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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姚际恒文集-清-姚际恒-第426页

一八)
又朝服以食,特牲三俎祭肺,夕深衣,祭牢肉,朔月少牢,五俎四簋,子卯稷食菜羹,夫人与君同庖。
 此篇言天子诸侯食制,多崇俭约,可以为法,较之周礼不啻霄壤矣。陈用之曰:「周官王之日食用六牲,则诸侯日食非止特牲也。王鼎十有二物,皆有俎,则诸侯日与朔日非止三俎与五俎也。玉藻所记与周礼不类,则异代也。」此等之说全祖得成,可恨如此。又按:诸侯朔月四簋,则常食二簋,而秦诗「每食四簋」,以言大夫何与?恐诗之言不甚足据耳。(卷五五,页二○)
君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
 孔氏曰:「此君非一。据作记之时言之,此君得兼天子,以天子日食少牢;若据周礼正法言之,此君唯据诸侯,以天子日食太牢,无故得杀牛也。」按:凡家国祖宗必以俭而兴,其后子孙日趋于奢,以底于亡,此恒理也。今谓「周礼正法,天子日食太牢,无故得杀牛;据作记之时,天子日食少牢,无故不杀牛」,则是由奢返俭矣,违情悖理之论,可笑如此。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践,履也。此二句即释「远庖厨」之义,谓:「血气之类,君子弗身践其处。」郑氏曰:「践当为翦,声之误也。翦,犹杀也,谓君子弗身杀。」粗浅无味,且与上「远庖厨」意别,不相连贯。陆农师谓:「践如字。血气之类,盖若蝼蚁。」此近佛氏说。盖总不知为释「远庖厨」也。(卷五五,页二二)
至于八月不雨,君不举。年不顺成,君衣布搢本,关梁不租,山泽列而不赋,土功不兴,大夫不得造车马。
 「不雨」必云「八月」,据春秋传例「正月至于七月,不雨,不为灾」为说也。然焉有七月不雨,而不为灾者乎?恐未是。「搢本」,即下「本象可也」之「本」,谓笏之有本者,大夫士所用。详下「关梁不租」,郑氏谓:「此周礼,殷则但讥而不征。」此误执周礼司关有征,而以王制所言为殷制也。孟子曰「关市讥而不征」,自谓周初之制,盖周末时已征故也。作者亦直指时政言之,以为凶荒始不征耳。岂是殷礼平时不征,而周礼凶时始不征哉?「列」,遮列之义,后作「迾」。陈可大谓「列当作迾」,此不谙古字法。(卷五五,页二三-二四)
卜人定龟,史定墨,君定体。
 周礼占人:「君占体,......史占墨,卜人占圻。」袭此而倒其文。解者多执周礼以证,正不知其来历耳。(卷五五,页二五)
君羔幦虎犆,大夫齐车,鹿幦豹犆,朝车,士齐车,鹿幦豹犆。
 郝仲舆曰:「羔非贵于鹿。君用羔,岂大夫士反用鹿与?占人裘皆羔,而弁用鹿,记言难据。」愚按:此节疑有错误,不必强解,观君下无「齐车」可见。(卷五五,页二六)
粱,栉用樿栉,发晞用象栉?日五颖,沐稷而,进禨进羞,工乃升歌。
 此天子诸侯礼也。孔氏谓:「人君沐腼皆罪,此为大夫礼。」非。(卷五五,页二八)
将适公所,宿齐戒,居外寝,沐浴,史进象笏,书思对命,既服,习容观玉声乃出,揖私朝,辉如也,登车则有光矣。
 此节注疏以为「大夫朝诸侯」,此承上节「为大夫礼」之误也。盖下言「笏,诸侯以象」,此云「象笏」,其指诸侯朝天子甚明,然疏终有所未安,以为「有地大夫」,曲说可见。「公所」对下「私朝」,天子为公,诸侯为私也。「史进象笏」,惟诸侯有史官,孔氏谓「大夫亦有史官」,非也。「乃出,揖私朝」至末,郝仲舆曰:「出,揖私朝,时天将明,而庭燎之光辉如也。诗云:『夜乡晨,庭燎有辉。』是也。登车则辨色有光矣,诗云:『君子至止,言观其旗。』是也。」观此则知记者本诗为说,其为朝天子更明。(卷五六,页一-二)
天子搢珽,方正于天下也,诸侯荼,前诎后直,让于天子也,大夫前诎后诎,无所不让也。
 「珽」,圭属。左传云「衮、冕、敝、珽」,是此「珽」也。郑氏曰:「此亦笏也。」以「珽」为「笏」,混。又曰:「或谓之大圭,长三尺,杼上终葵首。」按:此考工记玉人文,说文解「珽」字,亦同其说,而周礼典瑞「王搢大圭」即袭此文,则皆以「珽」为「大圭」矣。但玉人云「杼上终葵首」,此云「方正」,殊不相合。郑又曰:「相玉书云:珽玉六寸,明自照。」若是,则大圭长三尺,珽长六寸,又不相合也。故愚第谓「珽」为「圭属」,而不敢必其为大圭也。郑氏于「珽」既以为「笏」,合下「天子以球玉」之说;又以为「大圭」,合玉人「大圭三尺」之说;又以为「珽玉六寸」,合相玉书之说。其引相玉书,意以「终葵首」为六寸。说详「见于天子」下。何其缴绕纠纷之甚乎?以致陈用之作为礼书合「珽」「圭」「笏」为一物,适足以惑世耳。「珽」非「大圭」,后儒亦言之,如陆农师、马彦醇皆曰:「大圭长三尺,珽长六寸。先王执镇圭,搢大圭,以祀天,朝日,飨先王;执冒搢珽,以朝群臣。」但彼本周礼为说,亦不足据。而「珽」之非「笏」,则鲜有辨之者。说俱详下「见于天子」下。「诸侯荼」,诸侯之珽如荼,然前绌后直也,与考工记弓人:「斲目必荼」之「荼」同。徐伯鲁以荼为笏,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