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然。文明之君,封祀不绝。有开必先信其然也。
於戏!先师夫子聘于时,民不否;于世,民不泰也。否则否于一时,泰则泰于万世。是使后之王者知我先师之道,舍之则后,因之则昌,习之则贵,败之则亡,道之美此,孰为厄乎?〈辑自《圣宋文选》、《鸡肋编》〉
【杂识二首(之一)】
孙之翰言:庆历中,上用杜衍、范仲淹、富弼、韩琦任政事,而以欧阳修、蔡襄及甫等为谏官,欲更张庶事,致太平之功。仲淹等亦皆戮力自效,欲报人主之知。然心好同恶异,不能旷然,心无适莫。甫尝家居,石介过之。问介适何许来,介言方过富公。问富公何为,介曰:“富公以滕宗谅守庆州,用公使钱,坐法。杜公必欲致宗谅重法,曰:‘不然,则衍不能在此。’范公则欲薄其罪,曰:‘不然,则仲淹请去。’富公欲抵宗谅重法,则恐违范公;欲薄其罪,则惧违杜公。患是不知所决。”甫曰:“守道以谓如何?”介曰:“介亦窃患之。”甫乃叹曰:“法者,人主之操柄。今富公患重罪宗谅,则违范公;薄其罪,则违杜公。是不知有法也。守道平生好议论,自谓正直,亦安得此言乎?”因曰:“甫少而好学,自度必难用于世,是以退,为唐史记以自见,而属为诸公牵挽,使备谏官。亦尝与人自谋去就,而所与谋者适好进之人,遂见误在此。今诸公之言如是,甫复何望哉?”自此凡月余不能寐。庆历之间任时事者,其后余多识之,不党而知其过如之翰者,则一人而已矣。
【杂识二首(之二)】
广原州蛮侬智高以其众叛,乘南方无备,连邕、宾等七州,至广州,所至杀吏民,纵略,东南大骇。朝廷遣骁将张忠、蒋偕驰驿讨捕,至州,皆为智高所摧陷。又遣杨畋、孙沔、余靖招抚,皆久之无功。仁宗忧之,遂遣枢密副使狄青为宣抚使,率众击之。
翰林学士曾公亮问青所以为方略者,青初不肯言,公亮固问之,青乃曰:“比者军制不立,又自广川之败,赏罚不明,今当立军制、明赏罚而已。然恐闻青来,以谓所遣者官重,势必不得见之。”公亮又问:“贼之标牌殆不可当,如何?”青曰:“此易耳。标牌,步兵也,当骑兵则不能施矣。”
初,张忠、蒋偕之往,率皆自京师,六、七日驰至广州,未尝拊士卒,立行伍,一旦见贼,则疾驱使战。又偕等所居,不知为营卫,故士卒见敌,皆望风退走。而忠临偕居,方卧帐中,为贼所虏。杨畋、余靖又所为纷乱,不能自振。而孙沔大受请托,所与行者,乃朱从道、郑纾、欧阳乾曜之徒,皆险薄无赖,欲有所避免,要求沔引之自从,远近莫不嗟异。既至潭州,沔遂称疾,观望不敢进。
青之受命,有因贵望求从青行者,青延见,谓之曰:“君欲从青行,此青之所求也,何必因人言乎?然智高小寇,至遣青行,可以知事急矣。从青之士,能击贼有功,朝廷有厚赏,青不敢不为之请也。若往而不能击贼,则军中法重,青不敢私也。君其思之,愿行,则即奏取君矣。非独君也,君之亲戚、交游之士,幸皆以青之此言告之,苟欲行者,皆青之所求也。”于是闻者大骇,无复敢言求从青行者。其所辟取,皆青之素所与,以为可用者,人望固已归之矣。
及行,率众日不过一驿。所至州,辄休士一日。至潭州,遂立行伍,明约束,军行止皆成行列,至于荷钟赢粮持守御之备,皆有区处。军人有夺逆旅菜一把者,立斩之以徇。于是一军肃然,无敢出声气,万余人行,未尝闻声。每青至邮驿,四面严兵,每门皆诸司使二人守之,无一人得妄出入,而求见青者,无不即时得通。其野宿皆成营栅,青所居,四面陈壳弓弩皆数重,所将精锐列布左右,守卫甚严。方青之未至,诸将屡走,皆以为常。至是,知桂州崇仪使陈〈英宗庙讳、〉知英州供备库使苏缄与贼战,复败走如常时。青至宾州,悉召陈与裨校凡三十二人,数其罪,按军法斩之。惟苏缄在某所,使械击上闻。于是军中人人奋励,有死战之心。
是时智高还守邕州,青惧昆仑关险厄为所据,乃下令宾州具五日粮,休士卒,贼谍知不为备。是夜大风雨,青率众半夜时度昆仑关。既度,喜曰:“贼不知守此,无能为也。彼谓夜半风雨时吾不敢来,吾来,所以出其不意也。”已近邕州,贼方觉,逆于归仁庙。青登高望之,贼据坡上,我军薄之,裨将孙节中流矢死,青急麾军进,人人皆殊死战。先是,青已纵蕃落马军二千人出贼后。至是,前后合击。贼之标牌军为马军所冲突,皆不能驻。军士又从马上以铁连加击之,遂皆披靡,相枕藉。遂大败智高,果焚城遁去。
青先为公亮言立军制,明赏罚,贼不可得见,标牌不能当骑兵,皆如其所料。青坐堂户上,以论数千里之外,辞约而虑明,虽古之名将何以加此,岂特一时武人崛起者乎?
方庆历中,葛怀敏与李元昊战于广川,怀敏败死,而诸校与士卒既败,多窜山谷间,是时以权宜招纳,皆许不死。自此军多弃其将,不肯死战。故青云“自广川之败,赏罚不行”云。翰林学士蔡襄亦言闻于青者如此。〈辑自《宋文鉴》〉
【怀友一首寄介卿】
圣人之于道,非思得之,而勉及之,其间于贤大远矣。然圣人者不专己以自蔽也,或师焉,或友焉,参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