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之孙大庆以书与币请曰大父业七十矣敢辱子之一言以为寿予乃大惊曰翁遽七十耶夫所谓本有鬖鬖白者其征耶而胡以登予山趫捷若飞浮白无筭角诸少年也吾向者以翁尚壮服官政乃误也虽然顾翁毋乃采金石草木之精华以扶老乎不则亦晓黄老收视返照术乎或从宛若所来耶大庆曰不知也吾大父幼读书不成即去而任家政诸从兄弟凡六矣而悉大父纲纪之以有成立又尝代其二孤侄庸调践更适有天幸更起中人赀以至入太学有官禄凡吾大父所晓孝弟力田勤劳其筋骨而已然至于老而不少衰吾大父所务好行徳不求白于人者亦至老而不衰也岂所以为寿者在是耶盖顾翁之里有坐诬盗者自恨曰吾且死狱吾安能使媍媍他人迫之将自缢翁闻而觧曰若寃死若媍又寃死安所取里长老乎为明于官俱得免其为光州也有株累之狱厄于豪而非翁所案者以瘐死翁饮泣出槖装为调棺殓又尝收遗饥稚二抚养之俟壮而归其父母翁之治光州凡被台檄旌异不迁其为徳又嘿嘿不自明故人无能名之者王子曰顾翁所为徳积纎微耳而不自明意岂斤斤望报哉而顾寿考康适有官起家多贤子孙庶几华封人所称夫亦有能明之者其在造物哉其在造物哉遂书以复大庆为翁称觞致语
为孝亷顾道通追寿父母序
凡人之情不假餙而发于性贤者恒任其过而不肖者恒任其不及自先王之礼敎行不及者恒苦其勉企而过者恒苦于抑而不得伸然是先王之礼敎虽本于财成而就中而其意若在伸而不在抑故夫人子之事亲生则致其养病则致其治殁则致其哀以为是无以加矣养而不已而至于鬻子治而不已而至于割股哀而不已而至于庐墓先王尤以为近于厚也而旌之鬻子而无后割股而伤生庐墓而终身至犯于生人之大训然先王犹以为过而不以为罪也陈于陵之不食其母许世子之不尝药原壤之歌而宰予之欲短丧彼固幸而免于一时之法然圣贤之所以抉其微而刑之万世者何严也故夫律此而语彼而人子之于亲宁任其过可也友人孝亷顾道通一日冠裳而谒予再拜肃容而有请曰吾二亲之弃不肖也实在壮先子北山笃行君子顾其名施逺不能出里闬母何淑懿令人其教近不能出檐闼而是时不肖方稚不敢以徼巨公长者而为之铭若表盖三十年如一日也计吾父母而在今岁当七十吾父母而七十不肖诚贫则必谒四方之醴齐醍盎以实吾觞则必谒四方之殽胾膻芗以实吾爼则必谒四方之贤士大夫歌诵叙记以实吾堂而今悉已矣其所致而实觞爼者度无以起吾父而荐之而至于歌诵叙记其文义之儁足以时寄吾思其羙而传足以嘘枯而骨肉而使之不朽即先生其人也不肖愿有请于先生予恠而语之夫所谓寿者黄耉骀背玄髪儿齿之年而所以寿之者崇冈茂陵川升日至之语今举堂上之祝而致之冢中之陈毋乃非当乎道通拜不已曰先生义正吾无以夺先生虽然其必有以慰吾逝者于地下而寓吾思余固谢不许道通之友曹生从傍说曰吾呉之俗薄者悬弧之宴子輙避亡胃脯酒浆责直以偿易箦而呼去检槖装送之子哭往醉归墓木如拱愽进是资孰与顾君之老而慕其父母乎即厚者多作佛事号为冥施浮屠黄冠是依是师斥其贝玑以驰京师购衔而旋冠其丰碑孰与顾君之知乞先生文以寄其慕者乎曹生之说云尔嗟夫顾君之所为请诚不经而吾之许诚滥顾有感于曹生之说似犹得夫先王之所厚而窃附于鬻子割股而庐墓者因为序而归之
徐母郭孺人八十寿序
当万歴之甲戌天下之士贡于廷者数千人而嘉定徐子子颙褒然髙列于是徐子待次南宫而不佞犹子骃寔师焉而徐子有子嘉言为邑诸生邑诸生数百人嘉言亦数与角试輙冠而不佞之子骐又寔友焉人谓徐子当得官即游太学以取畿试便而徐子念其母郭孺人且八十谓得请告而归即不能脱菽水庶几一日之养哉而意犹慊慊不自释曰何以为吾母觞也日吾母之专精于妇工者若而年而庶几于吾先君之贵也而仅以章服应诏则专精于母仪者若而年而庶几于吾兄之贵也而不能离诸生皆先吾母而往也而又专精于母仪者若而年以庶几吾之离诸生也吾今离诸生矣而未有以显吾母也何以为吾母觞不然藉手贤者之一言乎则以属不佞不佞谢不可得乃谓徐子子姑为子之所得为者可也夫陟屺之章与靡盬之咏其人岂不亦服采食禄者而犹困于行役而不得偕至于祈父而曰胡转予于恤有母之尸饔则为其母者更拮据于其子之食而弗获享也子之为徐子者若而年盖尝食诸生廪矣嘉言又食诸生廪矣母纵不获分大官之膳与尚方之祠酒差亦贤于田中负者哉夫为子之前人而称孝者曰元直然以仕刘之故几不能安方寸间闗跋履而后得致其养于母孰若为子之前人而称孝若仲车者也余之子骐进而曰徐母之为寿固安于子贤不必禄矣然以开歳为八十而始举觞而徐子与嘉言之试及之寜复用诸生寿哉虽然姑序以识
赠程君五十叙
自孟氏举为仁不冨之说学士雅言之而太史氏独否曰人冨而仁义附焉此何以称也孟氏见其左而太史氏见其合也夫陶朱公为越相至贵倨也一旦而弃之若敝屣转之乎广莫之乡而不能忘情乎贸迁化居之事彼已验之才岂故爱而必再试之彼盖欲有所用其志也治产积居而不责于人智者能之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再分散与贫交疎兄弟此非仁者不能也甚矣程君之近之也盖吾友戴子之言曰程君者新安人也新安僻居山溪中土地小狭民人众世不中兵革故其齿日益繁地瘠薄不给于耕故其俗纎俭习事大扺徽俗人十三在邑十七在天下其所蓄聚则十一在内十九在外自程君年甫髫而从其舅江淮间为下