞,初若不经意,既成,见者皆服其精妙。友生曾巩携以示欧阳修,修为之延誉。擢进士上第,笔书淮南判官。旧制,秩满许献文求试馆职,安石独否。再调知鄞县,起堤堰,决陂塘,为水陆之利;贷谷与民,立息以偿,俾新陈相易,邑人便之。通判舒州。文彦为相,荐安石恬退,乞不次进用,以激奔竞之风。寻召试馆职,不就。修荐为谏官,以祖母年高辞。修以其须禄养言于朝,用为群牧判官,请知常州。移提点江东刑狱,入为度支判官,时嘉三年也。
安石议论高奇,能以辨博济其说,果于自用,慨然有矫世变俗之志。于是上万言书,以为“今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穷,风俗日以衰坏,患在不知法度,不法先王之政故也。法先王之政者,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则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嚣天下之口,而固已合先王之政矣。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自古治世,未尝以财不足为公患也,患在治财无其道尔。在位之人才既不足,而闾巷草野之间亦少可用之才,社稷之托,封疆之守,陛下其能久以天幸为常,而无一旦之忧乎?愿监苟且因循之弊,明诏大臣,为之以渐,期合于当世之变。臣之所称,流俗之所不讲,而议者以为迂阔而熟烂者也。”后安石当国,其所注措,大抵皆祖此书。
俄直集贤院。先是,馆阁之命屡下,安石屡辞,士大夫谓其无意于世,恨不识其面,朝廷每欲俾以美官,惟患其不就也。明年,同修起居注,辞之累日,阁门吏赍敕就付之,拒不受,吏随而拜之,则避于厕,吏置敕于案而去,又追还之,上章至八九,乃受,遂知制诰,纠察在京刑狱,自是不复辞官矣。
有少年得斗鹑,其侪求之不与,恃与之昵辄持去,少年追杀之。开封当此人死,安石驳曰:“按律,公取、穷取皆为盗。此不与而彼携以去,是盗也;追而杀之,是捕盗也,虽死当勿论。”遂劾府司失入。府官不伏,事下审刑大理,皆以府断为是。诏放安石罪,当诣阁门谢。安石言:“我无罪。”不肯谢。御史举奏之,置不问。
时有诏舍人院无得申请除改文字,安石争之曰:“审如是,则舍人不得复行其职,而一听大臣所为,自非大臣欲倾侧而为私,则立法不当如此。今大臣之弱者不敢为陛下守法,而强者则挟上旨以造令,谏官、御史无敢逆其意者,臣实惧焉。”语皆侵执政,由是益与之忤。以母忧去,终英宗世召不起。
安石本楚士,未知名于中朝,以韩、吕二族为巨室,欲藉以取重,乃深与韩绛、绛弟维及吕公著交,三人更称扬之,名始盛。神宗在颍邸,维为记室,每讲说见称,辄曰:“此非维之说,维之友王安石之说也。”及为太子庶子,又荐自代。帝由是想见其人,甫即位,命知江宁府。数月,召为翰林学士兼侍讲。熙宁元年四月,始造朝,入对,帝问为治所先,对曰:“择术为先。”帝曰:“唐太宗何如?”曰:“陛下当法尧、舜,何以太宗为哉?尧、舜之道,至简而不烦,至要而不迂,至易而不难。但末世学者不能通知,以为高不可及尔。”帝曰:“卿可谓责难于君,朕自视眇躬,恐无以副卿此意。可悉意辅朕,庶同济此道。”
一日讲席,群臣退,帝留安石坐,曰:“有欲与卿从容议论者。”因言:“唐太宗必得魏征,刘备必得诸葛亮,然后可以有为,二子诚不世出之人也。”安石曰:“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