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陈灵公淫夏姬之诗。
设问:「『胡为乎株林,从夏南』乎?」曰,「『匪适株林、从夏南』,或他适耳。然见其驾我乘车以舍于株野,且乘我乘车以朝食于株,则信乎其适株林矣。但其从夏南与否则不得而知也。」二章一意,意若在疑、信之间,辞已在隐跃之际,诗人之忠厚也,亦诗人之善言也。
集传云:「盖淫于夏姬,不可言也,故以从其子言之。诗人之忠厚如此。」按夫死从子,夏姬在子家,言夏姬则必言夏南,此定理也。讵以是见诗人之忠厚哉!
首章词急迫,次章承以平缓,章法绝妙。曰「株林」,曰「株野」,曰「株」,三处亦不雷同。「说于株野」、「朝食于株」两句,字法亦参差。短章无多,能曲尽其妙。
【株林二章,章四句。】
泽陂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评]先伤之。寤寐无为,涕泗滂沱。本韵。○兴也。下同。
彼泽之陂,有蒲与蕑。有美一人,硕、大、且、卷。[评]后写其形貌。寤寐无为,中心悁悁。本韵。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本韵。
序谓「刺时男女相悦」;集传谓「与月出相类」。但诗云「伤如之何」,云「涕泗滂沱」,苟男女相念,奚至于此?是必伤逝之作。或谓伤泄冶之见杀,则兴意不合,未详此诗之旨也。
陈诗十篇,集传以为淫诗者六。既误解「郑声淫」,岂陈声亦淫耶?
【泽陂三章,章六句。】
桧
羔裘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岂不尔思?劳心忉忉!本韵。○赋也。下同。
羔裘?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伤!本韵。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岂不尔思?中心是悼!本韵。
小序谓「大夫以道去其君」,以诗中「岂不尔思」句也。大序谓「君好絜其衣服」,则执泥矣。郑语,史伯谓郑桓公曰「郐仲恃险,有骄侈怠慢之心,而加之以贪冒」,此诗云「逍遥」、「?翔」,意近之矣。
[三章]「日出有曜」,陆农师曰:「言『日出有曜』,然后见其『如膏』,且亦听朝之时也;而反以燕游,又与『狐裘以朝』、『狐裘在堂』异矣。」亦新。
【羔裘三章,章四句。】
素冠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评]此句下章无。劳心慱慱本韵。兮。 赋也。下同。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本韵。兮、[评]此句上章无。
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庶见素本韵。兮。
小序谓「刺不能三年」;旧皆从之,无异说。今按之,其不可信者十。时人不行三年丧,皆然也,非一人事;何必作诗以刺凡众之人?于情理不近。一也、思行三年丧之人何至于「劳心慱慱」以及「伤悲」、「蕴结」之如是;此人无乃近于?人耶?二也。玩「劳心」诸句,「与子同归」诸句,必实有其人,非虚想之辞。三也。旧训「庶」为「幸」,是思见而不可得,设想幸见之也。既幸见之,下当接以「我心喜悦」之句方合;今乃云「伤悲」,何耶?四也。丧礼从无「素冠」之文。毛传云「素冠,练也」。郑氏不以为练冠而以为缔冠,孔氏曰:「郑以练冠者练布为之,而经传之言素者皆谓白绢,未有以布为素者,则知素冠非练也。」据玉藻「缟冠、素纰,既祥之冠也」为说。观此,则毛、郑已自龃龉。然郑为缟冠,亦非也。玉藻「缟冠、素纰」,间传郑注云「黑丝白纬曰缟」案此处有误,郑注作「黑经白纬曰纤」。此何得以「素冠」为缟冠乎!玉藻郑注云「纰,缘边也」,此何得以「素纰」为素冠乎!五也。丧礼从无「素衣」之文。毛传曰「素冠,故素衣」,混甚。郑氏据丧服小记「除成丧者,其祭也朝服、缟冠」为说,曰「朝服缁衣、素裳。然则此言『素衣』者,谓素裳也」。按朝服缁衣、素裳,礼无具文,乃郑自撰,以士冠礼云「主人玄冠」,非言素裳也?从裳色,故知素裳。然则士冠礼止言「素?」,以为?、朝服、缁带、素。即使为素裳,非言素衣也。何得明改诗之「素衣」以为素裳乎!」之文。孔氏曰「丧服斩衰,有衰裳、绖带而已?六也。丧礼从无「素?。檀弓说既练之服,云『练衣黄里、縓缘、要绖、绳屦、角瑱、鹿裘』,亦不言?,不言有」,唯据小记「除成?」,可为明证。七也。且郑之解「素衣」、「素?。有则丧服始终皆无」既已毫不相涉;且朝服?丧者,其祭也朝服、缟冠」之「朝服」为说,其于「素衣」、「素,吉服也,小记不过言祥祭之日得以借用其服,非朝服为祥祭之服也。安得以朝服惟为祥祭之服而言此诗为祥祭服耶!可笑也。八也。且小记之说本以「成丧」对「殇丧」言,此期、功之丧皆是,非言三年也。误而又误。九也。不特此也,诗思行三年之人,何不直言「齐衰」等项而必言祥后之祭服,如是之迂曲乎?则以上亦皆不必辩也。十也。而素冠等之为常服,又皆有可证者。「素冠」,孟子「『许子冠乎?』此句原作「许子曰冠素」,不合孟子本文,故今增「冠乎」二字。曰『冠素』」。又皮弁,尊贵所服,亦白色也。「素衣」,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