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回深甫,以道义文学退而家居,学者所崇。而仲兄向子直亦以文学器识名闻当世。容季又所立如此。学士大夫以谓此三人者皆世不常有,藉令有之,或出于燕,或出于越,又不可以得之一乡一国也,未有同时并出,出于一家。如此之盛,若将使之有为也,而不幸辄死,皆不得至于寿考,以尽其材,是有命矣!而命之至于如此,何也?
初,子直之遗文,深甫属予序之。数年,又叙深甫之文。复数年耳,而容季葬有日,其仲兄固子坚又属予铭其墓,而且将叙其文。呜呼!非其可哀也夫!铭曰:
学足以求其内,辞足以达其外。守之用刚,养之用晦。如泉之进,如木之升。奄焉以止,不究其成。维友作诗,以永厥声。
●卷四十三·志铭八首
【都官员外郎胥君墓志铭】
君姓胥氏,讳元衡,字平叔,长沙人。皇考讳某。王考讳某。考讳某。王考赠尚书工部郎中。考为翰林学士、尚书工部郎中,赠尚书吏部侍郎。君少以荫为将作监主簿,六迁为殿中丞,赐绯鱼袋。锁厅应进士举,得出身。又三迁为尚书都官员外郎,历监在京染院内衣库、皮角库,佥书河南府判官公事,通判湖州,又通判海州。治平三年四月壬寅以疾卒于泗州。其年八月庚寅葬于许州阳翟县三封原翰林君之茔。君初娶李氏,太子少傅若谷之女。再娶韩氏,封成安县君,尚书刑部员外郎知制诰综之女。子男二人,曰茂谌,太庙室长,次尚幼。女二人,长早夭。
君少孤,能自奋厉,力学问,工为文章。又谨畏洁廉,慕善而不自放。居官虽小,法未尝不慎,而不为察察,于人有所能容。其大意如此。故所至,士大夫爱其修,而百姓归其恕。其在染院二库,虽尚少,已有能名。及为通判判官,而能益显。盖所试者大,将岂可胜数哉?始,大臣荐其文章,宜在馆阁。近臣又荐其修洁,宜任御史。朝廷方{乡向}用之,以为江西转运判官。命始下,而君盖已死矣,死时年三十有九。闻其丧者,识与不识皆哀之。盖天圣之间,翰林君方处显,好收奖天下之士,而名能知人。士之出于其时,有盛名于天下者,多翰林君发之。及其后,君既壮大,所与游士大夫,亦皆一时之隽。然自天圣至于今才四十年,翰林君之门下士多至大官,富贵尊宠。君所与游士大夫亦多重于时。而翰林君弃宾客已久,君又蚤世。独翰林君之夫人、建康郡太君刁氏年七十,与君之孥羁旅于闾巷。君之丧,合众人之赙,乃克葬。其盛衰之际如此,固所谓命者非邪?君之葬,秘阁校理裴煜以茂谌之疏来请铭。予与君皆嘉二年进士,故不得辞。铭曰:
维艰而。考已无违,在人有赐。我志之良,孰曰非遂?我材之尤,谁曰非试?不申其期,不扩其施。有命则然,其又何悲?尚告后世,知者之辞。
【刘伯声墓志铭】
庆历之间,余家抚州。州掾张文叔与其内弟刘伯声从予游。余与伯声皆罕与人接,得颛意以学问磨砻浸灌为事,居三年乃别。后数年,余以贫而仕,见伯声于京师,年益壮,学日以益。又数年,余校书史馆,伯声数过余,饮酒谈笑,道旧故相乐也。伯声未老,然以疾故,亦衰矣。既而余去京师而东,更七州,至于亳。伯声子之美来告曰,伯声死八年矣,将死时,命之美属余铭。其言曰,葬而不得余铭,如不葬也。余惟伯声始从余游,至今三十年,见其少壮,至于有疾而衰,与之故最久,于其死而托铭于余,故不得而辞也。伯声讳震,为人质厚沉深,寡言笑,恂恂蹈规矩。与人游,见其一善,若恐不能及;见其一失,若恐不能拔。其笃于谊如此。读书有大志,慨然欲有为者也。少孤能自立,尤贫,然营疏属之葬、孤至之嫁娶,忘其力之不足也。数以进士荐于乡,卒不合。晚乃得试将作监主簿。曾大父泽,左补阙,赠吏部尚书。大父居仁,单州单父县主簿。考,济州司理参军。其先清河人,自吏部葬开封府之东明,今为东明人。伯声卒于熙宁五年二月戊戌,年五十有三。葬于东明之阳山乡白驹里,以元丰三年十一月某甲子。妻贾氏,尚书比部员外郎式之女。子四人,曰之美、之纯、之奇、之邵。二女,嫁倪良器、李日新。张文叔名彦博,余为之叙其文者也。铭曰:
敏于求己,尚行寡言。笃于求古,广见多闻。有既畀之,而施则屯。维旧则信,以谂后人。
【尚书比部员外郎李君墓志铭】
康定初,先人寓南康,与李君居并舍。是时君年未四十,游余父子间,相好也。后十余岁,君为临安,遇余于浙西,道旧故,喜甚。又十余岁,君已退而家居,复见之山阳。又九岁,而君年七十有一以卒。明年,其孤仲熊自山阳抵京师,拜且泣曰:“顾得铭也。”余惟君游余父子间四十年矣,铭其可辞?
君姓李氏,讳丕,字子京,初名真卿。曾大父讳某。大父讳某。考讳某,赠光禄卿。母丁氏,仙源县太君。继母王氏,仁寿县太君。君海州朐山人,家故寒也。学为士,自君始。出举进士,中其科,得主楚之淮阴簿。岁凶,转运使调军食,用君主宿州籴。他州皆强赋,民犹不足,君随便开诱,粜者悦趋,籴最他州。去为处州司法参军,能随用见,声出众上,荐者十四人,不用。迁宁国军节度,掌书记,转运使属君市翎毛,君优致如主籴,所市以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