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数种中,以沔阳卢氏慎始基斋丛书所刻为善),且有替他作笺释及重考的了。好古堂书目,南京国学图书馆中也影印出来了。学之显晦有时,我们虽不能看见他的全璧,但即在此一鳞一爪之间,也可以领略他的伟大的器局。现在,我们编录辨伪丛刊,又把此书标点印行。承韩叔信先生的好意,助我校点,敬致谢忱。以前所作的笺注所以不附进去,因为我们已豫备编辑群经辨伪集说、诸子辨伪集说......等书,觉得不必为这本小书装上一个大尾巴了。
十六年前,我曾手写此书,作了一跋。现在见解虽有变迁,而这篇文字大体可存,所以仍置于本书之后。又姚名达先生所制宋胡姚三家所论列古书对照表,因为我们的辨伪丛刊已把这三家的书依次刊出,故亦列为附录,以便读者对勘。承名达先生允许我们编入本册,并此道感。
顾颉刚
一九三○,二,廿三
古今伪书考考释序
金受申
夫治学之要,首宜知书之真伪,然书籍之真伪考之颇难,故必有专箸以备用。但考据不详,解释不清,致学者反感困难。第观姚际恒之古今伪书考,每多囫囵吞枣之弊。申不揣谫陋,从事考释:凡原书不详清处,再考释之;其原书已详清者仍录之,以备学者检阅;原书有不必考释者,亦照录之。今既刊行,聊辑数语于篇首,以待教焉。
昭阳大渊献北京金受申谨识。
重考古今伪书考
蒋维乔
读书之难,今甚于古。吾生有涯,而知也无涯。古人今人年寿相若,精力相若而载籍之日出,浩瀚不穷,此岂非今人所费之日力,将什伯倍蓰于古人欤。于是有专为目录之学者,一分真伪,而古书去其半,读者庶大可省其日力焉。二刘校书,尚已。隋志而下,目录专家之学者,更仆难终。大抵囊括群典,甄酌陈言。未有专攻一部分之伪书,而勒为一录,以饷学者。盖尝有之,传者阙如。于是姚氏首源之古今伪书考一书,遂不胫而走,几于家喻户晓矣。然而姚氏与阎氏百诗,并世而生。其思精学博,未足以逮阎氏之百一。阎氏着古文尚书疏证,论某氏之伪,遂成定谳。若姚氏之作,论群书之伪,多有未足以成定谳者。抑亦阎氏专攻一书易,姚氏?攻群书难,所以愈不逮也。逊清三百年来,考订学之盛,迈越前古。顾子惕生自幼耽读群书,先治宋学,继治汉学,治经用高邮王氏、德清俞氏家法,精于小学,实事求是,其博稽载籍,亦非有二法也。尝病姚首源氏读书未精,往往以不伪为伪,世有讥者,顾尚无良书以纠正之,贻误后学不?,因更撰重考古今伪书考,驱策群言,成竹在胸,发明古籍之奥蕴,是正世儒之讹谬,斯诚可谓姚氏之诤友,而后学之津梁也。惕生于书无不窥,等身作述,任南京高师东南大学教授八载,编述讲稿,至十余种之多,辛勤逾恒,今将次第印行,汉书艺文志讲疏、中国文字学最先出,均已重版行世,其书咸繁称博引,往往独抒己见,前无古人,是亦可想见其为人也。重考古今伪书考,乃出其余力为之,亦以欲继撰隋书经籍志讲疏,未竟,而先为此书,然多有其汉书艺文志讲疏中所未言而极精到者,故此书与汉志讲疏,可相辅而行,相得益彰,而其流行之久远,可预卜也。同邑蒋维乔叙。
重考古今伪书考序
顾 实
中国旧籍,浩如烟海。于是有目录学者,为读一切书之门径,方法之良,无俟言喻。顾自学术进步,继长增高,则后来之为此学者,对于昔贤,不免多所訾议。语曰「当仁不让」,此之谓也。章炳麟曰:「凡说古文艺,不观会通,不参始末,专以私意揣量,随情取舍。上者为章学诚,下者为姚际恒,疑误后生多矣。」太炎此言,足以振发举世之聋聩。章实斋之说,犹其上焉者,尚虞其疑误后生,则姚首源之下焉者可知矣。首源古今伪书考一书,脍炙士林。逊清嘉道之际,周中孚尝谓其书「误本旧说,以不伪为伪,未免为前人之说所愚」,可谓洞中穴窾要。余生也晚,雅不以此书为重,每屏置弗顾。则姚氏生当清初,值学荒之世,徒抄撮通考之类去取殊多失当。又一,则吾人今日承诸老师宿儒之后,所凭借之雄厚,将十百倍于姚氏所,恶用此已陈之刍狗为也。自张之洞輶轩语称姚氏此书「简便易看,为读诸子之门径」,而士林多震眩其说。不知此书兼包经史子,而张氏偏举其为子类之书,出言已先有谬误。盖当官之谈,酬酢士民,必有率尔失检者矣。顷见姚氏此书,大为流行,各大学、各高三中学,咸油行发布,莘莘学子,几于人手一编。余方深悯社会常识之不健全,犹颠倒于三百年前之陈说而不自觉也。会衔校命入都,参与清宫古物事,在琉璃厂书肆,有新出版书,题名古今伪书考释者,亦多空衍姚氏之说,无所规正。岂举世滔滔,终莫为姚氏之争友耶。返校而后,略据诸家考订,暨平素心得,穷数日夕之力,每一书下,辄将姚考列前,余考列后,藉省学者两购,颜曰重考古今伪书考,庶几供一时研究国学者之急需,而稍尽区区之职责云尔。世有闳淹之君子,幸匡不逮。夏历中华民国十三年冬十二月,识于东南大学之六朝松下。武进顾实。此书在东大,用作教本,为诸生讲之。友人胡朴安为登载国学周刊中,初名古今伪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