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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元丰类稿-宋-曾巩-第162页

,世亦皆以为然。然其有难合者,则自汉之学士往往疑之。余观其大法,成天之下务者,不能改也,非出于圣人,岂能如是哉?而班固称孟子之言,以谓周衰,诸侯恶其害己,灭去其籍,自孔子时而不具。至余考于《书》之《武成》,与《孟子》所称周之爵禄之法,则皆与今《周礼》异,岂其亦有所损益者邪?又观其反复其文,至数万余言,上下亦已广矣。其中或一事散于数篇,一篇散于数职,而用意之密若答符然,其思虑岂不诚深矣哉?其书如此,注义又数十万言,非深考而精通者,不得其终始之详,数制之要,则未可以传之人,而学者不得人之传,则亦未可以进于此。南城王君补之,于此书深考而精通者也。今岁之冬,可以群居,余欲共过此,而与州之君子者相从听其口讲,观其指画,以释所未寤,不识其可乎?苟不以为否者,各著其名氏焉。〈同上〉
◎杂说六篇
【说学】
古者乡党学校少长为序,以州处,其有司所施用十有二教,举用六德六行六艺,节用五礼六乐,纠用八刑,论用其乡之老,其体惟以化民成俗为教之意。故其士之入朝、在乡、居家皆有法度而不为非,所以励世而育材也。周之所以垂七八百年而治为称首者用此。
自乡党之制废不行,学校虽存者亦非古。故其处无长少,施无十有二教,举无六德行艺,节无礼乐,纠无八刑,论无其乡之老,惟课试文字之习否以为务,其体未尝志于化民成俗,故其士之入朝、在乡、居家皆无法度,而为亦无所不至,求其所以励世而育材可乎?
今议者曰:宜郡立学校,使天下士师弟子为位以居学。曰:讲古传业亦周之盛也,予独以谓教之之意不如古,虽设学无益也。噫!古之制不必尽用也,其意不可改也,故原古之事以存之,庶夫有通治乱者能用之。〈《南丰曾子固先生集》卷七〉
【说官】
古者命官各因其材,而致于久也,则必总核而升绌之,所以适于治之要也。帝王之法皆然,而尤详于舜。舜之分任九官,其人皆禹、稷、皋陶仁智大人也。然而即知水土,必以为司空,不以为虞;知五教,必以为司徒,不以为士师,以有宜也。三年一考绩,九年一绌陟。水土不治责司空,蛮夷奸究不禁责士师,以有守也。其法之大较,鲧一以不胜任而殛死焉,盖明其材,分付责任,久其岁时,严其诛赏也如此。故百官各尽其能,务治其业而以赴功,则舜无为已。
后世不然,自公卿大夫至于百执事,每一官之<门卦>,则有司诎指计资之先后而升之,不然则择其或有执重、或得人间之誉者而升之。升之者一涂人之材,而偏历群有司之任,未尝计其能否、优劣、宜不宜也,用人之敝至不精于大臣,况其他耶?此苟全其私而忘其所以公进贤退不肖之弊也,深戾所谓各因其材也。而当迁者概以三岁为限断,少者再岁、一岁,甚者不穷月盈时而迁耳,非可以至夫三年、九年,屡考而又绌陟也。即天下迁举,每岁得失可责吏部乎?天下钱谷,每岁登耗可责度支乎?自公卿大夫至于州县吏,莫非居其位而不任其责者也。万事之众,王者独治而已。而吏之输钱赎罪,或免于位,或徙或诛者,一切触法耳,非为不胜任也。是一皆违古,进之不循其材,用之不久其时,侵其职而忘其责,故百官之于万务也,皆怠而忽,为国或百年,上之事繁且勤,而不足以致治也。噫!何久而不思变也,曰:如之何而可?曰:求庶于古而变之。〈同上〉
【说宫】
室堂奥备然后为宫。宫,贤有力者之所有也。若乃为之,则非贤有力者之所能也。故有材木于此,虽累千万,必待匠人焉。尔匠人之为之也,广轮高下、横邪曲直,一板以上皆有法也。巧既发于心,绳墨刀尺皆应于手,其成也必善。巧既夺于心,绳墨刀尺皆戾于手,且以高者为库,直者为钩也,其卒可以成自善乎?有若公输在,肯舍法度而利之乎?不肯,则将得拙工,而嗜利者从之,为之穷岁月,耗材与力,至竭而已耳。
今夫天下之为公也,人主之所安而有也,州县有司之为室堂隅奥也,万机之为材木也,人主之所不能自治也,其势必付之人。付之而当且颛,则辑矣。付之而当否未前定,又一一束缚之,其异于戾匠人也亡矣。有圣且贤,肯枉道而就之乎?不肯,则易而他使。使圣且贤则犹是也,又易而他使,则得庸者邪者而从之与之,日夜力为之,至尽败万事而已耳。秦之亡其宫也,以此。〈同上〉
【说内治】
古者公侯卿大夫士,非惟外行淑也,盖亦有闺门之助焉。考《诗》之二南,言后夫人之事,明妇人之于夫也,不独主酒食、奉巾栉而已,固实有以辅佐之也。先王之制,闺门之内,姆保师傅,车服玉,升降进退,起居奉养,皆有条法。妇人少习而长安焉,故礻是身正家莫有过也。
近世不然,妇人自居室家,已相与矜车服,耀首饰,辈聚欢言以侈靡,悍妒大故,负力阀贵者,未成人而嫁娶,既嫁则悖于行而胜于色,使男事女,夫屈于妇,不顾舅姑之养,不相悦则犯而相直,其良人未尝能以责妇,又不能不反望其亲者,几少矣。其于舅姑然尔,而况于夫之昆弟、相与为等夷者乎?有祀祭、宾客之礼,不自为具,而使人为之。浣濯之服,蚕桑之务,古天子后礼安而常行者也,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