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所谓「以犬马畜伋」是也,故君子不自皋焉。郑氏谓「亵渎邪辟之物,是为不归于德」,甚迂,乃诸家从之。或云不归本于道德,或云不合于道德之公,皆牵强添设,不协文理。(卷九二,页二二)
子曰:「苟有车,必见其轼;苟有衣,必见其敝;人苟或言之,必闻其声;苟或行之,必见其成。葛覃曰『服之无射』。」
「苟有车,必见其轼」,言有于此,必彰于彼也。「苟有衣,必见其敝」,言有其始,必要其终也。人言必闻其声,犹车必见其轼也;人行必见其成,犹衣必见其敝也,以着言易不可轻发,行难必当有终也。注疏谓人之言行必慎其终,未免不包有车见轼之喻。宋儒以言行贵诚实为言,于有衣见敝之喻,又不协。(卷九二,页二三)
子曰:「言从而行之,则言不可饰也;行从而言之,则行不可饰也。故君子寡言,而行以成其信,则民不得大其美而小其恶。诗曰:『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小雅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君奭曰:『在昔上帝,周田观文王之德,其集大命于厥躬。』」寡旧读为顾,今如字,周作割,田观作申劝,皆误。
寡言而行以成其信,即论语「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之义。(卷九二,页二四)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为卜筮。古之遗言与?龟筮犹不能知也,而况于人乎!诗云:『我龟既厌,不我告犹。』兑命曰:『爵无及恶德,民立而正事。』『纯而祭祀,是为不敬。事烦则乱,事神则难。』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恒其德侦,妇人吉,夫子凶。』」
此本论语而变其说,以「不可以作巫医」为不可以为卜筮,盖因论语下有不占之文,而遂牵合为不可为卜筮也。复误解「不占」之义,谓无恒者于龟筮犹不能知之,以占卜筮而况于人乎?此言本欠达,所以注疏诸家又皆误解为:龟筮犹不能知无恒之人,若然则龟筮仅能知君子,不能知小人,何以为神物?而卜筮亦仅君子用之,小人不用矣,益不可通。马彦醇因此并谓论语「不可作巫医」亦是谓:巫医不能治无恒之人,若然,君子多在世,小人多不在世矣,更足拊掌。篇中所引逸书之辞,说俱见古文尚书。(卷九二,页二六)
奔丧
郑氏曰:「奔丧者,实逸曲礼之正篇。」按:此篇郑以为文似仪礼,遂以为十七篇之逸,不知此文比仪礼有句调,非是一手也。丧礼此事自不可少。(卷九三,页一)
奔丧之礼:始闻亲丧,以哭答使者,尽哀。问故,又哭尽哀。遂行,日行百里,不以夜行,唯父母之丧,见星而行,见星而舍。若未得行,则成服而后行。过国至竟,哭尽哀而止。哭辟市朝,望其国竟哭。
此言奔父母丧之礼,郑氏曰:「亲父母也。虽非父母,闻丧而哭,其礼亦然。」孔氏曰:「此一节论初闻之节,五服皆然,以下别曰唯父母,则知其前兼五服也。」注疏之说滞而谬。「日行百里,不以夜行」,上文指父母之丧言,又言唯父母之丧,见星而行,见星而舍者,谓唯父母之丧虽不夜行,晨昏犹必见星为行止也,则奔他丧不夜行,且不必见星可知。不见星,则不必百里亦可知。晨昏不见星行,日不能百里。古人之文一直说去,而其中又自为转折,虽繁不乱,岂有言亲丧,又忽言五服,又言亲丧,如是之无伦次者乎?「望其国竟哭」,亦皆指奔父母之丧言,郑谓「斩衰」亦非,盖以下云「齐衰望乡而哭也」,详本文。(卷九三,页二-三)
奔丧者非主人,则主人为之拜宾送宾。
告就次,次即位也。郑氏谓「倚庐」,非。「奔丧者非主人」二句,诸本皆连下节,今依徐氏集注属上为一节,甚当。盖云「则主人为之拜宾送宾」,即承上拜宾、送宾之文为说。下「奔丧者自齐衰以下」,乃另起为一节也。「非主人」谓非嫡长主丧之人,即众主人是也。丧礼倠嫡长称主人,其余诸弟子称众主人。宾为此众主人奔丧始至而来,仍是主人拜宾送宾,众主人不敢与也。陈可大谓「非主人」为其余或亲或疏之属,甚混,郝仲舆谓期功以下之亲,徐伯鲁既知以此二句连上节,乃亦谓非父母之丧之人,皆非。如其说,下节自齐衰以下,又曰有宾则主人拜宾送宾,不为重复乎?(卷九三,页六)
奔丧者自齐衰以下,入门左中庭北面哭尽哀。免麻于序东,即位袒,与主人哭成踊。于又哭、三哭皆免袒,有宾则主人拜宾、送宾。丈夫妇人之待之也,皆如朝夕哭,位无变也。
齐衰以下,谓自齐衰不杖期以下,至大小功缌麻之亲也。郝仲舆既以「非主人」为期功以下之亲,于此无以通之,乃谓「如继父出母之类」,殊迂。观此于齐衰以下,又言「有宾则主人拜宾送宾」,则上二句属上节,为众主人可知矣。(卷九三,页七)
奔母之丧,西面哭尽哀,括发袒,降堂东即位,西乡哭,成踊。袭免绖于序东,拜宾送宾,皆如奔父之礼,于又哭不括发。
丧服小记「奔母丧不括发」与此异。(卷九三,页八)
妇人奔丧,升自东阶,殡东西面坐,哭尽哀。东髽,即位,与主人拾踊。
「升自东阶」别于男子也,郑氏谓「东面之阶」,非是。其谓东面之阶者,据杂记「升自侧阶」之文,不知彼以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