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高即平,正曲广厄。既成,人得夷途,可以夜涉,乃相与作颂刻石。其文有二,其所议一也。其一立于建宁四年六月十三日壬寅,其一是年六月三十日立也。又称翕尝令渑池,治崤之道,有黄龙、白鹿之瑞。其后治武都,又有嘉禾、甘露、木连理之祥。皆图画其像,刻石在侧。
盖嘉之间,晁仲约质夫为兴州,还京师,得甫阝阁颂以遗余,称析里桥甫阝阁,汉武都太守、阿阳李翕字伯都之所建,以去沉没之患。而“翕”字残缺不可辨得,欧阳永叔《集古录目跋尾》以为李会,余亦意其然。及熙宁十年,马城中玉为转运判官于江西,出成州,所得此颂以视余,始知其为李翕也。永叔于学博矣,其于是正文字尤审,然一以其意质之,遂不能无失。则古之人所以阙疑,其可忽欤!近世士大夫喜藏画,自晋以来,名能画者,其笔迹有存于尺帛幅纸,盖莫知其真伪,往往皆传而贵之,而汉画则未有能得之者。及得此图,所画龙、鹿、承露人、嘉禾、连理之木,然后汉画始见于今,又皆出于石刻,可知其非伪也。
汉武帝元鼎六年,以陇西南接于巴蜀,为武都郡,及其后始分而为兴州,为成州,成州则武都之上禄也。甫阝阁立于建宁五年,翕治崤、西狭、甫阝阁之道,有益于人,而史不传,则颂之作,所以备史之阙,是则传之亦不可以不广也。
●卷五十一·南丰先生集外文卷上〈长洲顾崧龄东岩搜辑〉
【国体辨】
或曰:“事之弊,作而更之欤?安而弗顾欤?”曰:作而更之也。“人之不善,按而诛之欤?安而弗顾欤?”曰:按而诛之也。“然而作而更弊,世以为纷纷也;按而诛不善,世以为刻讦也。何谓欤?”曰:有以也。事之体有小大,罪之情有深浅。彼以系者大而罪也深,任忠义者之视之也,则然反之,蹇然辨之,作而更之,按而诛之,恐未果也。何则?为国家天下之计然也。人见忠义者之然也,不识其心而希之也,曰:“事皆然也,我顾不能然欤?”当其坐于府,立于庭,而议之以四方。使彼其系者小而罪也浅,而然反之,蹇然辨之,作而更之,按而诛之。恐不果也,甚者构而侈之也。为国家天下之计乎?则未然也。于是欢然厌其纷纷也,病其刻讦也。岂惟厌且病欤?当世诚有任忠义者为其所当然,则上必思彼纷纷者之所行,刻讦之所存,而皆让焉。诚有任忠义者为其所当然,则不之见信;幸而信,则奸与庸者,得扳厌且病之事而间之矣。嗟夫!事有似之而不然者,此是非之所以乱,虚实之所以昧,不可恶也欤!恶则如何?亦察焉。其请而更者利害也,大系国家天下也,循之有理也,则固忠义者之事;其请而诛者,奸佞也,大系于国家天下也,循之有理也,则固忠义之事也。反是也,则末矣。“然则弊之细也,恶之浅也,安而弗顾欤?”曰:考其弊而更之,得其大者焉;审其罪而诛之,当其深者焉。则细且浅者熄焉。睹细者浅者之可忧,抑其不熄,则徐徐而治可也,岂安而弗顾也欤?
或曰:“彼虽纷纷也,刻讦也,然其于事也,情欤?”曰:或情不情焉杂也,然则凡彼之所美也,有让而不情,情而不以其地,则罪始让者欤?否则彼之纷纷也,刻讦也,或情不情时也,罪忠义亦可欤!〈辑自《圣宋文选》、《南丰文粹》〉
【邪正辨】
正者一,邪者十,乌知正者之为正,邪者之为邪欤?曰:考其实焉尔。言者曰:“某正人也。”必考焉,其言与行果正也,犹曰无乃其迹然欤?必也本其情,情果正也,斯正人也。曰:“某邪人也。”必考焉,其言与行果邪也,亦曰无乃其迹然欤?必也本其情,情果邪也,斯邪人也。必本其情者为之,迹亦可以必信也。迹之未可以信者,有无之,有似之,有构之者也。以正人焉,俟之勿疑之也,有间之必辨焉,不阴受之也。以邪人焉,处之勿迩之也,有助之必辨焉,不阴受之也。审邪正之术循是也,不失矣。
抑未尽于是也。孰谓未尽?任与责之之谓也。正者曰:“天下未治也。”以天下之事考之,见未治焉,安得不任之以救其未治也?邪者曰:“已治矣。”则思曰:我之天下未治也。正者曰:“用是策可以治。”以先王之道、人之情考之,见可以治焉,安得不用其策邪?邪者曰:“彼策也,不可用。”则思曰:我考之可用也,必也待其终而质其效。不戾于其始也,有赏,戾则有咎。未至于其终而质其效,赏与咎无所委焉。不苟然而易也,任与责之之术如是也。故正者得尽其道,邪者不得其间于冥冥之间,于计也素定,于信用也不轻以蔽,于号令也一,于赏罚也明,于治也几矣。考之其实尔,此之谓也。不知正者之为正,邪者之为邪,岂异焉?不此之尚而已。言者曰:“某正人也,某邪人也。”因亦曰“某正人也,某邪人也”,于其言与行则未之考也。苟考焉,则亦其迹而已矣,或无之,或似与构之者也,于其情则未之考也。以正人俟之,或疑焉,有间之者则阴受之,不之辨也;以邪人处之,或迩焉,有助之者则阴受之,不之辨也。正者曰:“天下未治也。”邪者曰:“已治也。”邪者胜正者十常八九。以天下之事考之耶?则未尝也。任正者之策,邪者曰“可置”,则必置之。以先王之道、人之情考之,待其终而质其效,正者赏与咎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