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者认「安」下为「善」字而疑之,故郝仲舆以记文为迂,而吴幼清解「安心」为「安静其心」也。上言男袒,此言妇人不宜袒,而其哀则一「发胸击心爵踊,殷殷田田,如坏墙然,恼哀痛疾之至也,故曰辟踊哭泣,哀以送之 」,此言送葬反哭之义。「精」即易传所谓精气为物之精,若有物焉,故曰「迎」,以孝子之情言,于理固无碍。(卷九四,页四-五)
祭之宗庙,以鬼享之,徼幸复反也。成圹而归,不敢入处室,居于倚卢,哀亲之在外也。寝苫枕块,哀亲之在土也。故哭泣无时,服勤三年,思慕之心,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实也。
此言虞祭至终丧之义。(卷九四,页五)
或问曰:「免者以何为也?」曰:「不冠者之所服也。礼曰:『童子不缌,唯当室缌。』缌者其免也,当室则免而杖矣。」
言「免」为不冠者之所服,人遇凶礼,不冠则加免,免所以代冠也。然则亦有未冠而免者,童子是也。礼曰:「童子不缌,惟当室缌」,凡缌者必免,苟童子当室则免而且杖矣。解者多不甚楚,故详之。本是言「免」,末增出「杖」字,又起下文杖之意,妙义环生。(卷九四,页八)
或问曰:「杖者何也?」曰:「竹、桐一也。故为父苴杖,苴杖,竹也;为母却杖,削杖,桐也。」或问曰:「杖者以何为也?」曰:「孝子丧亲,哭泣无数,服勤三年,身病体羸,以杖扶病也。则父在不敢杖矣,尊者在故也;堂上不杖,辟尊者之处也;堂上不趋,示不遽也。此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实也,礼义之经也,非从天降也,非从地出也,人情而已矣。
言丧,以哀为主。哀从人情,而出于天地,皆无与也,可谓真实切至之言。(卷九四,页一○)
服问
按:篇名服问,以其首「首」字,原误作「有」,今径改。章引传文四句作问,而答之以其义,故名服问,不必文中定露问也。说者谓本有问辞,记者但记其所答之辞,不复记其所问,殊无谓。此篇周详精确,多搜括零星事义,为丧服礼文之所末备者,诚可尚也。且说典制之文,而能绝去皮腐,姿致横生,亦是周秦妙笔,恨其不能多耳。(卷九四,页一○-一一)
传曰:有从轻而重,公子之妻为其皇姑。有从重而轻,为妻之父母。有从无服而有服,公子之妻为公子之外兄弟。有从有服而无服,公子为其妻之父母。
此所谓传,盖古书旧文,如后人亦称经书为传,不必定是传也。若谓此文为大传所有,即是大传,下节非大传所有,而称传则如何?公子之外兄弟,谓母舅之子及从母之子也,此等皆称外兄弟,其服相为缌。丧服记云「夫之所为兄弟服,妻皆降一等」,故夫与母舅之子及从母之子为外兄弟,皆服缌,妻则无服。今公子被厌,不服己母之外家而妻为之服缌,是从无服而有服也。郑氏直谓外弟为「公子之外祖父母,从母」,谬。郝仲舆谓即「公子妻之兄弟,不言兄弟而言公子者,从夫也」,改易本文之称,亦谬。(卷九四,页一一-一二)
传曰:母出,则为继母之党服;母死,则为其母之党服。为其母之党服,则不为继母之党服。
「母死」与「其母」,皆指亲母,注疏是。陈可大谓「母死」为继母,「其母」为出母,谬。礼为出母齐衰杖期,而为父后者无服,必不尚为其党可知,不因厌于继母也。若因继母死,遂为出母之党,不为继母之党服,是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矣。因思记中每有可为两解之文,惟取一解之合理者可也。然于此正见古人立言之妙,大扺其文不为径露,多委婉含蓄故也。若一见众口佥同,则无他解者,其理虽正,而其文则索然寡味矣。此段句法亦蝉联摇曳。(卷九四,页一三-一四)
三年之丧既练矣,有期之丧既葬矣,则带其故葛带,绖期之绖,服其功衰。有大功之丧,亦如之。小功,无变也。
「有大功之丧,亦如之」,注疏亦谓带其葛带,绖期之绖,若是,则兼父练、母葬言。然不若单承父练言语意为协。谓三年丧,练后遇大功之丧,始死亦麻,既葬带其故葛带,而绖大功之葛绖,服其功衰,故曰「亦如之也」。(卷九四,页一七)
麻之有本者,变三年之葛。
承上「三年练后,遇大功以上之丧」言也。大功以上之丧,始死,其要绖之麻不断本,得易三年之葛带,盖麻之有本,重于三年之葛故也。若葬后,则仍带其故葛带矣。郝仲舆曰:「丧服小记云『斩衰之葛与齐衰之麻同,齐衰之葛与大功之麻同,皆兼服之』,即此也。」按:郝引彼证此,皆误。(卷九四,页一八)
既练,遇麻断本者,于免绖之,既绖去经。每可以绖必绖,既绖,则去之。
又承上言三年练后,遇大功以上之丧。麻有本者,既变三年之葛带矣,则小功以下麻断本者,情轻无变三年之葛带可知。然亦有变者,首绖是也。盖以练无首绖,惟有冠。「于免绖之」者于初丧当免,加小功之麻绖,此谓殓时也。「既免去经」者,谓殓毕也。「每可以绖必绖」者,谓殡葬时也。「既绖,则去之」者,谓殡葬毕也。凡去绖之后皆仍服三年练冠,故下节又以「小功不易丧之练冠」明之。既练,遇麻断本,据义尚当云既练,遇小功之丧耳。今以麻断本代小功之丧,既使文不平衍,又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