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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使署闲情-清-六十七-第27页

无醇厚敦朴之意。相期以诈,相陵以力。好鬼好巫,妇女好游,桑间濮上之风炽焉。
  开辟以来,置郡县学,设博士弟子员,当途加意培植;以至于今,而文人才士未有应地灵而起者,岂天地秘郁之气,一朝难以遽辟,而川原精华不钟于人而钟于物也?然珍禽奇兽、异花怪木,何地蔑有;而台宁以绿鸠、文豹、槟榔、楠楩之产,遂夺山川之秀耶?则地灵固将有待耶?
  虽然,以台之淫风流行,而烈女、节妇,所在辈出。自伪郑时,有阮氏、郑氏殉其夫死,志行可嘉;伪世子妇陈氏,死尤烈。自是以来,有雷氏、林氏、李氏、郑氏、黄氏、庄氏,后先辉映。而方垄妻黄氏,姑夫交迫以淫,义不受辱死,尤籍籍人口。何女子之不染于士风,而无待于教化也!
  至于流寓之士,若沈公文开、王忠孝诸人,清风高节,亦可激励贪懦;而宁靖王之甘心玉碎、陈丑之伤亲自沈,愚孝愚忠,各行其志,皆足以不朽。则僻地之或以人重,又未可知也。
  要之,一代人之兴,必有硕德重望,以培养人才为心,涵育数十年之久,而后克变其从前鄙陋之习。昔闽自唐以前,僻陋不啻于台;自常衮观察,而文人郁起。至宋南渡,理学渊源上承洙泗之传,海滨称邹鲁焉。然则今之台,虽未有闻,而安知振兴有人,而山川佳郁之气蓄极积久,不大泄其精奇,挺生石彦以昭国家文明之盛哉!
  ○文论卢芳型
  『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此千古文字金鍼也。文字不佳,止为依题作文,而去题愈远;且欲以己之文,摹他人之文,而去文又愈远耳。
  神全于中、境赴于外,触耳成声、遇目成色、出口成语、落腕成章,极潇散洒落之致,天下乐事莫过于是。而又迎机不同、领趣各别,石边花下、驴背树巅,止可自怡,不堪持赠;且如丽姬焚烛、远山磨墨,此何与文章事?而兴会关生,奇妙足传。崔延伯欲战,辄召田僧超为壮歌;壮气足于中,而后歌得以助之。不然,隐鲁阳之戈、舐樊哙之盾,其可以疗怯乎哉?
  世闻无处非文章,而在吾有物可以挹之。舞剑悟书、击竹悟道、见兔悟卦,彼所得岂在剑与竹、与兔哉?积极而通,非一朝之故也。
  ○「半石居诗」序严炳勳(台湾人)
  诗之作也,为人之性情而已。其人而忧愤无聊者,诗必沉而郁;其人而高旷豁达者,诗必闲而超;其人而风情肆发者,诗必丽而逸;其人而慷慨刚方者,诗必雄而迈:自古迄今,如一辙也。然而杜也沉郁、李也超迈、轼也丽逸、轼也雄放,各如欺人以成家,兼者往往难之。
  今读吾友曾君曰唯「半石居」之集,何毕备厥美而不可以一方概耶!盖其赋性超脱,既不以浊俗棼其心;而自命奇伟,复不屑步趋于侪伍。虽磊磊落落,有毅然不可屈之概,而感时物之变迁、伤情态之错迕,亦自有扼腕而不能平者以寄于胸臆。是故发之于诗也,随其境之所投,而即因其诗以见性:有时而见其沈以郁者矣,吾知其必有所以触其忧愤焉者;而当其写高旷之致则否。有时而见其丽以逸者矣,吾知其必有所以动其风情焉者;而当其写刚方之概则否。其为人也不拘于一定,则其为诗也亦不拘于一律;宜乎一集之载幽郁者忽而超闲,逸丽者忽而雄迈。卷页虽少,已毕收古人之美而萃于其中也已。
  ○孙湘南「赤嵌集」序汪灏
  昔人云;文人之笔,多得山水之助;涉境愈险,则文笔愈奇。韩之潮、柳之柳、苏之儋耳,是其征矣。虽然,亦顾所谓文人者何如耳。使神志不超旷、睹记不淹洽、才情不肆溢滂沛,即至方壶员峤、人迹罕履之地,风景自异,而其灵幻神奇必不传也。何也?有其助,无其笔也。
  台湾入版图者几三十载,剖符至者踵相接。其山川、风土、人物,人遇之而无色,公遇之而成声。鼓吹环谲、刻画诡异,使读者缩海外于眉睫;恐怖胡卢,迭至交攻,不可自已。则皆其心无窒碍、学有根柢,八斗之才、万古之情所群萃焉而出者也;故人谓斯集得山水之助。余谓赤嵌不遇慧业文人,将终天地而不显其环谲、不肖其诡异,其得助于文人者又不可量其几多矣!或曰:移此以概韩、柳、苏公,其说将无同乎?余曰:所遇又不同也。盖韩、柳、苏三公皆谪于潮、于柳、于儋耳,其所为诗,大抵皆感激愤发之所为作也。我公捧毛义之檄、叱王尊之驭,俯仰上下,靡所怨尤。虽集中感怀、放怀诸什时有微情,要亦才人志士不屑一世之所寄托,而其旷窅灵襟、排奡变调,正未有纤毫介于性情也。此其所以异于韩、柳、苏三公而自鸣一家,而各成千古者欤!
  ○黄侍御「台海使槎录」序翰林鲁曾煜(绍兴人)
  「小雅」「皇华」之诗,言使臣遍咨于忠信之人,「左传」所谓五善、「国语」所谓九德是也。自汉以后,使者遂例有篹述。考之郑樵「艺文略」,凡朝聘得三十七部、行役得三十部、蛮夷得四十七部,不为不伙;然未有海外■〈氵顷〉泞之壤、人物俶诡之乡,元元本本、堂堂正正,视之如指螺掌壑,当下可信,则「台海使槎录」洵为第一等书矣。
  煜闻先生之言曰:『余之订是编也,凡禽鱼、草木之细,必验其形焉、别其色焉、辨其族焉、察其性焉,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