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郑引之以解此篇为合,然又有别。毛、郑惟知以礼解诗,而不知诗在前,礼在后,盖礼之本诗为说也。吾用礼之本诗为说者以解诗,非以礼解诗也。其合者有四:「芼之以苹、藻」,即本首章之「采苹、采藻」为说,一也。礼正祭在奥,而此云「牖下」。按士昏礼,「尊于室中北牖下」,此?家酳妇之礼;其妇馈舅姑亦「席于北牖下」。若然,父家嫁女之祭亦在牖下可知。此本末章之「牖下」为说,郑氏曰,「祭不于室中者,凡昏事,于女礼设几筵于户外」,孔氏以「昏礼筵于户西,西上右几」释之,皆非也。祭安有不于室中而设几筵于户外者!礼云「户西」,非户外也。二也。不云宗庙,云「宗室」。宗室,宗子之室也。三也。云「季女」,四也。集传依小序「谓大夫妻能奉祭祀」,固非矣;又谓「牖下」为室西南隅,尤错。既曰室西南隅,岂牖下乎!牖岂在室西南隅乎!古人之室,户、牖并列,故尔雅云「户、牖之间谓之扆」,扆在户西、牖东也。
[二章]「湘」,韩诗作「鬺」;鬺,烹也。似宜从韩。不然,「湘」之训「烹」,恐未允。
[三章]「季女」,犹言少女,不必泥解。「季女斯饥」,亦是也。孔氏谓将嫁,故以少言之。夫嫁岂有不少者,何必以少言乎!且前次则更少矣,将何以别之乎!集传主大夫妻言,谓「少而能敬,尤见其质之美」。夫能敬安论老、少;且少不敬而壮老始敬,亦非所以为贤矣!
何玄子曰,「美邑姜也。古者妇人将嫁,教于宗庙,有苹、藻之祭。武王元妃邑姜,教成能修此礼,诗人美之。知为美邑姜者,以『有齐季女』之语知之。罗泌云:『齐,伯陵之故国,以天齐渊名。伯益书「炎帝生器,器生伯陵」。周语谓「天鼋之分,我之皇妣,太姜之侄,伯陵之后,逢公之所冯神」。伯陵,太姜之祖;逢公,伯陵之后,为商侯伯,封于鲁地,而太公其继焉者也。』左传晏子云:『昔爽鸠氏始居此地,季萴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后太公因之』。按太公本齐后,仍封于齐;当文王为西伯时,以女邑姜妻武王。又左襄二十八年,穆叔曰:『敬,民之主也,而弃之,何以承守!济泽之阿,行潦之苹、藻,寘诸宗室。季兰尸之,敬也;敬可弃乎』!所谓季兰,意即邑姜之名不可知;而其言『济泽之阿』,则尤齐地之证。据旧说相传,皆读『齐』为『斋』,误矣」。按何氏此说,颇觉新奇,且似凿凿有据,足以动人;然实穿凿,不可用也。周语及左传晏子之说,皆未尝谓太公未封之前为齐;惟罗泌「有齐,伯陵之国」,语本子、传、诸书之说,而加以有齐,非可据也。又按周语曰,「赐姓曰姜,氏曰有吕」,未云有齐也。左传穆叔正解此诗,其意主于言敬,则「齐」为庄敬之义甚明,安得以为齐国乎!杜注云:「独言济者,以济在鲁国,故穆叔特举所见而言」,则又安可据为齐地也!传云「季兰」者,杜注曰:「使服兰之女而为之主,神犹享之」。孔氏曰:「诗言『季女』而此言『季兰』,谓季女服兰草也。宣五年传曰:『兰有国香,入服媚之』,知是女之服兰也」。揆此传易「女」字为「兰」字者,乃其用字法也,又安得据为邑姜之名乎!古妇人无他名,以姓称之;邑姜即其名也。何氏说诗穿凿无理甚多;而此其意巧而足以动人者,故附辨于此以例其余焉。
【采苹三章,章四句。】
甘棠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本韵。○赋也。下同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茇。本韵。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本韵。
集传云,「召伯循行南国,以布文王之德」。此泥序,必谓二南为文王诗也。故曰遵序者莫若集传。夫曰召伯,则武王时矣。召伯已去,人追思之,且武王以后之诗矣。
【甘棠三章,章三句。】
行露
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二「露」字为韵。○比也。[评]重韵句,古。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本韵。[评]奇想,奇语。谁谓女无家!此句非韵,集传强?之,非。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本韵。○比而赋也。下同。
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隔句?。「墉」、「家」字不?,集传强?之,尤非。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本韵。
此篇玩「室家不足」一语,当是女既许嫁,而见一物不具,一礼不备,因不肯往以致争讼。盖亦适有此事而传其诗,以见此女子之贤,不必执泥谓被文王之化也。苟必执泥,所以王雪山有「岂有化独及女而不及男」之疑也。集传曰:「南国之人遵召伯之教,服文王之化,有以革其前日淫乱之俗,故贞女有能以礼自守,而不为强暴所污者。」不独只说得女而遗男,且若是,则此女不将前日亦淫乱,因被服召伯、文王之化而始以礼自守耶!说诗最忌固滞,此类是也。
[一章]此比也。三句取喻违礼而行,必有污辱之意。集传以为赋。若然,女子何事蚤夜独行,名为贞守,迹类淫奔,不可通矣。或谓蚤夜往诉,亦非。
【行露三章,一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羔羊
羔羊之皮,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