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较常说又甚焉假令朱子见之当何如以立语也
刘工部有言朱子之学在严天理人欲之辨迹其生平兢兢自卫与其所以攻击者不出此意读其荅柯国材书则知天理自然非高非卑非近非远人心无常不可自决也读其观心说及大纪二篇则知释氏之差差在恶此天理耳读稽古阁记则知晚世俗学之差差在不讲此天理耳葢其四十以前如存斋记荅何叔京二书专说求心见心犹是驰骛玄玅未悟天理时语四十以后注太极图说辑近思录乃悔前非年近六十注论孟学庸益加精进此时议论加意磨勘于正谊明道中犹防计功谋利之私而刮之剔之淘之澄之务底于平不敢以己私少戾天理故年踰七十病将革矣犹改大学诚意绝无私护意此其颠末苦心也先生每提此篇为朱门知巳不独功臣而巳而晚年定论一编却似多增一番公案
学者大病只在共覩共闻处驰求不在不覩不闻处着力或时昏昧或时放逸人欲日长天理日消何曾戒慎何曾恐惧而更为之说曰若纔起心动念戒慎恐惧便是矜持太过便是违悖本体此说一出所谓不肯医病更欲败坏药方者也不欲为正知见所障者竿头神化也普世皆天理古今皆至善安得有障不覩之覩是为真覩不闻之闻是为真闻覩而不覩是真戒慎闻而不闻是真恐惧戒慎恐惧总不曾于不覩不闻上加增些子
朱注存天理之本然遏人欲于将萌二语首宜理会不可局在言下天理人欲不容并立未有天理既存而人欲弗遏者亦未有人欲既遏而天理弗存者本无二心安有二事惟是以存天理为主意遏人欲为工夫即孟子所云先立乎其大者其小弗能夺也此第一义也若以遏人欲为主意以存天理为工夫则明道先生所云规规外诱之除将灭于东而生于西也落第二义矣
问理障欲障之说眼喻何如先生曰瓦砾金玉屑贵贱不同总属外物原非眼中所有皆眼障也苐可以喻欲不可以喻理理本性中所固有也理安得有障见理者为之障耳既落于见即同于欲故声色名利喻瓦砾意见情识喻金玉屑仁智之戾于君子之道者情见之祟也而道曷恙焉于此毫厘体贴未精必将误认情见以为天性处处皆是又将误认天性以为情见处处皆非学术混焉而莫知所从入矣此世眼第一障也
君子费隐即于费处见隐异端素隐乃于隐处求隐求隐于隐则行必怪圣人不以后世之述而为之也道不远人歉于人道之内即不足矣不足处当进而求之故不敢不勉侈于人道之外即有余矣有余处当退而敛之故不敢尽不必以不足分属行有余分属言也
世儒言学先欲破执然虞廷言允执厥中孔门言择善固执今不论中弗中善弗善而但云恶执必破廉隅以为圆破谨严以为通破本实以为空破真常以为假异端之教也佛亦自辟之矣
孝经论孝则及于仁西铭论仁则及于孝其义交参而互发焉吾侪有志于圣必求与物同体之仁有志于仁必求于时保之之孝
欲为闇然之学不欲为的然之学闇者至善之体日章者止至善之功
耳目非不欲其聪以明也而不欲其以搜奇钓诡为聪明精神非不欲流以贯也而不欲其以同尘合污为流贯操厉非不欲其固以执也而不欲其以傲然自是为固执气力非不欲其慨以慷也而不欲其以好争喜事为慨慷才情非不欲其员以通也而不欲其以踰闲荡捡为员通此闇然之学也
一友曰不动而敬之谓闇然即动而敬之为的然矣不言而信之谓闇然即言而信之为的然矣不显之谓闇然即显之为的然矣由今观之的然者犹难况闇然乎先生曰此论似精乃伤于刻彼其动而敬言而信显而德者岂其皆务华而绝根乎近世卑谈躬行而高谈见地苛求实修而恕取浮慕闇然的然之辨混于兹矣
人知室西北隅为屋漏不知妻孥臧获之为真屋漏也又不知大廷广众之为真屋漏也夫惟知真屋漏者合德于鬼神明明德于天下
治世不离赏怒而曰不赏而劝不怒而威有玅于赏怒者也维风不离礼乐而曰至礼不让至乐无声有神于礼乐者也修身不离言动而曰不言而信不动而敬有精于言动者也应物不离学虑而曰不学而知不虑而能有良于学虑者也证道不离思勉而曰不思而得不勉而中有微于思勉者也故不二不测圣不可知可测者物而不化可知者人而非天
氷蚕不知寒火鼠不知热蓼虫不知苦粪蛆不知臭与生俱化也人生而善者也而嗜欲之氷火尘缘之粪蓼而不之知习之尤也性曷故焉
性本善也合有无而一之也今不从善之一处定宗乃从有无之二处起见始焉一意扫除离有而归无继焉一意摄入从无而兼有终乃一意会合处于亦有亦无非有非无之间此其立见翻似于头上觅头此其用工亦嫌于足下添足非性善之宗也宗一善以为主者不问有无总归一善全体莹然而浑涵大用昭然而呈露尸居渊默莫非善莫非性也视听言动莫非善莫非性也子臣弟友莫非善莫非性也天地民物莫非善莫非性也不必作一意扫除而觅无又不必作一意摄入而觅有又不必作一意会合而觅非有非无亦有亦无之间是乃直截简易止至善之学
天下之万有毋于无即是毋于善标曰毋于无即以无为体以善恶为用由体达用而恶也无善也无天地万物隳于无矣以为毋于善即以善为体以有无为用由体达用而有亦善无亦善天地万物皆归于善矣持至善之宗可以参合天地可以联属万物千圣千贤若合其符持无善之宗惟浮屠氏一教而已且今习浮屠之教者只是总杀总赦分数冤枉总是总不是之说言之何益非逼人为洪荒之禽兽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