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当锋镝,而左右毛锥,志负骁悍,而出入矩矱。文学士咸敬重,乐与之游,而公亦自任。初镇延绥,后镇辽东,恤养戎伍,与士卒同甘苦,所至感若父母,而防御饬严,猷略沉密,虽不能大值显就,而多无失事。
本朝武臣,至是一大变,而人欲务文矣。究厥所原,国初以将对敌,举动自由,以渐而制于群珰之出镇,乃设巡抚以制群珰。又以渐而制于巡抚之总督,重臣握兵权,藉巡按以为纠察。又以渐而制于巡按之翻异,随在掣肘,不得不文,以为自御之计。且文臣轻辱鄙陵,动以不识字为诮。及其荐剡则右文而后武,又不得不文以为自立之途。于是天下靡然从之,莫知其自为武矣,此岂安不忘危之道哉?而为之文学士者,反学射习孙吴之书,玩三式法。然则武士在天下,其终不能自泯,而文之过,于文亦可见矣。
席书,遂宁人。志宏敞好学,有沉虑,读书恒自出已识,不袭剿成说。历官巡抚,所至有治声。适今上入继大统,考孝宗,公奋然不平,具疏乞正之。大礼成,转礼部尚书。时两家聚讼,气激党成,公虽坚竖礼帜,要之不失和平,务存国体,不欲因此以伤国家元气,以故党似如仇,独不甚恚公也。
张孚敬,原名璁,御赐今名,永嘉人。少负学,久困场屋,性竞直,不随物,见事辄言之,不为忍隐。为进士观政时,今上入正大统,以兴献王陵在藩府下礼部,会官议主祀称号,公即上疏辨,今上乃继统不继嗣。时论交击之,复著大礼,或问二十三条以上,举朝若仇。大礼成,上倚眷特重,入内阁,上方励精尧舜之治,夙夜夹图,忠直自许,而苞苴不行,百执事肃然就职。
桂萼,安仁人。家学懋修,自少负奇志,动以古人为慕,常谓事必有法,必豫为理会,以储经世之具。三任县令,所至政善民安。会议继统,礼群疏不伸,台阁布忿,天子方持终天之怏,公裒众论以上,而谓强臣执国柄,欺天子幼冲,上奋乾纲。大礼立就,乃眷注。公历擢冢宰,入内阁。公引拔贤才,温裕识治体。
霍韬,南海人。性介特任真剧猒,流辈所为,而时欲矫之。自负经济,谈当世务亹亹,任兵部主事。会今上入正大统,考孝宗,乃三上礼官书,奋言不当,继嗣说不能行,辄飘然挂冠养疴曰:“我何颜立无父之朝哉?”大礼成,起公历升尚书,公怒人不移事,荐人不病其犯,又善惜才无忌心,其嫉恶独至甚云。天子虽注眷,亦惩其狂,曾逮狱。
圣天子嘉靖中兴,奋思降古之治,一时习与皆不当上心。而四三君子适以议礼显,由是拔跻崇阶,以慰帝佐,岂以酬功为惠哉?而一时建业呈劳,铺宣睿德,刬剔宿弊,渐追祖宗之旧,亦可谓蔚然盛无以加矣。而其锐前之志,当有勿恤有福之图,寓今后无疆之贻,则全善矣。
监生石大用,苏州人。正统甲子,处六馆诸生间,恂恂谨饬,务强力植志。会祭酒李文毅公忤权珰,困首木于监门,三日不释。时炎暑蒸郁,病昏不能胜,石义激于衷,以只名具疏,恳请自代,谒银台则惧之以法。石曰:死生以义,何惧之有?疏入,蒙并释之。在廷文武臣咸啧啧叹赏,求识其面。
赵同鲁,长洲人。志气高迈,自经子百家,言靡不涉猎,下笔滔滔莫能御。身居田里,喜论当世事,见人之屈抑,与民间利病,及时政缺失,愤然若迫于身。有裘巡检王御史诬民为军盗,能奋力谕而遏之。遇岁青辄陈白,拯济方切中。时巡抚王端毅公大奇之,尝论三吴水患,特起白茅港之议,越数十年后,果发工如其言。
韩愁,成都人,将家裔也,自号飞霞,不乐仕。自负闷闷,概人善诗文,沉机远略,有不可诘其际者。知黄白之术,托谈医事,后改姓白,自谓能点化己姓。天无一,地无十,脱去其畔皮囊,故昔韩而今白矣。彭幸庵总制川广陕军务,剿抚流寇,计多出飞霞,功成而人不知。
世不乏志士,匹夫耿然,则随所运用,三军不可为夺,而况于务礼知文之士哉?天下有三志,而志富贵为民下,然能以富贵为志者几何哉?世多垂涎染指而终贫贱,盖特意兴所发,不足以言志,甚哉志之为难立也。若三子者可以言志矣。虽然一年而离经辨志,期王而王,期霸而霸,能得其天之所以生人,则知我之所以为志,又乌可不慎乎哉?
太监云奇,南粤人。守西华门,迩胡惟庸第,刺知其逆谋,胡诳言所居井涌醴泉,请太祖往观。銮舆西出,云虑必与祸,急走冲跸,勒马衔言状,气方勃崒,舌駃不能达。太祖怒其犯,左右挝捶乱下,云垂毙,左臂将折,犹奋指贼臣第。太祖乃悟,登城眺顾,见其壮士披甲,伏屏帷间数匝,亟返棕殿,罪人就擒,召奇则息绝矣。太祖追悼奇,锡赠葬,令有司春秋祀之,墓在南京太平门外钟山西。
太监阮安,交阯人。清苦介洁,善谋画。太宗营建北京,及治塞阳村驿诸河,皆大著劳绩,诸属一受成算。
太监陈芜,交址人,永乐五年入宫,至景泰时卒。历事五朝,保抱皇子,四夷征讨悉与行,赐更名姓曰王瑾,宠赉为本朝中珰之冠。太宗赐范金图书四,忠肝义胆一,金貂贵客一,忠诚自励一,心迹双清。
太监沐敬,建文宫中人。太宗北征,四十日不见寇。兵困粮竭,六卿劝回銮,皆锁项,敬复苦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